《我们不是那样的师徒》 第1章 踏上仙途 【互攻】【双男主】【男男】【师徒】【修仙】主角:唐山玉x秦兰时,唐山玉徒弟,秦兰时师父,可能是有点沉稳的徒弟x性子有点欢脱的师父 【放个脑子,本作者先放了。】 今日,乃新一届的弟子选拔大典,新鲜的弟子出炉了,并且热情高涨地来到了测试灵根的会场。 这是踏入仙门的第一步,也是看缘分的一步,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灵根的,在这里就可以刷下去一批人,就和之前考试一样,但是这次看的是天赋。 唐山玉这么想着,排着测试灵根的队伍,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地微微侧了侧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来到了那长长的登仙阶梯上,那是第二步,只要走上去,怎么着都能及格,呃,也就是勉强踏入仙途。 唐山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几年了,他目前还是个八岁孩童,毕竟修仙要趁早,孩子也要趁早打才有乐子……不是,扯远了,总之就和习武一样要从小培养。 唐山玉一边排着队,一边从身上的包裹里取出一块硬饼子和皮袋子装着的水,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然后就着水将那饼子咽下去。 不知道他有没有灵根。 因为他也是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居然可以修仙,所以就过来试一试了,反正不成功他就在这里找个活计干,干到不能干为止,老了就在这里养老,然后买个小院子种地,想想这种滋味都美美的。 他是被亲切又热情的大卡车送过来的,在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这个世界模糊的样子后,就逐渐明白了一切,只是可惜,他穿之前,很穷,穿之后,还是穷。 只是以前的穷不要命,现在的穷要命,这就是古代的世界,所以唐山玉用快饿死的经验告诉其他想要穿越的人,屁事没有,就不要穿古代,你会体验到天堂到地狱的绝望感。 现在,他没有饿死,他活得好好的,但是他家里人饿死了,就剩他一个。 好了,不想那么悲伤的事情了。 唐山玉眼看着队伍就要轮到他的时候,默默把吃了一半的饼子放回去,然后用衣服擦了擦手,穷人,讲究什么呢。 “名字。” “唐山玉。” “年龄。” “八岁。” “嗯,把手放上去吧。”那负责人指了指那个被一个个孩子摸得光滑无比的晶球,唐山玉点点头,也摸了上去,成为那些孩子们中的一员。 这晶球摸上去后,唐山玉感觉到自己肚子处有一股暖意,这暖意让他感觉到莫名的舒畅,就像是饿了许久吃到了第一碗热粥一样舒服。 “原来是火系单灵根,不错。”那负责人看到唐山玉这资质,眼睛一亮,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然后递给他一块玉玦。 “你可以前往登仙梯了。” 唐山玉把那玉玦握在手心里,在其他人孩子羡慕的目光中,对负责人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往登仙梯走去。 等把这些流程走完,他就是一名修仙者了,很让人心动,因为当了修仙者据说不吃饭也可以活。 唐山玉在其他负责事宜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阶梯下方,他抬起头看上去,很高很高,而此时这里也有其他孩子来到了这里,他们有的衣服比他华丽好看,有的和他一样穿得灰扑扑的。 其中一个穿着华丽金纹牡丹色锦衣的小男孩在察觉到他的打量后,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看上去不是很想交流。 于是唐山玉默默又转移一下视线,他看到了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女孩,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是华丽,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活泼又可爱,她察觉到唐山玉的视线,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没什么架子。 唐山玉也礼貌笑一下就收回了视线,他只是想找个衣服和他差不多一样贫穷的小孩沟通一下感情而已。 唐山玉又看了看四周,在一堆花纹华丽鲜艳或者干净清雅的衣裳里,他终于找到了和他相似的阶级。 那是一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小男孩,他穿得和唐山玉差不多,只不过他看上去比唐山玉还要穷,因为他什么也没带,甚至衣服边缘处已经出现了不少磨损。 唐山玉表示自己之前也是那么穿的,只不过最近日子好过一点而已,于是他迈开了脚步走了过去。 “你好?”唐山玉先打了个招呼。 但是小男孩脾气很怪,只是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选择看向前方。 “呃…那什么,我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他斟酌着语气开口。 “我一个人就行。”小男孩很倔,这是唐山玉对他的第一印象。 后来唐山玉才知道,这个死倔的小孩,原来是这书里的主角攻。 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被拒绝了也不好厚着脸皮上去继续烦人家,唐山玉只好讪笑着走远他一点,但是也只是一点,主要是周围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富贵,他这种穷苦的颜色在这里是那么的突出和显眼,虽然也有一些普通人家的小孩,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不像他和这个小孩一样脏兮兮的。 这种时候,唐山玉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和自卑感同时受挫和上升了。 不管怎么样,他跟着这群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小孩,走上了这个阶梯。 在他刚刚抬脚走上去一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周围的变化了,其他小孩不见了,这个阶梯只有他一个人在走。 唐山玉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反应,于是开始了爬梯。 一步, 两步, 三步…… 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唐山玉感觉自己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休息着。 他看了看周围,依旧是被白色仙气弥漫的阶梯,看不清前方,也看不清后方,自己能做的,就只能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什么时候才能到呢。”唐山玉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有些孤独地开口。 而这外边,各位长老们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利用水镜观看着各位孩子的比赛,有表现不错的,就会获得一些称赞,再询问一下灵根,要是还不错的,估计就已经确定了。 秦兰时身为长老之一,当然是坐在位置上,他打个哈欠,随意扫了几眼那些孩子,然后他看到什么后顿了顿,悄咪咪地看了万剑宗的宗主顾延清一眼。 “哇哦……”他拿出折扇遮住自己略有惊讶的面孔,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主角受和主角攻要相遇了呢。 秦兰时这样想着,于是找人要来了这次灵根测试的名单,他看到了主角攻谢璟的名字明晃晃地在资质第一上面,不禁啧啧啧了几声。 谢璟。 异变灵根,雷灵根。 资质上乘。 真让人羡慕的资质,当然,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毕竟接下来他的光辉事迹现在才要开始啊。 秦兰时随意翻了翻,那前几名的名字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毕竟这除了是一篇耽美文,还是个群像文,主角团是这样的,资质颇高,甚至师父还都是宗主,个个都不好惹。 这样想着,秦兰时就顿觉无趣,早就知道的事情,再看一遍,也没什么用,书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只要照着被书写好的人生轨迹走下去,那么,他能逍遥自在地一辈子,况且主角受还是自己师兄,何乐而不为呢? 突然,秦兰时瞅到了一个名字,那个卡在资质上乘和中乘之间的名字,换句话说,就是优秀生和差一点点就能成为优秀生的区别。 唐山玉。 火系单灵根。 资质中上乘。 第2章 床前明月光 唐山玉感觉自己休整差不多了,就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他继续往上爬去,一步一步的,他很有耐心。 走着走着,就在唐山玉以为已经到头的时候,突然,他眼前的景色一变,变成了熟悉的模样,那是他现代的家。 唐山玉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继续迈开步子。 “儿子,你回来啦?”母亲热情地抱住自己好久没有回家的儿子,现在正是除夕夜,鞭炮声在四周响起,相当有过年的气氛。 “…嗯。”唐山玉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坐在餐桌上,似乎没什么好脸色地看着他,“回来就把东西放下,真是的,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哎呀,你也真是,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你怎么还摆着一张臭脸,说得你整天没有念着他一样。”母亲敲了一下臭着脸的父亲,笑骂了一声。 “我哪有……”父亲想要反驳她。 本能地,唐山玉回答了一句,“爸,妈,下次我不会了。” 父亲的话收了回去,哼了一声,但是神色也缓和了好多。 “来来来,山玉,一起吃饭吧,今年可是除夕夜啊,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呢,不过没关系,饭菜管够,不够妈再做啊。” “谢谢妈。” “哎,客气什么!”母亲笑容温和地看了过来。 “也谢谢爸。” “…谢来谢去干嘛。”父亲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他还是认真看着自己的儿子。 …… “…怎么了?山玉?你怎么哭了?是在外边受委屈了吗?” 唐山玉摸了摸脸颊,看到了上面的泪水,他对眼前的家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没有,没有受委屈。” “受委屈要记得说啊,爸妈会永远站你这边的。” “只是有点想你们。”唐山玉胡乱地擦着眼泪,边笑边哭,“真的就有点想,外边工作太累了,我有点想家。” “那山玉要不要换个工作,要是太累了,咱不干这个,换一个轻松点的。” “不用了,现在就很好。” “还说什么呢,快进来吃饭,我就不信你这个臭小子吃了。”父亲骂骂咧咧地开口,但是眼里都是担忧。 “没,没呢。” “就算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啊,要记得好好吃饭。”母亲担忧地拉着他来到了餐桌面前,四菜一汤很丰盛了。 “…我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正要送到嘴边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破破烂烂的,没有现代的家温暖,也没有好吃的饭菜。 他嘴边的肉变成了野菜叶子,干巴巴的,已经不新鲜了。 他看着眼前的父母,他这一世的父母,饿得瘦得,举起那干枯的手,这一世的母亲不会去保养手,她的手不是很好看,头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的,而这一世的父亲没有那么高,他瘦瘦的,有点矮,并不强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虚微的光。 他们把最后的食物递到了他嘴边,在那忍不住的呜咽下,唐山玉缓缓地闭上眼,将那食物吃了进去,他品尝到咸咸又苦涩的眼泪,混杂在难吃的食物里。 他看到这一世的父母笑了,原来无论哪个世界的父母在看到孩子吃饭的时候,都会露出同一种笑容,不管怎么样,那似乎都可以称之为幸福。 这一次,他的父母先他一步离去,他们死在饥荒,死在了饥饿,死在了贫穷。 唐山玉很想告诉那些想要穿越的人,不要把穿越想得太美好了,他快饿死在这个世界了,这个……有点让他讨厌的世界。 可是,他也看到了好多,看到了好多以前那个世界所没有的东西,他想,他还是要好好活,为了自己的父母们,也为了自己。 后来,他摘了许多野花,来到了被人胡乱埋下的那一个个鼓起的土堆边上,他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是哪个,因为这是官府埋在这里的,饥荒结束了,春天也来了。 于是他一个个地经过这些土堆,把花放在上面,但是唐山玉觉得,他们不会想要花,他们想要的只是一口吃的,一口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食物。 “……这是试炼的一步吗?”唐山玉看着眼前还在让自己快吃食物的脏兮兮的瘦瘦小小的父母,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头靠在他们怀里。 “爹,娘,你们以后不用担心我了。” “阿?阿山?”娘的声音沙沙的,充满撕裂感的,似乎好久没有喝水了。 “你们儿子要去当仙人啦。”唐山玉开心地抬头,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们,“不用担心我,真的,仙人说会给我好多大大的白面馒头,那么——那么大个!” “哇,那么多那么大个,这得吃多久。”娘亲听到后眼睛亮了起来。 “可以吃好久好久,我不会再饿肚子了。” “真的吗?” “真的呀。” “那太好了,我们阿山有救了。”他们没问他们有没有馒头吃,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孩子可以过上天天吃大白馒头的生活了。 “嗯嗯!大白馒头甜甜的,软软的,可好吃了。” “……不必为我担心了。”伴随着一声叹息,唐山玉发现眼前的场景正渐渐发生了改变,他抬起头笑着和他们告别。 “我走了。”唐山玉看着身后的两对父母,笑着挥了挥手。 他们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在和唐山玉告别,那是唐山玉记忆里,他们最美好的样子。 唐山玉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的时候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他重新迈出了步伐,往前走去。 下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堆看着他的人,那一双双眼睛把人盯得都要社恐了。 唐山玉:…… 不,他现在就有点社恐了。 “乙一弟子,唐山玉,火系单灵根,资质中上乘。”这时,更社恐的来了,他开始念名字了,还是扩音版本的。 唐山玉感觉自己往前走的几步都是软的。 而秦兰时在上面看着这个小家伙,水镜里他也算是最快摆脱幻境出来的一批人了,虽然最快的还是主角团那个叫慕轻轻的小姑娘。 没想到在悟方面,这小子的资质居然比得上主角团,倒是有点意思。 “兰时可是想收徒了?”突然,顾延清在前方开口询问,打断了秦兰时的思路。 “啊?啊?什么?”秦兰时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突然开口问他的主角受。 “我见你瞧着那小孩许久,甲级那几位你是争不上的,毕竟各宗宗主早已看好,但是这唐山玉,你若想要,开口便可,毕竟你至今还未收徒,于情于理,他人都没有异议。” “收徒啊……”秦兰时想了想那本书,在书里秦兰时确实收了好几个弟子,但是他没有收,至今一个都没有。 “师兄是知我的规则的,只有答上我所提出的问题的孩子,那么无论这孩子的资质如何,我都会收那孩子为徒。”秦兰时笑着开口,身子懒懒地躺在椅子上,他一手拿起旁边的葡萄,放入嘴里,清甜的果肉和汁水让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比起这个,师兄可是有想要收的弟子了?” “嗯,我观那谢璟这孩子还不错。” 意料之中。 秦兰时拿起一颗葡萄,仰头抛入自己口中咀嚼,他轻轻抬手抹去嘴角的果汁,继续笑着说,“那就恭喜师兄喜得新弟子了。” “嗯。”顾延清点点头,随后继续看向了台下的弟子。 而此时,唐山玉被按着顺序念名字排排站好,略有拘谨地站在一堆孩子里,他看了看周围,好,那些大人们的视线像极了饿久的饿狼一样发出绿光。 唐山玉默默低下头,尽力去忽视这种感觉。 刚刚他在下边听了一嘴那些师兄师姐们对这些长老们的介绍,听得头都大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唐山玉并不知道自己选什么方向,就像当初高中毕业填志愿填什么好一样。 此刻,他有一种感觉都行的咸鱼思想。 不行不行,他可是要开始修仙的人了,总之先定一个小目标,找到一个好师父。 唐山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剑修好,因为他觉得,当剑修就不用背那么多书了,他是真的不想痛苦地靠着背书度过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少年时期。 音修…算了,他没有这个天赋,他放弃。 况且剑修挺帅的嘛,热血打斗什么的想想就激动。 就这样,唐山玉定下了自己的目标,他开始认真询问起关于万剑宗的那些长老们都有谁,什么性格,好不好相处,许是他表现得很是不安,那些师姐看了看他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模样,连忙给他讲了起来,甚至还安慰了他几句。 “以师弟你的资质,师尊是长老是肯定的,而关于那些长老们嘛,除了那秦兰时长老,其他长老都挺好接触和容易入选的。” “秦兰时长老?” “秦兰时长老至今还未收徒,也不知是不是不想,但是其他人想啊,每年他都要被问一遍,而他被问烦了,于是就出了个题目,他说了只要回答正确这个题,那么无论你什么资质和身份,他都会收你为徒。” “嗯?至今都没有人答出来吗?”唐山玉好奇询问道。 “对,就是没有回答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存心不想收徒,但是又懒得打发那些人,所以随便出了个题,反正,答案他说了算嘛。”那师姐说到这里,啧啧啧了几声,慈爱地摸了摸唐山玉的脑袋。 “哦,那个题目是什么?” “是床前明月光。” “…什么?”唐山玉听到这诗句,愣了一下,然后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 “秦兰时长老要求人答出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是什么,答出来了,他就收这个人为徒。” 唐山玉,唐山玉懵掉了。 但是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兴奋地追问关于秦兰时长老的相关事宜,师姐不解,但是还是给他说了。 虽然得出了这个秦兰时长老似乎是个不太正经的家伙,因为他居然因为被其他长老欺负了,就跑去欺负人家的小孩,甚至哄骗小孩去给他干活,小孩哪里懂这个,甚至还和小孩子抢糖吃。 但是,那不重要,说明前辈童心未泯嘛。 唐山玉毫无负担地在心里替秦兰时说话,此刻他的心已经偏了。 …… 那可是老乡!是老乡啊!!! 他在异世界终于不孤独了。 第3章 疑是地上霜 唐山玉站在孩子堆里,想着自己待会要干的大事,所以他打算先积攒一下勇气,于是他……放空思想,开始想象美好的未来。 而与此同时,秦兰时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下边第一个上来的主角攻谢璟,他看了主角受顾延清一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继续喝茶,一副与我无关的咸鱼样。 谢璟走上前来,他认真看着眼前的仙人,顾延清轻轻落在他的面前,一身白衣干净利落,谢璟似乎有些害怕地想要退一步。 会把他弄脏的。 而顾延清注意到这个动作后,只是伸出手,对着此刻还很弱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的谢璟,伸出了手。 “你可愿意当我的徒弟?” “也就是这个时候,谢璟看到了他此生唯一的光~哎呀,这氛围感,看得我都要心动了呢~”秦兰时瞧着这般情景,美滋滋地给它配个音,念个旁白。 “师兄,你在说什么?”此时,秦兰时旁边的宋鸠好奇开口问他。 “小孩子不要问。”秦兰时一把扇子合起敲在宋鸠的脑门上。 “??师兄,其他人看着呢,都那么大了为什么你还不给留我点面子!”宋鸠眼睛瞪大,连忙看一眼自己想要选的徒弟一眼,见人没有看到,松口气抱怨开口。 “都说了,弟弟只能是个弟弟。”秦兰时才不管他怎么恼呢,反正他自己爽了就行了。 “可恶!给我一点面子啊,就一点点!就是待会我找我新徒弟的时候,你给我留点面子!”宋鸠骂骂咧咧地拿出扇子同样遮住脸,他暗地里试图和秦兰时商量开口。 “这个嘛?我不知道哎,万一我那个时候恰好想那么干呢。”秦兰时哼了一声,觉得把人逗差不多了又开口,“行行行,那你药园子的那什么素心莲丢几朵给我,我要泡茶喝。” “?素心莲那是能用丢这个字的吗?!”宋鸠不禁提高声调。 “不能吗?”秦兰时看上去超无辜的。 “不能。”极爱药草的药宗宗主如是说。 “那就偷几朵给我吧。” “你就不能说送吗!!” 坐在他们后边戴着眼纱的青衣女子眉头皱起,只见她轻轻开口,“兰时师弟,阿鸠师弟。” 俩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小孩子一样的吵架。 “啊,燕…燕师姐。”宋鸠挠了挠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那什么,我们吵到你了。” “略有。” 那就是非常吵!! 俩人领悟到了她的礼貌下的意思,都纷纷说,“那我们还是安静点好。” “师姐可有中意的弟子?”秦兰时想了想开了个话头。 “自然,我瞧那慕轻轻不错,根骨极佳,悟性很好,还有……”燕明华顿了顿,继续开口,“小姑娘长得很不错,我想我们音宗的服饰应该很适合她的。” 果然,还是那个看见好看的小姑娘就想给她打扮的燕师姐啊。 就在这个时候,顾延清带着谢璟回来了,他看了看这边,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安置好徒弟后继续看台下情况,但是其他人都明白,这是让他们待会留下别走呢。 而宋鸠选了富贵小公子盛知许,燕明华自然是如她所愿地选了慕轻轻,而他们某个孤僻的师妹孟江离,她选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名字叫石头,孟离江给他起了个石泽竹名字。 他们都是主角团的人,整整齐齐的。 只有他,秦兰时,孑然一身,一个徒弟都没有,搞得他想叹一句这就是孤寡老人的感觉吗? 这样想着,他看向了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他有点印象,叫唐山玉,卡在不上不下中间的那个孩子。 秦兰时见其他长老跃跃欲试,便也就坐着看热闹了,正拿起茶杯小抿一口。 “我想当秦兰时长老的弟子。”孩童脆生生的声音自下边传来。 “?”秦兰时喝茶水的动作突然顿住。 “啊,这……那什么,小师弟,我们秦兰时长老他……”旁边的师兄正斟酌着语句,想要怎么把这个事情温柔略过去的时候,毕竟宗门里谁都知道秦兰时并没有收徒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出那么个题目。 “我知道要回答正确秦长老的题目,所以我想试一试。”唐山玉在心里给自己突然间的社牛点了个赞。 “这……”旁边那弟子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用求助目光看向了长老那边。 “哇,师兄,他看上你了哎。”宋鸠在旁边兴奋开口。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近些年来没有人试图挑战而已。”秦兰时懒洋洋地开口,然后冲那个弟子示意可以。 “什么嘛,我这是想你这个人能够感受到小徒弟的美好啊!”宋鸠对自己那懒鬼师兄指指点点道。 “你想,要是你有一个徒弟,你可以让他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偶尔还能逗一下。” “那我为什么不找个婆子呢?”秦兰时很是无辜地开口,把宋鸠的话头掐死。 “你…你婆子也逗得下去?!”宋鸠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的师兄居然进化了。 “我曾经在凡间有个称号。”秦兰时悠闲自在地开口。 “什么?” “妇女之友。” “……你行。” 而此时,那边弟子得到许可后就冲唐山玉点点头,唐山玉接收到信息后眼睛一亮,连忙开口: “关于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是,疑是地上霜。” “这位小师弟对出了疑是地上霜。”弟子用灵力将声音传播得很远。 “这对子不错啊,朗朗上口的感觉,师兄你怎么看?哎?师兄?你怎么了?”宋鸠听到这话,琢磨了一下,看向了刚刚还摊坐着的秦兰时,此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直了身子,宋鸠可以看到他这位师兄的眼里出现了惊讶情绪,甚至还有更多…… 还没等他看清楚还有什么,秦兰时就已经不在位置上了,等宋鸠左看右看地找人的时候,旁边的燕明华喝口茶缓慢开口,“在那个小弟子跟前了。” “啊?那么快吗?”宋鸠连忙看过去,果然,秦兰时此时已经瞬移到了唐山玉面前站好了。 “难道……” “看来,我们兰时,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了。”燕明华轻轻笑了一声。 “啊?什么人,兰时师兄不是只想推脱收徒这件事吗?”宋鸠不明所以。 “若是不愿,直说便是,我们还能强行让他找不成。”燕明华隔着眼纱看了过来,莫名的,宋鸠感受到了自己师姐的嫌弃,于是他默默闭嘴。 此时,唐山玉正满怀期待地等着的时候,下一秒,他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把他的太阳都挡住了。 而他也看到了那位秦兰时长老的模样,生的是极好,面目清秀俊朗,那对似笑非笑的眸子此时正认真盯着他看,他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身暗紫色长袍和搭着件黑色披风,衣摆此刻正随风飘逸。 “……”唐山玉觉得自己的勇气此时已经消失殆尽了。 “床前明月光。”突然,秦兰时开口了。 “疑是地上霜。”本能地,唐山玉接了下去。 “举头望明月。”秦兰时再问。 “低头思……”唐山玉抬头悄咪咪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然后继续接下去,“故乡。” “……” “2021?”秦兰时大致明白了,继续开口。 “…2023。”看来他们不是同一年的。 “……这弟子,我要了。”秦兰时很快就决定好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是同类,就因为他曾经和他待过同一个世界,而且……秦兰时也感觉到,唐山玉也在找,找一个和他有同样经历的人,不然他不会站出来答自己的题目。 唐山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伸手就抓住秦兰时的衣角,用期待的语气开口,“…师父?” “…嗯。”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秦兰时还是点了点头,正如顾延清所说,他开口了,其他人自是很给面子地开始物色下一名弟子。 “我们去哪?”唐山玉见人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抓得更紧了些。 “我待会会安排间院子给你……当然,离我很近,这个你可以放心。”莫名的,秦兰时想起那雏鸟情节,再加上此时唐山玉的外貌是八岁小孩具有欺骗性,他感觉自己的父爱可以在此刻浓烈一点,虽然不多。 “多谢师父。”唐山玉听到后,更安心了,觉得这人挺好的,哪有其他人说得那么不正经。 “随我来吧。”还没等唐山玉反应过来,秦兰时就一把抄起小孩,抱在了怀里掂量掂量了几下,“有点轻,养养就好了。” 唐山玉除了被父母抱过外,哪有和其他人那么亲密接触过,虽然这是个小孩的抱法,重点是,对方应该心知肚明自己体内不是八岁小孩的灵魂才是。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有点不太适应。 唐山玉不自在地在秦兰时怀里悄悄扭了扭身子,但是还是被秦兰时察觉到了,他低头看了看这小孩,开口问道,“是不是抱得不太舒服,没怎么抱过小孩,忍耐一下,过会就放你下来。” “…没,就是有点不太习惯。”唐山玉连忙摇了摇头,最后小声道,“…我又不是真小孩。” “就算你四十多,五十多,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小孩。”秦兰时满不在乎地笑出声,“要知道,现在可是修仙界,修仙者们活个几百岁不成问题。” “原来是这样,那师父现在多少岁?”唐山玉恍然大悟,然后不经思考地问出了口,这让秦兰时沉默了片刻。 “……” “…师父?” “别问,我永远十八。” 唐山玉乖乖闭上了嘴。 第4章 修仙也要好好学习 秦兰时将人带回了自己位置旁边,而唐山玉才被秦兰时轻轻放在地上的时候,便迎来了几道来自长辈好奇探究的目光。 唐山玉身体僵硬地抬起头看过去,然后他看到几个大佬级别人物的家伙一个两个都好奇看着他,就连刚刚那剑宗宗主顾延清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怎么了呢? 唐山玉连忙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秦兰时,秦兰时接收到后,无奈地走上前去,用身子挡住了那几道探究的目光。 “去去去,看什么看,你们没有自己的徒弟吗?为什么要看我的?” “别啊师兄,我好奇嘛,毕竟你一直没有收徒,这可是第一个哎!”宋鸠探头探脑,试图要看出秦兰时到底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徒弟,这就和看万年铁树开花一样新奇。 “以后看也不迟,你吓着他了。”秦兰时一把折扇拍在了宋鸠的脑袋上,宋鸠委屈巴巴地捂住了脑袋,然后他想起什么,瞳孔地震地看向了他那个在看戏还没有走的新徒弟。 “啊啊啊!师兄!说好要给我留面子的呢!!”宋鸠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响得秦兰时冷漠地捂住唐山玉的耳朵。 “你以为你可以装很久?相处久了,你徒弟就什么都知道了。”秦兰时非常残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只是想维持一下我高人的风范,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下去收徒的时候有多帅气!”宋鸠眼神幽怨地看着秦兰时,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嬉皮笑脸地对唐山玉开口,“山玉是吧?我和你说,你的师父他年轻的时候……” “嗯?”秦兰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就那么看着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宋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告诉你,等师父出关,我要告状!”宋鸠愤愤不平地开口。 “切,你告,我还怕你不成。”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说你的黑历史!!我偏要说,我要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四师弟宋鸠了,我现在可是药宗宗主宋鸠!”宋鸠有被嘲讽到,他生气开口,正准备给唐山玉讲关于秦兰时的黑历史的时候,燕明华突然开口了。 “山玉是吗?过来。”她对缩在秦兰时后边的唐山玉招了招手,“这是我的新弟子慕轻轻,你们算是同辈,有机会的话,可以互相照顾一下。” “哇,你好啊,我叫慕轻轻,你喊我轻轻就好啦!”慕轻轻听到这话,笑着对唐山玉开口。 “我叫唐山玉,以后请多指教。”唐山玉点点头,普通礼貌地回复了她的问好。 “你们好,我叫盛知许,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了。”穿着较为华丽的盛知许开口笑着,并且文雅地微微俯身作揖。 “啊,我,我叫石头……不对,我叫石泽竹,大家好!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石泽竹刚想说自己叫石头,然后感觉到背后一麻,默默看了那边一眼,原来是自己师父在那边幽幽地盯着自己,于是急忙改口。 “如果有机会,一定。”盛知许温和笑着道。 “咦,是不是还有一个呀?毕竟我们的师祖门下有五个弟子呀!”慕轻轻似乎想起了什么,左看右看,然后她在顾延清旁边找到了谢璟。 于是她活泼地跑过去,开心地和谢璟聊天,“你好呀,我们正在互相介绍自己呢!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还挺多的,我叫慕轻轻,你叫什么呀?” “…谢璟。” “谢璟你好,我叫石泽竹。”石泽竹在旁边又介绍了自己一遍。 “谢璟你好,我叫盛知许,以后我们便是同门师兄弟了。” “你好,唐山玉,多多指教。”这是非常敷衍的唐山玉。 经过那么一折腾,倒是全认了一遍,唐山玉认完后,就不再开口,但是他也没有去看秦兰时,而是开始发起了呆。 慕轻轻和盛知许倒是会聊天,石泽竹虽然嘴笨了点,但是也算聊得开怀,偶尔还会问唐山玉和谢璟几句。 这天聊得,倒是一个不剩地照顾到位。 由此可见,慕轻轻和盛知许情商之高,当然其中也带着俩人的示好。 唐山玉是他们之中灵根最差的,虽为火系单灵根,但是他a不过人家天品单灵根。 总之,目前他可以得知的情报是,慕轻轻是异变冰灵根,盛知许是木灵根,石泽竹是土灵根,谢璟是异变雷灵根。 “好了,都认识差不多了吧?”秦兰时突然开口,他一把将唐山玉提起来然后抱入怀中。 “咦?师兄,你这就要走了?”宋鸠正看得正起劲并且感慨年轻真好呢。 “嗯,因为是第一个弟子,所以并没有人带。”秦兰时那么说着,看了一圈周围,最后对着在那边坐着喝茶的顾延清开口,“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师兄。” “什么!你居然真的要认真带,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会找个凡间婆子带……呃啊!”宋鸠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孟江离狠狠踩了一脚。 “路过,还有,泽竹,该走了。”她冷冷地说着,然后一把提起石泽竹的衣领子,“到时候你的大师姐会过来带你。” “是!是的!师父!”石泽竹呆呆点头,乖巧被提走。 秦兰时是最先走的,其次是孟江离,后边燕明华美滋滋地也带着新徒弟离开了,顾延清和宋鸠道别后,也离开了,独留宋鸠在原地继续想着关于自己小师妹的那一脚是什么意思,也因此,他忽略了旁边自己新徒弟那一闪而过的无语表情。 总之,秦兰时带着自己的第一个徒弟来到了他的住处,他看了一眼有些乱糟糟的桌面,一只手拨开那些杂书杂卷,然后将唐山玉放在了上面。 “…师父?”唐山玉坐在上面不敢动。 “你是2023年过来的吗?”虽然已经确认过了,但是秦兰时打算再确认一遍。 “是的,你是2021?”唐山玉点点头。 “嗯,算是吧,看来时间差并不一样。”秦兰时得到这个答案后,就开始翻找起一边的乱七八糟的纸张。 “师父要找什么?要我帮忙吗?”唐山玉伸长脖子企图看见情况。 “不用,我已经找到了。”只见秦兰时拿出一张空白的纸,上面终于没有乱七八糟的墨水了。 “首先,我需要确认一下,你是怎么穿越的。” “大卡车。”回想起那庞大的身躯,唐山玉的身子不禁一抖。 “我明白了,是老手了。”秦兰时提笔写下卡车二字。 “穿越多久了,胎穿吗?” “胎穿,八年了。” “穿越前多少岁。” “28岁。” “嗯,好的,我明白了。”仿佛面试一样,秦兰时又提出了几个问题,唐山玉一一回答了。 “好了,36岁的小孩,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里的师父了。”秦兰时收起了毛笔,然后将纸张揉成一团。 “…36岁也不算小吧。”不太愿意被叫小孩的唐山玉企图扞卫自己的成年人尊严。 “小,可小了,你猜我来了多久了。” “那你来了多久了?”唐山玉顺着话头往下问去,然后他收获了秦兰时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的师父,是宗门的建立者。” “记得上课好好学习宗门历史,学完你就知道了。” “?什么上课?”唐山玉顿觉不妙地抬头,“剑修就不能天天练剑吗?” 秦兰时慈爱看着眼前的小孩,“当然要天天练剑了,但是同时,你也要上课学习写作业啊。” “就算是剑修,你总不能连基本阵法基本符咒都看不懂吧?乖,不要偏科。”秦兰时满意看到小孩的石化过程后,不由得认可宋鸠逗小孩很好玩的这句话。 “山玉啊,好好学习。” “别丢咱们穿越者的脸。” 唐山玉缓缓抬头,眼里都是对学习的麻木。 “好了,除了这个,我还需要告诉你一件事。”秦兰时轻轻弹了一下小孩的脑壳,“别又发呆,认真听我说。” “呃!好……”唐山玉瞬间从石化呆滞变成了委屈巴巴地捂脑袋。 “我们这不是普通的穿越。” “什么?” “我们这是穿书了。” “……”唐山玉屏住呼吸,认真听清唐山玉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这是一篇师徒文,在某江深受欢迎,因为很久之前发的,所以现在已经被锁了。”秦兰时说到这里,表情古怪起来了。 “……?哪个网站的书?你再说一遍。”唐山玉顿觉不妙。 “绿色的,某江,师徒,恋爱,我们配角,可能助攻,也可能被剧情杀,甚至可能有狗血下药情节,甚至因为是以前,所以书的章节被锁了一堆,懂?” “……” 唐山玉在心里发出尖锐爆鸣声。 “不过你放心。”秦兰时慎重地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我们是纯洁的师徒,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唐山玉痴呆点了点头,然后问出,“那,那对师徒是……?” “师父顾延清,徒弟谢璟,对了,这是清冷美人x病娇疯狗款,后边可能有囚禁强制这种老套剧情,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唐山玉声音颤抖地开口。 “好,你明白了,那么我告诉你在主角团里如何平安地咸鱼度过吧?” “…什么主角团?”唐山玉大吃一惊,这还没结束吗? “主角团个个身份神秘并且庞大,每一个都不容小觑,甚至麻烦也是最多的。”秦兰时仿佛过来人一样,长叹一口气,“对,就是刚刚和你见面那几个。” “当初你师父我啊,在顾延清那厮身边,老是遇到比我们强好几个等级的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因为那顾延清有那个可越级斩杀的属性啊!” “这也就算了,你知道那些高阶灵兽,我辛辛苦苦讨好想要契约一个,然后它们倒贴在顾延清那家伙手里,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啊!!” 唐山玉在旁边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师父在发疯,然后不断地说出他那听了让人想要流泪的那些日子。 “总结一点,主角的这些家伙,不要妄想和他们抢什么,争什么,干不过的,放弃吧,还容易产生心魔。” “甚至有时候记得离远点,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毕竟主角身边不只是机缘,灾祸也是许多的,这是书中的,主角成长。” “那师父……”唐山玉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是他看了看秦兰时那模样,最终没有问出口,而是换了别的话接上,“所以我们只要咸鱼就行了?” “对,咸鱼摆烂,记住我们的八字真言:关我屁事,关你屁事。”秦兰时见自己徒弟悟性很高,满意点了点头,“走,我带你挑地儿,你想住哪,随便挑,反正这个山头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人了,空得很。” “好!谢谢师父。”唐山玉一听这话,满脸开心。 然后俩人就开开心心地去挑地方去了,当然,都是在秦兰时住所附近的。 不过在飞过去的时候,唐山玉在秦兰时怀里的时候,悄悄看了秦兰时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他的思绪其实没那么开心,因为他一直想着秦兰时刚刚说的那些话。 而那句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其实是…… 那么师父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产生过心魔? 答案,或许是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呢。 但是唐山玉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秦兰时不会回答的,或许还会惹秦兰时生气。 况且,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能够得到秦兰时坦诚相待已经算是唐山玉所预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不过,现在他算是修仙者了,那他是不是能活很久呢。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日子很让人期待。 …… 一点也不值得期待。 唐山玉沉默地看着秦兰时给自己准备好的课本,旁边还有一张课表,而为了让唐山玉体会到家的感觉,秦兰时居然弄出个书包给唐山玉装书。 “修仙没有乾坤袋吗?”唐山玉眼神麻木地看向了在那边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的秦兰时。 “有啊。”秦兰时诚实开口。 “我不能用乾坤袋吗?” “不能。” “为什么?” “我就喜欢你背着书包上学的样子。”秦兰时真诚地开口,并且还体贴地补充了一句,“就当每日负重了。” 唐山玉:t_t 秦兰时:^w^ 第5章 躺平风 今日。 唐山玉要上课了。 他看着自己的师父在门口给他提着个小书包,平静的面孔稍微扭曲了一瞬。 “…师父。”唐山玉内心是想拒绝的,但是秦兰时内心是快乐的。 但是最后唐山玉还是坐在了万剑宗的宗学堂里,听着上面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在讲课。 听着听着,唐山玉本能地做起了笔记,然后他发现坐在他旁边的,也就是主角团一员的,那个看上去有点笨笨的石泽竹。 他坐得很直,一脸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先生在讲课,然后,就那么一个姿势,唐山玉边做笔记边看他维持了整整一节课。 课后,其他人都散的散,就石泽竹还坐在那里。 唐山玉想着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于是收拾东西就想走,毕竟师父刚刚叮嘱过他不要管闲事呢。 把课本装进充满师父的爱的书包里后,唐山玉见石泽竹怎么还坐在位置上,此刻,课堂里除了他们俩人,就没有其他人了,一时之间,唐山玉居然有点迈不动步子。 走了几步,唐山玉就走出了课堂,可是走出去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石泽竹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真的像块石头一样。 “……”就问一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只要不管太多的闲事就行。 毕竟就他们师父们的关系那么好,他们也不可能不接触不是,而且师父也没有和顾延清断绝来往啊。 这样想着,唐山玉还是走进去,询问一句,“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不走。” “…已…已经结束了吗!”石泽竹先是缓慢移动一下脑袋,望了过来,突然,他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 唐山玉:? “早就结束了。”唐山玉这样告诉他,有了开头,后面继续问的也就毫无顾忌了点,“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石泽竹脸色通红地收拾起书本,然后准备离开。 “哦,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回你那边去吧。”唐山玉点点头,也不多问,谁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明天见。” “…嗯,嗯!”石泽竹连忙点头。 “……不要太紧张,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唐山玉往前走了几步,犹豫片刻还是回头安慰了一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一直害怕也没什么用。” 说完,唐山玉也不看后边人的表情,急匆匆地就走人了。 回去后,唐山玉略有心虚地看了一眼在书桌面前泡茶的秦兰时,秦兰时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好奇地看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第一次上课还习惯不?”秦兰时刚刚将茶泡好,正优雅地将茶壶放在一边。 “还好,很亲切。”唐山玉那么说着,顿时忘记了刚才的心虚,而是想着过于亲切的课堂。 “嗐,当然亲切了,毕竟关于这上课制度你师父我可是亲手操刀过的。”秦兰时说起这个的时候洋洋得意得很。 原来幕后黑手居然是你!! 唐山玉瞪大眼睛地看向了秦兰时,这就是他在路上遇到师兄师姐推销三年炼气五年筑基这种熟悉教材的原因吗? 虽然不太可能三年炼气和五年筑基就是了。 “这不是有所改变嘛……”唐山玉默默吐槽道。 “什么?来喝茶。”秦兰时招呼着小徒弟,乐呵道。 “我要喝奶茶。”唐山玉毫不客气地点菜开口。 “呵,区区奶茶,你以为为师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秦兰时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笑得唐山玉感到后背一冷。 “不过是一杯奶茶。”秦兰时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唐山玉看到了空中飞来了其他茶杯,那些茶杯在空中主动地开始了一系列的煮茶操作,唐山玉闻到了淡淡的奶香。 “还真有!”唐山玉看上去很激动,然后乖巧地爬上桌子,等待奶茶的完成。 不一会儿,一杯奶白色的茶摆在了唐山玉面前,他伸手碰了碰杯子底,还是烫的。 “好了,喝吧,虽然没有其他配料吃,但是味道是大差不差的。”秦兰时笑着喝起自己手里的那一杯早就泡好花茶。 唐山玉咽了口口水,然后捧起杯子,因为怕烫,所以他选择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浓郁的奶茶和清新的茶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热乎乎的口感就像温泉流入了冰川,滑流而下。 唐山玉满足地喝着奶茶,秦兰时撑着下巴看着他,突然,他笑道,“还说不是小孩呐,你瞧你现在的样子。” 唐山玉喝奶茶的动作一顿,幽怨的眼神顿时扫了过来。 “好好好,不说你了,你喝吧。”秦兰时摊开手,一脸无奈地笑道。 这还差不多……不对,他刚刚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小孩。 唐山玉内心大惊失色,表面上还在平静地一口一口喝着好喝的奶茶。 糟了,是不是太过依赖了。 这样是可以的吗? 这样是不可以的吧? 在一连串的纠结下,唐山玉喝着奶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了。 “……”秦兰时看着唐山玉那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别说,这家伙之前还那么高兴,表情里带着幸福的满足笑容,现在倒是严肃得装满了心事一样,变脸那么快的吗? “在想什么?”秦兰时决定关心一下这个新穿越小朋友。 “咕噜?”喝奶茶的唐山玉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现在倒是一副满头问号的样子,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问哪个吗? 秦兰时这种时候也意识到一点,其实虽然他嘴上老说人家是小孩,但是他也明白对方其实是思想已经定型了的成年人,只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感觉就分外明显。 “…没什么,喝完要记得写功课哦,我会检查的,顺便一提,等你适应完课堂流程后,估计就要给你安排剑修的特训了。” 唐山玉的表情呆滞了。 “对,你以后除了完成先生们的作业外,还要完成你师父我的作业呢~” “好好加油啊,山玉,修仙的路还长着呢。”秦兰时笑着看他的此时表情,可有意思了,所以他不由自主带上了打趣的语气。 “…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唐山玉咬牙切齿地开口。 “不客气呢亲,记得到时候给我的课打五星好评哦~”秦兰时对唐山玉比了个心,这可是来自师父沉重的爱。 唐山玉最后是用沉痛的表情喝完了奶茶的,秦兰时在一边乐滋滋地看着他那变来变去的表情,内心再次给宋鸠那句逗徒弟玩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的话点赞。 别说,以前他这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在的时候,他一般都是跑出去找其他人聊天,或者假装弟子混在其他人里,听年轻人的八卦。 这个时候,他的同门就会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找徒弟啊?虽然秦兰时每次都用不会养小孩这种话敷衍过去,可是秦兰时知道,其实他只是想逃避和改变一件事而已。 毕竟在书里,秦兰时的一堆弟子中,有个弟子可是被主角团狠狠打脸的,又或者说,那算是个恶毒配角的存在吧。 这导致秦兰时更加不想找弟子了,鬼知道找到的弟子会不会本来好好的,但是后边就跟着剧情走了。 这样会让秦兰时产生不快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在不快什么,但是他做不了什么改变,就像他阻拦不了玄正十六年,那场万象盛会上,他输给了顾延清,而顾延清则越过了他,成为了万象盛会的第一名。 只不过,这次的…… 秦兰时又看了唐山玉一眼,唐山玉此时已经喝完了奶茶,正举着茶杯看着他,似乎在询问他要不要收拾。 比较特殊。 不能放着不管。 至少秦兰时不能够。 他怎么可能会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同类,让给其他人,天知道,秦兰时有多想要穿越者的出现,这样,就仿佛他在那个世界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活太久,会容易忘记一些东西的。 但是秦兰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忘,明明在这里相处的时间比那个世界还要久,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忘,仿佛忘了他就像和什么认输一样。 那感觉让人不愉快,所以秦兰时死活不愿意忘。 所以他要求自己一直记着,这是一本书,他是书里的角色,顾延清是,其他人也是,记得,他曾经在那个世界,活过。 “…师父,你盯了我好久了。”唐山玉默默开口,“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我在想……你长大后应该长得挺好看的。”秦兰时被问住了一下,要知道这些话说出去有点难为情,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忽悠过去,于是他看了看唐山玉,恰好那小孩的认真模样怪讨人喜欢的,于是就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话。 “啊?”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了这个上面。 唐山玉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这就是对方盯着自己的脸的原因吗? “对啊,所以我想问你,你以后走什么风?” “?什么什么风?”唐山玉那迷茫的眼神成功取悦了秦兰时。 “咳,就是,你要走清冷美人风,就是我师兄顾延清那样的,还是走人见人爱的小太阳风呢?或者说一本正经大学霸?还是爱逃课的坏学渣?”秦兰时一一介绍了起来。 “?”风格真多。 “你怎么看?”说完一堆属性后,秦兰时喝了一口茶,此时他也有点好奇这个徒弟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了。 “我躺着看。” “什么?” “我是躺平风。” 第6章 约定 第二日。 今日是上课第二日。 唐山玉又背上他那心爱的小书包来到了课堂,依旧坐在了这个靠前一点的座位,石泽竹早早就坐好了,唐山玉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招呼。 “早啊。” 石泽竹左看右看,发现唐山玉的确和自己说话,连忙开口回应道,“早…早上好!” 唐山玉把书本拿出来就坐下了,他翻开昨日讲的课的地方。 “……”唐山玉发现石泽竹一如既往地坐直在座位上,这让他有片刻语塞,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其他人怎么样,劝也劝过一句,不听那也无所谓。 在这个世界上,在唐山玉看来,除了父母,还有突然出现的秦兰时,他人皆为过客。 不要过于执着于某样东西。 不然会容易受伤的。 唐山玉虽然做着笔记,本人却分心去想其他事情,想之前所知道的关于穿书这方面的事情。 虽然秦兰时没有细讲,但是唐山玉也没有和他说过,穿越前,他什么杂书都看的,包括写两位男人谈恋爱的小说。 所以唐山玉接受这方面接受得很快,甚至在想这对师徒文到底是以一个怎么样的结果来结局的,到底是虐恋情深,还是发糖甜宠。 最好不是虐恋情深,不然会有些麻烦。 毕竟,虐恋的主角,受苦的配角。 不过为什么秦兰时说一半不说一半呢?对于书的内容他怎么有所隐瞒,唐山玉直觉这主角的身份不会就那么简单,尤其是主角攻。 唐山玉怎么想也想不到,秦兰时的隐瞒,其实只是单纯地忘记书的内容了,只记得基本走向,不记得时间了。 活得太久,忘记了时间,只有在看到某个名字和某件特地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有所察觉。 “石泽竹。” 下意识地,唐山玉扭头看过去,尽管先生喊的不是他的名字。 “我观你方才很是认真,那么这问题就由你回答吧。”台上的先生那么开口,点了一下唐山玉旁边僵硬坐着的石泽竹。 “……”唐山玉默默举起书遮住自己的脸,悄悄看着旁边的石泽竹。 “是…是的,先生。”石泽竹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唐山玉看到他脸上那抹茫然。 …不…不是吧? 他不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吧?? 唐山玉不由得替他紧张起来了,他看到石泽竹支支吾吾地开口。 “先生,关于这题,这题我……” 然后,石泽竹脸色憋红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先生的脸色黑了起来,石泽竹整个人似乎要紧张到晕过去的时候,唐山玉举起了手。 “先生,这题我有不解之处。” “…说。”先生听到有人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寂静后,缓和了一下脸色。 “是这样的,关于引气入体方面,灵气据我所读的书籍里,似乎分为了好几种,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去辨别,依靠属性灵根对属性灵气的感应吗?” “嗯,对,确实分为好几种,而我们人修所吸收的灵气一般肉眼可见地呈现纯白色,而根据属性划分的话,引气入体的时候,我们可以透过灵识去观察分辨灵气的颜色,水灵气为蓝色,木灵气为绿色,这些书上都有说。” 先生看了石泽竹一眼,挥了挥手让他坐下,继续解答唐山玉的问题。 “关于灵识的基本操作方法,已经写在教案之中了,你们可以先看看,不懂再问,首先,你们要先学会运气,操控灵气,后面才是真正地踏入修行之路。” “原来如此,学生记下了。”唐山玉恭恭敬敬地坐下了。 后边就是没什么波折的上课时间,很快,又到了放课的时候了,学生们各回各家,而石泽竹他似乎有些低落地坐在位置上,此时他也没有保持那笔直坐姿,而是整个人弯着腰,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有一就有二,唐山玉见他这样,想了想,估计是这小孩在纠结什么事情,他没有急着走,而是看了看周围,发现其他人走得七七八八了,这才开口询问。 “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今天,谢谢你。”许是没有人在,石泽竹才松了口气,虽然说话还是有些结巴。 “当初也没见你这副模样啊。”唐山玉想着之前那小孩不是表现得还挺好的吗?而现在这是怎么了? “……我…” “……你?” “我不识字!!!” 唐山玉:……? “你……再说一遍?” “山玉,我不识字啊!!”石泽竹痛苦抱头,“我之前就是个在家里放牛的,读书是我家哥哥的事,平时我也就在家里干农活。” “这……” “我不敢和师父说,我怕她觉得我没用,然后不要我了……我好不容易可以吃饱饭……我爹娘他们也高兴…因为我吃得多,所以他们可能要养不起我了。” “我……我……” 或许是因为唐山玉的帮忙和之前的友好态度,再加上同龄人的惺惺相惜,石泽竹一口气说出他的苦恼的事情,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什么,小心翼翼地看着唐山玉。 “…别,别和其他人说,尤其是我师父……她,她觉得我之前那个名字不够优雅,所以就给我起了个名字,虽然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可是,我总有一种配不上它的感觉。” “总觉得,还是叫石头自在一点。” …… “…我教你认字?”沉默中,唐山玉看着小孩一会,然后开口。 “…真…真的吗?”石泽竹很是感动地抬起头。 “嗯,真的,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就放学的时候我教你吧,比如就现在这个时辰。”唐山玉点点头,然后他就看到了石泽竹那感激涕零的模样。 “谢谢!谢谢你!呜呜呜呜,山玉你人真好!”石泽竹感动得哭了,说着就要上前抱住人。 “…呃。”唐山玉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挡,虽然同样是小孩子,因为对方的强壮明显不在普通小孩子的范围内,最后,他还是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并且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地。 “我该怎么报答你啊!!” “食堂的红烧鱼不错。”唐山玉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呜呜呜呜,以后我去食堂抢饭我都帮你抢红烧鱼!!” “要大的。” “必须是大的!!山玉你放心,他们抢不过我的!我个头大!” “红烧鱼交给你,我很放心。”唐山玉语重心长地开口,然后拍了拍石泽竹壮如小牛犊的身躯以示夸奖。 两个小孩在这里做了个长久的小约定。 尽管这约定的内容,在大人看来,并不珍贵,可是,这对小孩子们来说,可是非常珍贵的约定。 …… “今日回来得有些晚啊。”秦兰时拿着书卷,侧躺在床上,正随心所欲地让卷轴纸拉长延伸到地板上。 “…师父,这好像是我的床。”唐山玉打开自己房间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有片刻语塞。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为师的,过来。”秦兰时朝人挥了挥手,让人过来。 唐山玉走了过去,然后就被秦兰时抱在了怀里。 唐山玉:…… 这是否有些不妥? “师……”他刚一开口就被秦兰时打断了。 “今日做什么去了?”秦兰时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小孩,把下巴搁在唐山玉的脑袋上问道。 “去教石泽竹识字了。”唐山玉并没有隐瞒地回答了。 “哦~他啊。”秦兰时一把摸着小孩的头发,一边开口,“原来还不识字吗?书里倒是没说,不管怎么样到最后他还是识字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有我没我,他都能识字一样。”唐山玉有些想把脑袋移开他那魔爪。 “确实是这样呢,不过这样也好,你在主角团里卖个好也不错。” “…或许,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去教他识字?”唐山玉听到秦兰时语气里的奇怪,他沉默几秒然后开口。 “我知道啊。”秦兰时那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山玉。” “每个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个过程的。”秦兰时笑嘻嘻地将人转了个身,让小孩面对着他,而他也如愿看到了小孩脸上那略有不认同的表情。 “你不是和…顾师伯关系还不错吗?” “对,是不错,但是这不错是建立在……”话说一半,秦兰时又不说了,他掐了一把唐山玉的脸蛋,“让我摸摸,长大后就不会有婴儿肥了呢,手感也会差不少。” 唐山玉一把拍开他乱动的手,“喂,都说了我心里已经成年了好吧,你是真的不觉得这种行为怪异吗?” “不啊。”秦兰时坦坦荡荡地说着,说到后面,他不由得调侃一下,“你一脸老成时候的样子可有趣了呢,不是有那么个词?小大人?” “…你真是油盐不进!”唐山玉仿佛被气到一样,拿起床上的被子就要赶人,“你走,我要睡觉了。” “哎~这就赶我走了吗?说真的,小大人,你真的不用为师我给你一个具有安全感的睡眠吗?比如,我们今晚就睡一起联络一下感情?” “我不需要,亲爱的师父,很晚了,我现在还不能修仙呢,需要睡觉来维持生命。”唐山玉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 “行行行,真是的,果然是假小孩。”秦兰时无奈妥协地摆了摆手,随后他拿起卷轴随意放在桌子上,然后便抬脚就走。 “我真的走了啊。” “你走吧。” “我真的真的真的要走了哦!” “…你走。” “我……” “你走不走!” 一个枕头飞速地砸在了立马关起的门上。 唐山玉:…… 到底是谁没有安全感啊,老混蛋。 第7章 劝剑学 日子一复一日地过去了,唐山玉也渐渐掌握了运气的技巧,现在他已经可以引气入体了,不过他在秦兰时的口中得知,那位主角攻谢璟在第一天就学会了引气入体,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和关注。 在当初那一批里,唐山玉是最晚引气入体的,秦兰时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几天都在唐山玉旁边转悠,转得唐山玉不由得问一句: “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兰时瞧着小孩一脸淡定的模样,拿折扇的手顿了顿,在定眼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后,便收起折扇给小孩的脑袋来了一下。 “没什么,你继续干你的活吧。” 唐山玉迷茫地摸着脑袋,很是不解,但是这人平时这种突然袭击干多了,所以那时的唐山玉也懒得去猜这家伙的心思了。 很快,学会引气入体后,就可以考虑修炼的事宜了,就比如现在,唐山玉开始学习法术了。 这可是让唐山玉期待无比的课程,于是这一天他也美滋滋地学着控制火球的法术,可学着学着,唐山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手里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火球顿时消散在了空中。 可恶,谁啊? 唐山玉扭头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主角攻谢璟。 不是,谢璟找他干什么? “…谢兄?你找我何事?”唐山玉看了看周围,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在讨论着灵力于法术上的利用技巧。 “…我师父说,如果想要提升自己的话,最好要找和自己同辈的剑修。”谢璟斟酌一下语句便开口。 “……”对哦,他还是个剑修来着。 “咳,你这是已经开始修行剑术了?”唐山玉突然想到秦兰时他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是他的确是个剑修没错。 “是的,我思来想去,在师父的提点下便来寻你。”谢璟点点头,在唐山玉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现在的他倒是比初次见面时候好接触一点。 “我还未修习剑术。”不说他都忘了还要练习剑术了,秦兰时怎么回事,怎么都不提醒他一下,说好的剑修特训呢?难不成只是当初说出来吓他而已吗? “这样啊,那改日我们时常切磋可好?”谢璟那么说着,提出了这个建议,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再度开口,“我师父说过,青莲剑尊,也就是你师父曾自创了一套青莲剑法,听说那招式和我们要学的凛风剑法不一样,而它目前只有你师父才会使,如果可以,我有点想要见识一下。” 凛风剑法,乃万剑宗里亲传弟子才可以学习的剑法,而只有顾延清还有其师父将其修炼到了极致,传说当剑法修到至极时,一道剑气便能将周围乱枝切割整齐,并且如狂风般卷离。 不过,秦兰时也能自创剑法,作为主角受当然也有自创剑法,听说此剑法名为天青剑法,唐山玉没有具体了解过,并不清楚其招式和详细内容。 看来今日过后得去了解一下看看。 “若是我们日常切磋,一定会受益匪浅的。”最后,谢璟一脸认真地看着唐山玉,看上去很希望他答应。 唐山玉:…… 您一个人卷还不够,还想拉着别人一起卷? 是谁教你那么干的?哦,是你的师父,那位终极的卷王教你的,那没事了。 也不知该不该答应,唐山玉想了想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我目前还未修习剑法,等我修习了那天再聊这事?” “好。”谢璟点点头便起身准备离开了,“那我便不多打扰了。” “嗯,你继续卷……学习去吧。”唐山玉挥了挥手,然后就坐在位置上沉思了起来。 “…秦兰时他想干什么?”唐山玉想了想,决定去问问为什么还没有教他练剑,也不是非要自创的,就凛风剑法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秦兰时对他完全是放养式管理啊,压根不看他功课方面如何的,不知道为什么唐山玉总觉得心情莫名有些……不自在,还有一点点生气? 平时是有打有闹,可是…… 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哦,是缺了秦兰时当师父的教导工作。 总之,唐山玉总觉得现在的他们不像正常的师徒,可要说像什么,他又说不清楚,不管怎么样,秦兰时这种放养态度让唐山玉有点不得劲。 因为不得劲了,所以为了以后的心情愉悦,唐山玉决定去消除这种不得劲。 回去后,唐山玉就找到了秦兰时开口就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学习剑法?” 秦兰时本来心情还不错,正哼着歌给自己的画作上添点别的东西,听到这话,他的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水落在纸面上,泛起墨晕。 “…哇,怎么突然想要学习剑法了?是修仙法术不好玩吗?”秦兰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只是挽起袖子,收起毛笔,笑着看唐山玉。 “好玩,也有意思,但是我突然想起我是一位剑修来着。”唐山玉看着他,回答道。 “对哦,我也想起来了。”秦兰时笑嘻嘻地走过去,低头看他,“不过你也可以另寻出路,为师我啊,就喜欢看弟子自由生长的样子。” “嗯?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修行其他路子吗?但是,剑尊的弟子不就是要学剑的吗?”唐山玉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而且语气里明显地表达了:我要是不学剑,入剑宗干嘛? “…也可以不学嘛。”秦兰时摇了摇头,一副让你失望的样子,“抱歉啊,小山玉,为师好久没拿剑了,可能教不了你什么,嗯,如果非要学的话,不如我让顾延清教教你?” 唐山玉:……? 那么不负责的吗?之前都说给他特训了,一个小石子被丢进湖面里,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吧。 大人的话,骗人的嘴。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问,一般是知道什么。”唐山玉抬头看着人,觉得脖子有些酸,然后选择转移视线,看别处,而他也错过了秦兰时那有些不悦的眼神。 “然后呢?” “…什么?” “我问你,然后呢?”秦兰时笑着伸手一把揉乱了唐山玉的头发,让他变得乱糟糟的。 “…你不教我吗?” “哎呀,我是你师父,我当然有教你东西啊。”秦兰时理直气壮地开口。 “你教我什么了?”唐山玉更加疑惑了。 “后山的野鸡很好吃吧?” “……很好吃。” 敢情是指这个吗???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唐山玉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对方很明显不太想听。 “嘘,乖,夜晚容易着凉。”秦兰时用手指抵住了唐山玉的嘴,笑着说,“回去吧。” “……”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后来谢璟找上门的时候,唐山玉用师父还没打算教学的说辞婉拒了他。 不过……在那之前,唐山玉想了想问: “请问顾师伯最近有空吗?我想去拜访一下。” “嗯?师父他有空。”谢璟那么说。 于是唐山玉就去了,这是他第二次接触主角受。 “师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顾延清给人沏了壶茶。 “嗯,就是想来问问关于我师父的一些事。”唐山玉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满口清香。 “…关于你师父的事情,我也不算很了解……” “…不算很了解?” “不,应该说是,我不太清楚他在想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他厌恶我,但是有时候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厌恶我,感觉他是一个容易纠结的人。”顾延清想了想,那么开口,他看上去态度依旧清冷温和,但是在说起秦兰时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眉眼间都是对红尘里头关于感情那乱麻丝绳间的茫然。 “…哦,这样啊,那师伯可知,我师父是何时不用剑的。” “……”顾延清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安静了一会,这一会唐山玉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回忆,也或许是唐山玉那些所不知道的不太好和小辈所说的过去,在最后,顾延清再次开口,“秦兰时最后一次拿剑的时候,是在断剑崖。” “……”断剑崖三字,虽短,但却是那么的让人直白明了。 “他的剑在断剑崖?”唐山玉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不,是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有一种,就算问了也会被眼前的家伙敷衍的感觉。 “……嗯。”顾延清顿了顿,点头。 “好吧,我明白了,多谢顾师伯解惑。”唐山玉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可礼行到一半,他又抬头,安静地看着顾延清。 “那么,您是想借此让我向他开口吗?先给谢璟授意,让他寻我,美名其曰是互相练习剑术,实际上是想让我去寻师父询问关于过去的这些事。” “您花了那么心思,是想要什么?”唐山玉此番话倒是让顾延清不由得认真审视他一番。 “你的心智倒是成熟,就算是谢璟也没有你这等复杂的心思。”顾延清放下手上的茶杯,慢慢开口。 “不过,你也算猜得不错。”顾延清轻轻地笑了,很浅很浅的一抹笑出现在他的嘴角边上,随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神态继续开口,“是我授意的,理由么,我为的是秦兰时。” “……”唐山玉安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当年之事,或许有我的过错,兰时他性子较傲,与我不算合得来。” “我也不好与你说这些事,毕竟我想兰时他既然没有告诉你,那么我如此贸然开口,恐会惹他不快。” “顾师伯,我明白的,您继续,挑些可以说的讲吧。”唐山玉表示自己明白。 “…我虽不知你身上有何特殊之处,若是那诗文,我也观他人对出不错的对子,可兰时并没有选择他们……不管怎么样,兰时对你总归是特殊的,他是不是不愿教你练剑?” “是的,他让我和您学,不愿意亲自教我。”说到这个,唐山玉心里就有点不得劲。 “果然还是这样……”顾延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他到底是还未走出去,有些事,你应该可以知道,兰时他困于元婴后期已是许久,他始终勘不破。” “…那我又有什么用?”唐山玉听到这话,皱了皱眉,继续问道,“关于这仙道,我一个初入仙途的小弟子能帮他什么?” “你的特殊之处,或许你本人还未察觉,但是我和他们都能察觉出你的不同之处,兰时他,其实很难放人靠近他的,别看他看上去友善热情,实际上很有疏离感。” 哦,这个啊,他可以感受得到的,呵呵,老混蛋。 “能在短短时间里,与他产生关系的,你是第一个,当初我与其他人可是费了好些时日。”顾延清一说起秦兰时,颇像个老妈子一样,这不,唐山玉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一番男妈妈操碎了心的话语。 “哈哈哈,其实,他现在也是有疏离感的。”唐山玉讪笑道。 “但是,总归是不同的,不是吗?”顾延清淡淡看了唐山玉一眼,“…前些日子,他的确过来问我要不要多教一个弟子什么的,能让他如此费心思的,不多见,你是其中之一。” 敢情那不是随口说说的敷衍啊?他是真的想让顾延清教他剑术啊?? 草。 唐山玉忍不住在心里口吐芬芳一句粗话,但是表面上依旧安安静静地听顾延清说话。 “那我需要做什么?”唐山玉那么问着。 “…我也不清楚。”顾延清顿时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我明白了,我会看着办的,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总之多谢顾师伯解惑了。”这次,唐山玉是真的要走了,他行了个礼果断退了出去。 “嗯。”顾延清也不留他,只是看着唐山玉渐渐远去的背影时候,他身后的屏风处突然走出了一位女子,正是燕明华。 “你觉得,兰时那家伙,真的会走出去吗?”燕明华走到顾延清对面缓缓入座。 “我也不确定。”顾延清很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先看看是吧?你倒是会忽悠小辈去做事。”燕明华笑着拿起那没有人碰过白玉茶杯轻轻晃了晃。 “我觉得他并没有被忽悠到……虽然心思多了些,但对兰时应该是一片真心。”顾延清叹了口气,给燕明华倒了一杯清茶。 “嗯哼?虽然兰时那小子没有说,但是他和小徒弟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不会是什么前世今生的话本内容吧?” “……喝茶吧,二师妹。”顾延清对于这话不知道怎么接,只得劝人喝茶。 “好吧好吧~” …… 唐山玉是在山顶上找到了喝酒的秦兰时的,他此时叼着酒壶,醉醺醺地扒拉着地上的花瓣,赏花喝酒,他倒是挺有雅兴。 …混蛋,既然当了师父了,就给我好好当一次啊。 唐山玉一把揪住醉鬼的衣领子摇晃了几下,然后秦兰时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唐山玉后便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师父?你醒一醒。”唐山玉又摇了几下,秦兰时的脑袋便跟着摇晃。 “…好,好酒。”说着,这人还打了个酒嗝。 “……”唐山玉的脸黑了。 “师父,我想要学剑。”他也懒得去管人怎么样了,只见他松开了衣领,开始和喝醉的家伙说话。 “不学,不许学剑。” 这厮喝醉了怎么还在拒绝他。 “我想要学剑。” “不行,学什么剑。” “我要学。” “不许学。” 两个人就在山顶,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肯让谁。 到最后,唐山玉看上去有些生气地开口,“到底是我不许学还是你不许学!!” 突然,秦兰时安静了,他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 哦豁,问到痛点了。 唐山玉非常贴心地闭嘴了,他在等着秦兰时反应,是的,他就是故意的。 不得不说,顾延清确实说对了,他就是一个心思多的家伙,其实,通俗直白点讲就是,心眼子比较多。 “…学剑干什么?学剑……学到最后,还不如不学。”秦兰时看着夜空,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您不是还自创了一套青莲剑法吗?这不是还算学到东西的?”唐山玉试图安慰对方。 “…不是青莲剑法。” “啊?” “我的剑法名字明明叫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秦兰时看上去明显受到了刺激怒而开口。 唐山玉:…… 真是清丽脱俗的名字。 他要怎么夸才好。 “但是师父嫌弃它难听,改了!它被改了啊!说好就叫这个的!!该死的要脸老头子!!” 原来您知道这剑法名字有点丢脸啊。 唐山玉笑着在心里继续吐槽道。 “你说,他可不可恶!”醉鬼开始了拉人一起发疯的操作了。 “啊啊,对,他真可恶。”唐山玉并没有什么负担地跟着骂起了师祖。 “跟我骂!要脸的倔老头!!” “要脸的倔老头!” “难怪脱发,这都是他阴德的!!秃子老头!!” “啊对,他活该。” 总之,话题变很快,最后骂够了,秦兰时抱住桃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师父,你的剑呢?” “……丢了。” “丢哪了?” “……断剑崖。” “剑断了吗?”唐山玉在旁边,托起下巴,看着秦兰时抱住树干发疯。 “……没有。” “…为什么?” “…我有点舍不得,就一点点。” …… “我知道了。” 清风明月,桃花树轻轻摇曳着,落英缤纷,少年已不见人影,唯有那酒壶子和它的主人,躺在树下。 而此刻,在秦兰时身上,被人盖了一张被子,被子上落满了花瓣,也有隔着树枝被敲碎的月光。 夜晚很容易着凉的,不是吗? 第8章 你阴阳怪气,我茶言茶语 次日。 “…我昨晚……”秦兰时捂着酸痛的脑袋,坐在在凳子上,有些心虚看着在写功课的唐山玉。 “嗯?昨晚?昨晚有发生什么吗?”唐山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此刻他在练习毛笔字的同时也在潇洒地写着功课。 “喂,你不要一脸无辜。”秦兰时扶额时将紧皱的眉头松开后,看着小孩那无辜表情,把那个被子拿出来让他看。 “师父,昨晚我只是看你喝醉了睡在外边容易着凉就顺手给你盖上了。”唐山玉语气特别尊敬地回答他。 “可是修仙人并不会着凉。”秦兰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就和我呛吧你。”唐山玉听到这人的鬼话,依旧微笑着,只是手上下笔的力度重了些。 “…咳,真没有?”他应该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放心,您没有丢脸。”唐山玉这么回答。 听到这话,秦兰时顿时松了口气,可下一秒这小子气死人不偿命地补充了一句: “因为您压根没有脸皮这种东西,哪有脸可以丢呢?”唐山玉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很是爽朗。 笑得秦兰时忍不住上手给他个棒槌。 “好你个小子,在笑话你师父是吧?”秦兰时顿时气笑了。 “怎么会呢。”唐山玉晃了晃脑袋,一脸淡定地看回去,“哦对了,关于剑术方面的事。” 秦兰时脸上的笑容一顿,他似乎更加心虚了。 “那就让顾师伯教我吧,我无所谓。”唐山玉那么说着,看上去很无所谓的模样。 “…啊?真可以啊?”秦兰时此刻的语气略显干巴巴,说不出他是欣慰还是不乐意了。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呢?明明这是师父您提的意见呢。”唐山玉也没有继续写字了,而是放下毛笔,笑盈盈地看着秦兰时。 “…你还挺听话的哈哈哈哈。” “你不开心吗?” “……” 俩人对视一眼,最先转移视线的是秦兰时,他先是鼓励一下唐山玉好好干,挥了挥衣袖,就离开了。 “…还真的就这样走了啊。”唐山玉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幽怨地开口。 这边的秦兰时刚刚走出房间门,怎么想都不得劲,他在一棵大树下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想着问题。 “…总感觉他要憋个大招。”最后,秦兰时得出了那么一个结论,他想了想,忍不住过去找了顾延清,而顾延清在得知秦兰时要过来的时候,表情是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和他坐在桌边喝茶谈话。 “这次又怎么了,兰时。”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沉稳清冷。 “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吗?” 秦兰时很是熟练地摊在椅子上,顾延清看到这姿势,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毕竟只有师父才会骂骂咧咧说秦兰时这厮坐没坐相,他作为师兄,若是这也要管,在某种意义上或许算是雪上加霜。 “嗯,没事也可以来。”顾延清给人倒了杯茶,这几天,找他喝茶的人真多。 “……他找过你?”秦兰时盯着顾延清看了好一会开口。 “嗯,是的,你想知道什么?”顾延清也没想隐瞒,“还是想我教他吗?” “怎么?多一个人挺好的不是吗,你的小徒弟谢璟练剑也不会孤独了呢。”秦兰时将茶杯搁置在台面上,没有想要入口的打算。 “…你都说了什么,顾宗主。”他没有喊师兄,也没有直呼其名,只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句顾宗主。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些旁人也会知道的事情……不过我没想到他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去探,只顾着学习。” “所以你就让你的好徒弟去试探一番?没想到顾宗主也会玩些小心机啊。”秦兰时呵呵一笑。 “…我就说了关于你的剑还有剑法这些事。”顾延清被阴阳怪气到了,选择微微转移一下视线,不与秦兰时对视。 “呵呵,行。”秦兰时继续呵呵,“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正直得什么都说呢,看来师兄还是有长进的。” “……”顾延清默默喝茶,叫回师兄了呢,说明应该冷静了。 “…他答应了。”半晌,秦兰时又开口了。 “什么?”顾延清一时之间没懂。 “他说他答应和你学习剑法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一个不主动问,一个又不主动说,但是都过来找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顾延清的高冷都要维持不住了,眉头紧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对师徒。 如果顾延清是现代人,估计很诚恳地发问道:原来我也是你们y之中的一环吗? “…再说了,你问我这些事,你不如问问四师弟,他和徒弟相处挺和睦的。”顾延清很显然对秦兰时就没有对唐山玉那么客气了他在委婉地下逐客令。 “问过了,但是我把他打了一顿。” 顾延清:? “因为他说他我现在这样就像突然多了个八岁大的孩子的父亲一样,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这话我听着不高兴,所以我把他打了一顿。” ……是被戳到痛点了吧。 顾延清没有这么开口,他虽然平时看上去不爱说话,不过师父交给他照顾好师弟师妹们的任务,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有好好认真负责的。 “那你?真的不谈谈心吗?沟通很重要的……”顾延清试图给他找法子。 “原来你也知道沟通重要啊。”秦兰时继续阴阳怪气他。 得了,被翻黑历史了。 顾延清默默闭嘴。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秦兰时把玩着手里装着茶水的杯子,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将茶杯放下,准备走人。 “…所以,如果真的要教,我会提前准备的。” “…哦,那我再问问。” …… 真是有够纠结的这人。 总之秦兰时这边回去后,过去了多少天,他就纠结了多少天。 后来,在他决定好的时候,发现找不到唐山玉的人,早出晚归的,一回来家倒头睡,压根找不到机会。 于是秦兰时决定去等唐山玉放学,此刻他正坐在大树杈子上,一边拔着树上的叶子一边数着时间,别说,这挂名长老就是爽啊,什么都不用负责。 最后,等到那落日余晖透过树枝的影子探入他眼帘的时候,小弟子们也放学了。 “总算结束了,嘿,让我看看我徒弟……”秦兰时鬼鬼祟祟扒拉开一片叶子探头探脑地观察下边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唐山玉和石泽竹站在一起说话。 “…对哦,那小子说了要教人识字,所以估计要等……嗯?”秦兰时看到唐山玉似乎和石泽竹说了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因为秦兰时刻意的降低听觉,避免触犯小弟子们的隐私,当然也有嫌太吵的缘故,所以他并不知道此刻唐山玉到底和石泽竹说了什么。 石泽竹点点头,似乎同意了什么,不过他收获了唐山玉送的字帖,唐山玉刚刚那番话估计是让人回去练字的意思。 不过,唐山玉要去哪? 那边不是回去的路吧? 秦兰时看了看那个离去的小身影,在思考要不要给自己徒弟保留点秘密的时候,自己的双腿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对不起,他真的有点好奇。 其他人的秘密或许他还没有那么好奇,可是唐山玉的他真的很好奇。 咳咳,他就看看,一有不对就闪。 绝对不会把秘密听全的。 于是秦兰时跟在了唐山玉的身后,突然,唐山玉停了下来,秦兰时则本能地拿出扇子掩住面孔躲在了一旁。 只见那唐山玉只是停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摸了摸旁边长得很好看的小花,就继续往前走了。 秦兰时:…… 于是又是一段漫长的跟踪之旅。 突然! 唐山玉又停了下来了,秦兰时又躲在了旁边,鬼鬼祟祟的观察四周。 这次唐山玉在和路过的师兄师姐们说话,秦兰时立马刻意去听,然后他听到了: “师姐,好巧。” “好巧啊,你又来了啊。” “嗯,上次多谢师姐了。”唐山玉有礼貌地道谢道。 “不用谢不用谢,小师弟,你还没寻到你想要找的东西吗?” “没有,不过应该很快了吧。”唐山玉温声回应着。 寻什么?山玉这家伙能找什么东西? 而且这条路,有点眼熟啊。 但是秦兰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条路会通往哪里,不过很快,秦兰时就得出了结论,而这次,唐山玉彻底停了下来,他站在断剑崖的悬崖边上,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往下一抛。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旁边的枯木上,系的时候唐山玉还扯了扯,确认这是一个结实的枯木后,便准备顺着悬崖往下爬。 然而,还没等唐山玉的脚试探地探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被人拎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是埋葬弃剑之地去,里面的剑的剑气还是在的,稍有不慎还会被伤到,你就一个练气二层的小孩,你能进去寻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急还是气的,总之秦兰时拎起人就是一番教训,此刻他想要对在其他人面前夸唐山玉是个省心的乖徒弟的自己狠狠扇几个巴掌,这哪是乖徒弟,分明心思多得很,甚至还很不怕死。 “啊,师父,你来了。” 唐山玉在空中摇晃了一下身子,笑了一下,他拿出传音符纸在秦兰时面前晃了晃。 “没关系,我准备着呢,万一有什么事我可以联系顾师伯。” “……为什么是顾师伯?”为什么不是他? “这不好吧。”唐山玉的声音听上去很无辜,“万一师父触景生悲了怎么办。” …… 草。 怎么有种被茶到的感觉。 “就算师父不在意,可是徒儿啊,会心疼师↑父↓的~” 听到这语调,还有这刻意荡漾的声音,秦兰时的手不可避免地抖了抖。 虽然他也对其他人玩过这招,但是他没被人玩过这招啊。 这一局。 唐山玉赢,秦兰时败。 第9章 断剑崖 “所以,你要找什么?”秦兰时环抱着双臂,正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孩。 “我要找一把剑。”唐山玉坦坦荡荡地告诉了秦兰时。 “…本命剑不是在这里找的。”秦兰时沉默几秒,转头去看那断剑崖的悬崖边上的枯木,没有去看唐山玉。 “我也不是要找我的剑啊。”唐山玉依旧配合秦兰时,没有一开始就说破,也没有隐瞒什么,而是给些明显的提示,让对方明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有什么好找的,都丢了好几百年了。”秦兰时停顿了一秒,语气微妙地开口。 “没办法,找不回来,某人就不肯教我练剑啊。”唐山玉颇为无奈地那么说。 此时他们好像身份调换了一般,小孩用长辈语气,长辈用小孩语气,闹别扭的是师父,尽显无奈和宽容是徒弟。 “不是有顾师伯教你练剑吗?你急什么。”别扭的秦兰时那么说着,不留痕迹地看了唐山玉一眼。 “可是我不想啊,我想和我自己的师父学习练剑,其他人都是自己师父教,我也想要有。”唐山玉看上去有点可怜。 这个时候这家伙倒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一样,羡慕着有糖吃的孩子,然后执着的,就想要那么一颗糖。 “师父,旁人有的,我也想要有。” “你给不给我。” 唐山玉这次比较直白了,之前的循序渐进不过是为了顾及秦兰时的心情,可秦兰时还那么别扭,那他就换个方法好了。 “…这话说得我好像亏欠你……”秦兰时想要给自己说点好话,比如自己还是个好师父的……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来自唐山玉三连控诉让秦兰时有片刻语塞。 “行行行,我无情……不是,等等,你站那边去干什么?”秦兰时刚想应下来然后敷衍过去,然后他看到唐山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悬崖边上,一只脚已经探了出去。 “没看到吗?我要下去啊。”唐山玉继续坦坦荡荡,但是这话秦兰时听得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你这次连绳子都不要吗??”这小徒弟某些方面的胆子比他还大啊。 “有师父在。”唐山玉看了秦兰时一眼,调皮地笑了笑,“还要什么绳子。” 说完,他一脚踩空,然后跌了下去。 “……唐山玉你个———哔———”在风中传来的是秦兰时那被消音的粗口,而唐山玉在摔下去的时候,他很自然张开双臂,感受着底下那急急往上扑来的风。 他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和传音符纸不一样,上面的咒文在风扑过来的时候闪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感受到了同源灵力共鸣一般。 三, 二, 一。 他落入了一个踏实温暖的怀抱中,那人似乎很是生气,抱住他的力度也顾不上去控制,抱得他生疼。 唐山玉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他悄声无息地收起了符纸塞入衣服袖口中。 “师父,你真是心疼我。”唐山玉淡定调侃道。 “…但凡我知道你这真性情是这样的,我也不会让你当我徒弟。”秦兰时抱着人,缓缓落地的同时,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不高兴。 “为什么?” “这种不要脸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很自信,很骄傲的语气。 “……其实你更胜一筹。”不过你顾忌着让我罢了。 当然,也有我比较直白的原因,不过,真的没有恼羞成怒吗? 唐山玉不确定,于是再看看。 然后他看到了笑得温柔似水的秦兰时,本能地,唐山玉默默抓紧了衣服。 “…干,干嘛,笑成这样。”唐山玉第一次略有慌张地开口。 “没有呢,我在笑我徒弟真是孝顺和贴心。”秦兰时笑着回答他。 确认了,是阴阳怪气的反话。 “…咳,来都来了,我们不找东西回去怪可惜的。”唐山玉乖巧抱住秦兰时的脖子,利用小孩子的优势试图撒娇。 “想这样就混过去?”看到他这个动作,秦兰时也顿时明白这小孩想要干什么了,呵,都是他玩剩下的罢了。 还没等唐山玉反应过来,突然,他感觉到自己手上被人套了个东西,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视野发生了变化,似乎拔高了许多。 唐山玉:……? “哦?原来你在现代长这样啊。”此刻,秦兰时笑嘻嘻地将人公主抱在怀中,并且还恶劣地托住人屁股往上颠了颠。 “……???”唐山玉石化了。 “想要装小孩蒙混过关可不行呢,我看你现在还装不装。”秦兰时满意地将石化的人放了下来,虽然他嘴上那么说,可是突然看到唐山玉变大的模样他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更不用说抱在怀里。 抱小孩子还好,抱一个成年男子还是怪让人别扭的,更不用说他们穿的书还是…… 总之,秦兰时一边放人下来,一边观察唐山玉的模样,其实唐山玉现代的模样还挺清秀,眉眼柔和,穿着一身休闲工装,脖子处甚至还挂着一张工牌,他有着一头利落的乌黑短发,不过这张清秀的脸上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不过此时唐山玉的表情被石化在了变成成年人的那一刻了,所以秦兰时看不出有什么乐子。 “…你死之前在干嘛?”见人还在安静石化,秦兰时选择开口询问拉回这人的思绪。 “…我在工位打工。”顶着那黑眼圈的脸,唐山玉颓废地看了过去。 “难怪一脸社畜样。”秦兰时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然后补充了一句,“好可怜。” “不用你说。”唐山玉的怨气更重了,因为这让他回忆起曾经身为社畜的那些年。 说着,唐山玉动了动手指,他看上去有些好奇此刻自己的久违的模样,而此时秦兰时凑过来,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让他转移视线看向别处,“看那边,你要找什么?就给我好好找。” “…我找?你呢?” “我看着你找啊。”秦兰时笑容温和,“还记得你要找的东西长什么样吗?” “记得……”这自然是问过的。 “那找啊。”秦兰时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山玉默默看了那只手一眼,然后伸出手抓住。 秦兰时:? 摸了一下后,唐山玉点点头开口道,“有点稀奇,让我摸摸。” “你的手和我的手也差不多大小嘛?不过小孩的时候就觉得它挺大的。”足够的让人安心,足够的宽大厚实。 “别比划了,松开,你该干正事了,你现在装不了可怜,我会看着你干活的。”小孩的唐山玉他或许还有些良心,但是成年的唐山玉让秦兰时将那所剩不多的良心成功埋好。 “真干活啊。”唐山玉试探性地瞟了一眼秦兰时的表情。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要是他今天没有突发奇想地跟过来,这小子是不是就这样用小孩的身躯来到这里了,想想都很让人生气,这种先斩后奏的态度到底像谁啊。 “那你能不能换个说辞。”唐山玉企图讨价还价。 “什么说辞?” “你说……”唐山玉清咳了一声,此刻他的声音不是稚嫩的孩童音,而是成熟的男性声音,在秦兰时听来有点像树影婆娑间摇曳的碎阳,有些温和,但是却带着有些厌世情绪在里头。 “尊贵的王子殿下请干活。” “……”然后此话获得了秦兰时一个白眼。 “虽然很让人无语,不过这是什么新梗吗?”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那或许是一个新梗,他笑问道。 “啊,算,是的,是新梗,你get不到有点可惜,所以你说吗?”唐山玉略有期待地看着秦兰时,“只要你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 “唐山玉,给我干活。”秦兰时不吃他这套,更不用说还有成年唐山玉的面孔加成在里面。 “…那不用加王子殿下,加个尊贵的就行。”唐山玉默默放宽要求。 “山玉,干活吧。”语气是缓了些,但是依旧是不答应他的要求。 顿时,唐山玉面露失望,蹲地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喂,你在执着什么啊?”秦兰时戳一戳蹲在地上的人。 “加个尊贵的在前面说明我在打高级工啊,这样看上去至少还有个尊贵的三个字在上面,打工人的心酸你不懂。”唐山玉说着,然后伸手悲伤地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谁说的,我也是有打过工的好吧。” “你是指挂名长老吗?挺好,我很羡慕啊。”当初但凡有这种岗位,估计会被一堆人抢疯吧。 “你就说有没有工资拿吧。”秦兰时自信地笑了笑。 “…有。”更羡慕了。 …… 过了一会, “此处剑气比较薄弱,走这边…喂,不要离开我的防护罩范围。”秦兰时一把拉回就要走出防护罩的唐山玉,一个没留神,人就要走出去了。 “啊,那你觉得那东西会在哪里?”你感觉不到吗?那可是你的剑哎。 “这里之所以被称为断剑崖,除了字面的意思,还是斩断人与剑缘分之地,所以就算是本命剑,之间的联系也会被斩断,而亲自斩断这份缘的,往往是人……” “…嗯,那你说,剑和人之间的缘分是互相选择的结果吗?我听说了,剑宗弟子都会有一次在剑冢中选剑的机会。” “是,到那个时候,你也会选出你的本命剑。”秦兰时点了点头,他看向了还在到处张望寻剑的唐山玉,他承认自己确实好奇,唐山玉到时候会契约哪一把剑,因为在剧情里,某种意义上,唐山玉是一个变数,虽然这个变数还在成长中,而秦兰时这人,最喜欢变数。 一直以来,都如此,在出现和剧情不一样的情况时候,秦兰时的心情都会好些,就好比他现在,虽然唐山玉偶尔气人,但是在看到唐山玉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期待。 希望,能有所改变。 哪怕是一点点…… 毕竟他并不喜欢,故事里的秦兰时的结局,那是在漆黑的,没有光的地方,带着伤,带着他人的咒骂和厌恶独自死去的结局。 “喂,秦兰时,回神。”一抹火光突然升起在秦兰时的眼中,在幽暗的断剑崖底部,此刻这抹火光显得是那么的耀眼。 “…哟,长大了就不喊师父了?”秦兰时被那么一喊,从那火光中回过神来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刚刚喊他什么。 “那你把我变回去啊。”唐山玉透过那火光对秦兰时笑道,可以占他小孩子版本便宜,但是成年版本的便宜不行。 “你当初是在这里抛的吗?” “…什么?” “你看。”火光照亮的区域缓缓移动着,秦兰时也跟着看过去,他看到了一把灰扑的剑还插在泥土间,紫色的剑穗挂在上面,随风摇晃着,而剑的周围是一堆断剑残骸,虽然那把剑已经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可秦兰时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丢的那把。 “……”秦兰时不太敢动。 “我在藏书阁翻过相关资料,断剑崖里有着久久不散的魔气,也因此你们在此处设立了一个断剑崖,用来抛弃已经坏掉的剑或者剑者自舍,那些剑上的剑气在此处用处便是镇压,也因此,那些被抛弃的剑都会被丢在这里,在这里的剑放久后,就算是完整的剑也会渐渐被魔气侵蚀而断,所以这也是断剑崖的另一种说法,因为这里只有断剑,并无全剑。” “而如今,这出现这一把全剑,你认识吗?秦兰时。” “…我认识。”他不能说不认识,他也说不出口,百年间,剑的锋芒并未被时光所掩盖,它似乎一直驻守在这里,在镇守魔气的同时,似乎也在等他重新回来接它回家。 此情此景,或许应该说一句。 好久不见。 若兰。 他的本命剑。 自年少起,便携带在身上,曾经因起了和书中剧情不一样的名字而欣喜过,是属于他的,属于秦兰时的,属于那个穿过来这里的秦兰时的剑。 不是书中的那把寻青,它名为若兰。 同时…… 也是以为自己成功摆脱掉书中故事情节的,第一次错觉。 第10章 少年寻剑时 “回神了,兰时师弟,师父在上头和你讲话呢。” “啊?什么?师父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了吗?”秦兰时看上去愣愣的,就连顾延清拽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嘿!你个臭小子!!!又在不听人说话了是吧?”师父气得抓起旁边的核桃砸向了秦兰时,但是被秦兰时一把抓住了,并且咔嚓一下掰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核桃肉。 “哎?师父你别急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不就是那什么去剑冢寻剑的事吗,哎呀,放心,我会和顾延清师兄平平安安地去的。”秦兰时拿起核桃肉就往嘴里塞,语气讨好地笑道。 “说真的,师父,你开宗门,真的不考虑把剑冢收下来给我们以后的剑修弟子们用吗?听上去多大气啊。” 剑冢并非万剑宗所属,也非随清宗的划分范围内,所以在当时,秦兰时会有那么一问。 “去去去,也不怕一口吃撑了,这剑冢是给天下剑修所用,怎可一人独吞。”师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徒弟每次说的话都是那么大胆不现实。 “哎———好吧好吧,不能吃太可惜了,我以为师父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呢。” “还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我觉得你才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我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徒弟。”师父越看秦兰时越不满意,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账小子。 “胡说,当初告诉我们打人打下三路的不就是师父……呃?”秦兰时被旁边的宋鸠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他只能发出不明的呜呜声,而师父的脸色也因为他这般话瞬间黑了一个度。 “好你个臭小子,话混人也混。”师父怒言道,但是眼看着那小子被宋鸠拉着躲顾延清后边,顿时无处发作,况且他手边也没东西可扔了。 “好了,师父,你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叮嘱大师兄和三师弟的吗?”燕明华走上前去,笑着开口,“三师弟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您老啊,别生气太多,反正啊,这也是你惯的。 你惯的。 这三个字对师父来说如遭雷劈,难不成真的是他惯的吗?师父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咳,师父,我们该出发了。”顾延清上前微微行礼,一本正经地开口,“我们定会寻得自己本命剑回来的,还请师父不要为此而过多挂心。” “有你在,我是放心的,记得多看着点这小子。”看到顾延清,师父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叮嘱了一句。 “是,我会看好兰时的。”顾延清认真点头回应着。 “我的好师兄,你不信我吗?放心好了~”秦兰时一副无所谓地模样,在听到顾延清和师父之间的对话,笑容甜美地开口道。 “…信不过。”师父怀疑地看了看不正经的秦兰时,“要是信了你,母猪都上天。” “不就是让母猪上个天嘛?师父你是不是特别相信我所以编了个那么容易达成的借口啊?”秦兰时挥了挥手,特别自信,“到时候我掐个风诀,小手一挥,那母猪啊可就……” “你给我滚!!” “好嘞,我滚了,师兄我们一起滚吧!”秦兰时一把拉过顾延清的手腕,就这样往外欢快跑去。 “我说的是你!!秦兰时,不许带坏你师兄——”来自师父的怒吼声,秦兰时跑出去后都能感觉到地面震了震,敢情这老头喊他还用上几分功力啊。 “听不见,听不见——” 就这样,秦兰时和顾延清前往了剑冢,一路上都是秦兰时起话头,顾延清接话,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一路上也不算过于清冷。 你可真别说,这主角受说话可正经了,话也少,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这就是以后的清冷美人款吗? 剑冢立于深深裂口里,自上而下便可进去,而周围已经到了不少人了,剑冢,剑之藏地,万人向往,而此处方圆百里内,无飞禽走兽。 凛冽而古老的气息在大裂口处蔓延开来,还未进去,便已经感受深切,等到深入,方能窥见其中的神秘。 “师兄,我们到了,这里人可真多啊。”秦兰时坐在树上,把玩着树杈上的枝叶,一边玩一边探头看了看周围的修仙者。 “不必担心,凡是进入剑冢的,无一不是限制了修为的。”顾延清站在树底下,借着树的枝叶遮阳,平淡的眸子缓缓扫过一遍那边的人。 “大部分都是其他宗门的或者世家的子弟。” “哦,那我打了小的,会不会来了老的。”秦兰时看上去有点兴奋,“到时候给师父找点活干。” “…最好不要这样,兰时师弟,你这样玩,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顾延清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吧行吧,那我矜持一点。” 虽然顾延清很想说矜持这个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吗?但是由于说出这话的人的特殊性,顾延清选择安静闭嘴,然后观察起周围人来了。 “又没有话聊了,切,闷葫芦师兄。”秦兰时不满地瘪嘴道。 “……”闷葫芦就闷葫芦吧,现在的顾延清跟不上这个师弟的脑回路,所以并不知道怎么接话,难不成,真的是秦兰时所说,他修炼修太久了,都要修成呆子了吗? “大师兄,要进去了。”秦兰时察觉到了什么气息波动,往那边看去,他从树上跳下来站到了顾延清身边。 顾延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走在了秦兰时的前方。 “那便走吧。” “哇,大师兄好有安全感,好哎,出发!去玩咯!”秦兰时笑嘻嘻地跟了上去,衣角随风掀起。 “……”顾延清此刻在斟酌语句,这种情况是要回非常有安全感和体贴的就是去玩这种话,还是劝人不要玩心太重呢? 而这显得他的越发的面无表情。 总之,说完,他们从大裂口上一跃而下,秦兰时的表情是异常兴奋的,可那懒懒散散的态度又给人一种就像去踏青错觉一般,而顾延清脸上的表情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初入剑冢,首先迎接他们的是凛冽的夹杂着剑气的急风,如果是修为较弱,并且没有准备好护体法器的话,就会被刮得生痛,护体的衣服再弱一点便会被刮破损伤皮肉。 而顾延清面对这种情况,淡定地走到前方,他一手升起蓝色法力防护罩,将他和秦兰时一起围在了里面,最后冲秦兰时点点头,便继续带人往前走。 每走一步,那急风扑打在罩上的撞击声就越强烈,看上去好像在阻挡顾延清,可那又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顾延清面不改色地带着秦兰时继续前进,直到狂风停止,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他才开始观察起周围情况,而秦兰时则凑上来开口询问: “大师兄,有感受到什么吗?” “…嗯,似乎是有点。”顾延清也不掩饰什么,他指了指一个方向,秦兰时看了过去,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里的灵力更加充沛,所以选择顾延清的剑不出意料必为高阶品质。 “那大师兄要不要先……”秦兰时催促他一下。 “不急,先找你的。” “…可是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啊,不如这样,我和大师兄一起过去吧?大师兄先找到你的本命剑,而我一路跟着,这样你就放心了吧?”秦兰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自己绝对好好跟着。 “这样也好,那便随我来。”顾延清点点头,然后就带着秦兰时往自己所感应到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秦兰时摸摸这把剑,又摸摸那把剑,最后得出他什么都没摸出来这种结果。 其实,秦兰时还是略有心慌的,毕竟,这剑选主人,主人选剑,本质上似乎是剑魂与人魂相通的过程,他现在并不是书里的秦兰时,而是从异界穿越过来的秦兰时,他很确定书里的秦兰时和自己是不同的一个人,所以根本不存在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所以,这次他的剑,还会有吗?或者,还是那把剑吗? 这样,剧情不就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那他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也…… “兰时,发什么呆,在此处并不那么安全,不要走神。”顾延清唤回了秦兰时的思绪,秦兰时摸了摸脑袋,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转头过去便又是那张笑得阳光明媚的笑脸,笑得单纯又无害。 “来了,来了,大师兄,别催嘛。”秦兰时笑着跑过去,和顾延清搭着肩膀。 “…我也不是很急。”顾延清似乎想要给自己解释什么,但是看着那师弟的笑脸,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必须要解释,因为他似乎看上去就不太在意。 语句纠结困难的顾延清顿了顿,选择没有再开口,而是继续尽职尽责地带着秦兰时从安全的地方走去,然后前往他所感应的场所。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目的地。 而秦兰时也看见了书中所描绘的万剑齐鸣的场景究竟是如何的壮观,当顾延清踏进来的时候,千万把剑齐齐发出清脆的叮鸣声,似在催促,又仿佛在迎接许久未来的故人一般,而它们的声音给秦兰时一种像是一场盛大的丝竹管弦交错的宴会的错觉。 绝佳天生剑体,纯粹的剑心,锦上添花的绝品天灵根,这就是,顾延清,作为天才的这一生。 有些人,自出生以来,便站在了顶峰,他不用走过那些旁人需要路过风景,因为他站在顶端,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一览全无。 天之骄子,便是如此。 从前,秦兰时就懂得,而现在,他更能懂得。 “怎…怎么回事?这些剑好像在兴奋。” 是啊,在兴奋,在为主角兴奋呢。 “啊,它的剑身好烫!!” 笑死,人家只想和主角走好吧。 “喂,别乱摸,等等,那是什么?” …哈哈,大的果然在后头吗? 秦兰时定了定神,然后他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把剑的简单剑鸣就盖过了其他剑的锋芒,它身上有一串又一串的纯白色锁链围绕着,它周身发出了纯粹的灵力,和顾延清这个人的灵力一样。 而顾延清也注意到了这把特殊的剑,而他也感受到了此剑和自己的相配性,那自然是极佳的,他们仿佛天生就这样互相吸引着。 秦兰时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一把旁边为顾延清而鸣的剑,果然很烫,但是秦兰时没有第一时间收手,而是握紧它,似乎在企图让它归顺。 可是剑很倔,就和它的本身一样,也不知道经历过怎么样的捶打和磨练,才能滋养出这种顽强的剑魂。 “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但是你吃都没吃,怎么能知道它甜不甜,真是一把断章取义的坏剑。”秦兰时笑着弹了弹那剑身。 说完,那剑身更烫了,仿佛在对他的话表达不满。 “行行行,不说你了,真是无聊。”秦兰时将剑放回了原位,然后他在周围转了转,发现这里的确没有一把剑是选择他的,因为顾延清的光芒过于亮眼,把秦兰时给亮没了。 “…妈的,回去用大师兄的剑切西瓜好了。”这真是越想越气。 那边,顾延清在握住剑柄的时候,那剑的锁链便一一断裂开来,他们的灵力也交融在了一起,顾延清握住剑,他可以感受到剑的情绪,剑中的力量,还有那份坚韧。 “…兰时可有收获。”他将剑挂于自己腰间,随后去找了秦兰时,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本命剑,接下来该是秦兰时的了。 “…没有,完全没有,它们好可恶,眼光好差,居然敢看不上我。”秦兰时听到这话,心里的不安还有挫败感在因此而不停地翻滚着,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顾延清。 “肯定是师兄你的错,接下来你不许跟着我……行,你不能离我太近知道吗?”本来还想单飞的秦兰时在看到顾延清那不赞同的眼神后,他便想起自己保证过的话,最后只得愤愤不平地驳回了自己的话。 早知道就不说那话了。 顾延清他爱咋咋地,秦兰时他压根不想看,真是越看越心塞。 于是这几天,秦兰时一直在找属于自己的本命剑,但是都一无所获,最后秦兰时都特地去找一把名唤寻青的剑了,还是没有找到。 他颓废地坐在角落里的一块石头上,作出了思考人生状,别看他下来前嘻嘻哈哈的,其实他本人可重视了,至少他自己认为比顾延清重视。 “…果然吗,哈,都没有剑选择我,感觉完全被排挤掉了呢,真是过分啊……”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扎在泥土里的剑,剑身脏兮兮的,可不漂亮,它看起来也不厉害,普普通通的。 秦兰时盯着这把剑,看了好一会,最后他上前取了出来,他发现上面没有刻着剑的名字,这是一把无名剑,不知从何处来的,也不知从何处去。 剑没有排斥他,可也没有和他共鸣,他们现在就如同一对初遇的陌生人那样,在试探地观察着彼此。 “你没有名字吗?”秦兰时摸了摸这把剑的刃处,剑刃还是锋利的,只不过扎在泥土里看上去不起眼,如果没有拔出来,或许也见识不到它的锋利。 “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归我好不好?没本命剑的剑修很丢人的哎,这就和你扎在泥土里出不来一样丢剑。”秦兰时笑着摸了摸它的剑身,依旧没有排斥感,然后他拿出手帕轻轻给剑擦拭身上的泥土。 等剑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的时候,秦兰时跟着对比了一下其他剑,和其他剑没什么两样,除了剑柄处是空的外,毕竟是无名剑。 “我告诉你啊,名字可是很重要的,这可是具有新生一样的重要意义呢。”虽然剑不会说话,可是秦兰时依旧很有耐心地和它解释道。 “我瞧你长得英俊无比,比我见过的剑都要好看。”自带滤镜的秦兰时那么说着,毕竟不会第一时间拒绝他的剑就是好剑。 “而我嘛,也自认为我长得英俊无比,比所有人都好看。”说着,秦兰时又自恋了一番。 “所以,便唤你为,若兰吧。” “对,是你就像你主人我一样英俊无比的意思。” “好,我当你答应了,我回去有空就找机会给你把名字刻上了。” “若兰。” “秦兰时的本命剑唤作若兰,真好。” …… “若兰啊!!!你听我解释!!” 秦兰时用手撑住地面,他正挣扎着往狂风中央爬去,而唐山玉为了避免被吹走正死死地抱住秦兰时的脖子,把秦兰时差点掐窒息了,此时正整个人挂着秦兰时的背后。 而狂风的中央,若兰剑正稳当地立在其中,剑身没有因为周遭突然而起的狂风而有片刻摇晃。 “我觉得它不想听你解释,负心汉。”唐山玉一把抱住秦兰时的脖子一边开口吐槽。 “草,你不要抱我脖子,我真的要呼吸不过来了!!” “可是我不敢松。”唐山玉沉痛开口。 “…咳咳咳!我真的要窒息了!!”秦兰时脸色涨红道。 “就这种风力,以你的修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你故意被风吹又是几个意思?”唐山玉对这个是真的很疑惑。 “这就和犯错了自己拿出榴莲跪在老婆面前是一个道理。”秦兰时让风吹散自己那不存在的眼泪,含情脉脉地开口道。 “那你活该。”唐山玉瞬间冷漠开口。 “……嘁。”就知道这嘴不会吐出什么好话。 “可是我不活该,你快想办法!!”唐山玉说着又收紧了几分。 “…这样行了吧!便宜你了!!”突然,还没等唐山玉反应过来,他从挂在秦兰时后背到挂在秦兰时的前面了,因为风向关系,他们俩被迫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唐山玉:……………? 他还是被风刮走吧。 刚那么一想,秦兰时就选择一手托着后背抱住唐山玉贴紧自己,一手撑住地面,不让自己被风吹走,而此时唐山玉勾住秦兰时脖子的手才刚刚松了几分,才松了一半,就顿住了,不知道是缩回去,还是继续松开的好。 但是没等唐山玉想这些,突然他感觉到后背的那只特别明显又有灼热感的手缓缓往下移动,最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握住托好,滚烫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肌肤上,这让唐山玉的身体不禁敏感一颤。 妈的,修仙者还自带散热功能是吧? 唐山玉贴近了这个人的身躯,他们拥抱在一起,仿佛为了在这个狂风里取暖一样,手,脚,身躯,如同被火烧了一样滚烫,而呼吸声因为贴太近了,这导致风声也盖不过去,唐山玉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后颈处被人喷洒热气的那种痒意。 “放心好了,我抓住你了,吹不走你。”声音,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唐山玉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被这声音给震得酥麻。 怎么还凑近耳朵说话的…… 甚至说得还挺有安全感的。 …而这,正好是唐山玉目前最缺的东西。 自从来到了这里,就一直缺,万事靠自己,就如同漂泊的人,在河流里抓不住任何东西可以停留,无法停留,也无法离开,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而秦兰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块浮木,一块可能自己也快要沉下去的浮木,找不到任何东西的唐山玉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他,沉就沉了,反正我还能稍微休息一下。 可唐山玉听到那块浮木说:我抓住你了。 我抓住你了。 你也抓住了我。 是,互相选择的关系。 之前唐山玉只觉得只有自己是抓住了他,因为秦兰时在这里活了那么久,他不一定会帮自己,也不一定负责任,能让他留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唐山玉觉得这样不够,如果老是这样,总有一天,他会先秦兰时一步沉下去的,他不想,他想要加固自己和浮木之间的关系,哪怕强硬的用钉子钉死也好。 于是他逼迫,他步步紧逼,他要让秦兰时快速地做出选择,这是他的私心。 首先,唐山玉的第一步,就是确认秦兰时的底线在哪里。 寻剑反倒是其次,今日他早就发现秦兰时在树上看着他了,要问为什么,因为课间休息他会经常跑这树上去啊,这人仗着自己修为高超,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吗?除非他隐身。 后边的事情,算是故意而为之,本来他也没想那么快下断剑崖来着。 “…那你不能放手,你现在可不要放手,我可怕被吹后不见了。”玩笑般的吐槽语气,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安,唐山玉料定秦兰时此时不能分心去察觉才稍微透露一点情绪。 “不放手,真是的,那么怕当初跳下来还挺勇啊。”冷嘲热讽起自己的徒弟来,秦兰时可是毫不心软的。 因为有你在。 唐山玉暗自在心里补充了这一句,面上却依旧笑着道,“别这样嘛,你看,你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剑,不开心吗?” “哼……待会再和你算账。”他得哄剑老婆去了。 唐山玉缓缓叹了口气,安静地听着贴紧胸膛里那两颗相对的心脏互相跳动,秦兰时的声音给了他稳定的情绪,安定的心,不过他现在不只是心情复杂,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还有心里那奇怪的感觉。 唐山玉选择现在忽视这种感觉,不管那是怎么产生的,或许是因为突然的靠近产生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奇怪的脑补而产生的,或许是因为他的话里的安定,也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不讨厌,和对于情感方面的宽松…… 倒也不是宽松,只是…… 对于情感的思想开放方面,在经历了许多东西,阅读过许多书籍后,更有自己独特的体会罢了。 不过,解释那么多,在唐山玉看来,片刻间只为那人而扑通而起的心跳,并不能代表这往后的一生。 虽不知此情从何而起,但是唐山玉保证它目前,就现在,就只存在一秒就消亡了。 除非…… 那人值得让他心动好几次。 到那个时候,想要忽视,就不可能了吧? 唐山玉继续抱住秦兰时的脖子,手上的力度稍微收紧了一些,他看着那不远处的剑,笑着开口调侃道: “秦兰时,你老婆可真够凶的,我以后找老婆绝对不找那么凶的。” “嘿!这就比上了是吧?行啊,我等着,十几年后啊。”秦兰时被这话气笑开口了。 “好啊,你好好等着吧。”唐山玉勾起嘴角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在他看来,现在,就很好了。 至少,他现在还不足够贪心。 第11章 练剑的开始 “你不如把我放到旁处再和你的剑老婆叙旧?”唐山玉感觉被风吹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整个人都麻木了起来。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秦兰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唐山玉:……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秦兰时并没有告诉他答案,而是抱着人移动到一棵大树后边,避免他不在人就吹没了,他还在这里画了个阵法。 “若兰,给我一点面子啊,我徒弟也是你徒弟不是。”那么说着,秦兰时将人放了下来,他看了看此时的唐山玉,庆幸开口道,“幸好你利用玉镯变化成成年模样,不然刚刚就凭你那小胳膊小腿,可能抓都没抓住我就飞了,我还得过去捞回来。” “那你去吧,搞完就喊我。”唐山玉在这里坐下,打了个哈欠,似乎准备睡觉。 “…不是吧?你这都能睡得着?” “有什么不能,你不懂,当我变成这成年社畜的模样后,我觉得只要不上班,世界末日我都睡得着。”唐山玉真情实感地那么说着。 “6。”这让人很难不说这话。 “不用夸我了,去吧去吧。”说完,唐山玉直接躺下,闭上双眼。 “……”对已经躺平的唐山玉比了个大拇指后,秦兰时就往那边的若兰剑处赶。 他将自己周身的防御尽数卸去,然后只身前往狂风中心。 “若兰,我知你心中有怨,我亦有悔。” 没有得到回应,秦兰时就和之前一样和剑说话,自顾自地说,也不管剑听不听,明白不明白。 “我……总归是我的错。” “若是当初我心智成熟些,若我当初不那么争强好胜,就好了。” “若兰,我……”啪叽几片树叶子狠狠拍打在了他的脸上,像极了几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你还刮更起劲了是吧?你是不是在大声嘲笑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秦兰时怒而吼道。 说完,那风又大了些。 秦兰时:…… 好,很好,温声细语你不听,软的不吃,你偏要吃硬的是吧? 秦兰时用自身灵气幻化出一道利刃,狠狠朝着那若兰剑处劈去,然后另一道剑气不甘示弱地和那灵力撞在一起,形成了剧烈的爆炸声。 四处飞起的枝叶,乱窜的碎石和尘土,还有安详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唐山玉。 “你和我倔呢?你以为当初最倔的人是谁啊,我要拿你切西瓜,你就必须切西瓜。”秦兰时又劈了几道灵力过去,那边继续格挡住他的攻击。 “就这点你还想和我硬碰硬呢,没门!!” 秦兰时人也倔,剑也倔,可这倔的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闭目养神的唐山玉默默想道,反正他现在假装他睡着了,就这样听着秦兰时在那边在瞎bb。 最后,不知不觉间,他就睡了过去了,等他再度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重新变回了小孩的模样靠在秦兰时的后背上。 “哟,醒了,睡得可真香。”秦兰时察觉到后,侧头笑着说。 “…剑呢?”唐山玉迷茫看了看周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断剑崖了。 “收好了,当然是我赢了。”秦兰时骄傲地挺了挺胸膛,语气可得意了。 “怎么收的?”唐山玉好奇问道。 “当然是打一架啦,谁赢归谁。”秦兰时得意地拿出剑在他眼前晃了晃,“瞧好没,这就是我家若兰,好看吧?和我一样英俊潇洒对不对?” 唐山玉:? 你有事吗? “要不要……”看看剑身有没有损伤什么的?虽然是想那么问,不过唐山玉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不敢。 今天逼迫到这种地步应该就可以了,太过了似乎有些不好。 “…待会我会去找你顾师伯商量一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什么,秦兰时说出了这句话,在唐山玉有些惊讶地看过去的时候,秦兰时已经回过头去了。 “虽然过程有些恼火,但是……我承认,其实我现在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秦兰时说到这里语气一变,“我不会和你说谢谢的,小混蛋,我虽然开心,但是现在还在生气,所以你回去后我要给你加训。” “?什么加训?”唐山玉猛地把脑袋抬起头,后背也不靠了,直接凑上来,企图让秦兰时看到自己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成全你了,现在回去,先给我跑山头十圈试试水。”秦兰时用亲切的语气地说出了这般残忍的话语。 “然后呢,等我回来后,我会检查的,我的好徒儿。”秦兰时一把将人丢在了已经到达的目的地上,他看着那小孩坐在地上一脸痴呆地抬头看着他的时候,顿时气又消了一半。 “你以为剑是那么容易练的吗?啊,上辈子是个不爱运动的家伙吧,看你之前那脸虚得。”秦兰时开始了输出,一针见血,扎在了唐山玉的心口处,唐山玉缓缓捂住心口,表情沉痛。 “就这样,我先走了,现在就开始跑,知道吗?”秦兰时更乐了,挥了挥手,就闪身消失在了唐山玉的眼前。 唐山玉:尔康手jpg 草。 当初就应该换科目的,为了秦兰时跑整个山头十圈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该死!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问谢璟作为剑修要先干什么啊!他怎么就直接选择了秦兰时了呢!! 恨啊!悔啊!! 总之,尽管这样,唐山玉虽然在心里泪流满面,但是还是起身跑起了山头,另一边,秦兰时来到了万剑宗的宗主所在的主殿处,他一手持剑,站在门口,另一只手不知道是要推门还是不推门地停在了半空中了。 “既然到了,怎么不进来。”顾延清的声音在房门后响起。 “没什么,我不太想看到你的脸而已。”秦兰时将剑抱入了怀里,声音略微闷闷地回答他。 “…行吧,那你就站在门外说。”顾延清颇为无奈,还以为他终于肯面对了,谁知道还是那么别扭,以前的秦兰时也没有这种别扭样,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剑,我寻回来了。” “…这很好。”显然,顾延清有点意外,他愣了下,没想到唐山玉的行动那么快,他还以为还要等上一些时候呢,看来关于唐山玉在秦兰时心中的地位,还需要重新再估计一下了。 比他所想的,要重要得多。 “还有就是……我和器宗那个混蛋气场不合,我拉不下面子过去……你能不能帮我拿着若兰去问问看情况…可以吗?大师兄。”那语气似乎在示弱,又像在撒娇。 顾延清拿卷轴的手缓缓抖了一下,微微平复一下心情,他才开口道,“可以,你把剑放外边吧。” 很久没有听到师弟师妹们用这种语气喊他了。 那一刻,顾延清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激动什么,如果唐山玉看到这一幕,估计会评价一句:这就是老父亲的心情啊。 “好嘞,那我放外边了,谢谢师兄,我回去看我徒弟了!”说完,秦兰时依依不舍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若兰剑就离开了。 在他和若兰打架打赢的时候,他重新握住了这把剑,熟悉的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全部在那一刻涌现出来。 若兰的心情和他是相似的,是久别重逢的惆怅,也有当初那种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顽固。 在断剑崖的那一刻,其实若兰和他的心情是相似的,是绝望,是生气,是无奈,是痛苦,是愧疚,剑魂和人魂是可以相互吸引,相互感受到的。 在那个时候,秦兰时想毁剑,若兰想自毁,他们半斤八两,他们就是这样倔。 可是最后,秦兰时没有毁剑,而是就这样把它抛掷在断剑崖下,若兰没有被毁,生气不解,但是只能带着一身凛冽不爽的剑气立于断剑崖底部。 既然都决心不再挥剑,为什么不干脆毁掉所有,在这个方面,若兰比他还要狠一些,或许这就是人剑不同之处,在这种时候,人,总是会优柔寡断一些的。 现在,又重新回来了,其实秦兰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在书中,秦兰时也没有断剑,更不用说是断剑崖那一说了,可现在,剑还在,秦兰时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剧情的影响。 他承认,他看到若兰,是高兴的,同时也有深深的无力感,对于剧情,对自己,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唐山玉这小子指不定又想什么鬼点子呢。 算了,反正他也习惯这让人烦躁逃不脱的剧情了,目前还是先好好享受再说吧。 不过,说起唐山玉…… 真当秦兰时没有感受到唐山玉这家伙之前那一直逼迫的态度吗?这不就是一只急于想要获得他什么表示的急得团团转的邀宠小狗吗?放养久了,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啊。 如果唐山玉知道秦兰时心里是这样想他的,他估计会半夜爬上床把秦兰时给刀了。 所以,他打算好好宠幸可怜的小狗狗了。 秦兰时美滋滋地回到那个山头,然后他果然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唐山玉在某个地方艰难爬行着。 嘿,别说,他缺个回光镜。 早知道当初就在器宗淘一个回来了。 唐山玉半死不活地抬头,看到了飞在空中悠闲自在的秦兰时,然后对他比了个中指,最后缓缓倒下。 “这就倒下了?好吧,看来还是缺乏锻炼啊,明天继续吧,我看看,五圈,还差五圈,行吧,就照着这个势头逐日递增怎么样?” “山玉,你不回话,我就当你答应咯?”秦兰时一把捞起如同死鱼一样的唐山玉,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于是秦兰时带人回了唐山玉自己的房间,对他简单施展一个清洁术后,他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拿起个椅子坐下,看着唐山玉发起了呆。 “……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 受到剧情的控制,深陷其中,逃不开,挣脱不了。 “山玉啊,这是一个祝福,晚安。”轻声下似有叹息,月下鸟声虫鸣,这是平和的表面,一个温柔的夜晚。 …… 时间渐渐往前走了,现在唐山玉的日子过得可多姿多彩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秦兰时也开始担任起师父这个责任,从一开始的十圈到后边的几十圈,甚至有增加的趋势,然后从一开始的轻装上阵到后边的负重训练,把唐山玉累得没空想东想西了,正好石泽竹也学得差不多了,所以唐山玉选择让他自己看书学习了。 秦兰时的剑也重新挂回了腰间,有一次唐山玉不经意地看了那把剑一眼,就被秦兰时举起来在眼前晃了晃。 “看看,多看看,好看吧?可是你还没有呢~小可怜~” 仿佛在炫耀自己有老婆一样让人欠揍。 唐山玉皮笑肉不笑地往那边扔了一本书才消停了些。 他也没问结果怎么样了,不过他练剑的时候,秦兰时并没有用自己的剑教他,而是随地捡了一根树枝教他。 拿着木剑的唐山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敷衍还是不敷衍了,但是他的确开始认真教他剑招了,那应该就是不敷衍了吧。 总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唐山玉也即将迎来了在修仙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而与此同时,这里也开始下起了雪。 纷飞的白雪自空中落下,树木挂上银色的装束,唐山玉看到这些雪的时候,当即在这一天堆了两个雪人,一个大雪人和一个小雪人,最后在秦兰时喊他的时候,立马推倒。 “过来,在外边待那么久干什么?容易着凉,你体质虽已经和凡人不一样,但是还没到我这种地步呢。”秦兰时朝着小家伙招呼道。 唐山玉走了过去,然后他就被秦兰时取下的大氅牢牢包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我自己有衣服。”唐山玉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你的衣服没我的暖,走了,跟上来。”秦兰时乐呵弹了一下这个小大人的脑袋。 于是,唐山玉踩着秦兰时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跟了上去,一大一小的,就那么融入了一片白茫茫中。 …… 在临近春节的那几天,唐山玉一脸期待地在秦兰时周围走来走去,然后他获得了秦兰时一句加练,这让他瞬间没了之前的期待表情。 好不容易逮到了空闲时间,唐山玉抓住秦兰时的衣袖问道,“修仙界会过春节吗?” “修仙界不过,但是凡间过。”秦兰时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唐山玉那表情,终于明白这小子这几天老在他面前晃悠是几个意思了。 “一般情况下,宗门在这种时候,都在修炼。”秦兰时不禁想要逗弄他一下,有些为难地开口,然后他看到唐山玉淡淡地哦了一声,一副我明白了的懂事模样,这让秦兰时本能地伸手拉住小孩。 “但是我们可以去凡间逛逛。” 唐山玉的眼睛立马亮了。 真容易满足,真好哄,甚至都没有问他要压岁钱。 秦兰时总觉得自己的良心在默默地痛着。 “你想到时候用什么形象逛?” 唐山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他很快给出了回答,“就这个吧,就这个,那个已经是过去的了。” “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 唐山玉不是那种会留恋过去的人,他会怀念,但是绝不会停留。 “…这样啊。”秦兰时听到这话,默默看向了别处,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复杂心思了,但是他最后也只是应了一句: “好,都依你。” 第12章 莲花花灯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唐山玉兴致勃勃地准备好一切就站在秦兰时的门口等待了。 然后左等右等,这人还没从里面出来,唐山玉没有再等下去,而是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于是他在一个鼓起的被窝里翻出了迷迷糊糊的秦兰时。 “……”顿时被无语到了。 “师父,醒一醒,说好今天要带我去凡间玩的。”为了自己的幸福,唐山玉直接上手摇晃秦兰时了,见人还不醒,又到外边抱起一堆雪塞在了秦兰时的脖子里。 顿时,秦兰时被冷醒了,然后他看到了这小混蛋的这般动作,顿时拎起唐山玉想要教育几句。 然后他看到唐山玉换上了一张可怜巴巴的面孔,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出去,我要换衣服了。”说完,他把人往门口外丢,下一秒门就自动关上了,唐山玉乖巧蹲在门口等待着。 很快,秦兰时穿着一件暗红锦霞纹丝绒袍子,顺便还披着一件黑色大氅,他走了出来后,顺便看了一眼那个穿得比他还要鲜艳的红色小团子。 唐山玉穿着红金混色的小圆领锦衣,戴着不知道谁给他搭配的舞狮小帽,此时小孩在看到他出来后,立马凑了上来,小帽子上的两个毛球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秦兰时没忍住,伸手揪住了那两个小毛球。 唐山玉:……? “…咳,谁给你搭的?还挺可爱的。”秦兰时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燕师姑给搭的。”唐山玉扒拉开那抓住他小毛球的手,不满地按住帽子,就那么看着他。 “人类幼崽真好玩,哎?不对,你居然会愿意戴这种帽子?”秦兰时刚想逗弄几句,突然想起眼前人的真实身份,这只是个外表酷似小孩,真实身份是一个快要奔三的上班社畜大叔啊!! 你说谁是大叔啊??? 莫名读懂了秦兰时这种惊讶眼神里的意思的唐山玉狠狠地在秦兰时的脚上踩了几下,回过神来的秦兰时一把抄起小孩抱在了怀里。 “乖,挺好看的,我没有嫌弃的意思,你看错了。”秦兰时非常从心地哄着人道,“说明咱们山玉童心未泯嘛,这是好事啊哈哈哈。” “……呵。”唐山玉冷漠地扭过头去看着干笑着的秦兰时,然后对人露出三分不屑三分漫不经心三分不信的扇形图笑容。 秦兰时:…… 怕了,怕了,小徒弟你正常点。 总之,好说好歹,俩人终于走到了山门处,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位宋鸠的小徒弟盛知许正和一个侍从装束的男子在说话,而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过来,于是他冲那侍从说了句等着,就走了过来行礼。 “秦师伯好,唐师弟好。”按年龄,盛知许比唐山玉要大些,又是同时进门,他想了想还是用师弟称呼比较好,唐山玉对此没有意见。 “两位这是要下山吗?”盛知许行完礼后,端端正正地站在一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才是小大人吧。”唐山玉默默扭头在秦兰时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盛知许没有听到,反倒是秦兰时听到这话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嗯?怎么了?”盛知许不明所以,但是面上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礼貌笑容。 “哈哈哈,没事没事,对了,盛师侄可是有事想要我们帮忙?” “嗯,是的,家里人想要喊我回家过年,可是我这边还没有得到师父的允许,况且我自己也打算这段时日好好待在谷里修炼,因为我快要突破炼气七层了。”盛知许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让人听着很舒服。 这就要到炼气七层了?那么快。 秦兰时侧头看了一眼唐山玉,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并且还开口和盛知许聊了几句: “这样啊,那盛师兄可是想我们回去带什么话吗?不过那不是有侍从在那里吗?” “如果只是带话,倒是没关系,只是我也想给家里人带去些薄礼,这些礼交由家丁,我不太放心。”盛知许说着,叹了口气,“况且,我也希望家人不要因此而对我生了隔阂,所以我希望这些礼秦师伯能不能在顺便带着唐师弟出行的时候送了。” “由秦师伯出马,我想,这应该能突出我对家族的重视……若只是单由家丁去的话……所以如果秦师伯不愿也是可以的,那我只能待会去麻烦师父走一趟。” “不过师父最近很忙,师兄师姐们劝我不要去打扰他。” 修仙者,一旦修了仙,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不问红尘,另一种便是一入红尘,终生便在其中。 修行二字,在于心,在于人。 盛知许很明显是第二种,或许,他本就为了红尘而修仙。 “可以啊,要送什么礼,你应该有乾坤袋吧。”秦兰时冲盛知许伸出手,笑道。 “都在这里了,多谢秦师伯。”盛知许脸上出现明显的喜悦,然后他将那绣着金色龙纹的乾坤袋递了过来。 唐山玉看到那龙纹后,沉默地看了一眼秦兰时,而秦兰时一脸毫不意外的模样。 “好了,那我们先走了,你就好生修行吧,盛师侄。”秦兰时笑着收下后,抱着唐山玉,拿出他的飞行法器:一朵漂亮的白莲花,他脚踩莲花,然后带着人化作了一束光消失在了盛知许眼前。 “是,两位一路顺风。”盛知许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 “你的坐骑为什么是一朵白莲花?”唐山玉默默低头看了一眼那朵白莲,再看一眼,白色的花瓣里头透着隐隐的翠绿色,整体显青白色,好一朵漂亮的白莲花。 “你看看,其实还是有青色的,不然你以为我的青莲剑法和青莲剑尊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哦,那你什么时候教我…青莲剑法?” “等你把宗门的剑法学透了再学吧。”秦兰时毫不客气地打消小孩想要笨鸟先飞的念头。 “切,让我想想都不行。”唐山玉对这个坏师父指指点点道。 “不是不行,但是我会反驳你。”义正言辞的一句话,让唐山玉不由得噎住话头。 “……你以前肯定干过喷子这个活。”最后,唐山玉只能那么嘲讽道。 “你猜?” …… 很快,他们来到了最繁华的京城中,这里的过年气氛最是浓烈,所以他们的确一打算就来到这里瞎玩。 “我们要先去皇宫。”秦兰时甩了甩袖子,然后整理一下被风吹得有点散的仪容仪表。 “…你去送礼也要抱着我去吗?”唐山玉瞳孔地震地往后退。 “不行吗?” “我不行。”唐山玉拒绝了这个提议,于是秦兰时便贴心把人放在宫殿屋顶上,随后便独自一人前往了送礼。 在这里,唐山玉可以看到宫墙外的世界,火光在那处是亮的,外边的灯火比这里要亮一些,皇宫里暗许多,也更清冷,一排排士兵在四周巡逻,举着灯的宫女们在小声说着话。 毛鹅般的雪轻飘飘地落在了唐山玉的肩膀上,还有红通通的鼻尖,他呼出一口热气,很快热气就这样消散在了空中。 另一边秦兰时也来到了宫殿中,他自宴会举行到最高潮的时候登场,皇帝和皇后坐于高台,舞女乐师在秦兰时轻轻落在台上的时候,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此刻秦兰时的发间还残留着如沫白雪,他轻轻挥了挥手,雪便消融于了空中,而后他对凡间帝王简单行了个礼便又起身,虽然他本可以不用行礼。 “不知仙长,所来何事?”皇帝坐于上方缓缓起身回礼,语气慎重问道。 “为送礼来,此乃朝国太子托吾所送,知许师侄刻苦修行,因有所突破,唯恐有差池,故不能亲自前来,又念其家,吾观之心诚,便应下此事。”秦兰时淡笑答曰。 “原是小儿所托,多谢仙长宽厚,也是小儿心切了些,仙长可有不满,我当替小儿表达歉意。”皇帝轻叹,欣慰但略有愧意道。 “无妨,小子心诚,其师也独好之,皇帝不必过于忧心,宗门有意,代弟子成年之时,可下山游历,不定归期。” 皇帝眼含欣喜,似有留意,“竟是如此,多谢仙长告知,仙长远道而来,只为小儿所托,可要坐下歇息片刻。” “不用,吾有要事要办,各请自便。”秦兰时挥了挥手,自乾坤袋中取出所托的厚礼摆于宫殿中央,众人无不对此感到好奇,皇帝似是也心神触动。 而等众人自礼物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秦兰时便已经不见踪影,皇帝便吩咐人起身,他眉眼淡淡的,情绪平缓,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触动的模样,随后宴会又再度开始,而在宴会外徘徊的禁卫军也缓缓退去。 “此乃大喜之日,举杯邀诸位同庆。” 喜气洋洋的氛围再度环绕在整个宴会里。 “嗯?师父你回来了,好快啊。”唐山玉正数着皇宫的灯笼有多少的时候,他感觉到身后呼来了一股急切的冷风。 “当然快了,我可不想和心眼子多的家伙聊天,多聊一会,我心就累得慌。”秦兰时抬手抚去唐山玉肩膀上的落雪,然后将冰冷的手掌贴紧了唐山玉的脸蛋,这下子唐山玉的脸色更红了。 “…喂,你几岁啊。”唐山玉眯了眯眼,不满地开口道。 “我一岁呢,好山玉,你就让让我吧。”秦兰时哈哈一笑,然后又狠狠揉了揉唐山玉两边的脸蛋几下。 “既然送完了东西,那就赶紧去街上逛逛吧。”唐山玉催促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好好,瞧你兴奋的。”秦兰时带着人又进行了一次流光般的传送,最后俩人来到了热闹的集市旁边的小巷子里,从这里走出去的话,不会引人注目。 “你要自己走,还是我抱着走?”秦兰时那么问着。 “我要自己走。”唐山玉认真盯着秦兰时的双手看,就怕人不管不顾又抄起他就跑,小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一不留神就被人抱起来了。 “啧,你那么小只,也不怕被淹没了,手,伸过来让我牵着。”秦兰时看了看唐山玉此时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孩被撞一下就倒了,于是他冲人伸出了手。 唐山玉:…… 不是,真的不会,就你平时训练我的那些内容,他真的没那么不经撞。 秦兰时的手继续伸着,他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唐山玉犹犹豫豫,然后伸手过去,在小孩的手碰到大人那厚实的大手的时候,小孩就立马被大人握住了,秦兰时似乎很满意,他拉起了唐山玉,走入了人群中,一起融入了灯火间。 “想要吃什么?” “有好多想吃的。” “那想玩什么?” “也有好多想玩,我还想再看看。” …… 他们一起路过了一个卖花灯的摊位,秦兰时停了下来,唐山玉被迫停了下来,他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你想要一个小老虎的手提花灯吗?”秦兰时喜滋滋地挑出一盏灯,晃在了唐山玉面前。 “我不要小老虎的。”唐山玉看了一眼那个小老虎,看上去蠢萌蠢萌的,一点都不凶。 “那你要什么样的。”秦兰时只得失落地收起花灯,他觉得小老虎和唐山玉头顶那小帽子很配的样子,可惜了。 “我要那朵发光的白色莲花。”唐山玉看了一圈这里的花灯,然后他指了其中一盏。 秦兰时愣了一下,然后心情比刚刚还好上几分,他当即将那朵莲花买了下来,看着唐山玉提在了手里。 “它是不是有点青色的。” “没有吧,我看它很白的。”唐山玉看了一眼那花灯,并没有看出什么青色。 “你看,有的,光照出来的,青了一点,你看就是这里。” “……”他真的没看到有,难不成他瞎了? 秦兰时还在不依不饶地说道,“你有小莲花,我有大莲花,把它带回去和大莲花作伴怎么样?” “可是小莲花的火会很快熄灭的吧?因为太小了。”唐山玉嘴角微抽。 “不会熄灭的,我知道有关于保存方面的法术,让它在你的房间里亮着多好看啊。”秦兰时似乎下定决心要留下它一样,那表情仿佛他在干一件大事那样慎重。 那为什么不干脆做一盏修仙款的长明花灯啊? 况且,凡间来的,总要脆弱一些。 “意义可不一样。”秦兰时故作高深地开口着。 “…行。”唐山玉提着小莲花灯走在了路上,他看着周围的光景,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京城的繁华,也就只有这里,才看不到那些惨烈景象,被锦衣玉食包裹着的京城啊,被漫天的富贵与繁华迷了眼,是城,也是人。 …… 可这繁华下依旧有肮脏的地方,有光就会有暗,唐山玉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一双双在暗处明亮的眼睛,它们在述说着主人们对生的渴望。 大大的笼子将他们困在其中,无声的哭泣述尽了一切,外边的大人并不懂他们的悲伤,他们正兴高采烈地说着: “这一批货啊,那位估计会给我们这个数。” “好啊,那太好了,这批年货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唐山玉动了动手指,他其实可以很轻易地挣脱绳子,但是他对于那位有些好奇,如果是凡人的话,他或许可以打一顿。 于是唐山玉选择按兵不动,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等笼子上的黑布被人掀开后,唐山玉也看到了那位的模样。 骨瘦如柴的苍白的手将唐山玉下巴抬起,而唐山玉的瞳孔微缩中倒映着这么一张脸: 瘦得如同骷颅一般的脸,枯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深深的眼窝和浓重的黑眼圈,几乎没有的头发稀疏地挂在脑壳上,而他的脸上还浮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条纹。 唐山玉能够从上面感受到不好的气息,仿佛天生对立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形成一层灵力保护罩将自己裹在里头,弹开了摸住他下巴的手。 他往后退去,那人在他这般警惕的一系列动作下,轻轻地笑出了声。 “原是不知哪家的练气气小儿。” 第13章 邪修 时间可以回溯到拿到花灯的时候,唐山玉正提着灯,被秦兰时喂了一口芝麻小甜饼,香喷喷的芝麻和甜粘的饼面混杂在一起,焦嫩的皮表和软面的口感,尝到最后,可以尝出里头早已包裹好的芝麻馅。 秦兰时和唐山玉都被这一口给征服了,于是他们吃吃吃,你一块我一块的,很快就吃完了。 最后唐山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擦拭着嘴上和手上的油脂,秦兰时则眼巴巴地看着,唐山玉看了他一眼,问道: “不是有清洁术吗?” “这不一样。” 又是不一样,今天到底有几个不一样啊。 唐山玉叹了口气,让秦兰时伸出手,这次他换了一条手帕,认真擦拭着秦兰时手上的污渍,最后秦兰时指了指自己的脸,但是最后被唐山玉特别无情地将手帕拍在了脸。 “自己擦。” “好无情啊。”秦兰时接住手帕擦了擦嘴,对着唐山玉指指点点道。 “…是是是,我无情无义,冷心冷肺。”唐山玉选择敷衍他。 “嘿,你看,那头还有喷火龙呢,去不去瞧?”秦兰时突然一把将唐山玉抱起,举到头顶上。 “你都直接抱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唐山玉对此翻了个白眼,两小腿在空中晃悠着,“你不如让我坐你肩膀上看,你这样我没有安全感。” “说得也是,话说,你没有看过这玩意吗?” “以前的时候,没空,大城市里也没有,现在虽然有了,但是也没有那种闲功夫去看。”唐山玉说着,扶好他那顶帽子,看着那火龙,眼睛里清楚地倒映着火龙的光。 “…那你现在可以多看看,接下来还有其他节目呢,比如火树银花,在现代可看不到吧?”秦兰时见那火龙后边还跟着几个人,他们手里推着车轮子,手上拿着个类似于棍子的东西,只见他们从那桶里取出一件物件,用棍子狠狠往天上敲打而去。 似星辰落入凡间,又知晓这乃是人间繁星,灯火辉煌,照映着每一个人的面孔。 “……确实很难看见,难为你还记得。”唐山玉看到这一幕,星火似要跌入他眼中,他伸手想去触碰它,想像接雪一样温柔地接住这点星火。 “因为我当初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心情也是这样。”秦兰时将一个糖画塞在了唐山玉的手里,“尝尝,那火有什么好接的,小心烫到。” “…有没有人说你变了。”唐山玉看着手中的糖画沉默了几秒。 “嗯?什么?对了,宋鸠他说我变得好看了不少。”秦兰时自恋一向是很可以的。 宋鸠:不,我没说过。 “你变婆妈了。”唐山玉将糖画啃了一个角,这东西甜得很,又粘牙,说不上讨厌 也说不上喜欢,可能就吃个稀奇。 “…没有,怎么可能,你这样说我,怎么搞得我像是越来越往操心老母亲的方向走了呢?啊哈哈哈……” “……”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哈哈哈哈……”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应该…没有吧……?”不是陈述句。 “我不承认你这个妈。”唐山玉直接拒绝道,“爸也不行,不要和我说亦师亦父,师父可以,不能似父。” “咳咳,其实,当爸也不是不可……”秦兰时顿时有些羞涩地清了清嗓子。 “不行。”唐山玉果断拒绝了,甚至将没吃完的糖画塞秦兰时的口里给人堵住,让人不要再想当他爸了。 “……嘤。” 唐山玉听到这人发出了怪声音,挣扎着想要下来,秦兰时拗不过他,最后忍痛地将人放了下来。 他们在这里逛了好久,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秦兰时看着唐山玉玩,这些节日,他已经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回了,一次两次还好,太多次的话,就懒得去了。 其实唐山玉不提醒的话,他也忘了在凡间,春节快要到了,时间对于长生的修仙者来说,是很容易流走的东西,似乎就是一呼吸间,一个眨眼中,有人苦坐而修,等他再度出来的时候,已然过了百年,这已经是常态了。 在一个洞府里,入定,修行,最后再次长生,如此反复,最后飞升成为一个传说,而传说,亦也有永恒的意义,传说会在千百修仙者口中相传,最后被后世人所铭记。 “啊,对了,要不要买些东西回去送人?” “嗯?”唐山玉正掰着莲花灯上的花瓣,掰弯又掰直的。 “就是主角团哇,主角团,带着礼物回去,加点好感度呗?”秦兰时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的徒弟刷满主角团好感度然后混入其中的模样了,跟着主角混,肯定吃得好。 “…带点是可以带点。”唐山玉略有复杂地看了秦兰时一眼,也跟着应了下来。 反正主角团那些人,他也不是很讨厌就是了。 “啊,那你等着,我想起来了,就是我那小师妹江离,对,就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她让我给她带点凡间话本回去。” 没想到孟师姑看上去阴阴暗暗的,原来还喜欢这种东西。 “我猜你肯定觉得形象不符合,有点ooc的感觉了对吧?” “是有点,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正常。”都是人,很正常,毕竟,没有人可以任意规定其他人必须活成什么样的不是。 “不过这是她的秘密,她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您? “你又不是别人,而且你放心好了,其他几个人他们也知道的。”秦兰时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想笑。 “…笑死,心知肚明的秘密是吧。”唐山玉也乐了。 “所以呢,我得去挤着抢话本子,那里人多,我想你应该不想被挤成肉饼吧?”秦兰时左看右看,然后把唐山玉放在了一个小摊子旁边,这里没什么人,老板也跟着凑热闹去了,只有几个喝着剩下来的热汤的人。 “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乱跑的,你放心好了。”唐山玉在小摊子周围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并且朝秦兰时挥了挥手。 “的确,凡人你还是打的过的,要是还打不过可就太丢修仙者的脸了。”秦兰时这样一想,顿时也安心了几分,毕竟实力和心智摆在那里,怎么着唐山玉都不会乱跑才是。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唐山玉将小莲花灯摆在旁边的桌子上,一副乖巧小孩的模样。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秦兰时认真点了点头,然后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后就快速离开,毕竟早点抢完就可以早点回来。 而唐山玉坐在板凳上,一边等一边有节奏摇头晃脑地摇着帽子上的两个毛球,其实,他也挺喜欢这两个毛球的,尤其是晃起来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其中的俏皮。 正坐着时,突然唐山玉感觉到眼前的光线一暗,两个看上去就不怀好意的大男人正笑得很是猥琐地看着他,并且还靠近了过来。 “……”唐山玉皱了皱眉,想要换个位置,但是却被那俩人拦了下来。 “小弟弟是不是和爹娘走丢了?我刚刚看见你爹娘了,在那边急着找你呢,我们带着你过去吧。” “对啊对啊,跟叔叔过去吧。”说着,那人非常自来熟地上手了。 瞧瞧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和动作,要不是唐山玉里子不是普通小孩,估计也会被唬过去,毕竟人对于突发情况的时候,会先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了。 这拍花子的,光天化日之下可真大胆,虽然唐山玉很想真的跟过去教训他们一顿,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在秦兰时回来前就离开这里。 万一刚刚好就错过怎么办,既然说了要好好等,就不能随便离开。 “不用了,我不去,我爹娘会过来找我的。”唐山玉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并且已经准备大喊大叫吸引路人的注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那个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大人不是把东西交给你了吗?别废话了,直接用这个试试看好不好用吧。” …什么大人? 这听上去似乎不是单纯的拍花子?? “说得也是。”那人也赞同地点点头,顿时,在唐山玉的心头上,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准备施展法术,暂时离远点这俩人。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人便挽起袖子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铃铛声清脆,震荡在三人的心间,而唐山玉也因此愣在了原地,他虽已练气五层,可神识方面的防御还未开始修行,若是直接动手还好,可这种悄声无息的攻击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面对这种情况,唐山企图抵抗,他挥手过去想要运起灵气将那个铃铛打碎,可在运气间,来自神识的剧烈痛觉彻底剥夺了他的一切对外的感知,他感觉到了自己坠落了无边的黑暗。 本能的,他微微张口,想要喊出些什么,可才刚刚发出一个字的音节,便归于寂静。 “师……” 而这一切,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唐山玉举起手,然后轻轻晃了晃便停在了那里,那人见机一抓,笑容和蔼地继续说着,“那叔叔这就带你去找爹娘。” 唐山玉没有反抗,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神情都是麻木呆愣的,他任由人牵着走了,桌边的小莲花灯的火光忽明忽暗,是这夜间的风,吹得快了些。 …… 回到现在,唐山玉可以确认无比,对面这个绝对是一个邪修,甚至还是那种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邪修。 因为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看同类的眼神,而是在看一只走投无路的羔羊,在看一个美味的盘中餐,在看一只瑟瑟发抖的猎物。 唐山玉透过对方那浑浊的眼珠子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真像个落入狼堆里的惊慌失措的羊,不过事实上,也是了。 “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 “干的不错,修仙者的小孩一般比凡人小孩补得多,我今天会给你们多一倍的钱,希望这种猎物以后你们争取给我多来一点。”邪修语气平淡地夸奖了同为恶鬼般的那些人,唐山玉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了,于是便趁他们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自己的手镯还在不在,然后唐山玉发现已经被人收缴了。 妈的,小孩子的手镯都拿。 唐山玉内心骂骂咧咧的移开了视线,他现在都不好去检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在的,衣服是肯定在的,但是贵重物品却不一定了。 硬碰硬是不可能的,唐山玉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高多少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打不过。 所以,唐山玉决定! 迅速在心里祈祷秦兰时快点过来。 有师父不用,留着过年呢!好吧,的确可以留着过年。 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是不显,在那邪修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唐山玉用对方最想看到的神情回应了对方,胆小,惊慌失措,无助,恳求。 只有变态才会对这种神情感到愉悦。 果不其然,变态愉悦了,他笑了。 唐山玉:…… 继续在心里疯狂祈祷。 只要他再坚持久一点,就可以看到这个可恶的邪修被师父暴打一顿的画面了,再忍一忍!! “那大人,你这是要马上…?” “不,这个炼气小孩我打算改日再吃,今天吃其他的。”那人语气轻轻松松就说出这般惹小孩大哭的话,顿时笼子里传来了不少压抑着的哭声。 说着,那邪修随意抓住了一只小孩的胳膊使劲地隔着笼子铁杆将人往外拽,丝毫不顾手上的小孩痛得要死要活的,那胳膊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邪修折断一样。 说那时,那时快,唐山玉一把抓住了那邪修的胳膊,他用了些力,顺着手臂往邪修体内输送些纯粹灵力,这使得他痛得松开了抓住小孩的手。 “……你,你可知我是谁?”在接收到那邪修想要杀人的目光后,唐山玉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正色看着邪修道。 “哦?你难不成还能是个大人物不成?”邪修嘴角咧开,仿佛在嘲讽唐山玉什么。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我师父是个大人物。” 唐山玉企图利用秦兰时的名号来吓唬眼前的邪修,让其知难而退,万一呢,万一对方怕秦兰时呢,总之不管怎么样,现在他都要说下去了,虽然一开始是为了转移对方的视线来到自己身上。 “小子,那你师承何人啊?”邪修突然停止了那夸张的邪笑,似是在考虑这问题的严重性,也可能在掂量掂量他能不能惹这等人物。 “青莲剑尊秦兰时,怕了吧?怕了就放了………” 突然,咻咻的几下,唐山玉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人用法术割掉了几根,而那邪修则露出更加变态和恐怖的笑容。 “天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唐山玉:…… 吾命休矣。 居然是仇家。 第14章 救救我 如果他有错,就请用抽卡次次吃大保底来惩罚他,不要用好不容易赌一次,却满盘皆输来惩罚他。 而现在,赌输了,这小命要凉凉了。 那邪修显然是认识秦兰时的,但是是什么样的认识,唐山玉不敢深想。 随后,那邪修看唐山玉的眼神瞬间变了,变态依旧是变态,但是可能脑子里已经想好要怎么让他凄惨地死在秦兰时面前了。 也不知道秦兰时能不能打得了眼前这货。 希望打得过,特别希望。 唐山玉确实是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接下来,那邪修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唐山玉身上,并且他开始吩咐其他人布置场地了,也不知道他搞什么东西,那边放块黑石,这边浇点血水,反正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 唐山玉企图套话,他害怕地开口了,并且声音颤抖地道,“我告诉你,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师父可厉害了。” 那邪修听到这话,阴森森地笑道,“谁知道呢。” 于是唐山玉静等片刻,发现这邪修没有了下文了,并且还在自顾自地捣鼓着自己的东西,写写画画,涂涂抹抹。 唐山玉:…… 可恶,小说,动漫和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个反派压根不开口,他怎么就没有遇到什么事都说的反派呢!! 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解释说明!! 唐山玉一副错失一个亿的模样,痛心疾首地默默锤着栏杆,然后旁边一人趾高气扬地冲他吼一句: “拍什么拍,等下有你好看的。” 等他师父来了,等下也有你们好看的。 唐山玉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他怕的是那个邪修,可不一定怕这个家伙,师父说得对,堂堂一个修仙者打不过凡人是真的很丢人。 “有种和我单挑啊,混蛋!”唐山玉冷冷一笑,竖起了挑衅的中指。 “哈?你很勇啊!我倒要看看……”虽然看不懂手势,但是男人还是被激起了怒火,挽起袖子就要隔着栏杆抓住唐山玉,但是被邪修喝止住了。 “收回你的手。”邪修有些不满地道。 “可,可是,大人您看他……”那人居然看上去还有点委屈。 “不要随便去碰他,就算是小孩子,你也不要忘了,他一个人可以单方面打赢你们所有人,如果被他做了什么小动作在你身上。”邪修将一本刚刚翻开的古书再次合起,骨瘦如柴的身躯微微晃了晃,他扭头呵呵一笑,那张面孔因为这一笑显得更加骇人了,“你会比这小鬼先一步去往极乐,懂吗?” “我身边不留不谨慎的家伙。” “啊!那,那大人,您刚刚碰到了他,没事吧?”那人惊慌失措地缩回手,冷汗直流地问道,话里满满都是他的忠心。 “呵呵,不用担心,恰恰相反,他还需要担心自己有没有被我动手脚呢。”邪修对于自己的实力是很自信的,尤其在唐山玉这个炼气小儿面前,这小儿的实力是真的不够看。 “……”啧,谨慎的老东西。 唐山玉见那人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心里的确有些失望,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他倒是想给那人身上添点小东西,不过被邪修阻止了,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手镯不知道在谁身上,唐山玉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那边将自己带过来的那两个,而这两个的可能性最高。 也不知道邪修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那么卖命,如果只是为财,对于某些人来说也确实说得过去,那不为财的呢? 这样一想,唐山玉便将拿自己手镯的归于爱财一类,而没有拿自己手镯的……如果是那俩人中的一个的话,假设,拿手镯的时候,俩人都看见了,而其中一人对此无所谓,另一个人则习惯敛财。 …果然,还是需要看看能不能接触开头那两个人,他记得其中一个应该是深得邪修信任,不然也不会获得那个铃铛。 其实,唐山玉也大可以用钱财去收买那些爱财的人,但是这些人用处不大,因为他们跟着邪修的时候,眼里只有那钱财,也因此,估计会被邪修归类于用用就好,信任就不必了,而这些人也就接触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而不是为财而来者,并且还能继续在这里的话,估计是成功获得了邪修的信任,并且被许了一些好处,而这些好处,就是唐山玉目前有可能了解到深层次东西。 还在思考中的唐山玉突然被周围其他孩子的惊呼声给惊了一下,他收回思绪往那边看了过去,他发现一个小孩难受地趴在地上,而其他小孩也相应地出现类似的症状,只是地上那个孩子比较严重而已。 “…怎么回事?!”唐山玉连忙蹲地去探查小孩的情况,然后他发现有一些紫色气体在小孩的五脏六腑处徘徊。 唐山玉尝试用灵力进行驱逐,居然有效果,但是那紫色气体在接触到他的灵力后,就粘在了上面,并且在那一刻,唐山玉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麻,手脚也有点冷了。 “…这是什么?”很明显,唐山玉是在问那个邪修,邪修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在第二个小孩也再次倒下后,他才开口。 “不是很明显吗?这是中毒了。” “也不知道秦兰时教你什么法子锻的体,寻常的毒药入不了你体内。” 唐山玉的确感觉到自己身上除了刚刚被粘上的紫色毒气外,没有任何东西了。 “所以,我只能换种方式给你下毒的,啊,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中毒,只要你看着那些孩子,一个接一个在你面前死去就行了。” “怎么样?身为正道的青莲剑尊的徒弟,你不会选择不去救那些孩子们吧?”唐山玉听到了那个邪修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他似乎很喜欢看到这种情况。 “……”唐山玉扶起那个倒下的第二个孩子,看着孩子痛苦的表情的时候,他承认,刚刚听到那些话,他觉得要不干脆当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得了。 反正这些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而且死后也会投胎,在这个世界里,灵魂是存在的,没必要,真的,他就一个小小炼气五层,拿什么和邪修玩命啊。 甚至,他刚刚还被邪修道德绑架了一番,心情不爽到了极点,逆反心理就这样产生了。 而且,虽说他的确来自于现代,可是他在这个世界,呆了有八年了,他遭遇过饥荒,遭遇过天灾人祸,他看过生灵涂炭,也曾无视过一个个生命的逝去,只为活下来。 可是,正道,青莲,秦兰时。 正道。 青莲。 秦兰时。 …… “爹…娘,我好难受……”孩子在他的怀里小声哭泣着,他嘴角渐渐溢出一丝黑血,手脚不停地抽搐着。 “救救我,爹爹,阿娘。” …… “如果当初,有神仙过来救救我们就好了。” “救救我爹爹阿娘。” 小孩挣扎说的最后那句话,让唐山玉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明白这是小孩在意识不清地向父母求救,可是这句话,他是说过,曾经,不停顿地,说过的。 唐山玉沉默了一秒,随后小孩的脸色好转了起来,较差的脸色转移到了唐山玉的脸上。 “真不愧是正道人士呢,和我们这些邪魔歪道就是不一样啊。” 唐山玉选择忽略这人的冷嘲热讽,开始安静地给下一个孩子进行治疗,毒气顺着他的灵力进入了他身体里,而毒气所带来的后果,唐山玉也承担着,他感觉自己很冷,视线也有点模糊,他嘴唇微动着,似乎在安慰小孩。 小孩听到他的话,眼里闪着泪光,似乎很是感动。 邪修也听了一嘴话,无非是我会护着你们,你们不要害怕这种,呵,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听腻了。 到最后,小孩们仿佛都知道是唐山玉救了他们,一个两个都围着唐山玉,有的比较壮的见唐山玉冷,把自己外衣脱下来给他盖上。 “多谢……”唐山玉的声音里似乎忍耐着什么,但是还是对小孩挤出一丝笑容。 小孩见状把外衣将唐山玉裹得更严实一些。 “以前在家里经常照顾人吗?还挺熟练的。”这种时候,唐山玉笑着和人聊家常。 “嗯,是的,我有几个弟弟妹妹。”那小孩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笼子外边大人,见他们没有什么表示,便开口回答了唐山玉的问题。 “那很好啊。”唐山玉说着,哈哈笑了笑,于是让人把他扶到栏杆上靠着。 “你,你可以靠我身上,那边,那边太外边了,不安全。”小孩慌张地摇了摇手。 “不用担心。”唐山玉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王虎。”小孩将唐山玉扶到栏杆上边了。 “名字很霸气嘛,有王有虎,我已经可以想象这个名字下的壮汉模样了,或许还能获得个双开冰箱门的肩膀?” “啊?”王虎不明所以,并且挠了挠头。 “我是在调侃你,小孩。”没有人听懂的梗,真是让人好生寂寞。 师父啊,你怎么还没来呢。 难不成,是找不着这里吗?这倒是他疏忽了,作为一个合格的邪修,隐藏气息和自己都是必修课啊。 可是,要怎么,让邪修离开这里呢?有他在的话,就不好接触他那些心眼子不多的属下们了。 “…你,你在苦恼什么吗?”王虎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了。 唐山玉瞧了过去,小孩子,能干什么呢?看上去什么也干不了的样子。 啊,对,看上去,什么也干不了。 “确实在苦恼一些事……”唐山玉叹了口气,然后说着,“我在苦恼,待会师父过来接我的时候,我是该哭着要抱抱还是要生气他来得太晚呢。” “哈,他要是过来了,会和你一起死。”邪修在那边嘲讽道。 [老阴逼你才给我死,你永远也打不过我师父的。] 突然,王虎在自己的脑海里听到那么一道声音响起,他有些惊讶,然后看了看周围,发现其他人也和他有着同样的表情,其中有个小姑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外边那些人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突然大哭着要爹爹娘亲。 [不要惊讶,就是我在和你们说话。] 唐山玉有些虚弱地闭上眼。 [刚刚试探了一下,刚刚那句话,对方应该没有听到,看来这距离我是赌对了。]唐山玉继续往小孩的脑海里传音着。 [小姑娘你很聪明,其他小孩配合她一下,嗯,不要让她被坏人丢出去了。]声音是温柔的,沉稳的,一听就很有安心感。 王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一把伸手捂住小姑娘的嘴边,止住了她哭泣的声音,小姑娘也配合地将哭声减小了许多。 [好了,说回正事,我就问你们一句。] [你们,想回家吗?] …… 另一边,秦兰时回来后,发现唐山玉不在了,只有那盏小莲花灯还留在桌子上,那火光微弱得快要熄灭了。 他连忙将它护在怀里,那火光得以延续,与此同时看了眼周围,立马去感知着周围灵力波动中有没有唐山玉的灵力,然后他只发现在唐山玉坐过的椅子附近残留了灵力。 他将那抹灵力收入手中仔细探查一番后,脸色更不好看了,因为,这个残留的灵力波动中带着一丝法术的痕迹,说明唐山玉曾经试图使用过法术,但是他失败了。 然后现在人不见了。 很有可能,这是人为。 甚至,还是和修仙者有关。 “公子?你这是在找刚刚在这里的小公子吗?”一个不远处卖包子的大婶儿突然开口问道,“我刚刚见他和他的两个叔叔一起走了。” “…?什么叔叔,等等,那他有没有挣扎反抗之类的?”秦兰时听到这话,连忙走过去询问。 “没有,全程下来小公子很乖的,是不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小公子的家人过来找他回家了?我看他们很熟的样子,小公子还主动伸手要大人牵呢。” “不可能。”他哪有什么家人,非要说家人,他也只有我一个了。 “啊,天啊,莫非那真的是……实不相瞒,公子,我瞧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儿最近有好些孩童失踪了,我现在都让我家的那几个小孩最近不要外出的好。”婶儿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你还记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似乎是,那边。”她指了个方向,秦兰时看了一眼,发现那边连通着小巷子。 “多谢。”他跑了过去,然后走进了小巷子。 只见秦兰时手扶着墙壁,那双眼睛在暗处正闪着灵力附着所产生的微光,他在观察这里,而手上的灵力沿着墙壁输送着,如果有其他修仙者在这里,他可以看到秦兰时的灵力仿佛不要钱一样连通了整个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像蜘蛛网一样,每一根线上都有着灵力在快速流通着。 “在哪里。” 灵力扫过了地上搬运着石块的蚂蚁。 “好像是这边。” 一滴水自屋檐上往下滴落,在那灵力极速掠过的时候将那滴水稍微扭曲变形的一瞬间。 “……” “…哈,找到了。” “停留过是吗?似乎里面还有人,正好。”秦兰时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温和,有点像春日里渐渐融化的冰雪,可是,冰雪再怎么融化,也是冷的。 一个呼吸间,他就消失在了巷子口处,那个院子里此时正有两三个在打扫的人,他们正有说有笑地说着待会干完活要去吃什么,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干了坏事的不对劲。 反倒是…… “真巧啊,在聊天?加我一个?” 突然出现在墙头上,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笑得温柔的秦兰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那几个人,语气很是甜蜜,仿佛要拉人陷入一场永不清醒的…美梦? 啊啊,对,反倒是秦兰时他啊,此刻倒像个干了许多坏事,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嘻,和我聊聊吧。” 轻笑间,秦兰时歪了歪头,自上边一跃而下,明月隐入黑云中,过了半晌,又再度透出一丝月光来,照亮了整个小院子。 嘛,感觉这卫生,是白打扫了。 第15章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以小瞧 [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就眨三下眼,别开口。] 唐山玉说完他的计划后,其实也在担心,也不知道这些小孩明白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目前最优解。 果然,他好想念嘴碎的反派啊。 小孩的命是他救的,所以他们听自己的话去执行,是正常的吧?不然救来干嘛?给自己添堵呢? 唐山玉一边用灵力压制着体内的毒,一边提起精神和他们用传音聊天。 总之,他看到有几个小孩的确眨了三下眼,所幸,有聪明的,那就多吩咐这几个小孩几句吧,然后让其他小孩多听听他们的话。 总之,唐山玉对他们又是鼓励和安慰,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然后又直白告诉他们,他们的命是自己救的,然后忽悠他们只有自己才是对他们好的,并且画出了只要做了就能回家的大饼。 虽然,唐山玉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失败就他和这些小孩一起死得了。 成功了,就一起活,很合理。 不过重点是,他要撑到那个时候才行,这毒只能压制,不能驱除,并且压制的时候还得注意点,不要让这些毒凝聚在一块,这也是之前不小心让它们聚集在一起唐山玉发现的,反正症状会更严重就对了。 [不要怕,他一时之间只想着怎么杀我。]怎么杀得让秦兰时印象深刻,痛心疾首一点,呵呵呵,死变态。 “……”王虎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因为周围有人不好开口,他那表情似乎是担心和为难。 “……?”唐山玉用表情询问他怎么了,王虎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拢紧一些唐山玉身上的外套。 果然,大孩子早当家,心思也比其他小孩多上几分。 不过唐山玉懒得去猜王虎在想什么了,反正没有恶意,那就随小孩去了。 [那么,稍微做下准备,我们就开始吧。]唐山玉那么说着,微微呼出一口气,其实,都过去那么些时候,以秦兰时那速度,除非他找不到,不然现在就会出现暴打这个邪修一顿的。 在这一点上,唐山玉对此有一点信心,但是,不多,万一对方还想看他乐子,那也没办法,谁叫他打不过人家呢,只能让他看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喂,那边那个老头,在干什么呢?我说了,这些肯定是徒劳的啊,我师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就你这种丑样子,会脏了我师父的手的。” 唐山玉一脚踹在了铁栏杆上,这一脚,他用上了些许灵力,引得邪修看了过来,而那些话也让邪修黑了脸色。 “我看你是想找死。”他阴沉沉地瞪着不知死活的唐山玉。 “巧了,我看找死的应该是你。”唐山玉继续火力全开地嘲讽道,“我看你刚刚那模样,是不是害怕我师父了?怎么,作为我师父的手下败将,居然瞧着他不绕道走,是想脏了他的眼睛吗?那么我承认你成功办到了。” 这一句话成功扎中了那邪修的内心,唐山玉如愿地看到那邪修的目光更加想杀人了。 当然,这也是一场赌博。 不过,看来这人的确是秦兰时的手下败将就是了。 赌什么?赌这个邪修现在就想杀他。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痛恨什么,而正好,唐山玉觉得自己的buff叠挺满的,这人不想动手都难啊。 “好啊,你这是在找死,你知道吗?你以为,我不会现在杀你吗?到时候把你碎尸万段丢给秦兰时也是一样的。”邪修冷笑地闪身来到唐山玉面前,高大的阴影轻而易举地笼罩住了唐山玉的整个人。 “……”唐山玉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下一秒,他整个人被邪修抓住脖子从笼子里拉了出去,那一刻他的灵力不由自主地涌出来想要抵抗,可惜的是全被对方的灵力压制住了。 “呵,我会好好招待你的,小鬼。”邪修将唐山玉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和摔在地上的疼痛让唐山玉在那一瞬间身体麻木了,与此同时他的眼前还黑了一下,他知道,那是融入自己灵力中的毒在发作中。 “将他带到那个房间。”邪修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抓过唐山玉的那只手,“用那个铃铛。” “是的,大人。”唐山玉看到了那个曾经用铃铛将他拐过来的男人在朝他靠近,同一种手法,同一种神识攻击,唐山玉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最后,他神情变得麻木起来,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 “大人,那这些小孩……?” “现在吸收需要时间,况且这里藏不了多久,只能到时候换地方的时候带上了。”虽然邪修想要给秦兰时一次重击,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他有自信秦兰时不会第一时间找到这里,但是也是第一时间,万一那个疯子为了找人,把这里全部给掀了个底朝天,那可就暴露了。 目前他的藏身处是在地下几十米,平时出行都是使用传送法阵,而且这里也有不少隐藏气息的灵器和阵法,都是专门对付一些难缠的家伙们的围剿的。 况且专门设定在凡间,也就是……凡人的居住地处下方,这也是邪修觉得秦兰时不敢第一时间动手的原因之一。 邪修拿了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就也跟着前往那个房间去了,留下几个大人和好几个小孩,小孩互相贴紧着,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马上行动。 “…叔叔……叔叔……求求你,叔叔,放我出去吧。”那个穿着有些华丽的小姑娘哭着开口,她抓着栏杆,特地贴紧过去,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我…我家里有钱,可以给你们好多好多钱,求求你们了。” 小姑娘对着当初带着唐山玉过来的另一个男人哭泣的,那个男人听到这话,手指搓了搓,嘿嘿一笑,“小丫头,不是叔叔不想帮忙,只是这真的难办啊。” 小姑娘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叔叔,我有钱的,我真的有钱的,突然,她从自己怀里取出没有被人顺走的长命锁,那是由金子打造的,看上去就很贵重,上面刻着温如雪三个字。 而王虎在旁边咬紧牙关,没有出声,而是趁着温如雪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悄悄的碰了碰栏杆,栏杆被唐山玉用灵力震过里头,此刻内里已经被震碎,现在这个笼子就是个摆设,就算是小孩子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它。 王虎试探性地捏了一下,确认的确可以出去后,便深深吸一口气,安静地盯着那些大人的动作。 唐山玉说了,要找准机会。 而机会,是需要等待的,要有耐心,当时唐山玉还用了老虎捉兔子这种简单易懂的小故事来举例。 …可若是,一丝机会都没有呢? 当初唐山玉看出了他们的顾虑,而他却只是笑着道,“那就自己制造机会,一味的等待是等不到猎物上钩的,需要主动出击。” 随后他举例了一下群狼狩猎之间的合作。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我不是让你们去厮杀,我只是要让你们想尽办法将这道符咒贴到我的手镯上,只要贴上去了,那么你们就会没事的,我保证。” 唐山玉将符咒塞在了离他最近的王虎手里,那是他刚刚加急,用血画在刚刚撕下的衣服碎片上,里面蕴含着他的灵力。 只要将它贴在手镯上,就会自动输送到手镯中,而手镯是秦兰时给他的礼物,它不只是有变身的功能,与此同时,它还是个和秦兰时灵力相通的法器,毕竟,制造者是秦兰时。 “我会拖住那个邪修不回来,不必管我怎么做,总之我会尽量拖住他的,如果他独自一人回来了,那么我一定是已经死了,到时候,如果你们有人能够活着见到我师父,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说一声抱歉,就当还我刚才救你们的恩情。” 王虎默默握紧拳头,他当然知道唐山玉付出了些什么,作为早当家的孩子,他当然知道,而且,最主要的是,之前唐山玉说他还没过九岁生辰,而王虎十一岁,他比唐山玉大啊!!! 习惯性照顾年纪小的王虎此刻内心充满着对唐山玉的担心,还有对自己无力的愧疚。 “叔叔……叔叔你做什么啊叔叔,这是我爹娘给我的礼物,你拿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答应了要让我回家的。”在那一边,温如雪的表演还在继续,而王虎也悄悄用眼神暗示了几个个头也比较大的孩子做好了准备。 那边,温如雪被男人推倒在了地上,那长命锁被他熟练地往腰间挂着的布袋里放着的时候,那口子被他拉开,温如雪看到了里面放着的那个银白色的手镯,那个唐山玉所说的,可以拯救他们的手镯。 “啊!!!”突然,温如雪尖叫起来,这让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并且不耐烦地看了过去。 就是现在!!! 王虎和几个小男孩突然凶猛地将铁栏杆给撞碎,尤其是王虎,他疯了一样朝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然后一个脑袋撞在了男人的肚子上,撞得男人直后退了几步。 温如雪极速地往后退去,她急急忙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先观察情况。 而另一边,唐山玉被人带走后,走路走到了一半,突然,唐山玉不走了,男人拿着铃铛大力摇了摇,以为是声音还不够响亮。 “叔叔,你知道有一种叫做免疫力的词语吗?哦,抱歉,你应该不懂。”唐山玉说完这句话后,趁着男人因为他开口愣神的那一刻,冲过去用一道灵力将那铃铛打了下来,随后他将其接在了手里。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废话太多,死!我急着逃命呢!”唐山玉并没有想要和他站在这里说话的想法,直接一巴掌将人拍晕,随后拿着铃铛跑走了。 本来一开始没有那毒气破事的时候,他还想套话的,现在压根没有这种心思,直接开干就好了。 正跑几步,突然,唐山玉感觉到后背发寒,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一样,下一秒,他往旁边狠狠扑了过去,一道黑色的灵力擦着他的衣服角过去了,并且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裂痕。 “躲过去了?我还想将你拦腰斩断呢。”邪修的声音自后边响起,“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自行挣脱束魂铃的控制,看来在神识方面是找到诀窍了吗?倒是悟性不错。” “不过像你这样的天才,就是注定要折在此处的,小子,刚过易折。”邪修抽出散发的黑气的长鞭,这让唐山玉瞳孔微缩,妈的,你远程攻击!!! 虽然刚刚也是远程攻击,不管怎么样,这玩意做什么他都要骂几句。 长鞭划破长空朝着唐山玉袭来,这次速度更快了,唐山玉就地一滚狼狈地躲过一劫,活了下来,可是一道深深鞭痕地留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黑气纠缠在伤口上,弄出了仿佛在撕扯他血肉的疼痛,唐山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并且动作也缓慢了不少。 “小子,你是不是在想那些小孩,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在栏杆上动了手脚吗?” 唐山玉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他手指微动,尽管这邪修看上去想要和他聊会天的样子,可是唐山玉并不会觉得他就这样停止了攻击,果不其然,在下一句话来临前,一道他无法躲避的鞭子狠狠地打了过来。 “你以为就单单凭借几个凡人小鬼,就能成功?真是笑话,你以为我派他们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鞭子打在了唐山玉的后背上,因为这攻击太猛了,导致唐山玉往后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他似乎已经站不起来了,就仅仅挨了两鞭。 这或许就是实力的差距吧。 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另一边,王虎刚准备将那布袋里的东西抢出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手掌狠狠地掐住了脸,那力度很大,头骨仿佛要被它捏碎了,王虎痛苦地喊叫了起来。 “呸!死小鬼,力气还不小啊。” 男人朝着王虎呸了一口,然后狠狠地用手将他砸在了地上,脑袋与地面狠狠撞击在一起,剧烈的疼痛感让王虎当场晕死了过去。 随后他松开手拍了拍,任由王虎躺在了那里。 而其他几个最先冲出来的小孩也被那几个大人制服,或踢或骂或揍,总之小孩子们在面对绝对的力量的时候,是无法反抗的,温如雪惊恐地捂住嘴巴,一脸绝望。 …… “不过我喜欢看希望破碎时候的样子,所以我不介意陪你演那么一场戏,哦对了,不要想着用铃铛对付我,那可是我的东西。”邪修一边走过去,一边提醒唐山玉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唐山玉试着想要撑着起来,但是失败了,体外体内,他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吐出了一口黑血,气息渐渐微弱而急促着。 “…说不出话了吗?那好吧,那就只能请你快点死了,毕竟你还喘着气呢。”邪修稍微等待了几秒,并没有等到唐山玉的回话,随后他语气颇为无奈地道。 他举起了手上的鞭子,笑了。 “放心,我会切得很平均的。” 另一边,为了给小孩教训的那几个人拿来了一把大砍刀,要将其中一个孩子的手指切下来教育一下孩子们,好让孩子们不要再出现想要逃跑的心思。 那个小孩闭上眼,害怕地大声哭泣着,这次没有人说他吵闹了,毕竟,这是一次示威,而哭声和血显然更有威慑力。 “不……不要。” “不要!!!!!” …… “碰!!” 在同一时间里, 男人挥刀的手一顿。 邪修挥鞭子的手一顿。 男人看向了本该晕死过去的王虎从地上蹦了起来,直直地冲向了那个男人,然后从后边死死抱紧他的腰,手快速地伸向他的布袋,拿出了里面的手镯。 而男人也眼疾手快地转身将王虎踢飞出去,想要在那一瞬间卸掉王虎的行动力,接着他冲过去,掰开王虎的手想要拿那个手镯,可是掰开后,王虎的手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手…手镯呢?我明明看见这臭小鬼拿了……”突然,他停顿住了。 他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角落的温如雪一手拿着手镯,一手拿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布。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许小瞧我们啊!!混蛋!”王虎在下边大声骂道。 在王虎的骂声下,温如雪快速地将这两样东西贴合在了一起,她感觉到手镯仿佛吸收了什么一样在疯狂震动着,随即手镯便闪起了亮眼的白光,将在场的人都笼罩了进去。 另一边,邪修停住了动作,他似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略微颤抖的手,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身体的麻木,挥鞭子的手也在那一刻因为无力而愣在了半空。 “哈哈哈……熟悉吗?这可是你对付我的手段啊,这遇到灵力就会纠缠上去的毒,可真好用。”唐山玉在地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太他妈爽了。 “曾经有病毒顺着空气传播,现在有病毒会沿着灵力传播,这可是……”不知道怎么吐槽比较好了,不过,看啊,他这次赌对了。 “……呵,那又如何,不过是小毒而已,我过会就可以自己解了。”邪修再次举起鞭子,这次他懒得再理会唐山玉的疯言疯语了,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身体也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紧急往后退了好几步,一道剑光自上而下劈在了他和唐山玉中间,形成了巨大的裂痕。 邪修缓缓抬起头去,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被人劈开了,露出了外边的天空,而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剑,站在了他面前,那人冷若冰霜,脸上再无半丝笑意,身上的暗红袍子随着剑气形成的风疯狂起舞着,仿佛述说着来人身上的滔天怒意。 来人正是秦兰时。 第16章 你来了 在那之前…… 秦兰时从小院子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他身上穿着黑色捕快服,腰间挂着一块黑色腰牌,还配着把刀和绳索。 “…仙长。”他微微鞠躬,拱手行礼。 “哦?你们是来专程提醒我的吗?”秦兰时弹去了肩上的雪,笑着道,“不愧是京城耳目,那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不是的,仙长,区区几个小贼,您杀了便杀了,只是近日孩童失踪案导致百姓们人心惶惶,我们也是为办案而来,请问仙长可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吗?”捕头毕恭毕敬的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秦兰时,衣服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如果不是这里的血腥味浓郁到他无法忽视,他也不会知道眼前的人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 “线索……啊对,难得和我徒弟出来一趟,我还以为这地方,怎么着都不会被人带走,看来京城的治安有待提升啊。”秦兰时心情并不好,他懒得保持礼貌了。 “是,仙长说得是,是我们无能了。”捕头认错很快,这让秦兰时感觉到自己的话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样,特别没劲。 “…切,行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凡人追不到修仙者的痕迹很正常。”秦兰时语气微软,随后他还是很友好地告诉了他们关于这次案件的线索。 但是结果是,毫无线索。 “我对他们的记忆进行了搜索,然后我发现他们的记忆除了拐卖孩童这些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追查到对方的线索,果然,他们能留在这里扫地不是没有原因的,真是没用的垃圾。”一边说,一边贬低对方,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丝毫理智。 如果不发泄怒火的话,秦兰时真的不知道最后憋着会变成什么样。 他真的,可不是唐山玉眼里的好人师父啊。 “那…仙长可有法子寻到他们?”捕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有啊。”秦兰时轻松愉快地开口,“把这里的地都掀起来就能找到了,他们并没有走远,因为城外没有我可以感应到的气息,它应该只是被藏起来而已。” “它还没离开,就在你我所站在的这片土地里。”说着,秦兰时笑看那个凡人捕头,很显然捕头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 “…仙…仙长,动作太大了,这里可是有许多平民百姓的住宅。”捕头想要让秦兰时打消这个念头,为此他不禁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劝说着。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现在还没掀。”秦兰时摇了摇头,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模样,并且他接下来的语气很是无辜,“但是,如果再继续等下去,我不确定会不会这样做,赔偿我会给你们的,而关于百姓们的撤离,就交给你们了。” 我会有这么干的可能性,所以我会给你们准备的时间。 这是秦兰时明晃晃的意思。 “不过,如果有确定的地点,我就不会动太大地方的动作,我们修仙者能够移山填海,亦可穿针引线,不过是控制灵力的力度不一样罢了。”秦兰时想了想补充了那么一句,随后他在院子处的石凳上落座,他的灵力此刻还是不断地扩大面积调查着,嘈杂的声音,凌乱的气息,找不到的人。 “…真吵。”秦兰时皱了皱眉,然后继续扩大灵力范围,然后他扫过一些混入其中的修仙者,他们被这强大的神识扫过后都愣住了,并且慌乱地左看右看,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才松口气。 也不是他们。 …明明给了唐山玉那家伙手镯,但是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看来对方在隐蔽气息这方面有一手,像极了地沟里的臭老鼠,让人烦躁。 早知道当初,就算和器宗那个混蛋不和,也要过去薅几件法宝给唐山玉,自己弄的手镯果然在某些方面还是比不过的。 不,主要是他太粗心了。 是他的错,以为在凡间就安全了,但是他忽略了凡间也会有其他修仙者的因素,不,主要是平常那些修仙者也不会无缘无故撞他面前来。 “你会养孩子吗?真的是,你以为你只需要给孩子提供吃吃喝喝就行了?”宋鸠曾经的话似乎还在耳边,“要是那么容易也不会说小孩难养。” “我的好师兄,就算不是养小孩,养个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负起责任,当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需要负责对方的安全,对方的喜怒哀乐,哈?你问我为什么要负责那么多?很简单。” “因为你会关心,你会关心他的安全,会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你关心这一切,而你,在那种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为他负起责任,燕师姐说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嗯?什么,你说没必要?不用这样相处的,会很麻烦?那你觉得我们这些同门麻烦吗?” “麻烦。”秦兰时那个时候很实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好话,好吧,麻烦,你觉得我们很麻烦,那你告诉我,这种麻烦是怎么产生的?” “……”秦兰时一时之间答不出来,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才合适。 “因为我们是你的同门,所以你才感觉到麻烦的啊,分清先后吧,师兄。” “……宋鸠,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当一个心理导师,肯定有很多人过来问你问题的。”秦兰时难得没有怼人,而是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宋鸠的肩膀,一种吾子终于长大的慈父模样。 “…这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你已经成长到可以回答问题的地步了,为兄很欣慰。”秦兰时说着,应景地拿出手帕轻轻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笑一边假哭。 “…闭嘴吧,从你口中说出来显得我之前很无知一样。”果然又在损人,嘴毒的混蛋。 “所以,你这人,要好好当人家师父啊。” …… 唐山玉……作为他的第一个徒弟。 在剧情里,是所不存在的变数,难道,是天道想要将其抹杀吗? 跟着剧情走,都在跟着剧情走啊,到最后,一个人都不会在他身边,当到了那一刻,当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提醒他的话,他或许就会彻底变成“秦兰时”了吧。 完完全全按照的人生,完完全全遵循的规律,徒弟会死,他也会死,他会是人们口中坏人,徒弟也是一样。 不过唐山玉的性格并不是他所担忧的那样,他似乎对于某些方面佛系得很,不像之前的他……或许,就是这样子的人,才是最合适适应这里的吧。 既来之则安之。 以前的他,根本就学不会嘛。 秦兰时的灵力继续探查着,也不知对方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器,居然连他无法探到准确的线索,有遗留的灵力,但那对他来说不过是无用的东西,没有用,这点灵力根本不够。 如果找不回来了,那么,他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里了啊。 如果唐山玉突然离开会怎么样呢,秦兰时承认,他会悲伤,会失落,会绝望,但是,他的确做不了什么,他会杀了伤害唐山玉的家伙,给人报仇,然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估计会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他会用漫长的时光偶尔怀念唐山玉,这个唯一的,好不容易出现的同类,然后到最后,他也会回归永恒的死亡里。 听上去好一成不变,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讨厌这种感觉。 而对于唐山玉,他有所隐瞒,当然,他也知道唐山玉对他有所隐瞒,不过,这是俩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真找不到,他真的能拆了这里的。 那边的捕头眼看着秦兰时身上的黑气都要实体化了,忙问旁边的下属,“有结果吗?” “没有…那个,头儿,这种事交给仙长自己比较合适吧?我们能找出什么线索啊。”那下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兰时,然后低声询问捕头。 “能不能找是一回事,但是你得找……还是太年轻了些,你找不到得有个态度吧?”捕头也跟着小声,但是他一边说一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那下属。 “况且,你以为仙长真的不知道吗?可是他那么说了,就是想要看我们对这个事情的态度,我们必须做出来,并且要认真做。” “哦,哦,我明白了。”下属恍然大悟,就在这个时候,秦兰时站起了身来,把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唯恐秦兰时发难了。 “?干什么,继续啊。”秦兰时似乎略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很吓人吗?” “不不不,没有,怎么会。”那个小下属连忙摇头,现在他是真的怂了,那可是陛下也要礼让三分的仙长啊。 “哦。”秦兰时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那你忙去吧,看起来很闲呐。” “…仙长,头,我先去忙了。”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仙长,可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吗?” “没有。”你们也做不到。 秦兰时说完,直接迈步离开,他走在巷子里,一边走,一边看着那灵力流动的方向,他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分叉口,就是在这里被影响了。 他闭上眼,用心感受着,在那里的灵力如泉水般流动,而往外流动的时候在秦兰时看来如同树枝交叉的枝叶那样。 一个灵力探进去,很快就经历了复杂的枝条里钻出来,并且对主人表示他一无所获,而这种枝条,很多。 还是找不到…他要没耐心了。 谁要这种结局啊。 至少,至少留一个吧?就算真的无法避免,他到达了那种结局,唐山玉也一定会理解他,明白他的吧?他一直是这样相信而渴望着的。 “疏散居民。”他最后还是传音给了那个捕头告诉了他的结果,捕头还在让人继续找痕迹的时候,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在这种方面,上面也是批准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修仙者翻脸,如果只是练气和筑基这种修为,或许他们还能请其他修仙者出马帮忙,但是这位…… 没几个打得过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况且,这次事情发生的地方,是他们管辖区,并不能置身事外。 只是事后需要讨论一下这个地方应该怎么样重建了。 “或许,这是好事。”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捕头看了一眼那位,他正穿着红色官服,笑着说,捕头恭恭敬敬地行礼询问:“大人为何这么说?” “此次,虽是你们办案慢了点,并且没有及时意识到是本次是修仙者作案,导致案件不能批到上面让上面发布到合作的宗门处让其弟子前来解决…但是这于我们而言确实很难,毕竟我们作为凡人,很难察觉出什么。” “而这位仙长所作所为却理解但也过了些,毕竟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岭,是百姓们居住地,如果将其破坏,事后的重建也麻烦不少,凡人和仙人的关系是密切的,他们需要新的弟子传承,而我们需要他们的庇护,如此循环。” 当然,还有仙人们所说的因果功德方面的原因,这点他并没有说出口,说到这一步,用互相的利益关系让他们明白就可以了。 “就算是作为仙长,也是需要讲究几分名声的。” “更何况,这位仙长实力强劲,且为我们太子的师伯,有这一层关系在,事后怎么样,他也会欠我们一份情。” “原来如此。” 因为修为很好,然后听了一嘴的秦兰时沉默片刻,接着他一脚踩碎了鞋下的石子。 果然讨厌心眼子多的家伙。 很快,这里的居民区变得静悄悄了,秦兰时用灵力探查了一番,满意地发现的确一个人都没有了,于是他准备掐了个诀,打算劈几个化剑法术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轻微的,触动了他的灵力一下。 很轻很轻,就像一片羽毛刮过。 秦兰时感受这微动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掐诀的动作顿了一秒,紧接着,他在那边用灵力往那里一探。 ……什么也没有探到,尽管如此,秦兰时灵力依旧大范围地往那边聚集着。 而与此同时强大的灵力突然从秦兰时身上涌了出来,跟着探过去,然后狠狠地刺向了那个地方,似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撕裂了,可在那头他翻来覆去寻找后,那里依旧什么也没有,仿佛他撕裂的地方只是一场普通的虚无,但是秦兰时不相信,他掐诀的手转变为了拿剑。 若兰剑中锋芒依旧,寒光如雪,剑气化作急风,撕裂着周身的气流。 他就是感觉到了,他就是感觉到了,他曾经给过唐山玉的手镯就在那里,而唐山玉也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他过来。 徒弟在喊他。 那么作为师父的他,就一定要过去。 他举起剑对着那个方向劈了下去。 而等那里一切见到天光的时候,看到唐山玉那副惨状的时候,秦兰时心间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忍了好久的情绪要憋不住了,它们似乎要凶狠地往外逃窜而出了。 “…你来了,师父。”唐山玉的声音有些高兴,他脸上还有血,但还是冲秦兰时露出一抹笑容。 听到这个虚弱的声音,看着这张脸,秦兰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小师妹给他看过话本子里一句话,那是江离师妹最喜欢的一句话: 当你认为他开始重要的那一刻,那么他在你的心里,就再也不会是无敌的了。 …… 本来,这家伙就不厉害。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留他一个人在那里,会很安全呢? 第17章 很轻的时间 秦兰时一剑劈开后,看都不看对面那个邪修一眼,径直往唐山玉那边走去,他蹲下来,握住唐山玉那还细小的手腕,他输送了一些灵力进去。 只见秦兰时的脸色一变,唐山玉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估计秦兰时也探到了那些附着在灵气上的毒物。 唐山玉看了那个邪修一眼,发现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估计是因为秦兰时的无视所造成的,只见那邪修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因为秦兰时身上的某些气势很是逼人。 “…师父,他欺负我。”唐山玉哪能让这邪修就这样跑掉,他默默用了些力气挣脱开轻轻握住他手腕的秦兰时的手,然后指向了那个邪修,一副你要为我做主的表情。 刚想给人解毒的秦兰时:……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能不能先把毒解了再说。 唐山玉觉得不能,于是他继续委屈开口,“他还拿鞭子打我,打了两次了,你看……嘶。” 刚想扒拉衣服给秦兰时看他伤口,然后他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那衣服和血肉混在一块,看起来就非常痛。 “……”生理泪水没忍住就这样出来了,唐山玉只能流着眼泪一脸委屈地看着秦兰时,看上去好不可怜。 “…不要乱动,一切交给我吧。”秦兰时头一次那么耐心地温柔地和人说话,平时说这种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想着怎么祸害别人的伪装,但是现在,他是发自内心的。 说着,秦兰时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那边一眼,在看到那个眼神后,邪修果断地转身就跑,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几柄发光的金剑咻咻几声自空中落下,依次刺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地板还因此裂了几条缝隙。 要死,他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当初明明还只是个金丹。 一直躲躲藏藏的邪修咬牙切齿地转身挥舞出黑色鬼爪冲着秦兰时的门面而去,然而这个攻击被秦兰时再次幻化而出的金剑给挡在了面前,只见秦兰时已经掐好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那金剑就直直朝着邪修刺了过去。 邪修感受到了威胁,连忙挥舞出鞭子打散了这柄金剑,金剑被打散后的金光在散开后又在邪修后方重新凝聚再度攻击,而邪修见此狠狠将身上黑色斗篷一挥,将金剑弹飞,然后顺势化作黑水融解入了地面里。 “!师父,他……”唐山玉看到这一幕,想要挣扎起来。 “乖,你得包扎一下。”然后就被秦兰时笑容和蔼地按住了。 “……”唐山玉刚想开口说什么,然后在看到秦兰时的笑容时候,莫名的啥也说不出来,瞬间安静如鸡。 “你得回去治疗一下,我这就和宋鸠说一声。”秦兰时检查完唐山玉的情况后那么说着,他将唐山玉重新抱回了怀里,那顶可爱的小虎帽已经不见了,可能是中途被弄掉了吧。 “师…师父。”唐山玉莫名感觉到一丝奇怪沉重感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拉住秦兰时的衣服开口了,“那个手镯……” “嗯,我知道,我以后会给你更好的。”秦兰时听到手镯愣了下,随后认真思考了几秒。 唐山玉:……? “我不是那个意思?手镯在他们那边,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放心,刚刚那波动该震晕的都震晕了,我会让凡人的官府处理这件事的,那些孩子的事情,你操心到这里就可以了,已经够了。”秦兰时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叹了口气,最后冲着唐山玉无奈笑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无私啊,唐山玉。” 那些孩子他当然也是探查了一番,然后他发现这些小孩身上都有中过毒的痕迹,而这些毒此刻全在唐山玉身上,事情很明显了,同时也很让人烦躁。 唐山玉听到这话,听不到里面的阴阳怪气,应该不是嘲讽吧?听着不像啊?那这话的语气确实不怎么开心。 不过,内心的确有其他猜测就是了,只是这种猜测说出来显得自己过于自恋了点。 所以,唐山玉最后也只是用一种懵懵懂懂的眼神看着秦兰时,一副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模样。 这让秦兰时更气了,但是现在又舍不得说这个家伙。 最后只得心里憋着气,将人带回了宗门,但是小孩一路上一直问:真的就这样回去吗?人不抓吗? 听了一路邪修的秦兰时莫名更气了。 “邪修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秦兰时只想让人安安静静接受治疗,邪修身上有他顺手放的引路香,不怕找不着人。 “可是,我看不到人死我不能放心啊。”唐山玉一边被宋鸠包扎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秦兰时,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不甘心的。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你完全可以放心。”秦兰时坐了下来,认真看着他保证道。 “……”唐山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几秒,很明显的转移了话题,“宋师伯,你下手轻一点啊。” “这药涂上去就是痛的,说明见效快。”宋鸠看着这俩师徒,该说不说第一次看到秦兰时一副吃瘪了但是又不敢说什么的模样,太难得了,他要多看一会。 然后,他听到这话后,乐呵怼了秦兰时一句,“你看,你的可信度在徒弟这里一点都不高嘛。” “……” 这话,秦兰时没有反驳,可能是因为刚刚那唐山玉很明显的转移话题让他不知道怎么继续接下去,有一种被拒绝了的尴尬感,甚至还有点小失落。 反倒是唐山玉开口了,“宋师伯,我只是习惯了而已,一时之间改不了,我还是相信师父一定会来救我的。” 只是一时之间还改不了去完全依赖别人的习惯,所以在出事的时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唐山玉并不会和秦兰时求救,哪怕秦兰时是他师父。 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能全靠别人。 “…那,你需要看一眼那家伙的脑袋你才放心是吗?”秦兰时开始思考提头来见安慰唐山玉的可靠性了。 唐山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对,让我看一眼就行,师父,他身上肯定有宝贝!能给我那什么气息隐藏的宝贝吗!连师父都找不到的东西肯定很好用。” 宋鸠:……? 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那么…… 一时之间,他找不到词形容,只是这脑袋安慰法是真的存在的吗? “…好。”虽然被找不到这句话扎心了,但是秦兰时的确有这个打算。 或许,这是唐山玉的一场机缘。 与此同时,邪修一边跑路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完全没有之前在唐山玉面前说秦兰时的嚣张态度了,也是,秦兰时已经元婴后期,他还在金丹后期,还没突破元婴,这根本打不过。 邪修是一名识时务的邪修,于是他火速地溜了,区区一个脚底抹油就熟练地溜出了几百里。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一道金色剑光自空中劈了过来,他侧身一躲,剑光劈在了他所站之处,瞬间地面就裂开了一个深口。 然后,紧接着而来的,又是好几条剑刃自空中闪现而出,然后都冲着邪修而去,邪修急匆匆地躲过去,但是还是身上被狠狠划了一道。 如果唐山玉在这里,他会发现这一道的位置怎么和他身上的位置是那么的相近。 “跑哪去?啊…有点远啊,要不是山玉一直在催促,我还想多玩一会呢。”秦兰时一身白衣笑嘻嘻自后边树林里走了出来,他幻化出一把剑握在手中。 “你!秦兰时你!你!!!”邪修慌张地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下半句。 “没有遗言吗?那好吧,那你去死吧。”秦兰时非常贴心地等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他将剑指向邪修喜悦地道。 “要不是,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没突破元婴!而我也不会这种鬼样子!!”邪修看着昔日仇人,怒火冲天,可能因为要死了,所以他没有形象地对着秦兰时大喊大叫。 秦兰时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了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笑容也收了回去。 “你谁?” “别什么都扯上我,山玉会误会的。” 会误会他是个坏人的。 这可不行。 突然,邪修看到秦兰时的表情缓和了一下,稍微少了一点压迫感。 “嗯?山玉想要吗?好吧,的确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至少山玉以后可以安全一点。”只见那秦兰时自言自语了起来,看上去特别怪异,实际上他只是分了一抹魂过来追邪修,而正主还在那边给不想吃药的唐山玉喂药呢。 “还要脑袋啊,没想到山玉居然接受这种方法呢,有点意外。”与此同时,这边的秦兰时仗着在这里只有一个死人听得见,一边吐露心声一边举起剑砍起了邪修。 “我以为他至少会害怕的。”一剑刺过去,刺中了邪修的肩膀,邪修挥出鞭子勾住这把剑然后挥开,剑自血肉中溅出。 “也不知道来到这里的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秦兰时一个转身躲开了鞭子,然后转手拿剑擦着鞭子身子而过,最后利落地用剑绕着鞭子转了好几圈,导致邪修收不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兰时用力将鞭子抢了过去。 “你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呢?居然可以屏蔽元婴修士的神识。”秦兰时将鞭子自剑上取了下来后,剑就化作了碎光消散在了手中,现在秦兰时开始用起了鞭子。 邪修没有回答秦兰时的问题,或许他以为这样可以拖延一会。 “不想说?没关系,我会让那个器宗混蛋好好研究一番的,反正不管怎么样,那已经是我家山玉的了。” 不过得让他想想到时候怎么薅器宗羊毛。。 “要试试,鞭子是怎么打死人的吗?”秦兰时笑着将灵力凝聚在鞭子上,然后朝着邪修的脸狠狠抽去,邪修惨叫了起来。 过了一会,秦兰时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当然不是唐山玉那条,他用帕子将邪修的东西擦拭了好几遍这才停止。 而他也找到了屏蔽气息的那个东西,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但是秦兰时将灵力输送进去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探查不到。 “…这个好像不太能弄成手镯,镶嵌又过于明显了,不知道山玉是喜欢项链还是耳饰。” “…笨蛋,你把药倒花盆里当我瞎的吗?”突然,秦兰时扭头看向了宗门方向,他笑着吐槽道。 秦兰时瞎不瞎唐山玉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药真的好难喝,苦得他皱起小脸,差点没有把药吐出来。 此刻,唐山玉对于邪修的恨达到了顶峰。 “师父,不行,我真的不行了。”唐山玉痛苦捂住嘴巴,无助地摇头,秦兰时看了宋鸠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确:真的没有甜的药吗? 宋鸠无奈摆了摆手,“真没有,甜一点的药草和这里的药性冲突了,不能加,而且,最主要是这毒还有鞭子里头都混入了魔气,必须彻底拔除才不会影响日后修行。” 唐山玉欲哭无泪地看着那碗药,他真的喝不下口啊。 “嘿,你这小娃娃,学学你师父,当初他喝药可是喝得面不改色的。”宋鸠摸了摸唐山玉的脑袋,乐呵呵地道。 唐山玉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敬佩地看向了秦兰时。 “这没什么好学的。”秦兰时重新端了一碗药走过来,然后放在了唐山玉的面前,“这次可不能倒了。” “……” 唐山玉内心化作了无数个呐喊的身影,表面上却是那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他一副受刑地模样端起药一口闷下去,正当他喝完被这苦味折磨得想要干呕的时候,他嘴里被人塞了一块甜滋滋的糖,这个糖入口即化,有黏糊糊的奶味同时还混着芝麻的微香。 “…唔?”唐山玉顿时眉头也不皱了,狰狞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秦兰时收回了手,自后边取出了一油纸包着的黑色的糖,他又再次拿起一块,笑着送到了唐山玉嘴边。 “再来一块?” 送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唐山玉张嘴就叼走了秦兰时递过来的糖,一边吃一边问这是什么糖。 “芝麻奶糖。”秦兰时自己拿起一块也放入口中咀嚼着。 “我做的。” 啃糖的唐山玉腮子微滞,他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秦兰时。 你居然会下厨??? “…咳,会下厨很奇怪吗?我同门们都吃过了,还都夸我了呢。”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的秦兰时轻咳一声。 虽然原话是:厨艺好似乎是你唯一的优点了。 “那我为什么没有吃过?” 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秦兰时再次噎住了话语。 “……”这是还在瞪人的唐山玉。 “……”这是心虚目移的秦兰时。 “…等你好了我就做给你吃。”这养孩子还要给孩子做饭啊,算是体会到带孩子的复杂了。 “真的?不能反悔。”毕竟某些方面,秦兰时的信誉度真的不高。 “真的真的,做多久饭都可以,只要你吃不腻。”秦兰时连忙表态。 “…哦。” 也不知道能有多久。 在这里,唐山玉回应声音弱了下来,他是害怕时间的,他比秦兰时怕,比其他人都怕。 不仅如此,秦兰时和他,隔着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很长。 很不安。 而他,目前是短暂的。 是的,短短的前世28年加上更短的如今8年,是秦兰时口中的短暂36年。 所以,他真的不敢去依赖啊,因为属于他的时间,是很轻的。 第18章 桃花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唐山玉的个子渐渐长高,秦兰时很好奇他这种变化,时常和人进行一番对比。 自那次事件后,唐山玉就没怎么出过远门,不是不想,是秦兰时可能对这个有点ptsd了,每次出门他都不放心地盯着唐山玉看,仿佛人下一秒就会不见了一样。 而唐山玉对于这种视线,有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所以也就懒得出去玩了,但是唐山玉不怎么出门了,秦兰时也忧愁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秦兰时偶尔会训练到差不多的时候就拉着唐山玉出去玩,只不过不会走太远,而是在安全的范围内晃悠。 而盛知许在得知那次意外后,不知道是不是责任心在作怪,还是想试探一下唐山玉的态度,他偶尔会和唐山玉说一些关于他那凡间国家的事情,无聊的唐山玉也听了一嘴,反正日常修仙无聊得紧,听点故事给生活添些趣味也好。 石泽竹则是在唐山玉恢复完全的第一时间就前去探望,然后紧紧地拥抱住唐山玉,唐山玉差点没有喘过气来,但是在听到石泽竹那低低的哭泣声,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笑了笑然后接受这孩子的一番好意了。 慕轻轻也来过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师父吩咐了什么,她总是挑秦兰时在的时候过来,并且那带着观察意味视线时不时在俩人之间流动。 很直白的一个小姑娘,观察都不带掩饰的,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们,她就是被师父吩咐过来看看他们的。 而谢璟…… 他也被师父吩咐过来,顺便带了些有用的药材过来,反正唐山玉看到那些药材,是强撑着笑脸和对方聊天的。 谢璟说着,又提起了关于互相对练的事情,唐山玉听到这话,很爽快地答应了,这让谢璟有点意外,因为平时就算练剑唐山玉也表现出要死不活的模样,还以为这次又会被拒绝。 对此,唐山玉给出的答案是:如果太弱了,是会被殴打的。 谢璟很赞同,于是他对这般话认真点了点头,“山玉师弟说的是。” 唐山玉并不知道这个主角目前是什么性格,根据秦兰时所形容的来看,他并不是无害的,此刻他倒是一个好师兄的模样。 所以谢璟最后怎么会变成魔尊,和正道人士为敌呢? 这段剧情,秦兰时说自己有点不记得了,因为视角是主受来看的,在顾延清的视角里,那主角攻就啪叽一下就黑化了,然后就是……以下犯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作为下的唐山玉被作为上的秦兰时深深看了一眼,看得唐山玉连忙举手证明自己真的不会做这种事。 “我也觉得你应该也不会。”秦兰时自然是相信唐山玉的,只是在聊起这俩主角的师徒恋的时候,作为师父的秦兰时看着作为徒弟唐山玉,会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感在里头。 “我们不会是那样的师徒,师父你放心。”唐山玉见人似乎有些抵触,叹了口气继续保证道,“况且书中也没有说其他人也是师徒恋还有…嗯男男恋吧?” “不,真的有。”有时候作者写文就喜欢弄点配角爱情当对照组什么的。 “……我们可以当个瞎子或者聋子的。”唐山玉回答得很诚恳。 “有道理,给你加分。” 俩人一拍即合,此刻他们就是最纯洁无比的师徒情,他们为此骄傲不已。 …… 这日,唐山玉照常和谢璟切磋完回来,此刻的唐山玉个子长得很快,用秦兰时的话讲就像春天后的竹笋一个劲的往上长。 现在的唐山玉,刚好十五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看着手里的木剑,已经有些破旧了,正想着待会去换一把,不过现在得去找自己师父,也不做什么,就是汇报自己今日的任务完成情况。 手自然地放在门把上,正要拉开的时候,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交谈的声音,这让唐山玉有点意外,毕竟这七年来,都没什么人过来找秦兰时,就算有事一般都是喊秦兰时过去什么的。 不过秦兰时对此也自得其乐,毕竟这样就不用想着怎么招待人了,还省了不少茶叶。 于是唐山玉从拉门的动作变成了敲门的动作,然后门还没敲下去,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他茫然地看着里面走出了一名拿着手帕的貌美女子,他连忙侧身开来给她让路。 女子看也不看唐山玉一眼,只是怒着对后边开口道,“秦公子,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着,她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唐山玉觉得自己现在离开是最佳选择,于是他门也不敲,并且转了身,正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秦兰时喊住了他。 “走什么走,给我进来。” 唐山玉心想着,这可是你要我吃瓜的啊,于是他果断又转了回去,并且一手拿着木剑随意搁置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看了一眼周围情况。 茶,是热的,但是没有人喝。 看来这茶水还是没有省成功。 秦兰时此时随意披了件暗紫披风,里头穿着松松垮垮的月白色长袍,当然,这人平时也是这么穿的,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此刻居然用玉簪束起了头发,敷衍中又带着一丝正视。 秦兰时日常的发型不多,要么披头散发自由散漫,要么高马尾显得年轻有活力,对,年轻是他最自己说的,看来很在意。 而此刻的发型倒是难得一见,于是唐山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秦兰时脸上和玉簪处停留了片刻,随后又坦荡地看回秦兰时。 唐山玉在看秦兰时的时候,秦兰时也在看这个他养了七年的小孩,个子长得很快,现在都已经到他的肩膀处了,背挺得很直,面容清秀,身着一身青色竹云纹袍,墨发被人用木簪束着,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若是不说话倒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年。 可要是一说话…… “您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看,就像现在这样让人心头一恼。 “去你的,什么风流债,我虽口头花花,可没有对谁下手过。”秦兰时不乐意地反驳少年的话,这说得他年轻时候玩还花一样。 “那就是因为您的口头花花而冒出的一朵桃花。”唐山玉顺势改口了。 “……”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相处七年,对秦兰时有些了解的唐山玉顿时明白此人这种时候的沉默,于是他看秦兰时的眼神怪异了起来。 “渣……” “我没渣她!”秦兰时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的茶杯震出清脆。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坚持,最近她刚刚闭关完就过来找我了。”说到这里,秦兰时很是无奈地扶额道。 “那你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说明你心里还是有点意思……”唐山玉又看了一眼那玉簪,语气平和地那么说着。 “我那只是表示尊重!尊重!她的喜欢没有错,只是喜欢错人而已……我总不能体现得不尊重她这份感情吧?”秦兰时想到这里,伸手就去取头上的玉簪,然后或许是因为之前头发有些乱所以卡住了,一时半会还取不下来。 “好吧,我明白了,你尊重地拒绝了她,但是这位前辈还没放弃是吗?”唐山玉见此,伸手过去按住,而秦兰时也松开手,让唐山玉帮忙取下来,唐山玉平时就是戴着簪子的,所以他轻轻松松地就将玉簪取到了手里。 他把玩着这玉簪,然后看着重新散着一头青丝的秦兰时,继续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她似乎还会来。” “…看情况吧,大不了我躲着走就是了。”秦兰时有些苦恼地挠头,“其他人都在看戏呢,根本不会想着帮我。” “这个看戏的人里也有我。”唐山玉将玉簪握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的光滑纹路。 “你别开口了,小心你今天的训练翻倍。” 于是唐山玉乖巧闭嘴了,但是太安静了秦兰时更恼了,他幽怨地瞪着唐山玉,眼神里都是对唐山玉突然的“背叛”的控诉。 “…这,感情方面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啊。”唐山玉被看得举手投降道。 “我又不能让她不喜欢你。” “……说的也是。”幽怨的视线被秦兰时的捂脸动作挡住了。 一时之间,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位女子时不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当然,唐山玉被忽视得很彻底,而他也得知了女子的名字:祝心俞。 “师父,关于青莲剑法……” “秦公子!这是我今日做的点心!” 秦兰时快步溜走,祝心俞一脸坚定地跟了上去,独留唐山玉拿着剑站在原地,最后他把那留在原地的点心吃了,味道不错。 “师父,今晚的晚饭……” “秦公子!你之前说过小女做的红烧鱼很好吃,我今天特地做了不少呢!” 秦兰时快速离开,祝心俞眼巴巴地跟了上去,于是这一桌丰盛的饭菜进了唐山玉的肚子里,这红烧鱼确实好吃,真香。 “师父,我……” “秦公子,那个,这是你之前想要的用来泡茶的花,我让父亲特地准备好了,如果公子不介意,其实我泡茶手艺很不错的,父亲经常夸我泡的茶特别的香。” 秦兰时这次选择瞬移走人,祝心俞也跟着瞬移跟上去,唐山玉这次没有喝到茶,他沉默地摸了茶杯,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秦兰时都要被缠麻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很快,在特地的时间,特地的祝心俞又出现了,这次她扭捏地掐了一下衣裙,期待地看着秦兰时。 “秦公子,今日那桃花山上的桃花都开了,你可以和我去走走吗?” “我……”秦兰时正想要委婉地拒绝对方,而刚一开口就被突然插进来的女声打断了,这女声有点特意的夹起,但是秦兰时却莫名的耳熟。 “兰时哥哥,我来看你啦~” 那是一名身上披着薄薄的金色玉锦云纹披纱,穿着牡丹色散花锦云纹裙女子,头上戴着红色簪花,此刻她正拿着一把绣着竹叶的小圆扇正一边扇一边优雅地走了过来。 扇子半遮着她的容貌,可那双眼睛却是带着她独有的风情,虽含怒但更多是羞,艳丽的红粉涂抹在眼尾处,使得其更加惑人心神了。 “……草。” 这不是对女子的漂亮而震惊的生草,是对唐山玉居然踏马扮成一个女人这件事而震惊的生草。 握草,他走过来还扭了下腰,草,这拉丝的眼神怎么回事,草,真的太离谱了。 扇子下边的脸果然也画了妆,红唇淡粉脸颊,好一张俏丽桃花面,他居然还会化妆!!!还是女人妆!!! 等等,他刚刚喊自己什么? “兰时哥哥?是看到阿玉太高兴了吗?”唐山玉笑着走过去,然后依偎在震惊到忘记反应的秦兰时怀里,亲昵地伸手揽住了秦兰时的胳膊。 “唐……阿玉。”秦兰时缓缓从震惊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刚想问这是在搞什么,就看到了旁边一脸不敢置信的祝心俞,那一刻,他悟了,并且配合地一把揽住唐山玉的腰。 …绝对不是好奇刚刚这个家伙是怎么扭的缘故。 “啊,对,我很高兴。”干巴巴的话语表现出此刻主人的脑子已经被丢弃了。 此刻脑子有点不够用的秦兰时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上手的那一刻唐山玉身体僵硬了一瞬,并且嘴角微抽一下。 “兰时哥哥~”但是他还是继续演了下去。 只见唐山玉顺势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秦兰时的手臂上,而祝心俞的目光也缓缓移了过去,在这一眼下,她败了! “……”秦兰时默默看了一眼柔软的地方,然后又看了看唐山玉,用一种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们!!秦公子她是谁?!” 祝心俞终于看到了唐山玉的存在,只不过是女版的。 “兰时哥哥,你没有说吗?”唐山玉看了过去,皱眉问道,“还有,她是谁呀?” “…啊,还没说,她是……”秦兰时还没回完话,下一秒唐山玉的动作让他更加呆滞了。 突然,唐山玉一个松手,甩手用扇子狠狠(表面上的)甩了秦兰时一个耳光。 “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吗?那么多年了,明明那么多年了,你还要我等你多久!!”说哭就哭的唐山玉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这把旁边的祝心俞看得一愣一愣的,从刚刚的不敢置信到现在的欲言又止。 “那…那个?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祝心俞看了眼拿着手帕哭着的唐山玉,又看了看那边被扇巴掌的秦兰时,忍不住开口劝道。 “误会?什么误会??”唐山玉捂脸哭泣着,并且往后退了几步,一副被伤到了的模样,“是我配不上兰时哥哥罢了,也是,就我这样的女子,也难为兰时哥哥那么温柔对待我那么久了。” “罢了罢了,从此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吧。”说完,唐山玉迈着小碎步,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秦公子,你快追上去呀!!”祝心俞回过头来看当事人,发现当事人还在一脸懵逼,不禁着急催促道。 “…啊?”秦兰时迷茫看了过去。 “万一阿玉姑娘想不开怎么办啊!!”祝心俞急得直跺脚。 “……”谁想不开也不会唐山玉想不开啊!! 这人到底给他加了什么离谱的狗血设定啊!!! 话说祝姑娘这是从追求者变成吃瓜者了吗?狗血之瓜的力量真特么恐怖和强大。 第19章 所逃避之事 秦兰时追了上去,在祝心俞那诚恳急切的注视下,尽管这种注视他真的不想要。 追了一会,秦兰时就追到了人,此刻唐山玉脸上哪有伤心的表情,反倒是拿着扇子靠在桃花树下优雅扇风。 “来了?她有跟过来吗?”唐山玉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秦兰时的身后,并没有看到来人。 “没有。”秦兰时走到了唐山玉面前,低头抱臂地看着人的脸,越看越稀奇,越看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什么?”唐山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是还是保持着女子那优雅姿态不动。 “看你。”秦兰时很实诚地开口了。 “你活那么久不会没见过漂亮的女人吧?”唐山玉颇有些自恋的地开口调侃道。 “比你现在漂亮的多得是,但是能美到让我震惊的你是头一个。”秦兰时现在也回过神来,慢慢从刚刚的震惊情绪中剥离出来,他笑着一把取走唐山玉手上的扇子,然后给自己扇风。 “是被迷住的震惊吗?”唐山玉见扇子被拿走了也不恼,只是别过头看向别处的桃花。 “你猜?”秦兰时乐呵地用扇子挑回唐山玉的下巴,使唐山玉回过头来看自己。 “我猜不是。”唐山玉伸手推开着扇子,呵呵一笑。 “要不是你戴着这个,估计你就装不下去了。”秦兰时拿着扇子不依不饶地继续凑上去,然后轻轻拍了几下唐山玉耳垂处的一枚黑石挂饰,上边的亮色随着晃动而流动着。 “我也没想到她之前根本就注意不到我,难不成怪我气息隐藏太好了?”唐山玉再次拍开不正经乱动的扇子,然后顺便取了回去。 “这要怪就只能怪……” 突然,秦兰时伸手撑在了唐山玉后边的树干上,他缓缓凑近过来,眼里含着笑意,微微勾起嘴角,周边的粉色花瓣唯美地落在他们周围,还有身上,唐山玉不明所以,但是在看到人突然凑近过来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美人你藏得太深了些,而她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罢了。” 话里含情,笑意浓郁,花香迷人,春景朦胧。 “……”唐山玉愣了一下,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我明白了的眼神看了回去。 只是想要简单调戏一下的秦兰时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妙,就见唐山玉拿着扇子半遮着面,面露羞涩,然后眉目传情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最后怪嗔道,“还用你说。” 秦兰时:…… 你是真的会。 如果现在告诉他其实自己刚刚只是故意想开玩笑会不会被人揍死呢?虽然他也打不赢自己,但是那气势确实很吓人。 别人怕不怕他不知道,但是秦兰时肯定是怕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秦兰时只能顺着演下去了。 “那美人还想听什么好话?”风流公子款秦兰时再度上线,只是这次对的是唐山玉,而唐山玉听到这话,思索着作为一个害羞女子应该怎么样回话。 “……公子你说呢?怎么还要我说那么直白啊?”唐山玉把话头丢了回去,欲擒故纵把握得恰到好处,这让秦兰时真的很想问问唐山玉之前都钻研过什么。 “…咳,此般美景,当与美人一同共赏。”秦兰时扭头清咳一声,然后见花开得正好,便熟练取下一朵,转手轻轻别在唐山玉的发间,话里的柔情仿佛吃了八百斤蜜糖一样。 “此花,衬你。” 唐山玉:…… 这也太熟练了,果然风流过吧这厮,也不知道之前迷倒过多少姑娘。 “……”唐山玉什么也没说,只是摸着发上的桃花,羞红了脸,这把秦兰时看得一愣 心想坏了,他不会成功把徒弟撩弯了吧?这种事情不要啊—— 就在这个时候,唐山玉的一个传音让秦兰时松了口气。 [她走了吗?] [走了走了!!]别演了,他这次真的害怕自己魅力过大了。 听到秦兰时说人走了之后,唐山玉当即把花取下来然后直接插在了秦兰时的脑袋上,并且还学着秦兰时的语气笑着回敬了一句, “此花可配天下美人,也包括美人你。” “…咳咳咳!!!”秦兰时疯狂咳嗽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尴尬。 “怎么,美人,你这是脸红了吗?”唐山玉看到这一幕似乎来劲了,笑着凑过去用手指抬起秦兰时的下巴。 “喂喂喂,够了啊,好的不学,学坏的。”秦兰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唐山玉这种行为指指点点道。 “怎么啊,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唐山玉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你觉得她还会来吗?” “嗯……我想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吧?其实我也没有搞懂她到底还会不会执着下去,不过我看她现在挺关心你的。” “…哈?关心我?”唐山玉听到这话,指了指自己,然后拿出镜子照一下自己看看。 “可能你刚刚演得太真了。”秦兰时对此只有竖起大拇指来夸奖了,“就是能不能给我安一个好一点的人设,为什么是渣男人设啊喂!” “你不渣吗?”唐山玉反问道。 “我不渣!!”秦兰时一拳锤在了桃花树上,然后被疯狂落下的花瓣雨砸了满头,他开始迷茫地扒拉头发上的花瓣。 “噗嗤。”没忍住,唐山玉笑了。 “笑什么啊,快来帮我清理干净!!”秦兰时听到笑声的时候更加不爽,骂骂咧咧地开口了。 “是是是。”唐山玉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熟练地开始帮忙了,一边摘秦兰时脑袋上的花瓣,一边给人拍了拍身上的沾染的露水。 “这里,这里还有。” “哦,看到了,你等会,我这就拿下来,下次记得不要站树下锤树了。” 少女将男子发间的桃花一一取下,男子看上去有点恼意,但是整个人却很放松,少女在旁边笑着和他说话,轻声哄着对方开心,男子也就顺着台阶下,跟着笑了出来。 阳光落在俩人的身上,看上去温暖又美好。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祝心俞站在远处,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且看了好一会,最后她默默转身离开了。 秦兰时这天果然清静了不少。 最后,在黄昏的时候,秦兰时收到了来自祝心俞的一封信,信上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秦兰时认真看了一眼,随后简单束了个发和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过去了,在那之前,还没恢复男装的唐山玉正坐在桌边喝茶,他看了一眼秦兰时离开的身影什么也没说。 秦兰时来到了约定地点,桃花山的一棵桃花树下,祝心俞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有些痴痴地看着秦兰时,随后又想起什么,只得一声叹息。 “秦公子。”祝心俞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冲着秦兰时温柔笑道。 “嗯。”这次秦兰时没有逃走,他回应了对方,并且站在这里安静地继续听下去。 “我心悦你。”姑娘的脸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还是红红的,尽管她经常表达自己的喜欢,但是这次似乎并不一样。 “我知道……”秦兰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祝心俞虽然表情看上去要哭了,但是她是尽力笑着的。 “秦兰时,我心悦你。”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述说着自己这百年来的情愫,同时也是告别。 “我听见了,谢谢你的喜欢。”秦兰时认真回应了她,并且肯定了她的喜欢,他冲人温柔地笑了一下,如同初见那般。 “呜呜呜……”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秦兰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可是现在他做什么都是不妥的,不过是温柔的残忍罢了。 “…你和阿玉姑娘以后要好好的。”祝心俞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会,会的。”莫名有点心虚了呢。 没想到唐山玉这个方法还挺有效? 但是万一哪天被拆穿了,会不会被打啊。 “其实,今天桃树下,我都看到了和听见了。” “…什?!”秦兰时突然就拘谨了起来,并且尴尬目移。 “嗯,我也知道之前阿玉姑娘只是单纯想帮你摆脱我吧。”祝心俞说着,一边想起那个场景,一边拿着手帕擦拭眼泪哭泣着。 “那个……我……” “可是…你也没有排斥她,你们之间的相处,是我和你从来没有过的,我都知道。” “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很喜欢阿玉姑娘的,秦公子,你要学会正视人的感情啊,你可以逃避我,但是你逃避不了她吧?因为她对你很重要吧?” 秦兰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旁边的桃树仿佛在发呆。 “不能一直逃下去的……秦公子你有些时候真的胆子很小哎。”祝心俞忍不住吐槽道。 “…说就说了,怎么还带损人啊。”秦兰时默默转回头来,幽怨地看着她。 “可能是爱之深恨之切吧。”祝心俞说着,又换了一条手帕继续哭。 “…我和他是没可能的啦……”怎么老是觉得他和唐山玉有可能啊,不搞基,他绝对不搞,绝对不要变成主角那样。 燕明华偶尔还调侃过这种,这让秦兰时真的有点尴尬,但是只能笑着回击她,并且不能表现出很在意的样子。 “为什么你不去想有可能的未来?” “……”为什么一定要去想,单纯的师徒情或者兄弟情不好吗?至少他们现在相处很愉快。 “我们之间的事情,说不清楚,你别问了。” “…好,那么再见了,秦公子。”祝心俞听人语气都生硬了几分,大抵也明白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因为失恋的情绪让她逾矩了点,最后她和人告别后就离开,给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 秦兰时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儿,伸手摘下一朵桃花放在手心,他拿着桃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他看到唐山玉正拿着一面铜镜,另一只手拿着眉笔正给自己画眉。 秦兰时:…… 刚刚的纠结心情顿时消散一空了呢。 这唐山玉某种时候真好用。 他将桃花搁置在桌面上,然后走过去询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换回去。” 唐山玉听到这话,看了秦兰时一眼,继续拿着眉笔勾画道,“这妆容可是花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的,我还舍不得卸掉呢。” “不是,你不会真的有女装的爱好吧?”秦兰时在唐山玉旁边落座了。 “这不叫爱好,这叫训练技术。”唐山玉擦去画错的地方,反驳道。 “行行行……”秦兰时只能配合自己徒弟这种逻辑了,他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徒弟只能宠着呗。 “笔给我。”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自然伸手过去。 “…干嘛?”唐山玉怀疑地看着秦兰时。 “让我也玩玩。”坦坦荡荡的语气听上去很气人。 “草啊,你手痒了是吧?”唐山玉气笑了,然后他伸手将笔放在秦兰时的手上,“行啊,让我看看你的技术,不行就揍一顿。” “你又打不过我。”秦兰时拿着笔熟悉一下手感。 “那我就在脑子里把你揍一顿。” “你行的。”秦兰时将笔怼上了唐山玉的眼睛处,一副不容分说的模样,“闭眼,我要开画了。” 唐山玉看着那笔尖,默默闭上了眼。 这不敢不闭。 过了一会,唐山玉拿着镜子陷入了沉思,他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眉毛,狠狠沉默了。 “怎么样怎么样?”秦兰时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 “我还是自己画吧。”没有心的唐山玉就算看到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还是果断地擦去了秦兰时的成果。 “哎——怎么这样——” “我还有眼影要补呢。”唐山玉刷刷几下就画好了眉,或许是有对比在前头,他现在对自己这刷刷几下画出来的眉毛也不挑刺了。 “我要画眼影。”秦兰时执着凑上去。 “…还不死心吗?”唐山玉打开眼影盖子的手一顿。 “对。” “…行。” 于是,唐山玉这次又闭上眼等待着来自秦兰时的鬼斧神工。 “……”真的很乖啊,唐山玉。 秦兰时看到人闭上眼后,将画笔细细点了一下红色粉末,然后在眼尾处均匀地涂抹上去,那抹独属于他的艳色就那么增添在了唐山玉的脸上。 真的,很乖。 是让人任意摆布的乖顺。 他甚至刚刚都没怎么反抗,就让自己随意动作了。 这么一想,确实有好多情况下,唐山玉都是由着他的,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相处得很愉快的原因? “…唐山玉。”突然,很想叫一下他,如果不出所料的话…… “嗯?”唐山玉睁开眼,看了过来,秦兰时在这个距离可以看到自己清楚地倒映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看!我已经画好了!”秦兰时拿出了铜镜让唐山玉看一眼自己的杰作,并且还是一副求夸夸的模样。 “……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涂太过分,还以为会是那种死亡面积的涂抹方法呢,没想到这人在这个方面还是有正常审美的。 听到唐山玉的肯定,秦兰时更开心了,然后他的下一句让唐山玉整个人差点把铜镜给摔了。 “我也想穿女装玩。” “……不行。” “?为什么!!” “我害怕。”真情实意的那种。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撒泼的师父。 “…不是,这……” 最后,唐山玉只得妥协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秦兰时一个支棱跳了起来,凑到了唐山玉旁边。 “烧的!”他要去霍霍那些看他好戏的混蛋们,他也要夹着嗓子,然后茶里茶气,骚里骚气,最后阴阳怪气,坏人名声。 “…行。” 看吧,山玉果然很好说话呢。 第20章 这就是青春啊 “什么?去哪?” 唐山玉正给自己倒一杯奶茶,正加了些蜂蜜进去搅拌,秦兰时看到他这般动作,顿时觉得有些牙疼。 “我觉得你差不多也该到了去剑冢的时候了。”秦兰时坐在他旁边,把自己手里那杯奶茶移远一点,这样加也不嫌腻得慌。 “是该去了吗?”唐山玉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明明之前这人打死都不愿意教他剑术来着。 “差不多吧?谢璟会和你一路同行的,哦,对了,你那位石泽竹朋友也会跟着,虽说他主修体修,但是这些年来也有来万剑宗上课,江离师妹说了让他过去试试运气。” 可以说,以石泽竹心性是最适合第一个成为谢璟小弟的存在了,很难不怀疑作者一开始是不是就是这个打算。 “这样啊,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出发?”唐山玉缓缓喝一口奶茶,甜滋滋的口感搭配着浓郁的奶香真的让人心情舒畅。 “就这几日了。”秦兰时那么说着,他就这样看着唐山玉,没有移开视线。 “…你有什么叮嘱吗?”唐山玉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奶茶,一副认真听人说话的模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剑回应你也不要过于气馁。”秦兰时对此表现出了他的担忧,并且唐山玉并不在这些人的行列,这种意外变数,至今天道还未给出反应,这让秦兰时很不安。 “不要担心,大不了你给我寻一把好剑意思一下就行了嘛。”唐山玉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还以为这人要说什么呢,不过……能让秦兰时那么在意,看来他以前去剑冢的回忆并不是很好。 “…好。” “笑一个吧,你这难得的皱眉可是让我心情也不好的哦。”唐山玉起身给人倒了些奶茶,然后笑着坐了回去。 “你还挺懂得安慰人的。”秦兰时举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奶茶,下一秒,他表情扭曲了起来。 “噗,不是,你刚刚……?!”这奶茶好甜腻,嘶,什么时候??! “你这种皱眉才让我心情好啊。”唐山玉那轻松看戏的语调在旁边传来,这让秦兰时刚刚担忧的心情一扫而空,妈的,他刚刚那么担心这个小混蛋干嘛,赶紧把这该死的担心喂狗去! 一不做二不休,秦兰时当机立断地抽出一条棍子,然后往那小混蛋打去,而唐山玉拿着奶茶熟练并且快速地闪身离开了座位,那棍子打在了桌椅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好啊,你还跑,皮痒了是吧?”秦兰时骂骂咧咧地再次举起棍子追了上去。 “师父,我没有,我只是控制不住我的身体了,但是我的心还是向着你的。”唐山玉一边躲一边一脸正直地扭头回复秦兰时,如果他躲避地动作不那么爽快的话。 俩人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院子的门开了,而唐山玉恰好跑到了院子门口处准备扩大逃跑范围,看到院子的门被人打开后,他猛地想要停住脚步。 但是很显然刹不住车,唐山玉猛地往前扑过去,然后整个人撞在了来人身上,这不只是秦兰时表情扭曲了,唐山玉的表情也扭曲了起来,跟在后边的谢璟顿时眼神犀利了起来。 原来唐山玉撞在了顾延清身上,现在正整个人躺在顾延清的怀里。 说那时那时快,秦兰时上手直接拉住唐山玉的后衣领往后一扯,然后将懵逼的唐山玉拽回了自己怀里,最后将人扶稳站好后才朝顾延清那边望去。 “师兄怎么来了?”秦兰时瞪了唐山玉一眼,然后转头问顾延清,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让他的神情有些僵硬,嘴角的笑容显得十分的虚假。 “…不想笑可以不笑。”顾延清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你不拆穿我会死啊?”秦兰时对此翻了个白眼。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此。”顾延清站在门口也不进去,谢璟规规矩矩地站在他后边认真听着。 “嗯,是为了剑冢一事而来吧?我知道了,我们家山玉让你家谢璟帮忙带着,我很放心。”其实并不放心。 “让他们结伴一同前往,相互有些照应就好,啊对了,江离说她将泽竹托付于他们了,非要说照看的话,以阿璟和山玉来看,倒是泽竹需要些。” “你这次还真是考虑面面俱到啊。”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夸奖,秦兰时乐呵了一下,然后继续和顾延清谈起了关于剑冢的事宜,并且在带的法宝上开始谈论了起来。 一旁的唐山玉见俩人谈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谢璟旁边,“泽竹也会过来,我们到时候记得多看着他点,他那性情你也多少有些了解吧?” “自然是会的。”如果那是师父所希望的话。 “…那次打架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话那么少呢,这是在你师父面前……”唐山玉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看着那边的顾延清,笑着调侃开口道。 “山玉师弟,到时候我们就好好相处吧?”谢璟笑着打断了唐山玉的话。 “既然师兄发话了,那是自然。”唐山玉被人打断后也不恼,倒是继续笑着接下这话。 俩人短暂地对话一番后,便各自看着各自的师父了,而在秦兰时趁着顾延清在思考的时候往这边看了过来,唐山玉见此朝他笑着挥了挥手,并且对他做了个口型: 怎么样了? 秦兰时眨了眨眼,然后对自己竖起大拇指,跟着做口型开口道:放心都搞定了。 肯定可以好好敲诈器宗那混蛋一番。 “……你和你师父之间有时候都不像师徒。”谢璟将刚刚那一幕收进眼里,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是你没有见过我们这样的师徒……那么你觉得我们像什么?”唐山玉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对自己和秦兰时的关系感兴趣。 “…像熟悉了很久的朋友?但是我总觉得这种比喻还是不太对。”谢璟认真思考了一番,皱眉说道。 “那就别想了,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唐山玉温和一笑,他不拿剑的时候,倒像个凡间书生,身上带着文人特有的温雅,“你不如想想你自己吧?” “……”谢璟一听到对方说起自己,就没有再开口了。 很快,那边就谈得差不多了,顾延清带着谢璟就离开了,而秦兰时的笑容在俩人离开后就在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旁边的唐山玉目睹了一出实时版本的川剧变脸。 “我想顾师伯应该不会介意你不笑的。”唐山玉对此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要,他不要我笑,我偏要笑给他看。”秦兰时一向这样唱着顾延清的反调。 “这次薅了些什么好东西?”器宗宗主对不起,这实在是没忍住啊。 “当然是帮忙打架的好东西啊。”秦兰时神秘一笑。 “…呃,我真的不想打架,希望用不上。”唐山玉对此是压根提不起劲的,打架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的累。 …… 很快,就来到了那一天,唐山玉和谢璟站在一块,等着姗姗来迟的石泽竹,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同宗门的弟子,师父们并没有出来送他们,不,还是有一个的,比如秦兰时,其他师父要么端着架子,要么想着孩子长大了可以飞了,反倒是秦兰时乐得自在的站在唐山玉旁边。 “你要跟着过去?”唐山玉似乎有些惊讶地问道。 秦兰时笑嘻嘻地勾住唐山玉的脖子将人一把带过来,“对啊,跟过去,到时候我可以在门口接你,而且反正我没其他长老那么忙,所以我就顺手要了个带队限时任务,所以我现在是一名带队长老了。” “到时候我还可以送你回来。” 其他听了一嘴的弟子们:…… 你甚至都不愿意加个们字上去。 知道你们师徒情深了,真是的。 谢璟就在旁边看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石泽竹在一边想要和唐山玉说话但是人家正和师父聊天他不好过去,而谢璟浑身散发别搭理我的气息,于是石泽竹只得默默闭嘴开始发呆。 很快,他们坐着灵舟启程了,随着呼呼急风在耳边急响而过后,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剑冢。 还是头一次搭灵舟的唐山玉正趴在边缘上,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景色,而秦兰时在旁边拉着他,让他不要被急风吹走。 “好了,我们到了,剑修一生所向往之地,剑冢。” “请各位弟子互相拿好所需要的东西,我们这就要下灵舟了哦。”尽管带队是次要的,但是秦兰时还是好好地带起了队伍,领着一个接一个弟子往下走去,唐山玉则被他拉着跟在自己身边,谢璟心里想着师父的嘱托,所以也就跟在唐山玉不远处,石泽竹则是根本就不想脱离小伙伴们。 而接下来,在秦兰时的一番叮嘱后,那些弟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往裂缝那里跳,最后只剩下唐山玉,谢璟和石泽竹没有进去。 “接下来我就不能跟着进去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秦兰时叮嘱了几句,就挥了挥手,背过身子往不远处的大树下走去,似乎打算在那里等人出来。 “祝好运。”最后,他侧头对着唐山玉笑了笑,“你可是说过要找一把比我更好的剑的哦。” “那是当然,你就等着看吧。”唐山玉在这方面并不会谦虚,不如说,他面对秦兰时没必要谦虚,管它完成不完成,先装个逼再说。 “山玉,我们现在走?”石泽竹在旁边试探开口问道。 “我当然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谢师兄准备得怎么样了。”唐山玉冲他笑了笑,然后心情很好地看向了旁边的谢璟。 谢璟接收到了俩人同时看过来的视线后,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率先往前走去,意思很明显了。 “看来谢师兄也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唐山玉特地提高音量,用一种鼓励的语气那么说着,石泽竹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了。 “真的吗!走!我早就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了!” …还真是会鼓舞人心。 谢璟走在前面,听着后边两个家伙的对话,在浅浅的笑意下作出了对唐山玉的一个评价。 不,不如说,这是他最擅长的话术。 以最触动人心的话语去攻破对方的防线,然后一点一点地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就好比那一次…… “谢师兄,想什么呢?想那么入迷。”唐山玉带着他惯用的温和笑脸和石泽竹从后边跟了上来。 “…这个啊…我在想你们的动作什么时候可以快一点。”谢璟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那些争先恐后就往裂缝里面冲的家伙们。 “啊呀,你很急吗?”唐山玉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是平静的没有月光的湖面。 “并不。”其实无所谓,拿剑也不过是想让师父开心罢了。 “其实,其实我也不急。”石泽竹试图融入群体。 “那就慢慢过去?”唐山玉笑着那么问道,但是脚下的速度却突然加快了不少。 “…山…山玉?”猝不及防被落在后边的石泽竹一脸茫然,但是反应极快地跟了上去。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慢。”谢璟也加快了脚步,骨子里头尽是少年人的不服输。 “我都说了我很慢的。”唐山玉已经从走路变成了跑步了,他快步地朝着裂缝那边跑了过去。 “我也很慢。”不服输的谢璟也跟了上去,速度也渐渐加快了不少。 不明所以的石泽竹一边跟着俩人,一边头顶问号地喊道,“不是,山玉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就是慢了。”唐山玉反驳他道。 “我更慢一点。”谢璟一脸正经地跟着说道。 “啊???” 很快,唐山玉和谢璟俩人同时到达了裂缝边上,俩人的气息都不带乱的,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都多了几分计较,就在唐山玉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他听到后边的石泽竹大叫了一声。 唐山玉和谢璟同时回头看了过去,然后他们俩就看到了壮实的石泽竹似乎不小心被一颗小石子绊倒了,整个人因为速度太快了受力飞在了空中,然后他朝着唐山玉和谢璟俩人俯冲了过来。 “等等…!!”唐山玉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脚踩空,于是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的人。 谢璟刚想侧身躲开,让石泽竹自己飞下去的时光被唐山玉一把拉住了手臂,然后突如其来的重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地往那边倒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谢璟就稳定住了身形,此刻唐山玉已经半边身子都在外边了。 “喂,你……”谢璟刚想开口,突然身上又多了一份重量,并且那冲击力比自己手臂上的唐山玉更大了,这次他彻底站不稳了。 在那边的秦兰时看到了全过程,而在三人一起摔下裂缝的那一刻,他不禁感慨道: “年轻真好啊。” “这就是青春吧。” 第21章 初探剑冢 唐山玉等人落在了剑冢中的时候,唐山玉果断摆一个帅气的落地姿势,衣角被风刮起,尽管发丝有些凌乱,不过唐山玉很自信,他早就想那么装一次了。 谢璟不明白他的装有什么用,只是看了一眼某人的落地姿势并不是最稳的,一不注意就会摔了个狗啃泥。 不过唐山玉还是稳稳落地了,而谢璟落地用手撑一下地面,稳定身体后再起身,倒下来的石泽竹头先着地,唐山玉和谢璟可以听到来自后边的落地那清脆声响。 他们回头看去,发现石泽竹那坚韧的脑袋扎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哇,不愧是体修。”唐山玉感叹了一下,然后就上手去拽石泽竹出来,就和拔萝卜似的,谢璟在旁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手。 不过没等谢璟犹豫完,石泽竹两只强壮的手臂撑住地面,一个用力,他就这样倒立地把头拔了出来,随后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双脚落地的时候他看上去有些晕乎乎的,不过结果是好的。 “我们,我们接下来要去哪?”石泽竹摸了摸有些晕晕的脑袋,迷茫地看着唐山玉和谢璟。 “啊,关于这个啊,这不是靠感应的吗?”唐山玉笑着开口,“你不是传统剑修,所以师父没有告诉你,来到这里,我们都是随意行动的,剑在哪,我们就要去哪。” “我…我什么也没感觉到。”石泽竹挠头站在了一边。 “我也没有。”唐山玉仔细感受了一下,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师兄,你有什么感觉吗?”他看向了作为书中主角的谢璟。 “…嗯,有一点。”谢璟感受了一下,确实有一种东西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 “那我们就跟着谢师兄混了。”唐山玉果断决定好了,石泽竹在旁边跟着点头。 “…嗯,好。”谢璟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们跟随,就算是有孤狼属性的主角,在喜欢的人的托付下,也只能不孤狼了。 于是俩人就往着谢璟感应出的方向走去,谢璟在前头带路,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几把鸣响的剑,然而它们都被谢璟忽略了,谢璟看都不看它们一眼,而唐山玉对它们也没有兴趣,石泽竹则是啥也不懂所以就啥也不动。 “话说,就这样走是不是有点安静了,我们要不要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唐山玉和人走了一段路后,莫名觉得有些冷清,提议道。 “山玉要聊什么?我都可以!”石泽竹特别捧场地开口道。 走在前面的谢璟:…… 他在前面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又换上一副友好的笑脸,“山玉师弟要聊什么?” “就聊自己的师父怎么样?”唐山玉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在安静的空间里,这声音格外的响亮。 “啊,关于我师父吗?我师父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很喜欢我的师父。”石泽竹听到这个话题,顿时一下兴奋地开口,“虽然有时候性格有点古怪…也不能说古怪吧,就是在某些方面比较执着,喜欢一切优雅好看的东西,姿态也要拿捏到位什么的。” “但是,她很好的,是个好师父,我师兄师姐们也对师父很好。”最后,石泽竹那么总结道,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其他俩人。 “我赞同你的观点呢,孟师姑确实挺好的,我师父也很喜欢她。”唐山玉笑了一下附和道。 “秦师伯也很好,他,呃,他平易近人。”或许是接触不多,石泽竹夸起秦兰时来磕磕绊绊的,不过确实夸到了重点。 唐山玉听到这话,笑着点了点头,“嗯,确实呢,他似乎和什么样的人都能谈得起来,算是社牛吧…就是朋友很多意思。” “…我师父他很好。”被俩人再次同时看着的谢璟沉默片刻然后开口憋出了那么一句话。 “就这样,不多夸一点?”唐山玉一副听八卦的好奇模样,并且凑过去,如果手上有一把瓜子,可能就已经开啃了。 “……你似乎也没有夸过自己的吧,刚刚那都是泽竹师弟夸的。”谢璟默默瞪了唐山玉一眼,似乎很是不乐意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思。 “我?我当然喜欢我的师父啦。”唐山玉耸了耸肩,然后往旁边走了几步,他摸上了那边的墙壁,语气轻松地开口,“非要我夸的话,其实我师父是个温柔的大好人呢。” 大,好人? 谢璟不禁想起自己师父顾延清所说的话:“嗯,如果遇到……你秦师伯的话,如果可以的,你不要随便惹他。” 说这句话的顾延清,到现在谢璟还能想起师父那为数不多的为难神情,很新奇,也很好奇,那个秦兰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让师父很费心。 谢璟很在意这个人,这个可以让顾延清露出其他的表情的人。 他有点羡慕秦兰时。 当初顾延清让他过去和唐山玉试探的时候,谢璟就很在意了,但是因为是顾延清的吩咐,所以他就去了。 “看来秦师伯人很好。”心思翻来覆去复杂得难以述说出口,最后谢璟也和唐山玉一样,顺着夸一句,有点敷衍。 “谢谢,彼此彼此。” 就算是石泽竹也觉得气氛是不是有点冷了,他连忙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有些不安的抓了抓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似乎听到了有人谈话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他们前进的方向,唐山玉看向了谢璟,眼神似乎在问要不要绕路。 谢璟似乎也在犹豫,在剑冢里突然碰上其他人,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为好,这也是出发前,师父们给他们塞了不少法宝的原因,杀人夺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更有甚者,也有因为嫉妒而杀人事。 他们这队,怎么说,都算是互知底线,长辈们也是相处融洽的,所以就被要求能在一起就一起,单飞这种最好不要。 一个人走在路上,被人群殴的几率可大了,因为欺负人就是要欺负人数少的。 “那我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唐山玉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 “…?我们也不必非要听……”谢璟不明所以地看着积极要去听他们说悄悄话的唐山玉。 “我就是好奇。”其实是因为主角在这里,所以每一次突然发生的事件都值得关注,更不用说,现在正是主线进行中,秦兰时并没有走过主线,他走的是主角受那一生经历中的支线。 主线是在主角受和主角攻相遇然后到主角攻长大后开始的。 唐山玉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只不过,他就是想看看,如果自己做出违反主线进行的行为会怎么样,秦兰时只是说了,他根本改变不了剧情进程。 但是,那是因为秦兰时的身份是书中人的身份,而唐山玉他这个特殊的意外,如果插一脚主线的话,会有什么其他效果呢? 如果秦兰时知道唐山玉这般有冒险精神的心态,估计会把唐山玉抓回去打一顿吧。 总之唐山玉仗着自己有隐藏气息的好法宝,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那里,那边几个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于是唐山玉好奇地听了起来,于是这一听,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那边的谢璟和石泽竹挥了挥手。 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跟着走了过去,他们身上也有隐藏气息的法宝,所以就算他们一起过去了,那边的人也没有发现,继续在自顾自地说自己的事。 “听说这次随清宗的新弟子们也过来了。”这是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他们好些年前不是有招新吗?算算时间那帮小鬼也差不多了。” “真是让人羡慕啊,大宗门的弟子,平时的修仙资源应该不差多少吧?” “大哥,干吗?嘿嘿嘿,正好给这些小子见见世面。”一个有些鸡贼的声音响起,他的笑声很是不怀好意。 “干屁啊干,没看到有长老护着吗?找点小宗门干了得了,好端端和元婴对上,你找死我不想找死。”一道颇为威严的声音不满地开口道。 “那,那算了,我们抢抢这些筑基就好了,以大哥的实力那可是绰绰有余!” “…他们进来有压制修为的吗?”唐山玉蹲在下边,探头探脑,脑内传音地询问旁边那两个。 “大部分都是筑基修为,但是其中一个并不明确,就是那个被他们称作大哥的男人。”能让人察觉不到修为的,要么比他们高,要么身上有一定的底蕴,比如身上有隐藏气息的法宝这种。 不过这种法宝他们三个都有就是了。 难怪他们语气听上去那么酸溜溜的,这大宗门的日子的确过得有滋有味的。 “他们是在准备干抢劫的勾当吗?看来是穷得。”唐山玉在旁边温和吐槽道。 “穷,我之前也穷的,我还抢过别人手里的番薯吃。”石泽竹想起自己曾经穷人的时候。 “我也抢过。”唐山玉认同点头。 “…嗯,我也抢过。”谢璟缓缓沉默片刻,也这么回答道。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似乎都看到了对方曾经的辛酸,他们能当剑修,或许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石泽竹是半吊子剑修。 “我们要…嗯,提醒一下我们同门弟子吗?”石泽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温和带笑的唐山玉,然后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谢璟。 “嗯…见到其他弟子再说吧,我们也打不过他们呢,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老大。”唐山玉非常从心地那么说着,他抬脚就准备看看能不能绕路继续前进,但是,谢璟没有动。 “…剑冢为了避免高修为的修仙者去抢夺低修为的修仙者的机缘,它做到了公平公正,所以也被称为剑源之地,是剑源同时也是剑缘,而在它所限制的修为里,无一不是筑基初期修为。”突然,谢璟那么开口了,他此刻正安静地看着那几个人的方向。 “哦~你的意思是……”唐山玉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侧头看了一眼谢璟站在那里的身影,然后看向了那几个人所在的方向。 “就在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我们看不破的修为,而且他的目的还不是剑的话,再联想一下那个男人的话来看,说明此人有有可能是筑基初期以上的修为,毕竟如果只是筑基初期吹牛说干一堆筑基初期是绰绰有余的话未免过于夸大,而从那个大哥驳回自己小弟的话来判断的话,他应该是一个谨慎的人。” “而这就是那个更坏的可能了,或许他获得了什么可以躲开剑冢的限制的方法,再加个更糟糕的猜想,如果他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种方法的人的话……”唐山玉说到这里的时候,谢璟略有赞赏的点头看他,石泽竹在旁边的也跟着放轻了呼吸。 “那么我们或许不止遇到一个类似的这种人,如果不是筑基,那就是金丹,如果不是金丹,再往上的话就是……”谢璟接下话说道,他似乎看上去毫不在意,只是在单纯地分析着这件事。 “元婴。”谢璟的未尽之言被唐山玉接了下去,俩人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就连石泽竹也察觉到了不妙。 不管怎么样,有这几个人在,情况的确会糟糕了许多,总之就是事情变棘手了。 啊啊,这就是主角身边的破事吗? 筑基对金丹或者元婴,真敢想。 不过他练气时候也对上过金丹,总之被吊打了,狠狠单方面殴打了,筑基的话他应该还能再多撑一会吧? 这么说,他以前也算经历过主角待遇了,就是没有主角命而已。 “那么,谢师兄你打算怎么做。”让他看看主角打算做什么,很明显,这是给主角的苦难,他和石泽竹只是个看着主角发光发热的路人,不对,石泽竹也是个主角,所以路人只是他而已。 “…可要和秦师伯说一声?”谢璟站在那里,看着那边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当然要了…呃,好吧,真是公平公正,并不能传递信息,看来得尽快把剑拿到手才能结束这一趟剑冢之旅出去。”唐山玉拿出传音符纸试探用了一下,发现连接不到外边的灵气。 “那就只能偷袭他们,然后问点信息了,能阻止一个是一个。”谢璟开始翻找乾坤袋里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你原来这么好心?”唐山玉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说出这句话的谢璟,看着不像疯狗病娇狂攻啊。 “正道之人,当行正义之事,怎么?不对吗?”谢璟笑了笑,似乎真的那么认为的。 “你最好是。”唐山玉笑容温和地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反倒是一旁的石泽竹对谢璟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不过在那之前,把你的剑取了会比较好。”唐山玉对于打架这种事真的不热心,不过这几个人的确也不能放着不管,除了那个老大,其他几个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巧了啊,这不是必经之路吗?”谢璟往前方抬了抬下巴,淡淡一笑。 “说的也是呢。” …… 秦兰时坐在大树上,正等得有些困,想要迷迷糊糊睡一觉的时候,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整个人都不懒散了,而是坐直了身子。 “…剑冢,剑……剑冢,剑,主角攻拿的剑我记得好像有点邪门啊…啊。” 就在这个时候,秦兰时突然伸出手展开手掌,他的手掌上躺着一朵隐隐发光的同心莲,同心莲一般一次便开两朵花,莲花共用一根枝条,同生共死,同理,摘下来后也是一样,可以用灵力维持着它们经久不衰。 若是另一朵有所情况,那么这朵便会表现出同样的情况。 “山玉这是要告诉我,里面有很大的情况吗?”秦兰时捧起莲花,他可以感觉到这朵莲花的灵力波动稍微强了些,应该是另一边唐山玉往他带的那一朵同心莲上输送了一点灵力借此告诉秦兰时什么。 “好吧好吧,既然是我家山玉的嘱托的话。”秦兰时笑着轻轻捏了捏同心莲的花瓣儿,随后就将同心莲收入怀中,放在了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我就在外边看看情况吧~” …… “山玉,你有找到待会需要用的东西了吗?”石泽竹开口询问道,他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啊,我已经找好了,我们出发吧?”唐山玉笑着回头回应道,就在这个时候,他顺手将一朵隐隐闪着微光莲花收入怀中,贴在了左边不停跳动的心脏处,而唐山玉的手捂在那里片刻才缓缓放下。 扑通,扑通。 两朵同心莲。 同心。 第22章 不平静的主线 “……谁?”谢璟独自一人走着,突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定了定神,然后一脸严肃地转头看去,他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一手执剑,另一只手做好了拔剑的动作,剑是从宗门拿的训练用的下品灵剑。 “小兄弟,一个人啊?”一道声音自后边响起,谢璟可以听到来人那沉重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朝他逼近。 “……”不必多言,谢璟唰的一下就拔剑而出,动作如行云流水,他拿着剑指向了暗处,敌暗我明,这形势于他不利。 “哎哎哎,别怕别怕啊,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一个身上穿着宽松长袍的男人举起手走了出来,长袍似是还有些补丁,看上去就很琼,并且没有乾坤袋。 “那个,我和我的同伴们走散了,一个人走有点害怕,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男人笑嘻嘻地想要凑过来,但是谢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我习惯自己一个人走。”谢璟那么说着,意思很明确地拒绝了对方。 “这样啊,那可真是……”男人挠了挠头,语气颇为无奈地开口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谢璟似有所觉地看向了周围,男人见他这般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太可惜了。” 谢璟可以在四周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气息,上面,左边,右边,一共有三人,加上眼前这一位就有四人,可是,人数不对,刚刚谈话里,一共有五人,所以还有一个人还没有现身。 谢璟握住剑,朝着上边挥剑而出,上边那人心知暴露连忙攀岩在墙上滑至一头进行躲闪,而就在谢璟出剑的时候,前面的男人和左右两边的人举着武器冲了过来。 谢璟的身体迅速对其做出反应,他踩着厚实的地面借力跳了起来,那些武器扎了个空,而谢璟跳起来后利用一只脚落在了武器上,另一只脚横扫过去其中一位头部。 那人连忙后仰躲闪,脚尖擦着他的发丝而过,而后那些举着武器人见此反应也快直接松手让谢璟踩着武器落在了地上,然后他们又拿出自己的另一把武器再次攻击上去。 上边那人躲完后,便自空中挥舞着绳索落下,试图将谢璟困在其中,而此时谢璟左右为敌,一时之间竟然脱不开身,眼看那人就要成功将谢璟捆住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自黑暗一闪而过,等其他人看清情况的时候,便发现原来是不知道哪来的少年一脚将空中的人踢开。 在空中这人比较难做出反抗的行动,只能任由石泽竹将人一脚踹在了墙壁上,扬起的尘土顿时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说那时那时快,谢璟见机行事,迅速用剑刺伤其中一人的胳膊,然后隐入尘土中,那人捂着伤口后退几步,恶狠狠地瞪着谢璟躲入的方向。 在一旁的同伴见到这一幕,连忙用起了旋风术,顿时周围卷起了不少狂风,他要将这尘土给吹散。 “妈的,他们这是有备而来!!” “张轩!!你没事吧?!” 被石泽竹踹在墙壁的男人在尘土里回应道,“操,有大事!!老大!!” 张轩惊险地躲过了石泽竹的拳头,拳头打在石壁上,打出了不少深深的裂痕,石泽竹见他躲过去,在张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冲过去,张开手掌给人来了个锁喉,然后石泽竹死死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并且将人举了起来。 石泽竹这些年壮了很多,身高比谢璟和唐山玉都要高许多,用唐山玉的话来讲,长成双开冰箱门的未来指日可待。 “咳咳咳!!!”因为缺氧而剧烈咳嗽的张轩脸色涨红。 谢璟也在这个时候冲到了石泽竹身边,待尘土散去后,那些人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幕,他们的同伴张轩被一个壮实的少年举着,而另一个提剑少年举着剑横在了张轩的脖子处,少年神色很淡,只是其中的威胁用意很明显。 “…可恶!你们这般……” “慢着,刘威,不要轻举妄动。” 被唤作刘威的男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些委屈地喊道,“老大!你终于肯出来了!” 那个传说中的老大终于现身了,他戴着一条厚厚又破旧是黑色围巾,脸上有着狰狞的疤痕,他似乎瞎了一只眼,此刻正用他那唯一一只眼睛看着谢璟和石泽竹。 “两位道友,此次是我们的错,我先说声抱歉,可否将张轩平安归还于我们,价格好说,我们将保证接下来不会再干扰两位小友半分。” “能把抢劫那么轻轻松松掀过去,你倒是脸皮厚。”谢璟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比起这个,你是怎么进入剑冢的?”谢璟只用了你,意思很明确,独眼男听到这话,他用那只眼睛平静地看了过来。 “怎么进来的?当然就是这样进来的,没想到道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筑基初期了,倒是让我们好生羡慕。”仿佛什么话都说了,又什么都没有说,他看上去有点疑惑。 “……”油盐不进,很难搞的家伙。 “道友想要提什么要求,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满足道友们的,只求你们能高抬贵手放过张轩。”独眼男的态度很是恭敬,但是越是恭敬,越是让人觉得他的难搞程度越来越高。 可谓是能屈能伸。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隐藏什么,才不肯开口。 谢璟没有开口,而是看了一眼石泽竹,石泽竹心领神会地将张轩自空中砸到了地面上,骨头和地面相撞的声音听着就很痛。 事实也是如此,张轩忍不住痛呼出声。 “…道友这是何意?”独眼男脸色一沉,压抑着他的情绪继续有礼开口问道。 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突然,他似是发现了什么,他一把抓起身后的几人往远处抛去,不知道哪来的星火伴随着一张快要燃烧殆尽的符纸,符纸上的纹路闪着火红色的光芒。 在符纸燃烧殆尽后,那其中无法压制的灵力瞬间在独眼男身前爆炸开来,这就是修仙界的爆破符,以将火系灵力压抑在符中极致,最后以火重新燃烧爆炸开来,相当于现代的炸药。 “如果单单只是筑基的话,不死也会半残。”唐山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里正夹着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的纹路也是火红色的。 “大叔,你可真厉害……” 话还没说完,突然,唐山玉猛地往后快速退了好几步,只见一只手自燃烧的火焰中猛地伸出来朝着唐山玉狠狠抓去,火焰也因此扭曲了一瞬,而唐山玉在那一瞬间也举起符纸燃烧它后狠狠打了过去。 爆炸声在俩人之中剧烈地响了起来,其他人可以感觉到这个空间在不停地震动着。 那手狠狠将那符打出去,独眼男那毫发无损的身影自火焰中浮现,他打算也抓一个人当人质,奈何唐山玉的警戒性高得离谱,他抓了个空,最后只得黑着脸站在了原地。 “抢劫的勾当干了多久了?”那边的谢璟用剑挑起了张轩的下巴审问道。 “…没!没干多久!才刚刚开始的!”张轩咬牙切齿地开口了。 唐山玉已经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正笑着看着其他人,他对着独眼男喊道,“哎呀,大叔,你就从了我们吧?要是没多久那也好办啊,说明你们还能从事其他工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哦。” 独眼男:…… “回头是岸啊,大叔,我们可是随清宗的弟子呢,有元婴长老坐镇的哦,真的真的不要作死哦。”唐山玉继续“劝说”他们放下屠刀,做个好人。 这是劝说吗?这怕不是威胁吧?还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一脸骄傲啊喂。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向了老大。 独眼男看了看谢璟,他身上没有穿随清宗的衣服,很显然,是故意换上寻常衣服引他们上钩的。 栽了,他栽得死死的,从他们开始对谢璟下手开始,就已经算是在无意中得罪了元婴修士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 “之前不是问过了嘛,好吧那就再问一遍好了,我们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唐山玉笑着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看着独眼男。 “甚至气息压制到了筑基初期,如果不是我们法宝多我们还真的不知道呢。”坦坦荡荡的唐山玉有意露了一下富。 “…我是在某个摊子上得到这个东西的,卖这个东西的是一个包得厚厚实实的黑袍人,那人说了只要有了它,就可以随意进入剑冢了。”独眼男拿出了那块黑色牌子,唐山玉在看到那个黑色牌子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耳朵上的黑色耳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谢璟皱了皱眉,看着那黑色牌子。 “也就是最近吧,我知道的就是最近的时候,我特地留意过了,他发放这些牌子的家伙要么是凶恶之徒,要么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确实是个坏消息呢。”唐山玉想了想,对独眼男伸出手,“让我看看这牌子?” 像是在商量,但是态度很强硬。 “…不行,给了你我会被排斥出去的,我不能让我的同伴们和你们待在一块。”独眼男拒绝了这个要求,并且重新将牌子收回了口袋里。 “行吧,那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熟人啊?”看看能不能薅一个过来。 “没有。”这次独眼男回答得很果断。 谢璟将剑收回了剑鞘中,石泽竹也微微松开一点控制张轩的力度,独眼男似乎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默默握紧了拳头。 唐山玉,闪身来到了谢璟和石泽竹旁边,他正慢吞吞地数着一叠符纸,最后从中抽出了一张。 “走吧,先去找你的老婆。” 谢璟:……换个词成不。 唐山玉乐呵地给他们贴上了提升速度的符纸,然后冲着那边几个人挥了挥手,准备告别离开了。 不是,怎么离开还和敌人挥手告别的? 不知道为什么,独眼男顿觉不妙,下一秒,他看到了那三人如同风一样消失在了他们眼前,其他人跟着围过来似乎想问接下来怎么办,张轩因为活下来连滚带爬地爬到独眼男脚边,就在他正要抱住大腿哭诉的时候。 他们地下突然亮起一个法阵,法阵不是很大,刚刚好够塞他们几个,独眼男想要立马离开,但是他被他的同伴们围在中间,一时之间居然没能成功逃离。 接着,他们眼神迷离了起来,陷入了无人知晓的无限梦境中了。 “山玉,山玉,你刚刚在地上画了什么好东西呀?”石泽竹想起那人仗着没有人发现在地上涂涂画画的场景。 “哦?那个啊,是我不停叠加的画出的法阵啦,我怕困不住金丹,所以我画了很多符文上去呢,有什么画什么,只要表面上看上去复杂就对了,应该能困住一会,就算困不住,他还要给他同伴们解困呢。” “总能拖一会。” 实际上只是筑基后期半步金丹的独眼男:………… “对了,谢师兄,你的剑还有多远。”唐山玉回答完石泽竹的问题后,就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谢璟。 “快了。”谢璟走在前面,他伸手抚上旁边的墙壁,感受着其中的灵力波动。 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吸引着他,这个东西让他的灵力深处为此而不停战栗着,又深深为此而着迷。 这就是他的本命剑吗…… …… “你们是哪一方的人?”秦兰时坐在一堆叠起来的“尸体”的顶端,正把玩着一块小小的黑色令牌。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不说吗?果然,随着主线发展,没有嘴的人类也在不停地增加呢,真是麻烦啊。”秦兰时踹了一脚身下的“尸体”,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好吧,那我搜魂……” “……” “…你们的体内居然都没有灵魂,这是被什么人培养出如此合格的死士。” 身躯,灵魂,都将属于另一个人的,这种合格的死士,会先从身躯的死亡再到灵魂的死亡,而这种死士一旦死去,那么便不入轮回,再无来生,彻底地死于这天地间,无迹可寻。 第23章 互相隐瞒 时间往前拨动,秦兰时在收到自己亲亲徒弟的信息后便在四周探查了一圈,被强大神识扫过的人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似乎生怕某位大能动怒。 不过那神识扫过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对方嫌弃,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的。 “也没有…可是山玉都说了有情况了…嗯……”秦兰时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探查不到唐山玉的事情了,这更让人郁闷了。 秦兰时当然并不会认为唐山玉在骗人,或者无聊输送灵力给同心莲,毕竟这同心莲的信息是他们说好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如果又是那次的情况…那就需要我亲自在四周跑一趟了,啧,真麻烦。”也不知道那种石头是什么来源,当初他把那块黑色石头让器宗的混蛋研究的时候,那可是他第一次在器宗混蛋的眼中看到疯狂和兴奋……最后居然只给他家山玉留下那么一点用。 可恶,但是他知道,在一个疯狂研究的人嘴里叼出那么一小块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想想都心塞,那可是他给山玉留的。 但是那混蛋居然用以前的黑历史说事,并且说就那么一小块就足够了,多出来的部分放着也是放着,还占地方,不如就这样给他研究研究。 后来秦兰时多薅了几样东西走人才顺心。 不过,为了避免遇到这种情况,秦兰时此时手中拿着个测试版本的引路镜,说是能够探查出那些被黑石所隐藏的微弱气息,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于是秦兰时拿出镜子在四周照了一圈,发现离剑冢较近的一个山头上有着他刚刚没有发现的黑色气息,他立马收起镜子往那处飞去。 到达那里的时候,秦兰时踩着松软的泥土,连一只野鸡都找不到,好吧,剑冢附近没有动物是正常的,也就人类为了自己的前程往这里心心念念地贴上来而已。 “不过,没有活物也是有好处的。”秦兰时亮出了他的金剑,一柄巨大的金剑悬在了山头的上空,他捏着诀,笑着开口。 “至少不会浪费肉嘛。”手指轻轻往下一划,金剑如受到感召一般狠狠地由上往下的劈了下去,然而还没等金剑落下,一道屏障狠狠地撑起了属于金剑的攻击。 “嗯?洞里的老鼠舍得出来了?”秦兰时手上对连接金剑的灵力再次输送了不少,那道屏障还在那里苦苦支撑着,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 “我让你们一只手,绰绰有余。”秦兰时一手掐诀,另一手上蔓延出绿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在形成的那一刻立马变化成绿色藤蔓对着某个方向迅速生长蔓延而去,不知道哪来的黑衣人被这些藤蔓捆住抓了出来。 那些黑衣人纷纷用手上的武器隔断这些藤蔓,然后踩着藤蔓飞速前进,四面八方地朝着秦兰时攻击过来。 “啧,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怕啊。”秦兰时那只有纹路的手虚空一抓,那些藤蔓顿时灵活的上下爬动了起来,仿佛一条青色巨蛇,然后由藤蔓身上再次滋生出无数细小的枝条将那些还在藤蔓上活动的人捆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剑也出现了状况,秦兰时感觉到金剑身上的灵力被什么东西吸收过去,巨大的身形开始虚化了起来。 秦兰时避免有情况,立马断掉了对金剑的灵力输送,几乎是一瞬间,金剑便被什么东西吸收掉了,扭曲的剑形是秦兰时看到的最后一幕,然后他发现吸收的地方来自山头下边。 “书里有说这里有宝贝吗?”秦兰时拼命回想起书中内容,然后他发现他只能回想起一句话:谢璟与它的缘分,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为什么是那么谜语人的一句话啊!!! 试图再仔细想想的秦兰时什么也没想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脑子,把他的脑子堵了一样。 他甚至找不到疏通的方法。 秦兰时不爽地把那些潜伏起来的家伙们全部用藤蔓绑了起来,然后打包丢了出来,在确认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后他才把人叠起来,然后他就坐在小人堆上陷入了沉思。 手里拿着薅下来的黑色令牌,这材质和他之前薅下来的黑石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就是靠这个躲避了他的元婴神识。 这个用来发财是真的会发财的,那可是元婴修士的神识啊。 也不知道目前都生产了多少了,反正这黑色令牌一看就是流水线生产的,秦兰时全部薅了下来,只留一个牌子在手里把玩。 这些黑色牌子上面只刻了一条划痕,看上去没什么意义,秦兰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要是其他动物植物或者一个字还好,可是就一道划痕?看不透。 而接下来的搜魂的结果让秦兰时很意外,没想到什么也搜不出来,就和黑色令牌上的划痕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来这并不能根据这些去追查对方。 或者,他得找个时间问问其他人了,最好是信息流通很好的,宗门的交际花。 “这牌子,能有什么用?”秦兰时看了看这些牌子,然后看了一眼刚刚那被保护的地方,刚刚他过去探查过了,那里有一个法阵,秦兰时看了一眼,想都不用想就把它破坏掉了,肯定不是好东西。 法阵的画法和聚灵阵有点像,但是又有差别,秦兰时在想会不会是它吸收的灵力化成金剑,可是那么一想,又觉不对,这法阵破坏得太顺了,顺得秦兰时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是什么调虎离山计不成? 秦兰时于是又回到了剑冢口附近,他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很正常,长老们都在门口等自己弟子出来呢,也有一些长辈无聊地在门口打起叶子牌等自己家小辈回来。 想当年他打叶子牌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扯远了,还是该干正事。 既然表面上除了那一堆人没什么情况的话,那么剑冢里头呢,山玉才筑基不会出什么事吧? “喂,老秦,刚刚见你跑出去又回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秦兰时正想着那么多黑衣人他要怎么办的时候,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他眼睛亮了起来。 被秦兰时那欣喜的眼神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的程无云大惊失色地开口,“你又发什么疯?” “陪自家小辈?”秦兰时兴奋搓了搓手。 “对啊,你也不是陪自家弟子吗?”程无云点点头,但是还是想离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远一点。 “是这样的……我有正经事要干,所以……”秦兰时斟酌着礼貌的语句。 “休想让我帮忙带你家弟子!!我这里不是带小孩的地方!”程无云警惕地瞪了秦兰时一眼。 “…你要不要那么明白,不过你只说对了其中一点。”秦兰时给他鼓掌,意思意思拍了几下手,算是给他的夸奖。 “还有什么招?!” “诺,就是……”秦兰时把那些奇怪的黑衣人的事情说了一遍,程无云顿时正色了起来,表情也没有那么抵触了,他仿佛也在思考这是什么情况。 “…也不是不行,我待会会过去一趟……那你要办什么正经事?”程无云难得在秦兰时的话里听到正经这个词。 “当然是——”秦兰时特地拖长了声音,然后…… “不告诉你~总之,交给你了!”秦兰时说完拍拍屁股就溜走了,独留洗耳恭听的程无云在原地。 程无云:…… 妈的,那么多年,这脸皮子你是一点没有变薄啊。 那边的秦兰时闪身到了一个隐藏的地点,只见他探头探脑地看了眼周围,满意地没有看到其他人后,就拿出那黑色牌子捏在手里,然后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衣服还是特地变成自己不怎么穿的白衣。 他拿着那追查用的镜子将就看看,然后又重新梳了个整整齐齐的高马尾,发带用上了云纹月白色的,然后他又特地把五官变得阴柔了一点,看上去就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要不要变个性呢……”秦兰时一脸认真地看向了自己的胸,很认真地在犹豫。 “算了算了,万一我魅力太大让男的爱上我可就不好了。”自恋的秦兰时往后撩了撩头发,露出一个清纯愚蠢的笑容后满意地将镜子收了起来。 “牌子啊牌子,希望那么多牌子应该够我进去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兰时装作一个姗姗来迟的少年郎,看着那裂缝就这样往下跳,那想象中的阻碍并没有出现,秦兰时轻轻松松地混入了剑冢内部。 好哎,打入年轻人内部,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呢。 不知道山玉在哪呢?要不要先玩一下再告诉身份呢? 秦兰时看着早八百年就没有来过的剑冢,不得不说真的有点陌生,对了,主角攻的剑在哪呢,他们应该都会往那个方向去的,正好,他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绝世仙剑——万古,是什么样的剑。 …… “怎么了?山玉,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石泽竹疑惑地看了一眼突然就不走的唐山玉问道。 “…不,没事,或许是错觉。”刚刚怀里的同心莲似乎稍微发烫了一下,这是在提醒他什么吗?总觉得似乎这次的寻剑之旅不会那么顺利。 “谢师兄,我们到了吗?”石泽竹见人没什么问题,然后转头去问谢璟。 “……它就在这里。”谢璟看着这面墙壁陷入了沉思。 “什么?”石泽竹迷茫地看向了谢璟所看的墙面,只见谢璟用手敲了敲墙壁,回音很空旷。 “这里还有一个空间。”谢璟那么说着,回头回答道,他看了一眼落在后头的唐山玉。 “这……这……把墙壁给撞开吗?”体修的脑子只能想到用身体去破坏一切所见之物。 “我有剑。”用不着霍霍自己身体。 “…嗯,都行,都行。”唐山玉一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其中的敷衍引得谢璟和石泽竹同时看了过去。 “……?干嘛都看我?”唐山玉迷茫抬头,看到一张期待的老实脸和一张欲言又止的冷漠脸。 “怎么了,山玉,刚刚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师兄的谢璟贴心问道。 “…啊哈哈哈,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唐山玉干笑几声,然后快步走过来,来到了俩人的面前。 “什么事?”石泽竹挠头问道。 “我的私事。”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人好奇但是无法问下去。 “好了,来都来了,当然是想办法进入这面墙壁后边啊,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唐山玉拍了拍这厚实的墙壁,然后伸手撑在下边,借力摆出个帅气的姿势,转头看着俩人。 “…我先试试吧。”谢璟拿出剑,让俩人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狠狠地劈在了墙壁上,在扬起的尘土和碎石散去后,结果是……墙壁毫发无损,然后谢璟又砍了几剑还是这种情况。 “…我,我用拳头看看?”石泽竹举起他那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问道,谢璟往后退了几步,意思很明确,于是拳头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在了墙壁上,又是一阵尘土飞扬,唐山玉举起手用袖口捂住口鼻从未停止过。 墙壁……依旧毫发无损。 这主角的剑就是有逼格,一看性子就傲。 唐山玉在心里吐槽了一番,然后那俩人重新看回了他。 唐山玉:…… “你们都不行,我还能行吗?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或者找一下线索什么的。”刚想咸鱼坐的唐山玉接收到了俩人那种……略有震惊的眼神,其中还夹着些卷王对咸鱼王的不理解。 呵,一山不容二虎,一地不容二王。 区区卷王怎么能够明白伟大的咸鱼之王的想法和智慧? 于是唐山玉准备心安理得地坐下看着他们忙活,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胸口处的同心莲发烫了起来,这次不是一瞬间的,是一阵一阵的,滚烫的莲花仿佛要灼烧掉他的心脏。 “?!”怎么回事,唐山玉把手往胸口伸去,刚想拿出来瞧瞧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似有吵闹声响起。 “…我去那边看看热闹!你们继续哈!你们继续!!”屁股还没挨地上立马又被唐山玉重新挺起,他冲那俩人打了个招呼后就急匆匆地往那边赶去。 胸口的莲花随着他的接近越来越烫,正当他准备在拐角处偷看的时候,一个白衣少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了,唐山玉连忙贴着墙壁躲开了少年的碰撞,然后就这样看着白衣少年摔在了地上。 少年一抬头,在看清了他的面容后,唐山玉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好一朵干干净净的白莲花。 少年在看到唐山玉的那一刻,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只见他快步爬过来…对,没错,用爬的,他狠狠抱住了唐山玉的大腿,哭得楚楚可怜地喊道: “道友——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要强抢良家少男啦!!!” “……?” 不是,等等?!你谁??? 因为被胸口莲花扰了思绪的唐山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抱住了大腿,他本能想要拔脚但是被这人抱得死死的。 此刻胸口的莲花烫得唐山玉无法忽视,似乎是兴奋,突然间,唐山玉想起这同心莲具有察觉到另一朵莲花的功能,而且是在隔断互相的灵力太久或者离开对方太久就会自主发动…就像许久不见的恋人重新见面后碰撞出火花那样。 所以,这同心莲由道侣之间相互拥有的较多,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很好朋友之类的,而这对同心莲是秦兰时为了避免又有上次的情况薅过来的,毕竟在隔断灵力的情况下,这同心莲的用处就更大了。 总之……这个功能秦兰时当初只说反正也没什么用,想知道自己就去翻书,但是唐山的事后就忘记翻书了,再后边天天想着训练的事情就压根没有想起来这事。 而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件事,不由得怀疑这功能会不会就是现在这种状况,于是他认真观察起了这个白衣少年来了。 脸,变了,声音,也年轻了,姿态……一如既往地不稳重,现在似乎还更放开了。 秦兰时……你…… 这莲花的发烫程度真的让人无法忽视……这人不会不知道自己是随身带着莲花,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吧?还是说,只是单纯想玩?以元婴修士的神识,不用莲花也能感应到他的吧?而且大腿和他胸前的位置靠近他也没有感应到很烫的地方…… 正在思考目前是什么情况的唐山玉并没有留意到白衣少年此时眼里的笑意,那是恶作剧成功的愉悦。 白衣少年……不,秦兰时他正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出场方式震惊到的徒弟,目测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甚至还想拔脚,想都别想,于是秦兰时抱更紧了。 嗐,不像他,特地往莲花越来越发烫的地方跑,就是为了遇见这个臭小子,为了避免被剑冢察觉,秦兰时不好用神识去大范围探查这小混蛋在哪,只能依靠同心莲的功能去找人。 瞧他那个一无所知的模样,果然懒得把莲花放兜里吧?真够懒的,这就是懒惰的报应。 为了避免这小子发现不对劲,他特地穿的隔热衣服,不然被发现他常常把莲花放怀里是个什么事,这样会导致师父威严就此不在的!!甚至有可能会被取笑的吧?会说粘人的吧?甚至黑历史又加一个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 另一边的唐山玉思索着要不要把莲花偷偷放回乾坤袋里,要是被对方发现自己早就看破他了,是不是有点损害他老人家的威严,虽然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都是强撑罢了。 其实还有一点就是,被人发现自己是把这同心莲放怀里是个什么事,会被取笑的吧?会被说粘人的吧?更严重的话,会不会让师父连夜爬上崆峒山就此疏远自己啊? 俩人匆匆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此刻,他们的内心达到了统一: 当初说好一起放乾坤袋,有情况才拿出来用的同心莲,绝对不能被对方发现自己偷偷揣兜里当宝贝似的。 第24章 墙壁开了 说那时那时快,就在俩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追着秦兰时的那帮人来了,他们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指着秦兰时就开口: “就是这小子刚刚糊弄我们!!” “不……我没有!明明是你们……”秦兰时顿时柔弱起来了,并且抱紧唐山玉大腿,然后哭哭啼啼地把眼泪蹭在了唐山玉的裤子上。 唐山玉:…… “…道友,你莫要听他胡说八道!!”那领头的人气急了喊道。 “请问这是发生了何事?”唐山玉想要将腿拔出来,发现没有拔动,最后只得对追来的几个人拱手行礼问道。 “这个小子,刚刚让他…带,带路,给我们带错了方向!!”那人指着秦兰时骂骂咧咧地道,只是声音中唐山玉听出了对方的心虚。 “…都是同一天进来的,为何你就让他带路了?这里可是剑冢,道友,你是为寻剑而来,还是为其他?”唐山玉听到这个喊话顿了顿,随后放下手笑着问道。 “…他抢了我的乾坤袋!”那人不依不饶地继续开口。 “傻逼。”唐山玉脸上那礼貌的笑容只剩下微勾的嘴角。 “什么???”那人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唐山玉的表情过于正常,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发作。 “夸你的意思,傻逼。”唐山玉维持着最后一丝笑容那么说着,然后他立马拿出剑,对着那几个人劈了几道剑光过去,这几个人没有料到唐山玉说出手就出手,手忙脚乱地躲开了,可怜他们的衣服却没有这般反应能力,只能就这样被剑光劈到。 “…你!你!” “闭嘴,滚回去。”懒得和对方废话的唐山玉冷眼呵斥道,现在他只想着怎么塞同心莲回乾坤袋。 “……等着!”这是那个领头人的最后一句狠话,他带着其他几人灰溜溜地跑掉了。 哇哦,小徒弟私下是这样的吗?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当高冷男神的潜质啊。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唐山玉默默低头看着还在对方怀里的大腿,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啊哈哈哈,对不起啊道友,情急之下,情急之下!”秦兰时尴尬笑了笑,然后松开手,见人快速地将大腿收回去的时候,不禁心里啧啧啧了几声,说真的,挺有那生人勿近那高冷味的。 但是秦兰时尝过了别的味道,所以他压根不怕此时的唐山玉,况且他还是师父,师父怕徒弟像什么话。 “如果没事,道友便离开吧。”唐山玉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虽然他知道对方估计不会走,但是为了让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识破了身份,还是冷着点好。 而且,他还要找机会塞同心莲,不能太亲密!!一定要找机会拉开距离!一定要! “等等!等等啊道友,别那么急着赶人嘛,你是一个人来的吗?”秦兰时心想这好小子还真是不留情面,于是他讨好地笑着凑上去,伸手就要随意地勾肩搭背……然后被唐山玉躲了过去。 秦兰时:…… 臭小子,我就不信搞不定你这限定款了。 “道友,你就让我和你一起走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刚刚还遇见了坏人,可把我吓坏了,可是道友你一看就是个好人!” 秦兰时不依不饶地凑过去,唐山玉想要隔开距离的想法落空了,然后他避免对方碰到自己胸口处,心里想着这同心莲怎么还没冷下来,怎么还如此灼热。 “…你确定要跟着?”唐山玉看了他一眼,看来不答应他是不会放弃的。 “哎!”秦兰时疯狂点头。 “唐山玉。”眼前人正色开口道。 “…啊?”没有反应过来的秦兰时看上去呆呆愣愣的,倒是有几分笨蛋美人的气质。 “你还没报名字。”让他看看这厮会起个什么名字。 “我…我叫……”糟,起名废在线在脑子里搜刮名字,好歹这也算是自己的马甲,总不能随意叫狗蛋儿吧? “我叫时澜,时辰的时,力挽狂澜的澜。”最后,为了速度够快,起名废只能搞点谐音字了。 “……时道友。”起得真够敷衍,真名是倒过来念是吗。 “唐道友好,唐道友好,接下来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别说,这个称呼还挺新鲜的。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的同伴在那边研究墙壁。”唐山玉指了指某个方向,回答了之前秦兰时问的另一个问题。 “哦!哦哦!”秦兰时一副乖巧的模样,倒是让唐山玉不由得代入秦兰时的真实面孔,那么一代,倒是让人有些新奇。 也不知道没有了师父和徒弟这个身份,他们能相处成什么样呢? …不过唐山玉还是比较怀念师徒的时候,那种紧密的……仿佛插不进第二人的,独一无二的关系。 “唐道友,就是他们俩吗?”秦兰时发声了,唐山玉也回过神来,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谢璟和石泽竹面对着一面墙壁,陷入沉思,看上去很像在面壁思过。 “是他们。”唐山玉率先走了过去,然后他获得了两个同伴略微幽怨的眼神。 “山玉,你终于回来了!”石泽竹眼巴巴地看着唐山玉,似乎很是期待。 “不是,你们还没想好怎么破墙吗?”唐山玉看着毫发无损的墙壁,内心狠狠沉默了。 “他是谁?”和石泽竹不同,谢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跟在唐山玉后头的白衣少年,于是便开口问道。 “时澜,路上捡的。”唐山玉简单介绍了一番,秦兰时刚想开口呢就被这句话给噎得欲言又止了。 用词真是特别啊,山玉。 搞得像随地捡了个流浪小狗似的。 “既然是你的打算的话,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谢璟听到唐山玉这个回复,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继续说明现在的情况。 “这面墙上有封印,是我从未见过的咒文。” 主角都没见识过的,肯定是上古咒文!!这点逼格都没有怎么当主角的剑呢!! 话说,从这俩人的之间的话来看,怎么搞得谢璟和唐山玉俩人很熟一样,这是什么如果是你的话的信任啊喂,这还是那个疑心重的主角攻吗!! 如果谢璟知道秦兰时的心声,估计会说:不,我只是对唐山玉的心眼子多的信任,相信他不会做出坑自己的蠢事。 总之,秦兰时内心这样吐槽道,表面上他依旧乖巧地站在唐山玉后边,好奇地探头看看。 “哎??”石泽竹被俩人的话提醒了才发现唐山玉后边跟着一个白衣少年,他不由得好奇看了看那少年,这一看他就觉得这少年是不是缺乏锻炼了点。 “他看上去好弱啊。”直白的话语,容易扎人的心。 唐山玉内心:噗。 很弱的秦兰时:…… 他不和傻大个一般见识。 秦兰时恶狠狠地那么想道,然后他往唐山玉那边缩了缩,扭头不去看石泽竹,而石泽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些伤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抱…抱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总之!我,我接下来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既然你是山玉带回来的朋友的话,那么就也是我的朋友。”说着,石泽竹一副责任满满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唐山玉默默看了石泽竹一眼,他也没说这是他朋友啊,这小子惯会脑补的。 秦兰时见唐山玉没有反驳朋友这一词,顿时心里暗喜,你小子,总算一路上的好话没白讲,这种时候没有驳他面子。 “咒文在哪?”唐山玉没理会石泽竹的交友进度,而是走到谢璟旁边,观察起了墙壁。 “四个角落都有,而中间这里是汇聚点,我也在想是不是这是阵眼,所以就也画了几笔看看能不能攻击这个地方。”谢璟对于阵法方面当然也是看过不少书籍的,毕竟主角攻特有的天资聪颖,一目十行。 “没想到你天天训练还有空看书。”唐山玉已经不止一次面对主角的天才之姿了,他习惯地调侃一下,然后也跟着观察起咒文来。 然后他什么也没有看出,还是在主角的话中他才特地去观察到四个角所汇聚的路线。 “除了破坏可有想到逆行而解?”唐山玉思考了一下,就想出了对应的办法。 “需要四角同时有人画咒文才行……他会吗?”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同时谢璟的话里的试探唐山玉也听了个分明。 “不知道呢。”唐山玉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还在培养友情的俩人喊道,“都过来一下。” “来了!”石泽竹率先应道。 秦兰时则乖巧地跟在他后边。 “你会画符文吗?”谢璟盯着秦兰时,然后语气平淡地询问道,在那之前他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状况。 秦兰时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听力可没遮掩的意思,唐山玉和谢璟刚刚在那边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当机立断地点头说道,“我会。” 不得不说,山玉和这小子什么时候配合得那么默契了,可恶,究竟是哪里培养起来的友谊,练剑比试吗?? 秦兰时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和唐山玉说过的和主角团打好关系有利于吃香的喝辣的话了,现在他心里只是想着山玉还真是和什么样的人都能相处得融洽。 “需要你帮忙,可以的吧?”唐山玉也开口了,这给秦兰时一种他和谢璟夫唱妇随的感觉,尤其是在谢璟问完后再接上的情况下,可恶!打住,不能想,好怪啊,一想到这个他就浑身难受。 “当然可以!我能帮上忙我很高兴!”秦兰时适时露出甜甜的笑容,看着就傻的那种。 唐山玉莫名察觉到秦兰时这话有点违心,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哪里不高兴了,而且现在还在互相装着的时候,所以他也不好开口去问你怎么了。 “那我们过会就开始吧,泽竹,到时候是这样画的。”唐山玉一把拉过石泽竹背对着秦兰时,然后认真和石泽竹讲待会画的是什么,石泽竹认真听讲,作为石泽竹的另一个文化课老师的唐山玉深深感慨着这天才的贴心之处了,一说就懂,下笔也稳,如果作为老师,谁不喜欢这种学生呢。 在和石泽竹讲话的时候,唐山玉趁着石泽竹习惯性地发呆去思考的时候,连忙把同心莲从怀里取出来塞进了乾坤袋里。 好,这下子就可以放心了。 不明所以的秦兰时觉得这个臭小子在不认人的时候果然够冷心的,并且谢璟还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主角攻又在想什么??他都表现那么傻了!! 总之,该准备的都准备完了,四人提着毛笔点上绘制阵法纹路用的朱砂,各自在四个角处待好,在空中的就用法器飘到空中,总之,在谢璟的一声令下后,四人同时提笔在墙壁上绘制着逆反咒文。 这逆反咒文就是通过灵力的输送,然后与其要逆反的咒文产生影响,通过灵力的调整去改变纹路的走向。 两个天才,一个时间的沉淀,一个熟能生巧,所以这纹路很快就绘制完成了,血色的纹路也在他们绘制的过程清晰的,闪着灵力的微光浮现在了他们眼前。 几乎是那些纹路灵力流动到中心的同一时间里,这堵墙渐渐的显出透明形态,在外边他们可以窥见到里头的风光,翻滚的血色岩浆,高空上的黑剑,古老的破旧的锁链,限制着高天上的自由。 “哇!”这是石泽竹的感慨声,其他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们都觉得此处的气息有些不同寻常。 和顾延清那次的不一样,这个剑还有单独的空间和封印。 秦兰时皱眉想道,他记得之前他应该有和唐山玉简单说过顾延清那次的情况,于是他转头看向了唐山玉,只见唐山玉不知道为什么也看了过来,俩人的视线突然间就这样对上了。 “……我有点害怕,这剑看上去有点凶。”秦兰时率先示弱,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唐山玉。 “……”唐山玉在思考这句话他应该怎么接,最后他因为身份缘故只憋出了那么一句,“别怕,走在我身后就行。” 听上去有点生硬,但是在秦兰时的眼里这是软化的表现,他不禁有些意外,难不成唐山玉还吃这一套? 他们一起走进了这里,在他们走进后,后边的墙壁渐渐恢复回原来的模样,再次摸上去墙壁已经实心了。 秦兰时突然发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岩浆,然后突然柔弱地往唐山玉身上扑,因为同心莲被收回去所以略有松懈的唐山玉被扑了个正着。 虽然也有对秦兰时不设防的原因在里面。 “啊!我看到岩浆下有东西在动!” 岩浆下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在动走在前面的俩人不知道,只是他们回头看情况的时候,被贴在一起的俩人深深震惊住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唐山玉居然没有推开对方。 他,没,推。 不仅没推,他们还看到唐山玉没有碰到秦兰时的那只手特地虚空护了一下扑过来的人后背,难不成是避免对方摔了不成? 不仅给人扑,还护着人家不让人摔。 见识过唐山玉毫不留情一脚踹开合欢宗弟子投怀送抱的石泽竹瞳孔地震。 认为唐山玉不会那么轻易让人近身的谢璟跟着神色复杂。 似乎有什么认知需要刷新一下了。 第25章 不行 “你们……”最先开口的是石泽竹,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那俩人。 “怎么了?”唐山玉不明所以,然后他看到石泽竹的表情了,突然读懂了什么,暗骂自己过于顺手了,于是正想要将秦兰时推开的时候,那岩浆里的东西也露出了真面目。 一条漆黑的蛇状妖兽自岩浆里钻出,朝着四人所在之地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了上去,同一时间,大家都是做出了应对反应。 谢璟御剑而起,飞至空中,运起法术,时刻准备进攻,石泽竹双脚发力,攀至隔壁的墙壁上,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两只脚附着在墙壁上,整个人稳稳当当的在墙壁上行走。 唐山玉一把将秦兰时抱起,然后同样御剑飞至空中,那黑蛇一口咬在了无人的地面上,狠狠将那落脚地面咬碎开来,然后它再度钻进滚动的岩浆中。 “没想到这把剑居然还有镇守妖兽。”谢璟抬头看着那把剑,眼里闪过一丝狂热。 这足以说明此剑的强大。 “谢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石泽竹自墙壁上也取出个飞行法器,然后飞到了谢璟身边。 “泽竹……你看上去好像很兴奋?”谢璟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家伙,有些意外地开口。 “啊?不,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试一试,以前在宗门里难有这种机会。”石泽竹有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我的师兄师姐们都让着我的,所以我想看一下自己……如果不在他们的庇护下,我能走到哪一步。” 石泽竹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有点不好意思,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璟,生怕对方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过于心急,或者笨鸟先飞什么的。 而谢璟只是笑了笑,然后拿出剑,这次的剑不是平时训练用的,而是自己师父特地给他用来防身的,这剑能以筑基实力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可谓是量身定做。 “接下来,应是,斩蛇,取剑。”少年朗声而笑,黑蛇再次从岩浆钻出,绿色的眼睛骇人转了转,望向这俩个小小的人类,然后冲他们发出嘶声威胁的低吼声。 “…!我明白了!”石泽竹握紧拳头,他将特制的黑色带刺的拳套戴上,拳头相击,斗志昂扬,战意汹涌。 …… “唐道友~你不用去帮忙吗?”秦兰时非常自然地揽住唐山玉的脖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唐道友不用为我担心。” 那你抱那么紧干嘛。 唐山玉没有戳破这人的心思,但是他仅剩的良心告诉他,这样看着队友打架自己不帮忙似乎有点不好。 “我给你一个飞行法器,你将就着用吧。”唐山玉说着,就要开始扒拉乾坤袋。 “呜呜呜唐道友你真是个大好人。”秦兰时一副感动到要哭了的模样。 于是唐山玉掏出一朵莲花飞行法器,虽与师父本身的那朵类似,但是这个只能飞而已,并没有什么保护的作用。 然后他安置好秦兰时后便御剑而去,秦兰时没有追上去,而是坐在法器里,安静地看着唐山玉赶到那边和谢璟还有石泽竹俩人一起攻击妖兽的一幕。 唐山玉这算是成功混进了主角团了吗?都能和主角团一起打小boss了。 这很好。 说明他在这个世界适应得很好,也很快,秦兰时会时不时在想,如果当初自己这是这种咸鱼性格,是不是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轻松一点的活着没什么不好的。 何必活得辛苦,何必和主角作对,何必非要和天作对呢? 活得越久,越觉得自己当初就像个傻逼,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得头破血流,差点把自己撞死才堪堪觉得害怕。 而且现在唐山玉在他的身边,如果他依旧和以前那样子,受伤的或许就不只是他了,成年人是要学会妥协的,越长大越是如此。 认输吧,躺平吧,那是秦兰时的结局,并不是故事最后的结局,唐山玉只要能够苟,够躺平,那么他这个意外因素,这个不存在故事里的人会有一个不确定但是一定会幸福的未来。 他的时间足够长,唐山玉才刚刚开始,犯不着拉人下水啊。 犯不着。 是啊。 黑剑在上面隐隐散发着骇人强大的气息,属于主角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属于任何人。 [你原来就这样放弃了啊~胆小鬼~]许久未见的心魔再次在他身边低语,它将其的隐秘心思和罪恶一一述说而出,可怜,可悲,可笑,秦兰时的剑心其实脆弱不堪。 …… “你在发什么呆?!”头一次听到唐山玉的声音那么急切,秦兰时回神看了过去,只见那妖兽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他,然后冲他嘶吼着张嘴咬去,血盆大口映入眼帘。 唐山玉冲了过来,一把拉住秦兰时连同着飞行法器惊险躲过这个蛇口,他表情似恼非恼,总之心情一定很不好。 “你……”你一个元婴期怎么还能…… 但是他问不出口,因为秦兰时的眼神过于迷茫,不管怎么样,很不对劲,唐山玉第一次看到那么不对劲的秦兰时。 “山玉!!!快回避!!” 唐山玉猛地转头,那妖兽仿佛就盯上了这里,不依不饶地再次张开血盆大口,这一次,它要将俩人一起吞下,唐山玉回头看了一眼愣愣的秦兰时,仅仅就在那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就采用那个计划吧!!!” 唐山玉一把抱住秦兰时,一手撑起防护罩,然后握紧手里的剑,眼睁睁地看着黑蛇将他们俩人一起吞了下去。 “不是!怎么那么突然!!”石泽竹一脸震惊地喊道,“那个计划不是迫不得已才用的吗?!” 而谢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拍了拍石泽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等吧。” “…吞都吞了,能不等吗?”石泽竹担忧地在落脚地处走来走去,似乎很着急。 “…你知道山玉喜欢的类型吗?”谢璟不知道想到什么,有点不确定地开口询问道。 “啊?什么?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了这一步?”石泽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谢璟。 以唐山玉那谨慎性子,突然做出和性子不符合的冒险行为,谢璟不由得多想几分,这个计划虽然是大家讨论好的,但是也是有一定的危险程度,当时唐山玉第一个说不当跑进肚子的那个。 谢璟也想着如果这个计划实施,就让自己去好了,反正他实力够强,就算受伤了他还可以回去寻求师父安慰,一想到师父用那没什么表情安慰人的场景,谢璟就觉得很好玩,还有来自于自己那种心思的欢喜。 “嗯,没什么,这只是我的猜测。”谢璟并没有把唐山玉或许喜欢那个叫时澜的猜测说出来,因为他担心这人回来就大肆宣扬自己喜欢顾延清的心思,很难不怀疑这厮猜到了几分,但是究竟是怎么猜到的呢,明明自己伪装得很好啊。 “…山玉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给信号,好漫长啊,我还没打过瘾呢。”石泽竹最后只得盘腿坐下,看着那滚动不停的岩浆。 “要聊会天吗?”破天荒的,谢璟那么问出口了。 “啊?好!谢师兄想要聊什么。” “…嗯,我们聊聊修仙以前的事情吧,那次饥荒,我之前听说你家里还有人,有点意外你们是怎么度过的。”谢璟开起了这个话题,聊到了还在凡间的事情,他的语气颇为怀念。 石泽竹听到这话,也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有不愉快的,也有让人高兴的,而谢璟在旁边也时不时说一下自己的,他们以前都是穷苦家庭,一时间,石泽竹觉得谢璟和唐山一样亲切。 在黑蛇肚中…… 唐山玉抱着秦兰时,灵力化出防护罩将俩人包裹在里面,秦兰时本能地抱紧对方,就在俩人落在软绵绵的肉地上的时候,秦兰时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推开唐山玉,抬起头看了眼周围。 “是的,我们被吞进肚子里了。”唐山玉在一旁贴心地和他讲道。 秦兰时:…… 他进肚子或许正常,反正也死不了,但是唐山玉为什么跟着进来了啊!!! “担心你,所以就一起进来了。”唐山玉似乎看懂了秦兰时脸上的表情,于是继续贴心解答道。 “不是…那什么,唐道友,你人也太好了些。”怎么好到因为担心就和人一起进蛇肚啊。 “你刚刚这是怎么了?”唐山玉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于是他趁着秦兰时的不对劲的时候,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问的东西。 秦兰时,你一直以来,都经历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突然被吓到了。”就算是不对劲的秦兰时依旧嘴硬,唐山玉握着剑的力度也不禁大了几分,但是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如同泄气般松开。 “…是我多管闲事了。”唐山玉声音变冷了许多,明明刚刚顾及秦兰时的情绪特地温和了不少,秦兰时也感觉到其中的差距,他有些慌张地抬头看向了唐山玉。 “不,不是……”要是以前的秦兰时早就怼回去了,可是现在的秦兰时因为被心魔所带来的许久不曾浮现的情绪所影响,他开始不安了起来,开始有点害怕了。 “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明明都那么不对劲了,为什么还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七年了吧?他们相处有七年了吧? 唐山玉一直在等秦兰时开口,一直在等,他已经开口说了一些的,尽管那似乎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短暂人生,而关于其他的,只要秦兰时开口,那么他都会说给他听。 但是秦兰时关于自己的过去,什么也不说,好吧,唐山玉也体谅对方,没有逼,只是在等。 同心莲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意相通,互相信任,他们之间拥有了同心莲,可却做不到和同心莲一样。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唐山玉真的不能再等了,很明显的不对劲,很明显的脆弱,唐山玉难不成还要等他自己一个人去调节吗?他自己都一个人调节多久了还是这种情况!!他根本就做不到和过去的事情和解。 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 唐山玉承认自己活得没有秦兰时长,或许在某些方面并不及他,可是,可是…… 唐山玉现在很生气,气到跨越了他所惧怕的时间,明明他之前是最害怕用这个说事的人,明明他自己也担心自己在秦兰时心里举无轻重,他讨厌时间将俩人的距离拉大,他讨厌自己无力去追上。 百年时光过于漫长,几十年的短暂生命真的能在这百年时光里留下痕迹吗? 他虽然惧怕,可是在看到秦兰时那副鬼模样的时候,他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什么都不做,如同躺平一样似乎就是秦兰时一直告诉他的生存模式,他那么做了,一直很听话很顺从地做了。 而现在,不躺了,躺个屁,等个屁,他这就逾矩,这就给这人来见识一下什么叫以下犯上。 唐山玉一把拎过秦兰时的衣领,凑到自己的面前,认真看着那人的眼睛,捕捉里面的情绪,他神色很冷,话也是挑难听的说,人在气愤的时候哪管什么好听不好听,体贴不体贴的。 “我告诉你,你要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要么我们出去后,分道扬镳。” 秦兰时听到这重话,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从唐山玉口里说出来的,平时他说话真的没那么狠过。 “我……” [放弃吧,放弃吧,看啊,就连他也要离你而去。] [你的结局早已注定,剧情无法更改。] 心魔不断变化着,变化了无数人,在他耳边低语着,有顾延清,有他的师父,有朋友,有他认识的其他人,最后心魔变成了唐山玉的模样。 只见那个“唐山玉”失望开口道,“师父,你真让我失望。” 不是…… “你就自己一个人,待在那里吧。” 秦兰时的最后结局,达成。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突然,秦兰时伸手抓住了唐山玉的手腕,以一种唐山玉无法反抗的力量掰开,最后秦兰时扑过去,将人控制住压在身下。 “?!”唐山玉被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可以!不可以!”他似乎只会重复着这句话。 在外头,谢璟突然有所察觉般地看向了黑剑那处,那黑剑身上捆住的锁链似乎崩开了一条,隐隐约约中,谢璟感觉到了与自己同源的力量在里头汹涌。 “怎么了?谢师兄?是山玉那边有情况吗?”石泽竹发觉谢璟的突然动作,好奇看了过去。 “…不,没什么,山玉那边还没有情况。”谢璟笑着回应着,“继续等吧。” 唐山玉被秦兰时压在地上,手上的力度很大,掐得唐山玉很痛,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痛苦的扭曲了起来,随后在看到上方的秦兰时的表情的时候,呆愣的人变成了唐山玉。 心魔现形贴在了秦兰时的后背处,它朝着地面上的唐山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秦兰时无所察觉的控制着唐山玉,表情绝望地看着唐山玉,他就像一只野兽那样疯狂着嘶吼,压抑的情感让唐山玉有片刻的呼吸停止。 “你不可以离开我!!!” 突然,一滴液体自上方滴落,落在了唐山玉的眼睛,他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让那液体自眼角处往下流去。 等他反应过来那液体究竟是什么的时候。 秦兰时,哭了。 “不可以的,山玉,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也这样……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 美人落泪也是极为好看的,尽管这美人疯癫,神志不清了些。 “……”唐山玉的表情是呆滞的,那滴滚烫的眼泪划过的地方似乎还在发烫。 他的心此刻剧烈地跳动起来,疯狂地叫嚣着,隔了七年之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这一次它似乎打算永久驻留,不想轻易离去。 “不可以的!” 不可以的。 “不行!!” 不行。 “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 深深吸一口气,唐山玉皱了皱眉有些痛苦,似乎在试图平定某种汹涌的东西,最后,他喊了出来。 “你给我清醒一点!!”脑袋,狠狠地往发疯的人的脑袋撞了上去。 砰!!! 你也给我清醒一点,唐山玉。 止不住的心跳声特么响个不停,烦躁的东西怎么都平息不了,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色,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在这里,没有冷风可以让他清醒,真是太糟糕了。 秦兰时被那么一撞,人也傻了,手上的力度松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放开,他缓了一会,然后不敢置信地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下。 唐山玉,脸色涨红(兴奋的羞的),眼角处似乎有可疑的泪痕(不知道是自己哭出来的眼泪),呼吸急促(依旧是兴奋的),眼神凶狠(其实凶狠对自己)。 秦兰时:…… 糟了,唐山玉被自己气哭了。 第26章 剑出 “……”这是非常心虚的秦兰时。 “……”这是突然安静的唐山玉。 “你……我……”秦兰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底下的人开口了。 “时澜,发完疯就从我身上下去。”唐山玉声音有些颤抖,秦兰时可以感觉到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果然,被气的吧。 而时澜这个称呼也让秦兰时想起来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不是唐山玉的师父秦兰时,而是一个刚刚加入进来的名字叫时澜的普通修士。 秦兰时连忙松开人,往旁边乖巧一坐,等人起身训话。 “……”唐山玉坐了起来,他掀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处,明晃晃的红色抓痕就这么留了在手腕上,这一看,秦兰时更加心虚了。 “那个,唐道友……”时·秦兰时·澜对了对手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唐山玉一眼,在唐山玉听到后看过来的时候又低下头去,不敢去接触唐山玉的视线。 “这个时候你倒是喊我唐道友了。”唐山玉见人还想再装,他一边平复着内心的情绪,一边冷笑开口,别说,这样子总有一天他会精分的。 “啊,这个这个。” “你扑都扑了,叫也叫了,不想让我离开是几个意思。”唐山玉见人除了心虚再无其他情绪,内心极为不平衡,他在因为滋生的情愫烦躁,对方却只是因为尴尬而烦躁。 “这个……这个……!!”秦兰时汗流浃背了,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给人一个合理的说辞,唐山玉是不会就此放过他的。 “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做朋友!!”秦兰时灵机一动,然后自信拍了拍胸膛,说得他自己都要信了,“我不想和唐道友分道扬镳,所以,所以一急之下就冒犯了唐道友。” “……”唐山玉没什么表情地听完这个解释,他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戳破这个身份得了,可是戳破的话,这种不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或许就不会再有了,难得对方特地……把自己放在同样高的位置上。 要将这个马甲的身份维护好吗? 让时澜,单纯地让秦兰时以时澜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以朋友,而非师徒…… 再多一份关于他的联系,也不是不可。 紧紧抓住这一点吧,哪怕就一点。 “那你刚刚是什么情况。”唐山玉看上去似乎是信了,他问起了另一件事。 “啊,就是……”筑基没有心魔他该怎么解释这一点啊喂。 “那个,就是关于我的一点,呃私事。”可以不问吗? “好吧,我知道了,现在我们得准备出去了。”唐山玉现在也没有心情去问,他还在平复着刚刚产生的情愫,早知道就不问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可是,唐山玉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问的。 既然还不愿意说的话,那就稍微劝几句吧,有没有用别管,自己心安就成。 “…时澜。”唐山玉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秦兰时的肩膀,“都过去了,不要怕。” 这让秦兰时想要继续嬉皮笑脸地夸唐山玉的表情顿住了,最后,唐山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秦兰时最后也只是嘿嘿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好哥们似的勾肩搭背道: “我们这样算不算关系好了一点?” “你都不喊我时道友了,而是直接喊我时澜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喊你名字?”秦兰时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 “随你。”唐山玉扭头过去,开始用事业麻痹自己,只要搞事业就可以暂时无视那些风花雪月了。 只见他念起咒语,一手挥出几张符纸飘至空中,一手拿起剑对着这蠕动中的肉壁,试探性地刺了一下,这一下那些蠕动中的肉壁似乎想要将剑吞进去。 唐山玉将剑收回去,然后转头看向在一边乖乖等待的秦兰时,“待会可能会晃动得很厉害。” 他看着那人,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 “抓紧我。” “好的山玉,没问题的山玉!!”秦兰时非常听话地一把抱紧了唐山玉的腰身,这让唐山玉真的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这里情有独钟,那么爱抱,而唐山玉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让他抱其他地方。 罢了,就这样吧。 回去后先去练剑吧。 先练它个上千遍。 不知道自己徒弟回去后会莫名开卷的秦兰时正在思考自己今天失控的原因,心魔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平时都被他压得好好的,今天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影响才出来的,不,不是影响,是被吸引住了。 而心魔能被什么所吸引? 心魔最喜欢以人类修士的七情六欲为食,最喜触动人的心神,并且那些七情六欲被它幻化成魔气,吸入体内,然后越发强大。 最后,修仙士若是心智不成熟,恐有堕魔风险,更有甚者,身体被那心魔夺去,神志全无,如同被魔气所控制的行尸走肉。 这也是秦兰时迟迟没有突破的原因,心魔在修士突破的时候,力量最为强大,因为心魔由人的心而生,修士突破的时候灵力最强,同时心灵防线也是最弱的时候。 而现在,他没有突破,七情六欲,好吧,他时常emo惯了,明明也是日常emo,怎么心魔还是出来了,难不成他这次emo的威力那么大吗? 就在秦兰时还在深思的时候,那边的唐山玉已经将几张符纸贴至剑上,他的周身猛地燃烧起来自火灵根最纯粹的灵火,灼热而烫人,那些被灵火烧过的肉壁痛苦地扭曲蠕动着后退,有的甚至被烧出的焦黑肉香。 秦兰时站在唐山玉身边,他距离唐山玉的灵火最近,可是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有感觉到热和灼烧的痛感。 这些火焰并没有伤害他。 一丝一毫都没有。 唐山玉将人自思绪中喊回来,然后举起剑,剑上有着增强威力的灵符,并且有好几张,而剑身被灵火所围绕,这威力更上一层楼。 “准备——” 话音刚落下,唐山玉对这肉壁挥出一剑,燃烧着的剑光狠狠劈在肉壁上,就在那一瞬间,蠕动的肉壁,突然剧烈震动的躯体内,秦兰时感受到这般震动后便紧紧地抱住了唐山玉。 震动后的结果,就是突然地面垂直而下,唐山玉连忙召唤出飞行法器——莲花,让自己和秦兰时一同站在上面,旋转着的扭曲肉壁往他们挤过来,带有腐蚀效果的绿色液体在肉壁间缓缓流出。 在外头,谢璟和石泽竹也感觉到平静的岩浆再度翻滚了起来,那把剑谢璟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拿,但是结果就是剑外边又有一层封印,甚至以他目前的实力还破不了。 那个时候,三人稍微讨论一番后,都决定,让这蛇去撞封印看看有没有效果,撞死了封印没事,至少蛇死了,成功了,皆大欢喜,剑到手了再斩个蛇,一箭双雕。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唐山玉和秦兰时一起被巨蛇吞进了腹中,这导致他们只能启用另一个计划,当意外被蛇吞进去后的计划。 第一,先救人,无论拿没拿到剑,蛇死没死,同伴是第一要事。 第二,若是同伴成功救出,蛇没死,依旧按照原计划用蛇撞封印,若蛇死了,干扰物减一,那就想其他办法安安静静破封印。 而现在,在等蛇肚里的唐山玉给信号了,而现在,谢璟和石泽也该开始行动了。 谢璟自空中飞至翻滚中的岩浆上方,一手执剑,耐心等待,石泽竹则飞至谢璟对面,准备和人前后夹击。 黑蛇自岩浆中痛苦扭动着身躯钻了起来,飞溅而起的岩浆被俩人的防护罩挡在了外头。 “终于来了,我可是差点以为你死在里边了。”谢璟举起剑,观察着黑蛇的动作,只见黑蛇的躯体某处有不断鼓起的皮肉。 “泽竹,中下三分。”谢璟飞到了黑蛇前方,直面对方,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绿色的蛇瞳带着怒意地注视着这个小小的人类修士。 “我明白了!”石泽竹飞到那里,喝的一声抱紧那处,只见他手上的青筋直爆,呼出的气体汹涌而动,就那么一下,他将庞大的黑蛇举了起来,随着那似乎要出故障的飞行法器那噼里啪啦的灵力脆响时,黑蛇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声波在四周回荡,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表情痛苦了起来。 “它怎么还会这个啊!!”双手没有空的石泽竹猝不及防地听了个正着,这些声波企图摧毁他的心志,他耗尽自己全部力气将黑蛇扔至半空中,而谢璟火速赶来,在经过石泽竹的时候,他用灵力将人往安全的地方推了出去。 在空中的黑蛇扭转蛇头,朝着想要对它动手的谢璟冲了过来,虽然还在空中,但是它的灵活性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 谢璟对准鼓起过皮肉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里头的唐山玉正不停地往外劈着一道又一道的剑光。 …… “它的蛇皮很厚。”制定计划的时候,有实战经验的谢璟那么开口道。 “你的意思说,很难斩杀它吗?”唐山玉侧头询问着,顺便躲开一次来自蛇尾的摇摆攻击。 “是的,但是如果是里应外合的话,或许会有可能,不过进入肚子这个计划比较危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还是不要那么做为好。”说到这里的时候,谢璟顿了顿,“我师父让我好好照顾好你们。” “真是听师父的话啊,谢师兄。”唐山玉笑眯眯地看过去。 “彼此彼此。”谢璟回了那么一句。 “我也很听我师父的话!”企图融入其中的石泽竹兴奋举手道。 “…所以,若是必须要以身犯险,让我来吧。”这是谢璟的原话,唐山玉并没有去看他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因为唐山玉在关注秦兰时那边的情况。 …… 蛇头眼看着就要怼到了谢璟的身上,尖锐的牙齿此刻不是摆设,黑蛇并没有打算将人直接吞下,而是打算直接撕碎。 谢璟没有去看它,而是挥剑而下,运起周身的灵力凝聚到剑上,耀眼中带着些许混浊的剑光往蛇身上劈下,唐山玉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凝聚起了全部灵力至剑上,对着某个方向狠狠劈了过去。 两道剑光同时劈中同一个部分,霎时间,被撕裂的坚硬蛇皮,飞溅出来的血肉,还有跟着飞出来的唐山玉和秦兰时,他们的速度很快,越过了谢璟来到了他的身后,此刻秦兰时手里正抓着几张符纸,在唐山玉在蛇头面前来了个急刹车的时候,秦兰时借力扔了出去。 符在蛇头的面部爆炸开来,黑蛇还没死,但是它要疯了,脆弱的眼睛因为这个爆炸受到了影响,它看不见了,疯狂地扭动着身躯,不停地在这个空间里撞来撞去。 谢璟因为耗尽了灵力一时不察被它的身躯撞到了,他摇摇晃晃地自剑身上跌落下来,底下是滚烫的岩浆不断地冒着血泡。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谢璟的手臂,谢璟抬头看去,发现是秦兰时,秦兰时一手抱住唐山玉,一手抓住了他,唐山玉因为这突然增加的力道暗骂了一声,但是还是转动着莲花,伸手去取谢璟落下的剑。 石泽竹在安全的地方蹦蹦跳跳招手,然后似是想要呼喊,但是怕蛇听见了冲过来殴打自己,于是他只能在那里张牙舞爪地扭动手臂和身躯表达自己的急切心情。 唐山玉连忙带着俩人飞了过去,然后快要到达的时候,秦兰时毫不留情地将谢璟甩了过去,突然飞至空中谢璟下意识地稳定身形然后安全落地,而唐山玉带着秦兰时缓缓降落。 唐山玉将剑丢给谢璟,然后拉着秦兰时走到一边,石泽竹挨个查看大家,发现都没有什么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在那边的黑蛇如他们所愿地终于撞上了封印,并且因为发疯还多撞了好几下,最后蛇头一扭,随着溅出的鲜血落入了岩浆中,残留的鲜血在封印上快速地被封印所吸收。 只见那封印闪烁了几下,就消散在了空中,随着封印的消失,秦兰时也感应到了其中的不详气息,此刻他好不容易压回去的心魔突然蠢蠢欲动了起来,他缓缓平息一下急促的呼吸,用心去稳定躁动的心魔。 旁边唐山玉看了他一眼,挡在了秦兰时面前,也挡住了那俩人有可能看过来的视线,谢璟被那剑所吸引着,缓缓往那里移动着,石泽竹愣愣的,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咽了一下口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柄黑色的剑身上的锁链依旧存在,但是剑身却在不停地嗡嗡作响,剑鸣如野兽对月嚎叫般骇人,锁链跟着剑身的震动而晃动着,仿佛形成了一段来自古老的乐曲。 此刻,程无云正看着那些黑衣人,本来好好的,突然间都活了起来,他们抬起头,看向高空,嘴里不断发出零碎的,嘶哑的,听不懂的音节。 “神剑?” “不,神剑万古那已经是过去的名字了。” 谢璟终于握住了那柄剑,剑柄处刻着一个名字,他低头摩挲着那处,那里有着隐隐约约闪着纯粹灵力的万古二字。 一人行至高峰附近,他戴着一张笑脸面具,正用笔记录着什么。 “此刻,它应名为……” 谢璟眸中闪过一抹血色,嘴角微扬,剑身似乎在因他握住自己而兴奋着,那万古的名字被突然蔓延而上的黑气所覆盖住,微弱的光芒被毫不留情地吞噬殆尽,最后那黑气扭曲地在上面爬出了两个字。 “魔剑无极。” 第27章 无剑而归 谢璟握住了那把剑,安静地听着剑中所爆发的剑鸣,它似乎在悲伤的嚎泣着,来自剑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夺去了谢璟的片刻神智。 等谢璟回过神来的时候,锁链已经随着剑鸣引起的震动而断裂,秦兰时摇摇晃晃地伸手抓住了站在他前方的唐山玉的衣服。 “这…这把剑,我想起来了,它……”秦兰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皱着眉头,表情看上去极为痛苦,唐山玉此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来自他身后的黑影就要浮现出来了。 …啧。 “谢璟,你好了没有?!”唐山玉连师兄都不喊了,他直接转头看向了站在高处取剑的谢璟。 “唔……”谢璟被剑的悲鸣所影响着,很明显听不到唐山玉的呼喊声,石泽竹离得比较近,他似乎也被这剑里头的情绪带动了起来,唐山玉发现这小子居然哭了。 “…这剑怎么和心魔似的,乱引起人的七情六欲,就差会说话了。”唐山玉骂骂咧咧地将秦兰时一把扶好,他看了一眼秦兰时背上的心魔,然后他发现这个心魔幻化成了顾延清的模样,并且笑着和秦兰时说些什么,秦兰时听到后很是痛苦。 唐山玉听不到它在和秦兰时说什么,但是他现在很不高兴。 你为什么幻化成顾延清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 秦兰时你这些年和长得和顾延清一样的心魔一起吃喝拉撒那么久吗? 还没平复好的情绪再次被激起,或许也有上头的剑影响的原因,只不过这次对方引起的是唐山玉的愤怒。 唐山玉一巴掌糊在了心魔的脸上,就这样把心魔给打散了,但是唐山玉知道这是自己碰不到心魔的表现。 秦兰时所经历的事情,他根本就插手不了一点。 “……”唐山玉收回手,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剑,太邪门了。 不管是之前情绪激动的秦兰时,还是现在的他,都被这剑激了起来,他平时不会那么轻易动怒…… 再仔细想了想,他在蛇肚中的情绪也是过于激动了些,明明循循渐进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却选择去逼秦兰时…… 但是什么都没有逼出来就很气,最后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好,多亏这剑的福,他真的是越来越气了。 谢璟在上头没有放手,可是他的神情无一不告诉其他人他已经有些癫狂了,他被激起了什么呢,他看到了什么呢?被什么所吸引,又是被什么所迷住了不愿意出来。 石泽竹流着泪喊着,“阿娘,阿爹,你们可不可以不抛弃我。” 唐山玉给秦兰时施了几个保护法术,秦兰时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心魔还是顾延清的模样,唐山玉选择眼不见为净,转身就气势汹汹地往那把发散着影响人情绪的黑剑处走去。 越想越气,越走越快。 此刻唐山玉的脸上和其他一样也有了癫狂之色,只见他走上前去,直接给那个黑剑狠狠扇了一巴掌,四周的剑鸣有片刻停滞。 “狗叫什么?”唐山玉黑着一张脸再次举起手,这次他手掌处带上了灵力。 “就你会叫是吧?”他一巴掌打在了谢璟握住黑剑的手上,然后他发现这小子抓剑力度大得很。 唐山玉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开口道,“再不放我就给你师父看师徒恋爱话本,甚至还是以你们俩命名的,宗门没有我可以写。” “谢师兄,你也不想你的心思被师父发现吧?” 闻言,谢璟的手一抖,然后趁着这个空隙,唐山玉狠狠地将他和剑掰了开来。 而唐山玉也在这个时候,直接接触了这把剑,剑中的悲伤在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然后……唐山玉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黑剑:……? “呵。”唐山玉冷笑一声,然后给了那边松开剑的谢璟一巴掌,和自己一样大的力度,反正他对自己都狠,扇个巴掌怎么了。 谢璟被扇得清醒了不少,然后他看到唐山玉再次抬手似乎还想再扇一巴掌。 “…停。”谢璟举手表示自己清醒过来了。 “醒了就给我专心点,收了它,让它不要再叫了。”唐山玉指了指那黑剑,毫不客气地道,他语气很不爽,谢璟头一次见他情绪那么外露。 “…好。”谢璟这次有所准备地再次握住了剑,那黑剑再次兴奋地想要再次叫嚣起来了,只见在旁边的唐山玉再次抬手,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谢璟控制得好吧,总之这次黑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反应剧烈了。 而秦兰时和石泽竹也得以恢复正常,秦兰时感受着周围的几个保护法术,沉默了一下,莫名觉得自己这次没什么用,石泽竹有些担心地看着站在高台上的俩人,似乎想要走上前去,但是黑剑的威力依旧,所以他犹豫不决。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终于,谢璟将剑安抚好收入囊中了,唐山玉看着他,问了那么一句。 “…万古。”谢璟笑着回答道。 “嗯?我似乎在书籍里看过,这神剑万古在仙剑中很是出名,据说它的第一任主人便是第一个破天开道成功者,关于他是否飞升,留下的传说不一,但其雅名得以万古长青,流芳百世。” “…师父的剑也是剑中之最,我虽没见过那等场景,但是万剑其鸣,那剑于万剑中脱颖而出,剑名长昭,很适合他。”谢璟突然说起了关于自己师父的事情,唐山玉当然知道这仙剑长昭,与万古齐名,前有长昭不见影,后有万古续山海。 都是为护苍生而诞生的名字。 “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唐山玉那么说着,转身就走,“没兴趣知道,我的剑还没找到呢。” “…多谢。”在唐山玉经过他的时候,谢璟低声开口道。 “…真要谢谢我,就和我用这剑多对练几次吧。”唐山玉没有转头去看他,他直接往秦兰时那边走去,路过石泽竹停顿一下,发现人除了哭了就没有其他问题后就继续往前走去,直到来到了秦兰时面前。 “没事了?”唐山玉将那四周的法术收了回去问道。 秦兰时乖巧点头。 “能自己走了吧?” 秦兰时继续乖巧点头。 “我是你爹。” 秦兰时刚准备点头,然后动作立马顿住,唐山玉接收到了来自眼前人的那幽怨的小眼神,随后,他笑了。 “嗯,那么我们接下来就离开这里吧。”唐山玉转头对着后边那两位道。 “是该离开了。”谢璟握着手中的剑,点点头。 “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了。”石泽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啊,对了,我刚刚好像有点感觉。”说着,石泽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就在那边。” “或许是被谢师兄的剑给影响了吧。”唐山玉再次叫回了师兄,他走在秦兰时身边,一边走一边用心感受一下自己的剑在哪里,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唐山玉也不慌,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反倒急的人是秦兰时,他时不时看一眼唐山玉,似乎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后边,石泽竹也找到了自己的剑,这是一把体型很大的剑,和石泽竹本人倒是挺配的,剑名破山,听上去就很牛逼。 石泽竹耍了几下这破山剑,然后喜气洋洋地绑到后背上,等回去后得弄个大剑鞘装它。 “…山玉,你有什么感觉吗?”秦兰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一开口,谢璟和石泽竹比唐山玉更快地看了过去,莫名感觉到压力的秦兰时有点汗流浃背。 怎么了这是,不就喊人一声吗? 此刻的石泽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好多东西。 此刻的谢璟:已经进展到互喊姓名了吗? 一个靠直觉,一个靠智慧,总之他们都发现俩人之间的不对劲了。 “没有感觉。”唐山玉摇了摇头,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看了过来,“那么时澜,你有感觉吗?” “…没,没有。”他已经有若兰了,怎么可能三心二意,况且这些剑之前就没有看上他,现在更不可能看上他。 “可能回去得和师父讨一把剑了。”唐山玉看得很开,“剑冢开放的时间只有几天而已,要是还找不到的话,也就只能这样了。” “…怎么能就只能这样。”秦兰时小声反驳道。 唐山玉装作没有听到,一路上,他们也遇到过几次夺剑行为,而这次唐山玉居然第一个亲自拔剑上阵,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将敌人按在地面上摩擦殴打。 打不过的他也上,并且拿出几个法宝狠狠砸,砸完了,也就打赢了,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唐山玉摆烂模样。 不只是秦兰时不习惯,谢璟和石泽竹也不习惯。 其中石泽竹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下,被唐山玉笑着转移了话题。 谢璟出于某种心态也问了一句,最后他看到了唐山玉对他做了个口型:师父。 谢璟就没有再管。 最后是秦兰时,主要是因为之前谢璟和石泽竹俩人的视线过于强烈,导致后边秦兰时都不太想顶着这视线和唐山玉,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在俩人问完后,秦兰时还没有开口问,不知道为什么,唐山玉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那个,山玉?”秦兰时趁着那俩人不注意的时候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 唐山玉在秦兰时开口的那一瞬间,周身的冷气微微停滞了一下,但是还是恢复回原来的模样,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就是不肯看秦兰时。 “有事吗?” “你是因为找不到剑所以心情不好吗?” 并不是。 但是唐山玉不能这样说,但是他也不想去点头承认,因为他根本就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有生秦兰时的气,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咳咳咳,没事没事,你看我也没有找到啊。”秦兰时试图安慰看上去有些失落的少年。 该死的天道,居然真的不给山玉一把剑。 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的意思吗? 天道不欢迎,他可欢迎了。 “…不是这个。”终于,唐山玉还是说了出来,但是只有一句,接下来更深层次的,他也不想去说,只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天要亡我的丧气。 在剑冢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都准时离开了剑冢,不离开就被困在里面吧。 而唐山玉在和人分开的时候,要了时澜的联系方式,这个行为让秦兰时更加心虚地汗流浃背了,谢璟这次没有特地去关注,石泽竹依旧是震惊的表情。 最后,是唐山玉拍了拍石泽竹的肩膀,才让人回过神来。 “走了。” “…你真的有点不对劲,但是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石泽竹呆呆地那么看着唐山玉,此刻唐山玉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他心情沉重,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舍之情。 “那就别想了,费脑。”唐山玉拍了拍人的脑袋,很硬,不愧是硬得可以扎地里的脑袋。 秦兰时在那边变了回去后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唐山玉的背后,而唐山玉似有所觉地往后看去。 “怎么样,山玉,好玩吗?”秦兰时笑眯眯地挤入了唐山玉和石泽竹的中间,懒散地搭着人的肩膀道。 “不好玩。”唐山玉看着肩膀那只手,手指微动,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秦,秦师伯,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石泽竹在旁边问道。 “急什么……”山玉的剑还没有着落呢。 “现在回去吧。”唐山玉微微侧了一下脸,偏头躲开来人的近距离呼吸所产生的热气。 “…山玉你的……”秦兰时欲言又止。 “没有剑,看来需要师父你帮帮忙了。”唐山玉无奈地摆了摆手,笑容很是无奈。 “…好。”秦兰时慎重点点头,下定好了把器宗薅了个遍的决心。 石泽竹突然被路过的谢璟拉走,美名其曰是增进感情,其实就是石泽竹不读空气地站在那里,这让谢璟很是无奈。 “……没有剑的人是我,怎么你比我还难过啊?”一路上,坐着仙舟回去的时候,唐山玉在房间里缓缓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某人的表情,强撑着的笑容难看死了。 “别难过了,嗯?”唐山玉凑过去抬手摸了摸秦兰时的脑袋。 “…草,怎么是你在安慰我啊。”秦兰时不敢置信地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家伙,“你是真的不难过吗?” “不啊。”唐山玉摇了摇头,反正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要不太抱有希望,那么在失望来临的时候就不会太难过。 “实在难过,就来我的怀里吧!你师父的宽大胸膛永远为你敞开。”说着,秦兰时自信的张开双臂,很显然,他在故意沙雕来逗唐山玉开心。 “……”唐山玉神色复杂地看着张开双臂的秦兰时。 …… 俩人就那么僵持着好一会。 突然,唐山玉抱了上去,这让秦兰时想要放下的双臂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啊哈哈哈,感受到了我那充满安全感的胸膛了吗?”秦兰时感觉自己的两只手有些慌乱,也不知道在慌乱个什么,之前又不是没有抱过,最后他表现自然地慢慢环住唐山玉。 “感受到了。” 原来,自己的心跳还没停下来。 真烦。 第28章 石中玉 俩人抱完后,先松开的是唐山玉,而秦兰时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怎么?你还想要抱抱?”唐山玉正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发现人还不动,转身就对人张开双臂。 “不不不,不了。”秦兰时连忙摇手表示算了算了。 “所以是谁安慰谁呢?”唐山玉不免有些好笑地坐了回去,他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秦兰时。 “…你安慰我,你安慰我。”秦兰时干笑了几声,不过不得不说他的确有被安慰到,在唐山玉抱上来的时候,他那些胸口处烦闷的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少年的身体结实了不少,身子骨也长了,和小时候的手感并不一样,在唐山玉靠近的时候,他嗅到了来自少年身上的桃花香,应该是曾经在桃花树下练剑时候染上的,许久都没散去。 “如果是担心剑的问题的话……”唐山玉看了一眼外边,发现没有人,然后挥了挥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块大灰石。 秦兰时:?这是啥? “嗯,在主角攻,也就是谢璟的剑附近捡的,看上去应该有用,我就拿了。”唐山玉敲了敲这石头,“我看到它的时候,半身入岩浆,半身缠铁链,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我就本着来都来了,好歹带点土特产回去的心态,趁人不注意,把这石头收进来了。” “毕竟,也没有人说,去剑冢,必须带着剑回去啊。”说着,唐山玉笑眯眯地冲秦兰时眨了眨眼。 “…我看看。”既然是主角剑旁边的石头,应该有它的特殊之处,于是秦兰时摸上了这块石头,用心去感受里头的情况。 过了一会,秦兰时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石头。 “怎么样?”唐山玉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神态,开始思考这是好还是不好的意思。 “也不是不行,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秦兰时想了想继续开口道,“这块石头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的岩浆浸泡,被火属性腌入味了。” “…你用词能不能优雅一点。”说得在腌咸菜似的。 “我不。”倔强的秦兰时,倔强的回答。 “总之就是,如果炼成剑的话,再搭配你的火灵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秦兰时坐了回去,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对这个石头进行打磨。 “过于叠加,我真的不会被烧成黑炭吗?”唐山玉嘴角微抽,看着那块石头。 这辈子他是不是和石头刚上了。 就不能来点其他机缘吗? 他是火灵根不是土灵根啊喂。 “放心,真的出事的话……”秦兰时一脸认真地看着唐山玉,然后深情地握住他的手,那双眸子柔情似水,“记得告诉我,你把那些桃花醉埋哪了,我去继承它们。” “……滚。”唐山玉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这厮握得紧紧的,于是他默默转头过去,盯着秦兰时看。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秦兰时玩笑也开完了,气氛也活跃起来了,这次他认真地看着唐山玉保证道。 “…我知道了,你松开。”唐山玉再次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次他倒是成功抽出来了。 “你看起来是不相信为师吗?”秦兰时用一种吾儿叛逆的痛彻心扉的表情看着唐山玉。 “…对了,师父,我新交了一个朋友。”唐山玉非常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秦兰时刚想对他指指点点,但是这一句让他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啊哈哈,什么样的朋友,没想到我们山玉那么快就交到一个朋友了哈。”秦兰时感觉自己在汗流浃背了。 “嗯,在剑冢里认识的。”唐山玉一脸正色地开口,“而这个朋友,我怀疑他……” “啊?怀疑他什么?怀疑他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目的接近你的吗?”秦兰时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然后看上去很冷静地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怀疑他是不是暗恋我。”唐山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不像在开玩笑。 “噗!!!”秦兰时一口茶水扭头吐了出来。 “咳咳咳?不是,什么,山玉你怎么会那么想。”秦兰时拿出手帕擦嘴,然后脑子飞速旋转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因为他把我压了。”唐山玉一脸严肃地思考着。 “咳咳咳!!”秦兰时似乎还被茶水呛到还没停止咳嗽。 “还哭着求我不要离开他。”这句话更是暴击。 “咳咳咳咳咳!!!”咳嗽声音更大了。 “后边他对我又搂又抱的,便宜占足。”唐山玉说完,手指敲了敲桌面,“嗯?师父,你怎么还在咳嗽,要不要缓一会。” “不,不用了。”老脸没了,彻底没了。 要是被山玉知道时澜是自己,他真的可以找个山崖跳下去了,再也不见那种。 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兰时企图给自己的马甲辩解一下。 “希望吧,下次见面就知道了。”唐山玉见人逗得差不多了,逗太多就适得其反了,“毕竟这是一个男男文啊,我又不是没有遇到类似的。” “…什么?你上哪遇到类似的。”秦兰时猛地抬头,一脸吃瓜的模样,像极了瓜田里的猹,只是唐山玉并不打算让他吃自己的瓜那么多。 “非要说的话,那次是兄妹夹心吧。”不过,他还是稍微提了那么一句,一句炸裂的。 “握草,什么时候,细说,为什么我不知道!!”秦兰时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唐山玉的手,然后着急地晃了晃。 “我才不说。”虽然那对兄妹是合欢宗的,放在他们宗门这倒是个平常事,放在其他人眼里就炸裂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桃花。”秦兰时语气酸溜溜地道。 “…需要我回去去问一下燕师姑……”唐山玉缓缓看过去。 “别!你别问!!”秦兰时连忙打断唐山玉的话,然后他又见人的口型换了一下,变成了:渣…… “我不渣!”秦兰时非常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口头花花,这黑历史其他人说他可以得意洋洋地反驳他们,毕竟口头花花能被人接受的第一点得有一张英俊的面孔,但是从唐山玉的嘴里说出来就如坐针毡。 “我什么都没有说。”唐山玉无辜地再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山玉,你越长大越不可爱了。”秦兰时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 “其实我也可以可爱,但是我觉得对你可爱有点浪费了。”唐山玉叹了口气,一副秦兰时不懂欣赏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木头。 “为什么啊?!” 这木头好吵。 “为什么啊??!你说啊,山玉,我哪里不够好,我不改不行吗?”秦兰时一脸痛心疾首地抓住唐山玉领子疯狂摇晃,那说话的语气搞得唐山玉像负心汉一样,唐山玉露出非常敷衍的表情,满脸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真是没有诚意的回答。 “……”敲门声在外边响起来了。 秦兰时和唐山玉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玩笑,同时扭头去看门口。 唐山玉:…你个元婴期没有发现门口有人吗?? 秦兰时:…玩嗨了。(心虚目移) 总之,唐山玉过去开门,秦兰时稳重地坐回位置上继续喝茶,大石头也收了起来,仿佛刚刚的打闹都没有发生一样,开门后他们发现原来是谢璟过来提醒他们了,他后边跟着石泽竹。 “休息好了吗?过会我们得一起去见…我师父了。”谢璟看了俩人一眼,什么都没问,就是过来通知一下。 “好的,我们等会就一起过去。”唐山玉点点头,俩人公事公办地寒暄了一会,谢璟先一步离开了。 在谢璟离开后,唐山玉关上门,转头去看秦兰时,“现在过去?” “走咯,那可是你顾师伯。”那可是主角。 “就这样去?”唐山玉看了看秦兰时那有点乱的头发和衣服。 “对,就这样去,反正他也习惯我这模样了。” 秦兰时既然都那么说了,唐山玉也没有意见。 于是俩人肩并肩地下了仙舟,往顾延清说的地方走,到了那里后,谢璟和石泽竹都已经在了,而顾延清站在上方,孟江离站在一边,她正认真看着自己的小弟子石泽竹,甚至都要把人盯出花来了。 “顾师兄,小师妹,我来啦,几日不见想我了没?”秦兰时高高兴兴地走过去打招呼道,唐山玉也在这个时候调转步子往谢璟和石泽竹那边走去,并且和他们站在了一块。 “此次带队感觉如何?”顾延清看着自己看上去很高兴的师弟,问道。 “好玩!”不愧是秦兰时的回答。 “师兄高兴就好。”孟江离在旁边阴沉沉地开口了。 “…好吧,那么关于此次的剑冢之行,你们可有什么收获?”顾延清看向了这次前往剑冢的三位弟子。 谢璟拿出了他的万古,顾延清看到这把剑,赞赏地点了点头,夸了他几句,谢璟看上去很高兴,忙说自己会好好训练的。 石泽竹拿出他的破山,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孟江离盯着这把剑好一会儿,只见她缓缓开口问道,“硬吗?” “我之前用脑袋试过了!这剑比我脑袋硬!”石泽竹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唐山玉:……? 谢璟:…… 最不明所以的俩人纷纷表情一致了起来,是那种听到怪东西的表情。 习惯的顾延清和秦兰时表情正常,然后顾延清看向了唐山玉,唐山玉便反应过来,这是轮到他了。 于是…… 他拿出了大石块。 除了秦兰时和孟江离,其他人:? 秦兰时在顾延清看过来的时候摆了摆手,表示就只有那么一个玩意可以交差了,而孟江离依旧是那一句话: “硬吗?” “这……孟师姑,我还没试过,我也不知道它硬不硬。”唐山玉神色淡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正所谓打不过就融入。 “让我一试。”只见孟江离举起了一只手,秦兰时顿时脸色一变,伸出手就要阻止孟江离发威,顾延清缓缓掏自己腰包,他已经想好了事后补偿了。 “等等!师妹!拳下留石!!!” 伴随着这一声惊呼下,孟江离狠狠地打了下去,唐山玉大惊失色地松开手,往后一躲,只见那石头的表面被孟江离打出了一丝裂痕,而裂痕还有往外扩张的趋势,咔嚓咔嚓好几声,一块通体黑色,黑中带红的玉石在碎开的石头里浮现出来了。 “这个,很硬。”孟江离收回了拳头,然后捧着这石头重新放回唐山玉的手中,她淡淡地笑了,虽然还是很阴沉,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扭曲笑容,不过感觉不出什么恶意。 “收好,是把好剑。”她那么说着,转身招呼了一下石泽竹和唐一起走,便冲着其他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唐山玉捧着这石头一言不发,或者说,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秦兰时。 “…师妹也真是的,给石头煅体也只有她做得出来,也不知提前说一声,这先斩后奏的性子到底像谁啊?”秦兰时松了口气,突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察觉到顾延清看了过来。 “你瞅我干嘛?”他瞪了回去。 “…无事。”顾延清默默移开了视线。 “改日得去和师妹道个谢,我现在先带山玉去器宗一趟了。”秦兰时也非常迅速地一把拉走唐山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回见了,师兄。” “…啊,好。” 最后只留下谢璟和顾延清面面相觑,最后顾延清轻咳了一声,对谢璟浅浅一笑,“我们一起去院子去练剑吧,无论是人还是剑,都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是,师父。”谢璟眼睛一亮,然后跟了上去,走在了顾延清的身边,清风徐来,温柔的阳光如金子般闪耀,树叶沙沙作响,正是属于宁静的清音。 …… 但是器宗并不宁静,秦兰时带着唐山玉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他一手拿着扇子装逼自扇,外头的叶子零落飘下,一手往后撩了撩头发,自恋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唐山玉莫名有一种自己师父带着自己去打折超市冲锋的感觉,突然,只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大喊一句: “秦狗休走!吃我一击!” 一支不知道从哪射出来的箭划破长空,往俩人所在之地冲来,唐山玉可以感受到里头的灵力之充沛,但是都躁动起来,这相当于一个被扔过来手雷。 还没等唐山玉反应过来,秦兰时挡在了他面前,拿着扇子托起那支箭,手灵活地摇转着扇子,甩了个漂亮的扇舞,最后将那支箭转了个头,往回飞去。 那箭往后飞去后,碰到了某个空气屏障,就这样在那里爆炸开来。 “碰!!” 灰尘席卷而来,眼看着又要冲到俩人面前群魔乱舞了,秦兰时拿着扇子轻轻一扇,灰尘便隔开了他们俩人往后吹去,然后就以他和唐山玉俩人所站的地方产生了一个空旷没有灰尘的空间,干干净净,不受影响。 待那爆炸所造成的灰尘散去后,唐山玉这才看清那人的真面目,那人穿着墨绿色的长袍,束起一丝不苟的发冠,他脸上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这让唐山玉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深刻共鸣。 “……秦狗!你又来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秦兰时。 “我已经没有东西给你抢了。”用词很妙,妙到唐山玉感觉自己就是和秦兰时过来打劫一样。 “停!什么叫抢,明明是你亲自送我的。”秦兰时举着扇子摇摇晃晃。 “我是说了给你法宝换,但是你不看看你淘走的是什么东西吗?” “我看它们摆也是摆着,不如就给我好徒弟用嘛?”秦兰时笑眯眯地用上了讨好的语气,但是其实很欠打。 “梁均,做人不要小气嘛~” 第29章 燃行 “小气?这是小气的问题吗?”梁均见人一如既往的嚣张,怒极反笑道。 “难道不是吗?山玉,我和你讲,这人啊气量可小了,活那么久气量还是只有那么一丁点。”秦兰时拿着扇子挡在自己和唐山玉面前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你这人怎么还是那么厚颜无耻,气量小的到底是谁啊??”梁均一脸不敢置信地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秦兰时。 “对啊,你怎么还那么厚颜无耻。”倒打一耙秦兰时是很会的,他说得义正言辞的,反倒是咄咄逼人的梁均不是了。 “屁,明明是你,你当初在学堂在我背后画乌龟让我被人笑话我还记着呢!”梁均身后仿佛有着无形的火焰在燃烧着。 “什么啊!我都说了那不是乌龟,那是孔雀了,当初你花枝招展的来,我怎么能让你不花枝招展地走呢?”秦兰时反驳道,他不甘示弱地说起了对方的黑历史,“再说了,当初先看我不顺眼的明明是你好吧?以为自己爹娘很厉害你就趾高气扬的,你但凡现在还是那模样我指定再给你画几个好玩的。” 并且引人发笑的。 “…少废话,当初你说我的法器谁拿来用谁没有眼光,那你现在薅那么多是个什么意思?” “…那什么。”唐山玉捧着玉石想要说话,但是秦兰时已经和梁均吵了起来了,在唐山玉眼里,这两个长老级别的人物像极了菜市场吵架的…大妈一样。 唐山玉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事呢? 哦,原来修仙界要完蛋了。 唐山玉乖巧找了个位置坐下围观了这场“世纪大战”。 “什么啊,用法器的又不是我,是我家山玉,所以没有眼光的人才不是我。”秦兰时对此骄傲挺胸。 唐山玉:? 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 唐山玉坐不住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谁还坐的住啊,于是他决定!只见他突然举着玉石插在了俩人中间,被迫停止争吵的俩人都看向了突然进来的唐山玉。 “饿饿,饭饭。”他眼神带着清澈见底的愚蠢,仿佛只会阿巴一样,然后他举着玉石在梁均眼前游走了一圈就准备收回去。 梁均眼睛一亮,一把握住唐山玉捧着玉石的手。 “这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山玉对吧,没想到歹竹出好笋,出了你那么一个好的。”梁均夸起人来也是极为顺耳的……才怪,秦兰时的脸黑了。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秦兰时一把拍开梁均的爪子,不满地道。 “嘿,怎么,你在怕什么?瞧你那护食样,我还能吃了你徒弟不成?”梁均被拍开手后,冷笑看着秦兰时,张嘴打算再输出一二的时候,唐山玉开口了。 “你们关系可真要好。”唐山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出感慨道。 “谁和他要好?!”秦兰时和梁均转头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好,你们不要好。”唐山玉顺着话接着道,他捧着玉石,略有期待地看着梁均,“所以能开始了吗?” “…钱从秦兰时荷包里出。”梁均观察了一番这块玉石,最后下了那么一个结论。 “什么,以我们之间的情谊,居然不是免费的吗?”秦兰时捂住自己的乾坤袋,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 “你在想屁吃。”梁均冷漠瞅着他,虽然和这个家伙不合,但是他徒弟却是没什么错的,他犯不着和小辈置气,所以他也就骂了秦兰时一句,就带着唐山玉往炼器室内走去。 “我呢?我作为家属可以陪同入内的吧?”秦兰时跟在后头那么问道。 “随你。”梁均耸了耸肩,就带着唐山玉继续往前走。 ……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炼器室内,炼器室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炉子,里头似乎还有火在燃烧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炉子中传出,四周是忙碌的弟子们。 梁均对那些弟子点点头,然后带着唐山玉和秦兰时径直走到了一间小房间里,“这里是我的专用炼器室,山玉,把你的玉石摆在那台上吧。” “好。”唐山玉乖巧照做了。 漆黑带红的玉石被摆在台上,梁均先是戴上手套摸了摸,最后拿出小锤子叮叮地敲了几下,最后他收起小锤子,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剑。” “什么样的剑?我都可以。”唐山玉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他对剑的外形真的不挑。 “…好吧,不过这剑的方面,如果只是单纯的造剑,有可能比不上其他剑,所以需要你的配合。”梁均想了想,继续开口给人讲解道。 “造剑,需先塑剑身,再铸剑魂。” “剑身方面我可以给你准备好,但是这剑魂就得由你来。” “…我需要怎么做。”这是空手捏魂的意思吗?他不会啊,专业没讲这个。 “人剑共鸣,起名醒魂,名铸魂身,剑魂便成。”梁均那么说着,抬手起了炉子,火自炉子中点燃,后又将那玉石放入其中,灵力覆盖,开始塑形。 “……”唐山玉露出清澈愚蠢的眼神。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梁均也不指望非专业的人士听懂,而是让唐山玉将自己的灵力跟着自己一起输送至炉内。 唐山玉跟着输送进去后,发现此刻那玉石在滚烫的火焰中缓慢变形,而梁均的灵力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真正的塑形是让唐山玉来。 唐山玉:…… 不是,他真的不行。 “注意力集中。”梁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有他带动帮忙输送着灵力,这让唐山玉多了一分安全感。 算了……跟着走吧,反正不要对任何事物抱有期待,不要太期待,不要想太多。 唐山玉闭上眼,用心去感受着,灵力流动在玉石,他可以感受到这块玉石里头那颗灼热的心,原来石头的心是这般滚烫的吗?或许是被外围的火焰烧着的缘故吧。 带有火属性灵力瞬间被玉石所吸收,它满足地,如同初生的婴儿般飘在燃烧着的烈火中,输送的灵力如同它的脐带,四周的火焰是它的温暖的母体,此刻它如同胚胎一样即将在炉子中成形。 “名字,它需要名字。” 名字吗…… 要起什么样的名字,才配的上它呢? 不,应该是,要起什么样的名字,才会让它开心。 以名唤魂,魂醒铸之,这个名字将跟随着它往后的一生,他是命名人,也是时空中的意外来客,在书中,他,和这把剑,皆不在其中。 但是剑由人而命名,名大多数由人愿望而生,以己之愿,盼其所成,有为苍生而诞生之剑,有为贪欲而诞生之剑,有为他人诞生之剑,或为守护,或为杀戮。 那么,他和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呢?不,应该是,接下来的路,他们应该要如何去走,它值得一个好名字,一个相伴自己一路前行的好名字。 名为…… 名为…… 唐山玉睁开眼,用灵力在剑魂上刻下了名字,一笔一划皆为所愿,所思所想皆为其道,行己道,守本心。 燃行。 二字刻下,剑鸣清脆,火自炉中燃出,如火龙般灵活游走,灼热的风,凶猛的热浪,自火中诞生,自是要燃烧到最后一刻,才算不悔来于世间。 剑魂已成,剑身依旧在火塑,梁均看了一眼这新生的仙剑,告诉唐山玉过几天再来取它。 离开前,梁均笑着说,“你这徒弟剑名倒是起得比你好听。” “什么啊,我的若兰不好听吗?”秦兰时对这人离开都要损一句的行为表达抗议。 “谁听了你为什么起这个名字的原因,都会觉得你自恋。”梁均一想起当初自己问的那问题,得到答案的荒谬感似乎犹在心头。 “什么啊,像我不好吗?像我多好啊,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秦兰时轻哼一声,带着唐山玉转身就离开了。 “…呵,希望吧。”看着人渐行渐远,梁均笑了一下,说了那么一句,然后他继续投身于炼器室中了。 过了几天,唐山玉独自一人过来拿剑,秦兰时说有事和顾延清他们商量,几天没有见人影,据说是关于那黑色牌子和黑衣人的事情,这突然出现在修仙界的组织,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唐山玉虽然很想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也顾及这一些保密信息不是他这种弟子可以接触到的,所以就没有多问。 “他有事忙?”梁均看了一眼少年的身后,问道。 “嗯,在忙。”唐山玉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然后伸手想要取剑,只见梁均递给他一个长长的锦盒,唐山玉打开后便发现里面躺着一把很漂亮的剑,剑身雪白,看不出之前那黑色的玉石模样。 唐山玉伸手将它拿起,熟练了一下手感,剑被他握住的时候,唐山玉意外地发现它似是有所感知地发烫着,似乎在回应自己。 “对了,既然你们的剑冢之旅告一段落,接下来应该就是去秘境了吧?” “…还挺快。”唐山玉算算时间,确实再过不久就会举行宗门秘境行,这个活动几乎是每次有新弟子的时候举办出来给弟子们历练的。 “这是给你们磨合自己新武器的试炼,同时也是让你们增加实战的机会。”梁均说着,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 “然后来应对接下来的万象盛会?”唐山玉算了一下,感觉接下来的活动是真的多,就像刚刚步入大学的时候那样。 “算是吧,毕竟这是为了给你们日后的下山历练增加实战呢,这次的万象盛会我们随清宗是主办方之一。”梁均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唐山玉发现这位器宗宗主的表情变得阴险了起来。 “到时候,我就可以赚一笔大的,不行,我得赶紧去喊人加快生产速度,争取到时候赢过问天门那群家伙们。”说走就走,梁均就这样丢下唐山玉在原地,风风火火地赶去催促其他人。 “…如果在现代,这一定是个老板,还是压榨自己的同时压榨员工的。”唐山玉看着人离开的方向吐槽了那么一句,他拿着剑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路过的谢璟,谢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顾延清并没有在他身边,显然是和秦兰时他们在忙。 一想到回去后冷冷清清的山头,唐山玉喊住了谢璟,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剑问,“要打一场吗?这是我的本命剑。” “叫什么名字。”谢璟看向了那个锦盒,好奇问道。 “燃行,很好听吧。”唐山玉听到这个问题,有些骄傲地回答道。 “确实不错。”谢璟点头夸了一下,然后也握住自己腰间上的剑,转头示意了一下,老地方,幽影竹院,那里由于比较冷,没什么人路过,很是清净。 唐山玉提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剑过去了,这几日秦兰时不在的时候,他就练剑,到处练剑,扭曲爬行练剑,猴子荡秋千练剑,总之无聊得解锁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沙雕姿势。 但是没有人看,也没有人笑,怪冷清的,沙雕都没有人看,太冷了,真是让人心寒! 既然谢璟路过了,就不能白路过,所以抓去一起练剑吧!这种年纪你怎么睡得着啊你?他都卷起来了,谢璟你怎么能不卷。 不明所以但是一直很卷的谢璟就这样和唐山玉对练了一天,日落西山的时候,俩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别。 回去后,唐山玉发现秦兰时已经回来了,他正在鬼鬼祟祟地拿着铲子铲土,似乎在挖什么,唐山玉看了那边一眼,在鬼鬼祟祟的某人背后突然出声: “桃花醉没有埋这里。” “…?!你吓死人了!山玉,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秦兰时被吓得脚底打滑,然后他手脚并用,差点就要摔下去的时候,唐山玉伸手拉住了他一只胳膊。 “刚刚回来,所以我现在说了。”他一把将人从地上揪起来,然后他看一眼这土坑,看上去挖了有好一会了。 “你忘记自己上次喝酒做了什么吗?”唐山玉有些头疼地扶额。 “什么?我不记得了。”秦兰时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这里没有互联网,所以没有记忆,但是唐山玉有记忆。 “你上次喝醉酒,说自己是一只猫,喵了一晚上,并且扭曲爬行完了整个宗门的屋檐,我追了你一路,自此随清宗多了个半夜爬行猫兽的传说。” “…挺好的,有传说说明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嘛。”秦兰时尴尬笑了笑。 “上上次,你说你要当一只鸽子,然后咕遍整个宗门,你不知道哪里拿来的翅膀道具,然后在拽着我在这个山头上飞来飞去,最后随清宗便多了我们这个山里隐藏着双头鸟人的传说 ” “…哈哈哈。”秦兰时现在只会发出尴尬的笑声了,人话都不会说了。 “不许喝酒,你一喝就上头。” “…就一点点。” “不行。” 秦兰时:π_π 唐山玉:-_- 哭也没用,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第30章 新队友 很快,日子就来到了出动去秘境的时候了,这次秘境是小组赛,排在前面的小组才有可能获得参加万象盛会的资格,毕竟万象盛会是历代各个宗门一同举办的人才聚集大会。 青年才俊齐聚一堂,少年意气风发,一起为宗门争光。 唐山玉早就知道这次是小组赛,是四人一组,因为秦兰时之前就告诉了他这次剧情是主角团发光发热的剧情,唐山玉倒是无所谓,不过现在反倒是石泽竹一脸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嘴里说着希望能够和唐山玉一个队。 但是唐山玉知道这不可能,命运选择了他们,并没有选择他。 很显然,结果出来了,谢璟,慕轻轻,石泽竹,盛知许一个队伍,唐山玉顶着石泽竹那欲哭无泪的眼神一脸平静地挥了挥手,准备要去找他的队友们了。 “呜呜呜,我也想要和山玉一个队。”石泽竹哭得仿佛唐山玉要死了一样,慕轻轻在旁边狠狠敲了一下他脑袋。 “哭什么呢,真想和他一个队到时候秘境里邀请他一起走啊。”慕轻轻说着,摸了一把石泽竹那圆圆的脑袋,别说,手感挺好。 “确实,没想到这次是四人一组。”盛知许在旁边也发出了惋惜的声音,这让石泽竹更加不舍地看着唐山玉了。 唐山玉步子还没迈开多远,就被石泽竹的哭嚎声给止住了脚步,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自己眼熟的主角团。 “秘境再会吧。”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没办法,剧情并没有更改,就算多了他一个,这小组赛该是四人一组,还是四人一组,原剧情的走向在基本上没有更改,并不会变成五人一组。 “哦……山玉,那你要加油。”石泽竹就差咬着手绢送别,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还是慕轻轻把他脑袋掰回去后才不再那么频繁回头。 …书里的石泽竹也是那么粘人的性子吗? 唐山玉并不知道,但是他认识的是现在的石泽竹,并不认识书里的石泽竹,或许有什么在变化吧,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唐山玉领到了组队牌子后,那是一块用红木雕好的木牌,摸上去很精致,上面刻着一个二十七的数字,平平无奇,和主角团的壹号很不一样呢。 也不知道队友会是什么样的人,他通过木牌上所留下来的灵力来到了二十七号的聚集地点,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靠树而立的翩翩公子站在那里。 唐山玉刚想开口打声招呼,突然,不知道哪来的漫天花瓣迷了他的眼睛。 唐山玉:? 他迷茫扒拉掉自己头上的花瓣,然后看了过去,那位白衣少年依旧站在那里,风吹动着他的衣摆,花瓣围绕在他的附近飘着,蝴蝶在四周飞舞,他看了过来,没有先开口说话。 “…那个?”唐山玉看了一眼周围,奇怪,刚刚还没什么风,怎么突然就大了起来了?还有哪来的花瓣? 还没等唐山玉说完话,他就看到这白衣少年突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京剧变脸都没有他快,只见他扭过头去,用拳头锤了好几下树干。 “别撒了!这又是个男的!”他失望又悲伤地喊道。 “是!少爷!”不知道在哪里响起的整齐的声音,可以听出这里头全是大汉,然后漫天的花瓣停止了。 唐山玉:??? 呃? 唐山玉看着这人,寻思着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拱手行礼问道,“除我之外,还有另一位已经到了吗?” “…啊,到了到了,在那里。”白衣少年语气敷衍地道,并且指了指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蹲在地上,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我叫唐山玉,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叶玄洲。”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还是有点嫌弃,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叶兄,以后好好相处啊。”唐山玉点点头。 “……”叶玄洲的表情依旧是没什么变化的嫌弃。 唐山玉:…… 他不和大少爷一般见识!! 唐山玉暗道这次的队友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果然不是主角的待遇。 他默默去找那个蹲在地上的黑袍少年,少年似乎蹲在那里数着蚂蚁,脚下的蚂蚁一一路过他脚边,他仿佛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中,唐山玉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他和人打了一声招呼: “嗨?我叫唐山玉,请问你叫……?” “……”黑袍少年没有回答。 唐山玉安静等待。 黑袍少年还是没有回答。 唐山玉忍不住戳了一下他,只见黑袍少年往左边倒了下去,唐山玉被吓到了,连忙查看人的情况,然后他发现…… 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他?他叫方安城,是一名体修。”许是怎么也等不到人,只有唐山玉在他附近,叶玄洲又不想和自己的大汉侍从答话,瞧着唐山玉还算眉清目秀,于是便勉为其难地开口和唐山玉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他怎么睡了?” “我怎么知道?”叶玄洲翻了白眼,态度很是不好,唐山玉对此只有在内心拿出手帕擦汗讪笑。 “怎么回事,这最后一位怎么来得那么慢?”等了好一会儿,叶玄洲最先开口发问,他围着树干转了几圈,脸色不好地道。 “居然让本公子等那么久!”声音是愤怒的,人是依旧优雅的,他重新靠在树上,继续故作优雅姿态,但是脸色是越来越黑的。 “如果是个男的,我要他给本公子提鞋!!”少年的话一听就是自小娇纵的。 “那如果是女的呢?”唐山玉也等了好一会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 “…就,就算了,本公子不和女子一般计较。”叶玄洲冷哼一声,拿出扇子给自己扇风,好让头发飘起来顺滑。 就在俩人聊过这几句话后,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于是唐山玉目睹了叶玄洲从表情嫌弃变得高冷起来了,此刻漫天花瓣再次落下,唐山玉默默抬起头,方安城也在这个时候缓缓转醒。 来人是一名小姑娘,她明眸皓齿,姿色出众,她梳着精致的发型,穿着皎白的衣裙,走起路来轻盈如羽,她浅浅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对不起,各位,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呀?” “抱歉抱歉,遇到的人有些多,打发他们需要时间,所以路上有点耽搁了。”她看上去似乎在道歉,实际上眼里都是清纯无辜的神色,就是那种你们不会计较的吧的无辜,说着,她撩了一下头发,继续小声又可怜地开口: “你们不会怪我吧?真的对不起嘛。” 唐山玉莫名明白了什么。 方安城看到了突然在他旁边唐山玉,突然身子抖了起来。 “当然不会~没想到居然是玉瑶姑娘!”说那时那时快,叶玄洲的高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兴奋地凑上前去。 “是,小女正是江玉瑶。”江玉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蛋通红地看着走过来的翩翩公子叶玄洲。 “玉瑶姑娘…?”唐山玉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他看了看江玉瑶,莫名的,他觉得人有点眼熟。 “你居然不知道吗?玉瑶姑娘可是我们随清宗的美人榜的第十七名,同时也是药宗妙手回春的女弟子,人称小白仙。” 白仙是一味修仙药材,根可药用,枝叶也用于观赏,此仙草春季开满了小白花,夜中会发出微光,同时也有夜中星的称呼,不过药园中多得是,因为这并不难得,同时也是生长力顽强的仙草,但是夜色下的白仙扎堆在一起极为好看,所以也被人们所喜爱。 “江姑娘你好。”唐山玉点点头,不禁心里感慨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记得住美人榜上面的名字,不像他,天天只记得修炼学习,然后浑水摸鱼,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随清宗除了美人榜,还有实力榜,当然,不管哪个榜都是在同阶段里排的榜,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排名,毕竟在这里人越修仙越漂亮,这修仙还带美容养颜呢。 唐山玉不禁想起秦兰时,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就格外喜欢,于是他由衷地感慨一下脸的伟大,但是,下一秒,那张脸突然在他脑海里突然开始扭曲爬行到了屋檐上,开始放声喵叫,这让唐山玉的感慨莫名地停顿了一下。 果然,有些美人,还是安静些为好。 江玉瑶显然被叶玄洲夸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红晕更甚,她看着叶玄洲,不禁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玄洲哥哥你真好~” “啊哈哈哈,玉瑶姑娘你值得这样的赞美~”叶玄洲被这声哥哥喊得立马啪的一下孔雀开屏。 “玄洲哥哥叫玉瑶姑娘是不是有点生疏呀?”江玉瑶看上去有些不满地皱眉,轻哼了一声,“我们都一个队了,我也想要和大家好好相处~” “…!玉瑶妹妹,这是我的荣幸!”叶玄洲瞬间眼睛一亮,嘿嘿地顺着杠子往上爬。 这声音和特地夹的唐山玉有得一拼,但是现在唐山玉没有夹,而且他只对秦兰时夹过,并且这画面似乎过于美好,唐山玉不太想看,他默默地摸了摸手臂,然后想要和有点正常的方安城聊天。 “那个,方兄。”唐山玉开起了话头,准备和人抱团取暖一下。 “…别……你别过来!!”方安城发出意味不明的尖叫,他在连滚带爬地离唐山玉远些。 唐山玉:? 他今天问号打得特别多。 打累了。 但是下次还是要打,因为他不明白。 “…请问是我做了什么冒犯了你吗?”唐山玉迷茫指了指自己,但是还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不,不是,你没有,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但是你不要过来呜呜呜,我害怕呜呜呜!!”方安城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抱紧了自己,然后哭了出来。 唐山玉:…… 虽然石泽竹也曾经这样自卑过,但是至少人家没哭啊,怎么个事?你怎么个事啊小老弟。 哭得那边还你一句哥哥我一句妹妹的俩人看了过来,然后江玉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开口道,“山玉哥哥,这是怎么了?” 好重的一击。 唐山玉抵挡不住了。 他缓缓倒下,看着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非常安详地闭上眼睛。 “呀!山玉哥哥!你怎么了!”江玉瑶看到唐山玉突然倒下,心里一惊,提着衣裙小步跑了过来。 “等等,你管他干嘛,没准是累了然后躺下休息而已。”叶玄洲有些不情愿地拉住江玉瑶的衣裙,当他没有发现唐山玉气息稳定,压根没什么事吗? 果然,是想引起玉瑶妹妹的注意吧! 真是狡诈的男人! “不行呀,玄洲哥哥,我得去看看。” 江玉瑶可怜巴巴地看了回去,似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也不知道她用力还是没用力,总之没有抽出来。 “玉瑶妹妹——” “玄洲哥哥~” “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方安城还在那边哭泣着,他看到了唐山玉倒下,似乎想过去但是又不敢过去,只能在原地抱头大哭。 …… 此刻,在外边,无数个浮光镜展现了各个小组的情况,秦兰时在找关于唐山玉的浮光镜,主角团的浮光镜各外明显,秦兰时一眼就看到了走在路上的主角团,这里面可都是天灵根的天才们啊。 他们的浮光镜在最高处,因为他们已经拿下了一杀了,比所有小组成员都快。 于是秦兰时继续寻找他家徒弟的浮光镜,也不知道会匹配到怎么样的队友,希望是好相处的。 很快,他知道了唐山玉所在小组的浮光镜,他看到了他家山玉倒在了地上,心里一惊,那么快就有人意识到牌子上的积分可以抢的了吗? 但是再细想也不对啊,要抢也不是开头抢吧,开头抢能有几分。 于是秦兰时再认真看看。 浮光镜的声音只需要连接这个镜子上的灵力就可以听到,秦兰时当然毫不犹豫地连接上了,于是他听到了几道不是唐山玉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山玉哥哥,你没事吧山玉哥哥~” “玉瑶妹妹,你干嘛只看他!” “呜呜呜呜!对不起!!!” 秦兰时:…… 第31章 凝冰花 最后唐山玉还是没有继续躺下去,他和着新队友一起进入了秘境,秘境很大,他们一时半会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有妖兽,也被爱表现的叶玄洲解决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但是唐山的有点孤独。 前有你哥哥我妹妹的一对心花怒放的男女,后有胆小如鼠的跟在后边不吱声的方安城。 唐山玉冷漠地看着叶玄洲再次发威,拿出法宝把那几个妖兽给解决后,并且兴致勃勃地取出一枚好看的妖丹递给了江玉瑶,江玉瑶看到这妖丹,笑得很是开心。 叶玄洲是一名器修,身上带着不少法宝,当然,也是他有钱的原因,身上的法宝可多了,自唐山玉开始数起,就有五六件不重样的。 “天色晚了,我们不如找个山洞休息一晚?”唐山玉看了看天色,那么提议道。 “已经那么久了啊。”叶玄洲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望向后边的江玉瑶,他等待着美人的开口。 “既然山玉哥哥都那么说了,那就找个地方休息吧。”江玉瑶点点头,看上去特别乖巧,然后她提起衣裙,轻轻踩过没有被血溅到的泥土上。 唐山玉已经习惯这声山玉哥哥了,于是他继续面不改色地转头看向方安城,“方兄,走吧,天黑了我们还是不要逗留太久。” 方安城在远处点点头,然后缓缓离近了一些。 四人在林子中转悠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叶玄洲先走上前去探路,江玉瑶适时地露出期待和仰慕的表情,方安城走在最后面,唐山玉在中间,他看了眼这个山洞,初探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不对劲。 不过有人在前面卖力干活挺好的,至少唐山玉可以稍微摸一下鱼,目前他们的进度说慢也不慢,但是快并不是很快,他们小组的排名在中间游荡。 一路上,这俩就和郊游似的,但是总体看下来,感觉就像舔狗和女神的相处模式,因为江玉瑶并没有给特地的回应,而叶玄洲则是一直在舔的路上。 看不懂。 但是瓜味很浓,再看看,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唐山玉也不例外。 唐山玉一路走过来,就差一把瓜子带着啃了,可恶,要不是已经辟谷了,不怎么吃饭了,高低得整一把瓜子带路上。 山洞从外面看有点小,但是走进去却很大,四周安静的,只有一些飞虫在乱飞,江玉瑶拿出几个香包,笑着递给其他人说这个可以驱虫,方安城是由唐山玉丢过去给他的。 “不愧是玉瑶妹妹!考虑得真周到!”叶玄洲继续夸,狠狠夸,唐山玉一路都已经听了好几百遍了,已经听麻木了,不过香包是真的挺好用,这就是女孩子的精致吗? 用了香包后,虫子果然都不过来骚扰他们了。 继续往前走,他们便感觉到越来越冷,江玉瑶抱臂在瑟瑟发抖,叶玄洲见此连忙拿出一件金光闪闪的外袍搭上去,唐山玉也想说他冷,但是一想到叶玄洲那区别对待,默默用自身的火灵气给自己身体加热取暖。 四周肉眼可见地出现一些冰晶,石壁上也结了霜往外蔓延着,他们都感觉到了空气中那浓郁的冰灵气。 “…我们还要再往前走吗?”江玉瑶有些不安地将身上的外袍往里拢紧了一点。 这里似乎不像可以休息的地吧? 不只是她那么想,其他俩人也那么想,至于方安城,他暂时没什么自主想法。 叶玄洲想了想也觉得这似乎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他连忙说道,“不如我们就换个地?” 唐山玉见俩人打算这样离开的时候,适时开口了,“这里或许会有什么东西,我们不去看看吗?万一是什么宝贝,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的确,此处的确实显出不同之处……玉瑶妹妹你怎么看。”叶玄洲点点头赞同了唐山玉的观点,不过他还是选择先听江玉瑶的意见。 “…那就继续往前走看看吧,我相信玄洲哥哥和山玉哥哥~”江玉瑶见他们都有点蠢蠢欲动,非常善解人意地点头答应了。 “放心吧,玉瑶妹妹,我会保护好你的!”叶玄洲自信拍了拍胸膛,然后继续走在了前面,江玉瑶看人的眼神也更加崇拜,唐山玉见目的达到了,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方安城示意人跟上。 于是四人继续往里走,很快,他们看到了这山洞深处的真面目,一枚冰蓝色的花生长在中央,四处是它身上浓郁的冰灵气所造成的冰霜,这里的整个空间都被它的冰霜所铺满,还有些许冰晶结在周围,还有些误入其中的妖兽,也维持着它们生前的姿态,被冰封在冰块里。 其实还挺好看。 这是唐山玉看到这一幕的第一想法,然后他看到了这朵花,在脑子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品种,于是他只能看向了全队中最懂药草的药宗弟子江玉瑶。 江玉瑶接收到了唐山玉那有些期待的目光,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但是表面上却是想了一会才小声地开口道,“山玉哥哥,这似乎是凝冰花,看这程度,应该已有千年久了。” 虽然唐山玉不知道这花有什么用,但是光看这千年,就知道其中的珍贵,正所谓越久其中的灵力就越浓郁。 经过江玉瑶的介绍可以得知,凝冰花通常长于阴暗潮湿之地,很显然这个洞穴挺符合的,秘境如此之大,能遇到这种奇珍异宝实属不易,不只是唐山玉,叶玄洲和江玉瑶看着那朵凝冰花的眼神都变了。 方安城依旧没有跟上大家的思路,只是觉得前面那三人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如果获得此花,我们的排名还能更上一层。”叶玄洲已经开始翻起了储物袋,已经打算摘花了。 本次的积分赛除了打妖兽外,还有采取奇花异草获得积分,只不过越是珍贵的草药,就越难遇见,他们今日居然走狗屎运了。 要不是还在洞里,唐山玉铁定抬头看看天空有没有打雷,或者怀疑今日的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升起了,无他,天道看起来不太好心的样子。 就算他不摘,可是他也说服不了另外两个队友不摘,所以最后的结果还是摘,况且一个人独自走在秘境里很不安全,唐山玉可没打算和这几个奇怪的队友撕破脸。 虽然叶玄洲看上去是个喜好美色的,但是他身上的法宝多啊,不愧是器修,而江玉瑶目前也只是稍微夹一下,稍微故作扭捏,反正唐山玉听了一路也习惯了,但是她身上草药学识都是真的,还有方安城……呃,很无害的害羞小伙一枚,挺好的。 在外边,秦兰时在看到唐山玉他们来到的地方后,莫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再一看那凝冰花,顿时整个人坐直了起来。 “师弟!师弟,你看!”他拉了拉旁边坐着的宋鸠。 “?什么事?”宋鸠维持着沉稳的表情看了过去。 “你看这花眼熟不眼熟?”秦兰时示意人连接一下唐山玉那边的浮光镜,宋鸠沉稳一看,顿时瞪大眼睛,跟着惊叫了一句: “那个凝冰花!!” “对!就是那个!”秦兰时一副你果然懂我的表情。 “这么巧让他们碰上了!”宋鸠叫出来后,发现自己的失态,然后继续沉稳,但是在和秦兰时小声说话的时候,语调提高了几个度。 “燕师姐,燕师姐,你快看秦兰时那家伙徒弟那边。”宋鸠看到了好东西,当然分享给知情人士看了。 “…嗯?我看看……”燕明华有点意外地看了两个情绪波动有点大的师弟一眼,跟着看了过去,然后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并且感慨了一句,“没想到那么多年,这花还在啊。” “没准更厉害了呢。”宋鸠那么道,随即他就换来了秦兰时的幽怨眼神。 顾延清和孟江离当然也发现这里的情况,毕竟他们座位挨得很近,孟江离看了一眼,仔细想了想然后道,“是你们之前第一次去秘境时候遇到的花?” 顾延清也看了过去,之前他还在观看自己徒弟那边的情况,然后看了那边一眼后,他也停顿住了。 “…是,是那朵凝冰花。” 没想到过了那么长时间,它还在这里,只是这一次它遇到了不同的少年。 “当初没摘到,宋鸠这小子回去还在被窝里偷偷哭呢。”秦兰时毫不客气地和自己小师妹说起了宋鸠的黑历史。 “…你还说我呢,你明明当初也不甘心得很,还是我和大师兄拽着你走你才离开的。”宋鸠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那种情况下,不走可就要被冻成冰雕永远留在那里了……然后千年后被所有人观摩。”燕明华闻言笑了笑,语气调侃道。 “别,这话好吓人,师姐你不要再说了。”宋鸠一听到千年后会被人观摩,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觉得我那个时候的姿势很帅,就算是冰雕也是最帅的一个。”自恋的秦兰时再度上线,这句话引来了宋鸠的指指点点。 …… “真让人怀念啊。”也不知道谁说的这句话,但是估计这四人已经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怀念,怀念曾经尚且还年少的自己,怀念那个时候的我们。 相互扶持,一起前进,那种热烈的感情,到现在品味一番都依旧让人动容不已。 …… 在那边,叶玄洲终于掏出了他的法宝,一个可以伸缩的钩爪,具体的作用估计不只是勾东西,只见他拿出宝贝在江玉瑶面前晃了晃,获得了江玉瑶那期待的眼神后满意地抬了抬下巴,骄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唐山玉。 唐山玉:…… 你继续,不妨碍你发挥。 “玉瑶妹妹!看我把这花勾到手给你!”这人孔雀开屏地自信道。 “玄洲哥哥加油~”江玉瑶当然无比配合地给人加油打气。 “…呀,玄洲哥哥加油呀。”这是唐山玉声音,这让叶玄洲准备挥舞的动作一抖,差点没有把钩爪摔在了地上。 “草,你干嘛??”叶玄洲一脸惊恐地回头看去,只见唐山玉站在江玉瑶旁边,正在不停地给他鼓掌,江玉瑶明显也没有想到唐山玉会突然开口,她看上去也很震惊。 “我在给你加油打气啊。”唐山玉神色淡然,继续鼓掌,声音也继续夹着,“玄洲哥哥,加油哦,我们全靠你了。” “…我,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叶玄洲颤抖地指着唐山玉,声音在抖,瞳孔也在疯狂地震。 “好的,叶玄洲,你赶紧的。”叶兄也不喊了,唐山玉毫不客气地道。 此刻叶玄洲并没有去计较这人直呼自己姓名这件事了,而不是礼貌喊他叶兄了,他在想唐山玉终于正常了,直呼姓名怎么了,直呼姓名总比玄洲哥哥好。 “你…你可以的!等会再找你算账!”叶玄洲摸了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继续挥舞钩爪。 控制一下力度后,叶玄洲挥了出去,那钩爪的爪子如同人的五个手指一样灵活,看得唐山玉好想用它比个耶玩玩……咳咳咳,总之那爪子接触到了凝冰花后,叶玄洲动了动绳索,发现牢固了,便试探性的一拉。 但是还没等他用力去拉,突然那凝冰花四周的灵力变了,变得凛冽了起来,那冰霜沿着钩爪疯狂结冰往这里攀爬而来,速度很快,叶玄洲下意识地想要松开,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因为冻僵而动作缓慢了起来,眼看着那冰就要顺着他的钩爪冻结到他手上的时候。 伴随着江玉瑶的一声惊呼下,“玄洲哥哥!!!” 一道火光剑刃劈在了叶玄洲和钩爪之间,唐山玉挥动着他的剑,燃烧着自身的灵力,用灵火将周围的寒冷一扫而光,叶玄洲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回暖,手指也不似刚刚那般僵硬了。 而那凝冰花似有神智,并没有就此罢休,它周围的灵力汇聚成风雪,在洞里,飞起了漫天的雪花,寒风呼啸着,四周的场景宛若处在雪山一般。 “…好,好冷……”江玉瑶就算穿着法宝外袍也不禁瑟瑟发抖了起来,她本能想要去寻找暖源,然后她发现唐山玉旁边最暖。 就连方安城也忍不住这寒冷默默地靠近了一点,但是这或许不足以让他身体回暖,可是他明显还在犹豫。 叶玄洲离唐山玉最近,最能直接感受到唐山玉身上那独属于火灵根的灼热感,他半边身子是冷的,半边身子是热的,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叶玄洲明显还在犹豫,但是江玉瑶一刻都不带犹豫地跑了过去,然后尽量往唐山玉身上靠,但是间接接触还是太冷了她就直接上手狠狠抱住,嘴唇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明所以的唐山玉:? 叶玄洲见江玉瑶都上了,沉默片刻,实在是冷得不行了,他也默默上手了,和江玉瑶一人抱两边,顿时被夹心的唐山玉更加满头问号,但是见人冷得难受,他又不好让人放开。 到最后,他后背也多了一只,方安城直接选择不看人脸地抱住唐山玉,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冷,冷死了! 突然享受到队友的温暖关怀的唐山玉陷入了沉思。 在外边看到这一幕的五位长老也陷入了沉思,最后,是秦兰时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他们就没有人想到弄个保暖法阵吗?” “…可是,他们好像不会的样子。”宋鸠在旁边小声开口,眼看着秦兰时的脸黑得和锅底似的,他默默继续回头看着浮光镜。 算了,他不继续说了。 瞧把人气得,万一待会直接在这里揍他就不好了。 第32章 冰冷 凝冰花,一种长在阴暗潮湿地方的花,因为这样的环境会有利于它生长,它的冰灵力会瞬间利用空气中的水分往外蔓延,然后形成保护自己的环境。 阴暗处没有太阳,没有太阳它的冰就不会融化,潮湿的空气是它的养分,同时也是能使它冰灵力更加活泼。 凝冰花,花如其名,所在之处,冰冷刺骨,当水凝结成冰,属于它的优势地貌,便形成了。 水,无处不在。 生物呼吸间的雾气里有水,空气里有水,有水的地方,就可以铸造出它可为之而利用的武器。 千年前,一伙人类修士曾经来到这里,他们都不曾留意到只要踏足这里,呼吸间的冰灵力就会从他们的口鼻而入,如果毫不意外,它将会冰冻住他们的躯体,完整地保留在那里,将他们永远地留下。 可是那四个人类逃了出去,身上带着火焰的少女为他们燃烧出一条通往出口的道路,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他们的声音是如此的吵杂,它明明看到人类中的火焰已经很是微弱了啊,他们明明应该已经不能动了。 再强大的妖兽在它的冰灵力下,都结成永恒的冰晶,但是,人类,人类这种生物,似乎生命力过于顽强了些。 它很好奇,于是它后来幻化出了人类的形态,以神魂的方式,站在自己的真身面前,这形态和那位少女有些神似,不过它却是白发如雪,一双非人冰蓝色的眸子,皮肤呈现蓝白色,它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躯体是软的,和那些妖兽一样。 其实当初就差一点了,差一点那少女就能夺去了它的生命,可是她收手了,不知道为什么收手了,少女拉起她的一个又一个伙伴,站不动的就扛,还想继续的就打一顿再拉,能走的就相互支撑着一起走。 它明明看到他们眼中对自己的贪欲,是的,贪欲,这是它唯一能够读懂的情绪,因为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看它的眼神都是这样。 后来,它再也没有等到过来的第二批人类。 而现在,第二批人类修士过来了,他们依旧是四个人,但是凝冰花能够从灵力上认出他们不是之前那四个。 而他们看向自己的又是这种眼神,这实在是过于无趣了些,不过他们身上的灵力比之前的那批弱上了不少,看上去很不禁打,还是之前那几位才让它感兴趣一些。 现在它稍微动一下冰灵力,那三个就冷得不行,也就那个少年还能看。 既然不是它所等的人类,那就结束这场闹剧吧,时间还很长,它缺的,从不是时间。 风雪,在这一刻,更大了,就连唐山玉身上的火都被吹散了不少。 外头的秦兰时看到这一幕,坐着的身子才刚刚起来一点,就被旁边的宋鸠一把按住,宋鸠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是这一辈年轻人的历练,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他们身边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就是忍不住。 或许,师父这个身份,并不能足够随心所欲吗? 秦兰时坐了回去,他缓缓平息一下自己内心的波动,然后继续看向了浮光镜,在那里,唐山玉一带三,为了不被风雪掩埋,他正在那里自我燃烧着灵力。 “…笨蛋,怎么还是这样子。”这种从来不顾自己的样子,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唐山玉似乎把自己看得很轻,很轻,秦兰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就,那么的…… 还是那句话,俩人都不够坦白,但是俩人都是想着对方。 “我们当初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这凝冰花修为似乎更高了些。”宋鸠见秦兰时压根坐不住,想了想便开了个话题。 “我们当初是靠燕师姐的火灵根烧出一条道的,它连人的呼吸都能轻易冻住,只有火灵根才能抗衡一二。”秦兰时也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看着浮光镜里的唐山玉,在尽力让火焰围绕着自己和队友们的身边。 “就算有保暖法阵,可是这法阵也不过是让自己感觉变暖和而已,但是身体已经被凝冰花的冰灵力渗透进去了,火灵根会化解,冰灵根不会收到影响,但是其他灵根就困难了,尤其是水灵根,当属水灵根者的感受最为严重。” 宋鸠想了想,当初顾延清是金灵根,燕明华是火灵根,秦兰时是木灵根,而他是土灵根,还真的没有一只水灵根,小师妹后来加入进来,但是却是异变雷灵根。 “…他们之中似乎有水灵根。”燕明华观察了一番那么说道。 “什么?他们运气该说好还是不好??”宋鸠脱口而出,然后看到秦兰时那蠢蠢欲动的表情,连忙一把按住。 “师兄,再等等看,再等等看,这种事情真的不能轻易出手的,其他人都看着呢,况且令牌还在他们手上呢,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他们会自己捏碎牌子传送出来的。” 秦兰时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啊!玄洲哥哥!!”在那头江玉瑶惊呼出声,只见叶玄洲的脚底已经结了一层冰,似乎还有往上攀岩的趋势。 “…我们先出去。”唐山玉看到叶玄洲这种情况,当机立断地道,并且一把托起不停发抖的叶玄洲,江玉瑶看着叶玄洲,自己也抖得特别厉害,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咬牙将叶玄洲刚刚给她的外袍给叶玄洲披上。 “你有水灵根,这里对你很不利,最好现在立马离开……”唐山玉说着,就要去找叶玄洲的牌子,但是却被叶玄洲一把按住。 “不,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出去。”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唐山玉的音调提高了不少,他看上去对于叶玄洲这种行为很是不认同。 “…不行,不可以,好丢人,真的好丢人,现在还没有淘汰人,就我第一个出去真的好丢人!!本少爷绝对不能做这种第一名!!”最后的那句话,几乎是叶玄洲咬牙切齿地喊了出来。 “可是你快结成冰块了。”唐山玉指了指他的脚,那冰已经结到小腿了。 “那就结,我这就摆一个帅气的姿势让它结,我的英俊一定会流芳百世!!”叶玄洲依旧不愿意出去,甚至放出了这种狠话。 “……”好倔的少爷。 唐山玉深深无语了一下,当然,就一下,情况不让他无语很久,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凝冰花,火焰持续地燃烧着,突然又亮了一些。 “方兄,接下来由你托着他可以吧 ,你总不能让江姑娘托吧?”唐山玉缓缓看向了后背的方安城,等待着他的回复,“放心,不能动的叶兄再加上水灵根被冰灵力的影响下,他此刻就如同尸体一样冰冷,你把他当一具尸体就行了。” 叶玄洲:? 江玉瑶:? 方安城:…… 莫名其妙就被说服了。 叶玄洲想要抗议唐山玉这种损人比喻,但是并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方安城接过了叶玄洲,他先是试探地摸一把,确认的确和尸体一样冰冷后,这才放心地将人接过去。 “江姑娘,过会你得做好准备,你是木灵根对吧?”唐山玉揉了揉手臂,这叶玄洲还挺重,下次还是让方安城搬吧。 “啊,是,是的。”江玉瑶被惊讶到忘记了夹了,连忙点头。 “帮个忙,你待会……”唐山玉示意人凑过来,江玉瑶认真听着,然后点点头,眼里满是崇拜。 “山玉哥哥!你好厉害呀~” 人心稳定,夹子再来。 “…咳,你做得到吧?”唐山玉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可以!”不知道为什么,江玉瑶莫名有些兴奋。 冰冷尸体叶玄洲幽怨地看着唐山玉和江玉瑶,确定了,这小子之前不吱声肯定在闷声发大财,然后现在利用机会成功引得了玉瑶妹妹的特别关注,可恶,狡诈的男人! …… 他是尸体。 叶玄洲安详闭上眼,不去看让他糟心的一幕。 …… 凝冰花见他们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便加大了力度,只见江玉瑶伸手利用木灵根的优势变出一条长长的藤蔓,藤蔓迅速地往凝冰花那边生长着。 凝冰花对于这样的人类行为很是不解,他们并没有过高的灵力,不能与之前那四位相提并论,不,不如说,之前那四位都如此狼狈,更不用说他们了。 它很快就将藤蔓冰冻住,并且打算沿着藤蔓过去打算将江玉瑶也冻住,就在这个时候,火焰,在那一刹那凶猛地燃烧而起,沿着藤蔓迅速攀延而去,并且和它的冰碰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间,冰遇火融,雾气弥漫。 这是在做什么? 很快,唐山玉他们就回答了它的疑惑,唐山玉踩着藤蔓,江玉瑶拼命地使用着灵力不断让藤蔓生长得越快越长,火焰伴随着唐山玉踏上去的时候,就迅速燃烧,火遇木燃,火更烈。 之前那个少女是直接冲上来迎着它的寒冰无惧地用灵火疯狂燃烧的,明明火焰不一样,明明灵力强度不一样,明明人不一样,攻击方式也不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凝冰花破天荒地在踏火而来的唐山玉身上看到了那个少女的影子。 阴暗之地,没有太阳。 寒冰,不会融化。 …… 以前,在以前是这样的。 凝冰花没有坐以待毙,它幻化出人类的形态,少女让四周空气中的水分都结成无数的冰刺,猛地一挥手而去,冰刺冲着唐山玉袭来,然而,还没刺到唐山玉,就被唐山玉身上的什么屏障给隔空弹开。 “吓死我了,这花还会变成人。”唐山玉吐槽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哎呀,大少爷的法宝真好用。” 叶玄洲听到这话,刚想自信地挺起胸膛,但是他发现自己被方安城死死地按住不能动弹。 叶玄洲悄咪咪看了方安城一眼,然后他看到了方安城那你是尸体的可怕而又忍耐眼神,顿时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他是尸体,别丢他。 唐山玉拿着燃行一路向前,燃行本就遇火则强,此刻它身上燃烧着火焰,无比贴合,尽管有方安城的法宝在,那些冰刺并不能攻击到他,但是他前进的路却是艰难的,每一步都有寒意袭向胸口,每一次步他都要让自己的火焰不断覆盖着自己不能熄灭。 在寒风下,微弱的火焰看上去就要熄灭一样,它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强烈了。 但是凝冰花眼睁睁地看着唐山玉迎着寒风就这样跑了下来,它看到了这个人类在笑,当初的那个人类似乎也在笑,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少年一剑斩下,凝冰花再次感受了和之前那般灼热的温度,仿佛就和太阳一样。 四周被伪装着的冰雪环境在刹那间碎裂,少年斩在了它的根上,那里正是它散发灵力的地方,和当初那名少女是一样的位置。 见四周冰雪消散,挡住他们出口的风雪也不见后,唐山玉当机立断转头就走,凝冰花见此开口问道。 “为什么?” “?”这花还会说人话。 唐山玉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转头过去看着凝冰花所幻化出来的少女形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冰冰,声音里的语气很是生硬。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们不是想要这个吗?”少女看着这个人类少年,她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也这般直接离去的少女,她当初并不会说话,所以也就没有问出口,她有预感,这个人类少年或许可以给她答案。 “因为我同伴需要治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唐山玉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从我同伴口里得知,杀你会比较麻烦,并且很费时,你身上的冰灵力需要被成功提取二分之一后才能成功被我们取出,你的根寒性很足,以我们的实力去碰容易受伤,嗯,总之就是你不好采。” 况且现在四人一组里多了一个冰冷的尸体,得看着点,不能被其他人钻了空子了,一天的时间里已经有人意识到积分是可以抢的了。 “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唐山玉转头就走,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在保持警惕,生怕这花来了个反扑。 那边情况算不上很好,刚刚那时间里这冰都结到大腿上了,唐山玉过去后,并没有接手叶玄洲,而是让方安城继续托着。 “他是尸体。”一句话,让方安城自己说服自己。 因为刚刚唐山玉不在的缘故,他们的情况说不上很好,一个两个都是被冷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冰霜,于是方安城扛着冰冷尸体叶玄洲率先走出去,唐山玉则是燃烧出火焰给大家取暖,江玉瑶连忙跟了上去,生怕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凝冰花看着这四人一起离去,他们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离开,不多不少,刚刚好四个,此刻风雪已停,四周变得安静了起来。 它有得是时间,无尽的时间。 太阳离开了,寒冷再次降临。 阴暗之地,不会有太阳。 寒冰也不会融化。 少女突然间抱紧了自己,她学着人类一样搓了搓手臂,学着人类一样呼吸,最后,她那冷冰冰的表情里多了一个,是微笑。 少女笑着颤抖着声音开口。 “好冷……” …… “是这样说的吗?” “…好…冷……” …… … .. “好冷!好冷啊!唐山玉你能不能把火烧得再旺一点!我的心都要被冷死了!!”叶玄洲在火焰旁边叫嚣着,唐山玉坐在他旁边点燃了火柴。 听到这大少爷这样叫,唐山玉冷漠地举起手,手掌处冒出了火焰,看着他,“那么冷要不干脆烧你身上暖暖心。” “你的话此刻也是无比的冰冷,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叶玄洲欲言又止,没有继续叫了,但是还是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江玉瑶则拿出毯子小心翼翼地铺在地面上才坐下,她摸了摸自己因为奔跑而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太高兴地嘟起嘴,眼泪说流就流,“这可是我今天好不容易弄好的头发啊,怎么就乱了,啊!糟了,我的裙子这里怎么坏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呜呜呜!!!” 方安城抱着大树,他这次没有离开其他人太远,至少在火光照到的地方了,大树的冰冷温度让人安心。 “玉瑶妹妹!你什么样子都好看!!现在的你有一种战斗后的凌乱美感!!”叶玄洲见江玉瑶难过了,连忙开口安慰道,并且非常真心实意地夸了江玉瑶一通。 “真的吗?呜呜呜呜,玄洲哥哥你真好~”然后她把期待的眼神移动到了唐山玉身上。 “我……”唐山玉才刚刚开了个口,就发现叶玄洲在用一种你敢不夸玉瑶妹妹好看你就死定了的凶狠眼神盯着他看。 “…很好看。”唐山玉认真点头。 江玉瑶破涕为笑,但是还是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 方安城继续抱着大树干,一脸安心。 唐山玉继续烧火,叶玄洲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不管怎么样,冰冷的尸体终于还是变成了温暖的尸体。 真是,可喜可贺。 第33章 还没输 后来这几天,该打妖兽的打妖兽,该挖药草的挖药草,四人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不过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叶玄洲依旧围着江玉瑶转,唐山玉则在一边看戏,方安城离同伴不远也不近地跟着。 这天,江玉瑶准备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此刻正将那些花一点一点地簪在发间,此刻的她坐在树桩子上,像极了森林里妖精,浑身上下散发着自然的味道,她这天特地换上比较喜欢的青白色裙子,准备待会搞定后就过去让叶玄洲和唐山玉夸夸。 叶玄洲是肯定会夸的,并且夸得她心花怒放,唐山玉也很给面子地夸几句,虽然她知道这人在这些方面有些敷衍,但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夸了就行嘛。 方安城就算了,她就不指望这男人能够看她一眼。 就在她摘花的时候,突然间,意外发生了,伴随着江玉瑶的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几位等她梳妆打扮的少年纷纷抬起头看了过去。 这是他们每日必需经历的事情,等江玉瑶梳妆打扮,江玉瑶格外爱美,尤其是很喜欢摆弄她那头乌黑秀发,就连唐山玉看了都感慨如果在现代洗发水由她代言铁定火爆,一看就是每日精心呵护过的。 “什么!!是谁!是谁动我的玉瑶妹妹!!”叶玄洲率先冲了出去,就跟一个炮弹似的,唐山玉紧随其后,握紧剑柄,方安城则跟在后头。 “玉瑶妹妹!!我来了!!”叶玄洲拿着法宝从天而降,然后落在了江玉瑶的面前,此时江玉瑶手里拿着刚刚摘下还沾着露水的花,连忙用求助地看着过来的叶玄洲。 “玄洲哥哥!!他们要抢我身上的牌子!!”因为躲开,她的花都撒了一地了,现在还被叶玄洲踩了一脚,她的心疼得都要滴血了。 “什么!居然敢抢玉瑶妹妹!!”叶玄洲如同母鸡护小鸡将江玉瑶护在身后,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来人,来人有四人,很明显就是一个队伍的。 唐山玉听到这些话,拿剑的手更加稳了,并且认真观察起了对面来,开始思考待会要怎么下手。 这四个人,一个是穿着紫色衣服,婀娜多姿的女人,她头上戴着牡丹发饰,抱臂挺起胸膛高傲地看着这边,一个是穿着黑色衣服的,身材魁梧的大汉,他表情看上去很吓人,他就站在女人的旁边。 而另外两位,一位很明显穿着体宗弟子的服饰,手上戴着拳套,沉着脸看过来,一位穿着蓝色长衣衫,打扮得如同书生一样,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看上去似乎是法宝这一类。 “你,上去,把这个花孔雀给我赶走了。”紫衣女人很是不屑地看了站在前面的叶玄洲一眼,毫不客气地下令道,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立马从她身后冲出来,对着叶玄洲一拳打了过去。 对面,两个体修吗?有点麻烦。 唐山玉准备拔剑了,只要叶玄洲反击打起来的时候,他就去擒贼先擒王。 果不其然,叶玄洲见此立马拿出法宝就要反击,然后,他突然发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就这么当着唐山玉和江玉瑶的面直接被打飞出去,甚至人还在空中自由地转了好几圈。 唐山玉:? 拔剑的手顿住。 江玉瑶:…? 拿花的手顿住。 然后人落在了刚刚过来的方安城面前,方安城顿时被吓得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不是,叶玄洲你什么毛病??”唐山玉骂出了声,然后发现对面也愣住了,因为他们也没有想到叶玄洲居然就那么轻而易举就被打飞出去。 “都是他们卑鄙无耻!!”叶玄洲在那里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对面那四人大骂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无耻的家伙!!” “…喂,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没实力飞出去,怎么还怪到我们身上来了。”那个书生连卷轴都不看了,猛地抬头,开始为自己的小队辩解道。 “哈,你们敢做不敢当是吧??”叶玄洲语气里的愤怒都要溢出来了,唐山玉根本不知道这是啥情况,江玉瑶也愣在了原地,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叶玄洲那么生气。 “你们居然让一个姑娘先出头打架!!你们还是男人吗!!”叶玄洲这一声划破长空,穿梭而来,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谁? 谁是姑娘? 唐山玉和江玉瑶同时缓缓回头看过去,看着刚刚将叶玄洲打飞出去的……大汉。 “居然用姑娘对付我,真是卑鄙无耻的家伙!!该死,本少爷的弱点已经那么快就暴露了吗!!”叶玄洲还在那里叫着,并且持续愤怒着。 “……?你是女的?”紫衣女人率先反应过来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大汉。 大汉沉默,大汉突然流泪,然后大家听到他……她小声又坚定地:“嗯!” 书生大惊失色,体修跟着大惊,紫衣女人不敢置信,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女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唐山玉显然也被这金刚芭比的炸裂信息给砸了个满头震惊,江玉瑶则是在旁边已经忘记自己的小白花设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虽然信息很震惊,但是目前的场合不管怎么也是撕破脸皮开打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唐山玉和对面的书生,书生甩起那个卷轴,似乎想要将唐山玉和江玉瑶困在里面,唐山玉拔出剑后就将江玉瑶往旁边推开,让她躲了过去后就冲了出去。 江玉瑶狼狈让攻击不要弄脏她的裙子和头发,正想快步跑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紫衣女人突然瞬移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别走啊,小白仙,和我玩玩呗?”紫衣女人笑容甜蜜,然后取出她的长枪武器,立在了江玉瑶面前。 “…姐姐,你真的要…这样吗?”江玉瑶勉强笑了笑,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啧,真是会装,真是可惜呢,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呢。”紫衣女人用枪的顶端指着江玉瑶,笑道,“对了,我叫张欣雅,请多指教。” 而方安城和叶玄洲站在那头,两个体修同时冲了过去,叶玄洲见又是那个姑娘冲过来打他,连忙抄起法宝就要溜,方安城则是因为害怕和人接触也想溜。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个头大的姑娘一把闪身到叶玄洲面前,在叶玄洲惊恐万状的表情下,突然流下了眼泪,“公子,我叫梅元宝。” “梅姑娘好,是这样的,在下不太想和梅姑娘切磋,不如梅姑娘换个对象可好?”叶玄洲在一边躲开她,一边想要过去和其他人换打架对象。 这一声又一声的梅姑娘直接叫到了梅元宝的心里,她心生感动,“没想到公子有如此慧眼,真是让我感动不已。” “那是,梅姑娘你一看我就知道是一位好女子,姑娘你相貌堂堂,身姿高挑,刚刚那一拳头,我敢肯定普通男子都不如你厉害。”叶玄洲本能开始夸了起来,这夸得梅元宝也心花怒放了起来。 但是,梅元宝还是有些遗憾地开口道,“但是,抱歉啊,叶公子,实在是不能让你过去。” 她拦在了叶玄洲的面前,他们小队也想要及格,也想要赢,只是一味的打妖兽和挖药草,很容易就会被开始抢东西的其他队伍给比下去的。 “…梅姑娘还真是,就连心灵也是如此坚韧。”对此,叶玄洲苦笑不得。 方安城那边他想要转身就躲,但是都被人追了上去,最后,退无可退,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他只能伸手挥拳格挡住。 但是他挥拳挡住的手臂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一样。 “方安城,你还是老样子,就这软绵绵的拳头,能打得了谁。”那人看了他一眼,发现方安城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就那么一下就被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拳头也依旧没什么力气。 “……”方安城咬紧牙关,果断卸掉力度,任由那拳头打过来,然后自己猛地侧身弯腰惊险躲过。 “问你话呢,方安城,你还是只会躲吗?”由于方安城的弯腰,这一次男子选择了用脚去踢,强大的力度猛地冲撞在方安城的肚子上,这使得他猛地滚落在地上捂着肚子咳嗽。 “咳咳咳咳咳!!”方安城当然认得他,这个人,叫陈严,一个在体修里,喜欢到处找人切磋的家伙,方安城也被他找过,最后因为打不过被人狠狠嘲讽了。 而被嘲讽的,就是那软绵绵的拳头,在体修里,力气不够,是会被嘲笑的,体宗里有块巨大的石壁,每一辈的体宗弟子都会有一次来到了这石壁面前打拳活动,当弟子拳印能够留在上面,就是你实力强大的证明。 但是,方安城没有,他那软绵绵的拳头在那石壁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体宗本就极为慕强,对于弱者,强大的人一般不屑理会专注修炼,而有些看不起的,就会对其给眼色看。 方安城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惧怕与人交往,他和石泽竹不同之处就在于,一个是认为自己脑袋笨,或者因为身世而自卑,而方安城是因为,自己过于弱小而愧疚而自卑,他曾经因此而悲愤不已。 “…方安城,你就这样趴着吗?真是没劲,你一点变化都没有啊。”陈严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安城,黑色袍子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一抖一抖地抱住脑袋,似乎很是害怕。 一滴,两滴,眼泪模糊了方安城的视线,他看着自己底下的泥土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不让人发现他在哭,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他拼命地忍下呜咽的声音,心里不断地祈求着这一切快结束吧,求求了,快结束吧,他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方安城就是个胆小鬼,一个只会自己躲起来的胆小鬼。 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再忍忍吧,再多忍一会。 唐山玉正和那书生打架,一边打,书生一边做起了自我介绍,“唐兄弟,我知道你,初次见面,我姓李,名行川。” “原来是李兄,不过我的确没有听过你的名字,说久仰大名会不会有点虚假。”唐山玉回答得很直白,他一剑砍在软绵绵的卷轴上,李行川在那头提笔绘制着,他写下了一个字:斩。 纷飞的卷轴的每一页上都写上了斩字,刹那间,唐山玉看到那些斩字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水墨利刃朝着自己袭来,此刻,卷轴将他包围在里面,可以说是腹背受敌,躲无可躲。 “没关系,毕竟我听说你也是不怎么外出,唐兄苦心专修剑术,不认识也是正常。”李行川温和一笑,下笔再度画之,每一笔都覆上他的灵力。 唐山玉挥剑将那些墨水利刃一一斩去,火焰和水墨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美,是那种画中与现实所产生的碰撞,火焰的明艳,水墨的沉稳,似画非画。 “不过,唐兄,你快输了。”李行川说着,似乎有些惋惜。 “…你我胜负未分,何来这一说。”唐山玉微微握紧手中剑,冷声问道。 “你还未输,但是你的队友们,似乎都快撑不住了。”李行川说着,叹了口气,“唐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如果是其他队友的,唐兄的实力应该更能发挥出来。” “……”唐山玉再次斩断砍过来的水墨刀刃,四周的风呼呼作响,突然,他听到不远处的江玉瑶在那边哭嚎着。 “呜呜呜,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动我的头发,求求你呜呜呜呜。”唐山玉看了过去,发现江玉瑶被张欣雅拽着头发,她坐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裙被弄得很脏,而那个女人一手拿着长枪,一手举起江玉瑶的头发,她表情似乎有点恼怒。 “怎么了,这就哭了?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喜欢你的什么,你这头长发吗?还是喜欢……你长得和慕轻轻相似呢?”张欣雅瞧着江玉瑶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不爽,她并没有上美人榜,但是她经常听到其他人说起慕轻轻等等这些上了美人榜的美人,说起她们的时候,那些人都会露出欢喜兴奋的表情。 赞美,她也想要赞美,她也想要获得别人欣赏的目光,可是无论是实力还是相貌,她都比不过那些人。 她不够强大,她一手枪法,有得是人比她更有天赋,更会甩,她家中也是学长枪,她在凡间也曾经获得了不少人的赞誉,可是一旦成为了仙者,进入了修仙门派,这些就不够看了。 她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她的张家枪法在这里,如同一滴水落入汪洋之中。 她还不够好看,她对于那些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有一种隐隐的自卑心,但是慕轻轻过于耀眼,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是她不能及的,这使她生不出一丝嫉妒心,后来,她听到了,药宗“慕轻轻”的传言,那个凭着慕轻轻的名号,所诞生的“小白仙”。 很可笑不是吗?她甚至都打不过自己,甚至不够强大,可是因为出彩的容貌就获得了她想要的夸赞,是的,她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就算入了修仙界,就算成为了一名修仙界,她骨子里就是想要和别人比较的。 而江玉瑶,她在听到慕轻轻三个字的时候,停止了哭泣,她似乎忘记了自己那还被张欣雅握在手里的长发,她愣愣的,眼泪要掉不掉的。 张欣雅听到突然停止的哭声,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哈了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啊,你是知道的。” “那些男人在后边可是夸你的这双眼睛长得像慕轻轻呢,然后你模仿着她的行为举止,模仿着她的穿衣习惯,可是你的性格注定是成不了慕轻轻的,你看看你都模仿了个什么四不像啊。” ……因为,他们,看看到自己这样的时候,会很开心,很兴奋,她感觉到自己被需要着,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她就可以活得很好。 江玉瑶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哭也不是,愤怒也不是,大脑空空,只有满脸的惊恐。 长发的自己,很好看,像慕轻轻的时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家都是在那个时候才看到她的,后来她又不愿意彻底成为慕轻轻,所以特地变换成和慕轻轻相反的性格,可是,她获得了什么呢? 啊,是小白仙啊。 或许是相貌的优势吧,她并没有彻底被遗弃,甚至还多了那么个称呼,可是,白仙草,只是一种随处可见的药草,它不够珍贵,不够特殊,是很普通的。 她曾经也听过别的女人这样说她,看啊,看她那沾沾自喜的模样,还真以为小白仙是什么很好的称呼呢,不过是,一株随地可见,放在野外,谁也不会去采的野草罢了。 头皮的疼痛感让江玉瑶回过神来,她看到女人似乎想要割断她的头发,她留了好久,打扮了好久,她还想今天换个新发型,她还想漂漂亮亮地继续当小白仙,她就只会这个了,她只会这个了。 不……不要……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弄断它,它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如果没有它的话,如果没有漂亮的相貌没有让那些男人喜欢她的特点的话,她未来要怎么办…… “阿瑶,你以后啊,要好好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阿娘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她好好儿活了,她真的有在好好儿活,她有在认真的活了。 她现在活得很好的……对吧? 张欣雅没有任何犹豫地挥刀而下,很是无情,在打架中刮破点皮很正常,不就是个头发,她之前和她打架的,打不过的都被她揍一顿鼻青眼肿的,瞧她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真是看不过去。 越不让割,她就越想割掉,或许,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是面对自己不是很喜欢的对象。 “…!!玉瑶妹妹!!”叶玄洲看到这一幕,想要冲过来,但是被梅元宝挡住,他看着梅元宝,想要用法宝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方安城还趴在地上,任由陈严怎么叫唤他都不愿意起来,陈严对此也是服气得很。 李行川看到这一幕,想着这或许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些,虽然还是在打架,但是好歹都是同宗门的人,刚想喊住人阻止的时候,突然,他猛地回头,发现卷轴围着的唐山玉居然就这样冲了出去,身上的火焰在他身上灼烧着,尽管这样,还是有些墨刃割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去格挡,而是一味地追求着速度。 本能的,李行川收了一下力,生怕这个突然发疯的家伙出事。 唐山玉冲了过去,用剑砍向了张欣雅那抓住江玉瑶头发的手,张欣雅本能地松开手,一道剑光闪过去,人也已经来到了江玉瑶面前,唐山玉对她微微一笑,用剑指着她。 “不好意思,我们家玉瑶妹妹可经不起你这样抓,她身娇体弱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不能让今天等她梳妆打扮的时间浪费啊,总要有点成果不是。” “还有,我和叶玄洲那傻子不一样,伤害我同伴的人,无论男女,我都照揍无误。” “同样,我的剑没准比你们手里的拳头还要硬呢,要不要试一试?别光找个小猫欺负啊,怎么不欺负欺负一下我呢?是看不起我吗?” 一句话,内涵三个人。 下一句,唐山玉还在输出。 “还有,我还没输,请不要轻易给我下定论。” 第34章 啊啊啊 唐山玉放完了狠话,放完后内心就开始怂了,糟糕,刚刚一气之下,啥话都往外蹦,这逼装得是挺爽的,但是结果不会真的是他一打四吧? 唐山玉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已经在观察绝佳的跑路位置,最好逃跑的路线可以一带三。 就在唐山玉观察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在后边拉了拉,这小姑娘想干嘛?唐山玉回头看了过去,发现人眼睛红通通的,估计明天会肿起来。 “怎么了?”唐山玉见人都哭了,和人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些。 江玉瑶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抓着衣角,从刚刚开始就很安静了,别说,唐山玉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之前这妹子话也算多,难得见人不茶言茶语,安静得和一只小绵羊似的。 “你抓着衣角我也没法打架啊。”唐山玉说着,就看到对方也不等着他们说完话就开始进攻了,“…!你先……” 江玉瑶一脸迷茫,然后还没等她从刚刚的悲伤情绪中回过神来,她就被唐山玉一把抓住手臂抛上了天空,而唐山玉拿着剑单手对上了张欣雅这一枪。 “怎么,你也是被她迷住的男人吗?喜欢江玉瑶的人可真多。”张欣雅依旧没有从之前那种情绪中剥离出来,唐山玉在现代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类似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不太想和这种人接触。 但是,他也有对应之策。 只要比她够癫,那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见他突然发出了怪叫。 “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张欣雅:? 唐山玉一边打,一边尖叫般回她的话,“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这样说??” 这声音大得让张欣雅挥枪的速度慢了一瞬。 说着,唐山玉又继续怒气冲冲地倒打一耙道,“你在挑拨我和老婆之间的关系是何居心!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听到唐山玉有老婆后,在怒火中回过神来的张欣雅莫名地有些心虚,尴尬回道,“我……我怎么知道你有!!” 她刚刚就是嘴快了一下。 “你知道你说完这句话后,等浮光镜可以回流看的时候,我得回去安慰老婆多久吗?你太坏了!”唐山玉表现得非常愤怒,不过手上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猛,在张欣雅看来这是人在极度愤怒的表现。 “不是,那个……”显然,张欣雅被癫到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一剑过去,直接挑起她的长枪,果然,一边发癫一边打架,是有点爽的,嘴爽了,手上的动作也利落了很多。 站在不远处看着突然发癫的唐山玉的李行川:…… 这,秦长老的弟子是这种性格的吗? 明明刚刚还挺正经。 看着唐山玉发癫的李行川一时之间忘记了上去帮张欣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欣雅的长枪已经被人挑开离手,他才连忙上去帮忙。 与此同时,江玉瑶在天空上飞,她正直直往叶玄洲那边飞去,此刻叶玄洲已经和梅元宝互相拖延到了天上去了,唐山玉丢她的时候用上了灵力,叶玄洲看到玉瑶妹妹飞过来了,大喜,正准备过去接人的时候,就被梅元宝给挡住了。 然后,由于唐山玉在那边发癫了,所以,憋屈已久的他也忍不住了,叶玄洲也开始了怪叫。 “啊啊啊啊!!!梅姑娘,你让开吧,就让开吧,就让我接一下,就一下,就一下,接完我们再继续相亲相爱好不好啊!!我忍不了了,我实在忍不了了啊!!” 看着刚刚还风度翩翩的叶玄洲也开始发癫,梅元宝显然也愣住了,所以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让开的时候,江玉瑶撞在了她的腰间,唐山玉也不知道用上了多少灵力,这撞得江玉瑶脑袋晕乎,梅元宝腰间一痛。 然后啪叽一下,江玉瑶顺着梅元宝的后背滑落,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玉瑶妹妹!!!”叶玄洲惊恐扭曲成了世界名画呐喊形状,见人掉了下去,一个冲刺,就要伸手去抓住江玉瑶。 但是没抓住,因为他冲过头了,甚至比江玉瑶更快的自由落头,不过他砸在了在地上发抖的方安城身上,脑袋没出什么事,只是差点把方安城砸出内伤来,陈严看到方安城此刻抖都不抖了,甚至多了一股向死而生的颓废之气。 然后江玉瑶,砸在了他们俩上面,在底下方安城的身躯又开始微微颤抖了,这次,他不是哭的,是被压得。 看着三只叠叠高的陈严陷入了沉思。 从上边飞下来的梅元宝也陷入了沉思。 而唐山玉在那边也陷入了苦战,他一打二确实有点艰难,尤其是李行川的法宝过于难缠了些。 不过,唐山玉在看到那边三只叠叠高的时候,顿时心生欣慰,看啊,不用他开口,他们就已经学会把自己安排在一块了。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秘密武器了。”唐山玉冷笑一声,那俩人的动作不免停顿了一下,都警惕地看着唐山玉,说实话,唐山玉能撑那么久已经算非常厉害了,李行川不得不承认,如果单打独斗,他们还真的不一定可以赢得了。 尽管李行川对自己的法宝有信心,但是之前唐山玉都能依靠速度从他的法宝中冲出去,很难不去想万一突然他就这样冲自己呢。 “我这秘密武器可是获得了我师父的真传。”唐山玉说着,慢条斯理地收起了剑。 见唐山玉收剑,俩人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秦长老的真传。 尽管他们对于秦长老认识不多,但是那好歹也是一位长老,能够当上长老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在外边,宋鸠也好奇地看向了秦兰时,问道,“除了那青莲剑法,你还有其他真传?” 秦兰时也很是摸不着头脑,“啊?我还有其他真传吗?” “你居然不知道?”不敢置信,这人不会连自己教过什么都忘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真的无辜,从唐山玉的发癫开始,他就已经接收到了好几次来自其他人的那种眼神。 就是那种是不是你教坏徒弟的满满谴责的眼神。 天地可鉴,发疯是每个现代人的标配啊,真的不是他教的,这厮铁定是把互联网的疯发到了现实罢了。 但是…… 由于秦兰时平时不着调惯了,并且也是偶尔发疯,并且唐山玉平时的表现都特别正经和乖巧,于是…… 宋鸠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师兄啊,要不考虑让山玉来我们这修身养性一番,正好我教他些采集草药的小知识啊。” “…其实,我音宗也不是不可以让山玉过来学习一段时间,不知道你那小徒弟有没有学习乐器的意愿,就当培养兴趣爱好了。”燕明华在旁边缓缓开口。 “师兄,煅体对剑道也是有帮助的。”孟江离见其他人都那么开口了,出于某种心态,她也阴沉沉地开口道。 秦兰时:…… 顾延清就在此刻也开口道,“…其实山玉也可以过来我这里和人交流一段时日,我这里除了阿璟还有别的剑修可以切磋。” “滚滚滚!你们串通好的吧?”秦兰时骂骂咧咧地开口拍桌道。 “没有没有,师兄你误会了。” “怎么会呢,师弟~” “没有,师兄。” “…嗯,我也没有。” 秦兰时:…… 没爱了。 就在秦兰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浮光镜里来自唐山玉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本能的,秦兰时接了下一句,刚刚好,唐山玉也跟着说,俩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刚说完,同门的眼神:果然如此。 秦兰时:……他能怎么办呢。 总之,唐山玉终于要拿出离秦长老真传之秘密武器了,在张欣雅和李行川一脸认真屏住呼吸地准备应对的时候,突然,唐山玉一脸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趴在俩人面前的地上,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快要死掉了一样。 张欣雅:? 李行川:? “…唐兄?”李行川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唐山玉没有回应。 “…喂?怎么了?等等,他不会是用上了反噬自身的术式然后学艺不精就……”脑洞比较大的张欣雅那么开口道。 “…没,没准有诈。”李行川不确定地那么说道,但是他也有点慌,万一秦长老的弟子真的出了什么事,而他因为无动于衷促成这件事那他该怎么办? 梅元宝和陈严在那边看着那三只,那三只也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但是出于谨慎,都没有离开。 再等了一分钟,唐山玉还是没有动。 “完了,不会真的……”张欣雅脸色苍白起来了。 “我,我先看看。”说着,李行川就准备蹲下去查看情况。 说那时那时快,唐山玉猛地抬头哇了一声,这个动作吓得李行川往后退了几步,也就在这个时候,唐山玉趁着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候,突然从他们底下空隙间爬了出去,速度极快,快到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快如残影。 爬出去后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不雅,唐山玉用双手撑起地面,来了个后空翻重新回到两只脚行走,然后……他便往三只叠叠高的另一边跑去,看都不看叠叠高那里。 做好准备的梅元宝和陈严:…… 怎么个事? 这是打算抛弃队友独自逃跑吗? 突然,梅元宝耳朵敏锐地看向了地面,“等等!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什么?”陈严说完,立马打算一拳打在地面上,让那个东西露出真容,但是还没等他打到上面,突然,旁边的三位叠叠高猛地撞了过来,贴地面的方安城半死不活的,并没有动的痕迹。 夹心饼干的叶玄洲颤抖地举起手,他手里握着一个如同龟甲一样的法宝,这个法宝使他们四周形成了灵力罩,毕竟就算是体修摩擦地面过久也会有点损伤的。 唐山玉在那边发现撞到了人,笑了笑,他举起右手,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透明色的绳子,在阳光下才能露出它的具体形状,而这条绳子延伸到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叶玄洲左手连接在了一起。 叶玄洲一手拿龟甲,一边尽职尽业地当一个非常有粘性的饼干夹心,他扒拉住了下边和上边的两位。 总之,唐山玉右手用劲狠狠一甩,在那边的三个人在有法宝的加持下便开始了横冲直撞,然后他们撞飞了陈严。 而就在梅元宝上前想要抓住的时候,躺在最上面的江玉瑶突然睁开眼,她从衣服兜里拿出不明粉末朝着梅元宝脸上撒过去,梅元宝没想到江玉瑶会突然出手,被丢了个正着。 “咳咳咳咳咳??” 这是什么东西? 梅元宝拼命咳嗽着,但是还是眯眼地去抓那个灵力罩,并且用上了几分灵力,突然,她抓是抓了,但是因为太滑变成了她用力推了出去。 梅元宝:? 此刻,江玉瑶在心里忍痛滴血着,这可是她精心准备自己用的皮肤滑滑粉啊,就这么丢出去了,可恶,便宜你了! 其实她之所以用,还是之前唐山玉看到她捣鼓这些东西的时候提了一嘴,“这玩意既然可以让皮肤变滑,那么是不是有可能用到打架上?” 江玉瑶不明所以,她不明白她的皮肤滑滑粉怎么就用到打架上了。 “要是能让对方滑得连兵器都拿不稳就好了。”唐山玉脑洞大开。 “……”江玉瑶笑而不语,滑到连兵器都拿不起不太可能,但是遇到比它滑的东西就有可能了,但是,这是能用在这方面的东西吗!!这是她的宝贝皮肤滑滑粉! ……后来,她亲自用了。 这龟甲保护罩是圆润的滑。 于是,江玉瑶就那么一试。 唐山玉也没想到江玉瑶突然间脑子就灵光了,他只感觉到右手的力道一松,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三人带着灵力罩直直冲着自己而来,他连忙侧身躲闪,然后见他们都过去的时候松了口气。 …松早了。 右手上的力度将他狠狠地拽飞了过去,唐山玉的表情定格在了被拽出去时候的迷茫。 总之,那四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相互对视了一眼,赶紧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在外头,秦兰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要不是还在外边,他估计得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笑个好几遍。 别说,山玉这几个队友还挺有意思的。 正笑着的时候,突然,他看到唐山玉他们撞上了在四周刚刚抢完弟子的主角团。 …… 笑不出来了。 …… 他们撞飞了主角团。 …… 也不是不能继续笑。 第35章 偶遇主角团 在此之前,谢璟正和他的队友们站在一块检查着从其他弟子身上获得的牌子,等将上面的积分分别导入自己的牌子中,他们小队的排名稳稳当当地维持在第一名。 此刻他们周围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绿色灵力,盛知许手里生长出一枝绿色的藤蔓,藤蔓爬遍了他们的周围,那些光点落在倒地的人伤口处,然后渗透进去,那伤口便在缓慢地愈合中了。 看着那些弟子在地上一动不动接受盛知许的治疗,并且确认他们的神识是晕死状态,不会再起来的时候,慕轻轻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哈啊,可累死我了。” “啊?轻轻你就在旁边吹笛子能有什么累的。”石泽竹在旁边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道。 “…哎,泽竹啊,你要知道吹笛子也是很累人的,我们音修在使用乐器的时候就是在使用灵力产生攻击的。”慕轻轻摆了摆手,一蹦一跳地路过地上晕过去的几个人,然后蹦到了石泽竹身边,她摇了摇头,然后弹了一下石泽竹的脑壳。 弹得石泽竹摸着脑袋有些迷茫地往后仰一下。 “你干嘛啦?” “嗯哼?敲敲你这个笨蛋的脑袋啦。”慕轻轻收回手,然后转头去看其他人,“谢璟,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感觉排名是稳了,不过谢璟是个比较努力的家伙,没准他还想再接再厉呢。 盛知许则是在旁边收起治疗法术,开始慢条斯理地拿出个核桃在盘,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 “接下来的话……若是没什么事可以休息一下。”谢璟想了想那么说,然后他看向了在那边欲言又止的石泽竹,“泽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那个!我有点想山玉了。”石泽竹这孩子憋了好几天,终于憋出了这份思念。 “确实,这几天都没有碰到他,也不知道他分配到什么样的队友呢。”慕轻轻也那么说着,“看来我们之间缘分有点渺茫啊。” 然后石泽竹低着头看上去更萎了,这把慕轻轻给逗的伸出手再拍了拍他脑袋。 “或许,是时候未到呢。”盛知许继续盘核桃,慢吞吞的,这人说话就是如此,不紧不慢,就像懒洋洋的春水慢悠悠地流淌在阳光下那般。 “嗯…希望他一切顺利吧。”谢璟那么说着,然后准备将剑收回剑鞘之中,“毕竟,他之前和我说过,想要和我在万象盛会比一场。” “你们俩关系还挺好,是日日切磋出来的感情吧。”慕轻轻乐呵打趣道。 “山玉平时都不怎么跟我打架。”石泽竹听到这话,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谢璟。 “哎呀,小泽竹啊,别伤心,毕竟你不是纯粹的剑修嘛,山玉要是想提升自己剑术的话,只能和自己差不多水平的切磋才行啦。”慕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安慰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盛知许突然停止了盘核桃,他拿着核桃谨慎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往这边过来了。”谢璟拿着剑寻找方位,四人瞬间默契地背对背站在一块,面朝四方。 “似乎,快要到了。”慕轻轻闭上眼,细心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身为音修的她对于声音比较敏感,“……在那边!!” 突然她看向了石泽竹的方向,而石泽竹也准备好攻击姿势,在他们看到了来的是什么的时候,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被金色光圈包裹着的三个连起来的似乎是弟子的东西,石泽竹抬手就要挥拳打出去,其他人也对此很是放心,只要打出去就行了,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 “小泽竹,靠你了哦。”慕轻轻鼓励他道。 “好。”蓄力准备,石泽竹要挥拳了。 然而,在石泽竹看到了金色光圈后边的唐山玉,准备挥拳的手停住,他没打出去,其他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硬生生地停住没有打出去。 然后“金球”撞了过来,站在一块的四人被撞了个正着,石泽竹迎面贴球,慕轻轻想要躲开,但是后边的石泽竹紧随其后地撞了上来,于是她扒拉住盛知许拿着核桃的手,盛知许也没躲开,谢璟倒是躲了过去,因为他是最远的站位,有充足时间躲开。 于是谢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队友和一个奇怪的透明“金球”滚在了一起,和自己擦肩而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被一只手抓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谢璟想要抬头去看什么情况,但是那力度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狠狠地将他拽飞至空中,他感觉到自己耳边是呼呼急风,周围的景色在不停地飞速后退。 等停下来后,在后边紧追不舍的李行川四人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金球没了,留下了它最真实的模样,方安城垫底半死不活,叶玄洲仰面倒下神色安详,江玉瑶已经转起了圈圈眼,似乎已经晕了,唐山玉倒在地上,一手抓着谢璟衣领,一手连线连叶玄洲,如同大鹏展翅,谢璟脸面朝下,看不出他表情。 而慕轻轻一手抓住盛知许的衣服,另一手在地上扭曲写下:凶手是……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盛知许面朝大树,很明显是撞了大树这玩意才停下来的,他居然站着,并且还一手举着核桃,核桃并没有碎掉,核桃没有事,人有事,让人不禁感慨一句:他真的,我哭死。 石泽竹在金圈消失后,整个人晕乎乎地仰面躺地,脸上带笑,看上去似乎到达了某个极乐世界一样。 看着这种状况的四人沉默了。 最先发问的是张欣雅,“这,这是个什么状况?” “我们这是顺便把其他小队给解决了吗?”陈严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梅元宝还在思考,她看着石泽竹,然后看了一眼陈严,“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李行川站不远处观察一眼被撞的那几个人,怎么看都有点眼熟,但是他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总感觉似乎在哪见过他们。 于是他看向了露脸的石泽竹,认真回忆,等他回忆出什么结果后,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四人,最后他看向了被唐山玉揪住衣领的那个少年。 “等等,我想起来了!”李行川发出惊呼,突然,那被撞的四人动了一下,这把他们给吓得后退半步。 “他们,他们是!那个壹号小队!!就是谢璟,石泽竹,慕轻轻,盛知许,那四个天灵根的……” 谢璟将唐山玉的手扒拉下来,脸色阴沉地用剑撑住地面站了起来。 石泽竹被要起来的慕轻轻一把推开,慕轻轻往后甩了甩长发,眼神不善地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盛知许缓缓把自己的脸从树上扒拉下来,他淡定地拿出帕子擦了一把脸才慢慢地转身,核桃再度盘起。 石泽竹被推开后也反应过来什么,他连忙起来左顾右盼,然后在看到唐山玉倒在地上的模样的时候,吼地叫一声跑过去,然后一手捧起唐山玉脑袋,声音哽咽道: “山玉,怎么几天没见你就弄成这种模样了。” 唐山玉没有回应,石泽竹大惊失色,连忙摇了人好几下,唐山玉这才睁开眼看他一眼。 “山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石泽竹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能出什么事?”唐山玉看上去还有点疑惑。 “可是你刚刚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只是在睡觉而已。”唐山玉一脸认真地坐起了身子。 “…?真的吗?”居然在睡觉吗!!不愧是山玉。 假的。 他只是想逗一下几天没有见的大傻儿而已。 看到唐山玉和人熟练攀谈的模样,李行川就知道他所获知的信息无误,唐山玉和天灵根那几位天才关系不错,那么,现在这种状况,很有可能,最先对他们动手的,不是唐山玉,而是谢璟四人。 张欣雅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她曾经只敢在人群中往高处望去的人,慕轻轻,是随清宗女弟子们想要活成的样子,光彩夺目,性格好,实力强大,美丽的相貌,就连出身,也是如此让人羡慕。 据说慕轻轻乃来自海外的仙岛,而关于海外,在修仙者们的口中是神秘的,是充满机遇了,不过在海外的风险也很大,唯有元婴化神修为才能去得从容,但是也有风险,越往外,那海中巨兽修为就越高,听说那边还有龙族。 而这对金丹修士来说,去也行,不去也行,去的话,利润与风险并存,不去的话,安安稳稳修炼到元婴再去也行。 而慕轻轻来自于海外仙岛,来自于未知的神秘领域,光是这个,就足以让仰望。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离开?”陈严看了一眼那边似乎围着唐山玉叙旧,那么提议道。 “嗯……”张欣雅看着慕轻轻,手里握紧长枪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好,我们现在就……” “你们还不可以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土中长出无数条藤蔓缠住了他们的双脚,使他们不能动弹,等他们看过去的时候,盛知许笑着一手盘着核桃,一手掐诀牵动着木灵力。 “啊,对了,还有其他人在!”石泽竹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看过去,他看着站在对面的那四人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谢璟,你怎么看,这猎物,要吃掉吗?”慕轻轻拿出了笛子握在手中,她轻轻拨动着笛子上挂着的一个白月挂坠。 “我并不嫌弃猎物多。”谢璟拿着剑,剑身正倒映着他此刻没什么情绪的眸子。 话音刚落,笛声响起,李行川最先反应过来取出卷轴围在自己和队友中间,笛音所带来的音波冲击被它格挡了下来,可是形散,音存,笛声进入了他们的耳中,他们开始感觉到头脑有些头昏脑胀,神识在被人用什么狠狠刺着。 “闭听觉!”说完,李行川便闭合了自己的听觉,虽然这只能解暂时的痛苦,毕竟好歹是一个小队,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由张欣雅长枪割掉脚上的藤蔓后开始,陈严和梅元宝最先弹跳而起,都往吹笛子的慕轻轻冲去。 先解决掉麻烦的笛声。 而谢璟提着剑闪着来到了李行川面前,眼看着就要打中人的时候,张欣雅一把长枪横扫过去,阻挡了谢璟的进攻。 谢璟往后退去躲开长枪的扫荡范围,他一脚踢起一旁的石块,用剑击飞出去,张欣雅看到包裹着灵力的石块朝她飞了过来,连忙用长枪击开,但是就因为这个动作,谢璟已经拿着剑冲到他面前,眼看着就要刺中的时候,李行川提笔在纸上写下: 缠。 一道又一道墨丝自画中飞了出来,将谢璟的手,脚,任何可以发力的关节部位一一缠住,限制他的行动。 张欣雅见此举起长枪趁着这个时机,朝着谢璟的身上呼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挥过来的鞭子抽在了她的手上,使她的手上攻击偏离了方向,并且还割断了控制住谢璟右手的墨丝。 谢璟正好右手拿剑,他直接冲着张欣雅身上砍去,张欣雅连忙后退惊险躲过,她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对她用的鞭子,发现居然是慕轻轻,原来笛声早就已经停止,在那边,陈严一脸警惕地对上盘着核桃的盛知许,石泽竹和梅元宝正拳拳到肉,打得很是激烈。 慕轻轻这鞭子通体漆黑,似有鳞片光泽,节节带刺,也因此,张欣雅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啊,抱歉抱歉。”慕轻轻看到那伤痕那么开口道,“事后我会让知许帮你医好的,放心吧,他医术很好的。” 张欣雅见人不吹笛子,自然也试探地放开听觉,发现并无笛声后,而她也听到了慕轻轻的那番话,她握紧着长枪又松开,她看着慕轻轻,有一种居然能让她和自己对上的那种荒谬感,还有一丝激动。 说起来,其实用现代话来讲,这张欣雅还算是慕轻轻的隐藏粉,她心里对慕轻轻的充满羡慕,她是认可慕轻轻的,同时也在心里喜欢着她,渴望成为她的样子。 …所以她讨厌江玉瑶,讨厌她假装慕轻轻,讨厌她利用慕轻轻的名义成就自己。 ……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就是…… 她看自己了!慕轻轻看自己了!她和自己说话了! 张欣雅的手微微颤抖。 “那你就和我打吧,刚好,一对一应该也不算不公平?”慕轻轻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张欣雅深深吸一口气,她握紧长枪,一脸认真地点头,“好。” 或许,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的机会了。 在那边,梅元宝和石泽竹打得很是激烈,石泽竹感受着这种力度,浑身上下都感到了满足,对,就是这种力度,这种力度最带劲了! 他嘿嘿一笑,对着梅元宝夸赞道,“兄弟,不错嘛,再来!” 就在这个时候,梅元宝的动作停住了,石泽竹不明所以,“怎么停了?” “你叫什么兄弟!你叫什么兄弟!!你眼睛瞎的吗叫人家姑娘兄弟!!梅姑娘不要伤心!你就是最好姑娘!!”装死的叶玄洲打鸡血一样复活,在那边大声开口。 “…啊?抱歉,梅姑娘,我们继续。”石泽竹挠了挠头,原来是姑娘家啊,没看出来啊,算了算了,继续打架。 梅元宝的战意再次回来了,在叶玄洲的鼓舞下大喝一声再度挥拳上去,一心打架的石泽竹对此兴奋地迎了上去。 而陈严和盛知许那边,陈严一脸警惕地看着站在原地盘核桃的盛知许,见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自己也不敢动。 盛知许不动,陈严也不动,俩人之间安静得只有盘核桃的声音。 “……什么情况啊这是,那么安静。”唐山玉坐在地上看戏,一边看一边吐槽道。 “呜呜呜,我的皮肤滑滑粉。”江玉瑶坐在原地哭泣。 叶玄洲在旁边安慰道,“哎呀,别伤心啊玉瑶妹妹,不就是皮肤滑滑粉嘛,玉瑶妹妹不用这个也很漂亮!” “真的吗?”江玉瑶眼睛红红地看过去。 “真的!”叶玄洲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真诚。 “玄洲哥哥~” “玉瑶妹妹——” “喂,你们也差不多该从方安城身上下来了吧?”唐山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俩人的相亲相爱道,他说完就看到叶玄洲和江玉瑶俩人的表情是同款的呆滞。 “什么,原来我还坐着吗?”叶玄洲大惊失色,低头看去。 “呀!对不起!安城哥哥你没事吧!”江玉瑶连忙起身。 方安城:…… 他趴着不动,因为之前哭过很容易看出来,他才不要给人看。 “安城哥哥?”江玉瑶见人没反应,伸手去摇。 方安城现在对于接触方面已经免疫了,他只想躺在地上什么也不想。 “睡着了?”叶玄洲探头看看。 “什么,居然有人真的睡着了吗?”唐山玉跟着凑了过来。 “呼吸平稳,脉象正常,可能真的是睡着了。”江玉瑶蹲在旁边也跟着看看。 此刻,同一个场地,两种不同的画风出现了。 谢璟他们和李行川打得热火朝天,唐山玉和他的队友们一派安详,甚至想给“睡着”的方安城脸上画乌龟。 第36章 这样就很好 其实很快,战局就一目了然了,唐山玉看向了追过来的那四人的情况,李行川在和最厉害的谢璟打,而谢璟在被缠住后很快在慕轻轻的帮助下,利用解放开的右手将自己身上的墨丝全部斩断。 不过唐山玉知道,就算没有慕轻轻,他也会自己运起灵力,操控剑气斩断它们。 李行川显然也意识到这一战拖久了对自己没好处,他的法宝攻击很灵活,但是他不能被谢璟近身,和剑修近身作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一旦谢璟冲破了他的防御,那么不出几招,败下来的会是他。 李行川打算全力以赴,速战速决,当然,他已经生了撤退心思,但是目前还不是最佳的时候。 另一边,慕轻轻一手鞭子动如游龙,刮着急风,张欣雅想要躲开她的攻击,因为鞭子的攻击速度很快,所以她一时半会并不能找到机会反击回去。 这姑娘倒是个争强好胜的,但是她争强好胜的方面不是很对,如果她以后一直执着于这个,很难说以后会不会对修行产生影响,基于她抓自己队友的头发,唐山玉对此只是看了一眼就下一个。 没别的,他是有点偏心。 而梅元宝对战石泽竹,梅元宝的实力也是不错的,毕竟从她浑身的肌肉来看,平时没少训练,不过石泽竹也不赖,他们之间的打击感非常强烈,坐在这里的唐山玉都能够微微感觉到那种他们打斗中所产生的风。 看来石泽竹打完可以高兴好一会了,只是,别人家的体修是这样的,自己家的体修却是……唐山玉看了一眼还在趴着的方安城,这小子是决定装死装到底了是吧。 看来现在这种年纪小孩子,一般免不了谈心。 虽然梅元宝也厉害,不过她面对的是主角团中的石泽竹,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而陈严和盛知许,他们还在面对面看着对方,盛知许那核桃还在盘,那核桃不敢想它有多圆润。 如果他们打起来,唐山玉百分百确定陈严会先败给盛知许的暗算,这小子打架的路数……不经意间就会中招,得提起精神才行。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近身的好。 不过很显然陈严并不知道,所以在俩人终于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他挥拳打了上去,盛知许也停止了盘核桃,他将核桃抛至空中,一掌接过那拳头,不过很显然这力度盛知许比不过对方,所以他只接了一下,卸了些对方力道后,便松开,侧身躲过的同时在陈严的手臂上点了一下,陈严在那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他们俩在短短的时间内互换了站位,核桃在空中掉落,稳稳地落在了他手心,然后他笑着看了过去,陈严正摸着他的手臂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放心,手没废,只是你接下来可能会挥不起来而已。”他那么说着,“如果你熟读修仙者穴位图的话,或许还能用灵力冲一下解开呢。” 不过很显然,陈严并没有熟读,他只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但是怎么可能记那么清楚,他是体修又不是医修。 唐山玉简单看了一遍他们的情况,不得不说,主角团各有各的战斗方式,谢璟的剑法,慕轻轻的笛子鞭子,石泽竹的拳头,盛知许的医术,嗯,有奶有盾有辅助,谢璟真爽。 或许,很快就结束了,他得想想这次事情过去后,接下来要怎么和队友们谈谈心,他们缺点明显,但是优点不能说没有。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一直在带孩子的既视感,错觉吧。 在那边,很快,李行川要撑不住了,那些墨刃并不能彻底击败对方,这谢璟就像不知道疲惫的机关人偶一样,和唐山玉不一样,唐山玉至少有迹可循,李行川曾经就利用他那对同伴的弱点对其暗示了几句,看看能不能刺激对方露出破绽。 但是谢璟,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刺激人,谢璟的同伴都那么厉害,而他也实在是说不出你要输了这种话去刺激人,毕竟他和同伴没有立马输就不错了。 所以该撤退了,李行川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趁机看了一眼其他同伴的情况,他发现张欣雅和梅元宝都挺恋战的,陈严倒是在那边一边打一边时不时拉开和盛知许的距离,而张欣雅和梅元宝似乎都恨不得贴对方身上去打架一样。 李行川:…… 冷静,先传个信号吧。 他提笔一挥而下,这次他染的不是墨水,而是朱砂,然后一笔一划写下:燃。 顿时,一个巨大的火圈将谢璟包裹在了里面,那近似真实的燃烧火焰身上发出的亮光,让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同一时间里,梅元宝一拳头将石泽竹打远一点,陈严趁着盛知许不注意的情况下,利用土墙挡在了他们中间,而张欣雅似乎还不想离去,她犹豫地看了慕轻轻一眼,但是出于对李行川的信任和服从,她还是闪身离开。 但是,在他们聚集起来的时候,突然,地上就出现一个法阵将人困在了里头,这手法似曾相识,谢璟看了过去,发现唐山玉正收起运灵力的手势,他冲谢璟笑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干过一样。 当年剑冢他似乎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困住那几个人,事后那几人当然是交给长老们处置了,反正后边的事情也与他们无关了。 当人聚集起来的时候,法阵就起到了一定的丰收作用。 唐山玉比较喜欢能够全困就全困住,毕竟一个接一个困的有点麻烦。 随后,那法阵也开始了它的功能,而李行川四人也渐渐地陷入了梦境之中。 “解决了?那就拿牌子吧。”慕轻轻看了那边一眼,歪了歪头,然后收起了鞭子。 “好。”谢璟点了点头,就开始拿人牌子,绑牌子的结他很快就解开了,这动作他做得很是熟练,这一看就没有少做。 “…山玉,你要积分吗?”石泽竹走过来,戳一戳唐山玉,“你,你现在有多少积分啊。” “嗯?不多,也就……”唐山玉报了个数,然后石泽竹瞪大了眼睛,见人似乎很是吃惊的模样,唐山玉怀疑自己是不是穷得过于吓人了。 “什么!怎么那么少!”石泽竹那么想着,也就喊了出来。 “啊……还好。”唐山玉也不知道及格要多少积分才行,不过积分肯定是越多越好的,而排名,只会在最后一天公布结果,然后让弟子们在最后一天的时候,拼命地卷,将自己的积分卷及格。 而谢璟也在此时收完牌子走了过来,他听到了刚刚那番话,看着手里的牌子,看了一眼其他人,慕轻轻对此没有意见地摆了摆手,盛知许笑着点了点头,石泽竹更不用说了,总之,谢璟将那四个牌子递到唐山玉面前,“要吗?” “啊,这个嘛。”唐山玉看了一眼他那些同伴一眼,叶玄洲在看风景,江玉瑶低头在看自己的鞋子,方安城拉低了兜帽,总之就没有一个人看他。 “…那我就收下吧,谢了。”他的确是想要去万象盛会,避免以后积分不够被淘汰,唐山玉还是选择收下了。 “不用,毕竟我们拿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刚好给你了。”谢璟见人收下,点点头,“你之前不是说了,要和我在万象盛会上见面的,不是吗?” “是啊。”唐山玉笑着点点头,然后将木牌收进了乾坤袋中。 “…山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石泽竹期待地看了过来,唐山玉当然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不过,他只是拍了拍石泽竹的肩膀。 “当然是继续攒积分啊,这次多谢你们了。”唐山玉那么说着,然后转头看向了他的同伴,“还不快谢谢人家。” 叶玄洲:“啊,谢谢你们啊。” 江玉瑶:“…谢谢你们呀。” 方安城:“……谢谢。” 声音一个比一个小声,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可能是怂了。 盛知许看了一眼他们,慢悠悠地盘着核桃暗示道,“其实每个人牌子的积分加起来就是小队积分,我们之前还看到过只有一人的……” “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唐山玉笑着打断了盛知许的话,“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聚聚吧。”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主角团他们对叶玄洲他们的无视,或许是不认可他们的实力,不过当然也可能是懒得和不熟悉的弟子交流,现在还想着让他拿了队友的牌子然后跟着他们混。 跟着主角混确实是不错,唐山玉当然明白如果他选择了谢璟他们,那么这次比赛就容易很多了,因为谢璟他们已经不需要积分了,所以接下来遇到的积分都会选择给他,而他只需要拿着自己和叶玄洲他们的积分牌子接收积分就行了。 这软饭,看着就好吃。 不过,唐山玉并没有想那么做,但是,如果是刚刚开始的时候,或许他说不准就答应了,毕竟那个时候和叶玄洲这几个还不熟,其实唐山玉当初或多或少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行,想着有机会的话换个队友也不是不行。 而现在,唐山玉选择了叶玄洲,江玉瑶和方安城这三个不太靠谱的家伙,他们的缺点很明显,如果选择了他们,那么接下来的时日如果要攒积分,或许是有点困难的。 主角团的橄榄枝很诱人,就如同你在一个小公司干活,但是突然一个特别着名非常有实力的公司邀请你加入他们一样。 但是…… “我觉得他们挺好的。” 唐山玉那么说着,笑了,落日余晖,晚风轻拂,少年此刻的眼里笑意很是真挚。 这不是假话。 “…好吧,既然是你的选择的话。”谢璟在一旁开口了,他似乎有些不解,或许唐山玉的行为让人不解的多了去了,“祝好运。” 那么说着,谢璟转身就走,慕轻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唐山玉,笑着挥了挥手和人告别,盛知许继续盘着核桃,笑着点头,然后也跟着离开,石泽竹则是依依不舍地拉了拉唐山玉的衣服,最后在唐山玉拍拍脑袋下才离开。 “对了,我们接下来找个地方休息吧,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已经傍晚了。”唐山玉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就转身对他们道。 “…在哪休息?”叶玄洲这次没有转头去问江玉瑶,而是看着唐山玉问着,等待他的回复。 “嗯,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唐山玉思索了一下,“刚好,我想我们需要稍微轻松一下,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山玉哥哥想要玩什么游戏啊?”江玉瑶好奇地看着他,手指松开刚刚抓紧的衣裙,此时她最喜欢的衣裙不仅有点脏脏的,还被自己刚刚抓了不少褶皱。 “你猜?就只有我们四个人玩哦,某人不可以缺席。”唐山玉神神秘秘地笑道。 “…我,我不缺席。”方安城听到这话,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你要在这种时候放松吗?”叶玄洲观察着唐山玉的神情问道,“天黑……去偷袭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 “哎,这积分的事情先不急。”唐山玉听到这话,笑了笑,“先解决好目前的情况才行。” “…好。” …… 于是,过了不久,他们坐在火堆旁边,看着冒着滋啦滋啦火星火焰,还有火上烤着的鱼,这是他们不久前新鲜抓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你说的轻松不会就是烤鱼吧?” “是,也不是。”唐山玉故作高深地开口了,然后他拿出一根木棍把玩了几下,“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啊?那是什么?”叶玄洲并没有听过这种游戏,顿时好奇了起来,怎么说他家也算是有钱人家,平时在家里经常看见一些人玩投壶,射箭,叶子牌等等,而有些游戏在举办聚会的时候也会加入进聚会里,文人的飞花令,武人的射箭…… 可这真心话大冒险,倒是闻所未闻。 唐山玉给他们讲解了一下规则,最后将他刚刚把玩的木棍放在了地上,“身上没什么东西,就用这小木棍代替一下。” “这根木棍转到哪边,那么在那边的人就要回答转的人一个问题,要真话,不想答的话就大冒险。” “怎么样,敢不敢来?” 第37章 好姑娘 “…真心话吗?”叶玄洲听完后,往后边的树干子上一靠,双手撑着脑袋,抬头看着随着火焰慢慢上升的灰烟融入此时的暮色中。 “也不是不行,我没意见~”他笑着,那么说道,声音里似乎有些许轻松。 “…我,如果是山玉哥哥想要玩的话…我,我可以的。”江玉瑶听完这个游戏规则后,点了点头,抓紧衣裙的手微微松开。 “…嗯。”方安城沉闷地嗯了一声同意了,他也没有其他意见。 “那么,我先来?”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也想看看该如何玩。 唐山玉将小木棍立在地面上,火光将它的影子拉得老长,随后,唐山玉转起了它,小木棍在地上短暂转了一两圈后便滚落在了地上,那树枝顶端直直指向了一边的叶玄洲。 “不是吧,什么运气啊。”叶玄洲一脸震惊。 “可能天眷顾你。”唐山玉满脸乐呵地开玩笑道。 “如果真的眷顾我的话,怎么不让我多遇到点好姑娘们呢。”叶玄洲装模作样地叹气道,随后他坐直了身体,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好,你为什么不打女人。”直白的,没有丝毫委婉的,唐山玉就那么问了出来。 “…你这人,就不会委婉点,或者先玩几次游戏再问吗?懂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啊。”叶玄洲噎住了片刻,摸了摸鼻子,尽管他那么说着,但是唐山玉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不愉快。 “嘛,说了也没有关系,不过这涉及到我家里的情况,我家是修仙世家,并不是凡间世家,而是专门修仙的,我母亲天资聪颖,花容月貌,性格待人温和,她会做美味的饭菜,会给我讲故事,会给我做好看的衣服……” 叶玄洲夸了他母亲一大堆,句句不重样,唐山玉没有打断他,因为叶玄洲在说起母亲的时候满脸幸福和骄傲。 “对我来说,她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姑娘。” “……但是,她没有灵根,只是个凡人。”说到这里,他有些失落,因为凡人注定陪不了他多久。 “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唐山玉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只是……万成维…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他是个混蛋,当初娶我母亲的时候,嘴里每一句都是甜言蜜语,可后来却对我母亲不好。”说到父亲,叶玄洲顿时黑了脸,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父亲。 “还有,我是随母姓的,我可不想和那个混蛋同一个姓氏。”叶玄洲想了想然后补充了那么一句。 “……小时候,我还小,什么都看不明白,我以为母亲说没事,她就真的一定没事,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做假装没事。”叶玄洲说到这里,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后来,我看到了,万成维他居然会打我母亲,因为我母亲是凡人的缘故,所以她家里估计不会给她出头,她就那么忍着,忍到我发现的时候。” “…你们说,她怎么就那么能忍啊。” 怎么就,那么能…… “……”没有人开口,或许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子能够忍那么久,或许是因为弱小,或许是因为孩子。 “…总之,我发现后就想冲上去制止他,但是没什么用,那个时候我还没测灵根,我还没开始修炼,万成维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住了我,后边,就是我和母亲被关在一块。” “…你现在能够出来,事情应该是得到解决了?”唐山玉那么问着,他看着那处还在燃烧着的火焰,似乎有些微弱了,于是他用灵力再加上一点。 “嗯,我后来去求了我外祖父,我从万家少爷变成了叶家少爷。”叶玄洲点了点头。 “…但是母亲她却已经……在这之前,万成维带着他之前养在外边的女人进府了,我那个时候,对那几个女人很是怨恨,觉得是她们破坏了自己的家庭,现在想来,是我不识好歹。” “因为,后来是在她们的帮助下,我才能跑出去找我的外祖父,她们很好,真的,就和我的母亲一样,都是好姑娘。” 那个时候的记忆在叶玄洲讲述的时候越发清晰了起来,他在被关起来后,拼命敲打着窗户,想要离开这里,他叫喊着,哭泣着,恐惧着,黑黑的小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然后他的母亲轻轻抱住了他,叶玄洲嗅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女人的怀抱是温暖的,叶玄洲感觉到有那么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让人感觉到悲伤的。 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啊。 “对不起,我没能修炼,我不够强大,我不是个强大的母亲,对不起,孩子,我不是那种强势的女子,我没能将你保护好。”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不会被孩子发现,就不会被关起来了。 可是她好痛,忍不住哭出声了。 “不是的,母亲……”叶玄洲在那个时候还不太会哄人,就连开口说出的话都是磕磕绊绊的,“你很好了,你真的很好了。” “都是父亲的错,都是他的错,母亲你没有错。”叶玄洲干巴巴地安慰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起效果,但是母亲哭得更加伤心了。 后边,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他们得知万成维带了几个女人回来,那个时候叶玄洲非常生气,他在为自己的母亲不值,而且在一想到自己父亲在之前居然在外边养了不少女人他就觉得恶心。 后边,有两个女人过来看他们,她们的姿态高傲,身上戴着华丽的金银珠宝,身上穿的也是极为华丽的牡丹色锦衣,她们容貌相似,应该是一对姐妹花,只见她们看着被关在房间里的他们,轻蔑地笑了。 叶玄洲也是在那个时候怨恨起那几个女人的,觉得她们过分,觉得她们看上自己父亲不长眼,同时他为母亲所受的委屈感到悲伤和愤怒。 而这一切在母亲死去的时候达到了顶峰,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在雪花落在地上的时候,一条生命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在母亲离开后,他被安排到了另一间房间里,或许是这个男人意识到了冬天凡人会冷,这次的房间里烧着暖炉,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这个男人,只要再多养他久一点,等他长大了,他就会忘记这一切,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除了自由外,吃喝穿用样样都不缺。 转机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生的,他的房间门被人从外边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他眼熟的万成维的女人之一,她此刻似乎因为跑得很急不停喘气,可是女人的眼神是明亮的,叶玄洲似乎从未在母亲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小少爷,小少爷,帮帮我们吧。”女人那么说着,“而且事成之后,您也可以获得自由,而且你母亲之前也委托过我们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你不利。” “还有,我们打听到了,您外祖父家目前就在春意茶楼处停留,您去那里,就现在,就现在去求求他们。” 女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外边处带,这是叶玄洲被关许久后第一次走出了房间。 “…不是,等等,就算是我外祖父,怎么就非要现在,还有,我母亲……?”这太突然了,他根本毫无准备。 “…牡丹的姐姐疯了,她在睡觉的时候用金叉子往老爷身上扎。”她没有回答孩子关于母亲委托的问题,或许是时间不够。 “……为什么疯了。” “因为她妹妹被老爷失手打死了。” 唯一的亲人死去,她活不下去了,就疯了。 “小少爷,帮帮我们吧,也帮帮你自己。”她再次那么说着,带着叶玄洲往外走去,她只是个凡人女子,不会法术,什么都不会,除了一张好相貌之外,她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他也遇到了其他女子,她们似乎都装作看不到那般移开了视线,这一路上,他们离开得很顺利,事后叶玄洲问起,才知这些日子她们就一直筹备着离开府上的这一天,或许也有着母亲的计划在里面。 再后来,外祖父得知了这件事,在看到叶玄洲那副装可怜的模样后,难得生起的祖父心让他亲自出手摆平了这事,当然,好歹他女儿也是叶家人,总要去主持一下公道,来让大家明白,他们叶家不是好欺负的,同样,万成维的家业也被叶家给吞并了。 在叶玄洲看来,这似乎有点意义,但是不多,因为人已经死了。 后来他去给那几个女子求了情,放她们自由,叶玄洲看到一个疯了的女人被其他女人一起压制着,她们都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关于母亲的委托,那几个女子也告诉了他,他母亲并没有就此妥协,一直在暗中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可惜她看不到了,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再次沐浴阳光的那一刻。 “谢谢你啊,如果只是我们的话,或许还没有那么顺利呢。” 她们性格不一样,有的是平时说话温声细语的,有的是平时喜欢看书安静的,有的是平时喜好舞刀弄枪的,有的是平时喜欢端着架子的爱慕虚荣的,也有的曾经高傲的但是现在已经疯了的。 “…你们以后怎么办?”叶玄洲有些担心地问她们。 “啊,这个啊,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总能活下去。”女子笑着道。 “…你们…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会有不少人看不起你们。”叶玄洲想起凡间一些对女子的要求,皱了皱眉。 “看不起怎么啦?看不起就不能活啦?哼,我还看不起他们呢。”那个比较端着架子的女人抬起头,昂首挺胸,她似乎只会抬头看天,绝不低头。 “小少爷是在担心我们呢,放心好啦,比这更可怕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啦,小少爷你就好好当你的小少爷,不用操心太多了。”温和的女子轻轻摸了摸小少爷的脑袋。 “可是,可是我在乎你们。”叶玄洲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非常的想。 “哎,可是——”还没等温和的女子说完,有人打断了她的话。 “小少爷既然想做的话,那就做吧。”那位一直抱着一袋子书的女子淡淡开口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叶玄洲想要得到答案。 “不是我需要,是你觉得你需要做什么。”爱看书的女子叹口气道。 “我……我不知道……” “哈!小小年纪就不要想那么多!”那位后背背着一把大刀的女子一把按在叶玄洲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几下,“无论做什么你都得开心才行,不然的话,这人生可就白来一趟了。” “不过小少爷你要是成为了修仙者,估计人生就没有那么短暂了,不如就慢慢想。”女人哈哈大笑,然后一把提起些行李装在车子上。 “走了,哎呦,你这个疯子,又发疯,你再怎么发疯还是得跟着我们一块走,气不气?气不气?生气了就给我进去,别在外边碍事!”那个疯子姐姐被女人踹进了马车里,叶玄洲看着那力度还挺大的,这女人压根就没想收力。 “那么,再会了,小少爷,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温和的女子点点头,便转身和那位拿着书的女子离开了,摆着架子的女人扭着细腰在后边跟上,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她们就这样消失在了叶玄洲的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母亲离开前说过的话。 “玄洲啊,你不要去怨恨她们,她们,她们也是极好的姑娘,只是可惜,我成为不了她们。” …… 其实母亲你也是很好的姑娘,你没必要非要去成为谁。 姑娘也没必要非要成为什么样的姑娘,姑娘选择做自己的姑娘的时候都是最好看的姑娘。 所以,他的母亲,是一个叫做叶温烟的好姑娘。 …… 后来,叶玄洲在其他人来看变得有点花心,可是这花心方面,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姑娘们却是知道的,叶玄洲会发现每一个姑娘的好,他会夸着她们,每一次都夸到点子上。 他看起来像个风流少爷,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对哪个姑娘动手动脚过。 后来小侍问过他,那么多姑娘,您就没有看上的吗? 那个时候,叶玄洲笑着拿出扇子装模作样地扇风道,“怎么会,在我看来,每个姑娘都是极好的。” “不,不是,我是说,您就没有想过要……” “哎,别,别,这是什么话,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啦,多好看……小二子,快看!那边有个漂亮的姑娘!!” “啊?哪个?”小二子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他没有看到什么漂亮的姑娘啊。 “看到没,就那个把流氓按在地上打那个,她打起人来可真好看。” …… “总之就是这样,我不想成为万成维那样的人,所以我才不想去打女人,而且我自己也打不下手,每个姑娘都那么好,我可不忍心。”叶玄洲说完,伸手从唐山玉的手里拿过那树枝,“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哼哼~” “让我看看下一个是谁受到天的眷顾了?” 树枝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就停了下来,那树枝的顶端指着—— 江玉瑶。 第38章 最后一天 “到,到我了吗?”江玉瑶看到那树枝指着自己,连忙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立马正襟危坐道。 “是玉瑶妹妹!”叶玄洲特别高兴地凑上前去,“玉瑶妹妹不要紧张,你想要我问什么问题?” “啊?”还能这样? 江玉瑶当场愣在原地。 唐山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双手抱臂,就那么看着这俩人,反正他头已经开好了,而叶玄洲也很配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容易一点了。 “我……我……”江玉瑶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但是在他们温柔的眼神下,她逐渐放松了下来,她看着那火光,回忆着那些往事,最后她揪着手里的叶子,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我有点不喜欢小白仙这个称呼。” “哎?为什么,小白仙不好听吗?”叶玄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解,“而且白仙草很好看,在夜里的时候还会发光呢。” “…可是,可是……那并不珍贵!”江玉瑶声音提高了不少,她抬起头,似乎有点想哭,但是觉得要是就这样哭了感觉自己也太矫情了些,于是她只是憋着,“太容易得到了,就会没那么珍惜。” “太过于常见,会一点都不特殊,太过于平凡了,就像野草一样,在外边根本不会有人去摘,没有人会去理会。” “根本就……一点都不好听嘛……”说到这里,她有些别扭地低下头去。 “玉瑶妹妹别哭,别哭啊,不好听就不好听嘛,没关系的,玉瑶妹妹一直很好的。”叶玄洲在旁边连忙安慰道。 “可是,它很顽强。”唐山玉在一边开口了,他看着江玉瑶笑着道,“野草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野草啊。” “……欸?”江玉瑶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种说辞。 “野草,自由生长,肆意妄为,你不觉得这很棒吗?白仙草它们处处常见,就是因为它比其他药草好养活得多,它生命力顽强,只要扎根在土地里就会长成一片。”唐山玉那么说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朵白仙草,这株白仙草显然是刚刚摘下来不久,根处还沾着些许泥土。 “它的花虽然没有其他花好看,但是也很漂亮,每一朵开花的白仙草都是它努力生长的证明,只有开花的小白仙,才会在最美好的春日里绽放,一朵接着一朵,它们是为了自己而开花。” “然后到了夜晚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满地星河。” 在最后一句,唐山玉稍微文艺地总结了一下。 “……”江玉瑶听得呆呆愣愣的,叶玄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唐山玉竖起了大拇指,唐山玉坦然接受了。 “…谢谢你,山玉哥哥。”江玉瑶似乎对这种说法很是心动,也没有像刚刚那般哭丧着脸。 唐山玉将那朵白仙草放到她的手里,“诺,你的小白仙。” 江玉瑶将白仙草拿在手里,这种随处可见的药草,会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光,和一旁的火光对比下来很不明显,得用心才能看到。 “我呢,我呢!玉瑶妹妹!”叶玄洲在旁边企图引起人的注意。 “也谢谢玄洲哥哥~”江玉瑶听到叶玄洲的话,甜甜地笑了。 “嘿嘿嘿,玉瑶妹妹开心就好~”看到江玉瑶笑了,叶玄洲也傻傻地笑了,唐山玉在那边表示没眼看。 “既然回答完了问题,就下一位吧。”唐山玉在一旁提醒道。 “啊!好的,山玉哥哥。”江玉瑶从叶玄洲手里接过树枝后,便照着之前那俩人这样做,转动起来,很快,树枝停在了唐山玉面前。 “那么快又到我?”唐山玉指了指自己,然后坦坦荡荡地摊开手,“问吧,玉瑶想知道什么?” “哎哎哎?我,我……”一时之间,江玉瑶也想不到要问什么,毕竟唐山玉这个名字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秦兰时长老的唯一弟子,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剑修。 “哦,对了!山玉哥哥,你不是说你有老婆吗?你老婆是谁啊!”几乎是在唐山玉看着她的时候,她脑子飞速旋转着,最后,她脑子里闪过什么,连忙开口问道。 “……”唐山玉听到这话,沉默了,因为他当初是随口说的,难不成当初他癫得太真切了些吗? “我老婆啊……”唐山玉认真开口,在三人期待的眼神下,在外边秦兰时好奇的八卦眼神下,他说了出来,“是它。” 唐山玉掏出了他的燃行,他一脸深情地看着自己的本命剑。 “…为什么我毫不意外。”江玉瑶听到这个回答后感慨了那么一句。 “我也。”这是叶玄洲,他看着唐山玉那一脸深情的模样,嘴角微抽。 方安城跟着点头。 秦兰时在外边顿时也散了八卦的心思,内心也在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个什么。 “怎么,你们心里是在想我果然是一个爱剑如命的剑修对吧?”唐山玉点明了他们内心的想法,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啊,你们问的是老婆,又不是我喜欢的人。” “…?等等,山玉哥哥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吗??”江玉瑶最快反应过来唐山玉的这句暗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 “嘘,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唐山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笑眯眯地拿起木棍,只见他往上抛了几下,就再次立在地面上,“该轮到我了。” “哎——”这是失落的江玉瑶,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问准一点。 “可是,老婆和喜欢的人有什么区别嘛?”然后江玉瑶企图辩解一下,无他,八卦太让人好奇了。 “有。” “什么区别?” “老婆可以不是人,但是喜欢的人一定会是人。”因为他特地加了人作为后缀。 “……”无话可说,你赢了。 那么唐山玉再次转起了树枝,这次,将会是轮到谁呢?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树枝停在了一旁安安静静的方安城面前,他看到树枝指向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一惊,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等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害怕的。 尤其是他这样的人。 这么想着,他默默拉低了一下帽子,小声开口,“…你问吧。” 但是已经答应了,就不能不去做。 总要,试着去做,尽管自己过程中有可能会退缩。 “…非要问的话,你今天打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手呢。”唐山玉懒得慢慢问人,他一般情况下喜欢直接挑明。 “……”方安城沉默片刻,他低头没有去看唐山玉还有其他人,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要他给出个结果一样,有点窒息,对于他而言…… “对…对不起……”他没有先回答问题,而是先道歉,这似乎是早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我没有让你道歉的意思,只是想单纯问问原因。”唐山玉叹了口气,对此也是无奈。 “…因为……打不过……”他觉得自己打不过。 “就因为这个吗?” 方安城没有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他还是有点紧张的,尽管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目光,但是要是再一次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忍过这次小组赛就行了……后边的万象盛会,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求过自己能够参加,就算参加也是沾了小队的光罢了。 “……是……我很抱歉……”他那么说着,头越发的低了。 但是他的确没怎么出力,这是他的过错,这双手还有自己可真没有用。 “这真心话让我很不满意,要不干脆直接大冒险吧?这样你也没有异议吗?”唐山玉的声音在那边略微提高了些许。 “……是,我没有异议。”看啊,果然还是这样了。 早就该知道了,早就该明白的,反正他这样的家伙到哪里都讨人厌。 突然,一个力度拽起了他的衣领,迫使他抬头,他看到了唐山玉的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脸,这种表情他很熟悉,还有他眼里自己的模样,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相似的。 “说话的时候,先抬起头说话。”唐山玉那么说着,其实这种话他也听过无数次,他也想这样做,可是总是……先一步向自己的胆小认输。 “……”方安城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然后,抬起头说……” “我没有异议。” 而不是,你必须说:我有异议,然后说这样才对,你要这样大胆的反抗才对。 只见唐山玉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变了,此刻的少年笑得无奈又温柔,火光照亮着他半张面孔,星火在他眼中若隐若现,“至少……要先抬起头说话吧,安城。” 没有逼迫他要立马立起来,也没有逼迫他必须立马挺直腰板,没有失望,没有责骂,有的只是:你没有异议,好吧,那你先抬头和人说话吧。 是从最简单的开始。 最简单的抬头说话开始。 你可以先简简单单的,抬个头,然后说话。 “可以吧?”唐山玉那么问着。 “……可以。”方安城点了点头,心里的那根弦稍微松懈了不少。 然后唐山玉松开他的衣领,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先慢慢来,反正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 “……嗯。”暖洋洋的心,还有那种安定感。 …… 然后他引来了江玉瑶和叶玄洲的深深注视,这让他差点想要低头,但是又想起什么,最后还是抬头看了过去。 “我有点羡慕……”这是江玉瑶说的,她手里拿着小白仙,刚刚应该是给它清理了泥土,此时根须上干干净净的。 “……啧。”这是叶玄洲的声音,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指了指唐山玉刚刚放在地面上的树枝,意思很明显,还不继续吗? 方安城小心翼翼地开始转起了树枝,后边大伙们都对彼此熟悉了起来,最后他们也问出了关于唐山玉喜欢的人的事情,对此,唐山玉只是含糊地说了那么一句: “是个温柔的好人。” 温柔好人秦兰时坐在上面,维持沉思着的表情,然后在脑海里快速搜索关于温柔好人的这个属性的相关人员,最后,秦兰时不禁在想,不会是哪个女弟子天天给唐山玉送吃的所以好上了吧? 就唐山玉那自小就有点贪吃的属性,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对了,只是有点喜欢,说不准后边就变心了。”随后,唐山玉又抛出了有点渣的发言,这让江玉瑶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刚刚被她套上脸的话本子里专一深情男主就这样破碎了。 “怎么这样看我?”唐山玉一脸疑惑,“世上花花草草那么多,我何必非要只挑一朵呢?” 秦兰时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想要一堆花花草草的潜质,同时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带坏人了,而他的同门眼神也越发的让人无法忽视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的话,唐山玉并没有说出口。 世界上的花花草草虽多,可他真正想要看到其开花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朵。 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亲自选择的花,虽然那么说有点残酷,但是人可能不太会记得跋山涉水过来见自己的人,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会记得自己跋山涉水要去见的人。 因为,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可以体会得到。 并不是说人的不好和过于冷漠,而是其中旅途的艰辛和感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上,每一个刻在心上的记忆,要么是只有一瞬间的惊艳和晃神间的感悟,要么是长久的一次旅途所积累的酸甜苦辣。 唐山玉往秦兰时那边走过去,需要多久? 唐山玉不知道,但是此刻,他还在旅途中,正一步步地往那边走过去,路上的见闻与风景,似乎都在引人停留,它们说,慢些吧,不要急,或者说,停下来吧,不用继续往前去了,再或者,换条路吧。 唐山玉现在还不需要换路,不过路上的见闻和风景很有趣,如果有可能,他想到达终点,告诉给那个人听。 见江玉瑶一脸失望,唐山玉决定还是补充那么一句来维持着小姑娘的纯爱之心不要破碎。 “但是,如果这花是我选择的话,那么一定是我从万千朵花花草草中,挑出来我认为最好的那一个。” “没有人,愿意想要自己认为最不好的,只有是自己认为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的喜欢。” 人,一向是主观的高傲着的。 …… 后来这几天,他们互相磨合得差不多了,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就在本次秘境之行的最后一天,排名公布了,他们看到自己刚刚卡着及格线过了,顿时都在互相高兴庆祝的。 但是…… 他们庆祝早了。 因为是最后一天,不服输的灵魂自然不甘心地想要再争最后一次。 他们遇到了李行川他们,就和第一次遇到人抢劫那样,这一次他们也是来抢劫的,不如说,是来抢回自己的牌子。 “…怎么又是你们啊。”唐山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李行川也有点无奈,毕竟这四人带给他们的记忆算不上友好。 “正好,最后一天了,分个胜负吧,上次的应该不算?” 唐山玉拔出了剑,指着他们,江玉瑶一脸认真地拿出鞭子,尽管她平时不怎么打架,叶玄洲看着那边的梅姑娘,准备好速度快的法器,方安城这次没有低头,不过他还是没怎么说话。 “那是谢璟他们打的,怎么能算?” 李行川再次拿出他的卷轴,依旧是那一支笔,张欣雅拿着她的长枪站在后边,她正盯着江玉瑶看,梅元宝微微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又有点害羞地看向叶玄洲,陈严看着那方安城,握拳扭了一下手腕,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这次谁赢?” “那必然是我们。” 第39章 信任 先发出攻击的是唐山玉和李行川,唐山玉脚尖发力,弹跳而起,这次他选择从上方进攻,剑法所带来的急风形成了仿佛可割断一切的气流,李行川可以感觉自己所呼吸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停滞和变形。 他一手将卷轴抛掷空中张开来,而唐山玉就那么一剑刺在了卷轴身上,软绵绵的卷轴外表是坚硬的,唐山玉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成功破坏它,而是顺着力道,用剑一滑,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一圈,调整一下方位,而在转圈后他手上出现了一张符纸。 李行川在看到那个符纸,瞳孔微缩,连忙喊道,“快退开!!!” 唐山玉笑着将符纸自空中一抛而下,直冲四人,随后四人退开后所在的位置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焰自草地中燃烧,为这一场战斗拉开了帷幕。 李行川在避开后,那卷轴便收入了手中,他手里的笔也非凡品,只见他一墨水往唐山玉那边挥去,那墨水便形成了利刃往唐山玉袭来,只是威力远没有在卷轴中的厉害,唐山玉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此刻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几张符,很显然之前和李行川打架的时候收手了。 一边,梅元宝往叶玄洲那边冲了过去,伸手就要去夺叶玄洲身上的乾坤袋,里面或许有他们之中的牌子,只要抢回来,他们就有机会及格。 叶玄洲见此脚踩一片大叶子,闪身躲过,但是梅元宝也不是只有拳头,她手腕处戴着的护腕飞出勾绳然后勾住了叶玄洲脚下的武器,叶玄洲看到这绳子,顿感不妙,在梅元宝将叶子拖过来的时候,他就立马从叶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又拿出了另一个法器。 别说,他法器是真的多。 但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老是用金蝉脱壳这一招,于是叶玄洲尽量躲避,试图和那边的方安城换人。 只要成功换人,他就能输出了! 而方安城那边在遇到陈严的时候,正在躲避对方的拳头,对方的拳头很快,劲也大,他之前就试过了,那滋味并不好受。 “你倒是学会了躲。”陈严见自己那么几套拳下来都没有打到人,不免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该夸你有进步了?” “……”方安城没有回话,他继续躲开,唐山玉说了,如果遇到有人过来抢夺,自己只需要躲开就行了,只要撑到了最后一刻就是胜利。 你可以不打架,你如果真的不想,就没必要去逼迫自己去打架。 “…虽然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体修,不只有拳头。”又是一个左拳,方安城连忙躲过,就听见对面的陈严那么说着,突然,他顿感不妙,连忙想要防护下方,但是对方的飞踢先一步过来了,直接踢中了下巴处,方安城可以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有碎裂的痕迹,一口血就那么吐了出来。 “噗!咳咳咳!”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擦去嘴角的血,看着陈严。 “…你这次没有趴下,看来你比之前要长进许多,可是啊……”陈严收回刚刚抬起的脚,“只是一味的防守……” 突然,他闪身到了方安城面前,方安城连忙举手形成防护姿势,想要抵挡住。 “是护不住牌子的。” 这不是攻击,陈严的拳头突然一松,只见他抓住了方安城的乾坤袋,狠狠一拔,方安城看到乾坤袋上面的绳子被人那么一扯就断开了。 …… “我把全部的牌子都放在你这里了。”唐山玉找了个机会,把乾坤袋放在了他手里。 “…?!什…什么??”这是方安城难得的提高的声音,他看上去很不解,很意外,不明白唐山玉为什么要那么做。 “嗯?因为我相信你,到时候你趁机躲开对方的攻击就行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跌跌撞撞,要是乾坤袋掉了就不好了。”唐山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信任地和他说道。 “可…可是!” “没关系,到时候我也会让其他人戴上乾坤袋,混淆视听,到时候他们都会假装出乾坤袋里有牌子,这样他们就分辨不出来了。” “这样的话,他们就只能分开袭击,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就是集火那个拥有牌子的人了。”这话听上去很有信服力,方安城信了。 “你只需要假装到了那个时候,不让人夺走乾坤袋就行了。”唐山玉那么说着,笑着将乾坤袋按在他手里按得更为大力了一点,方安城头一次觉得这乾坤袋比他之前训练时候用的沙包,还要重。 “…好。”他从来都学不会拒绝,但是这一次他会尽力的。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将重要的东西托付到他手里。 一定,要保护好。 …… 此时,乾坤袋被陈严拿在了手里,眼看着人就要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牌子的时候,方安城突然就这样爆发了。 只见他冲了过来,一脚踢飞了那个乾坤袋,陈严可以感觉到这力度的威力之大,踢过来时的那急风仿佛要割裂开他的脸。 然而,这一踢还没结束,方安城快速转身换脚又来了一踢,这一次,直冲人的脑门面,陈严猝不及防地被踢了个正着,刚刚好,也是下巴处,他感觉到其中的力道或许比自己的脚力还要厉害。 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发起彪来那么猛啊。 陈严被踢得脑袋往后仰时候,那么想着,突然,他笑了,嘴角也流下了血。 而此时方安城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将乾坤袋拿回了手中,他此时正一脸阴沉地看着陈严,陈严在看到他这个眼神后,不免想起当初当初击杀野兽的时候,那野兽护住自己孩子的凶狠眼神,倒是和此时的方安城有得一比。 那次是一个母亲护住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一个,又是在护住什么? “…总算带些劲了啊!方安城!”陈严大笑着,然后挥拳冲了上去,方安城见此用脚踢上去,拳头和脚的那力量碰撞在一起,四周的风也瞬间为此呼啸了起来。 是的,他拳头是软绵绵的没错。 为此,他也曾经执着过。 但是,那个人说,“拳头不行?可是体修不是还能用脚吗?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他确实意识到了。 只是对于石壁那一次没有留下拳印还耿耿于怀,所以,他虽然后边偷偷摸摸再次用拳头企图在石壁上留下痕迹,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也放弃了这个途径,开始磨练双腿,或许只有这样还能勉强维护住身为体修的尊严。 但是,他的父亲是体修,他的父亲的拳法,或许他并不能继承了。 他对此感到非常的抱歉。 非常的,非常的抱歉,他不适合用拳头。 “没必要走父亲的路,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话说回来,你父亲创一套拳法,你创一套踢法,不是还挺互补嘛?”唐山玉说着,那么乐呵道。 那个时候,方安城对唐山玉已经很是信任了,在那俩人出去采江玉瑶发现的漂亮花草的时候,在原地等待的俩人,那一次是方安城先起的话题。 那句话,方安城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此时陈严也被方安城这一通不间断的踢法下往后退去,但是他脸上并没有痛苦,反而是兴奋。 “…你说得对,体修,不只有拳头。”就在这个时候,方安城破天荒和人开口了。 “还有……”他弹跳起来,自空中落下,陈严举起手臂格挡,方安城一脚狠狠用力地踩在上面,陈严感觉到身上的重量随着方安城的用力加大了不少,他咬牙稳住,而他双脚下的地面在方安城这一脚力的重量下破碎了。 “双脚。” 说完,他没有打算继续打下去,而是借力弹跳而起,他直接对着在那边空中和叶玄洲玩你追我赶的梅元宝踢了过去。 此时叶玄洲也陷入了苦战,他真的想要看看能不能下次弄个钻地法器,只要钻进地里去,对方的施展空间就不大了。 况且,这次本少爷可是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啊!本少爷的存在就是如此让人信服,在唐山玉那小子有眼光地把全部牌子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刻,本少爷就知道,本少爷使命又沉重了几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说得就是本少爷! 就在梅元宝想要伸手去拿他乾坤袋的时候,叶玄洲连忙扭起了身子,这一抓,嘿,没抓到,然后叶玄洲又一扭,好,梅元宝又抓空了。 “对不起了,梅姑娘,在下的重任远比姑娘想象中的要沉重。”叶玄洲自信又悲伤地勾起嘴角。 “……”她当初那个翩翩公子哪去了。 这几天不见,感觉更加坏掉了。 还没等梅元宝出下一招,突然,她感应到了什么,连忙抬起了右臂去格挡,土灵力汇聚在右臂上,形成了一个土臂,然后方安城就这样踢在了土臂上,泥土的碎块在空中纷飞,方安城借力在手臂上站稳一秒,然后另一只脚没有给对方反应的空隙再次踢了上来。 对着梅元宝还没有用土防护的脑袋。 “…草!方安城你可别真的把人打坏了!”叶玄洲大吃一惊,连忙喊道。 “…换人。”方安城表示很无语。 “哦哦哦!记得啊!不要真的打坏啊!对姑娘家还是要温柔一点啊!”叶玄洲一边喊着,一边运起法器,然后他拿着扇子,帮忙挡住了冲过来还想继续和方安城打的陈严。 “方安城!我们再打!!”陈严追上来,那么叫着道。 “喂喂喂,干嘛呢,看不到本少爷啊?”叶玄洲见人无视了他,不乐意了,直接拿出攻击法器教人做人。 “终于,可以把这些东西用上了。” 陈严:……? 陈严眼睁睁地看着突然掏出两三个看上去很大的杀伤力法器的叶玄洲,狠狠沉默了,此刻,他也不管方安城为什么不继续和他打了,而是转身就跑。 “你特么有病吧——??这需要用到九宝塔吗??”陈严大声地骂出了口。 “哈,本少爷今天依旧是光彩夺目的一天呢。”叶玄洲自信撩发,潇洒笑道。 另一边,和那边的热闹不一样,这边的江玉瑶倒是用起鞭子和人打了起来,不过估计是头一次见她用武器,张欣雅这次倒是没有进攻得很快。 反倒是在试探。 不过,在发现江玉瑶的破绽后,张欣雅的攻击倒是越发地迅速了起来,她一边打一边笑道: “哦?这次倒是学会反抗了?不哭着求人了?” “……”江玉瑶甩起了鞭子,挡住对方的攻击,她没有回话,此时她的态度比以往都认真。 “…你这鞭子也是学慕轻轻的吧?你还真是什么都学她。”张欣雅一挥长枪转了个漂亮的圈然后将鞭子勾住在了枪头上,用力将江玉瑶拉了过去。 江玉瑶本就不擅长力量,僵持了一会很快就被拉了过去,她抿着嘴,抬起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张欣雅。 “怎么不说话呢?” “是在默认吗?还是在想什么推脱的借口?你这人在男人面前就惯会使这招了。”张欣雅低头看着被拉过来的人,她手上的力度还在使劲,她可以感觉到对面的力度简直小得可怜,轻而易举就能拉过来。 “算了,反正这一次,我的目的不是这个。”张欣雅见人不回话,也不气,现在的她平静得很多,她伸出手,就要去拿那乾坤袋。 “……!”江玉瑶反应激烈地松开手里的鞭子,她连武器都不要了,然后转身就跑,但是暴露后背给敌人往往是最为严重的错误。 张欣雅一柄长枪就那么挥过去,她勾住了对方的长发然后稍微那么一用力,就让人瞬间跑不动了。 不过这次她的力度没有之前抓人头发的力度大,张欣雅这次稍微控制了一下,毕竟之前被李行川训了。 “把乾坤袋交出来吧,然后我就松开你的头发。”之前她就观察过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头发很是宝贵,生怕它碰了摔了,之前抓一下她就哭得要崩溃了。 江玉瑶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伸手去握住那个乾坤袋,看上去似乎在犹豫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丢过来吧,然后我就松开,之前和现在的情况,我很抱歉。”张欣雅看着那袋子,然后等待着这个女人对她认输。 因为之前就是这样的,之前的江玉瑶,就是这样的人啊。 …… “我把大家的牌子都交给你。” “?山玉哥哥,为什么?我护不住的!”江玉瑶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震惊感和恐惧。 “别怕,你想啊,你那么弱,只要躲起来,没准他们就注意不到你对不对?”安慰是在安慰人,大实话也是大实话。 “也…也是……”江玉瑶这么一想也有道理,对于她弱的这一点,她一向很坦然接受的。 “可是要是遇到……遇到张欣雅他们怎么办?”想起那个可怕的女人一直对她的头发动手,江玉瑶的心差点就要被吓死了。 “因为没那么容易遇到吧?我们不是尽量往之前他们在的方位的远处走吗?”唐山玉那么说着,思索了一下,然后又让人放心道,“没事,到时候我再来救你,只要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了。” “那乾坤袋被抢走了呢?” “那就再抢过来就是了。” “……山玉哥哥,你是不是很想去万象盛会啊?”江玉瑶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了那么一句,她对于之前谢璟和唐山玉说的那个约定 一直记在心里,之前就想问了,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嗯?万象盛会当然每个人都想去啦,我也不例外。”唐山玉没料到她问了这个问题,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这样啊,好的,我会护好这个袋子的。”江玉瑶认真点了点头,然后又重复再说了一遍,“我会护好的。” …… 张欣雅看到江玉瑶动了,就在她以为这个女人要哭着把袋子交给她,让她松开自己头发的时候,江玉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当着张欣雅的面,咻的一下将自己曾经最珍贵的头发,狠狠一把割去。 三千青丝,在张欣雅眼前缓缓落下。 少女那转过身来那坚韧的双眼,让张欣雅在那一瞬间,抖了枪。 …今天的她,还想打算换个发型,那个发型得长发才能弄,看起来现在是不可能了。 那头秀发曾经被她呵护了好久,为了养起它,让它变得好看,毕竟男人们经常那么夸她的头发,所以这头发很重要。 美丽的头发配上漂亮的发饰,少女穿着华丽的衣裙,如同仙女一般。 她的母亲,曾经是个……青楼女子,这是母亲曾经教会她的东西,她也只会这个,美丽的妆容,三千青丝,皎白而嫩滑的肌肤,好看的脸蛋,声音,也要好听又可爱,或者妩媚而迷人,将自己包装得完美起来,然后,去活下去。 美丽,是青楼女子的武器,对男人进攻的武器,它是有时效的,等青春不再,你的这一生将会从此跌落深渊。 美丽,是重要的,它能迎来别人的欣赏,别人的仰慕,能够在第一时间讨好对方的心。 但是,同样,美丽的事物如此之多,你需要一项拿得出手的,因为这将成为你的特色,往后,当提起这项事物,人们就会想起你,你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而江玉瑶曾经以自己的那一头长发为傲,因为它为自己引来了许多人的喜爱,她就像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一样,每晚都轻柔地呵护着每一根发丝。 不能被遗忘。 不能落得像母亲一样结局。 不过,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江玉瑶转过头来,她看着自己落下的那长长的青丝,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日夜的呵护也有不少的感情。 可是…可是……! 如果,如果想要真正成为唐山玉的同伴的话,只是一味的呼救,是不可能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身边并不缺优秀的人,自己也不过是幸运了一些才能和他一个队伍。 况且,山玉哥哥,应该很想去万象盛会的吧。 其他俩人看没看出来她不知道,但是她看出来了,她知道,所以,绝对不能,将乾坤袋交给她。 难得,有可以帮上山玉哥哥的忙,绝对不能搞砸了! “……”张欣雅显然愣住了,不过她也很快回过神来,但是她看江玉瑶的眼神也变了。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留手的。” “我知道。”江玉瑶将短发往后甩了甩,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也不会,让你抢走它的。” “兵宗弟子,张欣雅,请赐教。” “药宗弟子,江玉瑶,请赐教。” 第40章 秘境结束 江玉瑶虽然手上没有了鞭子,但是她手上多了一把短刀,或许,她本就不适合用鞭子。 张欣雅提着长枪攻击过来的时候,江玉瑶连忙侧躲闪,少了那头长发后,身子倒是轻盈了不少。 闪过去后,江玉瑶拿着小刀朝着张欣雅身上狠狠滑去,张欣雅略微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然后她手里拿着长枪灵活地转了个圈,枪尖又再次回到了江玉瑶面前。 江玉瑶见此也不恋战,看到这个情况准备脱身,毕竟和人打架并不是她的长处,她的长处只是体现在药理方面,不过为了防止张欣雅追上来,她运用了法术,地上长出了藤蔓缠绕住了张欣雅的双腿。 没有鞭子,她就自己制造鞭子,一条由木灵根产生鞭子就那么出现在她手上,她用鞭子企图去抽走张欣雅手上的长枪,奈何张欣雅拿得太稳了些。 张欣雅见藤蔓缠绕住自己,便运起气来将藤蔓割断,然后再次举着长枪往江玉瑶那边冲过去,江玉瑶见此撒下些粉末,张欣雅不知道那是什么便侧身躲闪开来。 粉末在空中散开,而江玉瑶在那边再次将藤蔓自张欣雅旁边生长而出,粉末落在藤蔓上,它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开起了花,花中带着浓郁的花香,张欣雅没有反应过来便吸了一口。 “这不是对你用的。”江玉瑶往后退了好几步,拿着短刀站在原地,她一脸严肃地做出准备格挡的姿势,因为她也不确定这花香有没有用。 是花香,也是幻术。 只要把她控制到最后一刻就行,只要坚持到秘境结束,那么他们就胜利了。 张欣雅吸了一口后就连忙闭住呼吸,不再让花香进入体中,可就是这一口也足够猝不及防了,她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景象在不断的变化扭曲着,空间旋转着,花香依旧在鼻间蔓延,最后景象变成了在她家中的模样。 父亲拿着长枪,挥舞着,那是张家枪法,独属于他们家的。 “…你太过浮躁,不适合我们张家的枪法。”父亲停止了弄枪,叹了口气,他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背对着张欣雅。 “父亲!为什么?你明明也看到了啊,我的枪法很厉害,我有这样的天赋,这个张家枪法我明明比哥哥们都厉害。”张欣雅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质问着。 “您明明当初都夸我了,大家都那么说,为什么父亲您现在却要说出这样的话?是我哪里的招式有瑕疵吗?” “…没有瑕疵,但是,不对,欣雅,你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这句话让张欣雅的脸色一变,她没有再反驳,因为对方说的就是事实。 “你让我……太失望了。” 一锤定音。 这道声音和这句话加在一起,仿佛撕裂了什么,张欣雅大受打击地站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被否定的滋味,是难受的,尤其是被家人否定。 “父亲……是我哪里做的不够,我改还不行吗?只要您说,我愿意去改,我愿意去改啊,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别这样说我……” 可是她得不到回应,因为这只是个幻境,来自她心里的……一些自知之明……吗?同样也是最讨厌别人那么说她的话,因为那说得太准了。 “…喜欢被别人夸奖和注视有错吗?您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夸夸我啊,只要您这么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变成您想要的样子啊!!”她似乎陷入了死胡同,走不出去了。 …… “张欣雅,醒过来。” 谁? 是谁? 声音好耳熟。 “张欣雅,你再不醒过来,我们就要输了!!!” “你不是我们之中,最不想认输的家伙吗!!” 是李行川。 张欣雅猛地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还在秘境里,父亲并不在这里,在她面前的是一脸严肃的江玉瑶,江玉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醒了,藤蔓也在迅速地从她腿上捆绑起来。 那,李行川呢? 刚刚那个声音,是…… 张欣雅看了过去,然后她看到李行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唐山玉突破了防线,卷轴上的火焰在不停地燃烧着,此刻唐山玉的剑正被他用毛笔上的防护罩狠狠抵挡着,他看了过来,眼里的意思很明确: 既然醒过来,就给我好好打。 …… “……遵命。”张欣雅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次运气破开脚下的藤蔓,然后这一次,她跳自空中,举着长枪自上而下往江玉瑶冲了过去,江玉瑶惊讶于这突然提升的速度,连忙在四周支起藤蔓去抵挡。 “队长。” 张欣雅手里的长枪也在这个时候燃起了火焰,火焰和长枪刺破了藤蔓的防护,被烧断的藤蔓在空中飘动着,江玉瑶的衣裙也被她的火焰给烧着了,但是她也不管这个了。 她举起短刀正面迎上了张欣雅的长枪,两把武器撞击在了一起,如果是比力气,江玉瑶的确会输,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人比力气。 她单手举着短刀,另一只手抽空再次掏出了一把粉末,江玉瑶直接在俩人中间撒了开来,这一次,张欣雅早有准备,她屏住了呼吸,但是在粉末撒完后在那包裹的纸落下的,是一根银针。 粉末落在了银针上,然后被江玉瑶刺在了张欣雅的手臂上,张欣雅顿时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自手臂处蔓延开来。 张欣雅拿着枪的手再次抖了抖,江玉瑶扎针的时候手也在抖,她可以感觉到张欣雅的手上的力度很明显地变小了,顿时内心一喜,药起作用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滴红色的液体在她眼前滴落,江玉瑶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她看到张欣雅嘴角流出了血,似乎她咬破了什么来维持自己的清醒,眼里是绝不服输的凶狠,然后江玉瑶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张欣雅…你果然是个……疯女人。”江玉瑶难得也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松开那针然后伸手去抓住张欣雅伸向那乾坤袋的手,这手的力度也不小,这还是用了散力粉的成果。 “哼…彼此彼此……你也不错…江玉瑶。”张欣雅嘴角流血地勾起了一下,然后她咬紧牙关,手上再次发力。 俩人都在使力,谁也没有让谁,江玉瑶也是因为给对方下了药才能和对方一决高下,不然还真的就这样让她夺了乾坤袋。 …… “…没想到你和我对战的时候还有心思去关注别的地方。”唐山玉一剑劈了过来,李行川踉踉跄跄地躲开过去,此时的他被火焰烧得很是狼狈,衣服有不少地方已经是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干净书生模样了。 “哈哈哈,说得你没有去关注一样,如果那边有什么情况,先冲过去的就是你吧。”李行川笑了笑,拿着毛笔对着唐山玉凭空划了一笔,这一笔立马化作了斩刃朝着唐山玉袭来。 唐山玉往后侧开一步,然后一剑将其斩碎,墨水上也有附着的灵力,也不知道沾上会有什么情况,还是不沾为好。 他看上去并不着急,也是,毕竟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李行川他们,他们已经及格了,只要守住牌子,那么就算胜利了。 所以,这和之前的不一样,李行川他们只能不断地朝他们进攻,不能退缩,直到最后一刻。 莫名的,唐山玉觉得自己像个反派似的,对面热血得像主角团,自己像个游刃有余的大反派,然后加上大反派的几个小弟。 要是再说几句台词刺人心上,那就更像了。 怪起来了,自己明明打算当个咸鱼来着。 热血起来的咸鱼是烤咸鱼吗? 这问题在唐山玉又一次躲开李行川的袭击后也没有思考出来结果,李行川见攻击没有奏效,然后又换了一个方位,唐山玉也跟着换了个方向格挡。 总之,在这次万象盛会结束的时候,再看看吧。 “唐兄,请不要走神。”李行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下子更像了,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唐山玉略感心虚地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李行川拿着毛笔连接上了一处划线,他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唐山玉认得这是什么,是连接阵法,在阵法画成的时候,唐山玉四周的空中出现了许多个小的阵法将他围在了里面。 “因为走神的话,会给人机会的。”一笔画成,灵力在阵法上闪烁,李行川伸手触碰在阵法上,灵力在触碰的那一刻输送过去,霎时间,唐山玉四周的小阵法们全部都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什么时候进入了这个陷阱了呢。 唐山玉想起打斗的时候,李行川的每一步路子,似乎都有着刻意引导的意味,他的进攻,他的退后,唐山玉紧跟其后的每一步,现在想来,这人仿佛在下棋一样,而他,现在就是一枚要被吃掉的棋子。 “……没想到你想得那么多,李兄你平日里一定很爱下棋。”在红光淹没唐山玉的那一刻,他突然笑着说了那么一句话。 “……”李行川没有回应这句话,他正一脸警惕地盯着那边的方向,他将自己的灵力往外展开,唯恐遗漏一丝有可能突变的波动。 突然,一把剑悄无声息地横在他脖子处,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李行川清醒了过来。 “算得不错,可惜的是……” 唐山玉的声音在李行川后边响起,他的呼吸声很平静,李行川听到这个呼吸声顿时明白了什么,而唐山玉的下一句也给了他答案。 “我从未加入过战场,李兄。” “……” “乾坤袋上有我画着的阵法,具有产生幻觉的作用,但是除此之外并不足以弄出那么大的幻境,不过我也没打算那么弄那么大的阵法,因为这很费力。” “你叠加了什么,莫不是单个空间法阵?”李行川脑子快速旋转并且分析着。 “是,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空间,幻像,或许这两样对付你们是足够了,只不过我还加了点别的,大型空间幻像的确存在。” “是什么……?” “单个的幻像空间只在一定的距离内才能触发,所以我稍微利用了一下乾坤袋独有的咒文弥补了这个缺陷,乾坤袋上的咒文恰好可以扩充空间,我只是给它添了一笔调转咒文,把袋子里的空间和外面的空间给调换了。” “本就是同一种咒文的乾坤袋在得到调换后,空间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交融。”李行川被唐山玉提醒到了这里,顿时就明白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横在脖子处的剑。 “对啊,怎么我没有想到要利用乾坤袋上的咒文呢?” “…那个,先提醒一点,乾坤袋上只能留下暂时性咒文,毕竟它本身就具有私人保护阵法……”唐山玉开口想要说什么提醒对方。 “以此类推的话,那么我们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咒文是不是也可以发挥它的作用呢。”但是,李行川已经听不到唐山玉的声音了。 “……” 糟了,把人弄魔怔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秘境也结束了。 张欣雅最后还是没有抓到江玉瑶身上的乾坤袋,叶玄洲自然也没有让人碰到袋子,只不过灰头土脸的陈严一脸阴沉地瞪着他看,方安城和梅元宝也同时收手,他们纷纷行抱拳礼致敬对方,李行川在唐山玉旁边魔怔似的嘴里吐出一些难懂的术语,不过唐山玉倒是知道这人在念着些什么。 方安城恢复了不怎么开口的模样,黑兜帽依旧戴着,只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叶玄洲看到江玉瑶短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惊艳地开口夸赞道:“玉瑶妹妹短发的样子也好好看!!” 江玉瑶摸了摸断掉的头发,冲叶玄洲笑了笑,然后给一边的张欣雅递上了药瓶,“这是解药和伤药,怎么用我就不说了。” “…谢谢。” 一切似乎结束了…… 唐山玉如他所愿地获得了参加万象盛会的名额,正心情不错地踏上要回去的路,正走着,突然往后看了一眼。 “愣着干什么,跟上来啊。”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连叶玄洲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江玉瑶更是紧张地抓衣服,方安城站着一动不动,但是眼睛有些期待地看着唐山玉。 “山玉哥哥……我……我想……”江玉瑶脸蛋红红的,她一咬牙正准备拿出自己的通讯符递过去给对方的时候,方安城这厮居然先她一步动了。 “山玉,这是我的连音符,我到时候想去石壁那边一趟,你可以陪陪我吗?”方安城一脸期待地将通讯符塞到了唐山玉的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最后似乎不好意思地想要低头,但是又想起什么最后只是认真盯着唐山玉看。 “啊,当然可以。”这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唐山玉便收下了。 “山玉哥哥!!这是我的连音符,是这样的,山玉哥哥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药宗找我,虽然我比不上盛知许哥哥厉害,也没有他这般有实力,但是玉瑶会努力的,不让山玉哥哥失望的。”江玉瑶紧随其后,然后唐山玉手里又多了一个通讯符。 此刻,在不远处的四人中的盛知许听到这话,迷茫看了过去,他手上的核桃几天不见又圆润了。 石泽竹也看到了唐山玉,刚想高兴地叫住人过来和自己一起回去的时候,叶玄洲也上了,他先是自信把连音符放在唐山玉的手里,然后开口道: “那什么,本少爷有钱,待会要不要去个地方庆祝一下,本少爷买单,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听闻你们剑修花钱花得厉害,平时又没什么积蓄,若是有落魄的时候,本少爷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一把。” “……”石泽竹看向了四人之中看上去最有钱的盛知许,一脸快要哭的样子。 盛知许接收了这个视线,沉默片刻,最后温声开口劝道,“你看,这不是说明山玉很受欢迎嘛?有人请吃饭不是挺……” “我听说那什么盛知许也挺有钱的,他有请过你吃饭吗?”不爱攀比的话,就不是开屏的叶小孔雀了。 “没有。”这是唐山玉的声音。 “他甚至连一顿饭钱都不愿意请你,看来你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嘛?”叶玄洲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还是说,他没有本少爷有钱?” “……”盘核桃的手顿住。 盛知许突然走了过去,在三人还在一脸期待望着唐山玉时候开口打断了,“山玉,许久未聚,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我请客,天香楼还是福成阁,随便你挑。”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平时没怎么见你,看到你的时候也在和谢璟练剑,都不好叫你,现在倒是有机会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你瞧,他们在那边等我们呢。” “……”这是什么情况,这盛知许什么时候那么热情了? 唐山玉脸上带笑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叶玄洲,江玉瑶和方安城变了脸色。 叶玄洲:…该死,皇族了不起啊,天才了不起啊,他家还是修仙世家呢,比财力是吧,他是不会输的。 江玉瑶:该死,这什么语气,一口一个缘分和我们是什么意思,在炫耀自己和山玉哥哥一起长大是不是!! 方安城:……呵。 在盛知许走过来后,石泽竹也跟着过去,在后边的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来。 就在叶玄洲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江玉瑶发力了,只见她擦了擦眼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眼泪,声音哽咽地开口道: “山玉哥哥……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和知许哥哥有约了,是不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没关系的,山玉哥哥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没有关系的,只是下次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和我们吃个饭?” “如果知许哥哥他们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有关系,别累着山玉哥哥就好了,我们会等山玉哥哥有空的时候再说的。” 唐山玉:…… 盛知许:…… 他败了,某种意义上,这种话他真的说不出口,还有,后边这段话是暗地里说他们事情太多了累着唐山玉的意思吗,就差直白的说他们烦了。 “山玉…我们一起回……”石泽竹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就被方安城打断了,他还迷茫地看向了这位打断他的话的兄弟。 “山玉,我也可以等你有空的时候……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等待了……”说着,方安城又想低头,但是还是一副强忍着非常听话的没有低头,只不过他有些悲伤地别开头去。 唐山玉:…… 谁来救救他。 他除了微笑已经不会其他了。 谢璟和慕轻轻在后边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开口准没好事,一个则是快乐地在看戏。 叶玄洲用一种佩服的眼神看着江玉瑶,方安城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下,况且他本身就自带那种破碎感,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盛知许看着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用话语隔开石泽竹,又看了看在后边看戏的队友,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因为突然上头过来是个错误。 还以为很简单,谁知道,唐山玉这几个队友个个都不简单,尤其是江玉瑶,那话里话外的讽刺,他觉得自己那母后但凡学一下,不要一半功力,只要一点,她就能舌战群宫。 “山玉……” “山玉哥哥……” “山玉……” 唐山玉汗流浃背,就在他准备开口应付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一把拉住了他,紧接着眼前的景象消失了,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在他们之中了。 而秦兰时正乐呵呵地一把将他放在大树边上,让他背靠着大树,而他则一手撑在唐山玉的耳边,此刻夕阳在远处渐渐落下,晚霞自空中散漫而开,像被晕开的彩色颜料。 唐山玉眼睁睁地看着这人什么话也不说,而是先凑过来,唐山玉可以感觉到他那温热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脖子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几根在他锁骨上轻轻刮了刮,这感觉痒痒的,唐山玉感觉到自己要不妙了。 这个时候,秦兰时在他耳边低声开口,声音特地夹了些,但是在唐山玉听来却有魅惑人的意味。 只听见,那人喊: “山玉哥哥~” “想我了吗?” …… 从某种意义上,这比江玉瑶之前喊的那一声,还要暴击。 第41章 我喜欢你 “……”这是沉默的唐山玉,此刻他的表情算不上好,秦兰时喊完后,等了好一会对面都没有反应,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什么嘛?反应好平淡。”秦兰时想要拉扯一下唐山玉两边的脸皮,企图让人给点反应,但是他还没碰到就被唐山玉一把抓住了两只手腕。 “我要说句实话,你想不想听。”唐山玉很是平静地开口了,他冲秦兰时温和一笑,笑得秦兰时内心疯狂预警。 “嗯?什么实话啊?山玉哥哥~你说~”尽管这样,他嘴上依旧嗨得很。 “……”再次听到那句山玉哥哥,唐山玉不由得加大了几分手上力度。 秦兰时,这是你自找的。 突然,只见唐山玉一个用力翻转,俩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当然也有秦兰时没有怎么反抗的原因在里面,他正笑着等待小徒弟接下来的动作。 一副看戏的模样,看上去可真让人不爽。 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能不能笑得出来。 “兰时,我心悦你。”少年温和的嗓音就这样进入了秦兰时的耳里,金色的光撒在少年郎的身后,把他的眉眼都衬托得很是温和,光尘在空中纷飞,风声在此刻平静了起来。 … …… 啊?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什么意思,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山玉?”秦兰时顿时一个激灵地想要挣脱开唐山玉的束缚。 “…怎么了,师父这是在拒绝我了吗?好让人伤心啊。”唐山玉见此加大了力度,也不知道秦兰时是不是在顾及什么,他尝试用力了一下发现唐山玉就是不肯放开他,最后只得就这样瞪着人看。 “…山玉,这玩笑真的不好笑。”秦兰时干笑几声,企图在唐山玉脸上找到做戏的痕迹,然而此时的唐山玉的表情特别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 “怎么了?为什么是认为我在开玩笑呢,很让人伤心啊,师父。”唐山玉凑近了过来,秦兰时看到他的面孔在不断地放大,顿时,心脏狂跳,是慌的。 唐山玉此刻还没有他高,所以他从来都是低头看人的,之前也不是没有近距离看过,只要喊一声,少年抬头看他的眼神一向是认真而专注的,不知道为什么,秦兰时很喜欢唐山玉这样看自己。 而现在的唐山玉也是这样看自己,为了凑近过来,他还特地踮起脚尖,但是,秦兰时此刻难得生不出开心和逗弄的心情,往常他看到这一幕一般都会说人要多吃饭才能长高,然后引来唐山玉的追打。 现在……反倒是想要逃离的心情比较急迫。 “你要干嘛?”秦兰时尽量维持着平静的声音问道。 “准备亲你。”然后他得到了对方直白的回应。 秦兰时:…… “听说亲一口就可以知道喜欢不喜欢对方了,师父肯定是没试过,所以不知道自己喜欢我。”这语气很肯定,听上去不像是假的。 秦兰时再次沉默,无话可说。 此刻,他内心有无数个尖叫鸡在放声尖叫。 俩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秦兰时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自己脸上,平时没怎么留意过的距离此刻近得过分。 他待会是出拳还是出巴掌。 不是吧?不是吧?这小子来真的? 秦兰时视线落在了对方慢慢靠近的唇上,然后缓缓下移,对方可能也在紧张,他可以看到唐山玉吞咽的时候喉结微动了一下。 …… 怎么还继续拉近距离,就算是演戏也该够了吧? 难不成…… 山玉是真的喜欢…他…? 山玉之前说的那个温柔好人就是他??? 可是怎么想,这两个词都和他搭不上关系啊。 然而还没等秦兰时想明白,就在俩人的唇快要碰上的时候,唐山玉笑了一声,随后松开人,往后退去,秦兰时可以感觉到在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一点。 “哈哈哈哈,到底还是我更胜一筹啊,师父。”秦兰时回过神来便看到唐山玉在那边对他做了个鬼脸,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你…”秦兰时想要指责人,但是刚刚的确被吓到了,愣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师父,我喜欢你啊。”又是一句来自唐山玉的表白,他似乎说顺口了,丝毫不管秦兰时的死活。 “你还来?!”说真的,如果是骂他,秦兰时还能面不改色地回怼回去,可是这说喜欢他,他是真的不知道回什么,莫名的,有点手足无措。 “兰时哥哥,我喜欢你啊~”这一次唐山玉特地换了个称呼,笑着再次凑过去,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凑那么近,而是在刚刚好的距离里停了下来。 “你听到了吗?”最后,唐山玉冲秦兰时眨了眨眼。 “……我听不见。”秦兰时一脸冷漠地伸手捂住耳朵,扭头过去,抬脚就走。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你怎么就听不见呢!好过分啊,师父。”唐山玉用手做出喇叭状,追在秦兰时的后边喊着。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秦兰时在前面飞速走着,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心悦你啊,师父,你就听听嘛。”唐山玉在后边乐呵地跟着,只不过,在秦兰时看不到的地方,他松开手,手指在自己视野里处在秦兰时的脑袋上方,最后,唐山玉隔空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这个脑袋。 木头脑袋,该敲。 他在心里那么说着,然后继续跟了上去,俩人离开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太阳也要下山了。 回去后,日子如常,不过唐山玉时不时收到来自那三人的邀约,然后他在秦兰时幽怨的眼神下出去赴约了。 方安城在唐山玉的见证下在石壁上留下个脚印,这比它周围的拳印还要深几分,叶玄洲自信带着人和江玉瑶吃吃喝喝了一天,因为方安城依旧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没来,叶玄洲眼光很好地给江玉瑶挑了个漂亮的发带,江玉瑶用它绑在自己的短发上,不得不说,江玉瑶的手法很好,短发她也能弄出适合短发的造型。 而唐山玉在江玉瑶的期待下,给人挑了把割草药用的小镰刀。 总之,交到了新朋友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不过在回来后,他听到秦兰时酸溜溜地道,“山玉哥哥可真受欢迎呢~” 听到这山玉哥哥,唐山玉笑了笑然后开口刚说了一半,“我喜……” “山玉,你不是想请教剑法吗?为师正好有空。”顿时,秦兰时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呵,怂货。 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敢听。 他敢说,这人不敢听。 真怂。 很快,大家就都迎来了万象盛会。 这万象盛会可就不只是随清宗内部活动了,而是多个门派一同举行的活动,地点就定在万昌城,比赛的人修为都在筑基期。 不过这次和小组赛不一样,这次应该算是个人赛,医修有医修的个人赛,体修有体修的个人赛,而这里还有个排名榜,就刻在石碑上,石碑就在广场四周一个接一个立,唐山玉一边走一边看过去,然后他很快找到了有秦兰时的那一块。 万象盛会,剑修排名第二,秦兰时。 而这第一名很显然就是顾延清了。 唐山玉站在这石碑处看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他们宗门已经在城里的客栈预订好了,现在他只是出来逛逛,比赛在几天后举行,他有好几天的放松时间。 秦兰时再怎么不干活,实力也是摆那里的,就算是个挂名长老也得和一堆长老开会。 于是唐山玉就趁这个机会出来走走,见见世面,毕竟,这是修仙者建立起来的城镇,和凡间的很不一样。 就那么逛了一圈,因为没什么钱,所以回来的时候,唐山玉手上空空如也,打开房间门后,他看到了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思考人生的秦兰时。 “……” 唐山玉关了一下门,转头看一眼房间面门口挂着的牌子,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房间后,他又再次打开了门,人还在床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唐山玉关上了门,走了过去,拉一把椅子过来,在自己的床边坐下。 “在等你啊,终于回来了。”秦兰时抱着枕头坐起了身子,“这不是我家徒弟也要参加万象盛会嘛,为师很是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那也不至于睡在我床上。”是在等着我宠幸吗?这句玩笑话唐山玉并没有说出口,有些东西不能太过,会适得其反。 就目前俩人这关系,之前那“玩笑话”后,唐山玉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奇怪,但是态度和行为和往常一样,又看不出什么。 …反正在纠结的肯定不是他。 这句喜欢,他当玩笑也好,不当玩笑也罢,和唐山玉没什么关系。 毕竟没有人规定,喜欢一个人,就不能继续当师徒了。 喜欢的还是该喜欢,师徒该当的还是当了。 只要还没点破,这一切就能和往常一样继续,点破也没关系,不喜欢也没关系,他没有非要秦兰时的喜欢才能活,对于得不到的事物要死要活不是他的咸鱼本质。 喜欢也没必要得到,得不到也没必要就不喜欢了。 唐山玉的爱情观,其实一向是佛系的,但是往深点说却是有些悲观的,他一向习惯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好。 只有这样,到时候就不会过于失望。 保持着一向悲观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他长久以来的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不是见你没回来,累了,就躺躺。”秦兰时将枕头放下,然后朝着唐山玉勾了勾手指,示意人凑过来。 唐山玉听话地凑过去了,然后他就被人狠狠揉了揉脑袋。 “心情怎么样?”秦兰时那么问着。 “还好。”唐山玉一动不动地让人摸脑袋。 “没关系,什么名次都行,不要给自己有太大的压力。”秦兰时难得有句人话,唐山玉抬头看了过去,秦兰时对此回了一个笑容。 “…名次什么样都行吗?”唐山玉沉默片刻,那么说着,他看着秦兰时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和温和,这是秦兰时难得的没有打趣人。 “对啊,尽自己最大努力就行了嘛,开心就好了。”秦兰时不摸脑袋了,改为弹了弹唐山玉的额头,“怎么,你想取个好名次吗?” 唐山玉不否认,也不肯定。 “没想到,你难得有这种上进心,值得夸奖,要不要为师今晚带你出门玩?放心,为师这些年还是有些积蓄的。”说着,秦兰时自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不用了,几日后就是比赛,我想好好休息。”唐山玉摇了摇头,拒绝了。 “那……那你想怎么休息?”秦兰时这个时候也察觉到唐山玉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好像是有点低落。 “没事,就是单纯睡觉就好了。”唐山玉看着被人霸占的床,沉默片刻,意思很明确,你是不是不让出来。 “咳咳咳,给你,给你。”秦兰时尴尬咳嗽了几下就把床让了出来,只见唐山玉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用被子盖好自己,然后安详闭眼。 “山玉……”秦兰时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我睡了,师父。”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似乎还是有什么变了。 秦兰时安静地靠在门边上,他侧头看着房间,里面的人在安静地睡着。 说实话,他也搞不懂这徒弟这几天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人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有好多事情,其实秦兰时是不知道的。 他不可能一直跟在唐山玉身边,然后去看他都去做了什么。 他只是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少年上学完后,神采奕奕地回来告诉他今日发生了何事,每到这个时候,院子里总是热闹的。 他住的地方因为没什么弟子,是比较冷清的,不过他本人倒也不在乎,一样过得快乐。 实在寂寞了,就去其他地方捉弄一下弟子,这些年来他都那么过来的,只有在偶尔不经意间蹦出一些现代词汇的时候,在他看到对面那疑惑的面孔时,顿时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同门或多或少也习惯他这样的跳脱思维,有一些因为他词汇用多了,大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吧……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以前的日子过于难熬了些,现在的日子每一天他都是带着期待的,他的期待,来自于唐山玉。 他想好好看看这个少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平时是不怎么待在院子里的人,现在倒是每日都坐在院子里,算好时间,除非遇到要紧的事情,不然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会先回来然后坐在那里石凳上,泡一杯茶,或者看一本书,等着少年回来,然后让少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而不是冷冷清清的院子。 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的,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少年可以尽量感到不要那么孤独。 在少年回来后,秦兰时就转头过去冲他笑,无论少年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是说今日学习的东西很有趣也好,说功课太多了那种烦躁也好,或者是求着他把今日的训练降一些也好……都很有趣。 少年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起,那个时候的夕阳和晚霞,似乎化作了一场秦兰时忘不掉的彩色雨。 [我喜欢你。] 但是,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秦兰时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在心里希望那是玩笑,而唐山玉也表现出那就是玩笑话。 就因为俩人都认为这是玩笑话,那么这就是玩笑话。 可是,喜欢里不一定只有爱情,也有其他感情,如果少年想要表达的是其他感情的话,那么他的不回应和逃避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如果……只是单纯的说喜欢的话。 只是单纯的,说我喜欢你的话。 只是单纯的,把所有的感情都聚在一起,然后化作一句简简单单可以告诉给他的话。 这里没有人,四周很安静,不会有人听到的。 那么……只是这样的话…… “…我喜欢你。” 秦兰时手放在门板上,隔着门口轻轻说了那么一句,声音很轻,像夜里草丛间悄声无息冒出的点点萤火,也像一声无奈的叹息,此刻就算对方在床上醒着,这个距离他是听不到的。 “……”说完后,他自己也笑了,他这是在干嘛,跟个傻子似的…… 这么想着,秦兰时就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 “我也喜欢你。” 他听到了少年隔着门板在里头也轻轻地回了一句。 “晚安,秦兰时。” 他听到自己的少年在里面那么说着,莫名的,他感觉到唐山玉也把手放在了木板上,和他正对着,他们现在之间的距离就差一道门,只要有人先打开,那么就可以再次靠近。 …… 没有人开门,此时唐山玉的门口也没有了秦兰时的身影。 唐山玉躺回了床上,继续想着关于比赛的事情,他似乎很淡定,不过微微勾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 另一边,秦兰时一着急就来到了屋顶上,他需要用夜晚的冷风醒醒神,清醒一下,他看着天上的明月和星辰,然后慢慢伸手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双眼,只要一旦被剥夺了视觉,那么剩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剧烈地跳动着。 “…我这是什么情况。”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且,他的脸,现在还是热的。 第42章 万象盛会 万象盛会那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在这一天,万昌城聚集了来自各个宗门的弟子前来比赛,万象盛会主要由随清宗,问天门,花倾阁,守念盟四大门派势力举办。 而其余门派当然是跟着四大门派势力一起干活了,不管怎么样,万象盛会哪个门派都可以参加,各个宗门里新鲜的血液们会在这场盛会里得到发扬光大。 如果你在场上的成绩足够优秀的话,还可能受到邀请进入四大门派里头。 当然,除了宗门弟子,还有不少散修也过来参加,可谓是,来者不拒,魔修除外。 李行川走在路上,正拿着一包烤番薯在那里边走边吃,张欣雅在旁边挑着些首饰,梅元宝跟着挑,然后眼睛亮亮的,最后她开心地挑了个漂亮的手镯戴在手上。 陈严跟在李行川旁边,拿了个大饼在那里啃,一边啃一边问,“体修比赛会场在哪里?” “那么急想要看方安城的比赛了?”李行川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番薯皮,啃了一口,然后眯眼看他。 “那可不,我之前都没有和那小子打过瘾就结束了,后边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日常不在,这次有他比赛,我肯定要去看啊!不知道对手是谁,好羡慕!” “收起你这好战心思,我们现在只是观众,可不是参赛选手。”李行川见人比那些参赛选手还激动,呵呵一笑,然后提点了几句。 “比起这个,我没想到李行川你居然有可以搞到来万象盛会当观众的门路,你家还挺厉害的嘛。”陈严看着四周人山人海情况,感慨道。 “一般一般,低调,非要说,我家和那位叶兄的家世差不多的。”李行川想了想,拿了个认识的人打了个比方。 “哦,他啊。”一提起叶玄洲,陈严就黑了脸色。 “好了,放松点,对了,按照以前的惯例,一般先是医修器修音修等辅助类的比赛,我们过去看看?欣雅,你不是想看江玉瑶姑娘的比赛吗?”李行川说着,转头去看着那边的两位还在采购的姑娘。 “啊?她不是应该去看慕轻轻的吗?什么时候说要看江……”然后陈严被李行川踩了一脚。 “痛痛痛!!!你干嘛?”陈严幽怨地看了过去。 “下次发言你最好学会深思熟虑。”对此,李行川冷漠地那么说道。 “……” 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的陈严挠了挠头,而在那边的张欣雅和梅元宝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话,张欣雅脸色微变,而梅元宝则是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记得叶公子是器修,我想去看看!” “……”张欣雅没有开口,而是冷哼一声,抱臂看向别处,可李行川是何许人也,他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正好,去器修的场地可以路过音修和医修,我们可以顺路过去看看。”李行川那么说着,将手上吃完的番薯皮连同纸袋一起丢给回收垃圾的四处飞来飞去的垃圾鸟吃了后,便转身问了其他人。 “好哎!”这是梅元宝。 “…为什么一定要去看器修那小子啊……”这是陈严。 “可以,既然那么顺路那就顺便去看看吧。”这是张欣雅。 然后李行川带路,四人挤在一堆人里头,往器修比赛场地走去,顺便路过音修和医修的比赛场地,在李行川带领下,这真的非常顺路。 首先,他们来到了音修场地,在这里,他们大老远就看到了台上站着的拿着乐器的少年少女们,有的拿着二胡,有的拿着唢呐,有的拿着琴,有的拿着鼓,各种各样的乐器都有,可谓是五花八门,万象盛会,万象,或许这就是它名字的含义所在。 他们在台上找了一遍,然后在比较后的地方看到了拿着笛子站在那里睡觉的慕轻轻的身影,是的,没错,她站着睡着了,和周围紧张的选手们不一样,她,睡,着,了。 心是真的大。 李行川想了想提议道,“她估计得后边才上场,不如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也好。”张欣雅没什么异议。 梅元宝和陈严点点头,纷纷都表示可以。 然后他们继续挤,慕轻轻继续站在台上睡觉,她这种旁若无人的姿态已经引起了不少的注意,认出慕轻轻的人都不免觉得,慕轻轻这一定是在给其他选手下马威,不愧是他们的天才少女,就是厉害,而其他选手也不禁暗地里打量了慕轻轻好几眼。 很快,他们来到了医修的比赛场地,张欣雅和李行川纷纷开始伸长脖子在上面找人,梅元宝和陈严都没什么兴趣,不过梅元宝特别好心地将张欣雅……被拒绝了,然后她选择将李行川举起来,举高方便他看人。 被举起来的李行川:…… 他感觉到了周围的强烈注视,脸上带笑,实际上内心尴尬不已,这个时候,他莫名羡慕起那天发疯的唐山玉,如果是如此强大的唐兄的话,那么就一定不会尴尬的,看来他还需得磨练一下脸皮。 这么一想,李行川便就一动不动了,甚至淡定地开始找起了盛知许和江玉瑶。 很快,他在前面找到了江玉瑶,在后边找到了盛知许。 …所以为什么天才的出场场次都比较往后,是为了压轴亮相吗? 总之,李行川拍了拍梅元宝,示意她将自己放下来,然后他告诉给了张欣雅听,张欣雅听到过一会江玉瑶就要上场了,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元宝,你如果要去器修那小子那边就去吧,我不想动了,太挤人了。” “哎?好。”梅元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了陈严,“没有人陪我去吗?” “看我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个器修混蛋的……喂,别拽我衣服,会破的。”陈严最后还是被梅元宝拽走了,留下李行川和张欣雅站在原地。 “我们看完这个就去音修那边看慕轻轻的?就当消磨时光嘛?”李行川非常贴心地那么提议道。 “也就只能这样了。”张欣雅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台上。 医修的比赛是要医修考验理论和对药材属性的把握程度,然后便是制药,毕竟医修没必要会打打杀杀,当然基本的保护自己的法术也应该会,因为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最能帮助到自己的人,也就只有自己。 江玉瑶今日特地换上一件便于行动的衣服,头上别着一朵蓝白色绢花,她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参加万象盛会的一天,一定要加油好好干。 幸好自己的比赛和山玉哥哥的比赛错开了,不然到时候怎么去给山玉哥哥加油。 这么想着,她表面上依旧优雅又楚楚可怜,她习惯性往耳后撩了撩头发,在她割断长发后,那些喜欢她的男人们中,有的失望离开,但是也有人因此更喜欢她而继续留下来。 不过这些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当然有人喜欢的确让人心情愉悦,不过现在她更多的打扮是给自己看的,女为悦己者容,她就喜欢自己这张脸,她为自己梳妆打扮有什么不对吗。 与此同时,江玉瑶也看到了盛知许,盛知许也看到了她,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无话可说,盛知许则是不太想领教江玉瑶的功力,而江玉瑶想起的是那天要不是这人上来打扰他们,山玉哥哥估计就跟着他们一块去吃饭了。 不然也不会拖到山玉哥哥师父过来把人薅走,饭也吃不成了。 他真该死啊。 而且身份还是皇族,更该死了。 俩人相顾无言,最后江玉瑶先上台比赛,她熟练地在药材区里挑着药材,这次的制药题目是制作解毒丸,她一边挑药材一边观察起对手,对手是一位散修,她穿着银牙族的服饰,对于这个族群,江玉瑶略有耳闻。 银牙族是生活在大山里的族群,他们极少外出,但是他们有着一手制毒和幻术的好本领,喜欢养蛇虫一类的动物,据说蛇是他们族中圣兽。 而这女子的穿衣风格也是标准的银牙族风格,手上戴着银色的蛇形镯子,穿着灰扑但是上面绣满了蛇纹的暗色袍子,而最为明显的,是她左手露出的手臂,上面有很大一片的暗绿色的蛇纹身。 女子似乎察觉到江玉瑶暗自里打量的视线,她抬起头,对着江玉瑶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笑得不算很好看,反而有点阴森。 江玉瑶连忙低下头继续搞鼓手上的药材,但是不经意间,她看到女子搞鼓的药材全是有毒素的药草。 …这就是银牙族的解毒丸吗? 好生霸道。 很快,就差最后一味药材了,江玉瑶正准备去取的时候,突然,那位女子率先将那药材取走,而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比赛间准备的药材,似乎有些缺乏,所以女子取走那药材后,便没有了。 “…这位姐姐需要用到这灵曦草吗?”灵曦草是无毒的,刚刚她观察了一下,这女子用到的全是有毒药草,想来是要制作以毒攻毒的解毒丸。 “是啊,需要中和毒性,不然吃下去这个丸子的人会被毒死的。”女子晃了晃脑袋,那么说着,“我叫端木薇,叫我薇薇就好了。” “…我叫江玉瑶。”见人告诉了自己姓名,江玉瑶也跟着开口了。 “你需要灵曦草,我也需要灵曦草,这医修比赛准备的药材怎么不够?你们外头的人心思就是多的噻。”说着,莫名的,江玉瑶听到一丝口音。 “…那薇薇姐姐一定要用到灵曦草吗?”江玉瑶这个时候也明白这医修比赛实际上不只是考验制药,而是考验医修的应变能力,如果缺少一味药材的话,你是要抢夺还是另寻他法? “嗯……不一定,不过没有灵曦草我的解毒丸的确会毒死人呢。”端木薇很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瑶瑶,不如你答应我一个愿望,要是你答应了,这灵曦草我也就不要了噻。” “啊?不是,你不要灵曦草那你的解毒丸怎么办?”江玉瑶没想到那么容易对方就松口了,况且还是对方主动松口的。 “就这样交啊,他们不至于真的吃吧,要是真的吃那我也没办法子捏?”端木薇特别无所谓地拿着药草随意抛了几下。 江玉瑶看着那灵曦草,其实她还真的不太想去找别的草药代替,其他草药怎么着都和灵曦草差一大截,而且说句实话,她的确没有盛知许那厮有天赋,于是她试探性开口,“你有什么愿望。” “啊,是这样子的捏,我看小瑶瑶你打扮得可好看了,这些衣服和漂亮的饰品我们族里没有多少呢,我想你待会有空能不能帮我去挑点带回去?” “毕竟这次我好不容易出来玩,可不能因为比赛费太多时间了。”说着,端木薇把灵曦草放在江玉瑶手上,然后不容分说地继续道,“你接受了,说明你答应了呢,那么待会我再来找你捏。” “…啊?”她还没说答应啊喂! 但是这个要求她的确可以做得到就是了。 没想到她运气不错,居然不用打架! 能赢干嘛不赢,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江玉瑶拿着灵曦草匆匆回去,最后这一局是她胜出,而端木薇居然真的拿她那个一吃就会死人的解毒丸上来,这让审评的人都狠狠沉默了。 题目是解毒丸,你弄了个毒丸是吧。 这“解”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全是毒。 “没想到江姑娘运气不错嘛,还以为会打起来呢。”李行川在下边感慨道。 “她身娇体弱打什么架,医修比赛怎么还有这种考验啊。”张欣雅在旁边语气微妙地开口道。 “…音修也有打架啊。”李行川在旁边小声开口吐槽道。 “什么?” “没什么,再过会盛知许他也要上场了,他的对手是问天门的。”李行川转移了话题,然后开口继续道,“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散修或者随心所欲的银牙族了,我们随清宗和问天门这些年来一直在争第一第二宗门。” “我们随清宗不是一直第一宗门吗?” “对……”突然,李行川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小声开口道,“所以问天门其实算是个万年老二。” “不过,就算是万年老二也不能轻敌呢。”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这把李行川和张欣雅都吓了一跳,他们连忙看过去,然后他们看到了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孔。 “秦…秦长老?”李行川刚想惊呼,但是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压低了声音,“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秦兰时自信地拿出折扇,优雅扇风,他算是好久没有来万象盛会了,平时这种大会他一般都懒得去,因为去多了已经没意思了。 “秦长老,唐兄他不在您身边吗?剑修的比赛我记得应该是在下午来着。”李行川看了看秦兰时身边,没有看到人,而秦兰时又表现得平易近人,于是李行川也鼓足勇气好奇问道。 “……他在睡懒觉。”秦兰时扇风的手顿住,随后给出了那么一个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李行川觉得这个解释很勉强。 秦兰时心里也虚啊,这不是这几天他找了不少借口躲着人,后来见人脸色越来越黑,借口都不用找了,直接真心实意地说徒弟你好吓人,为师害怕先走了。 突然,他愣住了。 “……怎么了?秦长老?” … “怎么了,山玉?”方安城见人停下了脚步,转头问了过去,他还是不习惯人多的地方,只有紧挨着唐山玉这才好点。 与此同时,石泽竹也在旁边,也紧挨着唐山玉,而他也寻声望去,见唐山玉突然停住不走了。 谢璟在旁边安静等待,他是被石泽竹拉出来的,可能是想给自己壮胆子,因为在他们俩过去的时候,站在唐山玉旁边的方安城身上散发的黑气过于浓郁了些。 谢璟不怂,但是石泽竹怂。 而停下脚步的唐山玉沉默地摸了摸贴近胸口处的同心莲,它在隐隐约约地发烫着,说明那人就在附近,于是他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找到人,但是不远处是医修比赛的场地,他想了想然后道:“我想了一下,梁师伯想要我有机会去看看我们随清宗的店,据说他特地开在了问天门的门口,好歹也是自己宗门的店,不如我们去撑撑场子。” “啊?我们四人能撑得住场子吗?”石泽竹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看上去很疑惑。 “随意。”谢璟耸了耸肩。 “都听你的。”方安城没有任何异议。 石泽竹:……? 尽管满脸迷茫,但是石泽竹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在走出去一段路后,唐山玉可以感觉到,胸口的同心莲渐渐不烫了。 另一边, “…没事。”秦兰时笑了笑,李行川见人不想多说,也就不继续问了,而现在,盛知许也上场了。 他盘着核桃走上前去,在看到对手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对面的人是他的皇弟,盛礼越。 “太子哥哥,别来无恙呀。” 盛礼越天真无邪地笑着问好道,少年穿着一身红衣,很是亮眼,他身上挂着精致的龙纹玉佩,足以彰显来人的身份,和盛知许喜好的文雅风不同,他穿得比盛知许华丽不少。 不过盛知许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确实好久不见,礼越,没想到这次的对手会是你。”盛知许当然知道盛礼越拜入了问天门,不过在拜入问天门后,可以获知的信息就少了许多,他只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成为了一名医修。 许多年未见的兄弟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是在万象盛会的比赛场地上。 “我以为你会去学兵器。”毕竟记忆里,盛礼越是喜欢摆弄这些的。 “太子哥哥,我也喜欢摆弄花草的,只是你不记得而已。”盛礼越甜甜地笑了,看上去人畜无害。 “…原来是这样。”盛知许轻轻地笑了一下,“难得有这缘分,我们兄弟俩就好好切磋一下联络联络感情吧?” 他的皇弟一如既往是个骗子。 “好啊,太子哥哥。” 他的皇兄一如既往爱装好人。 …… 真是让人讨厌。 第43章 美好的一天 盛知许和盛礼越互相寒暄了一下,就都站回了自己制药的场地,药库在俩人的中间,如果想要拿什么,就自己拿,毕竟比赛在某些方面药材是管够的。 这次他们抽中的是:伤痛药。 也就是治疗皮外伤的药物,这药物往简单来说是治疗刀伤剑伤等这种平常伤势,可往深处说,却也是可以治疗被灵力所伤的伤口,当然外敷和口服都可以。 那么,他们会选择哪一种呢?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俩人纷纷开始写下需要用到的药材,然后当作答卷放在桌子上。 而接下来,就是取药环节。 过了一会,盛知许沉默地看着和自己一起碰到同一种草药的手。 “…抱歉啊,太子哥哥,可以让让我吗?我也想要伏玄草作为配药呢。”盛礼越笑着抓上了一根草药,而这个草药另一端则是盛知许在抓着。 “…你要弄什么类型的伤痛药。”盛知许见此,淡淡地收回手,笑着问道。 “当然是治疗外伤的啦,太子哥哥想要弄什么样的?”盛礼越一脸好奇地歪了歪头,笑着问道。 “当然也是治疗外伤的。”轻笑间,盛知许松开了手,任由着盛礼越拿去,“既然你想要,那便拿去吧。” “……好啊。”盛礼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开朗道,“我就知道太子哥哥对我最好啦~” “没关系,应该的,毕竟作为哥哥,总要好好照顾一下弟弟,一个配药而已,怎么能损害得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呢?”盛知许温和地摆了摆手,颇为无奈地道。 盛礼越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到头来气着的还是自己,于是他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就在这个时候,后边的盛知许再次开口了。 “毕竟你从小就这样了,礼越。”好哥哥开口着,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宠溺,但是接下来的话却似要将人拖入深渊。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很小声,声音小到只有俩人可以听见,盛知许如愿以偿地看到盛礼越没有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他在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盛礼越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盛知许很明显地看着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随后笑着回头,“太子哥哥真是的,一点都没有变啊。” 只会在暗处放狠话的虚伪家伙。 看到盛礼越居然没有很明显的生气,盛知许略有意外地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刺下去,刺一次就够了,到后边人估计都有准备了,就不好一刺就刺成功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长进,没有以前易怒了,这是入了宗门所以有所成长了吗?也是,已经七年了,再怎么样,心性方面也不会像小孩子的那样。 不过,爱抢他东西的这一点,还是没有变。 不过,盛知许也知道,盛礼越现在想要抢的,绝对不只是伏玄草。 “是吗?礼越也没有变过呢,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尽管心思翻转颇多,不过面上盛知许依旧温和点头,用一种感慨的语气那么说着。 “太子哥哥说什么呢,那么久了,人当然会变啦,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事物,总归是会变的,无论是什么,都不会一成不变的。”盛礼越笑着将伏玄草握在手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着他的野心。 “你说对吧?皇兄。” 这次,他没有叫太子哥哥。 “…嗯,是啊。”盛知许对此只是简单地笑了笑,不为所动,盛礼越的心思太明显了,他怎么会看不到呢,但是,也只是这样罢了,他不会让这小骗子有那一天的。 从小到大,尽会使些小孩子的手段。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比较宠爱他,小时候虽然也羡慕过,不过也就是小时候罢了,现在他还真的没什么所谓,不过位置…… 想起母后那祈求的眼神,盛知许难得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然后去挑了别的配药回去位置上继续制药,并非找不到替代品,只不过都没有伏玄草有效果罢了,但是,如果加上其他草药的药性相铺相成的话,那么盛知许有信心可以制作出比盛礼越要好的伤药。 毕竟从盛礼越需要伏玄草推断,这小子心里所想的药方无非就那么几种。 很容易猜到,不过,目前他放弃了伏玄草后,对方应该也难以猜到他接下来会用什么药方,毕竟这可是对方亲自打破的药方规则啊。 想到这里,盛知许笑了笑,然后略微琢磨了一下,就用上了之前给石泽竹用过的那个药方。 石泽竹,一款好用的能吃的听话的试药人才。 …… “秦长老,您认为会是谁赢?”在下边的李行川看了好一会,因为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并不清楚情况,于是他转头去问了阅历丰富活得久的秦兰时。 秦兰时正看着呢,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被提问了,默默用一种你居然问一个剑修的古怪眼神看了过去。 “…啊,啊哈哈,我就想着秦长老您知识渊博,没准会知道什么……”李行川顿时明白了秦兰时这个眼神里的含义,尴尬地笑了几声。 张欣雅在旁边看了看,没有看到江玉瑶的身影,她有些纳闷地道,“不是已经比赛完了吗?人呢?” “如果是想要找那个江小姑娘的话,她刚刚和那位银牙族的小姑娘一起挤出人堆往东市走去了。” “什么!什么时候!”张欣雅立马转头来一脸震惊地问道。 “嗯,就在上边俩人寒暄的时候走的。”说着,秦兰时友好地提醒了一下,“音修那边似乎也快要到小轻轻的主场了,你想看的话,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张欣雅咬咬牙,然后道了一声失陪后就也跟着挤出了人堆。 秦兰时懒得管她是去找江玉瑶还是去看慕轻轻比赛,总之他把视线再次转回了台上,“你刚刚问我谁会赢是吧?” “啊,对。”李行川正看着张欣雅离开的的方向,立马被这话拉回了视线,“秦长老有何高见?” “高见倒不至于,我猜是盛知许。”秦兰时信心满满地道。 “那…那您之前还说万年老二也不能小瞧……” “咳,这也是没办法啊,毕竟盛知许的确比他那个弟弟厉害多了。”秦兰时清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然后继续开口道。 “有多厉害?” “嗯……心态,技术方面?非要说的话,真要玩,这小子玩不过他哥。”秦兰时看向了在那边盯着盛知许看的盛礼越,他似乎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什么。 “这么说起来唐兄倒是和盛兄像是一类人……”李行川想起和名额失之交臂的那次比赛,悲伤了一下,但是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秦兰时就打断了他的话。 “哪里像了?山玉虽然也有点心眼,但没这小子那么多吧?性子也好。”秦兰时那么说着,又再次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盛知许,“看,那小子已经准备给他弟弟设套了。” “……”不,他觉得那人心眼真的多。 但是,同时,也很会赌。 谁会真的把全部牌子放在袋子里,然后打乱后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随机给一个人啊? 这人前世是赌徒吧??? 一开始,李行川还在想他们那么拼命果然袋子是有东西,后边才知道只有一个袋子里有东西,再后边,唐山玉轻飘飘的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哪,但是我相信同伴会帮我守护好的。 这人到底是谨慎还是不谨慎,说他有心眼吧,的确有,说他没有吧,好像他也的确干过看上去没什么心眼的事。 不过,某种意义上,确实很得人心。 这些话李行川没有说出口,他已经看穿秦兰时这人对自己徒弟的人畜无害形象深信不疑了,是唐山玉平时没怎么在他面前表现出还是别的什么,李行川已经不想知道了。 要是可以用现代话来讲,就是秦兰时戴了个八百米滤镜,但是李行川并不知道这个词,所以他只觉得这师父对自己徒弟的形象似乎和自己认知的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找不到其他词去形容。 台上,盛礼越见人已经开始准备磨药了,便在暗地里悄悄掐了个法术,医修比赛是可以小打小闹的,毕竟这一切都在评审的眼里,是默认这种行为的。 这个小法术很简单,就是个远距离操控物体的小法术,盛礼越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盛知许摆得远远的几个不用的药草虚空捏碎,然后趁着盛知许背过身去准备其他东西的时候就往磨药碗里倒下去。 盛知许看起来没有发现,他转过身来后便继续将手里药草放入碗中,然后开始磨了起来。 …… 是不是太过容易了? 盛礼越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有哪些地方没有做好。 盛知许居然没有发现,这不应该啊,他本来就是打算在盛知许发现后,看着人因为药性相冲,只能把那些药材一一挑出来才能继续磨药那种手足无措的模样。 可是盛知许没有再转过身去,而是继续磨药,而盛礼越也找不到其他办法再捣乱了,最后只得把手里的药草当成盛知许狠狠敲打磨碎了。 直到最后一个步骤的装瓶时,盛礼越又再次动了,他偷偷摸摸地把旁边一个绿色药瓶给操控过来,就要往里倒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将药瓶抓住,盛礼越猛然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只见盛知许握住药瓶在那里笑着,然后用一种吾弟初长成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当着盛礼越的面,将那个药瓶里的东西,倒在了那个碗里。 “谢谢礼越,我正想找这个呢。” 说着,那人冲他温和地笑了笑。 “……”他好像知道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了。 这人怎么猜到他要干什么的??就算猜到又怎么知道他要拿什么药草,明明他都是随机的!! 似乎是盛礼越表面的表情过于震惊,盛知许好意地开口道,“其实,我之前放碗里的,只是普通的芳草,我只是打算磨成芳草粉而已。” 芳草粉,一种中和药物的难闻气味的粉末,可以让制作出的药都有着一种香草的芬芳。 它对于药性并没有其他的相冲,相当于做饭用的调味品,可放可不放。 而盛知许把那些要用到的药材都分散在放在各个地方,不管盛礼越怎么随机,都会随机到他需要用到的药材。 “芳草,由于生长的地域不同,所以它的形态各种各样来适应环境,礼越啊,你还是要多看书。” [不要成天只想着玩闹。] 莫名的,盛礼越听到了这句话后边连上的声音,那是来自于他母妃的,同时那也是盛知许带给他的梦魇。 再怎么假装,他也只是个十几岁少年而已,表情早就维持不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盛知许刚刚的话阴沉了很多。 后边,胜出的是盛知许,而盛礼越得到了一个略逊一筹的评价,他看着这个药瓶,握在手里,当着盛知许和其他评审的面将其捏碎,碎片混杂着药粉顺着他手指间的空隙缓缓落下。 既然是失败品,那就没必要再留了。 “太子哥哥,恭喜你啊。”盛礼越恢复回来原来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天真无邪,要不是都看到他徒手捏碎药瓶,都以为这个少年是真的没有脾气。 “…多谢。”盛知许看了一眼那只手,就这小子刚刚捏的力度,估计是碎片扎到手了,而且他还握住拳头没有松开,结果可想而知。 “太子哥哥,许久没见,我们一起叙叙旧如何?”盛礼越似乎还想不依不饶地做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连音符亮了。 “……稍等。”盛礼越背过身去,取出连音符,许是连音符那边的人喊得太大声了,站在一边的盛知许听得清清楚楚,好奇的秦兰时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礼越,你在哪,你快来帮忙啊!!” “什么情况?小桐,你不是在器宗长老那边吗?”盛礼越听到人似乎很着急,于是也连忙问道。 “随清宗,随清宗他们……” 听到自己宗门的盛知许好奇上前一步。 “他们怎么了……?”盛礼越瞪了过来的盛知许一眼,然后继续问道。 “他们居然派四个好看的美少年出来出卖色相吸引顾客!!!已经有不少顾客被吸引过去了!!尤其是合欢宗去得多,我们长老气得让我多叫几个人过来镇场子,礼越,你长得那么好看,你不是比完赛了吗?你也快过来吧!!” 盛礼越:…… 盛知许:…… 听了一耳朵的秦兰时:啧啧啧啧。 终究是堕落了啊,梁均,没想到你小子为了吸引顾客那么不择手段。 “…秦,秦长老。” “怎么了?”秦兰时正在感慨梁均的不择手段中,突然被李行川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肩膀。 “那个,欣雅告诉我,她在东市看到唐山玉他们了。” 东市,也就是器宗门店的所在地。 突然,秦兰时心头一跳。 不会吧?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我们的器宗店门口……”李行川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一种怀疑的语气委婉道,“…卖艺?” 秦兰时:…… 器宗混蛋!!你死定了!!! …… “啊…啊嚏!!”梁均在那边打了喷嚏,他迷茫地拿出手帕揉了揉鼻子,“奇了怪了,我都这种修为了还会感冒吗?” 随后他满意地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那四个,点点头,继续喊道,“对,就是这样,山玉,你脸上的笑容再大一点,对,语气再温和一点,我们要做到用最美好的一切去对待顾客。” “谢璟,你怎么回事,你笑得像个什么样,算了,你还是继续不笑吧,总有人吃你这款……啊不,总有人会被你的待客之道感动的。” “泽竹,干得不错,对,你那边的衣服再往上撩一下,对对对,就这样,衣服再乱一点,对,非常棒,顾客可以感受到你的用心良苦。” “安城,你在干什么,你不脱你身上那黑袍子就算了,你对顾客的语气也好一点啊,算了,你笑得再阴沉一点,就这样,不要乱动,有些喜欢……啊不,被你感动的顾客会过来的。” 一个个调整完后,梁均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再次背手回去,而他也目睹了问天门那个家伙被气得指指点点,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不愧是我,今天生意兴隆啊。” 他已经看到无数的小钱钱在招手了。 笑得脸都僵了的唐山玉:…… 神情已经麻木的谢璟:…… 看起来要升天的方安城:…… 不知所措,但是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都不太对劲的石泽竹:……咩? 今天的万象盛会也在美好地举行着呢。 第44章 客人您好 慕轻轻缓缓睁开眼,她被隔壁的姑娘给摇醒了,原来已经轮到她了,她漫不经心地打了哈欠,然后拿着笛子,就准备往台上走去。 “等等,你走错了,你的比赛场地在那边。”姑娘伸手拉住了走错方向的人,慕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调转方向,便跟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啊,对了,谢谢啊。”慕轻轻走出去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冲刚刚提醒她的姑娘挥了挥手,此刻她脸上的困意也消散了不少。 “不,不用谢。”那姑娘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慕轻轻转过头去,她站在了台上,但是还是有些睡不够,所以为什么音修的比赛会是在早上啊。 好无聊啊,这比赛。 慕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对面选手,是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她对待这种比赛的神情和姿态是如此的认真。 感觉不到这种没有趣味的比赛,这里到底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呢,是为了那个排名吗?如果只是为了在石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慕轻轻觉得这种意义不大,只有自己才会特地去找自己的名字,除非那个名字排在最前面,引人注目。 而处于中间的名字,最容易被人遗忘。 如果这是努力到最后的结果,这意义并不是很大。 不过想不明白,慕轻轻一般都放弃去想,毕竟她自海上而来,总要习惯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对方的琵琶声阵阵袭来,慕轻轻侧耳倾听,推断了一下里头有多少灵力,于是她也跟着拿出笛子,和起了音,对方用多少灵力,她就用多少灵力,在旁人看来,这似乎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琵琶声和笛声交织在了一起,轻柔如月下泉水,如果不是在比赛的话,或许这乐声可以好好欣赏一番,这也是不错的一次体验。 突然,琵琶声微微停滞了一下,慕轻轻可以感觉到对方似乎觉得这样的力度并不能将她彻底打倒,于是那琵琶声停顿后突然换了一首曲子,开头的那首不过是试探。 这首曲子的杀气,和上一首可不一样,显然对手的实力没那么弱,但是在慕轻轻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强。 一有这个念头,慕轻轻摇了摇头,立马将其打消掉,做人还是低调一点,这种思维,不好,师父说过,如果老是这样的话,容易被人偷袭。 这首曲子名为《十里杀阵》,曲如其名,便是为了杀敌所作。 曲子整个节奏激扬猛进,随着对面素指极速拨弄间,节奏也越来越快,空气中随着乐声所流动的灵力顿时化作了利刃朝慕轻轻狠狠刮了过来,其速疾如风。 慕轻轻稍微停顿了一下笛声,思考了一下用防护还是用进攻型曲子,然后她选择用了平稳的防护型曲子《铁甲》。 选择这个曲子的理由是……这个曲子节奏不快,可以不用吹那么快。 曲子吹响后,一道灵力化作了一个坚硬的铁甲挡在了慕轻轻的面前,对方的攻击全打在了铁甲上,声波在打中消散的时候,四周的空气有细微的停顿。 慕轻轻感受了一下,在那些攻击过来的利刃消散的时候,空气周围停顿中有一处的空隙是如常流动的,说明此处是对方没有劈出利刃的地方,也就是弱点。 不过,要现在就进攻吗?是不是太快了点,师父说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都要给予人一定尊重,她现在应该算是在尊重对方吧? 还有什么来着,忘记了。 糟了,这样回去会不会被师父敲脑壳啊。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慕轻轻身上的连音符亮了一下,她就这样,在比赛场上,拿出了那个符,铁甲还在阻挡着对方的进攻,但是随着笛声的消散,也渐渐变得脆弱了起来,只要再加把劲,那么这个铁甲就被会被击碎。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慕轻轻居然在比赛上还那么心大,稍微愣了一下,于是便使用琵琶继续进攻,利刃再次狠狠扫了过来。 “…什么?谢璟,泽竹还有山玉他们居然在器宗店门口……出卖……噗。”慕轻轻捂住嘴巴,让自己尽量不要笑出声,但是嘴角的上扬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铁甲被劈开了一条裂缝。 “总算……” 裂缝随着对方找到薄弱点进攻逐渐扩大。 “有好玩的事情出现了~” 铁甲碎开,对方的音刃劈了过来,空气被它所影响有片刻停滞,慕轻轻笑着抬起头,此刻她终于清醒了,眼神比之前都要清明不少。 她拿起笛子,放至嘴边,轻轻一吹。 一道刺耳而响彻天际的笛声带起了周围的风,似龙啸天,似长枪破黎明,笛声带着凶狠的风和音,往对方的空隙狠狠刺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在那位抱着琵琶的姑娘跌落下台的那一刻,慕轻轻便闪身离去,站在中间的负责人还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宣告道: “随清宗——慕轻轻胜!!” 虽然人已经不在了。 …… 此刻,被人惦记的几人,已经在器宗门口待得人都麻木了。 就算是石泽竹也有点吃不消,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穿着有些清凉的姑娘家一个个地都过来调笑他,更有甚者还伸手碰了碰他的腹肌,划拉几下,笑着说要不要今晚和姐姐一起。 石泽竹不明白,但是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这种待遇。 尤其是谢璟,他的人气很高,总有些不死心的被他身上的冷气所吸引,企图征服这位高岭之花,又或者打赌哪个人可以让谢璟笑起来。 因为这几人都在店门口,所以随清宗的器宗生意也受得了影响,反正来都来了,买点东西再走,况且那么好看的小哥在推销自己家店的东西,尤其是那位笑得温柔的,推销得也很卖力,好话一堆,很难不心动去买。 唐山玉终于打发走了一位客人后,长长地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找器宗长老的借口,下次他绝对不要再过来这里了。 还记得不久前,他和其他三人一起来到了器宗店门口的时候,梁均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瘫在椅子下,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去了一样。 “梁师伯,您这是怎么了?”见人如此,唐山玉忍不住询问道。 梁均的脸缓缓朝他们四个这边缓缓移动,他看着四个少年看了一会后,看得唐山玉都要撑不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梁均突然眼睛一亮。 “你们来得正好。” “你们知道吗?最近问天门推出了新品,窥情镜,这个东西吸引了不少人过去,据说用这个镜子可以看到你未来的命中注定之人长什么模样。”说着,梁均狠狠地瞪了对面问天门一眼。 “嗯?我听说问天门确实有卜算天机这一说,原来这天机还能这样化为钱财所用吗?”唐山玉听到这东西,有些好奇地道。 “呸,那不过只是皮毛,何况,真的有那么神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如此多的单身狗了,哦,单身狗的意思就是你没有道侣的意思,是你家师父之前经常念着的词。”梁均骂骂咧咧地开口道,然后他继续瞪着对面的问天门的店,眼里冒火,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听到单身狗这个词的时候唐山玉还愣了一下,在听到是秦兰时说的时候,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这到底是看命中注定之人还是意中人。”经过梁均那么一说,唐山玉顿时也明白这镜子中藏着的玄机。 “鬼知道呢,可能这镜子有什么幻术支持着呢,管是不是意中人还是命中注定的人,总归是给了那些心有所属的一些勇气,成了就说镜子的功效,不成了也可以说是你不去努力,就会与缘分错失,然后再玄乎地忽悠一下,未来会因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而改变的。” “梁师伯很懂啊……”唐山玉干笑了几声,然后慢慢往后移动步伐。 “那可不,毕竟好歹也算是咱们随清宗的对手,总要了解一二的,对了,刚好,我有点事想……” “谢师兄,你不是说要过来帮忙的吗?”非常果断的,唐山玉转头大力拍了拍谢璟的肩膀,笑容温和。 谢璟:……? 你要做什么? 谢璟警惕地开口刚想说,“我没……” “这么好!谢璟你果然和你师父所说的那样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真是贴心,我回头会好好和你师父说说你的,毕竟你也是为了我们随清宗的灵石付出了努力啊。”梁均眼睛发光地打断了谢璟的话,谢璟一听到自己师父,顿时消了音。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帮忙。 “梁师伯是想赚灵石吗?”石泽竹看了看对面的热闹,再看了看这里的冷冷清清,他也不是非常傻的,也大概明白此时的情况。 “对啊,你想不想赚灵石给你师父买好看的话本子?或者好吃的东西分享给你师父?”梁均见是石泽竹开口,笑得更乐了,循循善诱地开口道。 “想!!”石泽竹顿时被这话给收买了。 “…既然梁师伯你这里已经有人帮忙了,那我就……”唐山玉见情况不妙,笑着告别,准备离开,方安城也跟着过去。 “哎,山玉,来都来了,不急啊。”梁均一把拉住唐山玉的衣服止住人后退的脚步,然后笑着拿出算盘,扒拉几下,“你知道你师父在我这里欠了多少灵石吗?光是之前每日的酒钱,就不少了,况且你这师父嘴刁,光挑贵的喝。” “…那是他欠的,和我没有关系。”唐山玉咬牙切齿地开口了。 “好吧好吧,他欠的,和你没关系,可是你这把剑,如果放到其他地方卖的话,可不止这个价,我之前可是给你优惠了不少呢,不然你师父怎么买得起,他可是说了用料都要用最好的。”梁均继续扒拉一下算盘,这清脆的珠子声,唐山玉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真正价格后,唐山玉缓缓摸上自己腰间挂着的剑,他之前还用这金贵的剑削苹果吃,剑比人贵,这就是当今的世道吗?太黑暗了。 “怎么样,山玉,你看这………” 后边这语气意味深长得很,唐山玉很想拒绝,但是欠钱人都是卑微的,于是他含泪地再次向万恶之源金钱投降了。 “我…我留下来帮忙就是了。”唐山玉沉痛地那么说着,“不过先说好,我们下午都有比赛,只能帮忙一个上午而已。” “没事没事,足够了~” 方安城看着唐山玉留了下来,于是他也跟着留了下来,毕竟外边人那么多,如果只是帮忙的话,应该也不用接触外边那么多人,况且唐山玉还在这里呢。 “…安城,不如你先回客栈吧。”唐山玉见方安城留了下来,好心提醒道。 “不用,我可以留下来和你一起帮忙的。”方安城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开口道,但是这样坚定的表情,在后边,就这样变成了惨白的灰色。 看,就像现在这样。 唐山玉看了一眼那边看起来已经灵魂出窍的方安城,此刻的方安城不过是一具笑得阴沉的躯壳罢了,真正的方安城或许已经暂时地逃离了这个世界。 “…山玉哥哥?”突然,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种事情被熟人知道的话,脸或许要被丢没了。 但是唐山玉是何许人也?于是他发挥出了当初身为社畜面对顾客的满分微笑,只见他就这样笑着看了过去,这笑容差点没有闪瞎江玉瑶和张欣雅的眼睛,在一旁的端木薇有些脸红地哇了一下。 “玉瑶,你来了啊,要买点什么吗?”唐山玉笑得春风如沫,似天上太阳明晃晃地照亮着每一个人,声音也柔了好几个度,江玉瑶根本就没有听过唐山玉如此温柔的声音,整个人表现得就好像对面的人是他什么爱人一样。 或许,爱人是金钱。 “那,那我看看?”江玉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顿时,唐山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非常贴心地引着这三位姑娘往里走。 “那你们要不要看看这法器,做工精致,装饰美观,重要的是在以上的条件下,还能做到实力和美丽相匹配,打架的时候,你会成为全场最瞩目的那一位,而这法器会随着你的实力增加激发多种模样的漂亮打斗方式,华丽的打斗可以提升你们对美的追求,以此增加出你们对日后增加实力的动力。” 几乎是一瞬间,唐山玉就说了一大段关于这个法器的优点,并且还夸了一下关于这个法器的制作人思想的优秀之处。 在唐山玉温和的嗓音和绘声绘色的描绘下,江玉瑶啪的一下就心动了。 她看了看这法器,就是一个漂亮的蝴蝶型发饰,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况且这个蝴蝶晶莹剔透,蓝里透紫,况且唐山玉还刻意用上了点明火法术,让江玉瑶更能深刻体会到这个法器的美,火红的火焰照在蝴蝶上,晶莹的表面亮着温暖的光,蓝紫和明艳的金色红色交融在一起,似要融化一样。 “好,这个我要了!”此刻江玉瑶已经忘记自己刚刚打算问唐山玉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她已经兴致勃勃地掏起腰包,拿起蝴蝶发饰,然后就急匆匆地去付钱了。 张欣雅和端木薇在旁边看得呆呆愣愣,而唐山玉缓缓地把目光转向了她们。 过了一会,张欣雅拿着一块红色剔透手镯急匆匆地离开了,端木薇开心地抱着一个漂亮的彩色罐子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唐山玉笑着深藏功与名,只见他摆了摆手,继续接待下一位客人。 而下一位客人似乎因为来得很急,脚步声有点乱,不过没关系,什么样的顾客,只要他用心去接待,那么对方就一定会掏出腰…… 等唐山玉转头笑着看过去后,发现这个顾客是秦兰时。 ……包。 “……”唐山玉脸上还在笑。 “……”秦兰时欲言又止地看着人。 空气突然就沉默了。 此刻李行川还在追飞快离去的秦兰时,他还没追过来。 “……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唐山玉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语气礼貌,笑容温和地问道。 “那个,山玉……”想起这几天自己一直躲着人走的秦兰时有些心虚地开口了。 “客人,要看看这法器吗,这可是我们随清宗的最新品,具有自动锁敌的功能。” “不是,山玉,我是想说……” “还是说,客人想要别的,是要装饰品类法器,还是实用类的法器呢?”唐山玉勤勤恳恳,把秦兰时当成普通客人来对待。 “不是,我没想…… “客人……你不买东西的话,那你过来是做什么呢?如果是想和我聊人生的话……”唐山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但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语是如此的狠毒,“请,给,钱。” 秦兰时:…… 确定了,这人摆明不想好好和他说话。 明明知道他最近穷了,还说出如此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我的时间很贵的,没事请您离开,我要招待下一个客人了。”唐山玉说完后,转身就走。 “等等!!”秦兰时连忙上前一把拉住。 “我用我珍贵的时间换你昂贵的时间行不行,我们以物换物。” “滚,穷鬼。”唐山玉此刻狠得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第45章 热闹起来了 “等等,山玉,我可以解释的——”秦兰时着急之下连忙又加大一点力度拽住人。 “客人,你打扰我干活了。”唐山玉也使上了些力气,此刻他内心除了面对师父的尴尬外,还有对这人几天以来躲着自己的气愤。 “你,不是,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秦兰时拉住人没有放手,俩人就那么僵持着。 “因为我穷。”唐山玉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自己的贫穷,也嘲讽了秦兰时。 好,秦兰时觉得自己接下来需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比较好。 “…那什么,关于这几天的事情我……”就在秦兰时拉住人想要解释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四周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喧闹,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怎么了?”秦兰时当机立断将唐山玉拽到了身后,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边,在那里,他可以看到往周围扩散的人群,还有吵闹的,来自人们的尖叫声。 唐山玉力气没比过,只见他脸色黑如炭地站在了秦兰时的身后,他看着这人的背影,握紧的拳头又再度松开了。 算了,好像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了,先把这气放到后边再生吧。 而就在此刻,谢璟和石泽竹也往吵闹的地方看了过去,梁均也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店里的客人们离开的步伐停顿了,似乎为了避免麻烦,他们选择先停留在了店里。 方安城已经升天,他没有任何动作。 “秦兰时,这店可就交给你来守护了——”梁均在那边喊叫道,就在秦兰时怒气冲冲地瞪过来的时候,他晃了晃手上来自某人的欠条,在那一瞬间,秦兰时身上的气势顿时弱了一点。 “…知道了。”秦兰时咬牙切齿地说了那么一句,这厮这种时候把欠条丢出来是几个意思,果然是有资本家天赋的梁均。 目睹了这一切的唐山玉:…… 所以这人平时不去器宗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和梁均关系“恶劣” ,欠债的和债主关系,能好哪里去呢?果然谈钱伤感情。 而谢璟借此机会从其他人旁边脱身,看上去非常正义地站在了唐山玉旁边,一副我只是为了保护门店,才不是临阵脱逃的模样。 石泽竹不明所以,但是看到俩人都过去了,连忙也跟了上去,幸好现在的客人们已经无心购物和做其他的了。 “声音在左边和右边越来越近了,脚步杂乱,听着像妖兽跑出来了。”唐山玉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飞速地往这边过来,一下又一下的,伴随着地板碎裂的声音。 谢璟拔出剑,准备就绪,估计待会打完后,他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石泽竹也握紧拳头,等待着接下来到达的战斗。 “师父,你知道这是什么妖兽吗?”唐山玉见秦兰时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肩膀在一抖一抖的,然后他小心翼翼推了推人,问道。 “……师父?” 他没有回应,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不对劲,他又怎么了这是。 难不成是过来的妖兽非常厉害,就连秦兰时也打不赢吗?不对啊,为什么元婴期都打不赢的妖兽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唐山玉还在疑惑的时候,妖兽的到来也给了他答案,那是好几只体型巨大的妖兽,它们冲破了四周门店的房屋,然后往这边奔赴而来。 它,有着高高的红冠,如牡丹花一样,脚下弹而有力地踩在地面上,尾巴有着漂亮的彩色羽毛,它眼睛发光,骇人的目光就那么冷冷地扫了过来。 这是一只鸡,大鸡。 紧随其后的,是一只粉粉嫩嫩的有着长长圆鼻子的长着翅膀的动物,它摇晃着胖墩墩的身躯,在空中像喝醉似的摇来摇去地飞行着。 这是一只猪,大猪。 再在后边,一只羽毛漂亮的白毛鸟类,昂首挺胸,走路的时候身子摇摆,脑袋有节奏的和拨浪鼓一样左右摇动。 这是一只鹅,大鹅。 别看它们看上去如此平凡,实际上过来的速度可不慢。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兰时笑出了声,只见他指着那几只动物笑道,“你们看,上面坐着谁?” 唐山玉和另外俩人跟着看了过去,然后他们看到了坐着猪上被摇得快要吐了的陈严,还有坐在大鹅上神情如同便秘一样难看的叶玄洲,而梅元宝在后边追着,一边追一边喊他们的名字: “陈严!!叶公子!!!” 唐山玉:…… ……好惨。 叶玄洲至少只是暴露了个姓氏,陈严是完全暴露了。 这种程度在后来是不是会被笑几百年。 而关于叶玄洲为什么会在这上面,这得从不久前说起,叶玄洲在比赛场上以完美的炼器水平获得了优胜,关于这次比赛,叶少爷骄傲地说着:“不过如此。” 然后就得意洋洋地下了台子,然后他就看到了梅元宝和陈严俩人,在看到梅元宝的时候叶玄洲脸上笑容是温和的,再转移一下视线,看到陈严后,叶玄洲再次展现了他的变脸速度,嫌弃的表情就这么不加掩饰地被陈严看了个正着。 “你小子!你什么表情?”陈严顿时就不爽地指指点点道。 “什么表情,需要我表现得再明显一点吗?”叶玄洲皱了皱眉,一脸晦气地拿出扇子半遮自己的脸,随后嫌弃道,“梅姑娘来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在。” “我是被她拽过来的,你以为我就很想过来看啊??”陈严听到这话,更气了,这小子讨厌人也讨厌得太明显了。 “叶公子你刚刚好厉害啊,就那么刷的一下,法器就炼成了。”梅元宝在旁边一脸崇拜地道。 “哎呀,梅姑娘夸奖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很简单的,不过是本少爷我天资聪慧,炼器的手法堪称完美。”叶玄洲夸起自己来那叫一个自信,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对了,我这边都结束了,我想去找玉瑶妹妹,我记得医修比赛就在不远处?”叶玄洲看了看医修的比赛场地,就想过去看看。 “叶公子等一下,我们的欣雅和行川就在那边看着,那我问问他们比赛情况怎么样了?”梅元宝点点头,然后拿出连音符。 “那就麻烦梅姑娘了,梅姑娘的果然如此的心善友好,不像某人,哎……梅姑娘你辛苦了。”叶玄洲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然后习惯性地夸了夸对方,最后习惯性地损一下某人。 某人陈严:…… 还是好气啊。 但是他打不过,更气了。 有种不要拿法宝,和他赤手空拳地单挑啊混蛋。 “叶公子,如果是江姑娘的话,她应该在东市那边。”梅元宝接到了对方的信息后,转头便对叶玄洲道。 “这样,多谢梅姑娘,对了,梅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我们一同前往?我记得东市那边应该有不少卖漂亮的首饰,而且,梅姑娘如果没有看上的,我们还可以看些别的,我记得我们宗门的药宗门店里可是推出了新品,可以让梅姑娘平时训练的受伤时候涂上,见效很快,不会留疤。” 听到不会留疤,梅元宝眼睛亮了亮,而叶玄洲则是再接再厉地说下去。 “当然,除了这药,还有不少有利于平时训练方便的药物,梅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既然是叶公子说的话,那就走吧。”梅元宝立马就被说服了,而陈严在旁边欲言又止,他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跟上去。 “陈严,走了!”梅元宝一如既往地扒拉上人,陈严不用纠结了,叶玄洲也懒得管人到底去不去,他嘲讽人几句就差不多了,没必要连这个都嘲讽,他又不是吃嘲讽长大的,况且嘲讽人还要句句不一样才能体现出他的水平之高和少爷风范,这可累人得很。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不少卖其他东西的摊子,有的是首饰,不过这种摆摊的首饰叶少爷一向是看不上的,有的卖自己种的花,细看下花上面有着隐隐约约的木灵根灵力附着着,有的卖自己养的妖兽,盖着块布关在了笼子里,他们正推着笼子往前走。 叶玄洲看了一眼,他们估计是要往西市那边去卖。 就在他们走到了药宗店门口附近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人正急匆匆地从店门口出来,然后不小心撞到了他们中间。 “喂!”叶玄洲连忙侧身闪过,“看路啊,真的是,有神识不用留着过年吗?” 那人没有回应,而他被叶玄洲侧身闪过,没有站稳就那么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而手里的瓶子脱手飞了出去,摔在了不远处,就这样碎掉了,淡淡的奇怪香气在里面慢慢散发了出来,还有里头的紫色液体。 那人看着那瓶子,愣愣的。 叶玄洲:…… “我赔你…?”叶玄洲试探地问道。 那人看了看叶玄洲,再看看那摔在地上露出气味的瓶子,又看了不远处那笼子里的妖兽,突然,脸色苍白了起来。 “就,一个药瓶而已,我可以给你买几个。”见人脸色苍白,叶玄洲寻思着是不是自己看上去态度不够友好,声音又放轻了些。 陈严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有一股奇怪香味?” “嗯?好像是……这是什么味……”突然,伴随着笼子的剧烈抖动,里头的妖兽突然狂躁不安了起来,那推笼子的人们一声惊呼下,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笼子上的锁,居然松开了。 一道巨大的阴影就那么笼罩在了叶玄洲和陈严的头上,他们缓缓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鸡,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此刻,那个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叶玄洲:…… 陈严:…… 空气在那时候有片刻的安静,而气息也停滞得如同死了一样。 陈严凭借着体修的优势,立马反应过来转头就打算跑,而叶玄洲反应过来也紧随其后,他正打算边跑边掏出储物袋里的法器。 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它们。 粉色的猪冲了过来,一把冲在了陈严的屁股上,就那么把人顶上了天空,它这种动作做的很是熟练,而陈严一屁股坐在了猪背上,双手无处安放,并且像猪翅膀一样四处乱扇想要维持平衡。 叶玄洲则是被鸡后边的大鹅大叫着鹅鹅鹅然后一嘴巴咬住他的后衣领,抛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狂躁地在四周走来走去。 看上去似乎是首领的鸡,它居然没有叫,而是非常冷酷地扭了扭脑袋,似乎在示意小弟们跟着它跑。 于是,一片尘土飞扬,它们就这样带着人质,消失在了其他人的视野里了,而回过神来的梅元宝连忙追了上去。 “等等——” 与此同时,笼子里,一头牛摇摇晃晃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它被伙伴们抛下了,它看了看周围,突然,它看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就这样打开了它的心门。 它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然后它往那红色冲了过来。 刚刚来到东市的盛礼越:…… 不巧,那一身红正是他。 盛知许看着那牛冲过来的时候,本能地往旁边一躲,然后他被盛礼越拉住了。 “太子哥哥,你要去哪?” 盛礼越笑眯眯地看着人,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少。 “…我只是看到了不错的东西,想要过去看看。”眼看着牛越来越近了,盛知许想要抽出手来。 “呵,行吧。”盛礼越见人十分没义气地想要抛下他离开,便无趣地松开手,盛知许本来就在用力了,就这样因力措不及防地踉跄后退了几步。 只见盛礼越从储物袋里抽出长枪,握在手里,在牛撞过来的时候,用枪尖点地,借力而起,少年红衣飘飘,刺激着牛的情绪,他就那么支起枪杆,在空中侧身翻过,落在了牛的后方。 随后转过身,手里转了个枪花,对着那狂暴的牛指了过去。 “不过是一头畜牲……” “也敢在本皇子面前造次?” 牛急躁不安地踢了踢蹄子,鼻子里喷出白色气体,转动着身躯就要再次撞过来。 盛知许……他在旁边站着并没有其他动作,而是先看了看周围,在发现了那个碎在地上的小瓶子后,他走了过去,蹲下,用手帕沾上些气体轻嗅了一下。 “是一种普通的让妖兽狂暴的药。” “是巧合吗?” 盛知许又看向了那把锁,此刻笼子里空空荡荡,妖兽该跑都跑出去了,接着他用神识往锁上探查了过去,灵力轻轻包裹在了锁上。 “感受到了什么?”一道女声心情愉悦地在他旁边响起。 “感受到有人的手脚不干净。“盛知许那么说着,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你来得还挺快。” 此刻,慕轻轻不知道什么时候笑着抱臂站在他旁边,她歪着脑袋冲着盛知许眨了眨眼,“因为有好玩的事情,我就立马过来了。” “那么很可惜,你想要看到好玩的事情估计不会再有了,那几只妖兽跑过去的方向正是他们那边。”盛知许将那瓶子和液体用一张大一点的帕子包起来装好,然后握在手里便站了起来。 “哎?怎么这样!”慕轻轻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不过,她笑着转头看向了那边正牵制着疯牛的盛礼越,随后指了指道,“不过,不是有更热闹的事情发生了吗?” “这在其他人眼里并不好玩,你最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也这样。”盛知许拿出盒子,将那瓶子放了进去。 “你弟弟不好玩吗?”慕轻轻语气里满是笑意。 “……”盛知许难得的沉默了。 最后,他回答道: “挺好玩的。” 第46章 事件似乎得到了解决 “你弟弟在那边打着呢,不帮忙吗?”慕轻轻看着那边和牛拉扯的盛礼越,友好地提醒了那么一句。 “为什么要帮忙呢?”盛知许听到这话,那么说着,然后他拿着那盒子抛了抛,“比起他,应该还有更需要去处理的事情,我需要去药宗店里问些东西。” “哎呀,真是个冷心无情的哥哥呢。”慕轻轻笑了笑,给出了那么一个评价。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要我这个哥哥,可惜他没得选,我也没得选。”盛知许温和地笑道,他看了一眼还在那边的盛礼越,就当真不去管了。 反正管了,也得不到好处。 他对盛礼越身上的价值不感兴趣。 “这里可不是什么凡人的城镇,自会有人出手。”盛知许一边说着,一边和慕轻轻擦肩而过,他正往药宗店那边走去。 “好吧,既然你不管的话,我也不管了,还是你比较有意思一点。”慕轻轻果断地做出了决定,然后跟在了盛知许的后边,“我还以为你们兄弟俩只是表面上关系不好呢,没想到真的关系不好。” “是啊,是真的关系不好。”盛知许那么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他侧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盛礼越,盛礼越挥枪的姿势是标准的,如果没有特定练过,肯定挥不出这种水平。 突然,盛知许笑了一下。 “非常的不好。” 还以为,他会为了学医,没有继续练下去了呢,还是那么贪心。 “知许啊,你知道你现在笑得像什么吗?”慕轻轻此刻跟上来,走到了他旁边,微微弯一下身子,看着这人脸上的笑容。 “像什么?” “像一个吃了八百个馒头的人然后看到了一个只能够吃到十个馒头小孩那种慈祥笑容。” “比喻得很好,下次不要比喻了。”听得他都有点撑了。 “走啦,走啦,不是要开始查案了吗!!”慕轻轻推了推人的肩膀,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只是查点皮毛,然后呈上去给那些人看罢了。”盛知许对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拿着盒子,所以他选择用另一只手盘核桃。 “堂堂太子居然说呈!好没有格调的样子。”慕轻轻小小惊讶地哇了一下,不过盛知许知道是这人故意装出来的而已。 “我只是个凡间太子。” 不是修仙界太子。 况且,修仙界没有太子。 他到了后面,是要回去的,他只会是凡间的帝王,修仙界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更好地统治朝国所做的铺垫。 并不是目光短浅,而是他目前只想要当个凡间帝王。 因为现在的他,还记得母后的样子,时间很长,盛知许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腻的一天,但是盛知许只知道,目前,他的目的就是回去朝国,最后继承帝位,带领着朝国走得更远……也更久。 “好吧好吧,凡间太子哥哥,那么请吧,开始你的皮毛探案~”慕轻轻已经率先来到了前方,正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先看什么?” “很简单,问药,问人。”盛知许吐出简短了几句话后,便看了一眼周围,来到了柜台处,拿出了盒子。 “盛师兄!你怎么来了!!”那人坐在柜台那里正有些困呢,见到来人后立马坐直了身子。 “我想问点事情,关于这药,是这里的没错吧,我记得每一个药瓶上面都会有不同标记,可否查查账本,帮忙看看此药瓶是卖给了谁?” “当然,当然,盛师兄你等一会,我去帮你找找看!”说着,那人连忙点头,开始拿出账本对照着那碎掉瓶子上的标记,拼凑了一下碎片,然后开始找了起来。 “今日事情忙吗?”一边找,盛知许还一边和他搭话,这让一个小伙子受宠若惊了起来,更不用说旁边还站着他的女神慕轻轻,他有些兴奋地汗流浃背了。 “还好还好,也不是很忙。”那人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是很忙。”盛知许思索片刻,然后继续问道,“店里有卖让妖兽狂暴的药吧?” “有的,有些长辈会买些回去给小辈们对练的妖兽用,激发他们的潜力的,况且平时的时候,如果是在山上猎杀妖兽,有些人会利用这些方法去寻找妖兽去猎杀……啊,找到了。” 盛知许听到人说找到了,于是便安静地看着这位师弟,示意他快点说,师弟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开口道:“是一位化名叫做焦先生的修士买的,我看了眼时间,我仔细想了一下,那位先生进来的时候确实有些古怪。” “怎么古怪个法?” “他看上去有些慌张,情绪不太稳定,不过买东西的时候他倒是直接,就要了一瓶狂兽药,其他的,就没有了,毕竟我们总不能问顾客要药干什么。”师弟说着,然后把那账本递给盛知许看,盛知许接过去后,看着上面的焦先生,还有时间,的确只有这两个信息可以追查了。 “好的,多谢,还记他的样貌特征吗?” “长得端正,人看上去很老实,高鼻子,眼窝内凹较深,手有些粗糙,衣服看上去有点旧。”师弟又仔细想了想那么道,“也是因为他看上去就有点古怪,所以我现在还有点印象。” “这样啊……”盛知许点点头,表示他找到了,然后伸手拍了拍这位师弟的肩膀,“好好干。” 鼓励了那么一句后,在师弟那兴奋得得脸色涨红下,挥了挥手,拿起盒子转身离去,而慕轻轻也跟了上去,学习盛知许和人挥了挥手,这下子,这位师弟头顶冒出了热气,脸蛋红得被开水烫过一样。 “?你怎么了,喂,振作一点,怎么突然就发热了。”路过的一位弟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已经熟了的某人,连忙过去查看人的病情。 …… “这看上去像是一场意外?”慕轻轻看了看已经到达头顶的太阳,原来已经中午了。 “药或许是一场意外,但是这锁可不是。”盛知许那么说着,看了一眼盛礼越的方向,发现牛和人都不见了,想来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锁上的灵力很微弱,我探查过去的时候发现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很显然对方手里有屏蔽追踪的法器。”说着,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薅下来的锁,也放进了盒子里。 “不过,追查不到,但是通过灵力可以探查到锁应该是在那药撒下来的时候弄坏的,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就在四周观察着这一切。” “嗯……是我们宗门的敌人吗?还是对手?想要搞破坏?”慕轻轻说着,敲了敲自己这个榆木脑袋,哎呀,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往深处想,或许他的目的并不是我们宗门,而是这个万象盛会呢。”说着,盛知许拿出了连音符,在慕轻轻眼前晃了晃。 “这就要叫人了?”慕轻轻有些可惜地看着那连音符,她还没玩够呢,才探查了一点案情而已。 “接下来,就该是长辈们的事了,我们是小辈,就不要乱插手了。”盛知许那么说着,用灵力连接了宋鸠的连音符,和师父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宋鸠听完沉默片刻后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让盛知许注意安全把东西带过去后就停止了连音。 “又无聊了!怎么办!”慕轻轻有些不开心地玩了一下手里的笛子。 “你无聊,我不无聊,挺好的。”盛知许丝毫不慌地盘着核桃,看上去心情不错。 “啊!知许你又自顾自地开心了!你到底在开心什么啊!” “我在开心你不开心。” “你的心真黑啊。”慕轻轻难得感慨了一声。 …… 不久前,盛礼越在斗牛。 不久前,李行川也刚刚追过来。 俩人相遇了。 盛礼越刚刚好带着牛,往李行川这边跑过来,李行川也在跑,因为他想追上秦兰时。 李行川看到了牛和盛礼越。 盛礼越看到了李行川。 “躲开!!!”他喊了出来,但是看到李行川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被吓愣了还是怎么样,盛礼越切了一声,脚步调转回去,一手拿着长枪掀起旁边的摆摊桌子,然后甩到自己面前,他伸出脚狠狠踢了出去,飞中了牛的头部,牛用角将木板狠狠顶碎。 不过因为这个木板,它的行动有片刻的停滞。 “还愣着……”盛礼越转头过去呵斥道,还没等他说完话,李行川掏出笔和卷轴,画出几条墨水将牛困住了。 “……”盛礼越瞬间没有话讲了。 “让这位兄台方才忧心了,在下不才愿尽微薄之力,帮助兄台。”李行川对盛礼越行了个拱手礼,笑道。 “…哦。”盛礼越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对于外人,他一向是没什么话讲的。 “对了,不知这是怎么一……” 牛挣脱了束缚,李行川可以感觉到那墨丝在牛的蛮力冲劲下消散在了空中。 “……回事呢?”李行川话顺着说下去,牛继续蹬蹄子准备冲人,他看了一眼那牛又连忙多加了几笔,然而狂暴中的牛力量也被药物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盛礼越见到这种状况,准备带着牛往其他方向跑去。 说实话,就算是修仙界的牛也是妖兽,它身上也是有修为的,因为有灵气的肉更好吃,而这好巧不巧是筑基期的牛。 于是盛礼越又跑了,带着牛一起,但是这次多了个李行川。 “…你跟过来做什么?”盛礼越欲言又止地看着跑在他旁边的李行川。 “因为我想帮忙,盛兄打算怎么办?”李行川边跑边问道。 “你知道我?”盛礼越没想到这人还认识他。 “方才看过那医修比赛。”李行川那么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随清宗弟子李行川。” 随后,他顿了顿又问,“可是只有这一头牛?” “不是,我过来时看到往器宗门店方向跑的其他妖兽。”盛礼越那么回答道,与此同时,他分神去看四周有没有可以阻挡牛继续进攻的东西。 “那看来那边应该没什么事。”李行川松了口气。 “…但是我有事。”盛礼越想起那个冷心的家伙,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不如我们去器宗门店那边吧,我知道那里有人应该可以制服它。”那么说着,李行川掏出一件飞行法器甩到了前方,“这么跑下去,我有点累了。” 说着,他一个箭步跳上去,回头示意盛礼越,这飞行法器还挺大的,能够装下四个人。 “…我也没让你和我一起跑。”盛礼越低低吐槽了那么一句,然后也跳到了法器上。 于是俩人引着牛往器宗店门方向低空飞去,在路上,李行川拿出连音符,询问一下张欣雅那边什么情况。 很快那边就回复了他,“秦长老出手,已经全部解决完了,只不过陈严吐的有点厉害,可能得稍微在这里恢复一下。” “这样啊,我这里有一头牛,正准备过去呢。”李行川在听到秦兰时已经过去后,心终于放了一大半了。 “啊…那么巧啊,刚刚好四只。”张欣雅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那么一句,李行川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 此刻,张欣雅拿着连音符过去告诉秦兰时,“秦长老,我朋友那边还有一头发狂的妖兽……所以,应该足够搭乘四人同时前往比赛……场地。” 后边,她说话越来越小声了,因为此刻唐山玉在和秦兰时光明正大地吵架中。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骑着这鸡过去比赛场地啊?”这是唐山玉的声音。 “那什么,这里离比赛场地有点远哎,况且我待会还要去开会,鬼知道宋鸠那家伙怎么突然就喊我了。”甩锅,秦兰时一向是很可以的,“而且我也只是突然那么一想……” “你把你法器给我不就行了?”唐山玉打断了他的解释。 “还真的不行,它认主了,你操作不来。”秦兰时被打断后本能地顺着唐山玉的话开始解释道。 “那你可以给我掏别的啊,为什么要我骑着鸡去啊?”唐山玉骂骂咧咧地继续道,“法器不行的话,那你顺手带我飞过去啊?你堂堂元婴不会瞬移的?” “其实是会的……”秦兰时清咳了那么几声,“但是那出场方式是不是有点高调了,你不是喜欢低调一点的吗?” “呵呵,鸡就不高调,鸡就低调得很。” 目睹全过程的其他人:…… 谁能想到,一开始,他们只是平平无奇地讨论怎么处理这几只妖兽来着,话题是怎么转变到这个份上的,在那之前也没人提要坐着妖兽去比赛场地啊。 哦,是秦兰时提的,不过他也只是提了一嘴,怎么就被唐山玉抓着这话开始谴责起来了。 唐山玉如果可以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会呵呵一笑地表示有架不吵,什么时候吵,憋着几天的火气呢,再憋可就憋坏了。 而且,吵完后,他就可以单方面和秦兰时冷战了,别想轻易就和好。 谁还没点脾气。 谁懂啊,前脚说喜欢他,后脚又躲了他好几天,什么意思,人也找不到,唐山玉也就无法去问,虽然他并不指望这呆子口里的喜欢有那种意思就是了。 石泽竹在旁边惊呆了下巴,“没想到山玉和他师父是这样相处的,我头一次见到这种师徒的相处方式哎。” 谢璟看了看有点想讨好对方的秦兰时,又看了看还在输出的唐山玉跟着点点头,有些羡慕地道,“也与我和师父不一样。” 像师徒又不像师徒,像朋友但是又不太一样。 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俩关系很好,好到你发现自己根本融不入他们俩之中,但是看着他们相处的时候,又会莫名地感觉到心情放松。 终于,那边吵出了结果。 唐山玉如愿以偿地单方面冷战了秦兰时,秦兰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不过,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山玉,既然你不在意高调和低调的话。”秦兰时那么说着,唐山玉没有回他,但是,他感觉到秦兰时凑近了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清楚,人就被秦兰时一把抓过来然后夹在了腋下,像极了他以前工作时候夹的公文包。 唐山玉:…… “走吧,为师送你一程。”话音刚落,秦兰时带着唐山玉消失在了原地,根本没等唐山玉开口说话。 …… “那个,我们也有比赛啊……”石泽竹唯唯诺诺地开口了,他看着那俩人消失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而谢璟听到这话,目光缓缓从那几只妖兽身上移动,最后转向了梁均身上,他走了过去,“梁师伯,借几个法器。” 方安城此刻还没缓过来,但是他被同是体修的石泽竹扛在了肩膀上。 梁均很是爽快地借了他们法器,然而,就在谢璟和石泽竹踩上法器的时候,突然,法器亮起了光,发出了梁均的声音: “随清器店,随清器店,全场最低999灵石起,各路法器带回家,还能附赠追踪小法器一件,只要999,只要999,您还在等什么!!!” 谢璟:…… 石泽竹:…… 方安城:…… 还没等他们说要换,这飞行法器就载着他们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响亮的梁均激情介绍中,扬长而去。 而李行川和盛礼越刚刚过来,就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了,牛还在发狂,但是还没等这牛有其他动作,梁均顺手挥了一道灵力过去,牛就突然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只见这人笑着收回了手,看着过来的俩人,“这么好啊,怎么还过来帮忙呢,我们随清宗的弟子就是贴心。” “不,我是问天门的。”盛礼越果断扭头,准备就走。 “礼越!!在这里!在这里!”突然,有人喊住了他,盛礼越脚步一顿,他缓缓转头过去,发现是小桐和她后边的器宗长老。 “礼越啊,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盛礼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问天门的器宗长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然后熟练地把他往店里一带。 此刻叶玄洲和江玉瑶蹲在梁均旁边,一脸乖巧,张欣雅看到李行川对他挥了挥手,陈严瘫在地上不知死活,梅元宝蹲在他旁边,同样也是一脸乖巧。 上午比完赛的,就负责下午的吧。 年轻人,需要多多运动才好。 第47章 第一天结束 唐山玉被秦兰时带到了比赛场地,一路上这人都没怎么说话,或许是来得快,那短短的时间里,这人想不出什么能够和唐山玉说的话。 最后,秦兰时把唐山玉放在了地上,虽然他们出现在比赛场地的时候,非常的高调,也是,唐山玉不过是一个被夹着的公文包而已,而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成精的公文包。 扯远了,总之秦兰时将唐山玉放置在了比赛场地,许是那边催得急,最后他也只是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鼓励了一句: “好好加油。” 然后人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唐山玉沉默片刻,看着秦兰时消失的空地愣神一秒,随后转身去找比赛负责人报到去了,虽然其他人的视线过于瞩目。 也是,这出场方式过于高调了。 唐山玉那么想着时,突然,他听到了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而这道声音说着熟悉的广告词越来越近,唐山玉抬头看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他看到了一个黑着脸的谢璟。 声音就是从他脚下的法器发出来的。 唐山玉:…… 不愧是主角,这出场比他高调多了。 几乎是谢璟出现在比赛场地的那一刻,那些观察唐山玉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了谢璟身上,无他,这过于高调了。 而谢璟沉着一张脸,踩着法器,缓缓地落地,在那一声又一声响亮的999下,他收起了法器,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样,然后他轻轻扫了一眼周围看他的人。 而看他的有一些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但是大多数都是在看热闹地看着谢璟。 没办法,毕竟万象盛会是谢璟扬名的第一场比赛,在那之前,谢璟也就只在宗门里比较出名而已。 唐山玉那么想着,然后打算往其他人里一站,企图混入其中。 然而谢璟不给,他高调地走了过来,站在了唐山玉的面前,在唐山玉那副想要爆粗的扭曲表情下,笑着开口了,“山玉,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了。” 什么找好久,你一下子就找到了好吧? “谢师兄,好巧啊,没想到你也来的那么快。”唐山玉跟着笑了笑,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在外人看来,他们俩还真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师兄弟那样。 “不快不快,刚刚好,现在比赛开始了吗?”谢璟看了一眼周围,收回了视线,笑容温和地问道。 “还没呢,我正准备去报到。”唐山玉笑嘻嘻地回应道,然后他指了指报到的地方,“谢师兄这是想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我们可是师兄弟,怎么能随便抛下彼此呢。”说着,谢璟伸出手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 “……”鸡皮疙瘩起来了,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对方故意的。 “谢师兄,你人真好。”唐山玉虚情假意地夸了那么一句 “谢谢,我们一起去报到吧。”谢璟坦然接受了,然后不动声色地催促他快点一起去报到。 行,不就是丢脸。 丢习惯就行了。 于是唐山玉和谢璟一起往报到处走去,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体修场地,石泽竹高调地扛着方安城在那一声又一声响亮背景音里出场了。 真是引人瞩目的随清宗。 石泽竹来到了比赛场地后,也收起了法器,然后他看了看周围,找个人问了一下在哪里可以报到,然后就扛着方安城急匆匆地过去了。 “那个,安城兄?安城兄?你醒一醒,我们已经在比赛场地了。”石泽竹把人放下来,使劲摇了摇这人喊道。 “……安城兄醒了。”许是他不回答,石泽竹就要一直摇下去,所以方安城很是无奈地回了那么一句。 “太好了,没事就好,我抽了两个号码,你挑一个吧。”石泽竹把手里的牌子递了过去,然而,就在方安城拿起其中牌子的时候,还没等他看完这号码,他就被传送到了比赛场地上了。 石泽竹:…… “那么,体修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见识一下强悍力量之间的交锋吧!!” 突然变了个地的方安城,他坐在了比赛场地上,手里还拿着那个号码牌,他看着对面的对手,陷入了沉默。 “哟,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子。”那黑皮大汉拳头相撞,哈哈一笑。 方安城默默抬头看天,天很蓝,根本不像他内心的阴沉和灰暗。 “哎?他一动不动的,是不是吓傻了?”底下的人在窃窃私语道。 “不知道啊,你看,这次是谁赢?” “我赌那个黑皮小子。”装着灵石袋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我也赌。”有贫穷的就拿出那么几个灵石,意思意思参与一下。 通常这种比赛,总会有人在底下开盘押注,这也是一种发财致富的方法,不管是凡间和修仙界,赚钱的办法在某种意义上是类似的。 方安城缓缓拍了拍身子上灰尘站了起来,对面的黑皮大汉笑嘻嘻地一脚踩在地板上,腿部发力,对着方安城那边就是一个猛冲,拳头很快来到了方安城的眼前,方安城偏头躲过,而此时,他也举起来他的脚。 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肚子上,然后他发现自己踢到了似乎是一块铁板,不过,踢不碎也没事,方安城皱了皱眉,脚上发力,将黑皮大汉踢开了,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黑皮大汉往后退了几步,而方安城快步跑过去,自上空一脚踢下,此时,他腿部特地凝聚出金灵根的灵力,企图刺穿对方的防御,毕竟体修的身躯比一般修仙者都要坚硬。 那黑皮大汉中气十足地对着方安城进攻的方向吼了一声,气息自他腹部往外袭来,如猛虎长啸。 “这是气吞山河功法!” “原来是钟家人。” 方安城感觉到对方的攻击,他可以感觉到往下踢的力度被这气给卸了不少,还有就是…… 他踢中了人后,果然对方毫发无损,但是方安城连忙后退了几步,捂住鼻子,皱着眉头开口道,“我讨厌香菜。” 黑皮大汉一愣,然后不服气地开口道,“香菜好吃啊!是你小子不懂欣赏!!” “不好吃。” “好吃!!” “不好吃!” “香菜最好吃了!!”黑皮大汉挥拳满是不服气地冲了过来,他一边冲一边吼道。 “香菜最难吃了!”方安城也不服输地一脚踢了过去,一边踢也跟着一边吼道,虽然没有黑皮大汉大声。 伴随着香菜好吃不好吃的声音下,俩人再度打了起来,并且打得比之前还要猛烈。 观众们愣了一下,随后,有人喊了一句:“香菜最好吃了!!” “妈的!你个异端!香菜明明最难吃了!!”有人不甘示弱地大声骂道。 “你才是异端,香菜哪里难吃了!!” 而赌注由俩人的姓名,变成了……香菜好吃和不好吃。 而开盘的人默默把自己的灵石放在了香菜好吃那一堆灵石堆里。 别管,这是信仰之争,不容侵犯。 另一边,唐山玉上场得也快,他默默看了一眼排在后边压轴的谢璟,头一次觉得主角光环的伟大,好吧,之前也觉得,不过这运气方面,是真的比不上一点。 唐山玉拿着剑走上台去,他看了一眼对手,发现居然是老熟人,实际上关系也不算很熟,不过是之前在随清宗上的宗门交流会上遇到的……合欢宗兄妹的兄。 少年穿着一身较为清凉的装束,衣服是黑里透红,他落下的发尾处松垮地绑着一个粉色蝴蝶结,他眉眼处化着浓郁的紫色眼妆,左眼下方有一颗美人痣,可谓是搭配自由。 “呀!是你呀!好巧呀~”那少年看到唐山玉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打招呼道,“上次一别,我和我妹妹都很想你呢~” “抱歉,其实我不是很想你们。”唐山玉看着这人,摆了摆手,很平静地开口道。 “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呢,山玉兄~”少年舔了舔嘴角,兴趣更浓了,“不过~我喜欢~” “我不喜欢,比起这个,你确定……”话音刚落,唐山玉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那位少年眼前出现了一道剑光,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劈了过来,少年后弯腰躲了过去,但是这剑光不可避免地削去了少年的些许发丝。 “还要和我叙旧吗?” “苏朝。” 苏朝笑着像条蛇一样扭动着直起了身子,他侧头笑着凑近唐山玉,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声口哨,“你还记得我~真是让人高兴~” 唐山玉冷漠地别过头去,对着凑过来的人又是一剑,也不知道苏朝他修的什么功法,再次扭动着身躯躲了过去,少年的柔韧性很好,像一条无骨的软体动物一样,难以打中。 “哎呀,山玉兄真是急躁~”苏朝轻轻笑着,拉开了和唐山玉之间的距离,然后冲人眨了眨眼。 “你觉得我会急躁吗?”唐山玉笑着看他。 “好吧,好吧,你最冷心无情了。”苏朝无奈地用手指玩了一下散在脸旁的发丝,突然,他就如同跳舞一样,跃了过来,发尾处蝴蝶结也随着他的动作翩翩起舞,而他们之间剑的撞击声响起,便是一场本次舞蹈的乐声高潮。 “……”唐山玉没有回话,而是在剑中对决里寻找出了对方的破绽,然后随之找出机会狠狠用剑刺了过去,但是却被对方的软剑挡住了,然后苏朝借着唐山玉的剑,唰唰地顺路而下,直击唐山玉拿剑的手。 然后唐山玉果断用剑给人换了方向,最后腿间发力,朝着苏朝的腿部狠狠扫了过去。 苏朝始料未及,被踢了个正着,没有站稳就要倒在地上了,不过也不等他感慨一下这力度和当初一如既往,唐山玉的剑便再次袭来,他立马单手撑地,支起身子,一手拿剑,然后就那么倒立着格挡住唐山玉的进攻。 成功格挡后,苏朝来了个后空翻,自空中冲唐山玉扫出几道灵力化成剑刃,唐山玉站在原地,单手拿剑,快速将起击散,然后顺便也对其挥出几道凝聚而成的剑刃,不过他的剑刃比起苏朝,还多了一层附着在上面的火焰。 苏朝此刻挥剑而下,来自水灵根的灵力附着的剑刃和火刃撞击在了一起,现场便升起一阵白色的水雾。 “哎哎哎?这下子有点看不清情况啊!” “笨,用灵力啊!你神识放着不用留着过年吗!” 底下的观众被这精彩的决斗给深深吸引了,并且很是着急,情绪也被决斗的俩人给感染得高涨起来了。 “他们都隐蔽了气息,我探查不到啊!!”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我倒要看看等这雾气散去,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雾气里的苏朝在视野被遮住后,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提高了警惕,他用神识探查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发现有唐山玉的踪迹。 也是,这种情况,能屏蔽住自己气息,然后进行偷袭才是最佳的进攻方法。 那么以此类推,他也可以去那边偷袭,这么想着,苏朝握着剑往前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这白色水雾正在慢慢地散去,可是唐山玉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苏朝更不敢放松警惕,而是握着剑扫过了一处灵活游动的雾气,那里什么也没有,白色的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虚幻而朦胧。 四周都没有,那么他会在哪? 不知为何,此时的阳光格外的亮眼,这让苏朝下意识地抬手阻挡一下,突然,他猛地一愣,然后收回遮住阳光的手,挥剑劈开了上方的雾气,形成了一条通往天空的道路。 而他看着唐山玉在空中向他冲了过来,他举起了剑,剑身上的火焰燃烧如烈阳,灿烂又夺目,苏朝尽管已经反应过来想要生起水罩去阻挡唐山玉的攻击,但是终究是慢了一步。 该死,四周都没有,敢情这人从天而降啊!! 唐山玉一剑击破了还没有彻底成形的水罩,然后趁着这击破,朝着人完全暴露的弱点狠狠刺了过去。 雾气散去,剑至喉咙前便停下,苏朝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剑指到了自己的喉咙处,后怕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让我们看看,胜利者是——” “随清宗的——唐山玉!!!” 站在飞行法器上的戴着面具的主持者大声宣布着本次获胜者。 底下的观众跟着这声宣布高声欢呼了起来,有兴奋的,有后悔的,有可惜的,这些情绪无一不来到了最高处。 “好哎!不愧是随清宗的人,我赚了好哎!!” “啊!怎么这样,我还以为我这次能赌对呢!” “你赌什么不好,赌合欢宗的,他们又不是专门玩剑的。” “可是,可是我看那苏朝打的时候还挺厉害的啊?” “嗐,他们是厉害,可这厉害的只是在……也不知道这台上这位的……”这话到了后边语气意味深长了起来。 这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脚上一软,似乎是被什么小石子击中了某处,只见他整个人都摔了在了地上,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人轻轻踩了一脚,他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位手里提着剑,穿着一身黑红衣服的姑娘,她散下的发尾处也别了一只粉色的蝴蝶结,她美人痣处于右眼下方,衣裙微微被人撩起,露出腿部的黑色长靴。 这位姑娘笑着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男人的后背,神情间看上去似乎想同人玩闹那般,只见她红唇轻启,“是嘛~?可是,这位道友,我们合欢宗厉害的~可不只是那上面的功夫呢?要不要我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呀~” “不,不,不用。”那人听到美人那么问他,本应该高兴的,但是本能地后背一冷,咽了一下口水。 “哎~~怎么还拒绝人家呢~真是让人寒心啊~”说着,这姑娘还用尖锐脚跟发力,狠狠地在人的后背揉了几下。 底下的男人有些吃痛地哼出了声。 “阿暮,我回来了。”突然,眼前的少女顿时变成了另一种表情,她人也不踩了,而是迈着小碎步快乐地往喊她的人方向跑去。 “阿朝~阿朝~”语气活泼又很天真。 “阿暮,怎么还那么粘人,来让哥哥抱抱~”苏朝笑着抱起朝他扑过来的小姑娘,然后举起来转了几个圈圈,俩人的粉色蝴蝶结在此刻翩翩起舞,交织在了一起。 “阿朝输了吗?没事的,阿朝输了还有我哦。”苏暮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苏朝的脑袋,苏朝也很配合地低头让她去摸。 唐山玉也下了台子,他将剑收回了剑鞘中,然后看着这俩兄妹开开心心地抱在一块 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周围,沉默片刻,然后默默拿起别在腰间剑抱在了怀里。 “呀,是山玉公子呀。”苏暮此刻也看到了唐山玉,笑着和人打招呼,随后,她转头对着自己哥哥指指点点道,“阿朝,你是不是看人家好看,所以忘记怎么出招了?这样是不行的!” “哪有,我可是很认真的,别乱说。”苏朝理直气壮地单手叉腰,随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好吧,好吧,我相信阿朝。”苏暮举着号码牌,在苏朝眼前晃了晃,“没关系,我肯定可以进入决赛,阿朝你知道的,我可厉害了。” “好好好,阿暮最厉害了。”苏朝很是信任地点头,唐山玉没有从他神态上看出敷衍,估计这人是真的很信任自己妹妹的实力吧。 与此同时,谢璟那边也结束了,对,结束了,就在对手朝着谢璟进攻过来的时候,十招以内,谢璟便将人的剑挑开,然后将人踢下了台。 在众人的惊叹声下,谢璟拿着剑,转头毫不留恋地离去了,快到主持者愣了一下神,不过很快,职业素养让他再次大声宣布了本场比赛的结束。 “随清宗——谢璟胜!!” “……”唐山玉看着那个被踢下台的少年,看上去很是失落,然后他又看了看谢璟潇洒离开的背影,抱住剑的手缓缓加了些力度。 “山玉哥哥!!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突然,江玉瑶的声音在人群中传来,唐山玉转头看去,只见江玉瑶和叶玄洲挤着人堆往他这边走了过来,而江玉瑶正兴致勃勃地冲他挥了挥手。 “你们来了啊。”唐山玉愣了一下,然后抱着剑的手松开,重新别回了腰间。 “山玉,我也比完赛了。”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方安城在唐山玉后边开口了。 “结果怎么样?”唐山玉笑着转头过去问人。 “香菜不好吃赢了。” “……啊?”这比赛和香菜有什么关系吗? “我赢了。”方安城又补充了那么一句。 “山玉哥哥,这次我们都进入了决赛,可要好好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了!!”江玉瑶眼睛亮亮地看着唐山玉道。 “本少爷已经预订好了酒楼了,这次可不能推脱了,对了,这次你师父还会过来吗?过来就顺便让他也一起过来吃呗。”叶玄洲也跟着道,说着,他自信地掏出预订好的酒楼牌子,只要凭借这个进入酒楼,就可以去预订好包间吃饭了。 “我师父这次有点忙,估计不会来了。”唐山玉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方安城的肩膀,“走吧,一起吃饭。” “好哎!!”江玉瑶开心地一蹦一跳地走在了前方,她头上别着的那今日刚刚买的蓝色蝴蝶饰品在夕阳下照耀得格外漂亮。 叶玄洲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转头对着唐山玉和方安城道,“快,跟上来,这次的饭菜保证让你满意!那可是本少爷特地让人考察过的!” “菜里会有香菜吗?”方安城似是想到了什么,在旁边突然就开口了。 “有啊。”叶玄洲对香菜并不讨厌也不算特别喜欢。 “……我要坐离香菜最远那位置。” “?行。”不明所以,但是爱坐就坐呗,反正包间位置够多。 …… 叶玄洲坐在位置,狠狠地陷入了沉思,他看了看那边不远处的谢璟四人,又看了看李行川和他的队友们,最后又把视线看向了坐在他们对面的问天门四人,盛礼越坐在位置上,悠闲地把玩着茶杯,然后一脸嫌弃地道,“也不怎么样嘛?” “…李行川和谢璟他们就算了,为什么问天门的家伙们也会过来啊!!”一想到今天下午为了和问天门决斗,他和玉瑶妹妹可是没歇过一点,他都心疼死了。 “顺路过来的。”盛礼越将茶杯放下,笑嘻嘻地回答道,坐在他旁边的三位队友,跟着点了点头。 慕轻轻在旁边小声询问着盛知许,“你弟弟这算不算被逼疯了。” “…不知道。”盛知许回答完后选择继续默默盘着核桃。 谢璟沉默喝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怎么过来的呢?好像就这样自然而然被人拽过来的。 石泽竹坐在唐山玉旁边,然后小声兴奋道,“这顿饭好多人啊,感觉待会会很热闹!” 唐山玉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然后温声开口道,“嗯,是挺热闹的。” 比他想象中的要热闹许多,这队伍是怎么在去往酒楼的时候逐渐壮大的。 方安城幽怨地看着那盘有香菜的菜摆在了他面前,如果是只有他们四个人,他还能要求换座位,但是现在人多了,这换座位这一说估计有点困难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二上菜要把这菜放自己面前啊!! 江玉瑶幽怨地低头把玩自己的衣裙,很好,四人小聚会又泡汤了。 张欣雅坐在了江玉瑶的旁边,她看了一眼江玉瑶,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糕点,但是此刻没有人动筷子,她不好去拿。 李行川倒是非常坦荡地开口了,“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分,好巧啊。” 陈严看着不远处的肉,他想吃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动筷子。 梅元宝看着不远处的金灿灿烤乳猪,如果在平时她都是抱着啃的,可是现在她估计不能抱着啃了,好可惜。 “好一个顺路,你们问天门都那么厚脸皮吗?”叶玄洲骂骂咧咧地继续输出道,他可不惯着别人。 “比不上你们不要脸。”要不是他们用美人计,他也不至于站了一下午,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堂堂朝国皇子居然在店门口赔笑招揽顾客!!颜面何在!皇家威严何在!! 还有,凭什么盛知许没有被抓过去啊,凭什么啊! “咳咳咳,两位不要如此冲动,我们可以先坐下来,先吃饭,先吃饭,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呵,白吃白喝。”叶玄洲咬牙切齿地瞪着盛礼越道。 “本皇子有的是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顿,我请了。”盛礼越自信挥了挥手。 “你说你请就你请啊,这顿必须我请!!”叶玄洲见有人居然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钱,顿时眼里冒出怒火。 “你这顿菜也不贵啊?小二,再来点。”盛礼越悠闲开口道。 “你!” …… 后边不知道是谁先下筷子的,总之,终于吃上饭菜了。 唐山玉扒拉着饭里的鱼肉,不由得感慨一下这鱼的美味,而这一大块红烧鱼是石泽竹给他夹的,小时候的约定,他到现在还记得呢。 灯笼里的萤火在空中微微闪烁,万象盛会的第一天,就这样落幕了。 而接下来,是决赛……他有可能会和谢璟对上,也有可能不会。 不管怎么样,这一晚,的确很热闹。 …… 所以,他为什么大晚上站在秦兰时房间门口,他不是还在和秦兰时冷战吗?好吧,还是在冷战的,不过是因为今天发生的妖兽狂暴事件他想要问问情况而已。 唐山玉看着关着的房间门,伸手想要敲几下,但是又缩回去。 可恶,也不知道人回来了没有。 最后,唐山玉还是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房间门也没有被打开。 不在啊…… 说不上失落还是意料之中的无奈,唐山玉转头就想离开,突然,他被一个人扑在了怀里,怀里的人满身酒气。 唐山玉:……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后,唐山玉立马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开来,也没管人清醒不清醒,直接骂骂咧咧地道,“你喝酒了?!” “嗯?啊。”秦兰时看上去似乎还很迷糊,然后看到是唐山玉后笑着嘿嘿地再次凑上去,抱住人,然后像小猫儿似的在唐山玉的脖子处蹭了蹭,发丝擦过唐山玉的脖子,有些痒痒的,“山玉,你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声音听着有些可怜,甚至还有些撒娇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 随着一声叹息下,似是妥协,也似乎是无奈,唐山玉伸手环住了他,然后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少年的温和此刻就像悄声无息透进房间里的月光,安静又无声。 “我没有不要你。” 第48章 晚安 最后唐山玉将人带入了房间内,他把人放在床上,然后准备去取些水来给人擦脸,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衣服就被人伸手抓住了。 唐山玉叹了口气,往后看了过去,他也抓住那被人扯住自己的衣服,然后就那么在空中晃了晃,秦兰时那只手跟着被晃了晃。 “我去给你取些水来给你擦脸。”唐山玉那么解释道,“还是说,你想我用水球术炸你一脸水你才清醒?” 温柔体贴版本还是冷酷无情版本,你挑一个吧。 许是被唐山玉后边这句给吓到了,秦兰时这才不依不舍地松开拉住唐山玉的手,唐山玉见此便转头就走,他得去找小二要点热水和毛巾。 然而,在唐山玉关上门的时候,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秦兰时立马坐直了身子,哪有之前的醉样,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用神识观察一下唐山玉是不是走远后,这才松口气。 “本来还想着装作喝醉直接去山玉房间呢……算了,反正也差不多。”秦兰时作势拍了拍胸口,醉酒是假的,喝酒也是假的,今天可是去开会呢,刚刚去处理完一些事情才回来。 况且明天还有山玉的比赛呢,他怎么可能因为喝酒然后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啊。 不过……山玉大晚上过来,果然是想和他和好的吧? 太好了,不用吃闭门羹。 他就知道山玉吃软不吃硬,软着来总没错。 不过说起来,他这演技可真不错,回到现代,肯定可以拿个影帝当当。 这么一想,秦兰时可骄傲了,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没等他骄傲完,他就听到了唐山玉上楼的脚步声。 秦兰时连忙迷迷糊糊地躺了回去。 唐山玉端着水盆打开了门,然后又关上,他看了一眼秦兰时,然后把水盆放在了桌子上,秦兰时闭着眼可以听到他在那边在拧毛巾,水滴落在水盆中,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格外的清脆。 秦兰时可以感觉到唐山玉走了过来,然后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然后轻轻扶起他,靠在床头边上,毛巾开始一点一点地擦拭的他的脸,温温热热的触感让秦兰时痒痒的,又很舒服。 之前秦兰时也不是没有喝过酒,不过后边被唐山玉管着了,不过之前他喝酒的时候,唐山玉也没现在那么高,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的。 糟了,那么一想,良心居然有点痛。 “……怎么喝那么多酒?” 来了。 开始问话环节了。 秦兰时表面上迷迷糊糊,心里提高警惕,注意着唐山玉的话里有没有陷阱。 “唔,就,就喝了那么一点。”秦兰时迷迷糊糊地开口道,他还特地把声音放软了许多。 “是吗。”唐山玉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毛巾也在这个时候擦完了脸。 “师父可要洗漱再上床。”唐山玉突然问了那么一句话,这让秦兰时提高了警惕,这话他应该怎么回答,说就这样吧,还是要洗漱。 他喝醉的时候听别人说,他喝醉的时候最喜欢无理取闹了,也就在燕师姐面前听话乖巧一点,而山玉也说自己喜欢无理取闹,所以,答案就是—— 秦兰时睁开眼,然后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唐山玉,装作开心地贴上去,嘿嘿嘿地开口道,“要洗,要洗,黏黏糊糊好难受~” “山玉,帮帮忙嘛~” 唐山玉任由他贴着,沉默地看了秦兰时一眼,这一眼让秦兰时黏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黏糊,反正他醉了,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啊。”唐山玉那么回答道,随后,突然,唐山玉起身再次离开了房间,这让秦兰时很茫然,等人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小二,并且还用小车推着个大木桶,木桶里装着热水,正升起着热气。 “辛苦了。”唐山玉递了些小费给小二,小二嘿嘿一笑地收下了。 然后房间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秦兰时透过他们中间摆着着大水桶冒出的热气看向了唐山玉在门口处那道朦胧的身影。 “山…山玉?”秦兰时有些方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要洗漱吗?”唐山玉绕过木桶走了过来,此刻莫名的,坐在床上的秦兰时感觉到来自唐山玉身上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对,对呀?”秦兰时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而唐山玉走了过来,一脸平静地朝秦兰时伸出手,开始扒起了秦兰时的衣服,手指轻轻擦过秦兰时的胸膛处,最后握住他的衣领,然后轻轻往下拉去,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而那半边袖子就这样被唐山玉给脱了下来。 秦兰时:……? 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可是他现在醉了,是他要求洗漱的。 “山玉,你在干什么?”声音虽然还有醉意,不过却有点颤抖。 “帮你脱衣服,师父。”唐山玉那么回答道,他此刻坐在秦兰时的床边,而秦兰时靠在了边上,关于秦兰时身高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 他轻轻滑动着手,从那衣领处滑到了秦兰时的腰带处。 这里,也要脱。 唐山玉握住了秦兰时的腰带,摸索着,寻找着解开的腰带的绳扣。 就在这个时候,秦兰时伸手握住了唐山玉的手腕,这让唐山玉不能继续下去了,唐山玉淡定地抬起头,然后朝秦兰时看了过去。 “怎么了?” 房间里没有点灵火灯,四周都是暗沉的,唯有房间外头的月光轻轻洒了进来,很安静,在这里,只能听见俩人呼吸声,一道平稳,一道有些断断续续。 而唐山玉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秦兰时,醉意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眼里,很清明,而秦兰时握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果然没有喝醉。 毕竟,他最清楚喝醉的秦兰时是什么样的。 演技很好,只是可惜…… 遇到了他。 “山玉,我不洗漱了。”秦兰时可太方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最后只得含糊地道。 “为什么?不是师父要洗漱的吗?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伺候师父洗漱是徒儿的义务。”唐山玉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笑意。 “不用了,我突然好困,想先睡觉了。”秦兰时晃了晃脑袋,然后靠在了唐山玉的肩膀上,好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样啊,那这热水是不是有点浪费?”唐山玉那么说着,轻轻松开了那腰带,反正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好,好像是……”秦兰时有些心虚,但是看上去还是迷迷糊糊的。 “那我在这里洗了吧。”唐山玉那么平静地开口道。 “……?”不是,是这个意思吗? “既然师父不洗,那我洗了,总不能白白浪费这一盆热水,况且我储物袋里刚好有备用衣服。”唐山玉说着,推开人将其轻轻地放在床上,随后站了起来,推着木桶前往那边屏风处。 “…啊,好。”秦兰时这下子是彻底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比喝酒还迷糊了。 元婴修士的听觉是非常敏锐的,他就算在床上,也能够清楚听到唐山玉在那边脱下衣服的声音,衣服摩擦着,他听到了唐山玉解去扣子的声音,那衣物在身上滑动后就那么落在了地上。 真是服了。 为什么元婴修士听觉那么敏锐。 回过神来,秦兰时才明白唐山玉这小子是真的在这里洗完再回去了,然后,他就听到了唐山玉进入木桶的水声,木桶里哗啦啦的溢出的水就这样落在了地板上。 下一秒,他关上自己的听觉,让自己彻底进入了安静的世界中。 闭了一会,他又想,都是男的他干嘛要那么慌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兰时又不敢真的开听觉,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么想着,他缩进了被子里。 或许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但是秦兰时不敢去触碰那个答案,那是他一直所害怕的东西。 他在害怕什么? 秦兰时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放空大脑,缩在被子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轻轻摇了摇。 “师父……?”唐山玉看到鼓起的被子,像极了一只缩在龟壳里的乌龟,他碰了碰这个一点都不硬的龟壳,那么喊道。 秦兰时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听觉,从被子里探出个头然后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唐山玉已经穿戴整齐了,一件如月光般皎白的衣衫包裹着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少年,少年的头发是散下来的,而散下头发的唐山玉是最温和的时候。 月光轻轻打开窗,少年轻轻摸了摸缩在被子里的小师父。 “如果我再说一句晚安,你明天还会躲着我吗?”唐山玉那么说着,他轻轻歪了歪头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间缓缓滴落,月光给少年披上一层温柔的朦胧美。 “……不会。”秦兰时本能地那么开口道。 “不躲你。”后面这一句没有丝毫犹豫。 眼前的少年听到这话,低低笑了起来,秦兰时不由得在想,山玉果然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虽然之前他问过唐山玉要走什么风,唐山玉回答的是躺平风,但是秦兰时总觉得不只是这个…… 明明是似阳的月光风。 “那么,晚安,秦兰时。”少年理顺了一下有些乱的发丝,然后那么笑着道,“木桶我就带出去了,不用你处理。” 说着,唐山玉将人的脑袋按了回去,然后又用被子将人连头裹好,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在人走后,秦兰时这才又重新探出头,他看着唐山玉离开的地方,嘴唇微动,月光彻底撒了进来,明亮如阳。 “……晚安。”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说着。 今夜,月光轻轻,风也温柔。 第49章 敌暗我明 秦兰时一大早又被喊去了开会,谁懂啊,自从那什么妖兽狂暴事件后,这长老们之间就开了好几次会,不过他每次都是站在顾延清旁边旁听的。 不过他给唐山玉留了纸条,并且打算特地标明自己绝对没有躲人……本来是想这样写,但是这样他昨天装醉的事情就暴露了,于是他又变成了今天比赛结束后我亲自去接你。 关于此次的秦兰时或多或少有点印象,不过和书里的不一样,这次的妖兽狂暴事件比书里要快,书里的这次妖兽事件的爆发是在大会结束后的那几天。 而妖兽也不一样,书里的不是普普通通的鸡鹅猪牛这几个观赏类……是的,那几个居然是某个家伙养来当观赏类的妖兽,难怪驮人技术那么熟练,不得不说,虽然不知道是谁要骑这几个妖兽,但是这人品味果然别具一格。 书里的妖兽狂暴事件表面上对外说是一次意外,实际上是人为,以药物引导的逐风狼,土刺虎等等这种大型危险的猛兽狂暴,以特殊笼子材质自然可以将这些妖兽关得好好的,但是锁却是被人故意打开了。 而其中的势力,在书中并没有过多的描述,但是秦兰时知晓这是后期一直给主角团们找麻烦的组织,关于秦兰时结合目前情况和书里所了解到的,此组织少有上下级之分,全部成员听令于一人,漆黑的牌子,意味不明的划痕,没有灵魂的躯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身上残留的魔气是魔修手笔。 魔修算是在书里是明明确确的大反派无疑了,而主角攻谢璟最后会加入魔修,然后成为魔尊,和正道之首顾延清作为对立面。 所以这组织很有可能后边归谢璟所有?可恶,当初还没有看到最后,就先穿了,而穿之前他看到的那部分正是书里秦兰时的结局,刚看完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死亡结局后就穿越成了这个角色。 那心里,那叫一个慌啊。 这真的不能怪他一直想着这个事,书里秦兰时死了,看书的秦兰时跟着死了…… 虽然时间很漫长,或多或少的剧情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关于书里秦兰时的人生只能用可怜又可恨来形容,先是人设就被作者设定好的不讨喜,爱慕虚荣,争强好胜,嫉妒心强,所以他对于主角受很是嫉妒,活脱脱就是个恶毒配角,用来衬托主角的光明磊落。 然后这位秦兰时就一直作,作到最后师父对他的情分再无,作到最后叛逃宗门,成为魔主之一,最后又在魔尊谢璟和剑尊顾延清之间的感情里搞破坏,然后各种误会,非要说,两个人的感情线就是有他和其他也是恶毒配角的加入才能扯那么久。 后边,人自作自受,无了。 别说,味很浓,平时没脑子看看就完事了,但是现在,秦兰时非常拒绝这种味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可没有打扰这两位的感情戏,所以应该算不上恶毒配角吧? 秦兰时那么想着,他看了在旁边和其他人讨论事情的顾延清一眼,也不知道现在这人有没有对自己徒弟有半分好感呢? 顾延清察觉到了秦兰时的视线,抬起头来,眼神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秦兰时对此笑着摆了摆手:无事。 然后秦兰时就继续回忆书里的剧情了,因为现在随着主角的渐渐长大,主线也要步入正轨了。 这次妖兽狂暴事件就是作为主角攻谢璟结束万象盛会后又一次扬名的机会,天道为了让主角攻谢璟一步步走向顶峰,最后再把人狠狠从上面丢下来,也是费尽心思。 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巨大的小说。 秦兰时花了好久,都没有成功从里面挣脱,他挣脱不开,其他人也挣脱不开,这么一想,心理就平衡了。 而关于山玉…… 书里的秦兰时徒弟,也算是恶毒配角?秦兰时阻拦顾延清,秦兰时徒弟阻拦谢璟,好一个弟承师业,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山玉他应该不会走上这条路子,只要他不去争,不去和主角对着干,就不会落得和他一样的结局。 “兰时,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顾延清突然在他旁边开口问道,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糟了,刚刚没有听,讲哪来着了? 顾延清一看这人抬头看过来的茫然样,和以前上课时候被师父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候一模一样,让人有点怀念,不过这是在外边,顾延清清咳了几声,组织了一下语句再次重复了一遍。 “兰时,关于妖兽事件的人为,我们在锁上探查到一丝魔气,和上次你所抓到的那一群黑衣人类似,所以想问问你的看法。” 秦兰时听完这话后,看了一眼周围的老家伙们,笑着开口道,“我那也只是碰巧遇到的,而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关于那群黑衣人,你们心里应该有所答案,无灵魂的躯壳,要么灵魂都在一人之手,要么那本身就是一具死躯,但是被人用些手法操控。” “而这操控死尸的手法,要说在我们正道之间的,不如问问银牙族的族长,不过这次她并没有亲自前来,倒是让人带了几个小辈过来交流一番。”秦兰时抬眼扫过站在角落那几人,他们露出的手臂上都有着不同形状的蛇形纹身。 “而关于魔修之间的,诡异术法骇人又多,实在是不知道对方用的哪一种,毕竟魔气过于浑浊,并非我们的领域。”说完,秦兰时又顿了顿,他笑着再次开口道,“而关于这灵魂这法子,倒不如问一下问天门,我观他们对于这方面的了解颇深啊。” “不敢当不敢当,青莲剑尊这话可是高抬我们了。”问天门一位拿着龟壳卜算的长老笑着开口道,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袍子上描绘着复杂难以看懂的纹路,灵力勾勒出它们的形状,如同流动的树枝一般。 “要说神识这方面,不如问问花倾阁,我记得你们似是较为擅长使用神识攻击。”说着,这长老看向了另一边站着的女子。 “那也要搭配适当的舞姿呀,我们这儿的姑娘可不能像你们某些男人这般粗鲁。”花倾阁的一位长老笑着开口道,她眉间点着一朵桃花,穿着一身粉色长裙,各个裙尾似桃花花瓣,轻轻摇曳在空中。 “仙子说笑了,谁不知你们那的好姑娘们个个都是阁中人才,说话又好听,实力也很是强悍。” “你们问天门也不算差啊,虽为男人,但是人还是莫要妄自菲薄比较好。”那仙子懒洋洋地开口道。 “比起问天门,随清宗不是更是不错?那可是天下第一宗门啊。”问天门长老温和一笑,熟练丢锅。 “什么啊,你们应该知道我们随清宗之前新弟子可是入门得少啊。”秦兰时把锅再次丢了回去,“怎么看都是问天门你们厉害嘛。” “质不求量,量不求质嘛。”问天门长老一副我都懂的模样,脸上依旧带笑。 “青莲剑尊,龟算子,桃花仙子,好了,相互寒暄就结束吧。”就在此时,守念盟的长老开口了,他穿着一件青白色长袍,头戴玉冠,身姿修长,他此刻坐在一边放下手里的茶盏。 “哦?盟主,你可是有何高见?”秦兰时见有人打断这一堆互相拉扯的话后,转头看了那边一眼,看到是守念盟的盟主后,语气稍微礼貌了一点。 “目前对方只是放出了一点饵,我们没必要先自乱阵脚,就先让人多去留意一下对方的踪迹,现在这种情况,比的是看谁先急。”盟主那么说着,然后敲了敲桌子。 顾延清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是的,目前敌暗我明,局势不明,对面很清楚我们之间的路数,而我们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牌,先不要轻举妄动,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目前他们在剑冢和万象盛会出没,其中相隔了两个月,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地点会在哪里。” “在哪里都需要提高警惕,先搞清楚他们的目的。”盟主那么说着,然后叹了口气,“今天就先这样吧……天青剑尊,麻烦你了。” “不麻烦。”顾延清淡淡地道,散会后他转头示意秦兰时一起出门,秦兰时冲那几个家伙挥了挥手,便跟着出去了。 “我并没有说那黑色牌子和黑色石头相关的事情。”走了几步,许是已经探查到周围没有人,顾延清就这么开口了。 “我知道,不过后边要是被他们发现这个东西,到时候师兄你打算怎么忽悠过去?”秦兰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毕竟这种能够躲过天道屏蔽的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现在交上去的只是不知名材质的牌子,而关于牌子的原材料,虽然秦兰时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之前交给梁均去研究的东西。 “不是忽悠,不过是还未确定情况,不好上报罢了,过段时间等梁均那边有结果再说。”顾延清那么说着,看上去坦坦荡荡的,不过秦兰时知道,这石头都研究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没有研究出结果,可能这人早就派人私底下去找类似的石头原料了。 毕竟,每个门派,各有各的秘密,心照不宣。 但是在需要合作的时候,也会一起好好合作,合作完了,便又继续回去发展自个儿。 顾延清,他的心眼全给了宗门。 对于自个儿的事情,那是一点心眼都没有。 这么一想,秦兰时难得开口问起关于顾延清的感情状况,“师兄,你和你徒弟怎么样了?” “嗯?还是那样,阿璟很孝顺。”顾延清那么说着,想起谢璟,顿时感慨了一下,“就是性子还是有些粘人。” 笑死我了,孝顺。 确认完毕,这厮啥也不知道。 谢璟不行啊,那么久了都不吱一声的,有种像山玉那样,直接说…… …… … “怎么了?兰时,你好像脸色看上去有点奇怪。”顾延清发现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啊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秦兰时飞速转移了话题,然后抬头看天问道。 “这会开了一早上,现在已经是午时了。”顾延清见人又不清楚时间,只得无奈回答道。 “…剑修今日早上有比赛吗?”秦兰时默默回头,问道。 “有啊,因为之前是淘汰赛,现在是决赛,所以比赛场地空出来了不少。” “山玉他比赛是在早上吗?”秦兰时看上去快要哭了,鬼知道这个会为什么开那么久啊,前期全在讨论关于万象盛会的举行中的事情,还有哪家弟子什么宗门不错,后边才变成对妖兽狂暴事件的讨论。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家阿璟比赛是在早上。”顾延清淡淡地看了秦兰时一眼,“不如一起去看看好了。” 下一秒,秦兰时消失在了原地。 顾延清叹了口气,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两师父结伴去接徒弟去了。 而此时此刻…… 唐山玉面前躺了几个人,而他本人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脚下踩着不知道谁的“尸体”,然后他看上去有些轻蔑地低头看着那几个人。 “下次再乱说话,可就不只是那么简单了。” 谢璟松开其中一个人的衣领,那人顺着墙壁缓缓落下,在那之前,他抓着人狠狠地往墙上砸去,此刻的墙壁有些碎裂。 他们目前处在一个小巷子里,唐山玉半靠着墙壁,拿着手帕轻轻擦拭自己沾上血的部分,而谢璟将人放下后对唐山玉伸出手。 “干什么?”唐山玉抬头看了人一眼,语气平稳地问道。 “借我一条擦擦。”谢璟此时脸上还有被喷溅而出的血,眼神还从刚刚的余火中未消,整个人看上去恐怖又骇人。 “叫你不要砸墙上了,都不听,你身上的衣服估计也要换一遍了。”唐山玉拿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动作斯文一点不好吗?” “就你斯文,刚刚踩碎人骨头的家伙是谁?”谢璟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听到这话笑了。 “我不是还给人医好了嘛?”唐山玉温和地笑了笑,完全没有谢璟描绘中的狠劲。 “医好了再踩?” “那也是医好了。” “行,说不过你。” 突然,俩人的连音符同时亮起。 “师父?怎么突然……”谢璟随手将帕子塞进袋子里,然后转身拿起连音符语气惊喜地道。 “…师父,你到了吗?”唐山玉这边语气相对平静得多了,他也背过身去,拿出连音符和人通话。 “师父你来接我了吗?等我一下,我立马过去。”这是谢璟,语气有点兴奋又稳重。 “难为您老人家还记得我这个可怜的徒弟。”这是唐山玉,语气比较阴阳怪气。 “在新石碑那里吗?” “哦,在新石碑那啊。” …… 原来这俩在一起等人啊。 只见唐山玉和谢璟俩人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一人一句地开始忽悠道。 “我和山玉师弟看到一个不错的摊位所以就出来逛逛了。” “我等得有点久,正好看到有个不错的摊位所以就和谢师兄一起出去逛逛了。” …… 最后, “师父你能来接我,我很开心。” “师父你终于想起我了,我很欣慰。” 终于把师父们忽悠完了,两个徒弟就把连音符给断了灵力。 “…山玉,我要换衣服了,你帮忙看一下。” “换完记得喷点香粉,血腥味太重了,要是被发现了都怪你。” “这不就像是刚刚从那里出来一样?”谢璟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反正你师父又不会在意,他只会觉得你长大了。”很扎心的一句话,唐山玉非常平静地说了出来。 “那你师父呢?” “他也不在意。” 第50章 命运 唐山玉和谢璟各自收拾了一下后,便准备离去,在那之前,唐山玉蹲下来给每个人都闻了一口忘神香,这可是盛知许特制的干完坏事就用的小瓶子。 “闻完这个他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唐山玉那么说着,站了起来,将瓶子收入储物袋中,“对了,谢师兄啊,我们只能管得了这几个碎嘴的,并不能管其他碎嘴的,下次估计不能那么冲动了。” “…他们都…这样说师父了。”想起这几人开的黄段子,还有那些污秽不堪的语言,谢璟脸色依旧不好看。 “下次换个方法,套麻袋管用,但是还是要处理事后的。”唐山玉摆了摆手,那么说着,“放心,我没彻底治好,估计有好一会儿这手脚什么的,会不太方便。” 具体是怎么样的不方便,唐山玉并没有细说,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方便,谢璟是比较相信的。 “你打架还挺狠的。”弄碎别人的手脚的骨头。 “你也很狠啊,谢师兄。”唐山玉笑容温和地夸奖道,您还差点把人头骨捏碎了呢。 “你当初果然收手了吧?”谢璟往前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侧头看了人一眼。 “什么当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山玉笑着摊开手,看上去坦坦荡荡的,说着,他歪了歪头,“再不去的话,师父们会等急的吧?” “…走吧。”谢璟沉默片刻然后转移了话题。 于是俩人就一往前走去,很快,他们来到了新石碑底下,在那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两个超级明显的师父。 顾延清就那么站着,一脸平静,秦兰时在旁边笑嘻嘻地对着路过问好的弟子们挥手问好,两个美人一静一动,风景不错。 谢璟和唐山玉就那么直直地走了过去,顾延清在看到谢璟后,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迎接了上去,秦兰时在看到唐山玉后有些心虚,但是也笑嘻嘻地跟着迎接了上去,然后他收到了唐山玉一个白眼。 秦兰时:……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顾延清那边收获了一个乖巧满是星星眼的徒弟,秦兰时收获了一个散发着幽怨气息的徒弟。 “可有发现什么想带回去的物件?有就买。”顾延清面对这个小徒弟是比较宠溺的,非要说就是,很宽厚,毕竟平时谢璟很乖,很听他的话,再加上身世有些凄惨,所以也多了一份心疼,可能他本人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带着一层很厚滤镜,对谢璟的。 “没有,师父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谢璟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顾延清的衣角,开心地笑道。 “好,今日比赛如何?”顾延清点点头,继续问他。 “我赢了,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谢璟笑了笑,然后体贴地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糕点,“师父,我记得你很喜欢这种糕点,我特地买来给你。” “这…咳,倒也不必。”顾延清看到那糕点,清咳了一声,然后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的秦兰时和唐山玉,然后他发现那俩人正在玩你冷脸我哄你的把戏。 “…多谢阿璟。”没有人看见,那他就收下了。 “师父不必谢我。”谢璟看到人收下来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阿璟这是去了哪?身上怎么有一股很浓的香味?”顾延清发现除了糕点的香味外还嗅到了别的香味。 “啊……这个,是山玉师弟带我去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谢璟看了一眼那边还在谴责自己师父的唐山玉,果断悄咪咪甩锅到唐山玉头上。 在那边的唐山玉谴责秦兰时的声音突然顿住,而秦兰时见人顿住后,试探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山玉?” 怎么不继续了? “…没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冷,错觉吧。”唐山玉默默搓了搓手臂,秦兰时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然后非常自信地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将唐山玉包在了里面。 “没事,为师把披风给你暖暖。”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冷的是心,你都不问我今天比赛怎么样了,有没有赢,你就只想着给我披披风。”唐山玉被人用披风包住后,沉默片刻才开口。 这话听上去很无厘头,甚至还很无理取闹。 “…那你今天比赛怎么样了。” “赢了,对手是一位合欢宗的姑娘,她还想带着自己哥哥事后找我要联系方式,邀请我去合欢宗和他们玩呢。”唐山玉想起苏暮,感慨了一下,她果然比自己哥哥强多了,只不过……他们的剑法是互补的,如果是双人赛,唐山玉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 苏朝和苏暮,擅长的不是一人作战,而是二人作战,当初交流会上的时候,他和石泽竹与对方略有切磋几下就停了下来。 路数没有彻底摸清,不过这双人剑舞,的确厉害。 “…你还小,去合欢宗干什么。”秦兰时顿时结巴了起来,他看了看唐山玉这张才十五岁的稚嫩面孔,真的想不出这种小白菜去到合欢宗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再过三年我就十八了,成年了。”唐山玉那么说着,然后抬手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秦兰时之间的身高,“到时候,我也会长高,你就不能继续地低头看我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记得多吃饭。”不知不觉,这小子也快要彻底长大了,指身体方面,这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我已经辟谷了。”唐山玉冷漠地看着秦兰时,“还有,你这副一脸慈父模样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在感慨时光流逝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那么说着,秦兰时伸出手拍了拍唐山玉的脑袋,笑容温和。 “…确实很快。”唐山玉别过头去,这种时候他就有点不太想被人摸头。 “长大了,都不给师父摸头了。”秦兰时说着,立马戏精上身,拿出手帕假意擦泪。 “……下次一定。”非常敷衍的保证。 “下午你有比赛吗?”突然,秦兰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但是我朋友有比赛。”唐山玉说着,转头再次看向秦兰时,“我要去看他们比赛,你是要和我一起,还是开会?还是喝酒?” “和你一起。”秦兰时一脸慎重地按住唐山玉的肩膀,颇为严肃地道,“我今天不开会也不喝酒了,真的。” “…不要说得我不给你去一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记住你给我承诺,你个七秒记忆鱼。”唐山玉拍开人的手,一脸无情地看着人道。 “我错了山玉,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今天晚上穿女装给你看,给你跳舞行不行?”说到后边,秦兰时凑近到唐山玉的耳边,然后小声求饶道。 “…你女装,你跳舞。”但是唐山玉依旧面不改色,并且这两个组合起来似乎引起了他某种不好的回忆。 “嗯!”坚定的声音。 “你翠花女装,你跳广场舞?” “……这次我认真点。”不知道为什么略有心虚呢。 “信你才怪。” 总之,一对安静师徒和一对热闹师徒,就这样一起回到了客栈。 在进行一个短暂的午休后,谢璟和顾延清在房间里探讨剑法,唐山玉和秦兰时掐着点来到了比赛场地。 此刻唐山玉在询问每个人的比赛时间,然后好一一过去观看,秦兰时有实力还瞬移快,不用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秦兰时:所以我就是个代步工具吗? 最后,唐山玉问到了什么后,愣了一下,然后拿出纸和笔,让秦兰时转过身去,在人背上开始写起东西来。 “你还真的是,物尽其用啊。”那么说着,秦兰时还是转过身去,但是嘴上的功夫依旧不停,“为师好伤心啊,你冷酷的态度冷到我了。” “……”唐山玉还在写,秦兰时感觉背上痒痒得。 “…山玉,怎么了?”似乎是没有得到回应,秦兰时顿觉不妙,然后他低声询问道。 最后,唐山玉从后边递过来他写的那张纸,秦兰时伸手接了过去,低头看了看,对于唐山玉的同伴他当然知道名字。 可这一看,他也愣了。 只见那纸上写着关于唐山玉那几位同伴的对战时间和对手,时间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对手方面。 江玉瑶vs盛知许。 方安城vs石泽竹。 叶玄洲vs马小桐。 叶玄洲对战的那位马小桐他们并不知道是谁,可是其他那两位可都是老熟人了。 “……那个山玉,别太泄气,和主角交手也是有好处的,没准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呢。”秦兰时试图安慰唐山玉几句。 “…我以为他们还能够继续往前走,我们四人能够撑到最后。”唐山玉看到这纸,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有撑到最后的人,才能够在石碑上留下名字,这次决赛,就是确定能够在石碑上留下的名字。 而后边的比赛,才是确定排名。 “你看,不是还有叶玄洲那孩子呢!”秦兰时指了指纸上那最后的希望叶玄洲。 “其实我还是喜欢整整齐齐的模样……况且,也不知道叶玄洲的对手是不是本来就应该在石碑上的。”唐山玉看上去平平淡淡的,似乎对这一切没什么反应,他看上去似是接受了,“不过,算了,此次所行,算是受益匪浅。” “……比起这个,我居然没有在这个决赛遇到谢璟。”突然,唐山玉似是想起什么,开口道,而这句话也让秦兰时脸上的笑容一顿,笑意顿时散去了许多。 没有遇到谢璟,而是遇到了苏暮,也不知道苏暮本来在不在石碑上,如果不在呢?那么他进入了后边的比赛,居然没有受到了丝毫的阻拦。 到底是因为他并没有彻底融入这个世界,所以才没有受到阻拦,还是他这个名字原本就在石碑上出现了,以至于钻了空子。 那么想着,唐山玉也开口分析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会在这次比赛遇到的,因为我本就不处于石碑上……也并不应该处于……”然而还没说完,唐山玉就被秦兰时伸手捂住了嘴,他缓缓抬头,然后他看到了秦兰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恳求。 最后,唐山玉看到秦兰时笑着道,“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别立g,小心发现自己是个乌鸦嘴哦!” 别说。 他不敢听,也不想听,更不愿意听。 “……”唐山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秦兰时才松开手,而这手并没有彻底放下,而是转而去摸了摸唐山玉的脑袋,狠狠地将人的发型弄乱。 “你干嘛啊?”唐山玉被这人前后不匹配的动作给弄得迷糊了。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小孩该有的纯真,玩得真不过瘾。”秦兰时那么说着,开始对这个从小到大大人心小孩身的家伙指指点点道。 “你也没有大人样。”唐山玉歪了歪头,坦荡地接受了秦兰时这种说法。 一个没有大人样的大人,一个没有小孩样的小孩,这种组合,还真是奇怪。 “接下来是玉瑶的比赛,走吧。”说着,唐山玉一把抓住秦兰时的手臂,非常自然地“坐”上这个交通工具。 “你还真的是……”秦兰时对此无奈地笑了笑,就伸手也抓住对方的手臂,带着人前往了医修的比赛场地。 就算这可能是必输的比赛,也不能忘记去给抗争命运的人递出勇气。 唐山玉当然知道他们很努力了,他并不知道在原书中他们应该是怎么样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成功进入了万象盛会,但是,目前一路走来,除了他的引导外,也有他们自己的努力在里面。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同时也是一个被标明好一切的规则。 很多时候,得不到的东西,会用命运来说话,这往往是一种不甘心的表现,因为命运这种一看上去就无法去抗争,只要用它作为借口,那么你的一切失败就情有可原。 你的命运就是如此,你的人生就该这样。 似乎是借口,又似乎这就是现实。 信命吗?还是不信命? 唐山玉和秦兰时来到了医修的比赛场地,在那里,他看到了江玉瑶和盛知许一起走上了比赛场地,此刻的江玉瑶在看到盛知许后似是有些慌张,她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要寻找能够安慰自己内心紧张的东西。 唐山玉看到她看了过来,便在人群里举起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玉瑶妹妹加油!! 这是叶玄洲之前塞给他的,要求他去看江玉瑶比赛的时候拿出来狠狠挥舞,唐山玉对此哈哈一笑,然后就收下了。 现在他举了起来,而如此明显的牌子江玉瑶也看到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举牌子的人,顿时笑容如花一样绽放,之前的紧张与害怕都烟消云散。 信不信命,其实在此时并不重要,因为在面对命运之前,许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命运,因为他们还在往前走,还在旅途中,并没有彻底停滞不前。 而现在,他们需要的是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加油。”唐山玉那么说着,于是挥舞起了牌子,此刻他就是打call之王,秦兰时在旁边配合地变了两个颜色鲜艳的棍子也在不停地挥舞。 “嗯!!!”江玉瑶一脸坚定地转过头去,轻轻呼出一口气,把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 盛知许笑着冲她点点头,在不远处拱手行礼。 江玉瑶vs盛知许。 比赛开始。 第51章 医者仁心 医修的第一轮比赛是制药,考验理论和对药草的实操,而第二轮决赛,便是治疗,而治疗术,是每个医修的基础的,当然,既然是比赛并不会那么简单。 只见有俩人抬上了一只身受重伤的妖兽,然后放在地上,这只妖兽身上有不少的伤痕,一看就是修仙者干的好事,它看上去奄奄一息了,而本次的比赛的内容就是要把它救活。 “…就一只?”江玉瑶看着只有那么一只妖兽,抬头看向评委询问道,而盛知许心下了然,开始绑起了自己的袖口。 “是的,这是一次合作治疗,我们会根据你们在本次治疗中的表现,然后进行打分,得分者高则获胜,并且有时间限制。” “毕竟我们医修比赛主要看的并不是战斗能力,而是治疗能力,当然了,一名合格的医修需要在战斗中学会保护自身的安全,同时也要有相应的知识,正因为是医修,所以才更可能成为敌人的首要进攻对象。” “在第一轮比赛中,抢夺药草,是看你们的战斗能力和速度,如果不去争夺,还能看你们的随机应变能力,虽说医修不需要具备较高的战斗力,但是敌人并不会因此而放过你们。” “那么,请开始吧,这位病人有些特殊,但是我相信你们可以的。”说着,评委笑着指了指那位特殊的“病人”。 “记住,你们现在是医者,而这一位,则是你们要救治的病人。” 随着最后一句解释说完,这场比赛也彻底开始了。 江玉瑶看了一眼旁边的盛知许,没想到她还有和大名鼎鼎的盛师兄合作的一天,要是被他的一些桃花们知道,估计会羡慕死吧。 要是以前的她,估计还会乐呵去炫耀一下,给自己扬一下名。 但是现在,江玉瑶完全没有那种欲望,她只想着怎么赢过这位天才,或者不要输得太难看了些。 此刻,盛知许已经先她一步上前去,他已经取出手套戴上,然后在妖兽身上摸索了起来,江玉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戴上手套跟着过去观察。 “左后脚断骨,背上有伤,伤口里还残留着攻击者的灵力和武器碎片。”很快,盛知许就摸出了关于外伤的结果。 江玉瑶的灵力探查停顿了片刻,随后她想起什么又往别处探去,最后她跟了上来,“腹中有异物,需要动刀取出。” 既然他看了外伤,那她就看内伤,虽然江玉瑶不知道怎么赢过盛知许,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提出自己意见的话,那么主导权便会在盛知许的手里,而得分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我建议先清理腹中异物,然后到时候和外伤一起包扎。”盛知许拍了拍手站起了身,然后取来了针线和刀。 “…你主刀?”江玉瑶盯着盛知许问道。 主刀的话,应该能够得很多分。 “也可以你主刀。”盛知许那么笑着道,然后伸出手,朝江玉瑶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那把刀子,“只不过主刀需要神识高度集中,若是江姑娘撑不住了,可以告知我一声。” …那么简单就把主刀交给她? 这种行为感觉好可疑。 “江姑娘?怎么还发起呆来,我们现在可是要争分夺秒,病人可等不了太久。”盛知许见人没有拿刀子,友好地提了那么一句。 “…我知道了。”江玉瑶伸手就拿过那刀,语气生硬地道。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总之她现在的确需要主刀来获得分数,既然对方给了,她干嘛不要。 这么一想,江玉瑶就自己说服了自己,然后取刀,在妖兽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后用灵力去寻找关于那异物的位置,最后,给妖兽上了麻醉后,江玉瑶便抬手剖开妖兽的肚子,伸手去寻找那异物。 盛知许站在旁边,安静地观察着妖兽的情况,他正用灵力一点一点地减缓又维持着妖兽血液的基本流速,以防它大出血,其实这就如同用针线在破衣服上缝缝补补一样,也需要一定的神识集中。 很快,在神识的探查下,江玉瑶也找到了那异物的具体位置,她开始轻轻动了动手指,然后小心翼翼想要从中取出,她发现那是一块大石头,也不知道妖兽怎么吞下去的。 就那么大一块放在那里,还没有被消化掉。 可是在取的过程中,江玉瑶发现那石头居然和胃部中的粘稠液体粘在了一块,难以扯开,也不知道这妖兽是什么样的胃,胃液居然有如此的粘稠性。 这一下,江玉瑶犯难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这样将东西扯出来,还是再摸索一会,寻找别的方法,可是如果要找别的方法,要是时间拖太久了扣她分怎么办,要知道这次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 “江姑娘在犹豫什么?”盛知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玉瑶抬头看了过去,盛知许对人笑了一下,“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没…”江玉瑶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盛知许的帮助,然后她看到了盛知许眼里无奈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真的不需要帮助吗?江姑娘。”盛知许那么说着,他手上的灵力依旧精细地操控着,避免妖兽的血流过于凶猛。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玉瑶下意识地顺着思考了起来,盛知许这话到底是有误导的意思,还是想要提醒她什么。 这次比赛是合作治疗,合作,医者。 是的,他们并没有说是按照什么给分,只是单纯的说会根据选手的行为去打分。 那么,他们按照的是选手的哪些行为呢?是治疗能力,而治疗能力是单单指治疗技术方面吗?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江姑娘,要不要试一试用软化草看看能不能拿出来?”盛知许在旁边继续开口了,而江玉瑶也反应过来了,她看向了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盛知许。 “…可以试试。”这次,她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这比赛的内容不只是看你的治疗技术,还要看你身为医者的心。 [记住,你们现在是医者,而这一位,则是你们要救治的病人。] 评委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在耳边,而现在不知道她刚刚那般表现会扣多少分,不,不对,现在不应该去想被扣了多少分,这种心态是不对,至少在这场比赛中是不对的。 她现在,是一名医者,医者需要救治病人,医者仁心,无论合作对象是谁,她现在,就是一个在救人的医者,医者只会想着怎么尽最大的可能去治疗病人。 而盛知许最先开始,就明白了这场比赛要考验什么,他装得很好,他满心满眼都是对病人的关心和爱护。 所以江玉瑶想要的主刀,想要表现自己,盛知许轻易地就相让了,毕竟,他此刻,是一名医者,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分数 ,而是能够全力的救治病人。 医者仁心。 此乃这次医修决赛的初衷。 江玉瑶明白后,后边也开始慢慢表现了出来,出于医者对病人的着急,甚至她在妖兽麻醉过后痛得发出吼声的时候还轻柔地摸了摸它脑袋,温柔地安慰它。 盛知许依旧是那么淡定,异物取出后需要缝好伤口,而江玉瑶自知自己的目前的神识已经不太能进行这种手术,于是她拱手相让,由盛知许缝好伤口。 盛知许将伤口缝好后,再施加一些治疗术在缝好的伤口处,然后就准备处理妖兽的外伤,而处理的过程中,在他将那武器碎片取出来后,便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他转头看向了江玉瑶,开口道,“去取些感毒液来。” 江玉瑶听到这话,如果是之前或许还会有些不情愿,不过现在她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然后将感毒液了过来,盛知许将碎片放在液体里,过了一会,感毒液里浮现出淡淡的紫色气体。 “武器碎片上有毒?!”江玉瑶看到这一幕后,惊讶开口道。 “嗯,这种毒素并不常见,隐藏得也深,初看时我也没有注意到,这倒是我的失误。”盛知许很坦荡地承认了自己这次失误,然后转头去施针去试图控制毒素的蔓延。 “可是现在时间那么久了,毒素蔓延到了哪里?”江玉瑶着急看了看那伤口,又低头看着那瓶感毒液,碎片在淡紫色的液体中飘动着。 “…或许,现在最主要的,已经不是它的外伤了。”盛知许又重新扎了一遍银针,根据他的探查来看,这毒素已经渐渐往内脏处蔓延过去,施针也只能延迟一下速度而已。 “什么?” 在得知这个信息后,江玉瑶没有想到此次的比赛妖兽居然那么难治疗,而这毒素,随着盛知许一边施针一边讲解的情况下,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点,这是来自于沙漠上的金黄蝎毒,因为其毒的隐藏性,不少人会寻来涂至武器上用于杀敌如果想要解毒,需要用到那边沙果液,金黄蝎的外壳,封沙花,千足虫。 “你是这么看出来的。” “虽说毒素较为隐蔽,可若是武器涂上金黄蝎毒,会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呈现金色,方才我取出那碎片的时候便察觉到那碎片上的金色。” “原来是这样……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蝎毒的蔓延?”江玉瑶将那瓶子放了回去,然后取来了些处理伤口的药,如果不应对蝎毒的话,单纯的治疗外伤也不是不行,蝎毒如果残留在内脏里的话,可以内服药物去抑制,只是不能彻底根除,可今后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命就没了,就如同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刃。 “如果只是单纯的蝎毒,的确能够通过内服去抑制。”盛知许那么说着,然后看着那些针,这些针身上施加了他的灵力,“可是黄金蝎毒不一样,它通常情况下就如同五步蛇一样让被毒者轻易毙命,所以现在的时间很急迫。” 如果病人死去,那么他们还算治疗成功吗? 江玉瑶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如果是这种毒素的话,极有可能导致病人会在手术中离去。 突然,盛知许蹲在了妖兽旁边,他伸出手摸了摸它脑袋。 “你想活吗?”盛知许那么问着,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神,那种向往着生的眼神,那种不愿意就此死去的眼神。 他曾经看过这种眼神。 在平民百姓间曾经看过,并不是在书里的只言片语间。 在他五岁时候,朝国曾经遭遇过饥荒,那个时候他处于高位,并没有这种担忧,可是在某天,他因为烦躁学业过于枯燥,偷跑出皇宫,在路上,他遇到了带着父皇命令准备外出的大臣,那位大臣看到他后又是意外又是惊恐。 “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快些回去吧,万一被陛下发现可不好了。” 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个时候盛知许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他拉扯着那位大臣的袖子,威胁和撒娇并存地要求人带着他出去玩。 那位大臣说,“殿下啊,臣此次并不是出去玩的。” “没关系,出事本宫一个人担着。” “不是,这真的不能……”大臣还想委婉拒绝,突然,一个侍卫走了过来,示意他过去,大臣道了声失陪,然后便走了过去和那位侍卫聊天,过了一会,他再度回来后,态度就变了。 “殿下,请随臣来。”他那么说着,带着盛知许上了马车,马车一路上癫得很慢,似乎是马车夫有意放缓速度。 很快,他们出了城,城外的场景和城内根本不一样,也和盛知许的认知不一样。 “陛下说了,既然殿下想看看也无妨,但是,一定要记得这一幕,陛下要求您认真的好好看看。”说着,大臣拉开的车帘,盛知许往外看去,然后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原来人真的可以那么瘦,骨瘦如柴这个词自此有了画面,原来人真的可以那么脏,黑漆漆的,看上去似乎好久没有洗澡一样,原来人真的可以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拼命想要活下去的疯狂,那种对生的渴望。 一个女人抱住自己的孩子坐在地上哭泣着,可是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她瘦得很,她的孩子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已经没了气息,周围的人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神情里都是对女人哭声麻木。 那个女人看了过来,盛知许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身子撞在马车的木板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那双眼睛,那个眼神,好可怕。 “啊,殿下别怕,他们伤不到我们的,我们这次出来带了不少侍卫,手里也有刀剑。”大臣看到盛知许这样,连忙开口安慰道。 “……”盛知许感觉到自己心脏在不停地跳动着,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是在害怕吗?还是为此感到悲伤呢?不管怎么样,这一幕的确让他永生难忘。 “这次臣的义务是给他们送些粥水。”那么说着,但是大臣并没有动,而是吩咐手下去做。 “…够吃吗?”突然,盛知许那么问出了口。 “…殿下,显然,那是不能够的。”大臣看着这位小太子看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这次的饥荒也是影响到了我们这里,而下次的粥水也只能等陛下的吩咐下来后再去执行……”似乎是不让盛知许害怕,大臣将车帘重新拉了下来,他继续开口安慰着,“殿下不要过于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 很快就会过去的…… …… “你想活,我明白了,江姑娘,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请你配合吗?我想我一个人做或许有些艰难。”盛知许站了起来,然后转头对江玉瑶笑道。 江玉瑶感觉到人身上的气息似乎变了,但是她也不知道那变成了什么样,但是在听到盛知许的话后,她点点头,没什么异议地开口道,“当然,尽我所能,我会配合好你的。” “你打算怎么做?盛公子。” “毒素是顺着血流往里蔓延的,如果要做到阻止它的话,那就只能从血液里将毒素一点一点地提取出来,我们需要一点一点将灵力输送进病人的血管中,然后如同血液一般流动,最后在无数条血管里去寻找那些毒素。” “…这位病人的体型过于巨大,你的灵力应该还不足以蔓延至它全身。”江玉瑶也明白盛知许要做什么了,这种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一试,但是需要用到许多的灵力和对灵力的精细把控。 “是的,所以我需要你,江姑娘。” “……我明白了,我会在后边,辅助你,为你输送灵力。”江玉瑶站到了盛知许身后,手上闪着来自灵力的微光,“既然病人想活,作为医者,就要全力以赴。” “不,别去管它想不想活,应该不应该活,先医好了再说,在医者面前,随意放弃掉一条生命,这可谈不上医者仁心。” “盛公子话里的大道理可真多。” “多谢江姑娘夸奖。” 第52章 笨鸟大飞 灵力一点一点地顺着妖兽的血液渗透进去,随着血液一同流淌在妖兽的体内。 盛知许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随着自己的输送,一点一点地消失,来自于丹田的空虚感很快袭来,灵力流逝的时候,时间在这种时候就突然变得漫长了起来。 呼吸平稳,眼前的景物在一点一点地放慢,灵力尽管有江玉瑶的支撑,还是流逝得很快。 很快,盛知许找到了来自于血液中的毒素,他控制着灵力小心翼翼地探过去,不惊动它的同时一点一点地将其从血中用灵力排出,最后用灵力包裹起来。 在外边的江玉瑶可以看到那一点一点排出的毒素,还有盛知许略有苍白的脸色,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治疗术方面比她厉害,而对于灵力的精细操控方面,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你还好吗?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这种时候让对方分神不太好。 因为在这种时候,安静是最好的帮助。 …… “…等?!你的灵力怎么消耗那么快?”突然,江玉瑶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感觉自己灵力输送速度快要跟不上盛知许的灵力消耗速度了。 “……”可是盛知许没有回话,估计他的注意力全部在操控的灵力上了,没有空去回话。 江玉瑶没有得到回应,输送灵力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眼看着她的灵力就要跟不上这人的速度的时候,她对着药草台那边伸出手,用分出来的灵力操控着药草台那边的药草,然后寻到了她想要找到的草药。 随后,她将那增灵草收至手中,接着低头咬了它一口,什么都不处理就那么直接吃了进去,顿时,灵力又再次充沛了起来。 毕竟没有人规定这药草必须是病人用的,不是吗? 可不能,输得太丢人。 山玉哥哥可是在下面看着呢。 江玉瑶将没什么味道还微微泛苦的草药一口吞下,然后继续给盛知许输送灵力,此时,俩人的速度还是相差甚远,只是江玉瑶获得了外来的灵力的补给,勉强能够输送,如果只是凭借她体内这点灵力,还真的不太能继续。 盛知许这人灵力那么多的吗?真是不愧于天才之名。 过了一会,等盛知许彻底将毒素和血液分离出来后,用灵力泡带着毒素正要装入瓶子中,然而他刚一动,就有些头晕,他最后选择站在原地,自我调节一下。 他自己缓缓就好。 一边的江玉瑶看了人一眼,用灵力接过了他手里的毒素灵泡,随后对人施展了缓解灵力干涸的术法,盛知许感觉到来自于木灵根和木灵根之间的相互支持,来自于生机勃勃的绿色,融入了丹田中,如同沙漠中突然开始流动的清泉。 “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多谢江姑娘的灵力。”盛知许默默感受着来自江玉瑶的灵力,脸色也逐渐恢复了回来,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我也没多少灵力了,省着点用。”江玉瑶收起那略微颤抖的手,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 “辛苦江姑娘了。”盛知许依旧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温声笑道。 “…不辛苦。”江玉瑶神色依旧淡淡的。 后边,他们一起将妖兽的外伤包扎好,时间也所剩无几了,而评审见他们已经结束后,便也宣布了比赛的结束,不过评分是需要一会才会给出,所以江玉瑶和盛知许一起下了台,站在了评审面前。 而与此同时,唐山玉也拿着他那个牌子,跟着秦兰时一起往那边挤挤,他看着台上的江玉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过会就带这个努力的小姑娘去买些甜点吧。 俩人的表现都很优秀,但是盛知许的技术和能力方面更加出色,所以这次比赛是盛知许获胜,意料之中的结果,江玉瑶对此很是平静接受了。 说句实话,像她这样的人能够来万象盛会能走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没有这个盛知许也会有另一个盛知许……果然还是实力不够,还是平时有些懈怠了。 “玉瑶,在这里。”唐山玉在人群中挥了挥手,示意江玉瑶过来,而秦兰时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正维持着高人的形象。 “山玉哥哥~”江玉瑶一看到唐山玉,也开心地冲人挥了挥手,她往那边跑了过去,然而在跑了一半后,她沉默回过头去看向了跟上来的盛知许,“……你干嘛?” 山玉哥哥喊的是我,并没有喊你!! “我就认识你们啊。”盛知许很是坦然地开口了,然后就见眼前的江玉瑶一脸冷漠地给他指了个方向,示意他看过去,他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盛礼越。 “……我不认识他。”盛知许笑着转回头。 “?太子哥哥,你怎么这样!我可是特地过来等你的!”盛礼越那委屈的声音再次袭来,这让盛知许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虚假了。 这次盛礼越身边跟着一位蓝白衣的少年,盛知许认得他,是之前跟着盛礼越一起过来吃饭问天门的其中之一,名字似乎是叫卫朔,是一名剑修。 卫朔在察觉到盛知许的视线后,看了过来,然后点点头,算是问好。 “让礼越费心了,现在你人也等到了,可以安心了吗?”盛知许依旧温和地看着盛礼越,一副贴心的好哥哥的模样,“站着太累了,要不回去歇着吧。” “不用,太子哥哥还是那么关心我,我愿意等太子哥哥的~”那语气,那叫一个甜蜜,那叫一个体贴,盛知许听得脸上的笑容更假了,这盛礼越也就只会在这种方面说话恶心他了。 “礼越,过会就是音修比赛了,程启风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卫朔在旁边开口了,他看着盛礼越,然后又看了看盛知许,“啊,对了,他的对手是慕轻轻,那好像是你哥的朋友。” 盛知许:…… 盛礼越:…… 不是好像,那分明就是。 之前还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呢。 然后第二天就成为了对手要打起来了。 而江玉瑶此时已经悄咪咪地溜走,跟着唐山玉和秦兰时扬长而去。 最后,盛知许选择自己前往,盛礼越他们默认跟随,然后都前往了音修的比赛场地,江玉瑶和唐山玉他们一起拿着甜点心前往了体修的比赛场地。 相对于音修比赛那边的平静,体修这边的赌局可是开了一个又一个,果然来自于真正力量之间的较量的热血赌博让人更爽一些。 唐山玉看着赌局,然后找了一下方安城和石泽竹的赌局在哪,他在两边都放上了同等数量灵石,端水端得很平。 秦兰时没钱,他不放。 江玉瑶想了想也参与一下,就当为方安城加油,她把灵石放在了方安城那一栏,数量刚刚好过了赌局灵石的及格线。 放太多,万一人输了,她就没钱买漂亮的衣服了。 参与就好。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方安城和石泽竹面对面地站着,石泽竹一脸不好意思,看上去有点腼腆,方安城一脸阴沉,他的兜帽仿佛被粘死在了头上就是不肯摘下来。 “…那个,请多多指教?”石泽竹对方安城伸出手,似乎想要握手。 “……”方安城看着那只手,沉默片刻,用手揉了揉团起一个披风角,然后就那么替代着手塞进去让石泽竹自己握着。 石泽竹:…… 安城兄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太想和人接触啊。 石泽竹握住那披风的一角,然后上下晃了晃就松开,他朗声笑道,“那么,安城兄,我们就一起加油吧。” “……嗯。”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安城点点头,应了下来。 随后,俩人各自站在线内,在评审的那一声号令而下时,他们都各自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几道砰砰的剧烈碰撞声下,等人们再度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俩人已经从比赛场地的一边打到了另一边,并且速度还有继续加快的可能性。 “…如果是比速度,单从目前来看,似乎泽竹要慢一些,不过我想他应该……”唐山玉站在下面,看着比赛情况开口分析道,没有人回应他,于是他看了旁边一眼,发现秦兰时和江玉瑶他们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吃,“……你们,怎么还吃上了?” “看比赛当然要吃东西啊,你说对吧,小玉瑶。”秦兰时说着,便咬下了一口山楂咀嚼着,吃完后还舔了舔嘴角处的黏糊糊的糖液。 “秦长老嗯…说得对……山玉哥哥啊唔,他们太快了我看不到呀唔嗯。”江玉瑶一边吃着一边那么说着,两边腮子鼓起来,像一只抱着松果在吃的小松鼠。 “……你们。”唐山玉沉默片刻,然后盯着俩人开口道,“就没有想过也给我买一串吗?” 俩人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恍然大悟和心虚。 “我…我这里还有包芝麻甜饼。”秦兰时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油纸包裹着的饼子,然后朝着唐山玉递了过去。 “不要,我就要糖葫芦。”唐山玉盯着他们手里的糖葫芦眼神有些幽怨地道。 这俩买糖葫芦都不和他说一声,真是可恶。 “那我现在出去买?”秦兰时见人不接饼子,然后默默收了回去。 “……”唐山玉瞪着人没有回复。 “那我现在就……”秦兰时以为这人在等他行动,于是立马保证下来,打算现在就去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唐山玉凑了过来,低头一口咬在了他那串糖葫芦的山楂上。 糖衣被人嚼碎吞入肚中,酸酸的山楂搭配着外边裹着的甜甜糖衣,酸甜可口,最后,唐山玉直接就在那根木棍上将那颗山楂吃了下去,他用舌头轻轻滑过那棍身,将零碎的粘在上面的糖渣舔走,吃掉。 最后唐山玉重新站了回去,似乎他察觉到自己嘴边的粘稠感,手轻轻擦了一下,糖丝在他手上晶莹地拉扯开来,只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处的糖液和手上的甜腻。 “山玉哥哥!我这里有手帕!”江玉瑶见唐山玉手上沾了糖液,连忙将手帕递上去。 “谢谢玉瑶。”唐山玉听到后,笑着接过那手帕,然后轻轻擦拭下刚刚粘上糖液的手指。 “……师父?不就吃了你一个糖葫芦,你至于悲伤到一动不动吗?”唐山玉擦完后,发现秦兰时似乎愣在了原地,于是便喊了他一声。 “……啊,这个,确实很悲伤,因为这糖葫芦我确实还挺喜欢的,哈哈哈哈。”秦兰时回过神来,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笑道。 “?喜欢就多买几串?等看完比赛后,我给你再多买几串?”唐山玉那么说着,此刻方安城和石泽竹的比赛将他的目光拉了过去,他没有看到秦兰时此时的耳朵似乎有些红红的。 “呃,好,多买几串也不是不行。”秦兰时的声音似乎有点怪怪的,不过唐山玉懒得理会,毕竟这人情绪时不时不稳定,他都习惯了。 现在比赛场地上的方安城和石泽竹他们都停止了动作,各自站在比赛场地的一边,突然,方安城撩起裤角,露出里面的绑着的负重铁块,石泽竹与此同时也挽起袖子和撩起裤子角,露出里面的负重铁块。 两边的铁块被同时松开绳子,丢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沉重的尘土。 “…果然戴着啊。”唐山玉一副看破了模样,感慨道。 “这下子爽快多了。”石泽竹笑着甩了甩手,顿感一片轻松。 方才那是试探。 “……嗯。”方安城重新将裤子放下,然后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腿。 现在才是开始。 几乎又是同一瞬间,方安城双腿用力弹跳,脚上立马包裹上金灵根的灵力,金色的腿部有着坚硬的外表,此刻他这条腿如同利刃一般锋利。 而方安城狠狠地朝着石泽竹踢了过去,石泽竹双手形成了来自土灵根的盾,结实而又沉厚,两道强悍的灵力相冲而起,而方安城速度极快地在石泽竹那土盾上踢着,土盾上也渐渐出现了裂痕。 石泽竹蹲着马步,站在原地,然后他果断碎掉自己这块土盾,但是手臂上依旧套着土壁,只见石泽竹狠狠地伸手接住了方安城踢过来的力度,他整个人一震,然后双脚往后退了几步,但是他抓住了方安城的腿。 只见石泽竹抓住方安城的腿后,狠狠地往旁边一甩,将人甩在了地上,此刻比赛场地再度裂开了,维护场地完整的维护者看到这一幕,很是头疼。 果然,在这种战斗类的比赛上,场地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 方安城被甩在了地上后,身体擦着地面而过,因为体修的身体硬度的原因,他所过之处都出现了明显的长长划痕,而石泽竹紧随其后,冲着还在地上滑行的方安城的门面直直挥拳下去。 方安城侧身一躲,然后借此单手撑起身子,倒立而起,双腿朝着面前的石泽竹的脑门上狠狠一踢,石泽竹立马蹲下躲开,然而方安城见这一脚没有成功,便转动方向,整个人弹跳而起,踩在了他的两边肩膀上,然后借着这肩膀翻身跳自空中,拉开和石泽竹的距离。 石泽竹反应迅速地转过身来,握紧拳头追着方安城的方向跑去,方安城也明白如果让人握住自己的双腿后,自己便会处于劣势。 他极速地躲避着,气息也开始凌乱了起来,但是石泽竹此时的气息比方安城稳定得多了。 方安城在用脚接下石泽竹的一拳后,腿脚就变得有些发麻。 自己身上最强而有力的便是他的双腿,如果是单是比拳头的话,自己并不能在石泽竹的拳头下撑过几息,这和陈严还有梅元宝的拳头不一样,方安城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力量比他之前还要强大。 要怎么才能赢。 要怎么才能赢过,这位被师兄师弟们,还有先生们所夸赞的天才。 就凭借刚刚那几招,方安城就已经感觉到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了,土盾比其他人更为结实,灵力也比较强,单凭灵力他是胜不过的,他身上的缺陷很明显,就是手的力度不行。 而石泽竹无论是手还是脚的发出的力度,都是一样,果然,某种意义上,天才和怪物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方安城只有腿可以攻击,此时石泽竹一脚踢了过去,他连忙用腿防御住,可,石泽竹除了脚外还有拳头,他挥拳了过来,方安城只能用手去格挡,很显然,他没有格挡住,他被这份力度冲撞得飞了出去,他感觉到喉咙上有血腥味涌了上来。 碎石在空中纷飞着,此时的天气还是很晴朗,根本就不像他阴沉沉的内心。 …差不多就行了吧。 反正,只要差不多就好了。 从一开始的抬头说话,到后边的能够勇敢地和人打架,其实,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也够努力了吧? 怎么想,都打不过啊。 他只需要进步一点点,然后后边再往前走一点点就好了。 山玉说了,人是不能够心急,也不能够笨鸟先飞的,因为这样往往会得出一种坏结果,心急没有豆腐吃,笨鸟先飞后小鸟会因为不会飞翔而从天上落下死掉。 不能那么快的,要一点点的慢慢来。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承受这种结局就好了,反正,山玉是不会怪他的。 就这样,就好了吧? …… 才不要。 这就和他绝对不吃香菜一个道理,此刻石泽竹就是一颗巨大的香菜,他绝对不能容忍这颗香菜就这样好端端地赢下这场比赛。 赢不了的话,那就干脆都晕过去,然后一起无法比赛就好了。 方安城侧头看了一眼那些碎石片,然后略微一动作,他的双脚就踩在了一块碎石上,双脚用力于碎石上蹲下,全身由金属性的灵力铺满,然后,方安城自空中,他直接把自己当作一把利刃,浑身上下都是坚硬的金属,他朝着石泽竹用尽全力,冲了过去。 石泽竹没有想到人还能在空中反应过来然后极速行动,然后连忙用拳头迎接上去,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方安城在此刻用上的,是自己的全部灵力,而他这种保有余力的打法,是不能格挡得住的方安城的全面爆发的。 呵呵,没想到吧,他发疯了。 这是方安城击中人的时候,在灵力消耗殆尽,他意识消散前所剩下的唯一念头。 要是晕了,就一起晕了,要是着家伙没晕成,那就只能无奈接受自己输了的事实了。 “……” 俩人一起躺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评审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判,总不能两个都判输了吧。 过了一会,有人动了,是石泽竹,他迷茫坐了起来,然后还吐出一口血,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了起来。 旁边的方安城趴得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要动的痕迹。 “…啊,啊,随清宗的石泽竹选手获胜!!!”评审见有人活了,另一个还没反应,等了一会还没见人动就大声宣布了结果。 “……我待会扶哪个。”唐山玉看完比赛后沉默片刻,然后感慨了一下道。 “不能端水了吧。”秦兰时在旁边乐呵地瞎凑热闹道。 “……呵呵,对,没错,我的心就像榴莲一样,每个尖尖上都住着一个人。”唐山玉对这句调侃很是敷衍的摆了摆手,然后就往被搬下来的那俩人方向走去。 “那我住哪?” “也是住尖尖。” 第53章 为了友情 唐山玉和秦兰时一个扶起一个,然后路上遇到了同门,就顺手把人托付了出去,幸好方安城晕了,不然估计又会再晕一次吧,难为他撑那么久了。 与此同时,慕轻轻那边也开始了比赛,少女落在台中,态度有些散漫,或许是因为她又觉得无聊了吧。 她看了对手一眼,这一眼,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对面是一个穿着问天门的服饰少年,头戴玉冠,面容清秀,手里抱着一把琴,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少年戴着白色的眼纱,而从方才的行动看来,他似乎是看不见的。 “…咦?看不见也能弹琴吗?”她很真诚的发问了,语气里没有丝毫恶意,似乎就是单纯的好奇。 “可以弹。”少年点点头,那么说着,然后抱着琴试探伸出脚摸索一下四周,确认没什么其他物品后,便就地坐下,“姑娘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哎?还能点曲子吗?”慕轻轻有些惊讶,她思索了一会,然后道,“我想听点有趣的曲子。” “姑娘的有趣是什么样的?”少年那么问着,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清脆的琴音似清水落入湖面,泛起的阵阵涟漪。 “啊,节奏欢快一点的?听上去就让人很高兴的曲子。”慕轻轻那么说着,有些苦恼地思索道,“嗯,热闹节日里经常会弹的曲子。” “热闹,欢快的吗?”少年点点头,微微思索一番,便应了下来,“我明白了。” 琴音渐起,风轻拂起少年的袖子,暖阳落入了台上,一首《惊鸿宴》的曲子,就那么从少年的手下传了出来。 此时盛知许和盛礼越也来到了比赛场地附近,卫朔在旁边跟着,他抬起头,听着这音乐,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 “我还是喜欢他弹的《柳絮也哭丧》多一点。” 盛知许:…… 这种曲子不是一般都是弄白事的时候吹的吗? 他看了一眼盛礼越,用眼神传递他此时的疑惑。 盛礼越接受到后,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呃,卫朔他的品味是这样的,较为喜哀乐……” “礼越,你说程启风他什么时候可以答应在我坟头弹琴啊。” 又是一句让人震惊的话语,盛礼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一巴掌拍在了这货的脑门上,“你就不能想点别的要求吗!!” “…那礼越,你能不能答应给我准备个漂亮水晶的棺材吗?我想提前准备好入土的一切。”卫朔被拍得脑袋晕乎乎的,然后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你要不力道再大一点?” 你这样子是拍不死人的。 “…滚。” 盛知许对此叹为观止。 “哈哈哈,让太子哥哥见笑了,我这队友就是这样的。”盛礼越干笑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丢脸的是卫朔,实际上感觉到丢脸的是他自己。 “…没事。”盛知许收回了视线,然后看向了台上的慕轻轻和程启风俩人的对决。 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他们的对决平平淡淡的,其他人都可以证明,没有任何一个场地受到伤害。 “节奏的确很欢快,可是,我还是觉得好无聊……”慕轻轻听着听着,从一开始的提起精神细听,到后边的无聊打哈欠。 “啊,抱歉,姑娘想听什么样的?”程启风一边弹一边问道。 “想听好玩的,有趣的,哎,算了,反正都那几首,你要不把你最熟练的几个曲子弹一遍给我听听,我挑一个跟着吹笛子?”慕轻轻想了想,觉得这人和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一堆曲子听那么多遍,她都听得没什么劲了。 反倒是让她想起曾经枯燥无味的练习曲子的日子。 “…熟练的。”程启风沉默了,他认真想了想,自己熟练的,也就自己平时练习的,可是对方肯定也同样练习过,或许这并不能算是有趣,非要说他熟练的,但是并不是出自音修必学曲子里的…… “嗯,好的,我好像有一首凡间乐曲,我朋友很喜欢听,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 “弹弹弹!让我听听!”凡间乐曲吗?感觉没有听过的样子,慕轻轻略有兴趣地催促道。 “好。” 盛礼越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卫朔一眼,然后果断闭起了自己的听觉。 盛知许似是明白了什么,也闭上了听觉。 卫朔则是神情期待地看向了台上。 果不其然,在熟悉的前奏出现的时候,不只是慕轻轻顿住了,评审也顿住了,下边有些在吵闹说话的人也顿住了。 四周顿时都诡异地安静了起来。 只有那首《柳絮也哭丧》的曲子在程启风手里传出,悲伤的琴音,仿佛哭嚎般的调子,似风沙沙作响的零落感。 悲伤,太悲伤了。 有人声音哽咽地道,“我想我太奶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弹这种曲子啊喂,救命,我想我娘了。”这个声音悲伤嚎道。 “我感觉自己要被超度了。”这道声音有点麻木。 “…我感觉有点冷。” “我也感觉……” 慕轻轻回过神来,然后想着这曲子的确没怎么听过,不过算不上有趣……然后她看到了其他人听到曲子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可是听到的人表情可有趣了。 于是她果断拿起笛子,反正曲子的调子她刚刚就记下来了,然后她配合着程启风开始了一场独特无比的合奏。 而音修本就有将曲子里的感情扩大形成的神识攻击手法。 这就导致了…… 路过的狗都在悲伤嚎泣。 路过的彩鸡在哭哭啼啼地乱跑。 路过的修为不高的人,流下了忍不住的泪水。 而这次的比赛结果,由于俩人全是技巧,没有感情,但是音修的演绎的曲子中或多或少带了些灵力感染力,最后评审在沉默中让吹得技术最好的慕轻轻获胜。 卫朔过去迎接弹完曲子的伙伴,只见他一脸认真地摸了摸程启风抱着的琴,然后道,“以后记得在我坟头面前也要那么弹啊。” 程启风:…… “不要。”他才不要在坟头弹琴。 慕轻轻跟着走了下来,然后她看到了盛知许,于是她朝着盛知许挥了挥手,“知许,我刚刚吹得怎么样?我第一次吹这种曲子哎!” “…不怎么样。”盛知许压根没听,但是通过周围人的表情来看,想也知道这曲子的确厉害,但是不好听。 “真是无情啊,啊,礼越弟弟,你觉得我吹得怎么样啊?”慕轻轻看了一眼他周围,然后看到了在旁边的盛礼越。 盛礼越:? 为什么?他们不熟吧? 但是如果真的要说的话…… “……不怎么样。”盛礼越默默往自己队友那边站了站。 “礼越弟弟,学兄长说话是还没长大的表现哦。”慕轻轻试图让人改口。 “这种激将法没有用。”盛礼越开始一脸警惕地往自己同门那边走了几步。 “好了,我们该走了,泽竹比赛应该也结束了。”盛知许开口打断俩人之间的对话,他看了一眼盛礼越和他的那两个队友,笑了笑,“礼越交到了不少朋友呢,挺好的,我很欣慰,看来你也长大了不少呢。” 说完,也不等盛礼越的反应,转头就走,慕轻轻见人走了,也就跟着走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有点不好的盛礼越。 “你这话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人脸色还黑了。”慕轻轻小声询问道。 “哦,你猜?”盛知许对此一笑而过。 “要说谁的心思最难猜,你的心思是最难猜的,我不猜。”慕轻轻果断放弃了思考,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到了前面,“走啦走啦,泽竹他应该赢了吧。” “应该是赢了。”盛知许点点头,如果是那位方安城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留在原地的盛礼越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拳头握紧,脸色阴沉着,只见他微微吐出那几个字:“盛,知,许。” 又是这种态度,又是这种话,好像自己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像小孩闹剧一样。 这种时候,就喜欢摆哥哥架子了,呵,果然,他就应该…… 然而,还没等盛礼越黑化完,卫朔突然整个人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把盛礼越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撞在了后边的程启风身上,程启风抱着琴稳稳没动。 “…你干嘛啊?!”盛礼越见是卫朔这个怪家伙,不禁怒问道。 “小桐说她也要比赛了,我们过去吧。” “比赛就比赛,你突然出现干什么?!” “啊,为什么?因为我觉得这样做你应该会气得把我打死。”说着,卫朔有些可惜地低头看着盛礼越之前握紧的那拳头,“怎么能浪费这力度呢?” “卫朔,你犯病不要犯我身上!你犯程启风身上不行吗?”听到这话的程启风默默走开,盛礼越的身后顿时一空,冷飕飕的风趁机扑在他的后背上。 “犯过了,他不愿意。”卫朔淡淡地道,然后摇了摇头,很是惋惜地道,“哎,怎么你们就是不懂呢?死掉该有多快乐啊。” “我不想触犯宗门条例,你不如游历的时候另寻高明吧。”程启风此刻淡定地回答道,他抱着琴,然后往前走去,“走吧,该去找小桐了。” “启风,你瞎了就不要乱走了,那是反方向。”卫朔,他拥有一个不会顾及人心情的嘴巴。 “……哦。”许是习惯了,程启风默默转个身子再次走了过来,然后开口喊了一声,“礼越?” “这里。”盛礼越那么说着,然后拿出一条绳子,给人套手腕上,最后另一端绑在了卫朔的头发上。 “这次是你牵着的吧?”程启风怀疑地问了一句。 “对。”盛礼越语气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好。”程启风又信了。 卫朔对此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带着人往器修那边走去,盛礼越两手空空地也过去了,最后,他们看着举着牌子的唐山玉,秦兰时和江玉瑶他们,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也在举着牌子。 盛礼越:……? 这不是随清宗的人吗?因为一起吃过一顿饭,所以他对这几个人还算眼熟。 唐山玉也看到了盛礼越,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面不改色地转回头去,继续拿着牌子在空中挥舞。 而牌子上面写着:叶玄洲无敌帅!! “…你们是怎么从两人发展到这种规模的。”盛礼越想起当初医修比赛的时候,他们俩也是如此吸引人眼球的在下面挥舞牌子的。 “…为了友情。”唐山玉淡定看着比赛台上的叶玄洲,此刻叶玄洲正笑着对着比赛台下的观众们热情挥手。 这友情的牺牲似乎过于巨大了。 江玉瑶戴着面纱,也在使劲地挥舞着牌子,她听到声音后也看了一眼,发现是盛礼越,然后扭头继续挥牌子。 秦兰时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盛礼越,然后开口解释了一下,“其实,除了我们三人是肮脏的感情外,其他人都是纯洁的金钱关系。”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会被误会的。”唐山玉在旁边默默补充道,然后他冲着盛礼越他们笑了一下,就转头继续看着叶玄洲那边了。 而他们后边其他人也纷纷对盛礼越他们露出笑容,然后卖力地挥舞着牌子。 “礼越,我们要不要也搞一个?”卫朔看着那几个挥舞中的牌子,回头有些期待地看着盛礼越。 “哈?为什么?” “你看,小桐在上面没有人支持她,好像很可怜的样子。”说着,卫朔叹了口气,“这样子的话,小桐心情会不好的,要是哪天我死掉了,小桐不愿意过来给我哭丧怎么办啊?” “小桐是这样用的吗?这两者能有什么关系吗?收回你这个想法,立刻,马上!”盛礼越听到这话,又想打人一巴掌,但是又怕人爽到,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死掉后,启风给我奏乐,小桐给我哭丧,礼越你就出钱给我买个水晶棺材就行了,我真的不敢想象那有多爽。”说着说着,卫朔就开始一脸向往了。 “…要死就自己一个人死,别扯上我们。” 盛礼越骂完后,然后就转头看向了站在上面的马小桐,又看到她对面那一脸嚣张的叶玄洲,突然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也不是不能取用。 况且,这小子,之前吃饭的时候就看他那嚣张样子不爽了。 盛礼越不容许居然有人比他还嚣张。 于是…… “小桐!小桐,你是最棒的!! “玄洲哥哥!我们爱你!你是最厉害的!!你是我们心里最帅的男神!!” “小桐必胜!小桐加油!” “玄洲哥哥,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唐山玉听到这口号,默默回头看向了秦兰时,然后收获了对方一个调皮的鬼脸。 叶玄洲听到这口号,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谁写的啊,怪好听的。” 此刻,马小桐站在叶玄洲的对面,她自口号响起来的时候,就有些双眼无神了起来。 “啊,对了,你是小桐姑娘吧?接下来还请小桐姑娘多多指教。” 小桐姑娘没有回应。 “……小桐姑娘?” “别喊了,小桐姑娘死了。” 马小桐在此刻莫名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正常人了。 第54章 超级正常 玄正520年十月二十二日,天气晴。 我叫马小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器修。 今日是万象盛会的第二天,我的比赛是在下午,听说对方是随清宗的弟子叶玄洲,对他,我了解不多,但是在我们问天门的版本里,他似乎是一位到处沾花惹草的风流公子。 礼越和卫朔让我好好加油,我昨天听到礼越没有进入决赛的时候,是非常意外的,但是听到他的对手是谁的时候,好像又不是很意外。 随清宗和问天门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但是礼越和他哥的关系肯定特别差,我知道他一直有个超过他哥的梦想,梦想很好,但是从昨天看来,似乎有点难实现。 …… 我又来了,我真的忍不住想记下来。 今天上午的时候,卫朔的对手居然是那个谢璟,他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没救了,现在只剩下我和启风还没有被淘汰。 我过于普通,启风眼睛不好,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进了决赛,也可能都没有进去,啊,今天中午礼越又请我们美美吃了一顿,有钱人真好,我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和如此不普通的人当队友。 可能我的运气都花在了这上面了吧。 礼越是高贵的皇族,启风眼睛不好但是出身神秘,卫朔天天想死,我这三个队友感觉都挺特殊的,我反倒是最普通那个。 不写了,晚上再回来写,要去比赛了。 …… 这比赛不比也罢。 马小桐开始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站在比赛场地上,一边听着一堆人大声喊自己的名字加油打气,一边陷入了沉思。 她只是想普普通通比个赛而已。 礼越……礼越啊!哥啊!您凑什么热闹啊!! 盛礼越自然并不知道马小桐心中所想,他听着对方的句子一个比一个奇怪又离谱,但是又觉得这喊出来很有力量感。 他思索了一番,然后…… “小桐莫怕,勇敢地上吧,你就如同天上飞鸟,花间蝴蝶,水中游鱼,自由又勇敢地往前走吧!” “小桐加油,我们对你的爱,就像雪山上落下的山水,川流不息,永无止境。” 马小桐:…… 还有文艺版本是吧? 唐山玉听到这文艺版本,乐呵地看向了秦兰时,“你怎么看?” 秦兰时耸了耸肩,“还能怎么样看,就这样呗,懒得再想新台词了。” “我还以为你会写呢。”唐山玉笑着摇了摇头,“话说回来,你今晚的女……” “咳咳咳,给我一点面子,这里还有其他人呢。”秦兰时立马大力咳嗽打断唐山玉接下来的话。 “好吧,那就晚上回去再说。”唐山玉很给面子地不再继续说下去,然后转身一心一意地挥起了牌子。 与此同时,马小桐和叶玄洲也开始了比赛,这次的比赛很是热闹,呼喊声热情无比,许多人都被这呼喊声吸引了过来。 与此同时,俩人也开始了比赛,之前的比赛是考验炼器的能力,而现在就是用自己之前的炼出的法器打败对手。 就像平时器修炼制出法器后,先确认一下这个法器合格不合格后,然后再试用一番确认它的实用性。 马小桐弄了个平平无奇的攻击型法器,她拿着这个法器,看着对面的叶玄洲,等待着对方拿出他的法器然后决斗。 而对面的叶玄洲沉默片刻,只见他拿出了一个很明显是姑娘饰品的花簪握在手心里。 “当初也没说要用啊……”叶玄洲看着手里他弄的法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马小桐拿着她那个平平无奇的法器陷入了沉思,单就外形,她这个和其他人手里的没什么两样,她没有特地去弄得很精致,就是纯粹的一个罗盘状法器,上面有各种属性的灵力的标识,利用它,只要用那个属性的法术,那么就会和罗盘产生共鸣并增强法术的灵力。 而那边的叶玄洲拿着这东西,似乎在犹豫,马小桐见人没动,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动。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要用吗?”叶玄洲拿着这簪花自言自语着,他开始在原地着急转圈圈,“可是我本来就是弄出来给姑娘用的啊,我一个大老爷们用了会不会脏了它。” “…叶公子…?”马小桐开口礼貌地询问道,“那个,能不能快点。” 不要再纠结了,不要再纠结了啊! 她不想再站在这里了!!! “啊。”叶玄洲回过神来了,他看向了马小桐,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拿着那簪花走上前来,笑容温和地道,“小桐姑娘。” “…在?”马小桐没有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恶意,便没有往后退,不过她手里依旧拿着她那个罗盘,灵力在她周围缓缓流动着。 “不知你觉得此簪花如何?”突然,叶玄洲没头没脑地问了一个和比赛无关的问题。 马小桐低头看了一眼那簪花,那是天蓝星,浅蓝色的花点缀着这簪子,花瓣边缘微紫,簪子上除了花外还有点点绿色勾勒出其的勃勃生机,银色的外表还刻着精美的花纹,花纹中似有深蓝相依,显得优雅而高贵。 “很好看。”马小桐认可地点了点头。 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的时候,叶玄洲很是自信地将这簪花戴在了马小桐的头上,并且一脸认真地说,“本就是为了姑娘你所诞生的美丽罢了。” 马小桐:…… 师姐们诚不欺我,这的确是风流公子的味道。 而簪花在给马小桐戴上后,她身上便自动散发保护型的灵力罩,而她本人也因为这簪花突然换了一身衣服,这是一身蓝白色的裙子,眉眼处涂抹着淡色的蓝色眼影,有点像海边的蓝色妖姬。 “姑娘戴上这个果然好看。”叶玄洲点点头,用欣赏的眼神赞美着马小桐,“除了这自由换装的功能外,这灵力罩可是我精心制作的,可以抵御一次致命攻击哦,如果使用者死去,还有收集灵魂的作用呢。” “…呃,谢谢?啊,它还挺好用的。”马小桐有些尴尬地小心伸手碰了碰那簪花,许是摸到了其中的用心和精致,她碰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哎?等等,这不是你的法……”马小桐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想要把那簪花给取下来,无他,无功不受禄,这过于煎熬了。 “小桐姑娘,喜欢就送给你好了,不必客气,此花应当配姑娘你这等美好。”叶玄洲拿出折扇轻轻止住了她的动作,他笑得很是开怀,随后便潇洒地转过身去……自信地对着那边还在呼喊的人们张开双臂,“本公子这样帅不帅?” “帅!!!” “再大声一点!!”叶玄洲拿出了装着灵石的牌子,自信挥舞。 “你最帅了!!!” 唐山玉:…… 他默默用牌子捂住自己的脸,他没有再挥下去了。 秦兰时在旁边感慨万千,“没想到山玉你的朋友的自信程度和我当年不相上下啊。” “你们这种人的脸到底是用怎么做的,那么厚实。”唐山玉也不是没发过疯,但是就是没怎么发过自信疯,而这疯之前也没有那么多人看,甚至还喊出来,他内里还是有些社恐的。 “这……可能是天生的美貌吧?”秦兰时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不知道从哪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我真帅。” 真是够了。 脚趾要扣出一个随清宗了。 没想到叶玄洲就这样认输了,该说不说,很可能在书里这货没有上石碑也是因为这种原因,不过石碑上那么多人,小说里是不可能一一排列出来的,除非那作者想水字数。 不过对方估计也志不在此就是了。 “……”马小桐眼睁睁地看着叶玄洲认输后又出钱让那些人喊她的名字,并且给她鼓舞打气,让她在下次比赛中再接再厉,顿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都忘记去还法器了,满脑子只想着赶紧下台了。 该死,为什么她没有先认输,她就应该认输啊,这样她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她就这样麻木地走下台去,然后看到了盛礼越一行人,卫朔在前面给她鼓掌,程启风在后边怜悯地用眼纱看着她,盛礼越一副怎么样,他够给力的表情双手抱臂地站在原地。 “怎么样,小桐,我们够给力吧?”盛礼越见叶玄洲认输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得意。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呢?”马小桐幽幽地看着这个在她印象里一直是高贵皇族形象的盛礼越,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什么?” “没什么,礼越,很给力,下次就不用了,我想凭借自己的实力。” 马小桐虚弱地那么说着,而一旁的卫朔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小桐,你怎么有气无力了,你这样可以给我我哭丧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真当普通人的命不是命吗? “不哭!我还要在你的坟头吹百鸟朝凤,我要吹一堆喜庆的曲子气死你!我还要找条狗在你坟上拉屎!!”马小桐终于还是不正常了,她怒气冲冲地对卫朔那么说着,神情有些狰狞。 “……”卫朔手掌都不拍了,显然,他被吓到了,一脸惊恐地看着说出这种话的马小桐,“不行!小桐,你变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了!” “你们那么有兴致,反正都被淘汰了,我就让长老再喊你们过去帮忙几天好了,反正这万象盛会还得忙活好几天才能结束呢。” “……小桐,今天晚饭你随便点,都点你爱吃的,不用顾及我们。”盛礼越突然一脸认真地拍了拍马小桐的肩膀,做出了一个非常慎重的承诺。 “…我可以弹点你喜欢听的曲子,你不是最喜欢我弹的《秋平小调》吗?”程启风此刻也没有再当透明人了,就怕小桐气头上把他也安排了。 “好吧,小桐,你不用哭丧了,你可以给我烧纸,这不用耗你精……”卫朔也妥协了。 “长老,卫朔他说了这几天有空可以帮你忙。”马小桐无情地转头然后拿出连音符,当着卫朔的面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小桐,不用烧纸了,你参加我的葬礼就……” “卫朔他对此很期待,他决定回去后经常过来找长老您帮忙。” 盛礼越:活该。 程启风:该。 …… 问天门那边热闹无比,随清宗这边也一样,叶玄洲潇洒地走了下来后,顶着周围人的视线来到了唐山玉和江玉瑶面前,此刻唐山玉和江玉瑶一样也戴着面纱,秦兰时没有,因为他不要脸,唐山玉还想要点脸的。 “嗐,本少爷出场,那肯定是轰动全场的。”说着,叶玄洲自信地拿着折扇左右摇晃。 “…那法器订单今晚会暴涨的吧?”突然,唐山玉笑了笑那么问道。 “噗咳咳咳!!山玉啊,今晚要不要一起来吃顿饭啊?”叶玄洲轻咳了几声,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很可惜,我和我师父有约了。” “啊?那秦长老愿意和我们一起吃吗?”叶玄洲那么问着,然后看了一眼在旁边秦兰时,有些期待。 “啊,那当然……”秦兰时看到小辈如此期待的眼神,很是受用。 “不行,他答应过我的一件事还没办完。”唐山玉无情地打断了秦兰时的话,最后伸手拍了拍叶玄洲的肩膀,“你和他们俩去吃吧,今晚就不用管我了。” “好吧…那只能等下次了。”叶玄洲感觉他们这四人想要一起坐下来开个独自的小宴会是真的有点难。 江玉瑶有些不舍地看着唐山玉,最后只是见人笑着和她挥了挥手,然后把之前买到的小吃都塞在了她的手里。 江玉瑶:…… 那什么,再吃下去会变胖的吧? “安城他估计在客栈,你们待会过去看他的同时顺便带人出去逛逛吧。”那么说着,唐山玉伸手抓住了秦兰时的的手腕,秦兰时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最后唐山玉和俩人告别后,便拉着秦兰时融入了周围的人群中了。 “山玉,我们要去哪里啊?”秦兰时被唐山玉拉着手往前走,他看了看这时候的天色,已经是快要天黑了,星星已经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夜晚这张绘卷上。 “你不是说要穿女装跳舞吗?”唐山玉那么说着,回头看着人,他们牵着手,行走在人群中,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灯火的光轻轻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影子在灯火的照耀下微微晃动 “啊,确实……”秦兰时想起自己答应过的话,哎呀,刚刚看比赛看得太兴奋了,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了,“我以为你那个语气是在拒绝。” “没有啊,我只是稍微吐槽了一下而已。”唐山玉抓起秦兰时的手晃了晃,然后笑道,“抓着你,防止你这个坏家伙跑掉。” “……行。”既然想看,那就看吧。 正走着的时候,秦兰时突然发现这条路有点不对劲,“我们不是回客栈跳舞吗?” “那里没有氛围。”唐山玉一本正经地道,然后他拉着秦兰时,来到了修仙版本的花楼附近,里面男女都有,据说这是由合欢宗众人一起弄出来的,到了晚上这里就格外的热闹。 秦兰时:……? “师父,走吧,这里最有氛围感了。”说着,唐山玉一脸正经地拉着秦兰时就要往里面走去。 “不是,等等!”秦兰时拉住人手腕往回扯。 “什么事?”唐山玉的表情依旧正经无比。 “你想逛……?”秦兰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看着唐山玉那张稚嫩但是又很正经的脸,语气怀疑地询问道。 “嗯。”淡淡的一声,又异常的坚定。 “……你进去干嘛?我不相信你是进去找乐子的。”秦兰时看了看不远处的花楼,又看了看和花楼不符合的唐山玉的人设和穿着。 “我想看你穿里面的衣服跳舞。”直白的,认真的,真心的。 “……”秦兰时在想,到底是他老了,还是唐山玉脑回路过于奇怪了,不对,有时候唐山玉也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所以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璟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秦兰时的确会在意唐山玉去不去,但是最不在意的人是唐山玉,因为他甚至还亲自带他师父去花楼逛。 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的秦兰时突然被一袋子的灵石砸在了手上,原来唐山玉刚刚拉起他的手放上去的。 “…做什么?” “秦兰时,我要包你一晚。”说着,唐山玉体贴开口道,“放心好了,包间的钱是够的。” “…你钱哪来的。” “体修比赛时候开盘赚的啊,我又不只是去泽竹和安城他们那边赌。” 原来之前在他们买吃的时候,这人一声不吭地去其他地方赚钱去了,难怪没有看到人。 “师父?兰时哥哥?跳一个嘛?”说着,唐山玉凑近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秦兰时道。 “不……我……换一个吧……”这些衣服一看就布料少啊喂,甚至有些还有点透明,他真的没这样穿过这样的女装,可恶。 “兰时……兰时哥哥?”唐山玉开始装上了可爱,他拉了拉秦兰时的衣袖,特地让声音软了好几个度。 秦兰时难得看到唐山玉卖萌装可爱,不知道为什么,心上突然被一个有翅膀的金毛小鬼射了一个粉红色的爱心之箭。 “求你了,好师父,我想看……” 心里的小人受到了重击,然后倒下,再不能起。 “…不许告诉别人听。” “好。”当然不会。 这当然只能他一个人知道,一个人看。 看,这就是一点都不浪费的可爱。 馋自己喜欢的人的身子怎么了?超级正常的好吧。 第55章 好玩 最后,唐山玉和秦兰时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后,就往这花楼里走,唐山玉虽说不是来找乐子的,可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忍不住好奇地左看右看。 “…你的包间在哪?”此刻,幽怨的人变成了秦兰时,他一把抓住人的手,迫使人的视线转回来。 “在一个叫做玉兰的包间里。”唐山玉听到这话,对人温和一笑,不得不说,这花楼的包间一向喜欢用花名作为包间名字,还真让他找到了这个玉兰名字的包间,“我们一起找找吧。” “嗯?好。”秦兰时或许是千年没冲浪了,思维有片刻的停滞,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包间名字不对劲。 唐山玉见人坦坦荡荡的,就知道他没有发现这包间名字的意思,不由得暗声骂一声木头,随后继续笑眯眯地带着人往包间处走。 很快,唐山玉便带着人来到了包间处,一朵玉兰刻在了门上,栩栩如生,他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秦兰时紧随其后。 “…这包间看着倒是清雅。”秦兰时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这个包间,红木桌子,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不远处有青纱帘子落下遮住的床,还有一把琴,香炉缓缓点着,清香渐渐飘起。 “可能因为这里是清雅版包间吧。”那么说着,唐山玉摸了摸茶壶,发现里面刚刚好有热茶,于是便给自己和秦兰时各自倒了一杯。 “…你在这种地方让我跳那种舞合理吗……?”秦兰时拿起茶杯看了看这里,欲言又止。 “我也没说要那种舞啊,是师父你思想龌龊,还是你也想跳那种舞?”唐山玉倒打一耙。 “……没有,衣服呢。”说不过他,秦兰时决定再次妥协。 “你怎么知道我早早准备好了。”唐山玉大吃一惊。 “…这花楼的包间都是需要提前预订好的……”秦兰时用一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的眼神看了过去。 “你果然来过。” “……到底穿不穿!!”秦兰时怒而大声喊道。 “穿!”唐山玉更大声。 …… 伴随着阵阵琴音,屏风后边出现了一道身影,唐山玉轻弹着琴弦,抬起头,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秦兰时……但是人就是不肯从屏风那边出来。 琴音停下,唐山玉侧头看了那边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水面上冒出的热气。 虽然他不会弹琴,刚刚就是在装模作样地乱弹而已,但是唐山玉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逼格很足,一把琴,文人君子,茶水恰好,再来个红袖添香的美人。 …角色扮演真好玩。 下次还玩。 可问题是,秦兰时怎么还不出来,明明已经换好衣服了。 这么想着,唐山玉也就那么问了。 “……你怎么不出来。”唐山玉已经装模作样地拿着茶杯摆姿势很久了。 “…我需要做点心理准备。”秦兰时的手有些羞涩地抓在了屏风的边缘上,人影在屏风里微微晃动,唐山玉转头看过去发现这人挺用心的,甚至还涂上了红色指甲油。 嘴上说着不愿意,实际上身体很诚实嘛。 还是该夸一下,这人既然下定决心要做,就一定会做到完美呢?居然连指甲油都涂上了,这可不是他要求的。 “这里没有外人,你这个心理准备有点久。”唐山玉也懒得维持喝茶姿势了,于是他放下了茶杯,托着下巴就那么看着屏风的方向,只是有点可惜他摆那么久的姿势了。 “好吧,先说好,看完后可不能再生气了。”秦兰时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红衣微薄,而其身材在这有些透明的衣料里若隐若现,散发披着,随意戴了些金色头饰,细看下似是缠绵缱绻而勾人的的带叶柳枝。 …嗯。 腹肌不错。 唐山玉这下子是认真地想要喝茶了,于是他再度拿起茶杯,润润有点干涩的喉咙。 “放心,我已经没有火气了。”唐山玉那么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但是另一种火气上去了。 十五岁的身体还真是精力旺盛。 “跳吧,兰时姑娘,我今夜可是包了你一晚上呢。”说着,唐山玉对人举起茶杯,像极了喝酒似的晃了晃,语气带上了些许调戏的味道在里面。 “…我跳广场舞…?”秦兰时一副想要商量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就和你的广场舞过去吧。 “没办法啊,我只会跳这个啊!!”秦兰时一脸沉痛地那么回答道,然后他走了过来,在唐山玉旁边落座,也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喝了下去。 “…你不能,学习以前的电视剧里头扭了那么几下?”不管怎么样,总比广场舞要好,至少某种意义上,挺赏心悦目的。 “…啊,这个啊……其实我有点不太记得了。”听到这话,秦兰时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拿着茶杯默默地转移了视线。 “……”唐山玉听到这话,也沉默了片刻,他叹了口气,然后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算了,不用跳舞,你陪我玩角色扮演就行。”唐山玉那么说着,然后抬头看了看秦兰时这副模样,比翠花好多了……果然那翠花女装真的让人一生难忘,明明人打扮得很好看地坐在了这里,可是他却总是时不时想起当初秦兰时故意翠花女装的那一次。 “玩什么?玩蒙眼罩抓人?还是玩喂葡萄?” “…挺会玩的哈,和多少人玩过。” “没玩过,我看别人玩过的。”这回答的语气特别果断。 “别这样,没关系,你以前的事情和我现在也没什么关系。”唐山玉对此温和地笑了笑,“不用这样的。” “……啊?”秦兰时没想到这话题突然变得那么快,抬头看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唐山玉一脸平淡地慢吞吞喝着茶,秦兰时下意识地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而已,然后维护一下我的形象……” “我们玩坐怀不乱的高僧和勾人女妖精吧。”唐山玉想好要玩什么后兴奋地放下茶杯,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兰时被迫止住了话头,然后他看着现在兴奋的唐山玉,不禁感慨着,这人难得表现出的兴奋居然是在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上面,可能是以前的修行日子过于枯燥了,这一出来玩就憋不住了。 “知道了,我……”女妖精是吧,那就意思意思演个。 “你是高僧。” …… 秦兰时:? 这是否有些不对? 唐山玉让秦兰时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准备扮演勾人的女妖精,秦兰时则露出了一脸让人费解的表情。 很快,秦兰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按住,手指试探性地点了点他的肩头,然后手便顺着肩膀往下移动,滑过秦兰时的胸膛。 “大师……”唐山玉没有特意夹起,但是却用了些感情在里面,此刻他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嗯。”秦兰时一脸坐怀不乱地坐在椅子上,胸膛处的手在痒痒的作乱,但是被他刻意去忽视了,然后他静静看着唐山玉接下来怎么演。 “大师怎么不看看我?”唐山玉说着,凑过来,在秦兰时耳边轻轻吹气,轻轻一笑。 “…这位施主还请自重。”秦兰时微微偏过头去,一脸清心寡欲,颇有大师风范。 然而下一秒,他差点维持不住这大师风范了,只见唐山玉的手指轻轻往下滑了滑,然后在他胸口处带有意味性地画了个圆圈,最后又轻轻点了一下圆圈的中心。 “…施主,请自重。”秦兰时一把抓住了唐山玉的手腕,语气维持着表面平淡,他微微闭上眼,平缓着他的呼吸。 “大师,你为何不睁开眼看我。”唐山玉似是来到了他的面前,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声音低沉。 “……施主,请不要这样。”秦兰时还真的不敢睁开眼。 他又怕了。 当初干嘛真的答应唐山玉玩这种游戏啊……他不如去学习一下跳舞都比这个好受。 “大师,要是你睁开眼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听到这台词,秦兰时绷不住了,立马睁开眼,就看到唐山玉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 “……我服了。”居然是某游记里出名的台词。 那一刻,秦兰时没绷住。 “你看,这不是还有印象嘛?”唐山玉那么笑着,然后继续演完这最后一场,他轻轻抬起秦兰时的下巴,然后笑着道,“大师,你这双眼,也不是空空如也嘛。” “……噗。”空没空秦兰时不知道,但是他忍不住笑了,“亏你还记得。” “这不是经典嘛。”唐山玉耸了耸肩,松开了手,然后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问题是,我当初只看猴去了。”秦兰时说着,记忆也有点清晰了起来,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他刻意去记得,还是能想起来一点。 “谁不是呢。”唐山玉也跟着笑出了声。 “……放松了一下,确实还挺开心的。”秦兰时那么说着,然后侧头看了同样笑着唐山玉。 “哪有考试的人安慰不考试的人啊,真的是,师父,你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唐山玉乐呵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不当太监,况且要不是想你放松我也不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好吧。”秦兰时想起了什么,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要不是修仙者体质,可能还真的有点冷。 “都女装了,让兄弟爽爽怎么了?”唐山玉很没有道德地笑了。 “……你行的。” 最后,俩人对视了一眼,又笑了 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 “…山玉,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秦兰时那么说着,然后认真看着人问道。 “没有,我很好,但凡你再跳个舞……”唐山玉摇了摇头,然后略有暗示地看了看秦兰时身上的衣服。 “打住。”秦兰时双手抱臂,默默侧身,不让人看,随后他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包了多久,感觉也差不多该够了吧?” “你为什么不能怀疑一下我真的包了一晚上。”唐山玉立马站起身反驳道。 “都是穷鬼,我还不知道你?” “……差不多了。”行,真有你的。 “山玉啊,下次逛花楼,真的得带多点钱。”秦兰时那么说着,然后起身也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长大了,我很欣慰。” “打住,换个台词,我听得心累。”唐山玉拍开了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语气略有郁闷地道。 “啊?”他哪句话不正常了。 就在俩人正想着待到时间够,然后来人喊他们走的时候,突然,外边引起了一阵骚动,而秦兰时看了外边一眼,然后顿住。 “怎么了?”唐山玉也跟着看了过去,只不过他修为较低,没有察觉到什么,不过他听到了一扇又一扇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合欢宗那货他怎么来这里了???” “啊?谁?”唐山玉并不认识太多的长老级别人物。 “操,我的一世英名!!”秦兰时一着急就站了起来,然后灵力在周身发动准备走人。 “可是你这样走了,更可疑了,万一对方是在找什么呢。”唐山玉连忙拉住人,那么提醒道。 对方既然是长老级的人物,那么估计修为差不到哪里去,到最后寻着灵力找过去,唐山玉不敢想象那画面该有多美了。 …不过丢人,也是一起丢人。 虽然唐山玉有几百个理由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秦兰时似乎解释不了一点,因为这人的不正经就摆在了那里。 果然在外边的形象维持是很重要的。 “…你忘了吗,我身上有那黑石,你挨近点我,是不会察觉到什么的,剩下的话就靠我吧。”唐山玉说着,就那么拉着人往床边走去。 “你行吗?” “…我很行。”被这货质疑了,有点恼了。 只见唐山玉果断地坐在床上,身子往后挪动,然后一把将秦兰时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床帘被唐山玉伸手轻轻落下,秦兰时没想到这人给他来了个这种姿势,就没有一开始挣扎,而现在,他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但是被唐山玉一把抓住手腕按住,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只听见来人怒而喊道,“我放在盒子里的万虎金刚钻石按摩棒被谁拿走了!!!” 打开门后,他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他愣的不是别的,而是,“…嗯?等等,你们好像不是合欢宗的弟子……” “…这位长老,怎么进来不先敲门。”唐山玉微微抬眼看了过去,只见他一手扶着秦兰时的腰,一手维持着刚刚抓住秦兰时手腕的姿势,床帘遮住了俩人,对外露出让人不免多想的画面。 “啊,抱歉,打扰了,主要是我在找个闯进我房间的小贼,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道友?”因为探查不出对面的修为,这位长老也稍微收敛了一些,然后有些抱歉地问道,只不过他眼里带着些许探究。 “确实打扰到了,我可是听闻合欢宗的花楼品种丰富多样,特地前来探讨一二。”说着,唐山玉身体往前倾去,然后一手将秦兰时的腰圈住往自己的方向贴近,秦兰时这个时候也没有再挣扎了,而是一脸麻木地在心里怒骂这合欢宗家伙什么时候来不好,这个时候来。 腰部和对方的贴紧在了一起,胸膛处的心跳不知道是怕还是急的,此刻它跳得无比的快。 声音很近,伴随着来自他身上的热量,火灵根的人一般体温都普遍偏高,以前的时候,秦兰时会在冬天的时候拿唐山玉暖手。 可是现在一看,少年高了,也瘦了,没有了以前的软乎乎手感,不过他也可以感觉到唐山玉的身体结实了好多,硬绷绷的虽然没有以前的手感好……但是也不是不能继续抱着暖手。 “现在,好不容易想玩点正经事,长老您突然开门,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此刻,唐山玉完全不知道秦兰时此刻在对比他和小时候的手感,他在试图忽悠对方关门走人。 合欢宗长老没走,而是站在了原地,看着唐山玉和秦兰时那个方向。 “道友不知可否露脸让我一看?” “……”露脸了,他下次比赛就不用混了,虽然是做了伪装,但是唐山玉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看破,活得久的老家伙们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些其他机遇。 “看来长老找的这个小贼……身份似乎不同寻常?” “…不瞒道友您说…我找的这人……” 突然,唐山玉动了,只见他伸手从秦兰时的腰部轻轻往上滑动抚去,从腰到后背,最后再到脖子,落入那凌乱的发丝间。 秦兰时感觉到一阵酥麻从腰来到了后背,最后在唐山玉摸到脖子处的时候,他的脸已经红了一片。 但是唐山玉没空看,他只是关心着对面家伙的态度。 “你很急吗?可是我也急。”说着,唐山玉低下头去,那位长老可以用神识探查到他轻轻吻了一下抱住的人的肩头,然后缓缓落下,轻柔的吻顺着锁骨滑动着。 秦兰时一把按住了唐山玉的肩膀,手在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人衣服,但是又不敢抓的样子。 “如果你想留下来,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您得等我们完事。” “…行啊,你们继续。”那长老当真不客气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唐山玉:…… 人,总是在低估对方节操的时候吃亏。 唐山玉继续也不是,不继续又很不对劲,电视剧小说里不都那么说的吗?只要这样,对方就会走人什么的,哪怕不走人,好歹也会礼貌离开关门在门外等吧? 难不成,这样还不够?不愧是合欢宗,果然没有节操。 “那个……山玉……其实我可以……”秦兰时略微艰难地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生涩,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唐山玉低头张嘴咬在了他的脖子处,酥麻感,自脖子处延伸到了全身,刹那间,秦兰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疯狂炸开,不管他的死活。 舔.咬,吮.吸,触感是那么清晰又灼热。 本能的,秦兰时想要往后退去,但是唐山玉托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后退,与此同时,唐山玉另一手也已经松开了手腕,环住了他的腰,而随着对方头部动作而乱动的发丝就那么勾住了他的手臂,轻柔地,摩挲着,似风儿落入了树林间引起的片刻动乱。 秦兰时快要被搞疯了。 呼吸,是灼热的,唐山玉碰过的地方,仿佛要烧起来一样,像一团火焰,不停地燃烧着,这是如此的剧烈,而这团火焰仿佛要把他融化掉那般。 随后,秦兰时本能地轻哼出声,但是在出声后,唐山玉似乎愣了一下,亲吻也在那个时候停顿住了,而秦兰时就在那一刻回过神来,他似乎不敢置信,又似乎是羞恼。 下一秒,他单手一把将唐山玉往床上推过去,唐山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推了个正着,秦兰时之前果然对他收手了不少,这力道大得吓人。 而此时,秦兰时一手按住人,一手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玉佩狠狠地往那位长老身上丢去。 “滚出去!!许承晚!!” “……不是,怎么是……” “你滚不滚!!” “…我滚,你继续。” 门,啪的一下被关上了。 然后独留被咬了一口的秦兰时和被推在床上唐山玉面面相觑。 此刻秦兰时眼神有些吓人地看着在自己下边的小混蛋,气息有些乱,而他一手握住唐山玉手臂,一手撑在唐山玉脑袋旁边,而自己则坐在了唐山玉的上方。 唐山玉衣服有些凌乱地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这个人脖子处由自己留下的痕迹。 …怎么真的留下来了,他明明有好好控制力度啊,难不成秦兰时这人的皮肤很容易…… 打住。 目前的情况,他感觉自己要因为以下犯上被赶出师门了,得想点办法糊弄过去。 于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唐山玉就这样出声了。 他很是诚恳地问道: “…要不,我给你也咬一口?” 第56章 再想想 “……”秦兰时没回答唐山玉要不要咬一口这个问题,他神色凝重地低头看着下边的这小混蛋。 “…那个,师父,我也没想到这个方法没有用,我看以前那些小说啊电视剧里,那些主角只要这样那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了。”唐山玉在下边给自己辩解道,然后他发现秦兰时的脸色依旧阴沉。 “……”果然还是太快了吗? “师父……我错了……”唐山玉渐渐地声音就小了,说着,他闭上了眼,一副等死的模样,“你,你惩罚我吧。” “…惩罚?你想我怎么惩罚你?”秦兰时终于肯开口了,他微眯着眼,手从一边手臂那滑了上去,滑到了唐山玉的脖子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唐山玉滚动的喉结处,“怎么?也要我和你一样咬一口吗?” “…也,也不是不行。”唐山玉在秦兰时动作的时候就开始身体僵硬了,除了紧张得吞咽口水外,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敢做。 “哦。”语气依旧淡淡的。 唐山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人对着自己摆这脸色,平时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次的总感觉不是简单的哄哄就能过去了。 “…其他,其他惩罚也可以的,师父你高兴就好。”唐山玉莫名觉得自己理亏,心虚地别过头去。 突然,秦兰时指间轻按住唐山玉的喉结,唐山玉一个激灵微微睁开眼看过去,人还是那副表情,不过秦兰时在察觉到唐山玉睁开眼的时候,笑了一下。 “是这里吗?” “…什么?” 手指又开始轻轻的抚摸着,带着其细小的报复,如同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和难以捉摸的力度。 “你之前是咬这里吗?”秦兰时的嗓音在唐山玉的耳边响起,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低下头来,发丝轻轻刮弄着唐山玉的脖子处,痒意入心。 “…是。” 得到了回答后,秦兰时低下头,唐山玉可以感觉到他的温热吐息轻轻拂过自己的脖子处,带着他的些许试探还有犹豫。 “你是先咬还是先舔呢?”秦兰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山玉看到他整个人都俯下身子,他们此时亲昵的姿态如同爱人一般。 “…先舔。” 说完,唐山玉感觉自己的脖子处被人轻轻舔了一下,顿时,他本能地绷紧了身子,以防万一,他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下边的床单。 “然后呢?”嘴唇擦过那处,湿润又带着无法忽视的烫度。 “…咬。” 于是唐山玉感觉到自己被轻轻咬了一下,力度很轻,但是就算是如此轻柔的力度,在人咬下去的那一刻,唐山玉本能地别过头去,他看着那被自己亲手拉下的床帘,透过帘子,他可以看到那被人关上的大门,还有门口不远处晃动的烛火,香炉里的香缓缓升起,形成了朦胧的薄雾。 “然后呢?” “……”唐山玉说不出话了,他怀疑这人就是故意在磨他的,总不能,是突然开窍了吧?这也不像是开窍的样子啊。 “舔了,咬了,接下来是什么呢?”声音还在耳边亲昵摩挲着,询问着他下一步。 “…吸……唔!”还没说完,秦兰时就侧头一口咬住了唐山玉的脖子,就像止住猎物最后的呻吟声那样,唐山玉感觉到脖子处的疼痛,还有那引起他浑身酥麻的吮吸和舔吻。 ……的确是很难熬。 唐山玉只能极力去忽视那里的触碰感,但是身体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一阵又一阵的刺激从脖子处袭来,房间里香味浓郁,香得让人脑袋有些晕乎。 他已经在尽力去克制了。 忍一忍就好,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这往往事与愿违。 “…?!等等,手,你的手在……呃?!”干…什么? 唐山玉突然有些情绪激动地转回头来,他微微低下头,发现秦兰时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他的腰间,在那里,危险的信号不停地往唐山玉的脑里传递着。 但是这个时候的秦兰时力道大得很,唐山玉根本无法止住他的下一步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人伸手握住自己的腰,然后揉了一下。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热流融入了全身,缓缓落入下方,唐山玉本能地战栗了起来,下一秒,他一脚踹在了秦兰时的腰上,并且用上了不少的力度,秦兰时措不及防地踹了个正着,他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往后退去。 “……”秦兰时皱着眉头扶了一下额,此时房间里香味格外的浓郁又迷人,他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异状后,顿时想杀了许承晚的心都有了。 这人走就走了,怎么还在香里添点东西。 他明明只是想咬一口,吓吓这个小混蛋而已,怎么就…… 就…… 秦兰时有点不太敢看唐山玉此刻的模样,刚刚那一脚也把他给踹清醒了,他偏过头去,然后安静地等着唐山玉的发问。 “……回去。”唐山玉也如他所愿地开口了,只不过没有经历秦兰时想象中的诡异安静,甚至声音里有点迫不及待。 “啊。” “现在带我回去客栈房间,立刻,马上。”唐山玉伸手抓住了秦兰时的手臂。 “…好。”没有多问,或许也是不敢,秦兰时抓起人就离开了这里,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唐山玉的房间,唐山玉在回来后,就松开了手。 “多谢师父,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毫不犹豫的,唐山玉下了逐客令,他真的觉得自己此时太丢人了,而且想一个人静静。 “好…”秦兰时也有点怂,此时的氛围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可以缓解,而唐山玉直接放弃缓解,然后直接让人出去冷静。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秦兰时还是没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看到了唐山玉背对着他,头发和衣服都乱了,而一道明显的痕迹留在了唐山玉的脖子上,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碰。 门关上了。 不只是秦兰时,唐山玉也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踉跄走了几步,然后趴在了床上,尽量地平缓呼吸,他抱紧了被子,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又是一次和门面对面的一幕,但是此刻的秦兰时心情不再和之前那般,他焦虑着,心里想着,完了,又转念想,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然后又想,果然还是现在去把许承晚杀了的好。 但是后边又换成了,不如直接喝酒喝醉了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好了。 …还是先回去吧。 这次秦兰时不敢停留过久,他直接转身就回去了,然而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谢璟从顾延清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这让秦兰时继续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俩人面面相觑,许是心里都藏着事,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已经是半夜了。 这人怎么刚从顾延清的房间里出来。 秦兰时似是明白了什么,毕竟那个年代的网文在这些方面似乎没什么节操的样子。 “秦师伯好。”谢璟对人微微行礼,面不改色地道。 “…嗯,谢师侄晚好。”秦兰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问了句好,然后他感觉到谢璟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怎么了这是,他明明回来的路上避免遇到人,特地给自己披了件长外袍,外袍那么厚,应该看不到他此时穿了什么啊,妆容也在来的路上给自己用法术去掉了。 于是他看了过去,顺着谢璟的视线,发现对方看的是自己的脖子处。 脖子处有什么呢? 秦兰时:……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好像也不是那么清白。 不对,他们明明之间很清白……好像也不是很白…… “那弟子就先行离开了。” “好。” 谢璟见人站着不动,伴随着自己此时的心虚,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于是立马离开了这里。 “…呵呵,疯了,都疯了。”秦兰时看着谢璟离开的方向,突然说了那么一句,他当然没有那份好奇心进去问顾延清怎么了,他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还自己一片清净。 …… 心里依旧烦躁。 根本就安静不下来。 于是秦兰时拿出枕头,仿佛是为了发泄一般,然后狠狠捶了它几下,捶完后,又不知道接下来干嘛,整个人处于一种迷茫都是心里不踏实的状态。 “…我真是疯了。” 他又那么说着。 只见秦兰时在屋子里又急躁地转了几个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缓解此时他焦虑的方法。 “哈,果然还是把许承晚打一顿吧。” 那么说着,秦兰时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只见他快速地探查着某人的灵力,然后一鼓作气地一脚踢开了花楼的某个房间。 许承晚此时正抱着人准备来个猛虎突刺,就被秦兰时给打断了。 “…嗨?你完事……啦?” “哦?在办事啊?”秦兰时挑了挑眉,神情没有过多的波动。 “对,对哈。”许承晚语气干巴巴地抱着怀里的人那么说着,笑得很是无辜又灿烂。 “很好,那你就不用出来了。”秦兰时手指微动,一把灵力幻化出的刀就那么落在了他的手,只见其呵呵一笑,要是放在平时,许承晚肯定会好好欣赏这美人一笑。 “等…等等!我可以解释的!你不要冲动啊!!!” “不行啊!我不能失去它啊!!” 霎时间,尖叫声自房间门里传来,整个房间因为里面的动静在不停地震动着,最后震动声停止了。 那位弟子穿好衣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并且贴心地给里面的人关上门。 此刻门里,许承晚衣服随便乱穿地套上,然后虚脱地靠在了椅子上,秦兰时坐在他对面,手里正把玩着他那把小刀。 “…我这不是看你…呃,头一次见你铁树开花,所以特地送点好东西给你们嘛。”许承晚尴尬地笑了笑。 “我不需要。”秦兰时很是冷酷地扫了他一眼。 “…哈哈哈……”许承晚只能继续笑,毕竟这事他理亏,“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没…… “所以呢,你的小贼找到了吗?”秦兰时出声打断了许承晚接下来的话。 “…没呢。”许承晚见人不愿意多说,于是便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那小贼像泥鳅似的,难捉得很。” “哦,这小贼真的偷你按摩棒了?确定不是别的东西?” “外人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他的确想要偷东西走,只不过我在盒子里放了那小宝贝罢了。”许承晚慢悠悠地给自己的衣服上的绳索打结。 “我想那小贼想杀你的心都有了。”秦兰时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有些好笑,“什么东西值得你来万象盛会还要带着它?”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许承晚松开了绳索,乐呵地凑了过来,“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和你那位美人的……” “是不是宗门里出了叛徒?” “你和你那位小美人后边怎么样了!” …… “你先回答我的。” “不要,你先回答我的!” …… “我们什么也没做。” “是叛徒,爱来自魔修。” ……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是许承晚先发出的声音。 “你……居然……什么也没做?明明那个时候气氛那么好!!”许承晚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秦兰时,仿佛看到了什么怪东西一样。 “…我为什么要做。”秦兰时一脸冷漠。 “我不信,你后边肯定动手动脚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草,你刀子不要乱丢!”许承晚刚说完,就被秦兰时顺手飞过来的刀子给吓了个正着。 “…需要帮忙吗?”秦兰时把刀重新收回了手里,然后灵活地转了个圈。 “不用,暂时不用。”许承晚摇了摇头,随后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你那对象是谁啊?我之前听到你好像是叫对方什么山芋,还是山玉?我感觉这名字有点耳……” 突然,在秦兰时越来越黑的脸色下,许承晚恍然大悟,他懂得可太快了,毕竟要问秦兰时周围出现最多的人是谁,作为朋友的他当然略知一二了。 “你这人,一不搞,一搞就玩那么大啊,算算日子他才十五吧?” “我没搞。” “啧啧啧,秦兰时,说真的,你要不考虑考虑来合欢宗得了,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地没有顾及地……” “我都说了!我没搞!!” 又是一阵房间的震动,战况很热烈,最后是以秦兰时用椅子砸在许承晚的脑袋上告终。 “呵呵呵,果然,还是打一顿比较好,一顿不行就两顿。”秦兰时此刻像极了大反派,笑容温和,脸上沾着奇奇怪怪的番茄汁。 “…说真的,你真的没感觉?我不信谁都能上你的床。”躺在地上装死的许承晚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我也说真的,你不能换个说辞?”什么叫上他的床,搞得他和山玉的感情是用床定义一样的。 “你没否认哦~” “……” 然后迎接许承晚的又是一椅子,但是这对元婴修士来说,这种力道不痛不痒的,只能算是玩闹。 “…还是说真的,我需要好好想想。”这是秦兰时的声音,伴随着他的一声叹息下,他又再说了一遍,“真的需要再想想……你不要乱来。” “这才是你今晚找我的原因吧?我还是头一次见你那么怂啊。”许承晚打趣地道。 “他不一样。” 第57章 你要记得等我 再想想,再想想…… 于是到了次日,秦兰时一脸正经地坐在客栈大厅中间,前面摆着他刚刚点的热茶,他的视线时不时往上瞧去,而那个房间还没开门,人还没出来。 “…你在看什么?”顾延清坐在他旁边,见这人如此动作,便开口询问道。 “…在看我徒弟。”秦兰时那么说着,回头看了顾延清一眼,状态很正常,姿态依旧是那么的清冷,所以昨夜他和谢璟那家伙发生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在看我。”许是秦兰时的视线过于灼热,顾延清偏过头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昨晚我看到谢璟从你房间出来了。”秦兰时试探地说了那么一句,于是观察起顾延清此时此刻的神情来,可是对方的神情很淡定。 “嗯?哦,他说要帮我按摩肩膀。”顾延清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只不过后边我睡了过去。” “…你怎么还睡过去啊。”你这心也真大。 那么想着,秦兰时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因为阿璟弄得很舒服。”顾延清一本正经地道。 “噗———”秦兰时把这口茶侧头喷了出来,随后他擦擦嘴角的茶水,一脸震惊地看着说出这种话的顾延清,“不是,你……” “我真是服了你……”秦兰时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家里的白菜要被猪拱了,还要夸猪拱得很舒服的既视感。 “什么舒服?”唐山玉突然在后边开口了,他一脸好奇地看着秦兰时和顾延清,而他身后正跟着谢璟。 “就是……”顾延清刚想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但是被秦兰时伸手捂住嘴边。 “别,你别重复!!”秦兰时是真的怕了顾延清这无知的模样了。 在座的各位,除了他是白的,其他不是黑的就是黄的。 “……”顾延清安静闭嘴,秦兰时也就松开了手。 “啊,山玉,你下来啦?”秦兰时见危机解除,便转头笑着和唐山玉打招呼。 “不是,我刚刚从外边进来。”唐山玉耸了耸肩,随后指了指谢璟,“和谢师兄一起出去逛了逛。” 秦兰时:…… 不是,你们为什么一大早就出去逛街。 秦兰时想问,但是又不知道这样问对不对。 “嗯。”谢璟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去哪里逛了。”顾延清突然在旁边开口了,秦兰时看了过去,然后他接收到了自家师兄那交给我的眼神。 “啊,师父……”谢璟也没有想到顾延清突然开口发问了,于是他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如实道,“就是在周围逛了几圈。” “原来是这样,以后多多出去散心,有利于以后练剑时的心态。”顾延清点点头,便稍加鼓励道。 “是,师父。”谢璟一脸认真地应了下来。 另一边,唐山玉也开口了,他看着自己那好师父一脸心虚的模样,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此时的气氛。 “师父,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了。”他看了看冷清的四周还有外边天色,有些稀奇,“你不是总是睡到大中午的吗?” “…这不是,突然想早起了吗?反正元婴修士也不用这么睡觉,我只是单纯喜欢睡觉而已。”秦兰时见人开口了,也就接了下去,顿时感觉到俩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这样啊,还挺让人羡慕的。”唐山玉那么说着,然后坐在了秦兰时身边,他可以感觉到秦兰时整个人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就僵住了。 “…师父,我今日比赛你要过来看吗?”唐山玉选择忽略这个情况,然后和平常一样开口道。 “嗯?看看看!什么时候?”秦兰时听到这话,顿时想起山玉他好像已经入了石碑排名的决赛了,估计这些天不会有空闲的时候,全在打架了。 毕竟这是在决战排名,不是决战淘汰赛,所以赛程倒是长了一点。 虽然之前也有混战比赛来决战排名,可是那过于混乱了一点,有的人还会趁机违反比赛规则暗算他人,或者报团打厉害的那个,在公平方面得不到保证,所以最后大伙还是决定用这种简简单单的比赛制度了。 “过会就是了。”唐山玉点点头,接着看了一眼桌面上有没有其他茶杯,发现没有,于是便消了喝茶掩饰自己心里不平静的心思。 “好,我会看的,最近都挺有空的,应该不会……” “那边传音说又要召集人了。”顾延清的声音自脑内传了过来。 秦兰时:…… 你妈的,又开会,开个屁会。 这万象盛会开的会怎么那么多,之前没作为代表来过几次,都是明华师姐过来的,而江离师妹一直都没来,她不爱出远门,今年因为山玉也过来比赛,所以他就特地和明华师姐换了一下,就兴致勃勃地过来了。 谁知道,破事真的多。 果然还是因为主线渐渐走上日程的原因吗? 现在这个会,不会是昨夜合欢宗的事情吧? “…山玉,我……”秦兰时那么想着,自己刚刚应下来,现在又要说没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没事,去吧。”唐山玉见人刚刚还很兴奋,随后现在又一脸心虚模样,非常贴心地拍了拍人的肩膀。 “…我也没想到事情那么多。”秦兰时叹了口气。 “你不能来看我比赛有点可惜,我想要别的东西作为补偿。”唐山玉对秦兰时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摊开手掌。 “…你想要什么?”秦兰时看到那手掌,开始疯狂思考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放上去的,想来想去,然后他把自己的钱袋子放了上去。 “……你把脑袋趴上去。”唐山玉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这钱袋子里的积蓄,发现果然没什么灵石,然后把这袋子丢了回去,继续摊开手掌,这次他选择直白一点。 “……啊?”秦兰时没反应过来,发出了痴呆的声音。 “趴啊。”唐山玉的手等不及地动了动手指,示意人赶紧趴。 “……” 原来是玩这个吗? 秦兰时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顾延清他们还在演孝顺师徒,而因为时间还很早,所以周围还没什么人。 于是,他走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把脑袋趴在了唐山玉的手掌心里,最后被唐山玉捏住脸蛋,左右摇晃了几下,唐山玉此刻的眼神仿佛就像菜市场卖鱼那样挑挑拣拣。 “……够了…唔?!”秦兰时见人还在兴趣盎然地捏着他的脸左右摇晃,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唐山玉手指发力地狠狠捏了一把两边的脸蛋。 “好了。”唐山玉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秦兰时捂着被狠狠捏过的脸蛋后退了一步。 “去吧,记得有空过来接我。” “好。” …… 果不其然,秦兰时过去后就发现那些老家伙就是在讨论魔修出现在万象盛会这个问题,但是在那之前就是讨论石碑的问题,秦兰时就是过去走个过场的,真正认真听的是顾延清。 梁均不参与这些问题,他参与钱财问题,这不,他在那边和对头的问天门器宗长老刚上了,宋鸠和一堆医修在一起讨论药草的补给,毕竟比赛肯定会有受伤的参赛者,伤势不一。 最后,得出了这个魔修的目的应该和造成妖兽暴乱的那个魔修不一样,合欢宗这位魔修应该是潜伏许久的,而妖兽暴乱那个魔修目的依旧不明确,合欢宗的魔修如果成功了可以从中获利,妖兽暴乱的那个魔修似乎就是稍微试探了一下。 “应该是两波人,或许只是碰巧,或许不是,与此同时,我们也找到了那个买药的买家,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想平时狩猎的时候用。” “谁知道呢?他也只能这样说了,毕竟这次的暴乱可是因为他买的药引起的。” “先看看再说,目前只是小打小闹,对方的目的并不明确。” 先看看再说吧…… 万象盛会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而接下来几日,秦兰时得空了就去看唐山玉比赛然后接人回来,没空就用传音符提前告知对方,而待在一块的时候,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和平常一样相处着。 很快,等秦兰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剑修最后一场比赛也即将开始,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明日便见分晓。 唐山玉的对手是谢璟。 秦兰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此时还在慢悠悠地喝茶的唐山玉,他伸出手,握住了唐山玉的手腕。 “怎么了?”唐山玉看了过去,很是平静回握他。 “你……”秦兰时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被唐山玉回握的动作给整得一愣。 “放轻松,我对于这些排名不感兴趣。”唐山玉那么说着,然后拉着人在旁边坐下,给人倒了杯茶,“喝茶吧,师父。” “…你这心态真稳。”秦兰时对此感慨万千。 “是啊,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唐山玉笑着看向了窗边,此刻,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一只小鸟,小鸟在阳光下一蹦一跳地的,显得俏皮又可爱。 秦兰时也跟着看了过去。 是啊,平平淡淡才对,平平淡淡的,不争不抢才对。 只有这样,只有维持着这样的心态,才能在主角身边,高高兴兴地活下去。 不要过多去攀比,不要过多去争抢,你要服气,你要服气这该死的命运。 要服气啊…… 因为你斗不过。 无法改变的命运,只能无奈地顺着它继续往下走,只要保持着这种心态,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人,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师父,不必为我担心。” 那么说着,唐山玉轻轻抓起秦兰时的手晃了晃,他笑着,一如既往。 很快,就来到了第二日。 唐山玉拿着剑,走出了客栈门,此刻,风是平静的,太阳在空中挂着,这是无比平静的一天,就和往常一样,风和日丽。 秦兰时跟在其后,正走着时,突然,唐山玉转过头来,看向了秦兰时,眼里满是认真。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开始盯着他看了。 “…没什么,我总觉得现在说这句话有点早,等会吧,等我比赛完,我有话想要和你说。”唐山玉纠结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只是和往常一样,温和地笑着。 “什么…?”不明所以,但是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唐山玉有好多话想告诉他。 “你要记得等我,秦兰时。”唐山玉那么笑着,转过头去,他手里握着他的剑,他的燃行,他往前走着,而前方是他接下来要走的路。 [要向前看。] 莫名的,秦兰时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闪过了那么一句,有点熟悉,不知道是从记忆的哪处角落翻找出来的,记忆里的片段过多了,人在往前走的路上,总是会遗忘些什么,但是会在日后,在某次柔和碎光的恍惚间,猛然想起。 这次的比赛场周围,人比以往的要多,或许因为这是最后一场了吧。 榜首会是谁? 这是大家都很好奇的一件事。 秦兰时混入了热闹的人群间,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台上的两个少年,顾延清则是坐在了高台处,遥遥往下望来,清风微微吹拂起他的发丝。 唐山玉站于谢璟对面,他看着谢璟,突然,他问道,“如何?” “自是可以。”谢璟微微颔首。 “那么,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请赐教。”唐山玉拔剑而出,燃行握于手上,以他为中心的火焰环绕着燃烧而起,热浪刮来,如烈阳灿烂。 “天青剑法,请赐教。”谢璟也举剑而起,万古剑身缠绕着那仿佛会永恒不灭的雷电,雷光于他周身环绕着,雷霆如光,它的惊鸣响彻了整个比赛场地。 …… “啊?什么剑法?” “天青剑法我知道,不就是天青剑尊的独门绝技吗?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帅剑法又是个什么剑法?” “我认得谢璟对面那家伙,似乎是青莲剑尊的徒弟。” “可是青莲剑尊的剑法,不是就叫青莲剑法吗?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所以到底是青莲剑法还是那什么上面那什么霹雳剑法?” “不知道啊,谁有内部消息!还是说这小子自创的?” 这些话,混入人群中的秦兰时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其实,他在唐山玉喊出那个剑法名字的时候,就愣住了。 他有想过唐山玉不服输的情况,也有想过唐山玉平平淡淡无所谓的情况,可是怎么想,他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在书中,青莲剑尊和青莲剑法,都是被一笔带过的,可是就算是一笔带过,秦兰时依旧没有能改变什么。 青莲剑尊,依旧是青莲剑尊。 青莲剑法,依旧是青莲剑法。 书中的秦兰时为何被叫这个名字,并不知道,可现在的秦兰时只是单纯因为喜青莲,不过这件事只有同门和师父知道,而青莲剑法就是得于那个混蛋师父好面子又因为恰好秦兰时喜欢青莲起的,然后由青莲剑法又延伸而出了青莲剑尊。 和书里的情况不一样,但是结局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是唐山玉和谢璟的对决吗?是,或许不是。 是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和天青剑法的对决吗?好像可以那么说,但是又不是很对。 在许多年前,秦兰时也曾经站在这里,他的对面是顾延清,他们手里握着各自的剑,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没有自创剑法,使用的就是普通的凛风剑法。 那一战,顾延清获胜,后被人称为天青剑尊。 那一战,秦兰时落败,后被人称作青莲剑尊。 虽说书中的秦兰时并非第二,可是顾延清依旧是第一。 [放心好了,我对排名什么的不感兴趣。] 唐山玉曾经的话语犹在耳边,秦兰时在这个时候,才恍惚明白唐山玉的意思,还有今日最后的那番话。 我对排名不感兴趣。 我的确觉得平平淡淡就很好。 但是, 我想赢给你看。 所以,你要记得等我。 秦兰时。 现代新年番外 烟火落万家 2019年2月4日 “…哎?你在这里做什么?” 外边的夜灯在闪烁着,车灯如水般流转在道路上,城市里灯火通明,天台上漆黑着反倒是显得有些暗淡。 秦兰时打开了来自于天台的大门,生锈的铁门随着他的推开哐当作响,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男人侧头看向了他,灯光于他被风吹起的发丝间晃动,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属于这片城市五彩霓虹。 “你…你好?”秦兰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然而那个人根本没有理他,就看了他一眼就回过头去了。 秦兰时略显尴尬地放下手,父母在家里吵架了,这大过年的,他听得也心闷,什么时候吵不好偏偏大过年吵,听着烦了,而且亲戚也闹腾,所以他特地跑出来散散心。 此刻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戴着黑色手套和一条黑红格子的围巾,他呼出一口热气,散在空中,今天没有下雪,可是天气还是很冷的。 这样想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那个坐在台上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制服,不远处还丢着一份文件袋,他的领带被扯得有些松开,在一边,还有两罐啤酒。 原来是还在工作的大人吗? 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尚且才十五岁的秦兰时好奇地探了探头,人也往旁边走了几步,想要看到对方的此时此刻神情,刚刚只是一个侧脸,他看不太真切,城市的灯光很耀眼,刚刚那一瞬间差点把他闪瞎了。 他走了走,那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就像一个被风雪困住的冰雕,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此刻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秦兰时倒是想要离开,可是他看到这么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总感觉不对劲,谁好端端地跑天台上来啊。 难不成,想不开吗? 这么想着,秦兰时更不好离开了,万一改天听到这里有人跳楼,他真的会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是今天的这位大哥啊,万一真的是的话,他现在算不算真的遇到生死一线的情况啊。 要怎么把人给劝下来呢? 秦兰时有些苦恼,然后他试探性地往那边走了几步,见人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万一他真的站起来跳了,到底是要拦还是不拦啊。 这么一想,秦兰时快速地窜到了那个人的旁边,然后看着不远处的风景,开始打哈哈地道,“今天天气不错呀。” 先开个头,然后这样就能顺势聊下去了。 不愧是他。 “……”男人没有回应。 “今天我爸妈吵架了,我听得烦了所以就出来逛逛,没想到这里居然除了我还有别人哎!我还以为这里是我一个人秘密基地呢哈哈哈!” 是啊,这里可是要被废弃的大楼啊,平时会有不少小孩在楼里玩捉迷藏,晚上的时候一般都没什么人,所以,真的很可疑。 “……”依旧沉默。 “…哈哈哈,大哥哥也是过来寻清净的吗?” “……”还是没回答,这人一声不吭。 “那什么,那个,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快过年了,怎么不回家呀?”秦兰时抓耳挠腮,最后问出了那么一句话。 许是问到了某个点,这人终于有所反应了,就在秦兰时期待的眼神下,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小鬼,然后开口道: “恭喜你。” “……啊?”这人在恭喜他什么? “你踩雷了,我更伤心了。” 说完,男人就站了起来,这把秦兰时吓得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人的大腿,惊恐地嚎了出来,“等等等等!!!大哥,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啊啊!!” “……呵。”这是来自这位大哥的冷笑。 “我们下来说话,下来说话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大过年我不想见血啊!!”秦兰时快要被吓死了,死死抱住这位大哥的大腿不放手。 “…松手。” “不松,除非你答应我不跳!!”秦兰时死死扒拉住人不肯放手。 “我跳你那边,你松开。”那人似乎很是无奈。 “真的?”秦兰时抬头看了看人,因为人的外套太长了,他只看到了人的裤子。 “我骗一个小孩干嘛?” “万一你就是为了骗我松手呢!”秦兰时一副不上当的模样,“你!顺着我的力度下来,对,坐下来!不然我不放!” “……”那人沉默了。 俩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最终,是男人先妥协了,他就这样重新蹲了下来,秦兰时在他的蹲下,惯性导致手不可避免地也往上滑动着,可以摸到人里面的衬衫和里面的腹肌。 秦兰时:…… 可恶,他也想要腹肌,这就是成熟男人的成果吗!! 最后,男人在秦兰时圈起的手臂里转了过来,面对着秦兰时,但是他依旧坐着没有动,此刻俩人的距离特别近,而秦兰时也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模样。 黑色短发,面容清秀,琥珀色的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而且还整个人散发着想死的厌世气息。 “那个,有话好好说啊,大哥,冲动是魔鬼不是。”秦兰时开口了,他要开始劝说这位大哥不要有轻生念头。 “…谁说我想跳了,小鬼,你脑洞真大。”这位大哥嘲讽地笑看着秦兰时,“还有,你确定不放手吗?还是说,你想就这样抱着和我说话?嗯?” “…咳,放手就放手,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说没想跳就没想跳啊,你说了不算。”秦兰时也意识到此时姿势的不对劲和过于亲密,最后默默松开手,但是他也没有就此彻底松开。 “所以?” “我要拉着你的手臂,避免你跳下去。” “呵,随你吧,你真是爱管闲事。”这大哥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呵了一声。 “我这不叫爱管闲事,我这叫助人为乐。”秦兰时一把抓住人的手臂,一边说着,然后,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人往地上一拉,这下他那危机感才稍微安定一点。 这人猝不及防地就被秦兰时拉回了地面上去,他沉默片刻,小小啧了一声,然后有些不爽地抓了抓头发,扭过头去,但是并没有挣脱开少年用来拉住他的那只手。 “大哥啊,要不要和我下去吃点面条。” “你好烦,不要。” “哥啊,不吃面条我们吃点炸串?” “不吃,上火。” “哥,实在不行,你去我家吃饭成不。” “我社恐,我拒绝。” 劝来劝去,这人就是不肯走。 秦兰时索性就不劝了,今晚干脆就在这里跨年得了,不回去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估计还在吵,算算时间,估计距离吵完还有好一会儿。 “哥,你今年多少岁了?我今年十六了。” “……” 话题转变得太快,男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二十四。”许是秦兰时的眼神过于热烈,如果不回答,估计这家伙就会一直盯着着他看下去。 “哇,哥,你比我大好多岁啊!”秦兰时惊讶地哇了一声。 “……”哥的沉默是哥他无语的声音。 “…咳,我有点没话找话了?”秦兰时尴尬地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看着远方。 “对,你在没话找话。”哥很冷酷。 “好无情,我受伤了。”秦兰时装模作样地用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哈哈,那现在要不要换你上去跳。” “你果然之前就是想跳。”秦兰时胸口也不捂,立马转头盯着这个大哥在看。 “……”哥的沉默,是今晚的晚风。 “…嗯,我也不知道安慰你什么,你们成年人的世界感觉很复杂的样子,我爸妈有时候也不愿意和我多说。”秦兰时很实诚地开口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可能就不会说了。”那人沉默片刻,然后看了过来。 “…那你说吧,我听着。”秦兰时顿时明白了什么,非常贴心地用手给自己嘴巴做了拉个链子动作。 “…也没什么,我只是这大过年的加班回不了家,然后加班加着公司就没了,这个月工资也没了,现在还失业了。”这人轻描淡写地那么说着,他看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眼里的思绪仿佛在回忆些什么。 “…啊,这样啊,那,那,那你不回家吗?”秦兰时那么说着,他也跟着看远处的风景,夜晚的风凉凉地从围巾空隙里往脖子处钻。 “……家很远,我之前说了要加班不回去了,而且现在公司没了,班也加不了,票也没有提前订,现在肯定是抢不到了。”说着,那人转身拿起旁边地上的啤酒罐,秦兰时拉着他的手臂跟着过去,只见这人晃了晃啤酒罐,发现里面已经没酒了。 “…大人的糟心事好像还挺多的。”秦兰时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感觉这似乎很严重,但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轻描淡写的样子。 “是啊,很多,十几岁真好啊,我真羡慕你。”只见这位大哥把那啤酒罐一丢,然后整个人颓废地靠在栏杆上,秦兰时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无奈和妥协。 “…其实我有时候想要快点长大。” “为什么?” “长大了然后去上个好大学,让我爸爸妈妈高兴高兴,他们一直想我上个好大学,因为他们没有上过,他们平时工作也忙,我想长大了然后赚钱养他们。”秦兰时那么说着,他拿出手机,滑动着屏幕,然后看到自己那不知道哪辈的表哥在问他在哪里。 “想得很美好,我之前也那么想过。”这人耸了耸肩,笑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想自杀啊?你和你父母感情应该很好吧。”秦兰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只是一时的冲动,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边上迟迟不下去。”他沉默着,然后叹了口气很是实诚地道,“只是心里特别难受,所以就想彻底结束这种难受,难受得想死,难受得想哭……” “但是你过来了,我压根释放不出来。”说着,他语气一变,秦兰时莫名听出这语气似乎在怪他来得不是时候。 “那个,那个,你现在也可以释放。” “我才不要在小鬼面前哭,那太丢人了。”这位大人非常冷酷拒绝了小鬼的提议。 “…哈哈哈…好吧好吧,对了——”秦兰时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朵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点亮了这个城市的天空,绚烂的火花如流星般落下。 秦兰时看了过去,惊喜地哇了一声,“哇!哪个人那么大胆,居然敢在城市里放烟花!!” 烟花,一朵,两朵,如梦如幻,绚丽的色彩狂野地炸在这片天空里,漆黑的天台也被这一道又一道的光给照亮开来。 “啊,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回过神来,秦兰时转头看去,他看到了烟花的光轻轻落在了那个人的眼睛里,暗淡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亮如明雪。 “…那个,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催促着他赶紧接电话,秦兰时连忙拿出手机,发现是自己老妈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对面那头的声音便如同烟花一样响在了秦兰时的耳边。 “你跑哪去了!快回家!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不要瞎往外跑啊,要准备跨年了!” “啊,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妈,我没跑太远,我很快就回去,你和爸聊完了?”秦兰时连忙开口附和道,他看上去有些慌张,但是心情还不错。 很快,秦兰时挂断了电话,还没等他对人说什么,那人却先开口了。 “你先回家吧。”他那么说着,安静地看着秦兰时,此时烟花还在绽放在,在他的后边点缀着绚丽多彩的美丽。 秦兰时握住人的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他看了看手机,看着上面的零点快要到了。 “…我不会跳的,你就回……” “新年快乐!!”秦兰时冲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烟花的光倒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夺目。 “……”声音顿住了。 “恭喜你来到了新的一年,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说着,秦兰时松开手,抱拳恭喜道。 “哥,要向前看啊。” “…新年快乐。”最后,秦兰时听到那人小声的也说了那么一句,烟花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秦兰时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啊,我妈又打电话来催了。”秦兰时看着手机,有些苦恼地道,“…那我先走了?” “…嗯,我打算在这里安静看会烟花。”他点点头,温柔地笑了,“谢谢,今天烟花很美,不适合跳楼。” “每天都不适合好吧。” “好。” “那我走了,记得,记得啊,要向前看。” “……我会记得的。” 少年离开了天台,独留着一位青年留在了这里,青年转头继续看向了烟花,只见他拿出了手机,对着烟花拍了几张照片,最后,点击群聊,发送。 很快,对面拨来了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山玉,你那边在放烟花呢?妈这里也有烟花看,今天晚饭吃什么啊?哎呀,你也过来说两句……” “哎?!别拉我……” “爸,妈。” 唐山玉笑着抬起头,晚风轻轻吹起他的发间,眉眼间在刹那温柔似水,烟花的光融入他的眸间,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在远处闪动,他看到了那个少年跑了出来,他和一个似乎是他亲戚的同年龄朋友在那里嬉笑了一会就往家里走去。 要向前看啊…… “新年快乐。” 第58章 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 “师父,你这剑法,与其他剑法有何不同?”唐山玉执剑而立,身后是桃花满春,落英缤纷,那人挂于树枝上,垂下那几片衣角。 唐山玉微微抬起头,可以看到秦兰时此时此刻融入了春日桃色间,阳光细碎被时光所打磨,温柔却不失浪漫。 “不同?它比较帅?”秦兰时懒懒散散地声音自上边传来,和此刻的阳光一样,温暖却带着困意。 “认真点,我是在请您指导我问题。”唐山玉很是无奈,他靠在树下边,伸手去接过落下的一枚粉色花瓣,它带着淡淡的花香。 “招式我不是已经全部演示过给你看了吗?”突然,秦兰时从上边倒挂而下,双手抱头,就那么和唐山玉对视着,唐山玉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一步,可是后边便是树干,退无可退,随着秦兰时的动作下,细碎的阳光透了过来,落在了俩人的身上。 “可是我还有一处不懂。” “哪里不懂?是第三式那个空中剑招,还是第七式的连招?” “…是关于最后一式的。” 那一式的最后一招……为何是…… …… 燃行与万古相撞于一起,火焰与雷霆互不相让,场内所引起的轰动与周遭的兴奋的喊叫声疯狂交织着。 “来来来,买定离手!看看谁会是最终的赢家~”开盘者兴奋地招呼着其他人过来下筹码,他眉眼带笑,就和此刻的太阳一样灿烂。 “好难抉择啊,感觉这两个不相上下。” “我赌个谢璟吧,好歹是昔日第一的剑尊徒弟呢,没准能赢。”说着,这人把灵石放在了谢璟那头。 “青莲剑尊的徒弟也不差啊,我看那招式凶猛得很,不愧是唯一的亲传。”于是这人将灵石放在了唐山玉这边。 “感觉都不错,不如我们看看是哪个剑法更厉害?”有人提出了那么一个建议。 “天青剑法来年都是第一,还未听说过有败绩,这什么…呃,霹雳,从未听闻,但是如果是那位青莲剑尊所教,应该就是那青莲剑法吧?”只见人琢磨了几下,于是便在谢璟上下注,“天青剑法那么厉害,应该能赢。” “有道理,我也觉得,就算那真的是青莲剑法,我听闻当初那青莲剑尊使这剑法的时候也败给了天青剑法,所以我也赌谢璟赢好了。”说着,又是一阵清脆的灵石相撞声落于台面。 霎时间,大多数人都纷纷认同这一观点,于是谢璟那边摆的灵石比唐山玉那边的多了不少。 “……”秦兰时看到这一幕,沉默地拿出自己的钱袋子,他真的没有多少灵石,可恶,在属于杯水车薪,根本比不上谢璟那边的灵石多啊。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好几张灵石牌就那么被人拍到了桌子上,秦兰时发现这人拍的就是唐山玉那边,他看了过去,然后发现这人是叶玄洲。 “啊?等等,您这灵石有点多,您确定吗?这位道友。”开盘者愣了一下,他看了过去,然后小心询问道。 “没有给错,本少爷我就是赌唐山玉赢。”叶玄洲对此微微一笑,很是自信,但是心里却想过要是唐山玉输了,他就得回去和外祖父哭闹着要钱了,有点丢人,得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干这档子事。 “我也赌山玉哥哥赢。”一旁的江玉瑶也拿出自己的灵石放在了唐山玉那边,这次她没有犹豫。 反正她有给自己留了一点以后生活用的,只是不买漂亮的首饰和衣服一个月罢了,但是这赌局,山玉哥哥不能输。 而方安城他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放在了上面,赢就皆大欢喜,输了也没有关系,他可以接点任务去赚灵石,之前没接过,主要是他胆子太小了,不过现在的话,应该没关系。 “好…好的。” 可能是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思考了起来,然后也投了些灵石进唐山玉那边,而唐山玉那边的赌局的灵石也渐渐追上了谢璟那边进度。 秦兰时拿着自己那扁扁的钱袋就要走上前去,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他转头过去,发现是许承晚。 “哟,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在下边看比赛。”许承晚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那边赌桌一眼,“每一次的万象盛会都少不了这项目呢,怎么,你也想下注……” 许承晚说着,缓缓扭回头,他看到了秦兰时看他的眼中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光芒。 “…你…你要做什么?”许承晚本能地后退一步,但是没有成功,因为秦兰时伸手一把勾住他脖子,开始了好哥们的勾肩搭背。 “我们认识挺久的吧?”秦兰时仿佛在感慨着岁月,神情里带上一些怀念。 “……所以呢?”这厮突然扯情分,绝对没什么好事。 “借我点钱。”秦兰时就装了一句话,下一句话他装都不装了。 许承晚一脸果然如此。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花钱大手大脚的。”许承晚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台上还在激烈打斗的两个人,“是哪个?” “…你要干嘛?”秦兰时突然谨慎了起来。 “先说说哪个,我看看脸再决定。”许承晚左看看那个右看看这个,都觉得不错,心里不禁夸赞着剑修除了穷,但是身材是真的好。 “你要看脸做什么?”秦兰时松开手,没有再和人勾肩搭背了。 “看看好看不好看啊。”许承晚一脸真诚。 “很好看,好了,借我钱吧。”秦兰时毫不客气地伸出手,示意人给钱。 “…好吧,那我换个要求。”许承晚略微可惜地见人油盐不进,妥协了。 “什么要求?”秦兰时手都举得有点累了,正想着要不要换成拳头的时候,许承晚的要求也就说了出来。 “你们当着我的面亲一个,我就借你钱。”许承晚兴高采烈地道。 “……”秦兰时一副你果然还是想死的表情,拳头也已经握好了,似乎已经对许承晚的脸蛋饥渴难耐了。 “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借你,借你,记得还。”许承晚见人在这种方面不经逗,连忙应了下来。 秦兰时终于有多一点的钱去下注了,真是可喜可贺。 而此时,场上的打斗也来到了高潮。 唐山玉一剑将谢璟的刺过来的剑挑开,然后侧身躲闪,以火为盾,冲谢璟身上汹涌扑去,这火似猛浪那般,要将谢璟吞噬进去。 只见谢璟一剑劈开这火浪,雷声在四处响起,随后,伴随剑法和身法,他如同雷电一般闪烁而来,很快,他拿着剑冲到了唐山玉的面前,脚下伴随他的雷光,谢璟速度很快,唐山玉连忙举剑格挡。 又是一次交手。 无论是唐山玉还是谢璟,都对这次交手特别熟练,因为他们曾经挥剑而向,也曾在无人知晓的静谧竹林间交手无数,在水珠落于剑上时,在竹叶旋转而起时,在剑光如雪时。 谢璟曾经问过唐山玉。 “我本以为你不会答应和我对练。” 唐山玉笑着看了过去。 “为什么会那么以为?” 谢璟沉吟片刻,后道。 “你并无上进之心,缺乏凌云之志。” 唐山玉又再次朗声笑道。 “皆无又如何?” 那一次,谢璟似乎决心想要问个彻底。 “虽你曾言自己忧心于弱小,渴求强大,可是你实际上的每一次剑招中我都感受不到你的执念与渴望,可谓是无欲无求,强大非你所求,那你所求什么?” 唐山玉叹了口气,笑意渐散。 “我所求……” 谢璟侧头躲开一次来自唐山玉的剑招,此次剑招刮去了他些许发丝,他可以感觉到唐山玉这次挥出剑法和以往的不一样。 一样的剑法,不一样的心态。 以往的唐山玉,虽日常与他对练,但是都没有现在的招式凶狠和激进。 这的确是青莲剑法不错。 谢璟举剑格挡,剑身清脆相撞,火焰与雷电相互交织。 可是又有所不同。 方才谢璟自然也听到唐山玉对这剑法的称呼,虽然不知道为何不喊青莲剑法这一名字,他也不去深想,总归那里头的故事是与他无关的。 之前的约定,谢璟自然也遵守了,在唐山玉特地找上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意外,而听了关于唐山玉的要求后,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这种要求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而唐山玉的要求,就是在万象盛会上,如果有机会,在赛场上见面的时候,要求谢璟只使出天青剑法。 而唐山玉,也会只使出一套剑法。 然后,以喊出剑法名为始,用尽全力一决胜负。 是的,用尽全力。 不需要谦让,不需要放水。 因为,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此时此刻,都是对他们目前所使出的剑和剑法是一种侮辱。 何为剑修? 是会用剑? 不,不是。 是剑指前方,勇往直前。 是坚守剑心,一行到底。 何为剑道? 是剑之所向,心之所往。 是以剑之名,无愧于心。 “唐山玉,你此时此刻,所求什么?”谢璟再次挥剑格挡住唐山玉的进攻,此刻,反倒是他被迫承受唐山玉的攻击一样,他借此机会,问出了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我所求?“唐山玉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你确定要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吗?于是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不少,剑身往谢璟那边缓缓移动。 “突然想这样问你罢了,不回答也行。”谢璟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手上也在发力,此刻剑身往唐山玉那边移动。 “你有时候的问题真的会很多。”唐山玉那么说着,然后用燃行顺着万古剑身向上滑动,随之则一鼓作气便一挥而上,破开了俩人之间纠缠不休的情况。 “让你困扰了?”谢璟往后退了几步,便举剑挡至面前。 “还好,只是我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懂,还是你只懂和你师父……”唐山玉对此叹了口气。 这次是谢璟先发动攻击,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带着些许咬牙切齿,“这种事就不能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说吗?” “咳,平时只有我们俩的时候说顺嘴了,忘记了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唐山玉略有心虚,但是剑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只见一个连续刺挥劈砍挑的剑招下,谢璟也以一个天青剑法的连招对了上去。 …唐山玉握住剑的手在细微地颤抖着,不注意看的话并不会发现这一问题。 而谢璟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两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选择了掩饰自己的情况,然后继续进行比赛。 剑,尽管平时在练习,挥得再多也是会累的,更不用说是对练了,更何况在比赛中,并不禁止选手使用灵力。 体力和灵力在对决中渐渐消耗着,但是谁也不认输。 现在的唐山玉只是在和谢璟进行一个持久战而已,看看谁先撑不住了,露出破绽,那么就能赢下这场战斗。 唐山玉自然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谢璟给自己放水这个做法,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决了,因为他觉得并不合适。 这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他觉得,此时此刻,秦兰时需要的,只是一次堂堂正正的赢,如果真的放水的话,可能现在这个时候秦兰时并不会在意,但是……以前的秦兰时会在意。 况且,他计划了那么久,可不是就为了那么一次注水的赢法。 是的,计划了很久了。 从答应谢璟一开始,就想着这件事了,不,或许更早,在那一夜,在秦兰时喝醉的月光下,或许就隐隐约约产生了那么一个想法了。 不管秦兰时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会这样做。 人,在某些时候,就是头脑一热就做下了一个决定,然后在进行的时候,又会在想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都已经那么做了,不如就先做下去,才算不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 “青莲剑法的最后一招吗?那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感觉这一招有点突兀,在最后一式的连招下,突然就是一个变换左手然后自下往上劈的招式,我反应可没那么快。”唐山玉那么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树干,树上的桃花瓣随着他的拍打下纷纷落下。 “啊?啊!”秦兰时一拍脑袋,并没有拍出什么,“那个啊,那个你不用管,我也忘了当初为什么那么弄了,不过我用习惯了,就没有改。” “…行。”唐山玉那么说着,不过他心里总是想着这个事,终于,在一次和谢璟的天青剑法对决下,他发现,这最后一招,针对的就是天青剑法整套下来的唯一一个破绽。 说是破绽也不对,应该是,一次机会。 一次可以赢过天青剑法的机会。 但是也只有一次,因为,换剑是非常具有风险的做法,在那个时候,身上的破绽可比那天青剑法那露出的一丝机会还要多。 那个时候,他恍惚惊觉,青莲剑法好像就是在顾延清的天青剑法后边所创的。 不只是这样,在每一式的招数下,这剑法对天青剑法或多或少克制和抵挡。 可以那么说,这是青……不,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是为了赢过天青剑法而诞生的。 可是天青剑法过于完美了,一套招式下来,除了格挡就是稍微的克制,并没有能够找到能够击破天青剑法的机会。 而这最后一招,也就是唯一一招。 …… 可是秦兰时说,他忘记了。 他忘记自己剑法中的那最后一招是为了什么而产生的了。 怎么就……这样忘记了。 果然是个记性不好的鱼脑袋。 还要人去帮他想起来。 此刻,唐山玉已经和谢璟进行到了剑法的最后一式了,要现在用吗?随着刚刚一连续剑招下,唐山玉和谢璟都明白对方估计都藏拙不少,果然,之前的对练只是对练,真正的发挥实力的时候,都比平常要厉害不少。 只有一次机会。 因为后边谢璟肯定就会有所防范了,所以唐山玉他只有一次机会。 要用吗? 尽管对方也很有可能抵挡住,可是这是唯一一次可以用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赢过天青剑法的机会。 如果现在不用的话,唐山玉并不确信自己在后边能不能用出来,因为体力和灵力都有些…… 而随着剑招而引起的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下,很快,就要来到了剑法的最后一招了,唐山玉屏住了呼吸。 就是现在! 唐山玉快速地进行左手换剑,这个招式他私底下练习了无数次,只见他正面迎了上去,谢璟没有想到唐山玉会突然给了他那么大一个破绽。 这是在干什么? 谢璟本能地根据剑法上的招式朝着唐山玉的身上挥剑而去,可唐山玉不躲不避,就在这个时候,谢璟感受到了另一边的袭来的剑风,他暗道不妙,连忙挥剑去格挡。 在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火焰狂吼下,在声音仿佛是来自于天际的雷霆万钧下,所有人,都见证了这一幕。 待剑气平定,火焰被风吹散而去,雷霆渐散,雷声消停,台上处于了一片寂静。 “……” “…………” “…………………” “获…获胜者是……” 获胜者是…… 唐山玉的剑已经抵达了谢璟的喉咙处,此刻谢璟的剑也是如此,这种时候,只能看在高空飞着的评委,看看他,在本次比赛中看到了什么,到底是谁的剑先抵达对方的喉咙处。 “是随清宗的——” “唐山玉!!” 是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 第59章 当阳光落入心里 唐山玉在那人还未喊出比赛结果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剑,气喘声有些凌乱,谢璟的剑贴近了他的脖子,他可以感觉到那处在那一瞬间感到的恐慌。 本能会让人去避开。 所以,这一招非常的冒险。 等结束的那一刻,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手里握着的剑在拼命强忍着颤抖,灵力已经到达了枯竭的地步了,想来谢璟应该差不多,不过没准会比他好。 不只是台下的人在紧张,他也在紧张,他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这一剑他必须要挥出去。 最后,在那一锤定音下,唐山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今日晴朗无云,烈阳高照,吹来的风,算不上凉快。 他,赢了。 赢了谢璟。 至此,石碑上,关于这届万象盛会的剑修第一,将会是他的名字,而不是谢璟的名字。 剧情,开始细微地变动了。 目前,天没有劈雷,也没有突然暗下来的天,他也没有突然就当场暴毙,是被允许的吗?还是不在意?还是说他成功插了这个空子? 不管怎么样,目前的结果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我所求……”这样想着,唐山玉开口了,他缓缓放下剑,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谢璟,回答着之前谢璟在比赛场上问他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求什么。] 求一个结果?求一次可能?求一个心安? 感觉都有,又都没有。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就应该这样做……”说着,唐山玉看向了四周,然后很快,他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秦兰时的身影,有点远,他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赢了,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神识也有点累了…… 果然还是透支得太厉害了吗。 灵力在丹田里,也有点挤不出来了。 笑死,他平时打架都没有那么努力过。 “谢璟,现在结果是已经定下来了吧?”唐山玉收回来视线,然后询问着在对面也在收起剑的谢璟。 “对,恭喜你,之前我也想过,如果在这个比赛上,有人能够打败我的话,我想也就只有你一个了。”谢璟那么说着,语气很是平淡。 “很傲气的一番话。”唐山玉觉得如果说出这话的人是谢璟的话,的确很合理。 “我对排名又不感兴趣……”谢璟那么说着,然后视线时不时看向了台上的顾延清,心里想着,输了这次比赛后,虽然不能获得师父的夸奖,但是应该可以获得师父的安慰。 “你这种话,要是被某些人知道,是会被揍的。”唐山玉对此笑了笑,便和谢璟一起转身走下了比赛场地。 第一,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在唐山玉走下来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到他们的视线是如此的热烈和兴奋,周围的声音很吵杂,唐山玉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乱乱的,不过他还是和没事人一样笑着。 突然,一抹熟悉的衣角映入了他的眼帘。 唐山玉转头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秦兰时那副表情,而这副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懵懂和不敢置信,甚至还有点无措,像一条鱼,从波光粼粼的海面跃出,后被空中经过的飞鸟那对飞翔翅膀所惊艳那样。 唐山玉果断地走了过去,站在了秦兰时面前,他没有其他动作,而是就那么站在那里。 秦兰时看到少年走了过来,他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是要拥抱吗?还是该大笑着说不愧是你?还是说几句激动人心的话,鼓励他再接再厉? “你有好好地在等我。”唐山玉那么说着,笑道。 秦兰时听到这话本能地点了点头。 “我有话想要和你说。”唐山玉那么说着,他看了一眼四周,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况且他也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带我回去吧,师父。” 唐山玉对秦兰时伸出了手,秦兰时也伸手将其握在了手里。 俩人消失在了原地,其他人也因为没得好好继续看剑修第一的风采都有些遗憾,不过总不能不让这师徒叙旧吧? 毕竟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对了,不是还有个第二吗?” 有人开口突然喊了那么一句。 谢璟想要转身离开的步伐微微停顿了,然后下一秒,他快速往前走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唐山玉有师父接。 可恶。 羡慕了。 但是他也知道,顾延清是不可能下来接他的,因为,比起他,还有更多要事等着顾延清去做。 毕竟,顾延清是来自随清宗的主要负责人。 明白是明白,但是有些时候,谢璟也希望……他的师父不要待在天边那么高的地方,每一次,他都感觉自己要抓不住了,每一次,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抓住的时候,又有其他事情让他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巨大差距。 天上的那位白衣仙人,再等一等他可好? 他很快就能追上了。 真的。 …… 另一边,唐山玉被秦兰时带回了客栈房间,许是都没有其他人在场,他们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放松和自在。 可有些东西,就那么一放松,就忍不住了。 唐山玉刚想转头和秦兰时说点什么,就被人死死地抱住在了怀里,力道很猛,几乎是扑过来那样。 唐山玉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一下就被扑个正着,然后俩人滚在了地上,最后,唐山玉抬头看着天花板,木板被阳光渲染出一抹金色纹路,隔着关上的窗,零零碎碎地撒在了上面。 唐山玉伸出手回抱了秦兰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就和哄孩子一样。 “我们赢了哦。” 不是我,而是我们。 他用秦兰时创出的剑法,打败了顾延清创出的剑法。 所以是我们赢了。 “……嗯。”声音闷闷的,像一只被缩进壳里的胆小乌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秦兰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唐山玉已经听到了其中的哽咽声。 “…那就什么都不说吧。”在秦兰时看不到的地方,唐山玉轻轻侧过头,嘴唇在秦兰时的发丝间轻拂而过,像极了一个亲吻,最后,他又笑了笑,就那么转回了头去。 或许,在此刻,一个拥抱,胜过了千言万语。 温暖的,如同阳光一般的拥抱。 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抱着,抱着…… 等秦兰时用手支起身子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下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估计是累的。 秦兰时愣了一下,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就那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人。 “山玉……?” 他轻唤了一声,唐山玉没有醒,他有些凌乱的发轻轻勾着秦兰时按在一边的手,痒痒的,就像被阳光下的树枝轻轻刮过一样。 “唐山玉。” 秦兰时又喊了一声。 他微微低下头去,此刻,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和认真,他似乎想要深深地将这人,这画面,刻在了记忆里,这一次,他不会忘记。 “山玉。” 人还是没醒。 秦兰时看着人,安静了好一会。 突然,秦兰时的头往下低了一点,然后又一点,他就那么一点一点地凑近过去,他似乎在试探着什么,犹豫着,又偶尔停顿,但是很快,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轻轻的,在唐山玉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谢谢。” 秦兰时那么说着,笑着道,他此时眼角微红,似乎是刚刚哭过,接着,他将唐山玉从地上拦腰抱起,然后往一边的床上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后,他又伸手给人盖了被子。 整个过程中,他动作格外的轻柔,又小心翼翼。 最后,秦兰时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人,没有其他动作,刚刚那个吻仿佛只是个意外。 一场来自阳光的意外。 “……你说得对。”突然,秦兰时轻声说道,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像在自嘲自己,“果然亲一口,就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你了。” 说完,又没了声音。 等唐山玉睡得舒舒服服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此刻夕阳倒映在秦兰时的脸上,搞得他像是喝醉了一样。 “…不是,我睡了那么久?”唐山玉看看外边的天色,一脸震惊,没想到这次的灵力消耗那么大。 “对啊,你可能睡了。”秦兰时在一边乐呵开口道,“哦,对了,你那三个小伙伴也有来找过你,发现你在睡觉,就离开了,不过他们说得空了记得和他们在一起吃个饭,说实话,他们是不是对和你吃饭有很强大的执念啊,我记得有好几次了吧?” “可能……这是得不到的欲擒故纵?”唐山玉也开了个玩笑,然后就准备下床,刚一下床,他就愣住了。 “?怎么了?”秦兰时见人突然不动了,便开口问道。 “师父……”唐山玉缓缓抬起头,笑容温和地一字一句地道,“你就这样让我睡在上面?” “…?我盖了被子啊。”秦兰时指了指唐山玉刚刚掀起的被子,“还能有什么吗?” “……你没给我脱鞋。”唐山玉握紧拳头然后指了指床铺,“没脱鞋就让我睡干什么啊??我之前在你喝醉的时候,都有脱鞋的!!” “…不,不是,那个……”秦兰时心虚地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就去扯唐山玉,将人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非常贴心地开始给人整理衣服。 然而唐山玉很是不领情地拍开这人的手,“别了,越整理越乱,师父,你在某些方面的技能点得太低了些。” “所以我需要山玉和我一起互补呀!”秦兰时嘿嘿一笑,只见他凑了上来,一把勾住人的脖子将人往自己身上靠去。 “……”唐山玉在无声中翻了个白眼,微微挪开。 “不过,山玉,你这次成为了第一,估计会有好多人给你下战帖了,以前顾延清就是收战帖收到了手软。”秦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开口道。 “…?还有这回事?”这第一他第一次当,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学问在里面。 “对啊,对啊,可忙了,不去的话又会有人说你目中无人什么的,当初顾延清那人为了宗门的名声,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他的天青剑尊名号倒是比我的还要响亮,就是打出来的嘛。” “原来还有那么一段往事。”唐山玉点点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秦兰时,“总感觉你现在有点不太一样,你平时可是没怎么和我聊过以前的事情,聊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现在哪样?”秦兰时笑着凑了过来,声音在唐山玉耳边低低响起。 “笑得有点开心,看上去怪怪的。”唐山玉微微侧过头去,别说,真的有点奇怪,但是具体的唐山玉说不上来,不过秦兰时现在的相处模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可能是他多心了? “我那是幸灾乐祸!”秦兰时非常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战帖,就不能不去吗?”唐山玉想起这事就有点头疼,他对于打架不感兴趣。 “能啊。”秦兰时坦坦荡荡地点头。 “以后这帖子啊,肯定会发的,到时候我帮你处理了,保证你一次战帖都不用去。” 除了战帖,肯定还有混在里面的情书,干脆都一起处理了吧! “那么好心?”唐山玉又再次仔细端详了一下人此刻的模样,头发,依旧散乱的,眼神依旧清澈见底,除了脸上的高兴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外,其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高兴是正常的,毕竟他刚刚开始干了一件值得高兴的大事。 “必须的,我可是你的亲亲师父呢~”秦兰时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明明你以前也说过这种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觉得怪怪的。”唐山玉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完全没有往某个方向想去,可能是之前的秦兰时木头的形象深刻得让人无法忘记。 “你想多了~” 正说着,唐山玉感受到自己的连音符上面的灵力波动了起来,应该是有人联系了他,于是唐山玉拿出连音符,微微侧过身子,然后看看是谁联系他。 “是谁啊?”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粘人的秦兰时再次凑了上来,脑袋就那么趴在唐山玉的肩膀上。 “是万象盛会的人,他们给我下了一个请帖,时间是几日后。”内容还没看,主要是秦兰时突然凑过来的时候让唐山玉有片刻愣神。 “啊,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万象宴。”秦兰时从记忆里搜出了关于这段的记忆,“就是一起吃吃喝喝,赏景玩玩,然后一起交流的宴会啦。” “诺,就在主城的中心那个建筑举行的,那个建筑名字叫流芳泽。”说着,秦兰时微微动了一下灵力,打开了窗,给人指了一个方向。 秦兰时正想着,然后,在那个宴会上看到顾延清被一堆姑娘连续不断地表达爱意的记忆就那么回来了,而且一开始顾延清在收到姑娘家的情书的时候,还以为是对方的战帖,当即就点头应下,然后搞了一个很大的乌龙。 而就算是他这个第二,也逃不掉这种情节,他只能这边笑笑,那边也笑笑,然后依次拒绝。 …啧,到时候得看住一点人。 秦兰时那么想着,而在一边的唐山玉很是真诚地发问了,“不会有人会在宴会上就给我递战帖吧?”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秦兰时哪个笑点,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嗯,或许会,你要记得拒绝。” “好,我会拒绝的。”他才不要打架。 “对,谁来都要拒绝。” “这不是必须的吗?” 谁见过咸鱼爱打架啊。 第60章 秀啊绣 休整了几日后,便是万象宴的日子了,而这几日内,江玉瑶,叶玄洲还有方安城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唐山玉吃了顿饭。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由于方安城不小心吃了一口香菜,当场晕了过去,这香菜居然被人弄成馅料包成饺子给端上了桌,并且还起了个文雅名字,这就导致方安城毫无防备地一口咬了下去。 下一秒,他晕了,晕之前,他一脸扭曲地伸出手颤抖地指着那盘香菜饺子,最后彻底安详“去世”。 “安城?安城??安城———”也不知是谁在喊,总之,怎么叫方安城都起不来了。 而隔壁的也在吃饭的盛礼越一行人,最为兴奋的是打开房间门的卫朔,他一脸惊喜地问道,“哪道菜有毒?让我吃一……” 还没说完,卫朔就被盛礼越狠狠往脑门处扎了一针,接着也安详地倒在了地上,只见那盛礼越笑容温和地道了一声失礼后便拖着人的一条腿,非常贴心地替唐山玉他们关上门就离开了。 唐山玉:…… 此刻江玉瑶正在给方安城灌催吐丸,试图拯救脸色灰白的方安城。 叶玄洲在一边拼命拍打方安城的后背,看得一边的唐山玉心惊胆颤,生怕他某一掌就把方安城彻底送去西天。 最后方安城成功吐了出来,脸色渐好,人也迷糊清醒了过来,这让江玉瑶和叶玄洲都松了一口气,唐山玉则默默收起了联系医修的传音符。 看起来不需要喊人了。 刚刚差点以为方安城要寄在一颗小香菜手里。 而回去后,唐山玉也和秦兰时说了这一件事,边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而秦兰时见人笑了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后,唐山玉这才准备问点正事,他坐在秦兰时的对面,手里拿着一杯热茶,一边问一边就着热茶喝了起来。 “说起来,后边的剧情线是什么?” 秦兰时听到这话,也开始认真思索了一下,“万象宴的话,应该是醉酒剧情什么的,毕竟喝酒吗?然后这样那样……” “……”唐山玉听到这话,看了秦兰时一眼。 “嗯?怎么了?”秦兰时不明所以。 眼神清澈,不躲不闪,以前他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最先转移话题的就是秦兰时,他现在倒是自然得很。 “没什么,所以是促进感情的醉酒剧情吗?喝醉的是谁?”唐山玉继续问道。 “当然是谢璟啦,毕竟他在书里他可是第一,所以在宴会上被人灌了不少酒,再加上他设定的酒量不太行,然后被顾延清那家伙接回去后就…嗯,总之他脑子不清醒了。”秦兰时清脆地打了个响指,然后笑眯眯地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们要不要更改一下这个剧情?” “嗯,也不是不行,毕竟谢璟才十五,太小了,不宜剧烈运动。”唐山玉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等等,我现在是第一,被灌酒的不会是我吧?” “…有可能,其实我之前也做过些细微的改变,但是最后剧情还是拐到了那上面去,不过山玉,你这次的改变算是重量级的,我想或许是你没有受到限制的缘故?”说着,秦兰时就又想起当初他站在人群中,往比赛场上望去时唐山玉那一剑,实在是让人无法忘记。 “希望如此,所以我们这次是不是要确定一下,关于剧情是否能够束缚我的这一点?”唐山玉在思考着,在宴会上要如何阻止谢璟喝醉还有和顾延清待一块的这件事。 “…我们这样算不算破坏人姻缘?”突然,唐山玉想起什么,问道。 “被囚禁的姻缘吗?你不如问问书里的顾延清愿不愿意要这个?”秦兰时笑着嘲讽了一句。 “那没事了,我觉得谢璟目前的三观……嗯,应该还没有坏到哪里去。”大概,可能,也许?虽然干过坏事,但是那都是对方先惹事在先的。 “你这是在为他说话吗?”突然,秦兰时冒出了那么一句话。 “嗯?没有啊,我只是中肯评价了那么一句。”唐山玉看了秦兰时一眼,给人详细解释道,“我觉得他目前…应该还是在纯爱中?只要吃不上肉应该就还在纯爱中,不会上头?” 以前的书不就是这样,要么憋着不吃肉,要么一吃就吃上头,从此无肉不欢,不过……现在的好像也是这样。 总之,只要开了那个头,接下来的情况就是自然而然了。 “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秦兰时点点头,然后刚刚支起的身子就那么瘫了回去,他们俩特地买来了两把躺椅,刚刚好可以舒舒服服地瘫下来。 “所以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不要让醉酒这件事发生?除了恋爱情节之外,主线不是还有魔修吗?他们会在宴会上搞事情吗?”唐山玉见人瘫了下去,自己也跟着往后瘫下去,他就那么看着天花板问着。 “宴会上是正常进行的,但是书里只是书里,描写的笔墨不多,不过目前这城里的确有魔修。”秦兰时跟着看天花板,只不过看着看着,他悄咪咪侧头看了一眼瘫在旁边的唐山玉,这一看,就让他一脸震惊。 “…你?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一个眼罩戴了??”原来,唐山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眼罩,估计还是让人专门定制的,这眼罩居然还是一个生无可恋的死鱼眼,这个眼罩还有着灰色的外层,带点白色的肚皮。 “嗯?前不久啊,我在城里逛的时候在一家裁缝店里定制的,反正只是用来专门遮住眼睛而已,又不用附灵,也用不到几个灵石。”唐山玉说着便指了指自己,只见他轻抚自己的眼罩,看上去很是满意这个,“你要不要也弄一个?” “…我弄什么样的?”秦兰时伸出手也摸了一下那眼罩,唐山玉没有其他反应,他躺得很安详。 “什么样的?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个。”唐山玉往秦兰时的方向侧了侧头,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另一个眼罩,秦兰时接过一看,更沉默了。 这是一只绿色青蛙的眼罩,那两个大大的眼珠子不知道为什么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疲惫。 “这可是我准备后边用的呢,便宜你了。”唐山玉对此很是得意。 “…山玉,你是不是拿错了。”秦兰时试探性地询问道。 “有吗?就是绿色青蛙的款式啊?”唐山玉特地撩起一角眼罩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盖回去。 敢情真的是这个啊!!! “…山玉,你认真点告诉我,这眼罩很好看吗?”秦兰时一脸严肃地看着手里的怪东西,又问了一句。 “好看啊,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呢。”唐山玉美滋滋地说着,只见他从乾坤袋里掏啊掏,然后小心地拿出了一个古怪的瓷器,这是一个灰猫,但是因为做的时候可能手艺不太行,那眼睛扭曲得就像那个滑稽表情的眼睛一样,再加上个扭曲的猫猫嘴角,看上去古怪又变态。 “诺,这是我之前特地淘来的。”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我之前也没发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东西啊。”秦兰时支支吾吾了起来,他艰难地把那奇怪二字给吞咽了下去。 “嗯?我平时日常用品不都是宗门采购的吗?你有见过我有几次是自己亲自去买的?”说着,唐山玉收起那猫瓷器,随后掀起眼罩一角,朝秦兰时看了过去,只见他笑了笑,“怎么?觉得我品味奇怪?其实我也喜欢那些漂亮的,只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而已。” “要是师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自己……” “挺好看的。”还没等唐山玉说完,就见秦兰时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那青蛙眼罩,深情地摸了摸上面的眼珠子,挺有弹性的,“真的,我觉得很好看。” “真的?”唐山玉难得语气疑惑地问道。 “真的!”秦兰时特别坚定地又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这个眼罩就送你了吧。”唐山玉非常贴心地伸手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不用客气,记得以后出门常戴啊。” 秦兰时点头的动作立马顿住。 真的要戴着出门吗……? 秦兰时虽然平时不怎么打扮自己,但是他自认自己的审美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打扮自己的时候,他都是往好看的方向打扮,但是,这鼓眼青蛙…… “噗……逗你的,不用必须戴。”唐山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重新把自己那眼罩给戴了回去。 “那你是真的……?”秦兰时听到人这话,继续问道。 “不过我是真的喜欢这种玩意儿的。” “…哦。”所以之前他送的各种礼物,原来压根没有送到人心坎上啊。 对了,说起来剑鞘也是他送的,唐山玉真的是送什么就用什么,纯粹就是懒得自己动手去买新的,搞得秦兰时现在才知道这人喜好是如此独特,还是自己出门逛的时候买回来的。 这么一想,当初他和唐山玉一起出门逛的时候,好像大多时候都是他在买,唐山玉在拿,问人有什么喜欢的,唐山玉就说都行,秦兰时也不知道这人喜欢哪个,就都买来看看。 当然也有唐山玉并没有遇到他喜好的缘故在里面……毕竟那真的不是可以轻易遇到的喜好啊,就连这眼罩还是这人亲自找店定制的。 而且刚刚唐山玉拿出东西的动作可小心了,生怕这怪猫……哦不,可爱的猫摔坏了一样。 “好了,我这个喜好不是很重要,我们不是在说主线剧情吗?你说有魔修,然后呢?”唐山玉躺了回去,很是安详。 “啊,就是魔修,书里那次妖兽暴乱的时间是在万象盛会的比赛结束后,也就是在万象宴之前,就夹在中间那么一个时间段发生的。”秦兰时拿着眼罩也躺了下去,他也学着唐山玉戴了上去,别说,一片黑暗的情况下,导致旁边那个人的呼吸声明显了起来。 “现在提前了,可能是蝴蝶效应,我听说好像是叶玄洲那边所引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的加入,导致了其他不在书中的人也对剧情产生了影响。”唐山玉感觉着四周的安静,还有那人在不远处声音,难得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虽然他们讨论的事情不算岁月静好。 “或许,所以我现在不是很确定这个万象宴上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虽然目前剧情好像有了细微的变化,但是,过程不同,结局是一样的,但是谢璟第一这个重要节点,被你改变了。”真的,每想到这一点,心里就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那么万象宴是属于过程,还是重要节点?”过程是会发生变化的,但是重要的节点就不会,这是秦兰时一直以来验证出的情况,唐山玉由此那么推断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我们那边所知,城中魔修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两批,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联络在了一起,不过这次的万象宴估计他们也会做些准备,可能想要放出一条线,看看能钓出什么。” 秦兰时想起那几个老家伙,啧啧啧了几声,果然都是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顾延清在那里……好吧,他只对这些比较有心眼,勉强也算老奸巨猾吧。 “怎么就确定他们就一定会来万象宴上?或许他们有可能早就离开了这里,目的不明确,是因为还没有直接接触到人吗?” “我还没怎么说呢,你就猜到啦?”秦兰时美滋滋地翻了个身,侧对着人,不过他戴着眼罩,没有看到唐山玉那边的情况,不过可以用神识就是了,但是只能看个轮廓。 “不然呢,不过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目的,这些魔修真的能躲……会不会他们身上也有那些黑石啊?你知道那些黑石具体产自哪里吗?”唐山玉跟着也翻身,俩人戴着眼罩面对面,开始分析着目前情况。 “听顾延清所说,凡间没有,不过……这黑石产生的地方,倒是让我有些在意。”这人躺着躺着,躺久了就有点困意了。 “在哪里?” “目前已知的地点,离凌东海很近。” “凌东海?” “对啊,等你金丹了,就得去那边历练了,这对你以后的修为很有帮助,当然,大海是互通的,你也可以从珠西海,或者风北海,再或者夜南海那里出发。” “这里好大啊。”唐山玉不禁感慨了一声。 “是啊,到时候,你下山历练的时候,记得,你先从咱们宗门的万峰崖上飞下去。” “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啊,当初就是从那里飞下去的。”说着,秦兰时难得语气带上些许的怀念,或许,在他还是半个大少年的时候,对于修仙界的一切都是好奇和兴奋的。 毕竟,这可是修仙啊。 就算剧情过于让人讨厌,就算自己有点孤独。 但是,人生在世,并不全是那些东西啊。 “我在那里看到了很美的风景,连绵不绝的山,被雾气环绕的山头,还有那刮至脸上的凉爽清风。” 在书里没有的地方,在书看不见的地方,那些浩大而美丽的风景,总是值得去看的。 少年自山上御剑而起,往下飞去,如同一只自由的鸟儿,张开双臂,感受天地之浩大,感受长风万里,在那一刻,骄阳似我,无所畏惧。 “所以,我也想你看看。” 说着,秦兰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嗯…我会的,比起这个,我们是不是话题又跑偏了。”唐山玉默默提醒道。 “……我在怀念青春呢,你小子不要破坏我情怀。”秦兰时恼羞成怒了。 “咳,您继续怀念。” …… 很快,便来到了万象宴。 万象宴是在夜晚举办的,由灵火点燃的灯笼挂了满场,除此之外还有点点萤火环绕于四周,颇有几番趣味,似地上星河。 而宴会场地居然还打造了一道小河,自高处缓缓往下流去,泉水清澈,小石玲珑剔透,白雾如纱,融入了碎光间。 桌子摆于河流边,河流上飘着莲花灯,如梦如幻,仿佛唾手可得。 精心准备的菜肴布满了桌子,灵气四溢,瓜果飘香,美酒佳肴,酒樽为玉所制,手感光滑细腻,上面有云,鸟,花,竹等不同纹路,很是精致。 总结。 高端,大气,上档次。 唐山玉的内心可谓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里闪着隐晦又贪婪的金钱欲望,举杯的手略抖,心情似飘在河边上的莲花灯,总之,他飘了。 不过可惜的是秦兰时不坐他身边,他身边坐着的是谢璟,弟子和长辈们是分开坐的,分为左右,长辈在左,弟子在右,比赛方的一系列负责则坐于中间。 唐山玉面不改色地摸着杯子观察着四周,那手感真不错,他喜欢,可是他没有钱。 目前主办方还没来,所以在这里,和他比较熟的也就只有谢璟了,而其他几位,也坐在各自领域的主位处。 “谢师兄,我心里有点激动。”金钱的味道太美味了。 “……” “真的,我头一次摸到那么贵的东西。”太兴奋了,兴奋到生怕自己摔碎了一只杯子。 “……” “…谢师兄?” 唐山玉见人不回他话,迷茫看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谢璟正激动得……好吧,动作很激动,但是他表面上还是一脸冷酷,总之唐山玉看到谢璟正喝了好几口茶,看上去很是不平静。 “…你有事吗?”喝那么多茶。 “……”因为唐山玉语气里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谢璟终于肯看过来了,他神色淡定,说了一句,“师父今天会穿新衣服。” “不就是新衣服吗?”谁过年还不会穿新衣服啊,这是在激动什么,至于那么纯爱吗? “上面的图案是我绣的。”谢璟语气有点兴奋。 “原来是这样……等等,你绣?”他似乎听到了什么词,于是唐山玉再仔细看看这张脸,没错,冰山酷哥脸,然后搭配绣花这个词。 “…我会绣花怎么了,有人规定我不能会绣花吗?”谢璟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了一下,随后一脸冷漠地看了过去。 “咳咳没有,我就是想问……”只是有点意外。 “什么?” “你会绣莲花吗?” “…我不帮其他人绣。” “不是,我只是想你教我。” 谢璟这才把目光重新转了过来,然后他看到了唐山玉眼里的你懂的。 “……可以。” 第61章 放开那个爪子 俩人正说着什么,突然,清风掠过,片刻间,灵力晃动,萤火飞散,他们抬起头看去,不知何时,高台处已经坐满了人。 顾延清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袍上有明月云雾纹路正随风而起,他头戴玉冠,眉眼如画,正似清风明月。 秦兰时在他一旁坐着,手里拿着杯子,他穿着一身青莲纹礼衣,衣间那青色莲花在微微晃动,青丝以玉簪束起,整个人看上去利落又文雅。 宋鸠则紧挨着秦兰时坐于一边,他穿着一身暗紫圆领袍,袖口有浅色云纹点缀,他也戴着玉冠,表面上他很是安静,微微低头,一副事不关己喜好清净的模样。 而其他坐于他们旁边的人,无一不是哪个门派的长老或者家族的坐镇长辈。 接下来,只见顾延清高高举起手中酒杯,秦兰时和宋鸠则微微举起,而其他问天门,花倾阁,守念盟的长老们纷纷跟着做。 领头的就那么几位,他们高举酒杯,说了些文绉绉的鼓励弟子们以后再接再厉的话,在一人一句地说完后,他们举起酒杯一干二净,其他人紧随其后。 万象宴,至此开始。 唐山玉也喝了一杯酒,他发现这是果酒,酸酸甜甜的,酒的浓度很低,可能是考虑到他们年龄不大的问题,所以就没有准备高度数的酒。 就这样还能被灌醉,谢璟的酒量是真的差。 想当初他应酬的时候,那几个老板拿出几瓶白的,就要开喝,而他不得不陪着人一杯又一杯,酒量就那么上去了,不过在还没有适应的时候,他就找了个角落吐了个昏天暗地才好一点。 想到曾经的遭遇,唐山玉沉默片刻,于是便没有继续喝这杯酒,而是放在一边,夹菜吃饭,没怎么动它。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唐山玉沉默地看着拿着酒杯过来敬他这个第一的弟子有点眼熟,他好像打过,哪一场他不记得了,不管怎么样,唐山玉沉默片刻,便起身举起酒杯,和人碰杯。 那位弟子眼睛一亮,于是便举杯喝下。 有一便有二,唐山玉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不同酒杯越来越多,内心只祈祷自己这具身体和前世一样能喝。 盛知许,慕轻轻还有石泽竹作为代表性的第一自然也备受瞩目,盛知许在和其他人笑着攀谈,慕轻轻则是很是无聊地提议干脆玩个游戏,石泽竹则是点头,不停地点头,然后喝酒。 而谢璟也是如此,只不过来的人没有他这边多。 说到谢璟,唐山玉便想起这万象宴上的剧情,于是他终于放下手中酒杯舍得转头去找谢璟了,然而这一看,就被吓到了,只见谢璟脸已经红了,红得像大苹果一样红,而他手里拿着酒杯正麻木地一口一口地干。 天啊,他就那么没看一会,人就醉成这个狗样。 唐山玉头一次对于书中谢璟酒量不太好有了深刻的印象,人就算醉了还在不停地喝,这就是要强的主角吗?真是太要强了。 不过这次所更改的剧情是不要让谢璟和顾延清有接触,所以,现在他看着会人,最后让石泽竹帮忙扛回去应该就可以了? 那么想着,唐山玉一边拿着酒杯一边往谢璟那边走了过去,才刚走出去几步,突然,有一个姑娘一脸不好意思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此刻,酒精混淆着唐山玉判断力,让他变得有些思维直接。 于是,唐山玉看都不看,开口就是一句:“抱歉,我现在没有空打架。” 那位脸蛋略红的姑娘:? “不是,那个,唐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姑娘企图解释自己的行为,并且手里正想递上她精心准备好的情书。 “抱歉,我现在……”唐山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果酒怎么也可以醉人,估计是这具身体还没有特地训练过,看来以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得找机会训练一下。 还没等唐山玉说完,突然,他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手,那人非常自然地凑了过来,呼吸在耳边轻拂,本能的,唐山玉想要甩开,但是在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就没有动作了,而他那微皱的眉头也随之缓缓松开。 “抱歉啊,姑娘,我找他有点事情。”秦兰时一手将唐山玉拉了过去,然后冲那姑娘温柔一笑,笑得姑娘的脸蛋更红了。 “哎?好,好的?”姑娘迷茫,但是害羞,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秦兰时将唐山玉带走了。 唐山玉被带走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只会被人拉着走,而刚刚特地维持的清醒在秦兰时到来的时候,因为本能的放松在那瞬间就这样被搅成了一团糊。 不过,他勉强还记得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随后他拉住了秦兰时的袖子,他也没有去想为什么秦兰时来得那么快,明明之前还坐在上面,坐在高高的台子上。 “…等等,谢璟他……”唐山玉那么说着,突然,这人停了下来,他也跟着茫然停下,然后他看了过去,秦兰时那表情依旧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怪怪的。 “…其实,也没必要记那么清的。”秦兰时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他伸手摸了摸唐山玉的额头,有点烫,估计是喝酒喝的。 “剧情,谢璟,我还没……”还没说完,唐山玉就被秦兰时伸手捂住了嘴巴,此刻,秦兰时带他来到了人少的地方,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在此处看风景,这里是小河流汇聚的池子,假山,莲花,金灵鱼,最是躲清净的好去处。 “放心,我刚刚给谢璟那个家伙下了迷药,他绝对会睡到第二天早上的。”秦兰时信誓旦旦地道。 “屁,万一你下药下成的那什么药怎么办?”唐山玉一手扒拉下秦兰时的手,不满地反驳他,“我们不是测试我能不能改变剧情发展吗?怎么是你下手了。” “…你到底是醉还是没醉?”秦兰时收回手,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人的神态,根据他刚刚说的话,还挺清醒的样子。 “没有醉,我以前可能喝了。”唐山玉说着,有点骄傲地挺起胸膛。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不是以前的身体。”秦兰时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 “…我要回去找谢璟,你把药给我,我重新下一次。”唐山玉毫不留情地转头就走,秦兰时见此连忙伸手将人拉住。 “你看啊,他现在是第二了,第一是你,我的好山玉,我现在这样做也是在测试如果在你影响下所发展的过程,我插手会不会有效果嘛。” “不行,他才十五,绝对不能吃肉。”唐山玉不容分说地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他都没有肉吃,谢璟凭什么有肉吃。 不公平。 必须阻止。 此刻的唐山玉已经忘记当初是他关心破坏人姻缘好不好了,现在的他纯粹的就是想让谢璟不要吃上肉,在他之前,一顿也不行。 “不是,等等……等一下,总之,你必须要插手是吧?”秦兰时见唐山玉如此执着,连忙妥协道。 “对。”超级坚定的声音。 “给你。”这是来自秦兰时递药的手。 “好。”这是来自唐山玉接药的手。 已经躺在桌子上的谢璟在睡梦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阵恶寒,他微微缩了缩脖子,转了个头,继续睡,在梦里,他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微微上扬。 “阿璟?醉了我就送你回去吧。”顾延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谢璟旁边,他拍了拍人的肩膀,见人没醒,叹了口气,便伸手一把扶起人。 “啊,顾师伯。”依旧清醒的石泽竹坐在谢璟身边,喊了一句。 “嗯,我先带他离开,这宴会对于你们只是单纯的庆祝罢了,不必强撑着,想回便回吧,如今我们随清宗用不着看其他人脸色。”顾延清淡淡地说了那么一句,他轻轻低头看了一眼石泽竹,随后便带着人转身离去。 “嗯?嗯!”虽然不太懂,但是好厉害的样子,虽然顾延清已经看不到了,但是石泽竹朝着那个方向点点头,就转头去找盛知许和慕轻轻他们,准备去问问他们回去不回去。 反正顾师伯说可以回去,那就可以回去了。 喝水喝得他都饱了。 “谢璟呢?”唐山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石泽竹一脸惊喜地看了过去,刚刚他过来就是为了找谢璟和唐山玉,还可惜唐山玉不在这里呢。 “刚刚顾师伯带走了。”石泽竹回答道。 “什么?!谁带走了!!”唐山玉声音猛地拔高,“带哪里去了?” 另一边,秦兰时也转头去问坐在位置上缓慢喝酒,甚至还时不时插几句其他人对话的顾延清,“你把人带哪了?” 顾延清:? “带回客栈了。”刚刚看到徒弟醉倒了,他就特地幻化了一个分身,附着自己的神魂,就过去扶人了。 “你怎么还特地去扶人啊。”这感情到底是有进展还是没有进展啊?? “?兰时,你明明自己也去扶山玉了,为什么要那么问我。”顾延清一脸为什么你这样做了,他就不能的疑惑表情。 “…行。”好像,确实是正常的,只是纯粹的师父扶喝醉的徒弟回去而已。 而此时此刻,唐山玉正往客栈处狂奔……秦兰时见人已经忘记自己可以飞回去,只得亲自出马一把拎起唐山玉后衣领,瞬移了回去。 等人跑回去,菊花都散了。 再说了,顾延清那家伙肯定也是瞬移走的。 总之,俩人站在了谢璟的房间门口,而在秦兰时那震惊中混杂着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唐山玉一脸坚定地推开了门,他一手拿着药,看到里头的顾延清正给人盖被子,而谢璟居然在昏睡中就伸手扒拉上人的腰部。 “放开你的爪子!!”唐山玉瞪眼一看,举着药就冲了过去,最后只见他左脚绊右脚,摔在了门口地板上。 很清脆的一声,希望脑子没事。 秦兰时:…… 顾延清:? 估计是喝醉了,唐山玉试图想要站起来,但是都失败了,于是他扭动着身躯,想要阴暗地爬过去。 这药,他今天灌定了。 秦兰时看到人要开始阴暗地爬行了,连忙走了过去想要将人从地板上扶起来,但是他一靠近,唐山玉猛地抬起头,紧接着唐山玉快准狠地对他伸出手,似乎想要通过他作为支撑点站起来。 可是…… 他还是摔了回去,而且他还不小心把秦兰时的裤子脱了下来。 原来他刚刚没抓住腿,就光抓住人裤子了。 秦兰时:…… 顾延清:…… 秦兰时脸色阴沉地一把抓起自己那被唐山玉扒拉住的裤子,顺便把唐山玉也抓了起来。 而顾延清则是缓缓转过头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山玉,你清醒一点啊,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就不要想那件事了好不好?”秦兰时扶起人站好,然后握住人肩膀使劲摇晃道。 “胡,说,我很…清……唔……”许是刚刚动作过于剧烈了,唐山玉彻底忍不住了,他就那么往秦兰时身上靠了过去,然后就着秦兰时身子就这样吐出了一大串彩虹。 “……”秦兰时彻底沉默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某种意义上,唐山玉或许成功了,毕竟,没有人,会在存在过呕吐物的房间里……开do吧? 那本书又没有什么猎奇xp。 秦兰时使出了清洁术将地上的还有俩人身上的都清理了干净,但是,表面上干净了是一回事,心里不干净是一回事。 “抱歉,我这就带人回去。”秦兰时拉住还想要往顾延清和谢璟那边挪的唐山玉,难得对顾延清礼貌了起来。 “…嗯。”顾延清点点头,然后就看着秦兰时带着人离开了。 在那俩人离开后,顾延清默默看向了在床上安静乖巧睡着的谢璟,头一次,觉得这孩子喝醉就睡这个习惯真是可爱。 他把谢璟的手扒拉回去,然后又重新给人盖好了被子。 真好。 …… 另一边,秦兰时带人回了唐山玉自己的房间,就想搬着人就这样往床上放,最后,他想起了什么,伸手脱去人的鞋袜,但是一想到这呕吐物的残留,秦兰时想了又想,内心煎熬不已。 最后,他伸出手,去触碰唐山玉的衣领,才刚刚解开一个扣子,唐山玉就睁开眼,秦兰时解扣子的手一顿,不知道为什么,顶着唐山玉那赤裸裸的视线,他莫名有些心虚。 “那个……我只是……” 然而还没等秦兰时说完,唐山玉就冲秦兰时伸出手,他勾住人的脖子将人往自己身上带去,嘴唇轻轻擦过秦兰时落下时候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秦兰时在那一瞬间愣了神。 等秦兰时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趴在了唐山玉的身上,和上次一样的靠近,但是却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他的心态已经不同往日了。 “……山玉,你先松开。”心跳声环绕在俩人之间,互相交融在了一起,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 “嗯?”唐山玉不明所以,他低头蹭了蹭秦兰时不知道什么染上绯红的脖颈。 “……松开。”难熬的情愫在此刻没有人看见的阴暗里悄然爆发着,秦兰时微微支起身子,似乎想要退去。 “你别走嘛?”唐山玉的声音特地软了下来,这人为什么喝醉还能知道此时此刻撒娇的行为最管用啊。 “…我,不会走的,你放心,你先松手。”秦兰时微微闭上眼,似是压抑着什么,随后他又睁开。 唐山玉听话地松开手了……才怪,只见他腿抬起来就那么往秦兰时的腰上勾了过去,就像树懒抱树一样将秦兰时紧紧地抱住。 “不听你的,骗子。”唐山玉那么说着,哼了一声。 “……”秦兰时表情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救命…… 救命啊!!! 他不要被警察抓进橘子里啊!! 三年!那可是三年啊!! 第62章 不要 “天青剑尊,我们盟主说他们有人在驻地捕获魔修一人,此人为男子,容貌寻常,声音嘶哑难听,魂魄有损,身上有蛊虫,已经喊银牙族过去辨认其种类,若是天青剑尊想去,我们盟主自是欢迎。” “天青剑尊,合欢宗长老派人前来告知你们一声,如今他们驻地处也出现了魔修,现已将其捕获,此乃女子,容貌姣好,不能言语,身上无蛊虫,但类似于之前青莲剑尊所言情况类似,特地请各位前去一观。” 鱼,上钩了。 虽不知这是不是对方故意而为之,但总归是有所收获。 顾延清放下酒杯,抬眼看去,轻声道,“既然诸位盛情难却,那么吾便去一趟吧。” 秦兰时坐于旁边,他此时将酒杯握于手里正在把玩,酒杯的玉质极好,玲珑剔透,呈青色,纹路乃游鱼戏水。 “兰时,你也……”顾延清转头看去,开口便想要询问,可却被秦兰时张嘴打断。 “他们话里只寻天青剑尊,可不寻那青莲剑尊,不去。”秦兰时懒散抬眸,笑声依旧,“恰好驻地需守,万象宴不如由宋鸠留下,我回去驻地那处,看看能不能捉到偷腥的小老鼠?” 宋鸠对此点点头表示他并无异议,恰好他那徒弟似乎还不太想回去,目前他看着那边的盛知许结交了一个又一个道友,这人看上去也不嫌累。 “如此也好,那我便过去了。”顾延清点头,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师弟,“既然兰时要回去,那我在驻地的分身便收回去,宋鸠,你要记得等宗门弟子都回驻地后才好离去。” “知道啦,大师兄,我留这你就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某人……噗!你又打我脑袋!!”宋鸠拿着酒杯点头,还没说完就被站起来的秦兰时一巴掌拍在了脑壳上,他脑袋低下去,嘴唇狠狠地碰在了酒杯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谁叫你暗讽人呢,我怎么就不靠谱了。”秦兰时收回手,然后对手掌吹了一口气,仿佛上面有灰尘。 “你就是不靠谱,你负责这个,你肯定会摸鱼去玩,然后就把事情给忘记了的!!”宋鸠不认输地反驳他。 “你怎么还翻早几百年的黄历啊!现在什么时候,以前是什么时候!你该打!”说着,秦兰时作势又举起巴掌。 “咳,好了,在这里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去。”顾延清清咳了一声,示意这两个活宝注意一下场合,回去怎么玩都行,在这里玩有点不太好,他们好歹都是代表着宗门的形象。 “回去再说。”秦兰时那巴掌拍在了宋鸠的肩膀上,于是他收回手笑容灿烂地晃了晃,就消失了在了原地。 “大师兄,你过去吧。”宋鸠对着人消失的地方做了个鬼脸,便转头对顾延清笑道。 “…嗯,你有没有觉得兰时他……”顾延清许是想起什么,问道。 “知道,知道,这几天像极了一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感觉他开心了好几天了。”宋鸠甩了甩手,这不是肉眼可见的事吗,“这不是挺好的吗?希望他早点突破吧,我们这一辈里啊,就差他了,再不突破……等师父出关,估计他就要挨训了。” “嗯…希望如此。”顾延清对此淡淡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另一边,秦兰时急匆匆地往回赶去,只见他一脚踹开了房间门,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的分身被迫和唐山玉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并且被唐山玉拽着衣服企图要扒。 “……”秦兰时上前一步一手将唐山玉拉了过来,让自己的分身得以自由。 就在刚刚,经历了唐山玉从床上闹腾到地上,到秦兰时好声好气地让人起来洗澡,并且已经喊了小二将热水带到门口处就让人离开了,再到他用灵力将那桶热水移进来一连串的事情后。 最后,唐山玉说要洗就一起洗,并且还说刚刚吐在你的身上真是不好意思,就跃跃欲试地想要给秦兰时搓背。 后边,唐山玉将人扑在地上,凶狠扒拉衣服,秦兰时反抗不能,主要是不敢反抗剧烈,得控制力道。 而现在,秦兰时终于拯救了另一个自己,长松一口大气,那边的分身也果断地消散掉,那抹神魂颤巍巍地飞入了秦兰时的体内。 唐山玉则是趴在秦兰时的身体上,迷茫看着这边一只,那边一只,最后那一只秦兰时消失不见了,唐山玉一脸震惊。 “不见了。”他下意识地推开了眼前这个秦兰时,秦兰时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唐山玉趴在地上看床底重复着那么一句话,“不见了,师父不见了。” “那个,山玉,我们先漱口吧?然后我们再去洗澡?”他都让小二安排好了,现在就差唐山玉安静下来了。 “师父不见了。”唐山玉一脸认真地掀开被子,发现里头没有睡着人,就转战下一个地方。 “…是这样的,山玉,咱们要不先清洗一番再……”此刻,清洗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让这个醉鬼安静下来不要乱动了。 “师父不见了。”唐山玉扒拉开窗帘仔细看看,还是没有找到另一个秦兰时。 “……山玉,不是我说,那个东西怎么想都装不下一个师父吧?”最后,秦兰时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在那边举起花瓶拼命地想要钻头往里面看的唐山玉。 “师父不见了。”唐山玉放下花瓶,本能寻声朝秦兰时那边看了过去,声音里居然还有点委屈。 “都说了,为师在这里呢,你是假装看不见吗?”秦兰时觉得这小子真的是,喝醉后就原形毕露了,发癫得更加自然了。 “你真的是我师父?”唐山玉好奇探头,不确定,再看看。 “我长得不像吗!!”秦兰时指着自己的脸,半恼道。 “床前明月光!”唐山玉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手里的花瓶,花瓶没事。 “…疑似地上霜。”秦兰时愣了一秒,接道。 “举头望明月!”唐山玉指了指外头的明月,一脸坚定。 “低头思故乡。”这次秦兰时就接得快了。 “是师父。”唐山玉看上去很高兴,然后他快乐地放下花瓶,朝秦兰时那边扑了过去,啪的一下整个人就这样扑在了秦兰时脸上,然后双脚和双手收紧,抱着秦兰时的脑袋乐呵了起来。 只见他非常深情地将秦兰时的那颗脑袋往怀里塞了塞,似乎想要将这个脑袋藏起来一样。 秦兰时:…… 说不清到底是他喝醉疯还是山玉喝醉疯。 “师父师父……”唐山玉还在喊。 “…嗯,我在。”秦兰时回应着他,脑袋被人死死抱住有点气闷。 “师父师父,我刚刚好害怕,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唐山玉抱住这个脑袋,然后揉揉他的头发。 “我明明一直在,你只是没有看到。”秦兰时试图将人从他脑袋上扒拉下来,估计是他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他成功了,唐山玉被扒拉了下来,然后放在了地上,他认真地看着秦兰时。 “真的一直在吗?” “对啊,一直在。” …… 唐山玉沉默片刻,举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往盆子里吐掉漱口,最后指了指浴桶,他思维跳跃得很快,“一起洗澡吧。” 秦兰时:…… 你还是不肯放弃是吗? 难为人还记得他刚刚说的先漱口再洗澡。 行……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秦兰时抱臂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开口道,“脱衣服吧,不是要洗澡吗?” “你先脱。”唐山玉盯着秦兰时看,执着开口了。 “……你先脱。”秦兰时也不服输地回复他。 只见俩人一人一句你先脱开始了奇怪的持久战,最后,秦兰时最先认输,要不是在热水有灵力维持热度,估计早就冷掉了。 只见秦兰时解开身上系绳子的腰带,一件外袍就那么被他随手丢在了一边的地上,单薄的里衣在雾气的渗透下呈现出隐隐约约的肉.色。 “我脱完一件,你也要脱一件这样才公平。”秦兰时没有继续脱,他也盯着唐山玉看。 唐山玉很爽快地解开自己的腰带,脱去了外袍,秦兰时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可是很快视线又再次移动了回来。 都说了,吃亏的又不是他自己。 接下来,俩人你一件我一件地脱得一干二净,然后其乐融融地一起进入了浴桶里,浴桶不算大也不算小,容下两个人刚刚好。 可就是太刚刚好了,所以秦兰时进去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面的身体,只见他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快速地将那边缩了回去。 水珠顺着躯体缓缓流下,此刻雾气朦胧,周围都热乎乎的,水温也刚刚好,唐山玉拿出毛巾想要给秦兰时搓背。 秦兰时:…… 真是执着。 算了,念个清心咒吧。 反正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于是秦兰时背过身去,看着不远处的花瓶,放空思想,准备享受徒弟的搓背服务,很快,唐山玉开始狠搓了起来,一边搓一边说他在北方大澡堂练过手,手艺肯定嘎嘎好。 别说,确实手艺不错。 刚好雾气浓郁得有些烫眼,于是他缓缓闭上眼,开始用心享受了起来。 “师父,搓好后背了。”过了一会,唐山玉的声音自后边响起,秦兰时这才睁开眼,他感受一下,感觉还不错,于是他缓缓转过头,似乎想要夸一下人。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腰部似乎多了一只手揉捏了一下。 “……做什么?”秦兰时有些怂了。 “要不要做一套按摩服务?”唐山玉摸了摸那处的肌肉,凭借他潜意识里的医学知识来看,这需要疏通一下筋骨还有活血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是他思想不健康,这按摩到底是哪种按摩。 “你是在质疑我的手艺吗?”唐山玉听到这话后语气一沉。 “不是。”他只是单纯在质疑自己的忍耐力。 “你就是在质疑我!”唐山玉语气里带着怒火。 “祖宗啊,我真的没有!!”秦兰时真的想哭了。 “那就让我摸!”唐山玉很是理直气壮。 “……”这个话有点奇怪。 唐山玉不容分说地一把按在秦兰时的老腰上,按得秦兰时痛得哇哇叫,他连忙一手扶住浴桶边缘,一边扭头看过去用嘴巴反抗道,“痛!痛!你轻一点!” “叫你平时瘫得多,身体硬绷绷的吧。”说着,唐山玉哼了一声,然后拍了一下秦兰时的腰部,那里离呵呵很近,秦兰时难得有一种羞耻感。 “好了,够了,够了,按得差不多了吧……?!不是,等……”秦兰时瞳孔地震,随后他挣扎了起来。 可是唐山玉不明白他在慌什么。 “等…别乱动……”抓住木桶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无力,此刻雾气弥漫,热气在四周充盈着,好热,好烫。 头发凌乱又湿答答地粘在了后背处,后边是那个人的呼吸声,月光在窗边轻轻落入,轻柔的风声在敲打着窗。 水流的触感,温热的气息,灼热的接触……热浪会将人卷入其中,人会被其中的灼热感给融化掉那般。 随后,他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唐山玉。 这人喝醉后啥事都没有真的好可恶。 “……过来。”秦兰时声音沙哑地开口了,他眸里似是染上了和水雾一样的朦胧和看不清浑浊。 唐山玉很听话地凑了过去。 “吻我。”秦兰时不想让这个家伙就那么置之事外。 “不要。”唐山玉拒绝了。 “你妈的……”秦兰时暗骂了一句,伴随着阵阵响起的水声下,“算了……” “没劲吗你!赶紧的!” “刚刚搓背的力度吗?” “屁!不行,那种不行!!”秦兰时觉得这人就是在耍着他玩,真是服了,搞成这种局面都是他的错好吧?现在还想不负责!! 管他明白记不记得,现在爽了再说。 忍那么久还是破功了。 “…这样?” …… … 月光轻轻招惹着树枝上晃动不已的枝叶。 “唔……” 温柔的月光头一次融入了夜色的浓雾中,风轻轻地吹,不知何处的颤枝在轻轻抖动着身上的露水,一滴,两滴。 秦兰时此刻脸已经红得不行了,他此刻就像一只小船在,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前行,最后被海浪打翻,他无处立足,无处可躲,海浪翻滚着他,搅乱着他的思维。 唐山玉感觉到秦兰时身上很烫,像要被融化掉了一样。 声音也奇怪着。 唐山玉说不出哪里奇怪,此刻的他还不算很清醒,热气很浓郁,他的脑子和手仿佛都要被融化掉了一般。 这种按摩的反应很奇怪。 可是…… 他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最后,迷糊间,他仿佛又听到秦兰时开口了,秦兰时的声音似乎因为刚刚躁动过还难以平静,语气里带着他隐隐约约的期待。 “吻我,唐山玉。” 秦兰时的脸在雾气间朦胧着,看不真切,此刻唐山玉的脑袋糊糊的,迷茫着,只会顺着本能去回应。 …… 吻谁……? 吻秦兰时吗? …… “不要。” 他有点不太敢。 第63章 师祖出关 在经历了一番浴桶中的慷慨淋漓的战斗后,秦兰时和唐山玉都已经穿戴整齐了,唐山玉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秦兰时则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隐形的事后烟。 只见秦兰时装模作样地吸一口,然后他便吸了一大口空气。 秦兰时:…… 好,爽是爽完了。 但是明天该怎么办呢? 其实秦兰时还没见过唐山玉喝过酒,可能是唐山玉对酒不是很感兴趣,又或者还未成年,所以他就没有喝过。 那么,现在来想,唐山玉这醉完酒后还有记忆吗? 没有记忆的话,秦兰时会有点不得劲。 有记忆的话,秦兰时又很方。 所以到底有记忆好,还是没记忆好呢。 这么想着,旁边由木灵根生长而出的小花被秦兰时心狠手辣地采掉了,他掰着花瓣,嘴里念念有词: “有记忆,没记忆,有记忆……” 最后,花瓣全没了,秃秃的一根花茎就那么出现在秦兰时代手上,秦兰时瞅着这花茎,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抽起了事后烟。 这次,事后烟不再隐形。 秦兰时抽着抽着,转头看一眼舒舒服服地睡着的唐山玉,不禁感慨他睡眠质量的良好,这如同婴儿般的睡眠真是让一些人羡慕不已。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秦兰时轻轻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唐山玉那额前的碎发,他笑了一下,便坦然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躺进去后,秦兰时深思熟虑了一下,转了身,便轻而易举地将唐山玉抱入了怀里,只见他满意地眯眼蹭了蹭少年头顶的发丝,亲吻了一下。 现在,他们之间的味道,是一样的了。 次日清晨…… 唐山玉缓缓睁开眼,他感觉到有点热,于是他本能掀起被子,想要下床去寻杯水喝。 他掀开被子后,发现被子里头有个秦兰时,此刻这人的手正扒拉在他的腰上,形成一个从后背抱住他的姿势。 唐山玉看了一眼,便重新给人盖上被子,他小心翼翼地越过秦兰时慢吞吞下了床,随后他走到桌子边上拿杯茶漱漱口,接着用灵力热个茶再喝。 喝完后,他走到屏风后边,拿出乾坤袋里的衣服,随便挑一件就换上。 换完后,他想要吃个早饭,于是便打开门准备下楼。 “……”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大早的脑子总是不清醒的,就好比此时此刻的唐山玉。 唐山玉打开门,关上,就这样走了出去,刚走几步,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只见他猛地回过头去,盯着自己的房间门陷入了沉思。 下一秒,唐山玉快步走了回去,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急匆匆的步子彰显其主人的心情不平静,他往自己床那边走去。 唐山玉撩起了床帘,看到了躺在里头的秦兰时,而关于昨晚的记忆,也因此如同潮水般袭来。 是的。 唐山玉喝醉后,不会失忆。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此时此刻非常想让自己立马失忆。 要不,干脆把盛知许之前给过的药吃一颗吧? 吃完就可以忘记了。 于是唐山玉开始找起了那瓶药,但是找到后他又犹豫了,真的就这样忘记吗? 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了。 说起这个,他又想剁自己的手了。 叫你手贱,叫你按摩,你早不按摩,晚不按摩,偏要那个时候按摩是吧?什么都按摩早晚会害了你。 越想越社死。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 唐山玉的手里默默出现了一条白绫。 此刻,他的表情严肃得像要去做光荣的义务劳动一样。 与此同时,秦兰时也醒了过来,他发现怀里的唐山玉不见了,他连忙掀起床帘想要去寻人,只见眼前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秦兰时定眼一看,发现是唐山玉挂好了白绫,他此刻脚踩椅子,脑袋正往白绫圈里伸去。 并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秦兰时瞬间大惊失色。 这是在干什么!!! 他连忙下床想要扑过去拯救人,但是因为太急了,他一脚踩在了自己的长袍,啪的一下他也平地摔了过去,接着,他把唐山玉脚下的椅子给撞飞了,措不及防,唐山玉感觉到脚下一空,下一秒,那条白绫狠狠勾住了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等等啊!!”秦兰时慌慌张张地爬起来一把抱住人的腰,然后企图将人从白绫上拯救下来。 “咳……”唐山玉发出微弱的一声咳嗽,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了一样。 “山玉,你想开点啊啊啊啊!!”尖叫声在房间里头不停地响起,这一天的开始可谓是热闹得紧。 最后,唐山玉躺在秦兰时的怀里,一副虚弱得要上天的模样,秦兰时则抱住人,一脸伤心欲绝。 “…我好像看到我爹娘了。”唐山玉朝着某处阳光伸出手,一脸怀念又深情。 “不是,不要啊啊啊,那是幻觉啊山玉,你清醒一点!!”秦兰时悲痛欲绝地呐喊道。 “…不玩了,我得出去吃早饭了。”唐山玉盯着那阳光沉默片刻,就想要直起身子,但是却被秦兰时按住起不来一点。 唐山玉:? “…做什么?”唐山玉正维持着这种要起不起的姿势躺在秦兰时代怀里。 “你记得吧?”秦兰时盯着人看,那么问道。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回话啊?昨晚不是挺能的?”秦兰时又晃了晃人,企图将人的魂晃回来。 “…现在我不能了,你别看我了。”唐山玉羞耻地拿出手盖住自己的脸,不想看人。 他可以坦坦荡荡地用开玩笑的语气告白,可是这种事情,在还是他的过错下,他根本就理直气壮不起来。 “哟?害羞了?”秦兰时伸手去想要扒拉开唐山玉的手,他现在心情很好,因为唐山玉似乎只是害羞,并没有过多的其他抵触情绪……好吧,从这厮和他玩告白的时候,估计应该不是很恐这方面…… 但是恐不恐似乎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排斥自己的接近就可以了。 …不对,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排斥对方…… 现在仔细想想,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关系真的有点说不清楚…… 然而还没细想,唐山玉的声音就将秦兰时的思绪拉了回去,“真的很抱歉,要不,你罚我?还是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罚你?补偿?”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曾经听过。 “嗯……”唐山玉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心虚地别过头去。 “…补偿的话,我现在就想拿……”说完,秦兰时就抓起唐山玉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地握住了对方,这亲昵的姿势让唐山玉一颤。 唐山玉没有反抗。 秦兰时笑了。 只见秦兰时笑容灿烂地凑上前去,俩人的距离在那一刻慢慢地缩短,最后,秦兰时在俩人快要亲上去的时候,停了下来。 唐山玉可以清楚地听到秦兰时此时此刻的心跳声在不断地加快,而声音里也带着他特有的理直气壮。 他说。 “吻我。” 唐山玉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似乎是在试探,又是在犹豫地想着什么,小心得如风般轻柔。 可是,就在俩人快要亲上的时候,敲门声突然自门外响起,砰砰砰,清脆又响亮。 唐山玉:…… 秦兰时:……妈的。 唐山玉脸色阴沉地打开了门,他看着门外边的谢璟,顿时脸色从阴沉变成了古怪。 “怎么是你?”唐山玉那么问道,他看了看天色,敢情这主角还有抗药性,醒那么快。 “为什么不能是我。”谢璟不明所以,“我的房间离你近啊。” “……哦。”幸好这人昨晚被迷晕了,但是莫名的,唐山玉要不是知道谢璟不知道他被下药了,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报复他,不管怎么样莫名有种天道好轮回的既视感,“找我有什么事?” “师祖出关了。” “…师祖?”秦兰时说的那个秃头老头?啊不,现在应该在心里喊师祖,不然到时候喊错了就糟糕了。 “嗯,所以…你知道你师父在哪吗?我师父没有联系到人。”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人在他房里。 “这样,那你喊一下秦师伯吧,过会我们就一起出发。” “好。” …… “你怎么还没走?”唐山玉看着欲言又止的谢璟,问出了声。 “…咳,我想问一下……”谢璟清咳一下掩饰自己此时的难为情,“昨晚是我师父送我回来的吗?” “…是啊,你问泽竹也应该知道。”他也是昨天问石泽竹才知道的。 “…他嘴巴不严。”这种话,不好问。 “好像确实……”一下子就被套出话来,的确不够严。 俩人又寒暄了一会,便互相告别了。 唐山玉回到房间里重新关好门,此刻秦兰时坐在床边,背影看上去格外地忧伤。 唐山玉:…… 他走过去,戳一戳人的后背,秦兰时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这是?”唐山玉在他旁边坐下,探头看看人的表情。 “我师父出关了。”秦兰时表情依旧悲伤。 “对,师祖出关了,然后呢?”唐山玉安静地等待人的下文。 “那个死老头一出关,准没好事!!”秦兰时那么说着,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只见他有些着急地房间转起了圈圈,一边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他难不成会把我的桃花醉先偷了?不,不对,他不会这把年纪还安排我修炼吧?嘶?还是说他出来就会找我打一顿。” “……”这师祖听上去还挺活泼的样子。 从之前秦兰时的描述来看,似乎有时候是个古板,有时候又活泼得像个小孩。 “山玉,为师先……”要不,还是先躲起来吧?真的烦死那个死老头的唠唠叨叨了,果然年纪一大就喜欢唠叨。 然而等秦兰时转过头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唐山玉就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很轻很轻,像春天的桃花瓣落入泥土中那般,温柔又带着少年独有的期待。 “先什么?”唐山玉没有往回退去,而是笑着在秦兰时的耳边咬字询问着,温热的气息缓缓吐在秦兰时的脸上,这让秦兰时感觉到浑身一麻。 “…要不,我们先亲亲?”秦兰时回过神来,按住人肩膀,一脸坚定地问道。 “很可惜,谢璟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得回去了,他们已经在下边等了。”唐山玉拍了拍秦兰时的手,示意人把他的爪子挪开。 “果然就应该让你下两次药。”秦兰时恶狠狠收回手去,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 “好了,你该穿好衣服了。”唐山玉随手拿起旁边昨天脱的衣服,收入了乾坤袋中,这厮果然只会脱不会收拾。 “你帮我穿吗!”秦兰时得寸进尺地问道。 “……”唐山玉笑着回头看了过去,意思很明确。 “…我自己穿就是了。”秦兰时可怜巴巴地抱紧被子。 过了一会,俩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来到了大厅后,便发现人都在了,也是,随清宗的宗主出关可是宗门大事,自然都准备回去看看。 顾延清看了一眼俩人,点点头,便带着队,一起离开了万昌城。 待他们回去后,最先感受到的是随清宗的灵力又浓郁了几分,而宗门此时此刻是难得的安静,只有路上的虫鸣和鸟乐,还有那来自于雪山上的流下的融化冰雪。 宗主闭关的地方,便是在一处雪山中。 据说已经闭关了好几百年了。 他们这些人站在一处结出寒冰的洞口处,在那里,寒冰渐化,冷风袭来,唐山玉感觉到这风吹得有点脸痛,秦兰时见此微微往前一站,挡住了那袭来的风雪。 “怎么还没出来,寒冰都已经开始融化了。”宋鸠在一边开口问道,毕竟当初师父亲口说等洞口寒冰融化之时,便是他出关之日。 “不清楚,不过此时此刻,师父的灵力很充盈。”孟江离闭眼感受了一下此处周围的灵力,轻轻呼出一口白色热气。 “莫急呀,没准多年未见,师父是想稍作打扮才出来见我们呢。”燕明华笑嘻嘻地甩了甩手帕,然后拿起旁边弟子递过来的瓜子,开始嗑了起来。 “一大把年纪还打扮呢?瞧给他臭美的。”秦兰时嘴上一点都不积德地开始嘲讽自己的师父来了。 “咳,师父他应当还是能听到的……”顾延清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话还没说完,风雪疯狂朝着他们袭来,站在前面的几位师父反应很快地形成了灵力防护罩将弟子们都一一护在了身后。 寒冰融化成了雪水,一滴两滴,滴落在了雪地里,随后那寒冰化作了飞霜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唐山玉感觉到周围的灵力在片刻停止了流动,它们仿佛也被冻住了一样。 接着,一道强悍的神识扫了过来,顾延清,燕明华,秦兰时,宋鸠,孟江离纷纷上前一步行礼道贺。 “祝贺师父顺利出关。” 一位长发如雪的男子身着玄色长衣自里头缓缓走出,他手里正举着一把黑伞,伞上正飘落着不少细碎白雪,他那双眸淡淡扫视了过来,落在了几位新弟子的身上,唐山玉感觉到自己神魂上被扫视后,都忍不住地颤抖着。 这便是随清宗的宗主,苏岭月。 第64章 师祖不冷静 苏岭月撑着把伞,仙气飘飘,淡色的瞳孔,还有他那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淡漠,仿佛他这个人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延清,宗门之事交给你,我很放心。”他淡淡开口了,“现在看来,你做得很好。”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关于这些年来的……”顾延清点了点头,他示意旁边的弟子,那弟子拿着几沓卷轴,似乎就要上前。 苏岭月神色不变地扭过头去,“嗯,这些年来,可有招收新的弟子。” “有的,师父,这是我的新弟子,谢璟。”顾延清点头,然后让谢璟走上前来,谢璟走过去后微微行礼,喊了一声师祖。 “资质不错。”苏岭月看了一眼,点头夸了一句。 “是呀,难得在师父闭关的百年后居然还有资质优秀的弟子可以加入我们随清宗,真是可喜可贺。”燕明华笑了笑,她站在旁边,拍掉了手里的瓜子碎。 “明华,亲传弟子收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苏岭月看了燕明华一眼,提了那么一句。 这几个徒弟中,其他或多或少的亲传弟子只有几位,只有燕明华的亲传弟子有十几人,她似乎乐于亲力亲为。 “知道啦,师父,放心,明华现在还教得起。”燕明华乖巧地笑了笑,在师父眼前,她就如同一个小姑娘似的,现在她还讨饶道,“反正弟子多很热闹呀,你瞧我新弟子,多水灵一个姑娘~慕轻轻,来,快拜见你家师祖。” 说着,她推了推站在旁边的慕轻轻,慕轻轻也借着这力往前走了一步,规规矩矩地对苏岭月行礼,然后也喊了声师祖。 “…不错,卧吟海那处来的?” “…是。”慕轻轻微愣,点头应下。 苏岭月也只是问了一句,在得到答案后,也没有去特地了解什么,而是看向了在旁边的宋鸠和孟江离。 宋鸠笑了笑便让盛知许走上前来,“师父,这是徒弟的新弟子盛知许。” “盛家子弟?”是盛家,而非皇家。 “…是。”盛知许也在点头,“师祖好。” “不错。”苏岭月淡淡地评价了那么一句,就继续转向下一个。 孟江离直接将石泽竹推了上去,她一副师父求夸夸的表情……其实在其他人眼里是阴沉的面瘫露出一种古怪的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笑容。 “江离长大了。”苏岭月夸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在旁边被推得措不及防的石泽竹,石泽竹被这一眼看过去,顿时身体绷紧,站得笔直笔直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以,此子倒是和江离颇有几分相似。”苏岭月看了看石泽竹,赞赏点头。 “多谢师祖夸奖!”石泽竹大声开口,一脸英勇就义的决然表情。 “我也觉得他不错。”孟江离在得到师父的肯定后,眼睛一亮,开心地大力拍了拍石泽竹的后背。 “…噗咳。”石泽竹拼命止住自己声音,依旧一脸坚定。 “其他人我也或多或少都识得……”苏岭月很是端庄地点点头,于是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他看到了唐山玉。 他撑着伞走了过去,越过了站在唐山玉面前的秦兰时,来到了唐山玉面前,“这位弟子是……?” “师父,这是我的徒弟。”秦兰时见人不理他,内心有些恼意,但是一见人站在唐山玉面前询问,立马得意洋洋地开口道。 “…延清,这是你的弟子吗?”苏岭月沉默片刻,转头去看顾延清。 “?师父!你什么意思!!都说了这是我的徒弟!!”秦兰时一听到这老头的话,瞬间就不爽了,他在旁边大声说道,“您是不是年纪大了听不清人话啊??” 唐山玉:…… 不敢吱声。 顾延清听到这话,看了那边无能狂怒的秦兰时一眼,连忙回答道,“师父,山玉的确是兰时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阿鸠……”苏岭月难得眼里带着期待地看向了宋鸠。 “不,真的不是我的。”宋鸠还没等苏岭月说完就连忙摇头否定了。 “……”苏岭月把视线再次收了回去,他低头去看那长得乖乖巧巧的唐山玉,又看了看旁边骂骂咧咧的秦兰时。 “我不信。”苏岭月瞳孔微微地震。 “你不信个什么?!” “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乖巧的徒弟,看着不像他教出来的。”苏岭月说着,另一只手按住唐山玉的肩膀,认真看着已经有点汗流浃背的唐山玉。 “…山玉是吧?” 唐山玉乖巧点头。 “那真的是你师父?”他指了指在那边发癫中但是被宋鸠拦住的秦兰时。 “…是的,师祖。”唐山玉能说什么呢?他只会乖巧说实话罢了。 “……”苏岭月握住伞的手微微颤抖。 “山玉啊,我就问你一句,平时是你照顾你师父多,还是师父照顾你多?”突然,苏岭月淡淡地笑了,清冷月光的温柔倒是在这分笑意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时之间,唐山玉说不出其他话来了,他语句头一次是那么的难以组织,“师父……也有照顾过我的……” “我明白了,不用怕,孩子。”然而唐山玉还没为秦兰时辩解完,苏岭月就笑着转过头去,他握着伞,伞面收了起来,融入了伞柄的纹路中,它,在此刻变成了一把黑色的棍子。 “?等等,师祖?”唐山玉看到苏岭月往秦兰时那边走了过来,连忙追上去。 “臭小子,你这是收徒弟还是收老妈子啊?我观他骨相不过才十五,修行时日已有七年……”苏岭月身上冒着恐怖的气息举起了棍子,此刻,秦兰时也没有继续和这个糟老头子呛了,他直接转身就跑。 “你这个老头子果然耳背!!山玉他都说了我有照顾他的了!!”秦兰时用法器快步飞上了雪山,一边飞一边喊道。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苏岭月脚踩飞云,跟着冲了过去,他拿着棍子依旧是如此的仙气飘飘。 “等等,等等,师祖,不是这样的!”唐山玉也拿着个法器跟着追了上去。 三人绕着山头开始了转圈圈。 秦兰时在前,苏岭月拿着棍子在后,唐山玉在后边怎么追都追不上。 最后,唐山玉累了,他利用法器飘在了原地,但是还没喘几口气,后边的秦兰时就撞了上来,唐山玉沉默着,自空中坠落。 秦兰时:…… 他在空中来了个急刹车。 苏岭月:……? 他也停住了。 最后,唐山玉没有掉在了地上,而是被秦兰时和苏岭月一人拉住一边在空中托了起来,可就算这样,这对师徒还是看彼此不顺眼。 “都怪你,要不是你追我,山玉怎么会掉下去。”秦兰时张嘴就是苏岭月的错,把锅全部熟练地推到了苏岭月身上。 “是你自己不看路,如果是本座,本座是绝对不会撞到人的。”苏岭月特地自称了本座,彰显自己比秦兰时厉害。 “…死老头,你松手。”秦兰时语气依旧不太贴心和温柔。 “……”你这样一说,他就更不想松了。 夹在中间的唐山玉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估计已经被冷风彻底冻住了。 最后,是顾延清看不下去了,顶着唐山玉那期待的眼神,他飞上前去,委婉说了一句,“师父,兰时,这里冷,弟子们的修为还很弱……” 秦兰时回过神来,于是他看着生无可恋的唐山玉的头发上已经结满了冰霜,要不是穿着特地供暖的衣服,估计人已经变成飘在空中的冰棍了。 “死老头,你真的要松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出关身上的灵力有多冷,松开,别冷着我徒弟,我就那么一个徒弟。”秦兰时骂骂咧咧地用上些许力气,想要将唐山玉拉过来,这次他拉得很是轻松,因为苏岭月没有特地去拦。 “……”苏岭月松开手,便低头看一眼冷得看上去有点硬绷绷的唐山玉,接着就挥手落下了一道灵力在他身上。 唐山玉感觉自己身上因为这股灵力暖洋洋的,就连头上的冰霜都融化掉了不少。 秦兰时将唐山玉抱在怀里,接着就连忙拿出暖珠给人暖手。 这场闹剧到此才终于结束。 最后,苏岭月挨个给了新弟子们见面礼,就让那些徒弟们让各自的弟子先离开。 唐山玉也在这些弟子之中,他看着手里的见面礼,一个长长的盒子,想起刚刚苏岭月看自己的那痛惜的眼神,回去的路上找到没有人的地方打开一看。 一个精致的鸡毛掸子放在里面。 不对,感觉这不是鸡毛。 这羽毛五颜六色的,上面似乎还有些火属性的灵力。 呃……?凤凰毛掸子? 不管怎么样,这个打人看上去就好痛,难不成他以后打架,不拿剑的时候,就拿出这个武器去打人吗? 突然,唐山玉发现了除了这个外,里面还有一张纸,他拿出一看,发现上面写着:打秦兰时专用。 唐山玉:…… 啊? 这应该用不上吧? 与此同时,秦兰时和其他同门站在一块,听着出关的师父那如同领导般的讲话。 听着听着,秦兰时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这让坐在位置上的苏岭月握住茶杯的手一顿,一道冰冷的目光就这样扫了过来。 秦兰时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 “师父,有事吗?” “…无事,比起这个,近些日子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秦兰时开口了。 苏岭月颇为意外地看了过去,“何事…?” “我的那套剑法打败了天青剑法了。”秦兰时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还是我家山玉打赢的,他可谓是独得我的真传,这下子无人不知我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 “……”听到剑法那离谱的又长又奇怪的名字,苏岭月皱了皱眉,但是他却没再说什么,当初他的确是改了那剑名,想着这小子喜欢青莲所以特地改得优雅一点,然后录入修仙剑法大全里。 只不过改了后,秦兰时就一直不高兴了。 导致苏岭月在那个时候有一点点后悔,难不成这剑法那么长那么奇怪是有什么其他含义吗? 但是他拉不下面子去找人,只能暗地里给点补偿,只不过这个败家玩意儿,给多少补偿都败光了。 只是…… “这是大事吗?”苏岭月耐着性子反问道。 “这不是大事吗!”秦兰时声音拔高了不少,他就那么直白地看着苏岭月,“这明明就是超大的事情好吧?” “……延清,你说。”苏岭月缓缓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胸里的怒气,美人一般都是被逼疯的,苏岭月也不例外,想当初他还是个清冷又端正的君子,自从收了秦兰时后,形象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魔修那边有异动。”顾延清上前开口了,只不过他这次顿了顿,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苏岭月,用脑内传音提醒了一句:“那个,师父,兰时他的确很高兴这件事。” 其实顾延清在看到唐山玉打败谢璟的时候,也是有点意外的,但是他又不是输不起,他只是意外于自己的剑法居然被找出了那么一丝空隙。 当初没有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反应能力比谢璟要快要好,所以秦兰时才没能通过这一击去打败他。 顾延清依稀还记得,那一天,秦兰时要求要和他用剑法对决的时候,以苏岭月作为见证,在高峰上,那一天,风很乱,雨中夹雪,对于凡人来说,应是冰冷刺骨。 那个时候,秦兰时笑着看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延清感觉那个表情应该是哭着的。 秦兰时说了。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什么? 顾延清莫名地感觉到内心的细微恐慌,他有点慌了,对于这句话,还有这个表情,出于直觉,那一次,顾延清故意输给了秦兰时。 他以为这样秦兰时会开心,可是,那换来的却是秦兰时怒火中烧的眼睛,那是第一次,不加掩饰的愤怒和悲伤。 “我没有要求你让我!!你当我没有发现吗??顾延清!!你这是在施舍我吗??!”愤怒会使人昏了头,秦兰时丢掉了剑,冲了过来,揪起他的衣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动。 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这种力道其实不算什么,简单的伤药就可以复原,可是痛的,却好像不只是脸而已。 “等等?!三师兄!三师兄你不要冲动!!”这是宋鸠的声音。 “三师兄!三师兄!”这是孟江离。 “等等?!兰时!兰时!住手!”燕明华也着急地跑上来劝阻他。 最后,是苏岭月用灵力将秦兰时和他分开,那个时候,师父看了秦兰时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 “将他带去静心池,宋鸠,药材你去拿……” 后边的话,顾延清没有听清楚,最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只有蹲在他旁边的燕明华,其他人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顾延清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燕明华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兰时这是产生了心魔,刚刚差点走火入魔了,幸好师父出手镇住了。” 又是一片沉默。 “…是因为我吗?”顾延清那么问着。 “…大师兄不用想太多。”燕明华笑着伸出手,只不过她嘴角的笑意很淡。 “…是我的错吗?”顾延清执着地又问了一句。 “…那大师兄觉得兰时他有错吗?” “没有。”顾延清本能地反驳道。 “那你也没有错。”燕明华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天的雨声和哭泣声……好像。 …… 苏岭月听到顾延清的传音后,也跟着沉默了片刻,最后,他抬头看向了秦兰时,开口道,“兰时,你过来。” “……”秦兰时往后退了一步。 苏岭月:?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臭小子!我让你过来!!”苏岭月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骂声。 “哎!来了!”秦兰时听到这话后,就乐呵呵地走了过来,“刚刚您那么认真喊我名字,差点没把我吓死。” “……”苏岭月很是无语。 总之,在秦兰时过来后,苏岭月就伸手握住人的手腕,开始用灵力探查起来秦兰时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秦兰时也没反抗。 过了一会,苏岭月收回了探查的灵力,问道,“不久前心魔有爆发过?我明明记得给你压制的办法了,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失效。” “啊,确实,是在剑冢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吧。”秦兰时想了想,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主角攻的剑那灵力波动太强导致的? “算了,比起这个,我发现你的心魔力量变弱了不少,最近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你一下子想通了?”苏岭月见人一脸迷茫,想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别问这个嘛,怪难为情的。”秦兰时一脸害羞地别过头去。 “……”苏岭月觉得自己手又痒了,可是那凤凰毛掸子送给唐山玉了,看来改天得再定制一个。 “总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苏岭月无武器可用,只得拿起茶杯喝茶来忽视自己的手痒。 “什么什么打算?”秦兰时看上去像极了个傻大个一样只会阿巴阿巴。 “…别想糊弄过去,你的修为在我闭关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突破元婴。” “……”秦兰时没有开口。 “现在你的心魔大大减弱,正是最好的时候,就算是我,也不确定这心魔的实力以后会不会滋长,毕竟这心魔与你的七情六欲相关。”苏岭月见人安静了,就知道是在认真听他讲话了,便继续讲下去。 “我知晓突破元婴一事是有风险,可是灵力累积过头会导致你丹田损坏,就算现在不去,日后若是在某时某地突然进入了突破期,四周还无准备好法宝阵法抵抗雷劫,这会导致你的风险大大增加。” “雷劫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加大威力,稍有不慎会有陨落的风险,兰时,你要知道,修行这一事本就是……” “逆天而为。”秦兰时突然开口打断了苏岭月的话。 “师父,您这话说得太多遍了,我老早就背熟了。”秦兰时耸了耸肩,一脸很是无所谓地道,“放心好啦,放心好啦,我自有打算。” “…你这臭小子就是我最不放心的,你能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回去和我徒弟彻夜长谈。”秦兰时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 “…你!!” “师父,关于魔修一事……”顾延清上前打断了俩人就要引起的战争,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的确需要和师父汇报一番。 苏岭月瞪了嬉皮笑脸的秦兰时一眼,便转头示意顾延清先说。 “我们怀疑,最近魔修动作如此之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要另立新主。” “前魔尊陨落了?”苏岭月听到这事,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探子还未查到,但是,很像,当初前魔尊上位时,也是这般,魔修慕强,这一番行为下来,除了别有目的,或许也是在向我们示威。” …… “本座出关之日,寒冰渐融,果真不假。” 寒冰之下,究竟会有什么呢? 第65章 许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顾延清在和苏岭月说完万象盛会的事情后,话头一转,“关于那黑石……” 顾延清朝苏岭月伸出手,一枚黑石闪着光泽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他递了过去,苏岭月也就伸手接了。 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苏岭月便往其中输入了灵力,黑石似乎自带吞噬属性那般,灵力输送进去后仿佛到达了一个无底洞,有进无出。 “你的意思是,这黑石具有屏蔽剑冢结界的作用?”苏岭月抬头再细问,顾延清点头应是,苏岭月便若有所思了一会继续道,“…剑冢,曾言为天道馈赠,若是能够屏蔽剑冢结界……” “那么,这黑石应当是与天道相冲之物,就连魔气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而这等黑石此时此刻很有可能大量落于魔修之手。”顾延清接下这话,他此刻眉头微皱,估计这事态算不上好。 “嗯,魔修的数量自那场屠魔之战后便少了不少。”说起魔修,苏岭月就想起了那场大战,自那场大战后,魔修就没有像之前那般猖狂过了,“他们许是想卷土重来。” “师父,我们要做什么准备?”顾延清已经拿出了一沓卷轴,认真地看着苏岭月。 “…你先放这里,过会我再细看。”看到这玩意,苏岭月感觉曾经那处理宗门事务的日子再度回来了,好不容易把徒弟培养到了可以接手的地步,他才悠闲了一些,可是又不能不看。 用秦兰时的话讲,他果然是一辈子劳累的命。 “…说起来,师父,您的修为目前是……?”燕明华见顾延清说完事情后,便上前问出了刚刚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已是渡劫期。”苏岭月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看着自己的眼睛,淡淡地道,“放心,目前能和我打的,也就问天门那个老家伙,但是魔修那边我就不清楚了。” 要说目前四大势力最早立派的,先是问天门,再是随清宗,后边才是花倾阁和守念盟。 “魔域地势凶险,探子能够传递信息出来,实属不易。”顾延清摇了摇头,于是便再行礼,“师父,详细情况已写入卷轴中,弟子就先去处理其他事宜了。” “可。”苏岭月略微颔首。 “那师父,我和小江离也先走了~”燕明华冲苏岭月眨了眨眼,笑道。 孟江离也跟着对苏岭月眨了眨眼。 “嗯,去吧。”苏岭月点头。 “那么,师父,我也离开了。”宋鸠看其他人都走了,就秦兰时一动不动的,就猜到俩人估计有话要说,也就不做停留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这里就只剩下秦兰时和苏岭月大眼瞪小眼。 “……” “……” “有话就说,不要支支吾吾的。”最先开口的是苏岭月。 “嗯…就是,关于那元婴突破出窍事宜…我可以刷的一下一天以内突破吗?”秦兰时有些心虚地看向了旁边的椅子。 “你在想什么?修为越往后你就越需要长时间闭关去突破,一天突破就算是顾延清也没有那么快吧?”苏岭月还以为秦兰时想要问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你又拿顾延清做例子。”秦兰时语气颇为幽怨。 “……总之,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短则几年,多则几十年,这还是你闭关顺利的情况。”苏岭月沉默一会,于是继续说道,他没有反驳秦兰时刚刚的幽怨,反倒是有些心虚避开了这个话题。 “…短则几年吗?” “嗯,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最近魔修动作颇多,实力不明,你越早突破越好……要知道,当初屠魔那一战,无论是魔修,还是我们,都损伤了不少人,就连元婴期陨落的不在少数。”苏岭月见人思考起来了,便提醒道,他参加过那次大战,深感那次大战的惨重。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名散修,实力也没有如今强悍。 可是来自那场大战的记忆,至今,他都忘不掉。 在那个时候,一些大门大派被灭门的也不少,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在这场大战下,都讨不了什么好处。 四周皆为血肉滋养的花草,长夜难明,鬼魂哭嚎,腐朽的气味是如此难闻,不在地狱,却似在地狱。 此战过后,各方都默契地休养生息,不再大动干戈。 “…我回去想想吧。”秦兰时也知道目前形势或许不再和平了,当初书里秦兰时之所以作那么久还没被噶,估计也是顾不上他的缘故。 书里对于这些描述不多,笔墨倒是过多地集中在两位主角的情爱上。 不过秦兰时依稀记得一点,所以他打算回去写下来分析一下。 “对了,你这徒弟……”苏岭月见人想要离开,便连忙开口问道。 “就和您看到的那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停……”苏岭月打断了秦兰时接下来的话,他此时无奈地看着秦兰时,“…你把之前夸你自己的词全丢你徒弟身上,开头都是老样子。” “都是实话啊。”秦兰时很是坦然。 “…算了,你回去吧。”本来还想问问他和那个徒弟的情况和关系怎么样的,不过应该不用了,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那我走了。”秦兰时见人放行,抬脚便往外走去,边走边回头看人一眼。 “做好决定就过来找我。” “…知道了。” 等秦兰时离开后,苏岭月便坐在殿中,他长叹了一声,冷风卷起窗帘,袭入其中,只见人略微抬手下,风止,声静。 …… “我回来了!!”秦兰时推开院子里的门,正兴高采烈地想要找人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唐山玉。 被等待的感觉总是好的。 秦兰时笑着走了过去,在唐山玉的旁边坐了下来,坐了一下,就仿佛身子骨软绵无力那样,往旁边倒了过去。 唐山玉没躲,任由这人靠过来。 “事情谈好了?” “是啊,谈好了。”秦兰时简单说了一下刚刚他们谈论的事情,便非常自然地抱住唐山玉的腰,脑袋也粘糊地靠了上去。 “所以,你打算去闭关了?”唐山玉听完后,挑出了目前的重点,他微微低头,看着靠在他身上的秦兰时。 “……就不能不先开口说这件事吗?”秦兰时没想那么快就谈这个。 “早晚都要面对的,给我起来。”唐山玉伸手拍了一下这人的后背。 “嘤。”秦兰时发出了可怜巴巴的奇怪声音。 “…别乱叫,正常点。”唐山玉没惯着人,直接将人从自己身上拽起来,便转头看了过去,“你的打算?” “…不知道。”秦兰时心虚目移。 “…这样啊,那今晚过来我房间,我和你彻夜长谈。”唐山玉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 这天夜晚,月黑风高夜,正是…… 谈心的好时候。 秦兰时坐在唐山玉对面,看着这人给他倒酒,心里莫名地发慌。 “你…你不是不喝酒吗?”秦兰时盯着人手上的动作,看看人有没有加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 “对啊,所以你喝酒,我喝茶。”唐山玉给人倒完酒,坐了回去,拿起自己的热茶,干了一口。 “你居然愿意让我喝酒了?”秦兰时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酒杯,他拿起来闻了一口,的确是他的桃花醉不错。 “不是要彻夜长谈吗?怎么能没有酒呢?”唐山玉笑着坐在对面,就那么托着下巴看着人。 “……”秦兰时举杯喝了一口,清甜的桃花香与浓郁的酒味混杂在一起,微苦带辣,花香迷人,酒香醉人。 唐山玉则在对面喝着茶,许是茶烫了些,他便放在桌上,静待茶凉。 “…我想闭关。”秦兰时开口了。 “嗯。”唐山玉应了一声,继续等人接着开口。 “但是闭关或许要好久,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出来,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因此陨落。”话开了个头,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你在怕什么?”唐山玉问道。 “书里的秦兰时,一直没有突破成功,你的到来的确做出了改变,但是来自剧情的压力还有不确定性,会让我时常在想,你做到了,但是我做得到吗?” “我在怕我做不到,辜负了你为了我所做的努力。”喝了酒后,秦兰时就诚实了许多。 “我的确在害怕,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想试一试。”秦兰时抬起头,认真看着唐山玉,“我很可能会闭关好久,我很可能会失败,会在突破的时候因为天不容我而陨落,所以……我如今在庆幸,我们还没有开始。” 唐山玉没有回话,毕竟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也在思考着,思考着他们的未来。 “山玉,我不想让你等我。” 别等我。 不要去等一个微小的可能,那对于你的时间来说,太不值当了。 “你…你还有好多时间,你以后还能继续往前走,如果我不小心留在了过去,我不想你因为我过于悲伤。”秦兰时说着说着,便想起了曾经的往事,“…我是因为患了绝症离开的,死去的时候,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唐山玉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他愣了,他的确猜到秦兰时前世或许还在读书,还没进入社会,再不济也应该是个不用打工的富二代什么的,但是往往没想到是这样的。 突然,他想起那一次宋鸠的话,“你要学学你师父,喝这种苦药他通常都是一口闷不带怕的。” 确实不带怕的。 因为喝多了就习惯了。 “…嗯。”唐山玉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发出小小的一声回应着秦兰时,秦兰时看着人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便继续说下去。 “向前走,是要向前走,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向前走,倒是忘记了我自己要向前走。”秦兰时苦笑着喝了一口酒,不知为何,此时来自酒的口感略带苦涩了些。 “说了那么多,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哈,总之,总结下来…嗯,就是……”秦兰时笑了笑,企图让此时的气氛不要那么压抑,“山玉,你以后不只是遇到我,你还会遇到好多好多的人,你……我……” “你不用只选择我。” 此刻,秦兰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唐山玉看着此时此刻的秦兰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般交代遗言的话,或许曾经也这样对他所爱之人说过,那些曾经站在他病床前的,他的父母,朋友,老师等等。 怎么那么熟练。 真是过分啊。 哪个混蛋大白天还在和他黏糊,晚上就开始交代遗言让他不要等人了。 “如果我喜欢上其他人,你也会祝福我,是这个意思吗?”唐山玉感觉自己的声音开口有些干涩,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难以发声。 “是。” “…那现在呢?” “…我们可以继续当师徒,其实,我也想早点说这句话的,只是我有点不舍得,明明好不容易才……”说着,秦兰时也有点说不出口了,这初恋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确过于悲凉了一点,“总之,后续的剧情,我会写在纸上,然后在闭关前给你,你到时候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呵…你真是什么都交代好了。”听完这句话,唐山玉嘲讽地笑了一声。 “…抱歉,可是,如果我做出那个决定后,现在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才是更加的不负责。” 俩人就这样陷入了一场长久的死寂。 好不容易越过的门扉,但有人又再次往后退了,可是这一次,另一人也没有特地追上去,就这样,维持着,默契地维持着,这一次,秦兰时不是因为胆小而往后退去,他是想让人往前走才往后退去。 要让人不要去吗? 可是,这是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啊。 那就让他真的去吗? 那如果到时候,这个家伙不在了怎么办? …… …. .. 其实,答案,他早就有了,只不过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总是会犹豫几分。 唐山玉站了起来,绕过他们俩人之间隔着的桌子走了过去,秦兰时不敢动,就那么看着唐山玉走了过来。 只见唐山玉伸手揪起秦兰时的衣领,脸色阴沉得下一秒他就要挥拳打上去那样。 秦兰时心里略慌,但是这是他应得的,所以他默默闭上眼,可下一秒,落在他身上的,不是拳头,而是一个吻。 温热的唇压迫而上,不容分说地贴紧相依。 秦兰时猛地睁开眼,发现唐山玉低头吻住了自己。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山玉撬开他的唇齿,温热的舌头滑入他口中,淡淡的茶香也随之溢入了其中。 “唔……?!”秦兰时本能地想要退去,他不知道唐山玉怎么突然就亲上来。 这个时候的唐山玉估计还有点生气,只见他一手狠狠托住人的后脑勺,让人不要再往后退去,接着他松开了衣领,用力按住了秦兰时的肩膀,迫使人坐在位置上不要乱动。 “…等…哈啊……等一……”秦兰时找准时机别过头去,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此刻,他眼尾处带着滴血般的红,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清明,只见唐山玉听都不听,微微调整一下托住人后脑勺的手的方向,便又再次吻了下来。 “嗯唔……”秦兰时伸手去抓唐山玉的手腕,他想要让人冷静下来好好听他说一下话,可是他发现唐山玉的这次是真的很用力,如果他非要掰开,估计会伤到人。 就那么犹豫一下,接下来的吻便再次剥夺了他的片刻清明。 “咕啾……”吞咽,搅拌,气息混乱着。 渐渐的,秦兰时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眼里带上了些许水雾,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要干什么了。 在这个过程中,唐山玉微微睁开眼,看着底下这人的模样,从一开始的略微抗拒到现在的沉沦和迷乱,接着,他的吻从一开始的凶狠变得温柔了起来。 发丝相交,凌乱的呼吸声,他们的衣服因为动作而引起的断断续续摩擦声,茶杯和酒杯因为他们刚刚的动作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此刻,两个杯子已经倒下,茶水和酒液就那么交融在了一起。 等终于结束的时候,秦兰时脑子是懵的,只会本能地因为缺氧而喘着气,嘴角处的晶莹被唐山玉抬手抹去。 “…不是,你……我……”回过神来,秦兰时才发现自己刚刚和唐山玉干了什么,这是什么答案,这是硬要等他的答案吗? “我喜欢你。”唐山玉微微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就开口打断了秦兰时的话。 “我心悦你。”又是一句。 “我想和你成为道侣,我想和你在一起。” 秦兰时本来就因为羞和缺氧脸色很红了,现在他更红了。 “我也想……”还没等秦兰时说完,唐山玉就捂住了他的嘴。 “闭嘴,现在听我说,不许打岔。”唐山玉态度很是强硬,眼里还带着刚刚还未彻底褪去的混色。 接吻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就一个人沦陷。 “但是我不会等你。”唐山玉继续说了下去。 “你闭关后,我会继续修炼,等到了历练的时候我就离开宗门,去各地游历,我不会在宗门等你。” “我会交很多朋友,我会经历很多没有你在的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 这是……应该的。 “刚刚的吻,是我对你的告白,你现在不许回应我,记住,是我吻你,不是你吻我。” 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唐山玉读懂了秦兰时眼里的疑惑,他轻笑着继续开口,“我吻你,是我对你的告白,你吻我,是你对我的告白。” “既要成为道侣,自是两情相悦才算为佳话。” “我要你和我许个诺……喂,你不要一副自己实现不了的颓废模样,这个承诺是你成功出关后才有效。”唐山玉见人又露出这种表情,当即指指点点道。 “什么承诺?”此时,唐山玉已经松开捂住秦兰时的手,秦兰时也顺着这话问了出来。 “等你出关成功之日,我想你一定狂得像一只到处乱窜的大彩鸡,到那个时候,我要你……”唐山玉声音略微停顿,似乎是被自己的比喻给弄笑了。 “你要记得追上我,然后不顾一切地吻回我,并且要大声说喜欢我。” 你要记得追上未来…… “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结为道侣,可好?” 第66章 不知道怎么办就汪一下吧 “…我答应你。”秦兰时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见他拿起唐山玉的手,很是慎重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你做什么?”唐山玉见人这动作,他手指微微地顺着脸颊往人的耳朵上摸去。 “我觉得氛围很好,我想和你撒个娇。”秦兰时说着,眼睛亮亮的,“我今晚可以睡你这里吗?” “我们还不是道侣……”唐山玉别过头去,故意冷着脸。 “呜呜呜……”秦兰时假意哭了起来。 “所以你决定什么时候去闭关。”唐山玉听着这虚情假意的哭声,揉了揉眉心,往后看了一眼,好,确认了,这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过几日后。”秦兰时回答道,他在那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桃花醉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喝上。 “还挺快。”唐山玉听到这话后,默默抬头,看着窗边的透入些许的月光,走过去,撩起窗帘,任由其照入房内。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秦兰时托着下巴,自信一笑,风吹起他的长发,整个人显得很是嚣张,“所以,今晚真的不让我留下来一起睡吗?” “你把脸上的笑容收一下,收完再说。”唐山玉看了过去,看到这个人小人得志般的嘴脸心里有些好笑,但是面上依旧一本正经。 “咳,嗯,那么,山玉,你愿意和我睡觉吗?我给你暖被窝好不好?”秦兰时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假正经地再次开口问道。 “你要说——尊贵的王子殿下请和我睡觉,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嘴上是这样傲娇地说,但唐山玉已经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笑容很大,语气里特地带了些逗弄的恶趣味在里头。 “那么——”秦兰时张开双臂,等待这个王子主动落入自己的怀里,“尊贵的王子殿下请和我睡觉。” 明月入我怀,长夜暖如阳。 唐山玉走了过去,落入了秦兰时的怀中。 秦兰时将人抱住,然后快乐地一把抱起来,啪的一下和人摔在了床上,所幸床够软,唐山玉也没有想到这人那么兴奋,他躺在床上,旁边是那人温热的呼吸声。 秦兰时翻了个身,将人抱进怀中,唐山玉闭上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秦兰时伸手帮他往后拨开几缕发丝。 这一晚,就那么过去了。 接下来这几天,秦兰时要么和唐山玉腻在一起,要么就在宗门里走来走去,他就像个刚刚入宗门的好奇弟子一样,到处都溜达了一遍,甚至还带着唐山玉去看他年少时候钻的狗洞。 甚至他们还发现这个狗洞有其他弟子继承了,找到的时候,有几个弟子在狗洞附近烤灵雀吃,他们就这样蹭了一顿饭。 “当初随清宗可没那么大,建筑也没那么精致华丽。”秦兰时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毕竟老头创业未半,我就成为他徒弟了。” “一开始,宗门里可没有分那么多派,只有老头教的那几个科目,剑法,医术,体术符咒,阵法而已,你燕师姑的音修基本技巧还是去隔壁宗门蹭回来的呢,不过后来那隔壁宗门也变成了随清宗的一员,以后就是光明正大的上课,再也不是蹭课了。” “没想到师祖拿的是某点男主的剧本啊。”唐山玉边走在秦兰时旁边,边调侃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咋能学那么多东西的。”秦兰时也觉得很是奇妙,不过想想也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诞生于一本小说手里,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也不意外,再说了,那可是主角的师父呢,算是金手指的一类吧。 “嗯,很厉害。”唐山玉轻笑着,和人一起路过倒映着他们影子的长长,爬满了绿油油爬山虎的墙壁。 时间总是走得很快,一眼晃去,就来到了秦兰时闭关的这一天。 苏岭月带着他的徒弟们站在秦兰时面前,他给了些法器过去,这是他平时攒的,宋鸠递上了他炼制丹药,顾延清递了些精心准备好的符纸,燕明华给了个留音石,说里面有她演奏的镇压心魔的多首清心曲子,孟江离不知道给什么,她把她自己喜欢的一堆话本子递过去,希望秦兰时可以有空的时候解解闷。 而梁均在得知秦兰时要闭关的信息后,扔给唐山玉一袋灵石,什么也没有说,唐山玉便带了过去,秦兰时拿起那袋子看了一眼,笑着说这个铁公鸡难得拔毛了,全是布置法阵用的精品灵石。 最后,轮到唐山玉了,他把一个绣得歪歪扭扭地荷包放在了秦兰时的手心里。 秦兰时看了一眼荷包上的图案,青色上绣线上多了些乱入的白色丝线,只能勉强看出这是一朵花,不过具体是什么花,光看是认不出来的。 来自唐山玉的绣花导师谢璟曾言,此人朽木不可雕也。 “这是什么?一朵青色的?”秦兰时拿着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笑问道。 “……对,这就是。”唐山玉见人没有认出来,勉强呵呵一笑。 “真的吗?”秦兰时见人嘴硬着,又问了一遍。 “……不要给我。”唐山玉伸手就想要拿回去,本来就绣得不成样了,还非要问这问去,他不要面子啊。 “给我就是我的了。”秦兰时见此连忙抓着荷包躲开唐山玉伸过来的手。 “…狗。”你是真的狗。 “汪?”秦兰时歪了歪头,叫了一声。 “……”不是,你真的汪啊?等等,周围是不是还有人??? 唐山玉缓缓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脸震惊苏岭月,一脸疑惑顾延清,一脸慈爱燕明华,一脸嫌弃看人渣的宋鸠,一脸若有所思但阴暗的孟江离。 唐山玉:……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是的吧?果然是故意的吧? 这人闭关走得倒是潇洒,留给他一个有点头痛的烂摊子是什么意思。 说开了就这样了是吧,说开了就坑人了是吧。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客气了。 唐山玉双手抱臂,笑着看汪出声的秦兰时,“怎么?不会喊主人了吗?” 其他人:? 秦兰时一脸你居然敢玩那么大的表情,于是他看了一眼周围人,发现师父脸黑了,燕明华和孟江离笑了,宋鸠嫌弃了,顾延清在恍惚搞清楚情况中。 好。 既然都这样了。 秦兰时就在其他人那明晃晃的目光下,凑了上去,在唐山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含情脉脉地开口道,“主人,那我去了~” “…等等……秦兰时!!你给我说清楚!!”苏岭月反应过来了什么,果断地抽出棍子,他此刻无比想要打死这个搞背德的糟心玩意儿。 秦兰时拔腿就跑,像一阵快活的风。 “…天啊,我没想到真的……”燕明华惊讶地捂住嘴巴,然后笑着和旁边的孟江离说道,“当初我就说了,这俩的关系一定很好,这好啊,倒是有点好过头了。” “嗯!嗯!”孟江离显然也有些害羞,毕竟她也没想到秦师兄那么大胆。 “…居然老牛吃嫩草,天啊,他和山玉相差多少岁啊,他也不嫌害臊。”宋鸠在顾延清旁边碎碎念念地道,“我就说这小子总有一天要干一件让师父生气的大事,你说对吧?大师兄?” “……大师兄?”宋鸠没有得到人的回应,他默默转头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已经石化了的顾延清。 “等等?大师兄,你怎么了??!你回一下话啊!!”宋鸠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摇晃了几下顾延清,但是人依旧没有开口回应。 顾延清此刻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思绪无法自拔,或许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被秦兰时一脚踢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里。 唐山玉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此时蓝蓝的天空,如此晴朗的一天,总不能昏昏沉沉地度过吧。 最后苏岭月并没有打到人,他黑着一张脸回来了,他看着站在原地一脸乖巧的唐山玉。 “你,跟我来一趟。” 唐山玉:…… 服了,进度要不要那么快,还没结成道侣呢,就要见家长了。 其他人则和苏岭月道别后各回各家。 而顾延清在回去后,遇到了练剑回来的谢璟,谢璟在看到自己师父后,眼睛一亮就迎了上去,“师父。” 但是顾延清没有回应。 “……师父?”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谢璟这次喊的语气小心翼翼了起来。 “…是阿璟啊,抱歉……”顾延清这才回过神来,往谢璟身上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谢璟后,莫名的,他想起了秦兰时亲吻唐山玉额头的画面。 “…无事。”顾延清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应该是无事。” “…是,那徒儿就先告退了。”谢璟微微行礼,便退下,他知道此时应该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师父目前应该想要一个人静静。 顾延清点头,谢璟便也就转身就走了。 师父去送了一趟秦师伯就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就去问问……燕师姑吧。 最有可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一位长辈了。 与此同时,唐山玉跟着苏岭月来到了房间里,俩人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可谓是一片安静。 “…那个,师祖,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解释……”唐山玉冷汗直流,现在他无比想要冲回过去扇那个突然间勇气十足得寸进尺的自己一巴掌。 “什么时候的事?”苏岭月背对着他,唐山玉看不到人的表情,也就无法琢磨此人此时的心思,只能用他那平淡的语气中去判断目前情况。 “没多久,就这几天。”唐山玉老实巴交地说了。 “到哪步了?”苏岭月的语气越来越深沉了。 “……谈婚论嫁…?”已经在谈论结道侣的事的话,应该也可以那么说? “……”这是来自苏岭月长长的吸气声。 唐山玉在后边听着他吸气又呼气,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可谓是胆战心惊,师祖手里的那棍子不会待会就是打他身上吧? “你知道吗?秦兰时是我看着长大的。”苏岭月最后,憋出了那么一句话。 “…嗯。”这种老父亲发言,出现了!! “所以……我对他可谓是知根知底,我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岭月说着,转过头来,“山玉啊。” “是,师祖。”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不愧是宗主,这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你看上我们家兰时什么了?我是怎么也想不通。”苏岭月沉痛地看着唐山玉,一副看着别人家白菜的模样,哦不,好像这还是自己家的白菜。 唐山玉:……? “师父他人很好……”本能地,唐山玉脱口而出,想要为秦兰时辩解一二。 “他曾经桃花债可多了,口头花花一撩一个准。” “……”唐山玉辩解不下去了,这话他根本解释不了一点,因为他也被口头花花过。 “他贪玩,喜欢搞恶作剧,性格有时候恶劣得很,他还不喜欢好好打理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有时候还喜欢乱发疯。”苏岭月开始细数秦兰时的缺点了,并且还讲了几个曾经秦兰时的黑历史。 比如把鸡蛋塞在宋鸠被窝里,等宋鸠躺下去的时候,睡出了一地蛋液,最后还骗小时候的宋鸠你这是孵出了液体鸡。 比如趁着苏岭月睡着的时候,给人绑了个双马尾,然后还画一个如花似玉的妆容,听着苏岭月那形容,唐山玉觉得只有如花,没有似玉。 甚至还怂恿顾延清给他买糖,最后吃了蛀牙,自己含恨看着其他人吃糖好几个月。 “……所以说,兰时那小子他真的……”苏岭月说着说着,发现唐山玉自他开始说起黑历史起就没有再说话了,便抬眼看去,发现这孩子正听得津津有味,他看过来后,眼神还催促着他,让他赶紧说下一个黑历史。 “…你不会就喜欢他这样吧?”苏岭月瞳孔微震。 “…嗯?嗯?”唐山玉从秦兰时代童年趣事中回过神来,然后就看到了苏岭月那古怪的眼神,连忙开口回答道,“…挺,挺可爱啊。” “……”苏岭月彻底沉默了。 说真的,他犹豫了,本来他还想看看能不能棒打鸳鸯,不要让秦兰时去霍霍纯真的年轻弟子,但是……这孩子知道了秦兰时真面目后,居然还觉得秦兰时可爱的…… 这是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住了啊,他记得他也没有教过秦兰时下情蛊啊。 “师祖……?”唐山玉见人盯着他陷入了沉思。 “……你真的就喜欢那样的?孩子,你要记得,皮囊在修仙界里才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师祖。”唐山玉抬起头,认真开口了,“我从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他的脸。” 他当初选择拜秦兰时为师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人长得好不好看。 “是他的灵魂。” 在那一次的收徒大典上,他看到秦兰时的那一刻,想要看的不是那张脸,只是纯粹地,想要透过这张皮囊,看看这位仙人,是不是……来自故土的魂灵。 第67章 师父不在家 “你……”苏岭月听完唐山玉的这番话,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算了。”他长叹一声,“今后有什么打算?” “先好好修炼,等到了时候,我就下去历练,到处游历涨涨见识,师父说了,这个世界很大,够我看好久了。”唐山玉早就想好了,也就这么说了。 “我以为你会……”苏岭月有些意外。 “我不会等他的,我答应过他的,他也知道。”唐山玉摇了摇头,笑道,“爱一个人,不只有等待这种方法。” “……”苏岭月莫名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某种光芒给闪了一下,但是他找不出原因,“…到时候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这是我的连音符。” “多谢师祖。”唐山玉连上了上面的灵力后,躬身行礼。 俩人接着又寒暄了交流了一下,就相互告别了。 唐山玉离开了此处,他抬起头,看着外头的阳光灿烂,伸手微微遮挡了一下,碎光在刹那间撒入他眸里,似如雪星光。 “…也不知道那家伙闭关情况怎么样了。”说出这话,唐山玉又想起这人才刚刚进去而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是一刻不见,我就思念得紧。 …好肉麻。 不想了。 唐山玉将自己脑中的思绪甩开,然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想今日回去后有什么打算,是要先练剑,还是看一会话本子?现在已经改变了剧情,他应该就不用和以前一样那么拼命了。 正走着时,一抹熟悉的衣角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抬头一看,发现是谢璟。 谢璟过来找他做什么?总不能是过来检验他的学习成果吧?他都已经绣好了交上去了。 “谢师兄,你这是来……”唐山玉开口喊了人一声,正想友好问人过来干什么,就被谢璟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你和秦师伯怎么回事?” 哇哦,一上来就是王炸啊。 “怎么回事,你的消息还挺快的,就是那样一回事,那样的师徒啊。”唐山玉说着,摆了摆手,亲都亲了,就是那样的咯。 “…你之前还说你没有进展。”谢璟盯着唐山玉在看,莫名的,唐山玉感觉他这个眼神仿佛在盯一个背叛者。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啊。”甚至进展快到他自己现在还在回味当时的情况。 “……”谢璟沉默。 “那个,谢师兄?没关系的,你再加把劲应该……”唐山玉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他只能拍了拍人的肩膀企图安慰道。 “教我。” “嗯?”教什么?他能教什么?? “教我,方法,我也想。”谢璟艰难地吐露出他此刻迫切的心声,说完后,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 这是在向他讨教恋爱秘籍吗? 可是他也不知道秦兰时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啊……对了,他还没问这个问题呢…… 但是现在唐山玉也问不到了。 “这个,这个……”唐山玉支支吾吾,正在组织语言。 谢璟继续盯着唐山玉看。 “……谢师兄,你真的非要问出个答案?”唐山玉长长叹了口气。 “对。” “那么,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唐山玉说着,想起了关于他们俩的爱情线在书里的描述,虽然秦兰时说得不多,但是唐山的也能从中总结出那么一点,这不过是一个想要被爱,一个不会去爱的故事罢了。 一个拼命想要抓住,一个拼命想要逃离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爱。 无法抑制的嫉妒,无法压抑的感情,想要触碰的手,想要去往他身边的渴望,想要得到的那个人注视。 在以前的小说里,这些因爱所引起的欲望,被作者无限地放大,最后,由主人公实践出来。 囚禁文学并不少见,总有人好这一口,但是如果发生现实生活中,这往往是一份窒息到至极的爱。 这种爱,如果不是小说剧情需要,唐山玉觉得,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都很难善终。 以爱之名的恶举如果就这样犯下了,或许,这不是一场美好的开始,而是一场纠缠不清的灾难。 “喜欢的人笑起来一直都很好看的,对吧?” 谢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就这样,我先回去了。”唐山玉就那么径直走过了他,和谢璟擦肩而过,“反正我是这样想的,你怎么想,我不感兴趣,你不要发疯发到我面前来就行。” 谢璟没有再开口,或许他是在想唐山玉话里的意思,其实意思很明确,不过是要看他心中的爱比上自己的欲望,谁输谁赢罢了。 唐山玉回到了院子中,他走了进去,本能地,他往石凳那边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石凳,一张空空如也的石桌,石桌上有些许树叶落在上面。 “……” 唐山玉沉默片刻,便走了过去,他抬手拨开上面的树叶,就坐在了石凳上,他看着门口处的风景,坐在里面,可以看到回来时的路。 “这里倒是视野不错。”他坐了一会对此评价道,此时,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又有几片树叶缓缓飘落,唐山玉抬手接了一片,看了一眼,发现不是怎么好看,就又丢掉。 虽然知道少了一个人,或许会安静,很无聊,但是没想到会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无聊。 不对,平时秦兰时也是有忙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待在院子里闲得发疯练剑,最后还是出门找人对练去了。 现在要练剑吗?还是再坐一会?发发呆? 阳光很好,风也凉快,这么好的一个天气,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他现在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很平静,像此刻的风一样。 …算了,睡觉吧。 唐山玉站了起来,走回了房间里,看着床,他脱掉鞋袜后就直接扑了上去,被子之前就被阳光晒过了,很暖和。 过了一会,唐山玉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这么一想,他还没吃饭,他坐了起来,往吃饭的地方走了过去。 接着,他发现吃饭的房间里没有点灯,而这个时候,唐山玉也清醒了过来,他推门的动作一顿,没有继续推下去,因为推了也没什么用。 因为里面没有人。 最后,唐山玉伸手敲了敲门,清脆的敲门声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我想偷喝你的桃花醉了,秦兰时。” “你应该不会不舍得吧?” “…算了,我对酒没什么兴趣,还是留给你吧,到时候酒香应该会更浓一点。” 时间,是会轻轻地离开的。 看来他得用一段时间去适应了。 …… 而被唐山玉记挂着的秦兰时来到了洞里后,便将怀里的东西放下,接着,他从中拿出了唐山玉绣的荷包,把玩了一下就放入了怀里,紧贴着那朵同心莲。 他盘腿坐下,就运起功法吸收灵气,而那些灵气一点一点的滋润着他的丹田,开始随着功法运行了起来。 这不过是第一步,而接下来,秦兰时要做的,就是维持,等到了时机成熟,就可以进行突破。 心魔,往往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来破坏这份维持,来引导修仙者堕入魔道。 它会将修仙者的欲望还有阴暗面疯狂地扩大,叫嚣着对方和它一起沉沦。 它是心魔。 同样也是你。 “嗨。” 这是一处黑漆漆的空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一片虚无,而心魔就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和他打招呼。 “…果然一入定你小子就出现了。”秦兰时抬头看了一眼长着他的脸的心魔,有些嫌弃地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嗯?你不高兴看到我吗?”心魔看上去有点伤心,他摆出了秦兰时往常装可怜的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屁的高兴。”秦兰时毫不客气地回应了这个心魔。 “可是你不就是来见我的吗?不然……”心魔嘻嘻笑了起来,他凑了过来,秦兰时的脸在那一瞬间扭曲着,变成了顾延清的脸,这种笑容出现在顾延清的脸上,别提有多奇怪,“你逃避了那么久,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你别过来,我有家室的。”秦兰时猛地坐着往后挪了几步。 “哦~对,对,你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倒是我的不是。”心魔看到他这模样,恍然大悟,然后很是礼貌地笑着道,下一秒,他又重新变回了秦兰时的脸。 “……” “干嘛不说话,难得和老朋友见面不好吗?”心魔依旧笑得很开心。 “的确挺好的,需要我给你个见面礼吗?”秦兰时也跟着笑了,此刻他们俩脸上的笑容颇为相似。 “嗯?什么见面礼?”心魔适当露出好奇的表情。 “当然是……”美人笑靥如花,只见他手指微抬,几个巨大绿色藤蔓就自心魔底下猛地生长而出,很快,它们就将心魔包裹在了里面,狠狠绞杀捏碎。 秦兰时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毕竟坐着的是他外边的身体,现在他只是处于自己的识海空间里。 秦兰时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便让藤蔓缓缓挪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种情况,在之前曾经上演过无数次,秦兰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是那么爱躲。”秦兰时冷冷地看了一眼,就将藤蔓收了回去。 “哈哈哈~这不是在学你嘛?毕竟,你可是我的主人呢~”心魔的笑声在四周回荡了起来。 “学屁,滚出来。”心魔很开心,但是秦兰时只觉得这声音聒噪得紧。 “不嘛不嘛,你明明知道我怎么杀都死不掉的啦!你费那个功夫干嘛?” “…当然是用来解气啊。”秦兰时非常冷漠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死沙包,你给我滚出来!!” “无情!我就不!” 突然,就在秦兰时想要用藤蔓将心魔拖出来的时候,四周的景象突然一变,他一脚踩在了血水里,四周是不知名的魔物和人类的残骸。 “我服了,你除了这招就没有其他招了吗?”秦兰时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心魔没回答。 但是秦兰时知道,心魔会融入这个场景里,寻找适当的时机给他一次心灵上的致命一击。 这个场景,其实并不是他记忆中所经历过的场景。 这是一场梦。 一场他忘不掉的噩梦。 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场噩梦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大概就在这个方向…… 秦兰时四周寻找了起来,他面不改色地走过地上的血水,往某个方向走去,破解的地方就在那里,只要…… 一位红衣男子出现在了秦兰时的视野里,他坐在血水中,靠着魔物的尸体上,男子低着头,从这个视角看去,并不能够看清楚他的脸。 秦兰时走了过去,幻化出了一把剑握在了手里。 他走到了男子的面前停了下来,随后举起剑,指着男子。 红衣男子似乎有所察觉,他抬起头,看了过来。 这是秦兰时的脸。 而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来其他人的说话声,有好多人在说话,有好多吵闹的声音。 “天青剑尊对他那么好,他却是这样报答剑尊的,真是狼心狗肺。” “背叛者,当诛。”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人!我亲眼看到了!!” “可惜啊……可惜……” 红衣男子没什么表情,秦兰时也一样。 “…说真的,都那么久了,招数都不能新颖一点吗?”秦兰时真是服了这个心魔了,除了噩梦他还能搞什么,一次两次还好,多次了他都已经习惯了,“你非要每次用这个场景当开场白吗?” “因为~”一只手,抓住了剑,原来是底下的红衣秦兰时动了,那麻木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当初被吓哭了啊~” 秦兰时果断一剑结果了他,防止这心魔乱讲话。 “还有什么招,都给我秀出来吧。”秦兰时挥了挥剑上的血,漫不经心地道,“我过了你这一关估计还有雷劫呢,忙着呢。” “真的?” “真的!赶紧的!!我很忙!!” 话音刚落,心魔就如秦兰时所愿那样变化的周围的场景,这个场景让秦兰时有点意外,因为他没有见过。 终于有点新意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信这个心魔还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招数出来,因为他已经习惯心魔的套路了。 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而秦兰时就站在了这个房间里,香炉在旁边慢慢升起云雾,云雾将整个房间呈现了一种朦胧美。 秦兰时冷笑一声,便开始在四周看看情况,然后他发现床上有一个人影,秦兰时举起剑,掀开床帘,就准备一剑刺上去结束这个幻境。 可是一拉开床帘,秦兰时就当场愣住,因为在床上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唐山玉。 此时唐山玉侧躺在里面,身上穿着薄而透明的白白纱衣,他手上绑着红绳,另一头则绑在了床边,除此之外,脚上还绑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 “哼哼,之前你这个家伙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欲望,所以这一招,我可是憋了好几百年了,现在终于发挥出来了。” 秦兰时:…… 你妈的。 剑有点刺不下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唐山玉”睁开眼,看了过来,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当脆响。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那打哈欠的姿态和秦兰时平时认识的一样,懒散又带着其独有的宁静。 “啊,是你啊。”他看了过来,笑了,眼尾处还勾画着淡淡的红眼影,下一秒,他伸出手抱住了愣住的秦兰时的脖子,身子也随之凑了过来。 “……………” “想玩吗?”脚上的铃铛声被人刻意弄响,勾得人心痒。 …… “啪!!” 与此同时,一个彩色羽毛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打在了桌子上,那清脆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一声鸡叫。 唐山玉黑着脸将凤凰毛掸子再次举起,而掸子所拍打的桌子上有着一只被拍扁的蚊子。 “…怎么回事,刚刚为什么突然有点恼火。” 第68章 可还记得 秦兰时将这个唐山玉推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剑也抵住了“唐山玉”的脖子处,他已回过神来。 不过他的确被吓到了,没想到这心魔还玩这招。 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记得此处并非真实。 “如果是这一招,你怎知我会就此沦陷呢?”秦兰时没什么表情,剑上微用力,“唐山玉”的脖子被划破出血。 “可是,你不是挺爱看的吗?”心魔笑着,又再次握住了秦兰时的剑,它可以是任何形态,可以发出任何声音,就好比现在,他用的是唐山玉的声音。 “想是一回事,但是我比较想要真人。”秦兰时懒得和它多说,一剑划去,斩断它的头颅。 血飞溅而出,落于“唐山玉”那朦胧的纱布上,似红梅于雪地绽放。 几乎没什么留恋的,秦兰时一剑刺破此刻的幻境,刹那间,幻境化作了一场轻拂发间而过飞雪。 雪间,似有人在窃窃私语,雪点落于虚空中,消失,无声。 “你倒是比以前更为果断。”心魔的声音自四周响起,它似是在感叹。 随后,又是一场幻境。 这一次,他站在了一个让他有些恍如隔世的地方,车水马龙的马路,高楼大厦,如今是夜晚,彩色光灯就那么轻易地晃入了周围。 秦兰时愣了一下,开始看起了四周,然后他发现右手边是某个店家一面玻璃,那面玻璃带着光倒映出秦兰时此时的模样。 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蓝白校服,背着个书包,脚上还有一双白布鞋。 秦兰时:…… 他微微动了一下,玻璃上的人影也跟着动。 “怎么,你现在转行不搞噩梦搞美梦了?”秦兰时有些头疼地扶额。 心魔没有回答他。 秦兰时见这心魔没有理他,便伸手去摸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书包里装满了书,他在书里的夹层里找出了一部手机。 真会藏。 他内心感慨了一下,就拿出了手机,有点生疏地按了一下开关,手机开机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跳了出来。 翻了一遍,秦兰时在看到发信息的名字的时候,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谁,这是他现代的好儿子张霄晨,上面信息说着周末去哪玩。 嗯。 秦兰时翻了一遍,然后看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信息。 “……” 回去看看吧。 这种幻境,秦兰时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有时候他会混淆,差点以为自己没有穿越,修仙界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而他有时候,知道这是幻境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离去,总会看一眼,再看一眼。 后边,又担心自己的剑心不稳,就尽量去避免这种幻境。 到最后,他剑心还是稳定不了,他这种性格某种意义上,真的不太适合在这里啊。 走了一会,秦兰时总感觉不是这条路,但是又好像就是这条路,有点不记得了,是这边吗?秦兰时认真辨认一下周围的建筑,感觉都很熟悉,又不是很熟悉。 左边这条路,它以前是长这样的吗?原来还有个流浪狗的狗窝放在这里吗? 右边这条路,楼上的阳台放了几盆开得正艳的芍药花。 直走的话,那里是通往哪里的?有一张戴着墨镜的女人广告贴在路上的墙面上,因为贴得很久,看上去不仅破破烂烂的,还掉色。 “…啧,走左边,你忘记你放学的时候会带着香肠去喂流浪狗了吗?直走是去公园的,右边是出去刚刚过来的大马路,那里有家早餐店是你上学路上经常去吃的。”心魔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因为秦兰时站在岔路口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你这心魔还怪好人的咧。”居然还开口提醒他,秦兰时便听话往左走,经过了那个狗窝后,里头有一只灰毛的小狗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然后绕着秦兰时的腿边转圈圈,似乎在期待什么。 “香肠我放哪了?”秦兰时翻翻口袋,就翻出一颗青苹果味的糖,这种糖果一角钱一个,便宜又好吃,就当过过嘴瘾,就是味有点大。 “在书包里,边缘有个夹层。”心魔见人啥都记不清了,郁闷提醒他。 “哦哦哦,找到了。”秦兰时找出了香肠,“我记得这一块五还是两块五?” “一块钱……” 秦兰时撕开包装,蹲下来把香肠喂给了那只小狗,伸手摸了摸它脑袋,它开心地蹭了蹭,秦兰时看了一会后就抬脚往前走去。 最后,在心魔骂骂咧咧的指导下,秦兰时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秦兰时站在家门口,对着已经不想说话的心魔尴尬笑了笑,“没办法嘛,这不是好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 心魔不想理他。 秦兰时敲了敲家门口,等了一下,脚步声就从里面响起,楼道的灯泡很暗,但是这栋楼没什么人愿意出钱装修,就这样将就着用了。 等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秦兰时有些期待地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应该是刚刚下班没多久,饭香刚刚隔着门秦兰时就已经闻到了。 “儿子,你回来啦,你爸在做饭呢,很快就可以做好了,快进来。”女人笑着看他。 “……”秦兰时没有开口,他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你怎么愣住了?今天你回来挺晚的哈?又去喂元宝了?那你待会得去换下外套,你爸对动物毛过敏。”女人见人没有给反应,她又开口了。 “……为什么?”秦兰时看着女人的脸,苦笑着说出下一句话,“为什么这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只能看到她具体的表情,她是在笑着的。 可是女人的脸,秦兰时看不清。 他看不清他妈妈的脸了。 “…因为,我也不记得了。”心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是你,你是我,你记不清了,我自然也无法通过你已经忘记掉的东西去构造幻境。” “…那回家的路你怎么记得,我应该是不记得了啊。”秦兰时说着,此刻,周围的幻境静止着,女人维持着那个开门的姿势,来自家的温暖灯光通过门来到了秦兰时身上。 “那是我编的,你还真的信了啦?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心魔笑了,他用秦兰时的声音说着,像极了秦兰时的自言自语,“流浪窝的确是有,但是我不记得那是猫还是狗,也不记得它喜欢吃香肠还是吃什么别的。” “的确有条路的某个阳台上的住户的确种着花,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芍药还是其他种类,我只记得它开得很娇艳。” “有条路的确贴着一张海报,但是上面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也不知道,就记得是个戴着墨镜的家伙。” “就像朋友的名字,我也就记得他后边的那个晨字,前面都是我瞎编的。” “……”秦兰时沉默着,他看着维持着开门姿势的女人,她的脸模糊着,有一团散不去的薄雾在上面,看不清,已经看不清了。 “我回来了。”他打破了这片平静。 幻境也开始继续往下走去。 秦兰时按照流程走进去,换衣服,坐下等着他爸端上饭菜,他的脸也是模糊不清的,饭菜是那几样,都是他爱吃的,也是他目前的拿手菜。 一边吃,秦兰时一边说,“我要投诉你,这个幻境一点都不真实。” “投诉我也是在投诉你,好好的美人你不抱,偏要开始下一个阶段。”心魔反驳他。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抱自己玩的习惯。”秦兰时对此一脸冷漠。 “哟?终于承认我就是你一部分了?”心魔笑了。 “我现在已经沉稳很多了。”秦兰时放下碗筷,味道和他目前做的一样,没什么变化。 “啊对对对,沉稳,你沉稳了母猪都上树了。”心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对面,那是他的脸,现代的脸,而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出意外他已经是他如今的模样了。 “修仙界的母猪真的可以上树。”秦兰时认真回答,他在试图沉稳,以此来告诉心魔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沉稳的少年了,“这里怎么出去,把这些幻境一剑刺没吗?” 把自己的美梦亲手打破,他经常干。 “你就不能换个斯文一点的方法?” “不嘛,你不知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效率快一点的方法吗~”秦兰时笑着,举起不知道为什么握在手里的剑,一剑挥去。 又是一场破碎的美梦。 秦兰时握着剑再次回到了那一片黑暗中,他抬头看了过去,他看到了另一个握着剑秦兰时,这个秦兰时站在了他的对面,笑着对他举起了剑。 “不躲了吗?”秦兰时开口了。 “嗯,不躲了。”秦兰时笑着站在那边回道。 一样的声音,仿佛在自问自答。 音落,剑来。 “之前到达这个阶段的时候,你看到的都是顾延清呢,真是让人伤心,现在你终于看到我了。”心魔秦兰时举剑挡住,一边挡一边和秦兰时吐露苦水。 “你什么时候居然开始怨妇起来了,感觉有点怪。”秦兰时吐槽着对方,剑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你以前呀?忘了吗?”心魔秦兰时笑着接下,然后回答他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起的心魔呢?秦兰时。” “那次和顾延清的对决后。”秦兰时一边打一边回,这次他意外的很有耐心。 “之后呢?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又比了一次,然后就把剑丢了。”秦兰时顿了顿,回答道。 “真是狠心呢。” “如果你要问当时我是什么心情,那么我只能说我非常伤心,并且当初偷偷找了个地方哭,你满意了吧?”秦兰时侧身躲开了来自心魔秦兰时的一剑。 “…你怎么还抢我工作?”这是他的活!!! “就抢。”秦兰时吐了吐舌头。 …… 后来,他们不知道打了多久,俩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了不少伤,可是打到后边,秦兰时急了,被心魔秦兰时一剑刺中了胸口,他踉跄地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咬牙看着心魔秦兰时。 “哟?你急了。”心魔秦兰时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也是,是想着出去见山玉吧,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或许不是一次救赎,而是负担呢?因为,这可是你的弱点啊。” “他不是。”秦兰时挥着剑再次冲了上来。 “不是?那你急什么?就按照之前的打法,只要再打久一点……”心魔秦兰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估计我就会彻底消失在你的面前了~” “但是现在,你身上又有几处破绽。”心魔秦兰时一剑刺去,刺中了秦兰时的肩膀,鲜血沾在了剑身上,此刻剑身上的血,已经多到要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样了。 “……”秦兰时躲开了一剑,后转手回击,这一剑刺在了心魔秦兰时身上,又是一阵飞溅出来的血肉。 疼痛感,是有的,因为心魔想要让他感知疼痛,想要让他放弃。 手臂有些没力气,刚刚这家伙的那一剑有点猛,伤口很深,疼痛感很强烈,差点就直不起身子了。 “放弃吧?不要挣扎啦?放弃会很轻松的,放心好了,这次我不会杀你,你可以回去再次见到你想要见到的人,只不过你的修为不会有所增长……反正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不是挺好的嘛?” “只需要轻轻松松的放弃就好了,又不是没有试过,就是那么简单~” “……” “怎么不说话,哎,那么急,你是在担心什么?在担心时间太久,那孩子变心了吗?” “其实你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你只和他相识了短短七年,如果你再不出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有关你的那七年就会在他的人生中显得是如此的短暂。” “你知道,你很清楚,因为你曾经也闭关过,在你看来,那是闭关了一会,可是在你出来后,发现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你曾经种在山上的桃花已经从小树苗长大成了大树。” 秦兰时还是没有开口,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声在证明着他的存在。 “…没反驳我啊,看来你现在倒是实诚了不少。”心魔秦兰时说了一堆话都不见秦兰时开口怼他,心里有些不得劲。 “呵……少废……”还没等他说完,秦兰时就听到了来自外边的声音,其实就算是在闭关,秦兰时也没有特地去闭起自己的听觉,不过是眼前的家伙过于吵闹了些,导致他分不出心去注意周围。 平日里,只有呼呼的风声,有时候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秦兰时并不能判断外边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可是这一次,不是这些声音,而是…… “师父。” 唐山玉的声音。 “……三年已过,弟子也该出去历练了。”那道声音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去,“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但是我觉得应该过来同你告别。” “哇哦,已经过去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来自心魔的声音和唐山玉的声音交错着响起,“很快就会十年了吧?到时候可是会比你的七年还要多了,说真的,要是到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你不会真的就傻傻地吻上去吧?” “许诺之人何其多,能够成功遵守的,寥寥无几,更何况时间……总会让人忘记些什么……就像你快要忘记了……”心魔秦兰时笑着走过去,此刻秦兰时没有将剑横在他面前,因此他得以毫无阻挡地来到了秦兰时面前。 “自己曾经是为了回家才修的仙。” “不过,你现在回去了,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第69章 风起云扬 三年转瞬即逝,暖阳融入云间,风飘飘,尘光似金,云也轻柔。 一男子坐于窗边,手边正拿着些碎谷撒在窗台上,几只胖胖的肥啾落在上面,正兴高采烈地啄着上面的谷粒。 他看了一会,把剩下的谷粒全撒了上去,就伸出手指挨个摸了摸脑袋,小鸟们许是对他非常熟悉,任由他摸。 “吃吧,可能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自助餐了。”男子那么说着,便笑着起身。 他走了出门,阳光落于他身上,将手中的那朵莲花照得通体雪白,这朵同心莲沐浴在阳光下,有些畅快地松松花瓣,快意地享受着这片刻。 一道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音符,带着它独有的冰蓝灵力,男子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取出一个连音符,冰蓝灵力轻柔地落于上面,符上微微晃动的纹路仿佛在述说着什么。 “师祖这是有什么事要找我。“男子将那符收了起来,便唤出一把剑,剑柄处刻着燃行二字,剑身带着它那无法磨灭的烈色灵火。 他踩于剑上,御剑而起,只见那光闪一过,独留一地金色阳光。 殿内,白发男子坐在窗边,他身上披着淡蓝披风,微微晃动间,披风上的飞鸟似要飞出去那般。 他低着头,银白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正似白雪融光,微动下,轻轻一个抬眸,湛蓝色的眸光里倒映着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的影子。 “你来了。”苏岭月示意来人坐下,他手里正拿着一杯茶,茶面正飘着几块细小的花瓣,“这是用素心莲泡的花茶。” “是从宋师伯那里要来的吗?”来人笑着自然落座于苏岭月对面,他举起茶杯轻嗅了一下,来自素心莲独有的清香就那么溢入男子微张的口中,“我记得师父也喜欢喝这种。” “比起茶,他更喜欢喝酒,这是他为数不多喜欢喝的茶。”说着,男子又补充了那么一句,他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又淡笑放下。 “……目前还没有动静。”苏岭月看了男子一眼,“你是打算要离开了吗?” “嗯,我朋友们都已经离开了,我已经是待得最久的了。”男子保持他一贯的温柔笑意,他容貌清秀,气质似青竹般挺拔不屈,头戴玉冠,穿着墨青高领袍,外穿白玉色长衣,耳边戴着一枚菱形黑石耳坠,在阳光下随着他的说话间微微晃动,似一滴永远不会滴落的墨珠。 “要去告诉他一声吗?” “师祖,不要说得师父好像入土了一样。”男子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德行,苏岭月三年来也算是看破了,难怪和秦兰时是师徒。 “嗯,要去告别。”男子见苏岭月被他无语到了,便笑着说点正经话。 “去吧。”苏岭月说完这话,就见人举起茶杯将茶喝完,像喝酒似的,一口干,平日里也不见人那么急,到底是在急着去告别,还是急着去和人说话。 三年,少年的个子也长高了不少,脸也没有之前那般稚嫩,以前的沉稳或许像个小大人似的,现在的沉稳,还真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深井。 不过,尽管他表现得那么沉稳,在得知可以去找那人的时候,就像个毛头小子了。 是的,避免意外因素的干扰,苏岭月让其他人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在秦兰时闭关的周围晃悠,给人一个安静的氛围,否则会容易让人分心,修炼闭关这一事不容出岔子。 起初,苏岭月以为唐山玉会偷偷摸摸过去,所以他也就留下神识一直盯着秦兰时闭关修炼的周围。 但是他发现,唐山玉一次都没有去,甚至就连前往的路上,他也极少出现,往往,会站在路口看一眼,就转身离去,一步也不曾踏进这里。 不是说喜欢秦兰时吗?难不成唐山玉移情别恋很快? 要知道,一般人在开始谈情说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去见对面,更不要说刚刚好上就分开。 苏岭月特地关注了一下唐山玉,发现他在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修炼,和好友切磋,偶尔和好友一起出门游玩,回来后便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喂喂窗边的小鸟。 许是苏岭月的关注过于明显,甚至话语里头都是对唐山玉的试探,估计在担心自己徒弟伤心吧,于是某一次,唐山玉开门见山地说了: “师祖这是在担心什么?” 苏岭月被一个小辈发现也不恼,见人如此坦荡也就直说了,“你不想他吗?” 他活了太久,已见过太多的例子了,爱,虽然有时候会让人甜蜜,但是也会让人痛苦,思念,便是其中的痛苦之一。 “想。”唐山玉点点头。 “那你为何一次要求都没有提起过。”虽然说是不给人过去,但是如果真的想得紧,他也不是不可以通情达理让唐山玉进去和秦兰时说几句来缓解一下思念。 凡人尚有父母思念游子,日夜唤儿名,也有夫离家远征,其妻以泪洗面,更有以书信寄情,知己好友互托情怀。 在修仙者看来短暂的三年,十年,五十年,是凡人那无数日夜间无法放下的思念。 目前的唐山玉,思维还未达到那种境界,因为他还未经历过对于修仙者真正的如昙花一现的十年,百年,他年数尚小,目前应该处于凡人对于时间的理解。 苏岭月早就做好了唐山玉过来请求进去找秦兰时缓解一下思念的行为。 可是,他一次也没有。 “……不是您说不能去吗?”唐山玉停顿了一下,然后把问题抛给了苏岭月。 “那为何无所求?”苏岭月对于这个问题简单掀过,换了另一种问法。 “……”少年一开始是沉默的,修仙界里那长夜里不灭的明灯在上方晃动着,随后,苏岭月看到少年在昏黄的灯光间淡淡地笑了。 “我怕只要有一次,我就忍不住了。” 此刻,唐山玉的笑容无疑是温和的,明月与暖灯,夜间凉风和晃动的烛火,影子,被光拉得长长的。 情这一字,果真是沦陷者才能品味其中滋味。 苏岭月那么想着,叹了口气,便让唐山玉离开了。 而现在,唐山玉去找他的时候,没有犹豫,也没有拒绝,因为他即将要离开这里,离开他待了十年的宗门,他会去很远的地方,会游历在天地间,飞鸟即将要飞翔去远行。 因为……如果这次不去,后边,或许就很难再去了。 唐山玉不知道秦兰时会什么时候出来,他答应过人会走在前方就一定会走在前方,不管最后有没有人追上来。 他来到了秦兰时闭关修炼的洞口附近,因为秦兰时是木灵根,所以洞口附近的灵花灵草长得很好,花很灿烂,草也青翠。 他一步两步,往前走去,但是在一段距离前,他就停了下来。 唐山玉看着洞口,微微缓一下自己的气息,尽量让其听起来平稳。 他略微弯腰,对洞口行了一个标准的敬师礼。 “……三年已过,弟子也该出去历练了。”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但是我觉得应该来同你告别。” 秦兰时那边的心魔还在笑着说些扎心窝的话,他一时之间辨认不出来哪个是心魔说的还是唐山玉说的。 “……”一阵沉默后,唐山玉微微直起腰,他看着被藤蔓所堵着的洞口,藤蔓上还开着不知名的小白花。 “此次前去,难定归期,剑法弟子已熟练,日夜都有练习,从未松懈过……” “…是不是太官方了,我想你应该不爱听。”唐山玉重新站直了,他笑着松开手,看着前方,在那里,他不知人生死,不知人痛苦不痛苦,总有些地方是唐山玉帮不到忙的。 “…我要走了,我会从万峰崖上飞下去,我会……去看你所看过的风景,然后笑着在未来等你追上来。” “秦兰时,你要记得,你记性不好,所以我特地过来提醒你一句,所以你这次要好好记得。” “我走了。” 说完,唐山玉再看一眼,转身就离开,挂着腰间的剑随着他的步伐一点一点地有节奏晃动着,燃行二字,在行走间,会悄悄落入阳光中。 与此同时,秦兰时也听到了这些话,他旁边的心魔正在笑着试图瓦解着他的心理。 “他要走了哦,哎呀,时间真是太快了,所以,你真的要让他就那么离开吗?你现在只需要放弃,就可以马上跟上去了,他是不会怪你的,不是吗?”心魔秦兰时见人没有任何动作,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催促,似乎在替秦兰时着急。 “秦兰时,现在只是三年,放弃还来得及哦。”心魔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拨动秦兰时的情绪。 “……” “你不想看看那个孩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吗?是高了还是瘦了,笑起来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以后,他还会对你这样笑……” “那个……” 那边唐山玉的脚步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在秦兰时听来少了点清朗,多了几分低沉,但是里头的温柔,还是熟悉的感觉。 “我很想你。” 说完,那人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脚上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在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秦兰时举起剑,对准了刚刚一直在说话的心魔,一剑刺在了心魔的胸口处,和他胸口之前的受伤位置是一样的。 心魔秦兰时没有想到这人突然的动作,没有躲开,最后,心魔秦兰时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血滴落在虚空里,他抬眸朝着站起来的秦兰时看去。 秦兰时伸手擦去剑上的血,雪白的剑身,终于在血中得以见光。 “已经约定好了,已经约定过了的……”秦兰时说着,举起剑,指向心魔,指向了他自己。 “我要以最好的样子去见他,别拦我。”剑至喉间,擦着而过,心魔脖颈处被剑划出了一条伤痕。 心魔秦兰时伸手碰了碰那伤痕,看着上面的血,还有刚刚的一剑,都很不留情,也是,他可是阴暗面,人们最不愿意承认的存在,心魔的职责不过是放大人们的欲望,让其变得和心魔一样烂,沉沦,成魔。 心魔笑了。 “那就继续吧~”来自心魔的剑也挥舞了起来。 看看到底是谁,先活下来。 …… 唐山玉已经登上了万峰崖,没想到这地方还挺高的,他爬上去后就找了个地方直接盘腿坐下,山上的风吹了过来,他可以嗅到其中的淡淡花香,是那边山顶上的桃花开了。 唐山玉远眺过去,就看到了那座山峰上的那抹桃色,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 谢璟早就出发了,他离开的那一天有顾延清还有他的伙伴们相送,当然唐山玉也去了,他随口问了一句谢璟要去哪。 谢璟只是回答,西边。 西边有什么? 西边似乎有西荒魔族居住在那。 接着,唐山玉问他要去做什么。 谢璟没有回答他,许是有顾延清在旁边不好说,他最后只是说,去干他想干已久的事。 唐山玉想起那本秦兰时留给他的故事剧情,上面写着,主角谢璟,身上有着血海深仇,第一次出门历练就去报仇了。 去哪里报仇,秦兰时没有说,要么书没详细写,要么他忘了,但是这报仇的手段,唐山玉觉得对方大抵会很不好过。 接着离开的是慕轻轻,她说要回海上啦,如果有空会请他们过去玩,少女笑得很是开心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随后是盛知许,他要回自己的国家去,朝国还在等着他,同时他也说,如果来朝国有事想要帮忙,和他说一句就可以了。 朝国是当初唐山玉第一次真真正正在这个世界玩的时候来到的国度,因为它离随清宗最近。 接着是叶玄洲,他说他要回叶家去了,让大家有空去七宝城里玩,他家就在那里,他会热烈欢迎的,尤其是玉瑶妹妹。 下一个就是江玉瑶,她这一天穿得特别好看地过来,和唐山玉告别,唐山玉如她所愿地夸奖了她今天的妆容和服饰,姑娘笑得很开心,好看地弯起了眉眼。 她说,她要回家看看。 后说自己家在凡人的燕北城,那里是朝国统治的最北边,这是她长大的地方,雪地里的姑娘说这里的雪和那边的雪不一样,她还是喜欢更大一些的雪。 最后,方安城和石泽竹是同时过来告别的,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是方安城先没什么表情地转移了视线。 石泽竹说他想要回家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方安城说自己打算到处走走,然后他们一起问问唐山玉要不要一起。 问完后,俩人又看了对方一眼。 唐山玉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他们也没有再问第二遍。 等到了唐山玉自己,他也在想,他要先去哪呢?要先回自己家看看吗?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是选择先回家看看。 …… 都是想回家的。 落叶,总是想归根的。 既然如此,那就回家吧。 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唐山玉站于山峰上,往远处望去,骄阳似火,苍云如龙,绕于山峰间。 大风起,云飞扬,万物都收尽于眼间,少年御剑而起,乘风破浪,直飞云间,飞鸟在旁作伴,清风似长歌相随。 随清,随清,随清风般自由。 年轻的风终究要自由地吹向这个世界的。 第70章 九溪村 寒鸦落于枝上,明月伴随着夜间的冷风,地上的树影轻轻交错并晃动,田间虫鸣蛙叫四起彼伏,不知何处犬吠,声音嘹亮。 一位白发老妇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门边,她举起手里的蜡烛,蜡烛看上去很崭新,上面的火光随着未关好的窗边吹进来的风晃动着,她眯了眯眼,皱纹被她很是艰难挤在了一起,几乎都要看不到她那乌黑的眼珠了。 砰…砰…砰砰砰…… 老妇听到这敲门声,并不急促,她没有先拉开门,而是先喊了一句,“是谁……?” 门外传来了一道青年的声音,那道声音那么说道,“老人家,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老妇这才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外袍的男子,男子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笑着走进了这个不是很亮堂的屋子,唯一的光源是老妇手里的那根蜡烛。 门被人关好,风也被挡于门后。 “怎么样了……我的……”老妇想要开口询问着,却被男子伸手扶着坐于椅子上,蜡烛也被拿去桌面上放好。 “不急,先坐下,站着说话怪累的。”男子那么说着,就在老妇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下了,他伸手松了松领口,呼出一口气。 “老人家,关于您孙女的消息,确有着落了。” 老妇听到这话,浑浊的眼珠子猛地一亮,其手指则紧张地抠了抠她手背的粗糙外皮,她问,“唐仙长,我…我那孙女可…可还……” “…老人家,消息有着落是指寻到了踪迹,这是否安好,我也不好打包票。”唐山玉叹了口气,委婉地提醒道。 “…没事…是我…是我急了,那…唐公子…这有消息是指……”老妇愣了一下,连忙开口补救自己方才的言论,凡人在面对修仙者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拘束,还有敬畏,不过许是唐山玉的眼神比较温柔和有耐心,她心里的紧张也渐渐缓解了,“是指知道她在哪里了吗?” “是,老人家可知不远处的九溪村?”唐山玉见人放松了下来,心里也松了口气,就继续问下去了。 “知道,唐仙长是想问什么,我,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的,只希望您能把我的孙女找回来。”老妇顿时精神了起来,她就那么看着唐山玉,集中注意力,以免自己漏听了什么然后给出了错误的信息影响对方判断。 “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想问问看,您孙女在九溪村是不是有什么朋友,我寻到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便是在九溪村附近。” “朋友……”老妇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没怎么听说过阿花在九溪村有什么朋友,她和隔壁家的阿芽关系很好,我…我之前还特地叮嘱过她不要跑太远。” “…这样啊……”唐山玉听了一会,感觉阿花和九溪村也没什么关系,那么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特地出现在那里呢?不是为了朋友,还会为了什么? “那我明日在九溪村打听一番好了。”唐山玉站了起来,就准备出门,不打扰了老妇休息了。 “等等……唐仙长!!”老妇似乎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唐山玉,“我…我儿媳妇她…她似乎是九溪村的姑娘,她姓胡。” 据唐山玉所了解,这老妇家因为意外,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双双丧命,只留下她和阿花那么一个孙女相依为命。 而因为这是儿子和儿媳妇留下的唯一孩子,所以老妇把阿花看得比自己都重要,所幸她织得一手好布,也算有所收入。 唐山玉在看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急着站在林子里转悠,甚至还差点被蛇咬了,唐山玉当机立断出手相救,不然还真不好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唐山玉救下老妇后,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就被老妇伸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许是觉得自己冒犯了仙人,抓住后又反应过来松开手,吓得后退几步,跪在地上就准备连磕几个响头。 老妇吓没吓坏唐山玉不知道,但是唐山玉可是被她这一通动作给吓坏了,他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老妇,避免对方真的给他磕头。 他受不起真的。 他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友好社会青年真的受不起老人家这份大礼。 总之在唐山玉的好一番劝说下,老妇这才没有执着继续磕头,最后被唐山玉送回了家中,送人回去的时候,他也被迫受到了其他村民的瞩目,不过他们都不敢上前来。 老妇和阿花住在了福南村,而福南村隔壁是九溪村,两村因为距离较近,经常通婚。 而现在,就是唐山玉答应了老妇帮忙去寻找她那失踪的孙女阿花,阿花已经失踪了两日,按照现代来说其实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可谓是生存渺茫,村里人也帮忙去找了,找到最后也都一一放弃,因为他们手上也有活计要干。 据村民们所说,他们在福南村四周找了个遍了都没有找到小姑娘的痕迹,如果非要说有可能的,也就在隔壁村了,可就算去隔壁村也得要翻一个山头才到,没有大人的帮助下,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做得到? 可老妇怎么肯放弃,那可是她的命啊,是儿子和儿媳妇唯一留下给她的宝贝,要是找不到她一个人也不用活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老妇勇猛地一个人往山里走去,而后边她就遇到了唐山玉,唐山玉就把人送了回来,顺便听了她的诉求,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他这是出来历练,多些锻炼长长见识也好。 “所以,您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去九溪村找她娘?”唐山玉停下来脚步,问道。 “嗯……阿花自记事起…他们就不在了,她总是会问我,为什么其他小孩有爹娘,她没有,我只好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有空了就会回来。”老妇点点头,一说起自己那离开的儿子和儿媳妇语气忍不住就有些悲痛。 “原来如此,那她这是知道她娘曾经在九溪村长大吗?”唐山玉按照这个简单地分析了一下。 “我无意间提过那么一句。”老妇连忙点点头,“唐仙长,我只能想起怎么个些了……” “莫怕,我明日就去九溪村看看,对了,您孙女的那个经常用的拨浪鼓先放我这里,等我用完再还回来。” “没事!没事……对唐仙长您有用就好,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还也可以。”老妇听到这话,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生怕唐山玉不高兴。 “…不,不是,这于我也没什么用……”唐山玉欲言又止,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劝人对他态度轻松一点,但是见老妇依旧执意如此,也就作罢,俩人互相使用敬语就互相使用吧。 不为难人。 “那我就先去隔壁房间歇下了。”唐山玉那么说着,就打开门,抬脚就走。 “唐仙长可需要些被子?夜里冷,我那儿子的房间不算很……”老妇见人走出门了,冷风卷了进来,她感觉到有些冷意,又见唐山玉身形单薄,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老人家,放心好了,您都说我是仙长了,当然不会怕这夜晚的区区冷风了。”唐山玉摆了摆手,就笑着给老妇关上门,“那么,晚安。” …… 唐山玉来到了那老妇儿子的房间处,随意看了一眼,就直接往床上一躺,反正在哪不是睡,房间很明显被人特地收拾过的,估计是他出门探查的时候收拾的,别说,这动手能力比秦兰时强多了。 今日去探查的时候,他在两个村子两头跑来跑去,对于凡人来说就是翻了好多次山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一次简单的飞行罢了。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就是关于九溪村的事情,在他的打听下,他发现九溪村近些日子来时有孩童失踪,性别不一,年龄在十二岁以下。 有人怀疑是拐子,有人怀疑是山上的鬼怪抓走了小孩,总之家家户户都把门关紧,大人们提高警惕,从此村子里头极少听到孩童们的欢声笑语,估计是怕再出什么意外吧。 不管怎么样,有人是专门冲着孩子下手是一定的,所以唐山玉决定——— 明天直接变成小孩去九溪村周围晃悠。 来试试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别说,小孩,怪怀念了,当初他和秦兰时待一块下山也遇到了拐子,这次他又遇到了拐子,上次是被迫被拐的,这次他是自愿被拐的。 心态有了不少的变化。 主要是,他也没有探查到有什么奇怪的妖气和什么其他修仙者的气息,在什么都没能探查到的情况下,那就只能自愿当饵了。 这样想着,唐山玉也就睡着了。 等第二日再次醒来,他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发现老妇起得比他还早,甚至还准备好了早饭,坐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走出房门。 唐山玉:…… 你们老人家就不能多睡一会吗? 真的…有点尴尬…… 有一种良心在遭受谴责啊!! “唐仙长,您起来了。”老妇看到唐山玉出来后,有些高兴地道。 “嗯…嗯……”唐山玉不知道说什么,只会单纯地点头,维持着温柔友善的笑容,“您这是……?” “我,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加了几个鸡蛋。”鸡蛋对于穷人来说,自然是好吃的,老妇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端上来,献给唐山玉吃……很明显她是这样想的。 唐山玉捂住胸口,微微侧过身子,他看着蓝天白云,天气很好,但是他心不好。 救命啊,凡人对修仙者的敬畏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啊。 何为阶层,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他穷苦的时候,在现在这种时候。 如果是受到好的教育的,估计也不会如此,但是一样会有所敬畏,不过不会像老妇表现得那么明显,有的人还会想着如何从中获益。 “唐…唐仙长…?是有什么不合您的口味吗?”老妇很是小心地询问道。 “…不,没有,只是……”唐山玉笑着坐在了老妇旁边,刚想说些修仙者不用吃饭,以后也不用如此准备,可是在看到老妇那期盼的眼神下,他顿了顿,“我比较喜欢喝野菜汤,或者简简单单的疙瘩汤就行了。” “啊?仙…仙长也好这一口吗?”老妇愣住。 “我以前还未修仙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当年那饥荒可真是饿得要生啃树皮了。”唐山玉怀念起往事,想起那树皮的滋味,都觉得那真的是难以忘怀。 “树皮的话还是用水化一化吃比较好。”老妇本能地提醒了一句。 “软一下,就可以吃进去了。”唐山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 “仙长,可要吃点我腌的萝卜?” “吃~” 吃饱喝足……才没,他压根就不饿,只是简单对付了一口罢了,而且他也没有多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离开时,那老妇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惜。 唐山玉不明所以。 殊不知老妇心里念叨着,瞧这可怜孩子,吃那么少才长那么瘦的,感觉都没有阿花吃得胖和好,至少阿花没啃过树皮,看来修仙也不一定吃得胖嘛。 不胖的唐山玉前往了九溪村,一到达地方后,就趁着没人注意变成了一个小娃娃,只见他熟练地蹲在草地里头,一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上去在玩得不亦乐乎。 一边玩,一边看着周围情况。 大人们都起来出门各干各的活,目前只有他一个小孩出来蹲在地上玩耍,估计是都特地叮嘱过自家小孩不要随便出来玩了。 而路过的人们,有几个似乎已经当娘的,她们看了这边独自在玩的唐山玉一眼,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 “哪?那家,就那家!”唐山玉听到她们问话,开始装傻,甚至有些口齿不清。 “哪家?” “是那边牛大家的吗?” “还是胡三家的?” “是…糊纽……”装傻装到底,就从现在开始。 那几个人问了几句,都没有问出唐山玉口里的哪家是哪家,最后因为手上都有要事忙,只得叮嘱一句,“小娃娃,最近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早些回去。” “好的~” 唐山玉见她们离开后,便又装模作样地玩了一会,最后发现大白天都没有什么事,他玩了一天的泥巴。 看来它不会白天出来。 那么就只能等晚上了。 避免被人问来问去,唐山玉便先躲起来,然后再在晚上在九溪村晃悠,晃啊晃,夜晚的九溪村各外的安静,萤火虫在草边飞舞着,点点萤火也想照亮这这个黑夜。 他走在路上,到处都紧紧关着门,月光幽静,风卷起一片树叶轻轻刮过地面,冷冷清清。 突然,唐山玉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格外的长,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默默抬起头,他此时被一个女人牵着手,苍白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她没有活人应有的温度。 女人穿着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区别的衣服,梳着妇人发,她正对着他笑。 “回家吧。”语气温柔极致,与风和鸣。 她…… 没有影子。 第71章 你怎么不吃呀 月明星稀,鸦挂枝头。 “…回家?你要带我回家吗?”唐山玉抬头看着那女鬼,学着小孩子的语调问道。 “嗯,你叫什么名字呀?”女鬼笑着晃了晃他的手。 “…我叫阿山。”唐山玉发现这个女鬼目前还挺好说话的样子,就乖乖地回答道。 “那么阿山,你家在哪里呀?” “…不知道。” “那和姐姐先回家好不好?”她的声音很温柔,和月光般轻柔,“那么晚了,在外边不安全。” “……好。”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就这样,女人牵着他的手,往山上走去,她似乎心情很好,甚至在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音调很轻,有点像虫鸣,唐山玉对音律方面没什么钻研,但是他可以听出这首曲子全程下来,几乎没有高音的部分。 就像是特地放轻了声音那般。 唐山玉任由她牵着,观察着四周的景物有没有奇怪的地方,顺便记下来这条路线。 鱼,上钩了。 不过,这是唐山玉没有想到的,因为,这太容易了,感觉……过于顺利了些,他以为他应该要蹲好几天才可以蹲到人。 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吗? 正想着时,女人牵着他的手停下来了,唐山玉立马从刚刚的思绪中剥离开来,开始认真对待接下来的每一步,也不知道这个女鬼想要做什么。 虽然目前看来还很友好,她身上的鬼气不淡不浓,但是……刚刚出现的时候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唐山玉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所以这位女鬼修为很有可能比他高,接下来他得注意着点。 也不知道那些被拐的小孩还好吗?是生,还是死?有没有受到折磨?到时候他应该怎么拯救那么多小孩们,万一惹恼了女鬼,会不会影响到其他孩子的安全。 现在,他们处于山里,他们已经不知道往深处走了多远,周围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天空,明月的光并不能透过这树叶透入进来,也没有飘荡的萤火,这显得周围很黑。 只有女人,女人的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光,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可是又感觉它还能坚持很久。 唐山玉用神识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周围,接着他就察觉到了一丝空间上的不妥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裂开来了那样,在那一瞬间,被扭曲的空间中,挣扎着透露了一丝阴森的鬼气出来。 “我们到家啦。”女人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唐山玉的脑袋,与此同时,她也在唐山玉的面前蹲了下来,而唐山玉也得以彻底看清女人的容貌。 女人的容貌算不上好看,但是胜在耐看,她有点瘦,身形不算高大,如果不是用小孩子的眼睛去看的话,估计女人并不会很高。 “……家在哪?”唐山玉看着女鬼,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去。 “你看……”女鬼轻轻挥了挥手,那空间在扭曲中破碎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模样,和外边的夜色不一样的,是里面挂着的一盏又一盏的灯笼,萤火虫在周围慢慢飞舞着,像地上的星星,光,都被她装在了里面。 “这就是姐姐家了。”女鬼笑着,拉着唐山玉的手往里走去,随着他们的进入,出去的出口也渐渐合上。 而与此同时,唐山玉看到了里面的其他建筑,这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周围种满了小树小花小草,还有个丢在地上没有人动的老虎布偶,上面沾满了泥土。 挂着灯笼的地方是房间门口处,唐山玉细数了几下,发现有十三个灯笼,除此之外,有些房间上面挂着的灯笼是灭掉的。 如果是孩子们的房间的话,数量对不上,九溪村可不止丢失十三个孩子。 而现在,女鬼正带着他前往了第十四间房间,轻手轻脚的,似乎怕吵醒些什么。 唐山玉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他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就算在那位老人的家里,他也是这样,直接躺下,全副武装地躺下。 以防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房间里的布置很温馨,床铺和被子看上去很暖和,有准备好小孩的玩具和零嘴,甚至还有一束鲜花插在一个小花瓶里。 “阿山喜欢吗?”女鬼伸手按住唐山玉的肩膀,轻轻蹲下来,她的语气带着期盼,声音也往上拔高了一些,似乎很兴奋,兴奋唐山玉的到来。 “如果阿山愿意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她说着,略微使用上一些力按住唐山玉的肩膀,笑声依旧,“阿山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女鬼轻轻地笑了,然后领着唐山玉往床边走去,“第一次总是会不习惯的,等到了明天,姐姐给你介绍其他小伙伴好不好?” “…好。”唐山玉乖巧点头。 “那么……需要姐姐陪你睡觉吗?”女鬼笑着给唐山玉盖上小被子,她看着唐山玉的眼里是满满的慈爱。 “…不,不用了。”唐山玉干巴着摇了摇头。 “那么,晚安,阿山,祝你今晚做个好梦,我给你唱个曲子吧?”女鬼拍了拍被子,这个动作,自然又熟练,她低低地唱了起来,调子是之前唐山玉听到的那一首,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她这回是唱了出来。 “风轻轻地吹呀, 花儿悄悄儿开, 山青呀,水秀啊, 山里的孩子像小鸟儿, 小鸟上头有只大鸟儿, 大鸟会将小鸟好好护, 因为大鸟就要护小鸟, 所以今夜请好好地睡。” 歌声在夜里回荡着,温柔又让人安心,没过一会儿,女鬼就发现唐山玉已经睡着了,她摸了摸他的头,甜甜地笑了。 最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而唐山玉睁开眼,看着女鬼离开的方向,歌声里没有灵力,所以她刚刚真的只是在给他唱歌,而不是用上什么催眠迷惑人的手段。 身上也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神识也没有受到攻击。 可是……这不对。 若是她法力高深的话,要么作为鬼在极阴之地修行好久,要么就靠吃着活人的生气而增长修为。 这里的确阴气浓郁,小孩在这里是活不了多久的。 况且,小孩失踪是从最近开始的,如果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修炼的话,假设她不祸害凡人,那么怎么修都不会修行到目前的状态。 就算是吃了活人的生气,按照时间来看,也不可能修为比他高。 那么,排除掉她修为比自己高深的话。 剩下的就是……她隐藏自己的修为实力比筑基期要强。 唐山玉三年前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三年的时间,他就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中期,其实这个速度算不错的了,还是在他资质较高的情况下可以达成的。 要知道,有些人,是会一辈子都在筑基期的,在等待着自己寿命到头了后,就会和凡人一样安静地死去。 越往后所需要的灵力就越多,更需要较快的修炼速度,这样,才能在寿命结束前,获得活下来的机会。 “……”先闭眼躺到白天吧。 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明天她说会给他介绍其他小伙伴,不出意料,应该是那些失踪的孩童。 应该还活着吧。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女鬼的想法的话…… 很快,就来到了第二日清晨。 这一夜,女鬼出去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唐山玉坐了起来,接着,还没等他琢磨出其他什么时候,突然,他的房间门口被人从外面啪地一下打开了。 “你就是新来的?”一个小男孩从外边走了进来,他眯眼看了看唐山玉。 “……”观察一下,这娃身上有浓郁的鬼气。 “…怎么不说话?”小男孩见这人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你好?”唐山玉试探地开口问好道。 “…阿娘喊我们过去吃早饭了。”小男孩顿了顿,又看了看唐山玉好几眼,“快点,别让阿娘等太久。” “…哦。”阿娘是谁? 虽然心里顺着他的话那么问着,其实答案很明显…… “可是我还没洗漱。”唐山玉看了看外头,天光大亮,阳光照了进来,他默默伸出手去接,不是暖的。 这太阳是假的。 “跟我来。”小男孩说着,就转头就走,唐山玉跟了上去,简单地利用清泉洗漱完后,就带着唐山玉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清泉倒是真的。 并且还很凉快。 唐山玉跟在小男孩后边一边走一边这么想着,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二明。” “那有大明小明吗?”唐山玉随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哥我弟叫这个?”他一脸震惊地转头去看唐山玉。 “……我猜的。”还真有啊。 “你是家中老二?”唐山玉好奇看着这个小孩子,就他刚刚那个气势,实属让唐山玉感受到了自己当初赖床不起后被老妈从床上赶下来的那种滋味。 “…对,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小孩警惕地看着唐山玉。 “没有,我就多问问。”唐山玉非常平静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早饭吃什么。” “白粥和咸菜,每个小孩都有一颗鸡蛋。” “哦……二明,你啥时候来的呐?”唐山玉问完早饭后,又暗自戳戳地套话道,“我刚刚来,不知道该做什么。” “哈?不需要做什么,非要说做什么,不如就打扫打扫一下院子吧,昨天黑牙玩得到处乱糟糟的,花草都被他践踏了不少。”二明说着,他停住了脚步,而唐山玉也往那处看了过去,大堂内,女人挽起袖子,正开心地给每一个孩子端着他们的早饭。 孩子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美味的白粥,脆脆又爽口的咸菜,还有鸡蛋,白白的鸡蛋,里面是好吃的,黄灿灿的蛋黄。 “……” 这早饭…… “啊,是阿山和二明,你们来啦,快来吃。”女人转头笑着看着他们站的方向,招呼道。 这早饭会吃死人的吧? 唐山玉看着那冒着阴冷气息的早饭,沉默了。 可那些小孩似是不觉,他们非常的开心,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地喝着粥,仿佛这是什么美味的佳肴。 他们喊着,“阿娘,还要。” “好好好,阿娘这里还有好多。”女鬼听到后,笑了又盛了不少过去添在他们的碗里。 唐山玉和二明落座了,他沉默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粥,热气腾腾的确是热气腾腾,可是,里头的气息却是冷的,大人顿顿这样吃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小孩。 “阿山,你怎么不吃呀?”女人问他,因为唐山玉端着碗迟迟未动。 “我……”唐山玉抬起头,他看着那些小孩突然都停止了吃饭的动作,然后全都转动着脖子,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为什么不吃呀?”女人没有得到答案,又问了一次。 “……因为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粥,所以有些下不去口。”因为他没吃过那么阴冷的粥,他在调节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用来抵抗这碗粥。 “原来是这样啊。”女人笑了,看上去很幸福。 小孩们也笑了,他们看上去很赞同。 “那就多吃一点吧。” …… 总之吃完了,先用灵火排一下那些阴冷鬼气吧。 唐山玉摸了摸肚子,他看着那些小孩,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们看上去是自愿的,但是感觉又不是自愿的。 难不成是女鬼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迷惑人心的法子? 可是昨晚女鬼也没有使出那一招啊。 还是说,不是神识攻击,而是物理攻击,难不成是混在了孩子们的食物里,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不管怎么样,先找找老奶奶的孙女阿花吧。 这样想着,唐山玉就慢吞吞地蹲在了一个坐在地上玩石头的小女孩旁边,开始了套话,“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山。” “……”小女孩没有回答。 “……你好?”唐山玉又问了一遍。 “她除了阿娘外谁都不会理,你问她没有用的。”突然,一道声音自唐山玉的后边传来,唐山玉往后看去,发现是二明。 “你什么时候来了…”莫名有点心虚。 主要是这是女鬼的地盘,他不好把神识扩太大以免对方发现他是一个假小孩。 “就在刚刚。”二明在唐山玉旁边蹲下,他看着那个小女孩,“她叫安语。” “你刚刚说她不理人。” “对,她只理阿娘,其他人她是不会理的。” 唐山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叫安语的小姑娘,这个症状有点像自闭症儿童。 “…那个……” “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你们这里有没有叫阿花的?” “阿花吗?我想想……”二明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个。” “…什么叫好像有。” “因为之前的哥哥姐姐我还没认清就走了,我记得不全。”二明摇了摇头。 “……怎么走的。” “生了病走的。” 第72章 阿花 唐山玉想要问他们最后去了哪里,但是看着那小孩越来越警惕的眼神,最后他还是默默闭嘴了。 “你没有想过回去吗?”唐山玉拿起树枝然后划拉了几下泥土。 “…念在你是刚来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二明听到这话,似乎想说点其他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先解释了,“没有。” “…为什么呢?”唐山玉从用树枝画画变成了玩草根,一边玩一边用草根扎着些什么。 “…哪有为什么,只是我不想回去,阿山,你问题好多。”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思表达得非常直白。 “哦,那我去其他地方散散步好了。”唐山玉那么说着,就站了起来,在二明那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往别处走去。 二明没有跟上来,在唐山玉回头看的时候,他发现这小孩在给安语捡石头玩。 “……” 古怪中却带着其独有的温馨。 唐山玉打算去看看那些小孩埋在哪里,于是他拿出那个拨浪鼓,看看能不能找到阿花的所在地。 不过他拿着拨浪鼓摆弄了一下,灵力也小心翼翼地附着在上面试图去寻找阿花的痕迹,但是却一丝收获都没有。 …就算女鬼目前看起来友好,也不能放松警惕,不过那粥说真的……随手逮个小孩看看情况吧。 这样想着,唐山玉就开始在周围找了起来,看看有没有落单的小孩,正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间里面的声音。 “阿娘,她看上去是不是生病了?”有一个小女孩那么开口着。 “好像是,没关系,阿娘去找点药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女鬼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唐山玉就算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也能幻想出那张脸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表情。 看来她的形象目前已经深入人心了。 很奇怪。 女鬼看着就和正常的母亲一样。 她温柔,她开朗,她想尽一切办法去关心孩子,呵护孩子,就和天底下所有孩子幻想中的母亲一样。 可是她所做的事情,却和她目前的情况相反。 是想杀死这些孩子,然后好让这些孩子陪着她吗? 那么这些孩子,是自愿的吗? 不管怎么样,得知女鬼今日要出门是个好消息,他可以使用灵力不被发现了。 于是,在女鬼和两个小女孩道别的时候,唐山玉就站在她们看不到的角落处默默看着,看着女鬼离开,看着小女孩担心地给生病的孩子盖了盖被子。 随后,他偷偷潜入了房间里,用了些术法微微迷惑了一下小女孩的思维。 “啊……好像得去打点热水来。”那个小女孩这么说着,就走出了门,只留下床上脸色涨红的小女孩在虚弱地喘着气。 唐山玉接近了她,伸出手给她把脉,灵力在小女孩的身体里四处流动着,最后,唐山玉松开手,“……鬼气已入五脏六腑。” 只能排出一点,更深层次的,他只能做到压制,无法消除。 没想到女鬼的鬼气那么强大,根据浓郁程度来看,已经有些时日了,再这样下去,她也撑不了多久,因为生机在被她体内的鬼气渐渐吸收着。 [生了病走的。] 所以那些孩子都是那么走的吗? ……既然如此,那灵魂呢? 如果女鬼只是为了想要孩子死去然后陪她的话,那么灵魂呢?在书里讲述过的例子中,也不是没有执念较深的女鬼这样做过,到最后还会形成一个壮大的鬼系家族。 看来,果然还是得找找,那些因生病而离开的孩子们都被埋在了哪里。 趁着女鬼出门,唐山玉悄悄地运起了灵力在四周搜罗了一番,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一个个立起小石碑的地方,在这里,鲜花开得很灿烂,阳光很明媚,完全看不出一丝墓地的阴森来。 “…张二狗,刘杏,陆成峰,三丫……”唐山玉一个一个墓碑地看了过去,他发现这些墓碑上面还刻着名字和死亡日期,甚至还有孩子们的生辰日。 还有个叫小十五的女婴,按照墓碑上面刻的日期来看,她只活了短短三个月。 “…等等,找到了,是阿花……”很快,唐山玉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名字,于是他摸着那个墓碑认真地看了一眼日期,这一看,他就愣在了原地。 “死亡时间是在半年前?可是那位老人家的阿花不是两天前失踪的吗?”先前总是被他所忽略的东西就这样涌上了心头,唐山玉拿出那个拨浪鼓,轻轻拨动着,鼓声清脆,在他所站之地回荡着。 …… 再看看还有没有叫阿花的同名的吧。 唐山玉又找了一遍,发现这里就只有半年前的阿花。 “……”唐山玉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周围非常的安静,只有风与他手上的拨浪鼓的声音。 “…小孩,你这是在做什么?”突然,唐山玉转头看了过去,他看到了趴在一个墓碑上的孩子。 “唔哇?”小孩迷茫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唐山玉,流着口水,正吮吸着手指。 唐山玉伸出手,摸到了小孩的脑袋,他轻轻地揉了揉几下,是实体的。 “不会说话吗?”唐山玉看着这个小孩,吃早饭似乎也在场,唐山玉记得这个小孩吃得最欢,饭量也是最大的,现在仔细看了看,小孩胖乎乎的,似乎被养得很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小孩的手腕,果不其然,鬼气充斥着小孩的体内,吸收着小孩的生机。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唐山玉又问他。 “呜哇呜哇?”小孩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并且还在流着口水。 “…是不明白吗?”明明看上去已经八岁多了。 而且,比起这个,这里除了墓碑就只有墓碑,唐山玉感觉不到一丝灵魂的气息在上面,是转生了……还是已经被吞掉了? 花倒是开得依旧灿烂。 可是孩子们的灵魂都到了哪里去。 “在这里不安全,跟我回去吧。”唐山玉拿出手帕擦了擦小孩的手和嘴巴,就拉起了小孩的手。 “呜哇?”小孩和唐山玉有点陌生,他缩了缩手似乎不太想被唐山玉拉住。 “阿娘在家里等你。” “哇!”小孩不抗拒了,任由唐山玉拉住。 唐山玉拉着小孩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而小孩也不太明白,他倒是会自己给自己增加快乐,比如一只蝴蝶飞起来了,他哇了一声,一只小鸟落在了前面的地上,他又哇了一声。 “嗯,是蝴蝶。” “对,是小鸟。” 唐山玉也就跟着应了几声,小孩发现唐山玉怎么样都会回答他,也就哇得更起劲了,或许他非常喜欢有人能够时不时地回应他吧。 很快,唐山玉就回到去了,他发现女鬼正蹲在地上煮着药,手里拿着扇子,正在给火扇风。 “……姐姐,我在外边发现了他,就把他带回来了。”唐山玉看着她,沉默片刻,便平静地开口了。 “嗯?呀,是阿瓜啊,又跑出去了吗?”女鬼抬起头,看了过来,在看到唐山玉拉着的小孩的时候,恍然大悟道,“谢谢你呀,阿山,真是多亏了你,不然阿瓜又会迷路了。”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唐山玉拉着阿瓜走上前去,他嗅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的药味,是简简单单的驱寒药,“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有人生病了吗?” “嗯,是呀,所以得煮药,喝了药,燕燕就会好了。”女鬼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专心熬药。 “…你……”唐山玉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是在看着在认真煮药的女鬼的时候,又问不出口。 “怎么了?阿山。” “姐姐,我可以出去吗?我有点事情要办。”唐山玉说着,让手上的阿瓜乖乖蹲在旁边,然后把手上的草拔几根塞人手里让人玩。 “欸?现在吗?那我煮完这药就送你吧?”女鬼又抬起头,她没有问唐山玉出去要干什么,她单纯地问他要不要送。 “…不用了,我记得回来的路,我会回来的。”唐山玉摇了摇头,而女鬼也没有多问,她非常友好地打开了结界,让唐山玉走了出去,许是不放心,所以她又多叮嘱了几句,“阿山,记得早点回来,要是想要我过去接你,喊一声就好了,我听得到的。” “…好。”唐山玉点点头,才刚走出去一步,他又回过头来问道,“姐姐,是不是有其他朋友也过来玩过?” “嗯?对呀,大明有时候也会过来玩的。” “好,谢谢姐姐,我先走了。”唐山玉乖乖巧巧地转回了头,可脸上的笑容却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就消散了。 他极速恢复回原来的身体,然后直接就运起了身法,回到了那个老奶奶的家。 唐山玉站在门口面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于是他就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在他打开的时候,有些晃动,似乎是不太牢固。 “老人家,我回来了。”唐山玉非常有礼貌地开口了,而与此同时,他的神识不停地扩散着然后蔓延到了整个房屋,最后,他的神识停留在了主卧那里。 其实,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的,只是唐山玉那时没有去深思罢了,不如说,他想要深思的时候,那老太太总是会有其他的什么行为来打断他的深思。 现在看来……倒是唐山玉的疏忽了。 现在一想,倒是能够从其中的细节中品味出其中的不对劲。 比如说话的语气,比如那断断续续的线索,那时而着急又时而不着急的态度,还有……唐山玉初见老妇的地方,是在深山老林里。 现在一想,一个老太太能够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的确很奇怪的,甚至还能有力气跪下准备给他磕头,那速度之快让唐山玉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后边,他又通过阿花探查到了九溪村里失踪小孩的这条消息,所以他就先入为主地认定阿花就是在九溪村里失踪的。 接着,唐山玉回去后又看到了老太太急切的表情的时候,便自主地把这一切归功于爱的伟大,和着急于孙女的失踪。 那晚的时候,老太太确实很急,可是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她却“不太急”地准备了早饭,还喊他过来吃,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额外的其他的交代,似乎认定他不会那么快回来那样。 后边,因为老太太的明显敬畏下,唐山玉把这些归于凡人对修仙者的敬畏,还有害怕,后边他话里话外都在试图平复老妇的情绪,于是他就把话题往吃食上引,试图让老太太心情放松些许。 所以…… 如果将这一切推翻,将唐山玉认知下的老太太推翻的话。 得出的结论就是…… 唐山玉打开了主卧的门,他看到了里边坐着的人影。 他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一碰,那人影便轻飘飘地落下了,外头的阳光通过窗户轻轻洒落房内,那如同纸一样薄的人皮躺在地上,弹起微微尘土,很快,又被风吹去,仿佛从未来过。 唐山玉沉默拿出拨浪鼓,这一次,他又利用拨浪鼓往外输送着探查的灵力,他依旧追踪到了九溪村的附近,只是这一次,有些细微的不同。 关于阿花的那抹痕迹,安静地往回流了。 然后回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树下有什么呢? 唐山玉走了过去,他拨开上面的泥土,一点一点地将里头的样貌呈现在阳光下。 …… “阿花呀阿花,好吃吗?”一女子走在林子间,她轻轻摸了摸被她唤作阿花的小胖虫,“唉,要不是有点急,我还能再在那处再待上一会呢,那里的人那么多,阿花总能吃饱的,可是呀……” 女子笑着,捧起了那只虫子,细看下虫子的肚子正在微微鼓起,正在一收一缩地收放着。 “总不能让阿花真的啃树皮呀?” “对吧~” …… 两个一大一小的骸骨,就那么被堆挤在了一起,这显得这个土坑很小。 一条小小的黑长虫自眼窝里头爬了出来,许是阳光太过刺眼,它又灰溜溜地爬了回去。 末罢,青年冷笑出了声。 “呵……吃得还真干净。” 第73章 晚安孩子们 重新把小土坑用泥土填好,唐山玉就重新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小土坑,弯腰拜了三拜,便转身开门离去。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唐山玉还需要知道更多的线索。 “胡家女儿?没有啊,我记得那家媳妇应该是姓李吧?” “那一家,惨咯,希望她能够找回自己的孙女吧。” “九溪村那边失踪孩子很多,我正想着这事呢,怎么着,阿花这一不见啊倒是让我们心里一紧,这不,我们都打算让孩子们少出门玩呢。” “仙长这是查到了什么线索了吗?我们孩子应该不会也失踪吧?” “仙长……” “阿花她……” “唉……” 后边的再多,唐山玉都一一敷衍了回去,更何况,他明白,阿花和那边的九溪村小孩的失踪是不同的人干的,这两者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联系,但是,唐山玉倾向于那位女鬼是不知情的。 这是他的主观倾向,客观的情况,还需要他找足线索然后把剩下的故事补充完整,他才能够好好地分析。 唐山玉问完了关于阿花一家的情况后,便转身离开,他来到了九溪村,既然女鬼选择在这里驻留,那么这里就有较大的可能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既然生活过,那么就会有她的痕迹。 完全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唐山玉站在这里,看了一眼正在干活的人们,选择了一些正在洗衣服的妇人们走去,他悄悄隐身着,站在她们的后边,然后用法术略微给一些精神上的暗示,比如近些年来去世的……已婚女子的信息。 “…哎,说起来,那个罗家媳妇。”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张嘴就唠嗑起来。 “…你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女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她看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看她们,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不是最近小孩丢了挺多的?所以我们都说她是化作了怨灵来报仇了。”女人说着,就见她非常应景地摸了摸手臂,抖了一下身子。 “…当年那事,也是罗家做得不地道,虽然那罗家媳妇家里穷,是买回来的,可是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娶回来的姑娘啊,那宴席我好歹也去帮过忙了呢。”说着,女人用力搓了搓几下手上的衣服。 “…可不是,那罗家媳妇的娘家也不管她,好好一个姑娘身上天天带着伤,不管哪家,那心狠得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也就那年好了点,我记得是怀孕了吧。” “对,也就那个时候好了点,可后边,一个路过的道士说她肚子里是女娃,罗家人信了,就管大夫拿了些方子说要堕胎再怀一个男娃。” “那罗家媳妇那个时候不肯吧?”衣服搓了搓,又干净了些。 “是啊,头一次见她那么强硬,平时看着性子软得很。”女人说起这事,很是感慨,“站在门口和她那丈夫大喊大叫,头一次见她那么凶。” 后边,罗家媳妇没能成功,她被强制喂了药,堕了胎,而她因为体质问题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现实不是童话。 童话是和小孩说世界有多美好,现实是和大人们说世界过于残酷。 女人们说着说着,叹了口气,那罗家媳妇的结局是因病去世的,但是,究竟是不是真的因病离开的,各家各户都闭口不言,但是行动上,都没有人肯嫁自己家的姑娘去罗家。 但凡心疼一下自家姑娘,都不会这样做。 可是自家的姑娘有自家心疼,那个罗家媳妇又有谁家疼呢? “……”唐山玉微微动了一下灵力。 洗衣服的女人突然在恍惚间开口问道: “你们谁知道那个罗家媳妇叫什么?” “欸?怎地突然问起这事来?”这个语气很是奇怪。 “就,突然想问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么问,就是心里有个想法,说不出来就有点不得劲。 “…似乎是赵什么来着,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喊你都是喊张家媳妇的,欸,说起这个,你叫什么来着。” “我?我叫庄桂花啊,我是在桂花时候出生的,所以就叫桂花了。” “哎?那我们有缘分啊,我出生的时候有桃花,所以我叫胡桃花。” “你名字里有个花哎,真好听。” “你也是啊,我以后不喊你张家媳妇了,喊你桂花好了。” “哈哈哈……那我喊你桃花。” 她们笑了,而唐山玉却早已不在原地,他悄悄地离开了,正如他悄悄地来那般。 ……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傍晚,唐山玉也搜查出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往回去的路走去,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女鬼站在回去的小路上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人。 唐山玉往前走的脚步微顿,随后又加快了几分。 他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他没有恢复回小孩的模样,唐山玉站在女鬼面前,微微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阿山?你怎么长大了那么多了?” “……”唐山玉没能开口。 “那就回家吧。”女鬼笑着对唐山玉伸出手,一如既往,“晚上一个人回去会很危险的哦。” “…不,不用。”唐山玉看了那只手摇了摇头拒绝了。 “长大了就不同姐姐亲近了吗?”女鬼的语气很是无奈,但是依旧带着笑意,她收回了手。 “…是不好意思。”有一点,但是更多的还是思绪复杂,说着,唐山玉就往山里走去,一步两步,天色渐晚,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虫鸣的声音。 “为什么呀?长大的孩子都会这样吗?”女鬼不解地跟在他后边问道,她似乎对于这方面很是感兴趣。 “或许会,或许不会,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长不大,有的人或许一下子就长大了。”唐山玉看着前方,上山的路有点陡峭,细小的石子往往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这样吗?” 女鬼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 “……这样啊。” 唐山玉也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女鬼。 “我的孩子长大后也会是这般模样吗?”女鬼说着,伸出手轻轻捂住嘴巴,那里似有低低的抽泣声。 “……或许吧。”唐山玉默默移开了视线,他不太喜欢看别人哭。 “……你是来收了我的吗?”女鬼抬起头,柔声问道 “…你可以那么认为。”唐山玉非常直白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我并未做过什么害人的事啊……就连那罗家,我都没有去让他们得到报应,仙长,究竟是为什么?”她看着唐山玉,很是不理解,她说着,声音难得有些失控,温柔也渐散。 也是,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是害怕消失的。 她已经死去过一次了,她不想再死去第二次了,更何况她这次还有了依恋。 “……你成为鬼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人?获得过什么样的机遇。”唐山玉深深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看了过去。 “仙长,你还未回答完我先前的问题!”女鬼没有再喊他阿山,而是喊他仙长,阿山亲密些,仙长就显得陌生疏离了。 “那你可知,人鬼殊途从来不是说说而已,那些孩子……”唐山玉顿了顿,发现没有什么委婉的说辞可以告诉她这件事,“你可知那些孩子为何都是因为生病离去?” “他们得的病都是一样的吧?你应该是知道的。”说着,唐山玉看了一眼女鬼的表情,女鬼的表情似乎是呆住了,也是 他说得够明显了。 “他们的病,都是因为和你待在一起太久染上的,今日我有特地去看那几个孩子的情况,全都很严重。”既然话已经开了头,那么就继续说下去吧,有时候,去撕破一些童话,是必要的结果。 “你的鬼气已经深深进入了他们的身体,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还会吸收他们体内的生机,再这样下去,他们又会因病死去。” “还有……”你或许还会吞噬他们的灵魂却不自知。 唐山玉看着女鬼因为情绪激动而忍不住所爆发的周身的鬼气,这句话,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你……你的意思是……”她说着,眼泪忍不住地掉落了下来,那是一条长长的血泪,“是我害了他们吗……?” “不……我只是……我只是想他们好好的,我没想……我没想……”她胸口处似乎闪烁着什么红色的东西,她伸出手指探入自己口中,似乎想要挖出什么来,既然吃掉了,那么就应该在里面,就应该可以找得到才对。 “呕……呕……哈……哈……”她想要吐,她想要把自己曾经吃过的东西都吐出来,不对,不是他们,孩子们,孩子们在哪? 唐山玉在看到女鬼胸口闪烁着的红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妙,那或许就是导致女鬼实力强大的原因。 有人,给她喂了东西。 女鬼越来越强大,所需要的生机也就越来越多,或许曾经,那墓地上是有灵魂的,只是……随着女鬼越来越饥饿,就被吃掉了。 那是鬼的本能。 所以才说,人鬼殊途啊。 更何况女鬼这根本不是正统的鬼道修炼,是邪修的功法。 “…你……” 一只冒着鬼气的黑手朝着唐山玉的脑门抓来,他闪身躲过,而躲过这一只,还有下一只,无数只鬼手如同大浪朝着他涌了过来,似乎想要把他狠狠撕碎吞噬那般。 女鬼疯了。 或许是那东西在影响着她,或许她本身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唐山玉提起剑,劈散一个鬼手后又运气周身灵力形成火焰将那些鬼手烧光。 就算是被喂了东西,不是积累下来的实力,她也是比他厉害的,不然那人岂不是白喂了。 正所谓假金丹某种意义上也是个金丹。 “…你清醒一下。”唐山玉手上出现了一道灵符,然后朝着女鬼挥去,灵符打在了女鬼的黑气身上,化作了一道发光的纹路朝着黑气上攀爬而去,直接往黑气之源女鬼那次蔓延。 “啊啊啊啊!!!!” 她吃痛地喊出了声,鬼气的攻击力度也加大了不少,周围已经很黑了,鬼气还遮住了他们头顶上的明月。 月光照不进来,风也停止了它的呼吸。 他们打了好一会,全程都是唐山玉在躲,女鬼在打,此时他们凶狠得把周围的树木都斩断了。 “呜呜……啊啊……孩子……”她哭着,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她为死去的孩子悲痛着。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灵符也不过只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可是她的本能还在不停地对他攻击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停下来,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停止发疯。 “……”其实他不太想用这一招,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问题就根本得不到解决。 唐山玉转头,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注意女鬼有没有跟上来。 很快,他们来到了结界附近,而女鬼依旧在发着疯,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结界而停止脚步。 “……”判断错误了吗?那就尽快转移地方了,幸好还没有过于接近结界。 唐山玉脚上的步子一换,在鬼手抓过来的时候,一个滑铲往下滑了过去,身子擦着上头的鬼手而过,和树叶擦出清脆的刷啦啦啦的声响。 女鬼也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毕竟目前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明显在动的唐山玉,猎人本能会去抓住在乱动的猎物。 就在唐山玉以为她接下来要冲过来的时候,突然,女鬼没有继续往前,可是周身鬼气依旧在树林间蔓延着,她看着唐山玉,神情似乎有点呆滞。 “…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唐山玉还是问出了声。 “…睡…觉……” “什么?” “是时候,该睡觉了,孩子们,睡觉得哄,不能忘了……”女鬼呆呆地回答了唐山玉的问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唐山玉也捏起符纸,趁机朝着女鬼胸口发着红光的打去。 符纸打在那处,它灵眼可见地探出灵力去压制着那红光,红光渐渐地散去,女鬼的眼睛也慢慢清明了起来。 “……”她沉默着,站在家的门口。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许久,她开口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唐山玉摇了摇头,他依旧维持着握剑的手。 “…是非要动手不可吗?”女鬼的声音在颤抖着,她眼里的红光在忽灭忽闪着,感觉下一秒又要暴走了。 “…鬼气深入孩子体内,难以拔除,就算慢慢来,孩子也难以撑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没长大呢。”身体也不够强悍,还没长大到可以顶天立地的时候呢。 “…我…我知道了。”女鬼默默闭上眼,她双手环抱着自己,似乎在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 就在唐山玉要举起剑的时候。 女鬼又出声了。 “那个……” “可不可以动作小声点……” “孩子们,还在睡觉呢。” 别吵醒孩子们睡觉了。 唐山玉握剑的手微微停顿着,在这个停顿里,他脑海里浮现过许多鬼气拔除的办法,或许他可以找出镇压鬼气的方法然后慢慢来拔除,或许他可以再等一等,再让她去和孩子们道个别。 没必要现在就……这样做。 也不想这样做。 “…阿山?”女鬼睁开眼,看着迟迟未砍下的剑,她看着唐山玉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淡淡地笑了,“没关系,留着我才是更大的祸害,其实我已经感觉到我肚子非常的饿,真的很饿,我感觉自己很快就会失控了,我不想吃掉他们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关于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给我喂的东西,我只记得那是一个男人,样貌年轻,左眼上面有着红色的纹路,看上去像一只凶兽,我一介粗妇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兽,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就是这样了……阿山,来吧,只要闭上眼就不会害怕了,我准备好了。”说着,女鬼往前伸了伸脖子。 “…风……儿……”唐山玉嘴唇微动,发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嗯?” “风轻轻地吹呀, 花儿悄悄儿开。” 他拿着剑朝着女鬼走去,一步两步。 “山青呀,水秀啊, 山里的孩子像小鸟儿。” 女鬼似乎回忆起什么,笑着哭着也跟着唱了起来。 “小鸟上头有只大鸟儿, 大鸟会将小鸟好好护。” 剑缓缓举起,她慢慢地闭上眼,她依旧在唱着,尽管那些孩子们听不到。 “因为大鸟就要护小鸟, 所以今夜请好好地睡。” 所以今夜……请好好地睡。 一剑挥下,鬼气尽灭,明月再次从云层间洒出了它慷慨的月光。 …… “赵馨儿,请好好地睡吧。” 这一首,其实是唱给你的。 因为每一个人在最初最初的时候,其实……就是个只会本能伸出手想要去拥抱的……孩子罢了。 小鸟什么时候会长大变成大鸟呀? 不知道呀。 可是就是那么突然就长大了。 可是小鸟长大后就不是鸟了吗? 也是鸟啊。 只是,体型会比较大一点,声音再亮一点,唱的歌更好听一点。 对, 就是这样。 晚安。 第74章 欸? 因为后边需要解决的事情,唐山玉自然就在这里逗留了好一会儿,不过他发现,在这些孩子之中,有些孩子回到家里,家里人似乎神情复杂,说不上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但是碍于唐山玉亲自送回来的份上,他们都只是笑了笑就把孩子带回了家里去。 事情解决了吗? 是解决了吧。 但是并没有非常完美地解决。 孩子们身上的鬼气全部消散了,身体也会慢慢恢复,后边的事情,只能看后边再说。 唐山玉不可能将每个孩子都照顾好的,因为他不能停留在这里很久,他总是要离开这里的。 那些孩子醒来后都问他,阿娘去了哪里,不懂的就一直问,懂的就非常乖地没有开口说话。 二明看着唐山玉,看上去有些生气,似乎想要冲上来和唐山玉打架,最后被唐山玉一个脑内传音给制止了。 他也不小了,足以明白死亡这个词的意义。 后边,唐山玉将事情详细地告诉给了他们,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最后的最后,他认真和他们说,“阿娘是为了你们才变成星星的。” “为什么要变成星星?” “因为她想要你们好好长大。”唐山玉说着,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你们的阿娘想要看到你们长大后是什么样子的。” “那我们长大了,阿娘就会回来看我们了吗?” “…她会看到的,还记得那首歌吗?”唐山玉一边送着小孩下去一边道。 “记得,阿娘每天晚上都会唱给我们听。” “那你们想她的时候,只要唱起这首歌,她就会回到你们身边,不过你们会看不到。” “为什么回来会看不到呀?”小孩不明白,小孩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因为……思念…是没有形态的。”就在这个时候,安语淡淡地开口了,这是唐山玉第一次听到她开口的声音,沙沙的。 “安语?你说话啦!你怎么突然就说话了!你原来会说话呀?”小孩很兴奋,看来他们平时也没有听到安语开口说话过。 安语没有再开口,她继续安静地被二明拉着手往前走,一脸平静得仿佛她刚刚开口说话是错觉一般。 “嗯,对,思念是没有形态的,安语说得很对。”唐山玉看了一眼这个小孩,收回了视线,继续笑着和他们解释道。 今后这里面有些孩子该怎么办呢?那个自闭症的孩童安语,那个痴傻的孩子阿瓜,还有或许回去要挨揍的二明,他们之中有些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身体和脑子方面而被家里人所嫌弃的,所苦恼的。 他们该怎么办呢? 探查过了,他们又没有灵根。 带回宗门给宗门带这个方法又不太行。 唐山玉快要离开了,他离开后会发生什么,他大概心里也有点数,要不要再悄咪咪绕回来看一眼,看看哪家对孩子不好就把孩子带走。 这样想着,他坐在大树下,手上拿着手帕正擦着剑,剑身雪亮,倒映出不远处二明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二明盯着他没有说话。 关于这个孩子唐山玉也有所耳闻,家中老二,他爹娶过两次媳妇,他是第一位媳妇所生的,后边他娘因病离开后,他爹又娶了一位,生了个小明。 小明因为年纪尚小,备受家中宠爱,更何况他娘还在身边。 大明因为是第一个儿子,又因为天资聪慧上了学堂,被认定为有出息的那一类,也受得了家中重视。 至于二明,他就和普通人一样没什么特别出息的点,也没有特别不出息的点,平平无奇,自然就和其他人一样了。 这样的人,出来了不会霍霍社会,倒是会被社会霍霍。 “有事就说吧,我很快就离开了。”言下之意,最好趁现在说,不然他走了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想,我想问问有没有适合凡人修炼的…功法。”二明鼓起勇气问道。 “哦?”唐山玉挑了挑眉,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有想要守护好的东西,反正…反正你……你把她……你得……” “诺,给你。”唐山玉随手拿出了个本子拍在了他脑袋上。 “啊?” “你想要的功法,报酬嘛…你只需要记得你所说的,然后践行它就行,做不到的话,这功法也就失去了意义。”唐山玉说着松开手,二明连忙把那本功法接住。 “我会做到的。”二明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光说可没有用。”唐山玉摆了摆手,最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去看这个小孩,“这样吧,几十年后我再回来看看。” “什么?” “对啊,几十年后,仙人是不老的,就我这个样子,变不了,认准好了,几十年后我再来找你。” “…一言为定。” “好啊,一言为定。” …… 少年重新踏上了旅途。 风,是不会停留太久的。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就这样,少年在繁华人间中行走了好几个月,他身上的衣着也在不停地变换着,从清凉的装束变成了严实的衣服,后边又少了几件外衣。 毕竟,总不能大冬天穿着单薄一件到处走吧,他不冷,但是也不想备受瞩目啊。 最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停留在了一处客栈那里,这个客栈建于路边,应是留给过往的行人歇歇脚的,客栈的招牌上写着好客来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他走了进去,发现没什么人,小二在那边慢悠悠地擦着桌子,而老板坐在柜台处,翻着手上的蓝皮书。 “那个,店家,还做生意吗?”唐山玉看了一眼周围,将手上的包裹放在桌子上,还有他手里握着的一把剑。 “…做,怎么不做。”老板抬眼看了唐山玉一眼,放下了手上的书,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客官这是打算往哪去?” “最近有什么比较近的镇子,我想去那处歇歇脚。”唐山玉说着,拉开了椅子随意坐下,手上依旧握着他的剑,没有松开。 “……那客官还是往东走比较好。”老板沉吟片刻,好心提议道。 “嗯?西边不是尚有一处?”唐山玉听到这话,略微思索一番,神识往外放出,过了一会又收了回来,“那不是更近一点?” “客官既然心意已决,又何必多问。”老板摆了摆手,然后示意小二给唐山玉倒上茶,茶水里混着些细碎的茶叶,茶味浓郁,算不上很清。 “…既说我心意已决,那么老板看来所知非少,小子初来乍到,还望老板多说些有关于那镇子的事情。”唐山玉从包裹里取出些许银钱搁置于桌面上,沉重的银子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后生,劝你一句,最近还是莫要往那镇子上跑为好。”老板看了一眼银子,别开视线,他拿出算盘敲敲打打,似乎在为这份气氛减少些焦灼。 “为何?可是出了什么事?”唐山玉举起茶杯轻轻摇晃,茶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窗外透入的些许阳光。 “出了大事,目前镇子里头,只进不出。”老板说完,算珠碰撞在了一起,声音清脆。 “具体是什么大事?”唐山玉又再问道。 “这镇里头信息封锁,只进不出,不如客官自个儿前去看看?”老板笑吟吟地看着唐山玉没有多说什么。 “哎,好吧,那再来些茶水点心,我吃完就走。”唐山玉见人只笑不答,言语间含糊其辞,似乎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他便招了招手。 而在其中,银子被他握在手里轻轻一抛,只见那银子稳稳地落在了老板的桌面上,老板笑着举着算盘,另一手熟练地将那银子收于囊中,掂量了几下,后喊了一声,“小二,再送些花生米,算我请这客官的。” “好嘞,掌柜的!”小二大声应道。 过了一会,那花生米就被送了上来,连同那糕点茶水一起,唐山玉不紧不慢地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嘴里,清甜的白玉糕上放着一颗酸酸的红梅子,再搭配着浓郁的茶味,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糕还挺好吃。”唐山玉一边吃一边评价道,“叫什么名字?” “这叫仙梅糕。”老板乐呵地和唐山玉搭话了。 “仙梅糕?”梅这一字可讲梅子,也可讲糕上一点梅似红梅缀雪,那这仙字又是从何而来? “这仙味,可有?” “尝不出,这样式倒是精巧,味道也很好吃。”唐山玉很是直白,他并没有委婉地称赞这糕点一番。 “这仙梅糕可是那镇子上的特色糕点,据说当年镇上有仙来访,品尝过诸多人们的供奉后,认为此梅糕甚是美味,于是这梅糕也就添上了仙这一字。”老板嬉笑着说起这事,估计他对这个典故所带来的收益很是满意。 “仙梅糕,仙,梅糕,原是这样分开那么一说的么?”唐山玉也笑了笑,这个典故,想必应是某个修仙者下来此处游玩所致。 “可不是嘛?客官,说起这仙人,可就不得了了,据说那年春季,镇上繁花似锦,春意绵绵,人们都在以花为食,编花作衣,执花配舞,欢歌笑语,花好人更好……” 启年十八年,三月初七。 繁花日诞,有仙来访,尝百味糕,择其梅味,独好之,簪花于发,后持杯畅饮,醉酒当歌,仙凡同乐,不亦乐乎。 彼时,有一恶兽,突降于镇,口似巨盘,眼若铜铃,血目入夜,小儿啼哭不止。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门扉紧闭,皆不敢出。 仙人提剑行至恶兽前,举剑向之,执酒尽饮,畅笑曰,“来者可是祝其繁日乎?” 兽口吐人言,狂笑道,“可有人食?” “无。”仙人见其作恶不畏,冷色于声,举剑试灭之。 倏然,天昏地暗,昼夜颠倒,乾坤为之色变。 少顷,天大亮,风遂平,仙人执剑立于光间,大笑醉酒腾云而去,自起,众人以梅糕为贡,日夜以祭,续香火以长绵。 “……这仙人名字不会就叫梅糕仙人吧?”听完这个故事,唐山玉欲言又止,吐槽了那么一句。 “嘿,小孩都是那么说的,毕竟这仙梅糕可有名气了,有的大人会和小孩说,你吃了这仙梅糕,就会受到仙人的庇护,从而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典故,关于这个故事还有其他说法呢?你要真是想听听看,不如亲自去镇上了解一番。” “你先前还让我不要去。”唐山玉看着突然热情的老板,想着莫不是那银子的重量很是给力,这家伙,非要手拿银子才愿意和你好好说话。 “哦,那我现在加一句,怕死的不要去。” “……”唐山玉选择去吃花生米,老板亲自给的,不吃白不吃。 …… 进镇中……… 唐山玉获得了仙梅糕一份,花生米一包,最后还有老板倾情赠送的情报和路帖一份。 自带燃行剑一把,银两若干。 自身hp满血,精神……精神属于超然状态,似咸鱼般寡淡。 总之,老板那情报就放在那碟花生米的下边,一张写了东西的油纸,正好可以用来包花生米边走边吃,花生米嚼着的过程中还能尝到里头还未融化的盐粒。 唐山玉先是在镇子的外围走了一圈,啥都没有发现,最后他站在了镇子入口处的大石头处看着有没有人往镇子里走,大石头上面写着燕宁镇三个大字。 过了一会,一只狗走了过去。 再过了一会,一只张牙舞爪的蟑螂哥嚣张地飞了过去。 再过了好一一会儿~ 一只唐山玉走了过去。 他等不下去了,他先冲了。 等他走到了门口,他就被大门口的人拦了下来,“抱歉,最近镇子不太欢迎外人,阁下请回吧。” “那个,我真的有要事要进去。”唐山玉规规矩矩地道,然后拿出老板给的路帖。 “抱歉,还是不行。”那人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真的不行吗?”给人露出自己带着的银子,企图钱财诱惑。 “对。”那人不为所动,很是清心寡欲。 “……”岂有此理,居然有如此不贪恋钱财之人,是他给大伙们丢脸了。 就在这个时候—— “嗯?是你?”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而这道声音的主人站在了镇内。 唐山玉抬头看去,这人有点眼熟。 “是我啊,你没认出来吗?”那人挠了挠头,走了过去,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是爽朗。 “…你…你是……?”有点眼熟,再看看。 “是我,是我王虎啊,就之前咱们不是一起被拐过吗?就那个时候,那个……”他试图比划。 啪。 是记忆进脑子的声音。 “……欸?” 唐山玉的眼神顿时开始清澈了起来。 第75章 为求何事 最后,也不知王虎在此处是什么身份,居然就这样让唐山玉轻轻松松地进来了。 唐山玉一脸欲言又止,王虎则是一脸遇到故人的欣喜,从内到外他都散发着高兴的情绪。 “这样……真的好吗?”唐山玉看了看从那边进来的大门口,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想到这小子长大后那么出息了啊,小时候明明还是个小牛犊,除了力气大了点,还真的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反倒是现在…… 唐山玉认真看了看王虎,个子比他还高,起码有一米九以上,手臂也粗,上面的肌肉在他的活动下根本得不到掩饰。 真的就双开冰箱门呗。 真是优秀。 “嗯?怎么不好了,你可是我和小姐的恩人啊。”王虎听到这话,自信地拍了拍胸膛,“我信你,兄弟。” “…不,不是,你这个信任似乎有点久啊。”唐山玉看着人,很想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这种信任让人压力很大,最后他只是吐出来了那么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放心好了,我问过小姐的,她说她也相信你。”王虎很是信任地拍了拍唐山玉的后背,唐山玉压力更大了。 “嗯?你小姐是……?”不过这人话里话外都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唐山玉不免好奇问道。 “小姐当初也和我们一起被拐的,后边可能是见我当时表现不错,所以让我给他们家办事,小姐家可是非常厉害的呢。”说着,王虎点了点头,眼里的情绪从高兴变成了敬仰。 “我家小姐姓温,啊,可能你不知道是哪个,等你见到面后你就知道了,小姐说一直想要找机会报答你呢,但是你当初走得太快了。”王虎说着说着,见唐山玉没什么声音,心想这人可能有点拘谨,连忙道。 “嗯…嗯……”的确有点拘谨,没想到时隔那么久再见面王虎居然会那么热情,他以为时间会冲淡这一切呢。 正聊着时,唐山玉也就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是住这的吗?” “嗯?不是,我们也是前不久刚刚来的。“王虎笑着和唐山玉解释道,“因为小姐获得了母亲娘家的书信,特地赶来此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要事要办吧?我只要负责小姐的安全就够了。” “那个时候镇子还让外人进出吗?”唐山玉看了看四周,很平常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正露出兴高采烈的笑容。 “其实…是不让的……”王虎挠了挠头,“不过小姐就是为此特地来的吧?哦对了,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小姐可没和我细讲过这些。” 唐山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那你呢?你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王虎又问道,他仿佛有谈不完的话要和唐山玉说。 “我?”听到这个问题,唐山玉表情略有奇怪,王虎也注意到了这个表情,他也因此微微皱眉。 “山玉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王虎压低了声音问道。 “嘘,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人多眼杂,你有推荐的去处吗?”唐山玉示意人不要继续问下去了,不过他也是故意露出此番难色给王虎看的,毕竟人家能够带他进来,身份方面肯定是不普通的。 要知道,这侍卫虽说只是个侍卫,但是这要得看是给谁做侍卫了。 “…啊,对了,山玉兄初来乍到是不是打算寻落脚处?”王虎仿佛刚刚才想起一般,有点大惊小怪地道,“不如随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适合让山玉兄歇息一番。” “既然…王兄如此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山玉顺着杆子下去,也笑得春风满面地道。 “叫王兄怪生分的,叫我虎哥吧。”王虎非常仗义地一把揽住人肩膀,就要把人往某处带。 “…啊,好的,虎哥。”非要说,他也的确比自己大,叫叫也不吃亏。 “走,虎哥带你走走这里。”王虎心花怒放,当即就高兴地笑了。 “谢谢虎哥。”唐山玉也越叫越顺口了。 过了一会…… 唐山玉默默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个一看就不是小人物的家伙,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精致的装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家具,还有那一个个看着就名贵的花瓶。 虎哥,您这地方,真的能歇脚吗? 面对唐山玉那略有疑惑的眼神下,王虎乖巧移开了视线。 只见王虎对着在座的几人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小姐,徐大人,徐少爷,黄先生,人已带到。” 说完,王虎就退下了,那沉稳的神态压根看不出刚刚的傻大个的模样。 唐山玉:…… 难怪师父说下边的人心眼多,原来是这样的。 虽然他也打算靠着王虎试图打入内部,然后获得高位人物关注,从而达成了他的目的。 不过没想到王虎这人直接一条路通到底,直接就带他来到了这几位的面前。 这速度比唐山玉想得要快,幸好他打草稿比较快,所以他现在就可以开始他的演讲了。 “咳……”唐山玉清了清嗓子,这一举动,导致了……温小姐愣了一下,徐大人恍然大悟,徐少爷微微皱眉,黄先生脸色淡定。 “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来,上茶上茶,给仙师上茶。”徐大人挥了挥手,就有侍女端上了一杯香茶,茶里带有丝丝甜甜的花香,以春日里盛开的兰花为主,蜂蜜为辅,“这是本地的蜜兰茶,口感偏甜,不知仙师可还吃得惯?” 与此同时,他旁边还上了一碟糕点,白玉红梅,正是那仙梅糕。 唐山玉:…… 等等,这是在干什么? 他就是咳嗽了一下而已啊。 这位…徐大人?你悟了什么啊?等等,徐少爷你为什么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温小姐你别过眼神去又是怎么回事,只有黄先生淡定真好,他就喜欢淡定的人。 唐山玉见茶都端上了,糕点也放好了,他不坐好像也不太好的样子。 于是,他淡定地坐下,拿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满口花香,七分茶味,甜度恰好。 “仙师感觉如何?” “……不错。”唐山玉点点头,然后将茶杯放下,准备说点正事。 但是他还没开口,那边的徐少爷也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爹,用得着这样吗?他不就是和我差不多大……” 徐大人笑着左脚微动,在唐山玉眼底下毫不掩饰地一脚踩在了自家儿子脚上,并且狠狠地用脚跟揉了几下。 徐少爷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去了,脸色还涨红了起来,是痛的。 “仙师莫怪。”徐大人干笑了几声,脚上继续用力。 “没…没事。”唐山玉很是体贴地转移了在他们脚上的视线,他开始看向了糕点,他思索了一下,自己除了在好客来夸了一句这糕点好吃就没有在其他地方夸过了吧? 难不成王虎还能寻着味道发现他放兜里的油纸里包着的就是仙梅糕? 什么狗鼻子。 不过,他们这般态度,不是有求于他,就是想蒙蔽他,让他放松警惕。 如果是有求于他的话,那么…… 唐山玉笑着再次拿起茶杯,浅尝一口,“这蜜兰茶不错,味甘茶浓,兰花的清香溢于口中,清甜又淡雅。” “啊……”徐大人见唐山玉和他谈起了茶来,也笑着回道,“仙师若是喜欢,这配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到时候一并连些茶包送于仙师。” “那就有劳徐大人了。“唐山玉笑着,拿着茶盖轻轻合上,没有再多言也没有多喝一口。 “…仙师是对糕点不是很满意吗?” “嗯?自然满意。”唐山玉微微歪了歪头,看向那仙梅糕,“雪间带梅,仙味十足,以此糕待仙,寓意恰好,仙凡同乐,岂不美哉。” “……仙师。”徐大人略微有些苦笑。 “嗯?”唐山玉笑得很是灿烂。 “既然仙师都这样说了,再遮遮掩掩就是我们的不是了。”徐大人说着,看向了温小姐,而温小姐看向了守在门口的王虎,王虎接到了暗示后安静地将门关上。 “这还不够安全。”唐山玉轻笑间从袖口中取出一件法器,法器是一件扇子,微微展开,扇上鸟兽突活,花香四溢,清风掠过人的心头,短短几息下,四周的场景便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处于房间内,而是处于一处宽阔的郊外。 前有落英缤纷的桃树,后是流动的清泉,树上有鸟鸣,兽那晃动在林间的身躯,隐蔽不出。 “这……”徐大人微微一愣。 徐少爷看着此番奇景,别过头去,不再多言。 温小姐伸出手去接那桃花,桃花落于她手上又很快地消散而去。 黄先生眼里透露出他的羡慕和向往。 “此处乃法器空间,诸位可以畅言无畏。”唐山玉笑着扇动着扇子,此时的他倒是学着秦兰时那懒散姿态学了个七八像。 在他们察觉不到的地方,唐山玉耳边的那黑石因这扇面灵气的渗透而悄悄发出了亮光。 这只是个普通的幻境,真正起到屏蔽外头信息作用的是他耳朵上那黑石,黑石被那扇子散发的灵力所激发,然后发挥出它应有的能力,信息屏蔽。 毕竟,那种空间法器他怎么会那么明显摆出来给人看,万一被人惦记上了可就不好了,正所谓财不外露。 虽然凡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摸得到他的东西,但是万一呢?总要做两手准备的,就算是凡人也不可以随意轻视啊。 “……既然仙师那么说了。”徐大人走上前去微微行礼,“确有一要事相求仙师。” “…既有事相求,何不去随清宗处发布任务,我想我们凡人的布告栏应该很欢迎你们的。”唐山玉看着徐大人,就这样受了这礼,他神情微淡,看上去深不可测。 “…嗯,这该从何说起呢?”徐大人略有苦恼,似乎有些难说出口。 “你们不是很信修仙者的吧,此次特地见我,是为了什么。”唐山玉直白地说出了他的想法,然后一边说一边打开扇子伸手去接落下的花瓣,花瓣轻吻扇面,阳光恰好。 “……这也无法逃过仙师的眼睛。”徐大人苦笑道,他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起他所求之事。 “仙师可知,我们这的仙人斩恶兽的传说?” “好客来那里听说过一点。”唐山玉微微点头,然后示意人继续说下去。 “其实,还有一则传说,不过那非传说,而是写于我们家族宗祠那块巨大石头上的刻字,应称为徐家记事。” “很久以前,仙人初来燕宁,在那时繁花节在全镇内盛行,仙人便在此处游玩了一番,那时……” 那时……我还未知道那就是仙人。 徐家先祖在石上刻下了那么一段话,他眯眼开始回忆了着当初的情形。 那位少年穿着一身和花一样艳的长袍,头戴花环,手里抱着一篮子鲜花,鲜花里头被放满了美味的鲜花饼,是被姑娘们放的,表达姑娘们对他的喜爱之情。 他拿着鲜花饼,咬了一口,满口花香,他满心欢喜地站在载歌载舞的人们中间,冲着那些喜欢他的姑娘们笑。 “……时兄你还真是受欢迎啊,这吃得完吗?”徐家先祖徐承年看了那位时兄怀里的鲜花饼一眼,默默吐槽道。 “吃得完,怎么吃不完,这饼可真好吃,长得也好看,外皮被做成鲜花瓣的形状,看着就有食欲,里面的馅料还是红豆馅呢。”时兄笑着拿起手里吃了一半的饼晃了晃。 “也不嫌甜腻。”徐承年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模样。 “嘿,那都是姑娘家的一番心意啦,你小子是不是看我比你受欢迎,所以才一脸苦瓜脸?”时兄嘿了一声,突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乐呵地一把勾过徐承年的肩膀,拿着自己拿吃了一半的鲜花饼怼到人的面前。 “苦瓜脸应该是皱巴巴的。”徐承年实话实说。 “这是你吃了苦瓜后那神情的意思!懂不懂变通啊,你个臭小子!”时兄不乐意地反驳他。 “不懂。”徐承年懒得接他这个话头,非常果断地掐断了,“比起这个,时澜,我们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地方,燕宁镇这里我们恰好赶上了这繁花日,我们已经因为这个待了好几日了。” “去去去,急什么急,我还没玩够呢,你不知道繁花日的第七日会有花车游行吗?听说还有漂亮的花神姑娘站上面表演呢。”时澜甩了甩手,手上的鲜花饼残渣就那么被甩飞了出去,然后甩到了徐承年的脸上。 “……” 徐承年脸黑了,他掏出了随身带的铁剑,冲着时澜就砍了过去。 “呜哇!!你要不要那么小气,不就一点饼碎吗!”时澜抱着篮子侧身躲过。 “……来决斗!” “我不!” 第76章 青石山的桃花树下的大妖兽 繁花日,花之庆典,花神所诞之日,被称作花神的同时也是春神,古人书有云:花神初诞之时,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百花齐放。 这个节日是燕宁镇的传统,用来庆祝春天的到来。 时澜和一路同行的伙伴徐承年来到了这个地方,刚刚好就碰上了此地的繁花日。 “这繁花日是怎么来的?我见其他地方都没有你们那么隆重呢,其他地方要么土地公要么就财神爷,你们这倒是最喜欢花神。”时澜玩得差不多了,就找了一个摊子坐下来,他点了杯简单的茶水,喝了一口,问向了旁边摆摊的老爷子。 “这也是有一个传说的,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花神在此地诞生了,祂诞生之日,便是凡间冰雪消融之日,同时也是百花盛放的时候。”老爷子看了时澜一眼,乐呵呵地解释道。 “然后呢?只是这样还不至于弄那么盛大的日子吧?这不是单纯的祥瑞吗?”时澜喝完杯里的茶水后,就打了哈欠,此时歌舞已经进行到了最高潮,乐声响亮而激扬。 这种祥瑞,凡人的一些名人记载里面也会这样用。 “那自然是降妖除魔,守护苍生,并将那大妖斩于那青石山处。”老爷子说着,然后指了那么一个方向,时澜抬头望去,那名为青石山的地方看上去很是寻常,郁郁葱葱的树林,满山青色。 “那是什么大妖?”时澜好奇问道。 “据说是个和这个山一样高的大妖,身上的毛和尖刺一样利一样硬,双目和血一样红,声音和大虫一样响亮,但是比大虫要凶,后背还长着一双翅膀,翅膀张开的时候,燕宁镇的天空都会被它所遮住。”老爷子说起这个,就起劲了,毕竟这是他从小到大听的故事,传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版本了。 “听上去还挺大还挺厉害的。”时澜配合地哇哦一声。 “嗐,可不是嘛,可是就算再怎么厉害,也被我们的花神给斩于剑下了,末了,那花神还折一枝花插于大妖的身体上,最后长成了一棵巨大的桃树。” “那现在有这棵桃树吗?”时澜要来了瓜子在嗑。 “没有,反正我没见过。”老爷子摆了摆手,“小伙子,这故事听听就好了,可别当真了,反正我活那么大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妖兽。” “老爷子,再来一包瓜子,我带着放兜里吃。”时澜听完了故事,爽快地拍了几枚铜板放在桌面上。 “好嘞,要啥子味的?”老爷子利落地拿起那铜板往上抛了几下。 “就刚刚,那个五香的。” …… 很快,瓜子在手,时澜又准备嘻嘻哈哈地想要拉着徐承年去其他地方逛,但是被徐承年黑着脸拒绝了。 “不去,不玩。”语句简短,并且无情。 “为什么啊?!”时澜尖叫着。 “因为我们已经待了太久了。”徐承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小子不会忘了我们接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吧?你不会忘了我们接下来打算去海边坐船吧?” “没有哇,但是这繁花日也是碰巧让我们遇上哎,明日还有花神姐姐可以看呢。”时澜试图和人商量一下,“错过了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下次了。” “……” “哎呀,徐承年,就这一次嘛?”时澜声音带夹地求着道。 “……”徐承年表示很无语。 “过完明天就走。” “好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时澜快乐地欢呼起来,下一秒……他把自己头上的花环戴在了徐承年的头上,美其名曰给人加几分姿色,实际上等徐承年回过神来,人就不知道跑哪撒欢去了。 这是谁家没有拴绳的狗子。 徐承年一脸冷漠地把头上的花环扒拉下来,放在手上甩了几下,然后拿稳,他没有丢掉,而是重新戴上。 在这种日子,谁也不知道这繁花日的第七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一日,是风平浪静的一日,花神姑娘站在车上,她身穿着粉嫩的花瓣长裙,头上戴着藤蔓与鲜花结合而成的花环,她的手臂也绕了类似的藤蔓,蔓延到了腰间,藤蔓上开着小花,她整个人看上去春意十足。 手里拿着花篮,往外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阳光明媚,金色灿烂,花神背后有吹笛子的绿叶公子,有弹琵琶的蝴蝶姑娘…… 时澜和徐承年站在人群间也跟着在欢呼,并且伸手去接花神撒下来的花瓣,还有花瓣中夹着的一束鲜花,寓意为春日的祝福。 时澜接到了一束花,发现是一朵漂亮兰花,这正是他所喜爱的花,他当即就将其别在发间,并且还转头问问徐承年他这样好看不好看。 徐承年一脸无语,他对于看戴花的男人不感兴趣。 就在人们高兴的时候,突然,天暗了。 天边似有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了上方的烈阳。 人们纷纷抬起头,有人还开口疑惑道,“这是要下雨了吗?” “……等等,你们看天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有人颤抖着声音开口了。 “那……那不是云……” “那是……” “和青石山一般大的妖兽。” 那则传说,变成了真的了。 “…快…快跑!!”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喊了那么一声,这声音是那人藏不住的恐惧。 “跑啊!!”这一声,歇斯底里。 “…时澜,我们快跑,该死的,怎么真的有这种东西……”徐承年看到这一只巨兽,本能地伸手去抓旁边的家伙,准备拉上人就跑。 可是他一拉,就拉了个空。 …人呢? 徐承年心头一跳,他连忙在纷乱的人群中去寻找时澜的身影,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咬咬牙,就转身准备自己先跑。 反正那家伙那么能跑,没准已经跑到前面去了,要是这次危机解除,或许还会嘲笑他跑那么慢吧。 “啊————!”这一声尖叫,来自于车上的花神姑娘的,他们这群人仿佛被抛弃了一样,车子又高,他们根本不能第一时间下去跑掉。 而就在此时,那巨兽也渐渐从云层处露出它的模样来,血一样红的双目,庞大的身躯,还有那双能够遮住整个燕宁镇天空的翅膀。 “……不…不要……”那巨兽缓缓落下,落到了花神一车人的面前,他们面露惊恐,已经害怕得站也站不起来了。 巨兽微微张开口,似要将他们一起吞入腹中。 徐承年看到这一幕,闭眼没有去看,他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跑。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怎么想,怎么想都打不赢的吧。 如果停留再久一点,绝对会被吃掉的。 现在它盯上了那几个人,应该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自己就趁现在…… 还没等徐承年想完,他就听到了来自那边一声熟悉的呵斥,就算周围的声音杂乱,可徐承年还是听到了。 “滚!!” …不可能的吧? 时澜那家伙不会那么傻的吧? 那么想着,徐承年缓缓转过头去,然后他看到了时澜戴着那朵兰花,手里拿着剑,站在花车的那些人面前,指着那巨兽。 他是那么的小,那巨兽是那么的大。 在徐承年的视线里,时澜他就站在那里,以渺小之躯,义无反顾地指向那庞然巨物。 恐惧吗? 它好大,时澜甚至没有它的眼睛大。 打不赢的吧…… 剑感觉扎它身上也不过是给他挠痒痒。 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要站上去啊…… 时澜…… 徐承年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再继续跑下去,他手里也有剑,也有那么小的一把剑。 [我叫时澜,时辰的时,力挽狂澜的澜,意思就是——必要时机,我就是那个可以力挽狂澜的英雄。] 这人自恋的话语犹在耳边。 [我不信,你看着就不是很靠谱。]他当初那么吐槽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给我等着,到时候,你就拜倒在我的英姿下吧。] “你要干什么?再往前走就不礼貌了哈。”时澜在那边用剑指着这兽,体内的灵力也在探查着对面的修为,然后他发现这家伙比他还高一个境界。 顾延清那货都不在了,为什么他也要越级挑战啊,这就是上天也在嫉妒他的美貌,想要让他香消玉殒吗? 可恶的天道。 等着吧,他必定会赢给这天道看的。 那巨兽凑了过来,它那眼珠子转了转,鼻子在时澜身上嗅了一口。 “你身上怎么有那混蛋的气息。”它说话了,时澜一脸震惊,没想到这厮还会说人话。 “什么混蛋,我不认识。”时澜果断不认识,虽然不知道它闻到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它应该和它口中的混蛋不对付。 “呵……没关系……一个区区筑基小儿,也是不错的一道开胃小菜。”巨兽很是不屑,它张嘴欲吞。 时澜一脸警惕地举起剑,准备迎接它接下来的攻击。 就在这时——— …… “停,讲了那么多,里头似乎并没有重点。”唐山玉打断了徐大人的话,有些疑惑地问道,“从你们先祖的记载中来看,这妖兽是真实存在的,既然如此,你直接告诉我结果,这妖兽死了吗?” 徐少爷看了一眼自己那个一说起故事来,就忍不住绘声绘色的爹,莫名有些嫌弃,事情那么紧急了,怎么还在讲故事,这爱好在外人面前还是不改啊。 “咳咳咳,抱歉,仙师,那我就直接说结果吧,那妖兽并非被仙人所斩杀,而是被封印住了。”徐大人接收到了自己儿子那不加掩饰的视线,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被封印住了?”唐山玉听到这话,就往下问道,“被封印在了哪里?” “在青石山。” “……的桃树下?”唐山玉从听到的故事的故事中单独挑出了这个,并问了出来。 “…其实青石山上并未有桃树,一棵也没有。”徐大人那么解释道,“不过是他人书写这故事的时候添了那么一笔罢了。” “…哦。”不知道为什么,徐大人听到唐山玉的声音略有失落呢。 “所以,徐大人,你想问我是关于封印的事情?”唐山玉非常直白地问道,“你就没有找过其他仙师吗?我不信这些年来没有其他修仙者来过这里,况且花些钱总能找到些寻修仙者帮助的渠道吧?我们又不是真的不入红尘。” “……”徐大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他似乎在斟酌语句。 “其实舅舅也是想过这种方法的。”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温小姐出声了,她走上前来,捏着衣裙对唐山玉微微行礼,“只不过,先前听闻了一例仙者受托,杀死凡人夺取机缘之事后,便没有去寻了。” “唐仙师,小女姓温,名如雪,你我小时有过一面之缘,多亏那次仙师聪慧,小女方才能活了下来。”温如雪看到了唐山玉那试图回忆的表情,便微微了拔高音量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唐山玉恍然大悟。 温如雪便继续说下去了,“毕竟封印一事过于重要,舅舅不愿意托付于不信任之人的手,毕竟稍有出错,妖兽便会再次袭击燕宁镇,全镇子的百姓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那你们就如此信任我?”唐山玉也不再绕来绕去,而是坦然地笑问道,“怎么?我和那些修仙者有何不同呢?这七年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徐大人看向了温如雪,其实之前他也不太想找唐山玉的,可是再不找人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办法,而碰巧唐山玉撞了上来,而且还是温如雪的旧识。 在听过唐山玉曾经的事情后,某种意义上,唐山玉算是开了个好印象,这让徐大人本人也不怎么排斥了。 “是我要求的。”温如雪点了点头,“我认为唐仙师为人仗义,天资聪慧,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停,别夸了。”他和秦兰时不一样,没有那么自恋。 “好。”温如雪认真点头,不再夸了。 “……”唐山玉沉默了一会,转头问道,“那么,封印是出了什么事吗?我代表随清宗弟子特地前来相助,还请徐大人告知于我。” 这一开口,也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封印,出了点事。”徐大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愁眉苦脸了起来,“它自七日前,便有了松动的痕迹。” 第77章 封印 “七日前?那现在封印如何了?”唐山玉听到这话,询问道,一边问一边想着某些事情,并且在心里计算些什么。 “已经得到了抑制,因为当初仙人留下了术法,让我们得以延续封印至今。”徐大人摸了摸他的胡子,淡笑道。 “这术法凡人也能使用?”唐山玉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徐大人,凡人并无灵根,灵力微薄,既也能用灵力延续封印至今。 “是的。”徐大人点点头,继续道,“只不过凡人灵力甚微,使用其术法的时候往往需几天几夜,其人数不少于二十人方可成功。” 以量取胜。 唐山玉没有再多问,“既是封印松动,怎的又需要封镇?” “……”徐大人又沉默了。 “徐大人,既要合作,那么就需要互相信任,若是大人依旧不放心,自请高明。”唐山玉见人一问到重点就默不作声,略微抬眸,将扇子合上,四周的幻境也因此呈现隐隐消散的趋势。 “…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徐大人摇了摇头,许是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若是需要斟酌语句,那我便换个问题,你们此处不久前可有外人来访?”唐山玉也不为难,换了个话题,而这个问题也是他此番前来的目的。 是的,他并不是偶然经过这里的,他是一路追着那个九溪村里出没的邪修痕迹跑来这里的。 痕迹到了这附近就消失了。 “……!”徐大人听到这话,愣住。 “…爹,你好磨蹭啊,仙师莫怪,家父一贯如此,若是外人来访之事,因处有仙人所设下封印,我们徐家对此外来人来访之事很是慎重,凡进镇者许得出示路帖,由守卫所记下其外貌特征,后收作一份名单,每日修改。”徐少爷没忍住,开口了,这一开口让他被徐大人瞪了一眼,但是徐少爷又反瞪了回去。 唐山玉当没看见,而是继续问道,“那名单何处?” “我与父亲随身携带。”徐少爷将那份名单递了上来,唐山玉也接了过去。 唐山玉接过名单后便翻了几页,接着他果断地翻到了七日前的那份名单,一个字接一个字地往下看去,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特征,想想也是,修仙者自是会使些凡人无法看破的易容术。 况且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是靠潜行入镇,这份名单可有用也可无用,但是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们对于封印一事也是非常上心了。 徐少爷见唐山玉翻看七日前的名单,看了自己爹一眼,然后开口解释道,“实不相瞒,封印松动一事与我徐家也有些关系。” 徐大人也在徐少爷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在那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我爹并非只有一个儿子……我是家中老二……而那家伙在七日前便失踪了。”徐少爷……不,徐二少爷继续往下说道,他爹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他可不一样,反正大哥背叛了族里规训,父亲亲口说过,他已不是徐家人了。 既不是徐家人,那就算不得家丑。 “……先带我去封印去吧,我想这里只有你们族人才知道地点。”唐山玉用扇子微微一甩,周围的幻境也在这个时候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一次谈话结束。 他们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 “……”徐二少爷看着唐山玉这一通法术变化下来,眼里闪过了一丝羡慕。 温如雪也在此时出声了,“既是要前往禁地,那我便先离开了,若是唐仙师需要关于七日到目前还未离开镇内的名单,过会我会整理完让人送过来。” “不只是七日,我要这个月以内的。”那痕迹很淡,应当是来了好一会儿的,但是以他的修为只能判断在这个月以内的。 “嗯,好。”温如雪轻轻点头,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口的王虎见温如雪走了出来,也就跟了上去,走了几步,突地,他微微转头,对唐山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山玉:…… 算了。 有心眼是好事,没心眼他还真的会担心这家伙怎么长那么大的。 徐大人也在这个时候从刚刚的那颓废和悲伤中恢复回来,他重新整理的衣服,然后重新冲唐山玉行了一礼,“请仙师随我们来。” 唐山玉便跟了上去,徐二少爷紧随其后,而之前一言不发的黄先生也跟了上去。 四人就这样不带其他侍从就这样前往了青石山,这让唐山玉很意外,但是他想了想,或许这是在证明他们对自己的信任,便没有多问。 但是这算是一步险棋了。 难不成他长得那么正义,让人很是放心? 比起这个,这个黄先生听着姓氏不像是徐家人,居然能够听那么机密的事情,可见他和徐家关系并不一般。 具体怎么不一般,得事后稍微调查一番才可得知。 既然要合作,也要对合作对象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才不会显得被动。 “所以真的没有桃花树吗?”许是环境和氛围过于安静和压抑了,唐山玉默默出声打破了。 “没有的,仙师,若是有机会,事后仙师可以小种一棵,圆了这传说也未必不可。”徐大人走在前面,乐呵配合他的话开玩笑道,说着,他不经意间地看了徐二少爷一眼。 “…为何是桃花树?不可以栽种些其他树吗?比如桂花,杏花……”徐二少爷斟酌一下语句开口问道,没办法,自家老爹想要自己和这位看上去年轻的仙师打好关系,顺便多多了解一下对方。 “因为我喜欢的人曾经种过。” “哦!仙师这是有心悦之人了?”徐二少爷好奇了起来,这下不用徐大人说,他自己就已经问了起来。 黄先生依旧笑着,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是啊,这很少见吗?我们修仙又不是讲究清心寡欲,断绝红尘,那是某些仙门才干的事情,我们宗门功法可没那么多讲究。”唐山玉听到他这语气,就知道凡人对修仙者有很大的误解。 “哦……那,仙师你看我。”徐二少爷指了指自己,有些期待地问道,“你看我能修吗?” “嗯?”唐山玉略有惊讶,便顺着他的话看了过去。 “徐景朗。”徐大人在前面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很是严肃,似乎对徐景朗这番话表达不满。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爹你急什么。”徐景朗在听到自家老爹这个语气的时候,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难免有些不快的回了一句。 “大哥他走了,您就要我非要留下来吗?我自小就未踏出过燕宁镇,要不是为了这个……”一想到这个事,徐景朗就难免生出些火气。 就为了那么一个封印,他们徐家一辈又一辈地待在这里,从未远离封印半步,守了一辈又一辈,就为了……践行当初先祖与那位仙人的承诺。 可是做下这个承诺的又不是他啊。 为什么他也要…… “咳咳咳。”唐山玉突然咳嗽出声打断了徐大人和徐景朗之间就要激发而起的矛盾,“封印到了吗?” 徐大人刚想开口训一下徐景朗,就听到了唐山玉咳嗽的声音,唐山玉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太想看他们吵架,要吵回自个儿屋里吵去。 于是徐大人就继续带路,但是转回头的时候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徐景朗一眼。 “……”唐山玉笑着看向了在一旁的黄先生,他似乎见怪不怪地继续跟在后边,一如既往地淡定。 刚刚好不容易起的话头,现在也没有人再提了,氛围也变回了之前的压抑和安静。 很快,他们来到了封印处,这是一个洞口,但是洞口却进不去,因为它的周围都被藤蔓包围起来捆得严严实实的。 “仙师,就是此处,不用进去,封印就在上头。”徐大人指了指那洞口。 终于到了。 刚刚他们又是走小路,又是走斜坡的,路远难走不说,最后还钻了个夹缝,才算到达了封印处。 也不知道是哪个仙人搞的封印,又隐秘又难走,次次都那么走,就像去爬山拜祖宗一样 。 当初在徐大人所说的故事里,徐大人都是用仙人这个词代替的,唐山玉并不知道这个仙人的名讳。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出了口,“这位封印妖兽的仙人叫什么名字?” “…这,先祖并没有刻下。” “嗯?” “许是那位仙人不愿过于张扬吧。” 唐山玉听到这话,也就没有继续问,而是走上前去,将手掌放于藤蔓上,往上输送灵力进行探查。 封印完好,许是先前松动时候徐家特地赶过来补好。 可再稍微再深入探查一番,唐山玉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虽封印表面被补好,可它内里已经在渐渐崩坏中了,而它崩坏的原因是里头附着的一丝魔气。 “……仙师可看出什么来了?”徐大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六十年后,这道封印便会消散,届时里头的凶兽便会再度出来,为祸人间。”唐山玉按照那魔气侵蚀的速度推算了一下,告诉给他们听了。 “什么……那仙师可有抑制的法子?”徐大人没有想到这封印消失的时间居然如此之快,他连忙问唐山玉应该如何应对。 “这就是我要说的点了,若要抑制,就必须要重新画阵,这魔气很是狡猾,它混入了阵法的灵力中,许是之前你们维护阵法的时候输送进去的。”唐山玉说着,转头看向了他们,认真地道,“莫要看阵法表面图像简单,其中的灵力就像人的神经……哦不,就像蛛网那般,复杂多变。” 徐景朗看了一眼那阵法,这画得也不简单啊。 徐大人则是继续点头,安静地听着唐山玉的分析。 黄先生安静点头,依旧没怎么说话。 “方法有二,第一,将阵法重新画一遍,但是与此同时也要承担阵法消失后,凶兽出来的风险,第二,在六十年后阵法消散之时,我再次回来,趁着凶兽还未作恶前画出这阵法。” 要么现在凶兽出来画阵法封印,要么等六十年后,拖一下时间等凶兽出来再封印。 这凶兽横竖都是要出来一趟的。 “……这凶兽不能杀了吗?”徐景朗提出了这个建议,他自从听到了唐山玉那些话后,神情就不太好了,“再说了,困那么久了,没准它已经没什么精力打架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根据你们流传下来的记录所言,此凶兽因是被封印了两次,而这两次,那两位前辈都从未想过要杀死它,足以见事情的不对劲。”唐山玉耸了耸肩,然后伸手往封印上输送了一点灵力,稍微修补了一下那灵力补充处。 “不是不能杀,而是杀不得。”唐山玉将手放下,用神识探查一遍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影,便继续说下去,“不知你们先祖可有留下来的东西?那位仙人既然和你们先祖是好友,应当会给予些法器用于傍身?” “这……”徐大人接收到了两人的目光,是来自唐山玉和徐景朗的,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顿时有些汗流浃背了。 黄先生则在这个时候发话了,“当初徐家先祖与那酒剑仙交好,的确留下了一个东西。” “…哦?你又为何得知?”唐山玉很是惊讶地看着从之前就一言不发的黄先生,他居然知道就连徐大人都不太清楚的事情。 “仙师请看。”黄先生微微挽起袖子,示意唐山玉去看。 “……你不是人。”唐山玉看了那手臂一眼,果断地道,“你是人偶。” “是,也不是。”黄先生摇了摇头,难怪他从一开始就那么淡定,“先前是人,但是被徐家先祖和酒剑仙所救,便是这般模样了。” “当初那凶兽伤人颇多,我便是其中之一。” “你是凡人?”由凡人变成的人偶? “不,也是修仙者。”黄先生还是一脸淡定。 “那你打算怎么做?”唐山玉用神识探查了一遍这人的身躯,先前他没有探查出来,可能是其的结构过于似人,居然还能模仿出人的呼吸,还有血液循环,不过现在仔细一看,那循环的不是血液,而是灵力。 “仙师,此乃承诺,还未到该知之日。”黄先生没什么表情地摇了摇头,对唐山玉露出一抹淡笑。 “……别和我打谜语。”唐山玉冷冷地看着黄先生,双手抱剑,微微歪头。 “…仙师可知,为何他们并非彻底杀死凶兽?”黄先生选择转移了话题,这话题转得非常妙,正好就是他们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说。”唐山玉见人不回答之前那个问题,略微沉默,便算了。 “此凶兽,乃魔族产物,不知,仙师可知那次屠魔大战?” “有所耳闻。”课本里讲过。 “这凶兽,是那次大战残留下来的……”黄先生顿了顿,他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缓缓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变成了人偶怎么还会有那么多情绪的,还会看天。 “人造魔物。” 第78章 斗魔物 人造魔物。 这词一出,不只是修仙者,就连对修仙界知识了解颇少的凡人也脸色一变。 因为它是那么的简单明了。 人造,魔物。 还是人,造魔物。 那么想着,唐山玉也就问出了口,如果往那方面深思的话,确实足够骇人,“是单纯的由凡人制造的魔物,还是用凡人制造的魔物。” “人之一字,在凡在仙。”黄先生转过头来看向了唐山玉,“它由人所制成,里头翻滚着数不清的冤死亡魂,血肉由无数躯体堆积而成。” “…它真有青石山那么大?”唐山玉看了周围,又看看脚下,他就站在青石山上,这里一花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渺小地堆积在山上,才能形成如此大片的森林。 “是,至少我见到的时候,就是那么大。”黄先生点点头,继续说道,“由于是用人所造就而成的魔物……在那个时候,经过酒剑仙的探查发现……里头蕴含着能够将人转变成魔物的魔气,除了人外,它还能让其他生灵发生怪异的转变。” “若是要杀掉……” “若是要杀掉的话,这里头的魔气就会在妖兽死亡的时候全部跑出来。”时澜那么和坐在面前的徐承年解释道,此时的徐承年右手因为骨折而用绷带和木板绑着,活动很是不便,他身上衣服脏兮兮的,很是凌乱。 而时澜此时的情况也说不上好,他衣服看上去就像在灰尘里翻滚了好几圈那样,看上去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些破损,那衣服破损的地方明显可以看到是兽爪划过的痕迹。 “所以,不能杀吗?”徐承年很是苦恼,用还能动的手微微扶额,一旁的铁剑也断成了两半,但是被他用布将其绑起来扎好。 “是的,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原来那老头之前就来过这里了,还被人称作为什么花神,春神,哈,看把他供得。”时澜手里拿着花神的男性泥人,被他翻来覆去的玩了好几遍。 “不能杀掉,又不能放它出来为祸,所以我师父当初就将它封印住了,预计封个百千年,等魔气散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将妖兽斩杀就可以了。” “那它现在这是提前出来了,还是封印解除了?”徐承年看了一眼那泥人,伸手去拿放在他们面前的梅糕,白玉红梅,是店家特地送给他们吃的。 送给拯救小镇的大英雄们吃的。 是的,在时澜拔出剑准备和妖兽搏斗的时候,妖兽一只爪子狠狠地朝着花车攻击,在那一瞬间,花车散架了,这种突发情况,让时澜还有他后边守护的几个人都没有站稳,都随着那花车坍塌一下往下掉落。 来自空中的失重感让时澜有片刻的停滞,下一秒,他果断地挥剑而去,剑刃对准着那妖兽的眼睛。 正所谓眼睛往往是这种巨兽最为薄弱的位置,杀不掉它,也能让它分神片刻。 妖兽眼睛遭到了袭击,它闭上眼,任由那剑刃打在眼皮子上。 谢谢,他知道自己这一招在刮痧了。 时澜也没有继续挥剑,而是果断踩着碎片,向往底下掉落的那几个人冲去,他一手就捞起几个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而此时妖兽也重新睁开眼,它再次举起它那巨大的爪子,就要往时澜身上打去,时澜连忙将手里的几个人往外丢出去,也没有时间去看那边,而是立马举起剑格挡住了妖兽的这只爪子。 几乎是第一时间,时澜就感受到了来自这只爪子的重量,这使得他的双脚被这力度狠狠地扎进了地里,尘土纷飞,眼前的景色在刹那被这尘雾所包围。 “咳咳咳……”时澜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随后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真踏马的大力。 要不是之前剑修天天练臂力,要是当初修其他,他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接住。 绝对会被这一爪子打进泥土里不见天日。 得找找它的弱点在哪。 这么想着,时澜将灵力往外释放出去,在妖兽的身躯上开始探查了起来。 另一边,那妖兽见这一爪子没有效果,便举起了两只爪子,两个爪子朝着时澜所站的地方快速合起,似乎想要给时澜吃个爱的夹心饼干,肉馅的那种。 时澜本能地想要躲闪,然后他发现,他双脚扎土里过于严实了,一时之间取不出来,他急忙拔出了一只脚,那爪子也快要合上了。 就在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绳子甩过来捆住了妖兽的一只爪子,而绳子的对面那一端力量还挺足,居然让妖兽的爪子微微停滞了片刻。 时澜看了过去,他发现徐承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妖兽的后边,骑着马,并且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拉着马上的缰绳。 ……不是,这厮哪来这种力气,难不成他也是修仙者? 还有,哪来的马? 不久前,徐承年在看到时澜将人救下后,松了口气,就看到那一爪子狠狠往人身上砸去,他被吓出一身冷汗,所幸时澜接住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大力气。 但是徐承年在看到时澜的双脚因为这次攻击深深扎进泥土里的时候就立马察觉到了不妙,他连忙看了一眼周围,便看到了一匹绑在路边没有人去管的马。 徐承年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两三步就轻松上马,一剑斩开了那绑着马的绳索,拉紧缰绳,以免这马因为害怕跑掉。 也管不得这马肯不肯,训也不训,只要引导这马往那个方向跑就行了。 只见他暴喝一声,“驾!!” 徐承年驾驶着这马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妖兽那庞大的身躯,他手上挥着绳子往妖兽的身后跑去,后将绳子乱套在它的尾巴上,这是它身上最细小的部分了,绳子勉强套住。 最后,在那妖兽举起的爪子落下的时候,他将绳子甩了过去,套住,往回拉。 这一下已经用光他身上所带的绳索了。 他的力量不可以,但是妖兽的力量可以,所以,只需要一瞬间的分神就可以了。 要是那厮还没反应过来,就等死吧,管不了了。 回到现在,时澜在看到徐承年拉住了,也没有特地去管他怎么做到的,那妖兽的片刻停顿就是在给他机会,他连忙把另一只脚也拔了出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妖兽也发力弄断了这绳子。 “吼———”它再次举爪袭来,时澜惊险躲过,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套了一个绳子,这次的紧绷感是熟悉的人力。 时澜被人用力拉了过去,从妖兽的底部来到了妖兽的后边,拉人的正是徐承年,他驾驭着马,往后边跑着,时澜感觉到周围的风急急地呼着自己的脸蛋。 随后,只见他用剑挑起了一块木板,甩在自己脚下,踩着它,顺着前面徐承年骑马带他的力度和速度,时澜宛若踩滑板似的,稳稳地在地上摩擦平移着。 时澜抬起头,往身后的妖兽身上望去,刚刚他只是简单探查了妖兽的前面,还没看过后面,而这一看,就被他看出了端倪来。 “……哇,徐承年,没想到你能耐还挺大的。”时澜转头过来,看着在面前骑马奔驰的徐承年,有些开心地笑了,随后他用剑指了指妖兽的某个部分,“快,把我甩过去。” “…?”他是要带人逃跑,不是来帮人打架的。 “赶紧的,徐承年,不然这大个子就要转过来了。”时澜继续催促道,这让徐承年因为有些纠结而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时澜表情很坚决,笑容很是自信,就像和当初用剑夺去他的酒那样,潇洒地躺在树枝上喝,喝完还笑嘻嘻地让他看他的酒没有了。 是那种欠揍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 行。 你要来,就奉陪到底。 “那你得给我活着回来,你还欠着我酒钱。”徐承年见那妖兽缓缓扭动着身躯,猛地一个动作就站在了马背上,他的手松开了缰绳,他的脚勾住了缰绳,就那么操控着马匹,而徐承年双手握住绳子。 他狠狠地一个用力,就将时澜往他所指的方向甩了出去,在那一刻,时澜举起剑,身上的灵力在甩出来的时候也往外涌了出来,集中在了剑端。 “好嘞~”少年张扬一笑。 剑之所向,亦是我往。 他刺了过去,那一刻,妖兽仿佛被刺中了什么弱点那般,发出凄惨的喊叫声,只不过这喊叫声让时澜愣了一下,这让他没有继续刺下去。 而这发愣的瞬间,那妖兽就痛苦地挥动着翅膀,往空中飞去,时澜自上而下地落下,看着那妖兽往远处飞去方向沉思着。 “…?喂!!”徐承年见人从上边掉了下来,就想要驾着马往那边过去接人,还没等他过去,那厮就在空中翻转了一下身子,那把曾经用它打败过他的剑闪烁着青色的灵力飞出,然后飞至少年的脚下。 御剑飞行,是为仙者。 凡人之力做不到的事情,仙者往往可以。 徐承年让马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他没有立马过去,似乎还在消化着时澜是一名修仙者的这个信息。 时澜踩着剑缓缓往下飞去,此刻妖兽狼狈逃走,黑云不见,风平音静,那曾经被遮挡住的阳光随着妖兽的离开撒了下来,仙人站于光中,更显神秘和高不可攀。 “……”徐承年见人从上边飞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发话。 “……”时澜似乎还在斟酌语句。 “你……” “我……” 俩人同时发话。 “…你先说。”徐承年难得脾气很好地开口了。 “……酒钱这事,打个商量呗?便宜点,我身上没多少钱。”时澜干巴开口,略有羞涩地别开视线,他就和以前一样,一样犯浑。 “…不行。”徐承年脸色一黑,从马上翻身下来,走过去,对时澜伸出左手,“一码归一码,这酒钱,你必须还我,那可是我求了那个店家好久的酒,就这样被你喝了个干净。” “别这样嘛,你也知道我没什么积蓄。”时澜扭捏起来,拿出手帕擦泪哽咽道。 “…不行。”徐承年很是果断地拒绝了。 “呜呜呜……” “不行就是不行。” …… “是封印解除了,可能是老头那边最近出了点事。”时澜没有多言,见人拿糕点,他也跟着拿糕点,吃了一口,他笑道,“这梅糕还挺好吃,酸甜把握得恰好。” “两位,热茶来了。”小二在此时敲了敲门。 “进来。”时澜看了过去,见那小二打开门走了进来,给他们一一倒上香喷喷的热茶。 “这可是我们掌柜的特地从库存里取的好茶叶,两位可还喝得不惯,不惯还有别的。”小二看了一眼时澜手里拿着的梅糕,笑嘻嘻地点头哈腰道,“糕点可还满仙师的心意?” “不错,很好吃。”时澜点点头,“我很喜欢,下次再来一碟吧。” “好,好咧,仙师喜欢就好,那这位公子……”小二看向了徐承年,徐承年举起茶晃了晃,表示他想喝酒。 “可…可……”小二有些担忧地看着徐承年手上的伤。 “没事,就骨个折而已,喝酒还是不碍事的,你要是真的担心,不如就简单来点没那么烈的果酒好了。” “好,好的。”小二也不再打扰,在得到两位客人所需后,也算完成了掌柜交代的任务后,就急匆匆地关上门离开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解决,你看起来打算解决了再离开。”徐承年微微停顿在门口一会,这才转过头问前面还在快乐吃着糕点的时澜。 “嗯……先找到那妖兽躲哪去吧,当初那叫声里头混杂着一堆人在惨叫,搞得我不好轻易下剑。”时澜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碎渣,“肉身可灭,灵魂可转生,如果那真的是曾经遭受痛苦的生灵们,我想拯救他们。” “我想把他们从里头拯救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徐承年沉默片刻,问道。 “那封印是起到了压制和净化作用,只要我找到妖兽再重新画一遍就好了。”时澜说着,然后取出之前画好的图纸,递到了徐承年的面前。 “再然后?” “再等个百年千年吧,散去魔气是需要时间的。”说出这话的时候,时澜难得有些语气严肃。 “……那我估计看不到了。”徐承年看着上面的图纸,笑了笑。 “……”时澜不知道为什么,递出的纸张略微有些沉重。 “如果你出事了,封印是会松动的吧?”后边,徐承年似是想起什么,问了那么一句。 “是的,到那个时候,估计会很麻烦,所以这封印,有利有弊,利在于它能够维持很久,并且净化和封印一起进行,但是弊却是它本身是和本人有关的,要是设下封印的人出了点事,很容易松动。”时澜往后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图纸,总觉得自己似乎接了个好长时间的委托。 突然,一只手拿过那图纸。 是徐承年。 “那你告诉我,我这凡人能画这封印吗?” “……什么?”时澜一脸茫然。 “你就说行不行吧?” “如果人数够多,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你们也是诞生于这天地间的生灵,不过是灵力多与少的区别而已。”时澜不太明白这人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样。”徐承年看了那图纸一眼,还了回去,态度自然无比,仿佛他刚刚只是好奇问了那么一句,“诺,还你。” “…奇奇怪怪,你这个态度。” “不是要找妖兽吗?你说它跑不了多远,万一它伤好跑到其他地方去就难找了。”徐承年就那么绑着绷带走出了门。 “不是,兄弟,你身上带伤啊,要不要那么积极,你这样显得我很咸鱼哎?”时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将那图纸收入怀里。 “……”又在说他听不明白的词了。 “算了算了,看你那么有好奇心,我就带你去看看本大仙那捉妖的威武霸气身姿吧。” “呕。” 第79章 水落没有石出 时澜带着徐承年往周围的山上走,一边走一边辣手摧花,正是春时好节,过了一会,他手里已经拿满了一堆花,正边走边编花环呢。 徐承年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时澜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像是来玩的,不像是来捉妖的。” “哎,这话说得,承年啊,我可是有在努力的搜查啊,只不过嘛……”时澜轻轻摘下一瓣花瓣,置于掌心,他吹了一口气,将花瓣往外吹去,“你看不到。” “这话怎么说。”徐承年只是个凡人,他对于修仙者的事情只停留在略有耳闻。 “修仙者是有灵根的,而我是木灵根,万物皆有灵气,其属性不一,而这木灵根一词,我想你应该能够了解其表面意思。”时澜走着,拿着手上那半完成品花环,转过身来,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着什么,脸上是畅快的笑意。 “木?”徐承年看了一眼周围,四周皆为树木,枝繁叶茂,空中徘徊着森林独有的清新。 “聪明~”时澜打了个响指,就继续解说的,“四周皆为木,我即为木,木便是我,以木灵入内,在这里,我的神识如鱼入汪洋大海,自由快意。” “…说点凡人能够听懂的话。”徐承年见人在装逼,表现得很是冷漠。 “…就是在这里,我能够和此处树木上的灵力产生强烈的感应,比其他灵根的修士要强,我刚刚一边摘花一边通过这个行为把神识和灵力往外扩散出去。”时澜见人一点都不给他装逼的爽感,略有失望,但是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那你找到那家伙了吗?” “还没,这山里我都搜过了,不应该啊。”时澜挠了挠头,有些迷茫,“难不成在另一个山头。” “没准它会隐藏气息呢。”徐承年耸了耸肩,抱着他那个绑上绷带的手,轻轻拨开上面掉落的树叶。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时澜沉思了片刻,就带着人准备往另一个山头上飞。 就在此时,风乱了。 “……?等等,从什么地方……”时澜猛地转过头去,他眼睁睁看着那巨兽不知从何处腾空而起,往镇上飞去。 “徐承年,你在这里待着,不要过去,我去把它赶走。”时澜御剑而起,丢下那么一句话就往镇上飞去。 “……好。”徐承年看着那时澜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才出声回道,但是在此刻,时澜已然听不到了。 时澜在巨兽来到镇上为非作歹的时候,就举起剑冲过去,躲过那兽的甩过来的爪子,随后一脚站在那大爪子上,落上去后他一刻也不停留地顺着爪子往上飞奔而去,运起了来自修仙的身法,在几个呼吸间,时澜就已经来到了巨兽的脸前,他举着剑挥舞着剑法,只冲它的眼睛。 巨兽本能一闭,时澜也在这一刻变换着剑法,先前那动作不过是虚招,真正的招数还在后面。 他使出了自己师父教自己的剑法,剑上运起了凛冽的风,这凛风剑法,以风之名,御风而行,身法极快,对抗这种体型巨大,速度不够快的巨兽恰到好处。 剑快,人快,风快。 就那么继续啪啪啪了好几下,时澜已经在巨兽的身上留下了好几道剑痕。 它这身躯外壳还挺坚硬,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杀它,那破绽还是不要攻击的为好,万一用力过猛真的把它给杀掉就不好了。 看来只能想办法把它引到别的地方去封印,刚好可以试一试那阵法有没有用。 而这离最近的一处山头,就是那青石山了。 这么想着,时澜自空中闪到了它那双血色眼珠前,他就这样对着那巨兽勾了勾手指,神态尽显嘲讽,衣摆随风飘扬,只听到少年朗笑一声,“孽畜,怎的只有这样?” 巨兽:…… 既然是人造魔物,那么它应该能够听懂才是。 “不过如此,还需加把劲啊,白长那么大了。”接着,时澜啧啧啧了好几声,那欠揍的模样,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上去给人一巴掌,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的演技是实打实的真情实感。 “……” “不过是区区筑基小儿——” 这巨兽非常轻易地就这样被激怒了。 或许也有魔气里头的压抑的情绪缘故,因为这种情绪往往会让它总是处于易燃易怒的状态中,就好比现在,时澜稍微激了一下,它就忍不住了。 时澜对巨兽这个反应很是满意,于是他……竖了个中指。 不知为何,此手势更有嘲讽味。 巨兽就这样怒吼了一句,就那么冲了过来,时澜一边飞一边注意着它有没有跟上来,速度也忽快忽慢的。 用一些怪话来说,就是他在欲擒故纵,勾引这巨兽往别处去。 而封印的前提是,要让这巨兽,无法动弹,虽然只凭他一人有些吃力,但是,并非不可行。 因为,都说了,万物皆有灵气,而此处枝繁叶茂…… 我即为木。 源源不断的木灵力滋生出无数条藤蔓,它们形成了可以与巨兽身躯所媲美的巨浪,每一层都有一条藤蔓交织着,疯狂生长着,就这样,朝着巨兽身上扑过去。 而与此同时,时澜隔开自己的手掌,血液自掌心滴落于泥土间,来自修仙者的灵力自是比凡间草木更为浓烈的,土中再次长出无数藤蔓,顺着巨兽的腿部攀爬而上,围住,捆好。 木即为我。 地面在凹陷,而这导致的结果是时澜汲取的灵力颇多,不仅如此,他还在身上用了几张灵符,用于增强实力。 巨兽渐渐往地下陷下去,泥土覆盖住它的表面,它那最后的声音就这样被封于地底下,但是这还不够,现在不过是单纯困住罢了。 过了一会估计就能挣脱,还是地形优势他才能使出这一手,而现在,他还没有开始封印。 灵力极速耗尽让时澜有片刻的无力,他微微抖了抖手,给自己再贴了几张灵符,准备继续发力,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来自地下的溢出来的魔气。 不是,等等,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他杀都没杀,神识也没有感应到它死了啊。 这么说起来,它身形这样巨大,之前都是藏在了哪里…… 不知道哪来的一道魔气,不容分说地朝着空中的时澜攻击而去,时澜始料不及,侧身躲闪,而下一秒,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枯竭所带来的无力感,腿上一软,他整个人就从剑上坠落,与此同时,那巨兽自泥土中爬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糟了…… 咚。 一颗石子落在了池塘里,泛起了阵阵涟漪,唐山玉收回了手,慢悠悠地又拿起一块石头。 王虎站在他旁边,手里也拿着石头。 是的,他们俩在池塘边上玩打水漂。 “我刚刚打了七下。”唐山玉那么说着,将手上的石子往上抛了抛。 “我之前打了八下。”王虎接下这话,他举起石子又往池边抛去,这下子是九下。 “所以,当初徐家出了个叛徒,而这个叛徒不知道为什么对封印下了手,导致了现在的情况,要不是徐大人及时反应过来召集族人一起封好,没准那妖兽早就出来了?”唐山玉看了一眼那距离,将手中的石子抛了出去,一下,两下…… “是的,而我们家小姐……也有徐家的血脉,所以也特地被喊了回来帮忙。”王虎看了一眼周围,又看了看那石子往前跳去的身影。 五下…六下…… “这封印只能是徐家血脉?”唐山玉托着下巴,看着远处跳动的石子,此时阳光明媚,池塘里的游鱼乐得自在。 八下…九下…… “并不是,只不过只有自家人信得过罢了,小姐当初因病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日,和徐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或许这也是徐家为什么喊小姐过来一趟的原因吧。”王虎抬头遮挡了一下有些晒人的阳光。 十下…十一下…… “温家愿意让你家小姐出来?”观那姑娘的行为举止,应是大家族来着。 “……嗯,他们愿意的。”王虎在唐山玉提到温家的时候,略微停顿了片刻,随后含糊地说了那么一句。 石子在第十二下的时候沉入了水中。 “…那么,徐家那位黄先生之所以那么受重视,是因为他作为人偶帮助了徐家好几百年?”唐山玉见人不愿多说便转移了话题,“你们就没有琢磨出他想干什么吗?” “没有,徐二少爷其实试探地询问了好几次,徐大人则不管,小姐虽然身有徐家血脉,却是姓温,她更不好开口去问。”王虎摇了摇头,“说起来,虽是帮忙,但是目前为止徐大人还未带小姐前往封印处。” “……那我为什么去了。”唐山玉不明所以,他指了指自己,难不成他真的长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小姐比你重要吧。”王虎想了想,“那封印可能有什么代价吧。” “喂喂喂,要不要那么直白。”唐山玉笑了一下。 “当然,这是往好的方面去想的,另一方面……”王虎说到这里,笑着看向了唐山玉,“不管怎么样,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小姐,希望唐仙师莫要见怪。” “……别叫我仙师,你还是和之前那样叫我吧。”这几日仙师仙师的都已经听麻木了 “好的,山玉兄。”王虎笑着回应道。 目前已过三日,而关于那些外来人员的行为也被一一列出,唐山玉这三日也过去蹲点观察了他们一番,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在那之前,他也告诉了徐家等人,他此次前来是为了追某个邪修,而那个邪修到达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而且,根据唐山玉得知的信息,那徐大少爷平时看着没什么不对劲。 所以在七日前的时候,他们对徐大少爷的背叛感到非常的意外,不仅如此,他们还说,那徐大少爷身上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唐山玉在这位徐家大少爷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后,拿出了一个盒子,里有一瓶空空如也的药瓶,凭借里面的粉末,唐山玉只能简单分析出几种药草,可是还有另外几种,他并没有分析出来。 除了药的粉末外,这瓶子上面还残留着那快要散去的魔气,唐山玉将那魔气用集气瓶收好,至于粉末方面…… 唐山玉简单给盛知许和江玉瑶两位写了一封信,随后通过灵雁附带着装着粉末的小瓶子一起寄了出去。 虽是自己的游历,但是又不是不能喊人帮忙啊。 唐山玉打算等结果出来后,再和他们一起商量一下。 而唐山玉也获得了进入徐家书阁的自由,当然,他稍微探查一下发现,还有个密室在徐大人的书房里,那是徐家历代家主住的地方。 不过唐山玉也没有要求要看,而在第四日,他坐在书阁里,翻动着写着燕宁镇的历史书籍,还有徐家记事。 目前的问题有三,一是封印,二是邪修,三是失踪的徐大少爷。 封印一事目前不算急,邪修不知踪迹,唐山玉这三日在燕宁镇里里里外外跑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而徐家大少爷的事情还得等盛知许和江玉瑶告诉他结果。 所以还得再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唐山玉抬起头,他看着突然来访的徐家二少爷——徐景朗。 这位少爷就那么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闪躲,似乎还有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在没有看到其他人在后,徐景朗就往唐山玉这边走了过来。 唐山玉也没有动,就那么维持着翻动书本的姿势看着徐景朗走着,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没有灵根。”唐山玉看了这人一眼,开口道,言下之意就是你不适合修仙。 “……唐仙师,你不用那么直接的。”徐景朗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略有受伤,“…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事?”唐山玉伸手敲了敲旁边的位置,“坐吧,我其实才十九,应该和你差不多岁数,相处就自然点吧。” “……等等,你说你多少岁?”徐景朗突然有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看向了唐山玉,他似乎在认真打量着唐山玉的脸。 “……十九?”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你不是已经好几百岁了吗!!” 唐山玉:? 不是只要是个修仙者就是好几百岁的好不好? 普通人对修仙者的误解还是那么大。 第80章 远方 最后,俩人面对面坐着,唐山玉拿着书,徐景朗略有不好意思地伸手碰了碰鼻子。 “说吧,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唐山玉看着一页未翻的书本,索性伸手合上,书封表面写着:燕宁。 “我是为了那封印一事过来的。”徐景朗这人也直率,少了他爹的弯弯绕绕,倒是好沟通不少。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么提前放出来,重新封印,要么六十年后,等那妖兽出来后再封印,延迟六十年。”唐山玉听到他那么问,也就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说辞。 而徐景朗听到这话,沉默片刻,抬头认真看着唐山玉,“封印再封印,何时是个头?” “……”唐山玉觉出此人话中有话,便没有出声回他,而是等他继续往下说。 “唐仙师,真的没有法子彻底解决掉它吗?”徐景朗说着,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只要彻底解决了它,我们徐家就不用一直守着这个封印了,已经好久了,已经太久了,自我入族学开始,那书上写的,全是封印,全是关于酒剑仙和先祖的约定,全是……” “在教我们,何为徐家人,何为重诺。” 说到这个,他就想笑,就因为一句承诺,他们徐家上下就要守在这里那么多年,那么久,久到连外边的世界,在记忆中都失了色。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站在门口看向燕宁镇外边的天上翱翔的飞雁的时候,立秋的风,自由又畅快,就那么从大门口处吹了进来。 外边的世界是那么的大,这里的燕宁镇又是那么的小。 “这是个枷锁,难怪大哥当初想要逃离,明明做下承诺的不是我们,明明是那什么狗屁的先祖,凭什么……” 早已看清前路的未来,早已被规划好的一生…… “凭什么我们要………!” 然而,还没等徐景朗说完,唐山玉就站了起来,伸出手,猛地指向了徐景朗的额头,他冷声喝斥道,“徐景朗!凝神!!!” 似有什么破裂开来。 伴随着指尖灵力的一击,徐景朗本能地脑袋往后仰去,他感觉到大脑在一片浑浊中找到了片刻清明。 “……啊。”他看到了窗外飞过的小鸟,伴随清风,跃过天际。 徐景朗往后摔了下去,唐山玉从中扯出了那么一丝魔气,将其收入瓶中,而徐景朗就那么躺着,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或许,他也知自己方才的失言。 唐山玉晃动了一下瓶子,他对比了一下之前收集到的魔气,不出意外是同一个邪修所为。 “…抱歉,刚刚的,可以不要告诉我爹吗?”徐景朗躺在地上,看向了在不远处站着的唐山玉。 “什么时候沾上的?”唐山玉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他只是平静地问了那么一句,“你还和你的那位大哥有所接触?” “…没有,但是,在大哥出事之前,我一直和他待在一块……”徐景朗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心里明白,自己刚刚那模样,估计是和大哥一样的情况。 “嗯?”唐山玉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之前遇见过,他…在失踪第五天夜里突然来找我,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他。”徐景朗别过头去,没有敢看唐山玉。 “第五天吗?那你这是纠结了好几天都没有和我们说是吧?”唐山玉计算了一下,啧啧啧了好几声。 “……”心虚起来了。 “那你有答应吗?”唐山玉又问道。 “我说考虑考虑……”越说越心虚。 “哟,还考虑考虑……”唐山玉突然话里带上了一丝阴阳怪气,“那他有让你考虑吗?” “…有。”徐景朗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像极了课上挨训的学生。 “什么时候来找你?”唐山玉琢磨着那魔气很淡,估计是只沾上了一次。 “……今晚。” 还挺快。 “这样啊,算是意外收获呢,那么……”唐山玉在徐景朗面前蹲了下来,他伸出手笑着将那魔气重新从瓶中取出,然后一把拍在了徐景朗的脑门上。 徐景朗:? 不是,怎么又让他沾上了。 “嗯?当然是为了你今晚和你家大哥的谈判啊。”唐山玉笑着摸了摸这人的脑袋,莫名的,他明明在笑,徐景朗本能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出那么一丝压迫感。 “…我知道了。”徐景朗也立刻明白唐山玉为什么突然那么干了,他是饵,等着背后的鱼上钩,好让眼前的这名渔夫,一网打尽。 “……比起这个,你坐地上要什么时候,还不快起来,被人看见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唐山玉低头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哦……”徐景朗依言站起,经过刚刚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没有之前进来的那种底气了,而是散发着心虚的拘谨。 “我们继续说吧,你不是想要解决那个妖兽,然后重新获得自由吗?”唐山玉坐回了位置上。 “对的。”一说起这个,徐景朗就连忙点头,他可太想了。 “那你得等一会,我再给家中长辈写一封信。”唐山玉那么说着,毫不避讳地在取出信封,拿出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徐景朗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解决掉。” “或许吧,我也不好打包票,我还是第一次下来游历呢。”唐山玉一边写一边回答道,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徐景朗,见人又重新坐下,便收回了视线。 徐景朗见人不在意,也就自然地放松了身子。 “…你,不应该说我吗?” “说你什么?” “说我差点也背叛了徐家。”徐景朗说着,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一眼,上面写着:侠客行。 “我又不是你的长辈,说你干什么。”唐山玉头也不抬地继续落笔,他看着自己写着的师祖亲启,内心琢磨着江玉瑶和盛知许什么时候回信。 “…其他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骂我狼心狗肺,白眼狼吗?”就好比他们之前骂自己大哥那样。 “你这不是还没背叛吗?只是在犹豫的边缘而已。”唐山玉见没什么墨,便抬手研墨,一边磨着,一边回答那边徐景朗的问题。 “……” “…你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吗?”唐山玉感觉到这人在盯着自己在研磨,沉默片刻,问道。 “……我只是…” “你只是突然觉得愧疚。”唐山玉接下他的话,他每次都觉得自己不是在开解别人的路上,就是在开解别人的路上,他看上去就那么学识渊博,能够解答任何疑问的样子吗? “你觉得愧疚,你想要弥补,你为你曾经的想法感觉到了难堪,你还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对。”徐景朗点点头。 “想那么多干嘛,如果你一直为着自己曾经的错误而迷茫,而愧疚,你不如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再说了,你有这种想法本身也不是一种坏事,只是可惜家里不允许而已。”唐山玉将信放进信封里,折好放好,最后放入怀中,准备找机会再寄出去。 “……”徐景朗似乎并没有被话疗成功。 唐山玉也懒得去管,不过是个认识几日的人罢了,说那么多也是出于好心。 “没有其他事的话,今晚见,记得。”唐山玉见人不说话,就自己站了起来,他拿着信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去看人,徐景朗也没有开口喊住他。 灵鸟落于青年的肩膀处,唐山玉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灵鸟吐出点什么给他。 灵鸟张了张嘴,啥也没有。 还没有回信吗? 唐山玉收回手,从怀里拿出信递了过去,灵鸟张嘴就把这信封给一口吞下,末了,还吧唧吧唧嘴。 “唉,邪修,封印,魔物,还有个不知情况的人偶。”唐山玉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他摸了摸灵鸟的脑袋,便拿出灵石,作为灵鸟这一路上的供能。 “这游历感觉用脑过度啊。”唐山玉见灵鸟把那些灵石一口吞下,叹了口气。 “去吧,和师祖说一声,哦对了,他那里灵石更多,顺便多带点回来。”走了那么久的路,他都有点囊中羞涩了。 反正师父在闭关,他不联系那几位师伯师姑,就是联系师祖了,当然还是联系师祖更好,要是师祖想不出办法,他作为宗主还能召集几位长老一起想办法呢。 灵鸟扇动着翅膀往空中飞去,它穿进了云层里,融入了那片蓝天中。 地上的燕宁镇在它的眼中变得很小,特别小,向着远方啊…… “太子殿下,有一只灵鸟在空中旋转,可要射杀?” 盛知许听到了属下的报告后,举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抬头用神识探查了一番这只在空中飞翔中的灵鸟,它身上有着熟悉的灵力。 “无妨。”他伸出手,灵鸟也得到了应许,便自空中飞下,落于盛知许的手臂上,随后盛知许伸出手,灵鸟张嘴啊呜一口,一封信就那么吐到了他的手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瓶子。 “山玉寻我这是何事?”盛知许将鸟递于旁边准备好的宫女,宫女伸手接过灵鸟,恭恭敬敬地退下去给它准备好一个精致的鸟窝。 “殿下,既然无事,那属下就先行退下了。”侍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在盛知许的首肯下,便立马退下。 片刻下,四周安静无声,盛知许拿着信走入书房,他将瓶子先搁置在旁边,随后展开信封,看了好一会后,他略微皱眉地拿起那瓶子,将里头的药粉倒入随手扯下的纸张上。 盛知许捏了一把,凑于鼻间,轻嗅了一下,便将粉末重新放入纸张间。 “奇冰草,阴水花……”他念了出来,于是慢慢地拿出自己的乾坤袋,从中一一掏出相应的药草,搁置在桌面上。 最后慢条斯理地打磨成粉,一点一点的复现着完成那药丸步骤。 “这几种草药都是极阴属性,产地我记得是在……嗯。”盛知许拿出卷轴,一一寻找着,他在地图上都标好了草药的地点,“……那个地方离魔界有点近,在西荒吗?”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哨声,声音五长三短,盛知许听到这哨声后,也就收起了卷轴。 “什么事?” “殿下,二皇子殿下求见。”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开口道。 “…让他到书房等我。”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盛知许说完后,在那一声四短三长的哨声中思考着盛礼越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最近二皇子党动作不多,他也没有让下边的人特地散播什么信息,目前已经处于默契和平的阶段才是。 那最近是有什么宴会需要去参加吗? 赏花宴?竹林阁宴? 这样想着,盛知许便来到了书房,在那里,盛礼越没什么规矩地坐在椅子上,手上翻动着一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蓝皮封面的书本。 他抬起头,看了过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太子哥哥?你来了?” “嗯,礼越特地亲自过来,所为何事?”盛知许看了一眼他拿的是什么书,发现是普通的游云杂记。 “太子哥哥你最近那么忙,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盛礼越站了起来,将书本合上,随意丢在了一边。 “什么事?”盛知许沉稳地回答道,一边回复对方的话他一边想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日子,非要说一个特殊日子的话…… “是关于太后寿宴的事情。” “没有忘。”他已经备好礼物了,等到了时机就送过去。 “这样吗?那么太子哥哥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我最近一直在为此事苦恼呢。”说着,盛礼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否透露一些,参考参考?” “到那个时候,你自会知道。”盛知许淡淡一笑,不作其他回答。 “太子哥哥可真是小气,一点都不能透露吗?”盛礼越看上去有些生气地环抱双臂。 “告诉了你,惊喜就没有了。”盛知许浅笑着,摇了摇头,“就只是这事吗?” “……皇兄,你可知,燕北城一事?” “嗯?”燕北城,是盛知许母族所驻扎之地,盛礼越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提醒? “看来皇兄还未得知,不过想必用不了多久皇兄就知道了,那么我这次好心过来和你说一声的。” 盛礼越走了过来,他不复之前的天真笑容,一字一句地继续往下说道,“燕北四周有魔兵出现,恐对朝国不利。” 一只魔兵的脑袋掉落泥地里,它表情狰狞,眼珠瞪大,正死死望着远处的燕北城,然后滚动着,鲜血撒在土中,滋养着四周的花草。 卫朔收回了剑,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玉瑶,“这已经是今日第四只魔兵了,凡兵对上,需得四五人方可抵挡。” 江玉瑶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个脑袋沉默片刻,她往身后的燕北城望去,还有空中盘旋着不知名飞行魔物,“要不是你的飞鹰,恐怕信息还无法传递出去。” “是啊,无论是递信息,还是收信息,都会被上边飞着的怪鸟吃掉。”卫朔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那些鸟飞行的轨迹。 “……你说我现在躺下会不会被它们当尸体叼走吃掉。”这是来自卫朔认真无比的发言。 “…不行,你还不能死。”这是来自江玉瑶的抗议。 第81章 燕北城 江玉瑶回到了燕北城,这里是她的故乡,冬日大雪,纷飞又迷人,厚厚的雪地,一踩一个深陷的脚印,是熟悉的感觉。 她来到了一个店家,要了一壶热茶,还有一碟花生米,路途遥远,走了那么久总算到了,接下来就要想着在哪里歇歇脚。 这样想着,热茶和花生米也被小二端了上来,江玉瑶低头看了一眼,便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后因为太烫无法入口只能吹气等待它凉些。 那么久没有回来,感觉样子也没有变很多。 雪还是那么的大,风依旧那么冷,刺骨的,想要将人的皮肤狠狠刮去那般。 这就是燕北的冬天。 在她周围,有划拳吆喝的几个大汉,有位戴着斗笠落座于角落的不明人士,有进来歇歇脚只点了一壶热酒的老人,还有看上去似乎是店家的小孩坐在角落里玩着手里的泥人。 “燕北最近有什么事情吗?”江玉瑶又点了一份吃食,在小二端过来的时候,问了那么一句。 “嗯?最近吗?”小二上菜的速度一顿,他看了过来,这姑娘算是个陌生面孔了,许是外地过来想要了解情况的。 “对,最近。”江玉瑶点点头,然后把一粒银钱递到了小二的手里。 小二摸了摸那银钱,眉开眼笑地问道,“姑娘可是想听些什么?” “就最近的。”江玉瑶对着这个许久未归的故乡,一时之间也不知要问些什么,最后还是遵循了就近原则。 “最近的话……非要说就是咱们的这的守军换了个将领,似乎是上边派下来的。” “之前不是萧家军驻守吗?”江玉瑶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问道。 “哟,看来您不是头一次来啊。”小二听到这话,调侃一下,便继续往下说去,“是这样没错,不过在一年前,这将领就已经换了。” “换了谁?” “张兴。” “…不认识。”本来她就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一个平民接触到的东西也很有限,而她之所以知道萧家军,不过是因为她自记事便是听着萧家军的故事长大的。 萧家军在此地威望十足,而后边有句流言是那么传过的,人们常说,都说燕北只识萧家军,不识真天子。 “嗐,要不是那张将军上任的时候,举行了那个什么上任仪式,我们都不知道那将军换人了呢。”小二说起这事,语气就有点愤愤不平了起来,“也不知上边怎么想的,萧将军镇守了这里那么多年,怎么说换就换呢,要说未立功还好,可是明明就是立过大功劳啊。” “我到现在还会背那十二从军行呢。” 十二从军行。 是一首民间歌谣,讲述萧将军十二从军的威武事迹,从一介白身,摇身一变,变成了威武霸气的大将军。 用唐山玉和秦兰时俩人的话来说,就是一般的爽文调调。 燕北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好男儿当学萧将军,忠义,守信,一柄红缨长枪在手,守这江山清河依旧。 “……可能就是功太大了吧。”江玉瑶低声说了那么一句,小二没有听清。 “姑娘你在说啥。”燕北人较为直接,对于一些弯弯绕绕他们不会去想,也懒得去想,当然,或许也有此处离天子脚下远的缘故,百姓的生活较为放松了些。 “没什么,除了这件事呢?”江玉瑶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万一对方缠着她要她说个明白,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呢。 “除了这件事的话……”小二绞尽脑汁苦想着,似乎想要从平常的日子里挑出那么几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来说,好对得起手上这颗银钱。 “的确有一件,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小二想了想,然后继续道,“最近来我们这燕北的外人有些多,姑娘,我不是说你这种,我是说……” 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那些外人,不是朝国人。” “…是哪个地方的。” “是禹国人吧。”小二想了想,“就这个国家的多了点,其他倒也没那么多,估计是这禹国离咱们燕北城比较近。”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小二特别懂事地没有任何动作,他站在原地等待着江玉瑶的下一个问题。 “…那个,萧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既然已经被换下来的话,那么总要有个去处吧? “萧将军将家眷留在了这里,前往了京城,听说是那位给了他别的官职。” “哦,这样啊。”江玉瑶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挥了挥手让小二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她拿起那杯热茶,这茶总算到了能入口的温度了。 她喝了一口,茶从口入,香味浓郁,比起别处的茶叶,燕北的茶叶的香味倒是更为浓郁了些。 正吃着时,突然,江玉瑶听到了那边响起了吵闹声,她隐隐约约听到了: “你小子,吃白饭呢?没钱还来吃饭。” “你刚刚吃了几笼包子,你那么能吃,你咋不上天呢?” “嘿,你小子怎么一脸兴奋,你想干什么?想打架啊?” 在那吵吵闹闹的声音中,江玉瑶努力分辨出里面的主人公到底是谁,一边分辨着,一边吃花生米。 “…你这刀真锋利。”那道兴奋又耳熟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有点耳熟……在哪里听过…… “能一下划开我的喉咙吗?”兴奋的声音继续兴奋着。 “……”江玉瑶思考着人生,喝着热茶。 “所以说,你现在就要杀了我吗?”那边大声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别人被这人的疯疯癫癫给吓傻了,所以吵闹声就安静了不少。 “你……你……” “啊,对了,真要杀的话,我墓碑都准备好了,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卫朔是也,这墓碑记得放我尸体上。” “……”江玉瑶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了。 这不就是那个问天门的家伙吗? 之前还一起吃过饭来着。 江玉瑶抬头看了过去,她看到了一位拿着手帕擦着墓碑的斗笠男子,他摸着墓碑的姿态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渴望。 为什么有人会摸这个玩意摸出感情来啊喂!! “真的,这可是我特地喊朋友打造出来的的墓碑,它用的都是最坚硬最棒的材质,肯定可以放百年千年不止。” 卫朔那么说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几个人,“来吧,我等着。” 在卫朔眼里的自己,是如此的大方,如此的坦荡。 但是这在那几个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在挑衅他们不敢出手。 “你……!你个臭小子———”那人举起蒸包子用的笼子,似乎就要盖人头上,让这家伙清醒清醒。 “慢着。”江玉瑶看到这一幕,连忙伸出手,止住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故。 “我帮他付。” “……”卫朔没有再用手帕擦墓碑了,他抬起头,看着那边的江玉瑶,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你……?” “这个数!他吃了那么多包子!!”那人比划了一下,告诉了江玉瑶要给多少钱,说真的,要不是这人吃东西不给钱,他也不想和这种神经兮兮的家伙说话啊。 “拿去。”幸好凡间的物资不算贵,没有用到灵石就好。 那人拿了钱就回后厨去了,其他人也就各干各的去了。 只需要花钱的事情,很多时候就不算事情。 就怕你有钱还花不到。 “那个……”江玉瑶转头去看卫朔,这人抱着墓碑正迷迷瞪瞪地看着她。 “不用谢……” “为什么要帮我。” 江玉瑶:? “我死了就可以了啊,我死了全世界就会清净了呢?我本就不应该活着……”卫朔自言自语地那么说着,仿佛有一种绝望感笼罩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江玉瑶的表情在那一刻有些牙疼。 “我没有在帮你,因为……”江玉瑶笑着把凡人用的银钱放在卫朔面前的桌子上,“你死了没有关系,但是你得先把钱还上,要知道做几个包子可不容易呢,更不用说你点的都是贵的。” “……”卫朔看了看前面的银钱,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剑修吗?我可不会打架,最近这里还挺不安全的,我打算让你保护我。”江玉瑶说着,情不自禁地学习起唐山玉的忽悠人大法,“只要你跟了我,想吃多少包子就吃多少包子,受伤了还有药吃,怎么着都少不了你的好处。” 卫朔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怎么样?”江玉瑶还是第一次那么忽悠人,有点汗流浃背,但是表面上继续云淡风轻。 “也不是不可以。”卫朔认真点了点头,“那你事后可以给我一枚毒丸吗?” “…你要这个干什么?”江玉瑶狠狠沉默了。 “吃啊,最好是那种死得没什么痛苦的。”卫朔不仅坦坦荡荡,甚至期待上了。 “……” 你够了。 “等结束后吧,结束后再给你。”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江玉瑶留了个悬念。 唐山玉之忽悠大法,万事先开口应承下来,至于细节,先不要管,等后边问起来,就用没有聊的细节攻击回去。 山玉哥哥,这法子真好用,下次还用。 江玉瑶在心里崇拜了一会唐山玉,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往了何处,停留在了哪里。 “真的?”卫朔面上大喜。 “真的。”只不过没有时间限制。 于是俩人达成了一致,口头上的一致,而接下来,卫朔跟着江玉瑶在燕北城里到处转悠,最后,俩人停在了张家门口附近。 “你要进去吗?进去的话,不用我也可以吧?凡人的府邸修仙者进去很容易的啦,只需要简单施个屏息术和隐身法。”卫朔抱着用黑布包裹着的剑和墓碑站在不远处,看上去还挺正经的。 “……嗯。”江玉瑶趴在边上,认真地盯着那张家的方向。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盯着这个家看,你想加入吗?”卫朔探头看了看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啊。 “闭嘴,不然毒丸没有了。”江玉瑶觉得这人某种方面是真的话多,甚至话里没有好话,她想念会夸夸的玄洲哥哥和不怎么说话的方安城了,还有温柔好心的山玉哥哥。 为了毒丸,卫朔安静了。 与此同时,江玉瑶看到张家有人出来了,她屏住呼吸,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虽说修仙者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事,但是,只是单纯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吗?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张家居然能够替代萧家军。 从小也是萧家军的爱好者的江玉瑶略有些愤愤不平地那么想道。 然后…… 她看到了张欣雅从那张家里走了出来。 江玉瑶:…… 卫朔:嗯? 第82章 (1)巧啊 “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啊?”卫朔蹲在桌子底下,手里抱着墓碑,就在不久前,他还非常优雅地靠在墙壁上,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帅气,而现在他跟着江玉瑶蹲在桌子下。 “因为遇到了熟人。”江玉瑶蹲在桌子底下,认真回答道。 “什么熟人让你那么害羞,躲起来见不得人。”卫朔蹲着,似乎想要抬头望过去。 “等等,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江玉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想要阻止卫朔的这番动作。 “发现什么?”一道声音自桌子外边传来。 “要是被那个女人发现就不好了!!”江玉瑶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可她刚一说完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刚刚问问题的是谁。 “那个女人?”这声音熟悉地拔高了,并且这里头还带着那个女人独有的压迫和威胁感。 “……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你吧?哈哈哈哈……”江玉瑶干笑了几声,扯了一下旁边蹲着的卫朔的衣服。 “……我说话也不会发出女人的声音啊,你这完全是在逃避吧,况且声音是从上边来的。”卫朔感觉到自己左边的袖子被人拉了拉,他对此是选择直白地打破了江玉瑶的幻想。 “……”江玉瑶看到面前的那双鞋子,踢了踢桌子脚,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我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江玉瑶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声音略有颤抖。 “……要不我们先出去?”躲桌子底下不是更奇怪更明显吗?当然,卫朔在躲之前并没有提起这一件事,可能是懒得,也可能是出于一种无所谓的心态。 张欣雅则看着俩人在桌子底下,你一言我一语地,无视她就那么聊了起来,虽然才聊了几句。 “……喂,你们——”还没等她说完,底下那俩人就掀起了桌子,在飞扬而起的尘土间,张欣雅挥了挥手,将那尘土挥散而去,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里头的那两个人。 江玉瑶拿着梳子打理着自己长了不少的秀发,一边打理着,一边侧头看着站在那边的张欣雅,她今日穿了一件蓝白绒毛裳,看上去整个人暖暖又圆润,头上戴着之前在山玉极力推销下买的蝴蝶饰品。 卫朔抱着一块不知道里面包裹着什么的黑布站在旁边,至少在张欣雅眼里是这样的,风刮起他的长袍,黑斗笠,蓝布衣,少年容貌俊朗,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你们在这里……”张欣雅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江玉瑶接下来的话给堵住了。 “好巧啊,今天风景不错。” 张欣雅抬头看天,天有些阴沉,甚至可能接下来还会下雪。 “……”卫朔选择沉默,他本来就和这两位姑娘不熟,她们之间的恩怨让他并不想加入其中……除非加入可以立马死掉的话。 “…你们在燕北做什么?”张欣雅见着了这两位故人后,便问道。 “…这里是我故乡,我怎么不能回来了。”江玉瑶理不直气不壮地回答道。 “我来看看冰冷成尸雕会不会更好看。”卫朔也淡定回答了。 张欣雅:…… 江玉瑶:…… 这位兄弟,你怎么回事? 燕北的雪不是那么用的,你晓得不。 第82章 (2)巧啊 卫朔当然不知道,不如说,他就是想要那么用雪才特地过来这里的。 总之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那边的两个姑娘停止了对彼此的对视,都转头看了过来,她们眼神是如此的默契带有灵性。 “看我做什么?”卫朔见这俩人都看他,也就问了出来,这一问,两个姑娘都没有回答他。 “…说回正事。”张欣雅视线重新从那边移了回来,看着江玉瑶,“就算是回故乡,也没必要在这附近瞎逛吧……那边的人说你们已经在这里停留有好一会儿了。” “其实你在这里停留多久,我是不管的,可问题是……”说着,张欣雅眯了眯眼,似乎想要从江玉瑶的脸上表情里看出什么,“这里是我家附近,那么这我就要管了。” “…啊,这个那个……”江玉瑶声音越来越小,她看上去似乎在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那个?”张欣雅在等江玉瑶的回答,她看上去很凶,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出她的长枪指向江玉瑶,但是……这是在江玉瑶眼里看来的…… 实际上的张欣雅在看到江玉瑶的时候,内心是惊喜的,只不过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因为之前她发现,突然自己笑得很灿烂,江玉瑶的脸上只会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惊恐。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江玉瑶没有发声,张欣雅却能够在她的表情听到那么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你不要过来啊!!! 至此,张欣雅更没有好脸色了。 而现在,张欣雅没有好脸色地等着江玉瑶回她的话。 “……欣雅姐姐~”突然,江玉瑶伸出手握住了张欣雅的手,“抱歉,是妹妹的不是,特地过来没有告诉姐姐一声~” “姐姐,你不会怪我吧?妹妹只是想要给姐姐一个惊喜呀?”江玉瑶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张欣雅:…… “……不会。”这家伙又开始了,只不过是对自己。 “姐姐,都是妹妹的错,妹妹这就走了便是,只是妹妹也不过是想为姐姐着想,可不想伤了姐姐的心。” 江玉瑶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往外走,仿佛张欣雅辜负她那般,卫朔在旁边看得很是入迷,他对江玉瑶这哭的姿态非常欣赏。 适合哭丧。 太适合了。 没想到这次来燕北一趟还能找到那么能哭的人。 小桐啊,你有伴了。 此刻坐在家里吃饭的马小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打完后她莫名有一种怪异的寒冷爬上自己的后背。 “小桐?你怎么了?是着凉了吗?你修仙还会着凉?”对面坐着的母亲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修仙的哈哈哈。”马小桐拿出手帕擦了擦,也没鼻涕,可能就是纯粹的鼻子痒了。 “难得回家一趟,多吃点,你看这鸡腿,你爹他特地给你烧的,可香了。” “谢谢娘,我可是一直馋着这口了。”马小桐笑着端着饭碗递过去,尽管她已经不用吃饭了。 回到现在,张欣雅发现江玉瑶想要往外跑,伸手就拉住了她,“这招对我没用,我又不是那些男人。” “……”可恶,被发现了。 “你……”要不要来我家坐会。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到近地传来,马背上的人急促呼吸着,手里握着一张纸,嘴里一直念叨: “张……张将军……” 张欣雅看到这一幕,就松开了江玉瑶的手,她赶紧往那边跑过去,她认得这个人,他是她父亲值得信任的手下,最近被派去在燕北的外围巡逻了。 江玉瑶本来是想趁机溜走的,可是听那士兵似乎很急,莫名的,内心头徘徊着一种不安感。 这不仅仅是张家的士兵,同样也是燕北的士兵,至少在职责上,他们是守护燕北的存在。 如此着急,莫不是燕北出了什么事? 这样一想,江玉瑶也就跟了上去,她跑在张欣雅的后头,企图获取一点可用的信息。 卫朔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他过来的时候,的确顺手解决了几个魔兵,不过这几个魔兵属于低等魔兵,个头不够大,实力也不够强悍,一个凡人只要会些功夫也能够解决掉。 这件事情要不要和礼越说一声,好歹这里是朝国境内。 不如,还是先搞清楚再说好了。 毕竟京城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来来回回也是需要时间,所以还是把信息全部获取完毕再告诉礼越吧。 卫朔终于想完了,心里也有了些许打算,接着他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俩人。 此刻,燕北的雪,还在下。 第83章 十二从军行 屋内的火炭烧得正旺,窗微微打开,用于透风,一中年男子拿着卷轴坐在书桌前,他面容俊朗,手掌厚大,手背有清晰的疤痕,风雪敲打着未关好的窗户,敲得啪啦啪啦响。 就在此时,外头站着的侍卫往屋内喊了一声: “将军,小姐和夏大人有急事要报。” “让他们进来。”张兴听到这俩人都过来,便那么说道。 “小姐后边还跟着俩人,似乎是小姐的……道友?”修仙者们之间似乎都喜欢那么称呼的来着,这样称呼应该没有问题吧? “小姐有意见吗?” “并无。” “那就让他们也一起进来吧。”张兴那么说着,将手上的卷轴放在一边,转身朝会客厅那里走去。 而在路上,他也在思考着这次急事是什么,是外围出了什么事吗? 等张兴来到了厅内后,就看到张欣雅和夏谷坐在一起,他们对面坐的是他不认识的两位样貌年轻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侍卫口里的两位道友吧。 “两位……”张兴走上前去,想先向两位初来乍到客人问好,刚拱起手就想要微微行礼。 “爹,夏叔有事要说,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张欣雅打断了她爹这般动作,最主要的是,在看到她爹对她对面那两个人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心里怪别扭得紧。 “……哎。”张兴还是略施一礼,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坐在那边的江玉瑶和卫朔,“让两位客人见笑了。” “不用不用,张将军,可否开始正题,我们便是为此而来。”江玉瑶连连摆手,尽管她对于这位张将军上任颇有微词,但是也不至于讨厌至极。 “是要开始正题,那么夏谷,说吧,怎么回事。”张兴也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坐在了张欣雅的旁边。 夏谷立马站了出来,他的神色从方才就没有变过,着急的神色就要溢出来那样,“张将军,关于在外围我们发现了魔兵的踪迹。” “具体是什么样的魔兵?” “低等,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今日对抗了一位中等魔兵,花了好几人才制服。”夏谷说着,严肃地拿出一份地图,他告诉了张将军还有其他人那些魔兵具体都在哪里出现过,一边说一边指。 最后,地图上在河流上游,西面森林,都出现了魔兵的痕迹,它们似乎分散得开,看上去不会交汇在一起那样。 “魔族为何会突然来凡间?此地离魔界虽不是很远,但是也不近,过来也要经过好几个城邦,其他城邦也并未获知有魔族进犯的信息,它们是怎么过来的?”张兴看到这地图被标记的地方,河流和西部森林倒是有一处交汇的地方,看来需要在那里安排些人手过去巡查一番,看看有无异状。 “是啊,它们为何隔着好几个城邦远,就出现在了燕北城附近?”张欣雅听着皱了皱眉头,目前事态严重,看来她接下来不能去其他地方历练了,本来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待一会再告别离开的。 “莫不是它们使了些法子,隐藏了气息?比如伪装成外来商贩,来此地贸易的同时也在企图对燕北下手。”江玉瑶不免想起那小二曾经说的,突然增多外来人口,莫不是和这有关系。 “或许是因为魔界裂口?”突然,卫朔开口了。 “魔界裂口?”张欣雅听到这词有些耳熟,似乎在书上的某些地方看过。 “对啊,魔界与我们这的凡界,和仙界是隔开的,相当于一个密封的空间,当年屠魔一战,将魔放逐到那里,他们也为了避免我们去灭绝他们,利用那里的地形立起了屏障,形成了一个独有的空间,若要前往,需得穿过魔跃林,走过尸骨沼泽,最后穿过毒气洞,才能到达魔界。” “那么麻烦……”江玉瑶听得都有点头大了,又是森林,又是沼泽地,还有穿洞,走那么一遭,不是脏就是累,甚至还有可能伤痕累累。 “而且魔界的气和我们这边的气有点不一样,他们那边魔气居多,所以我们在那里如果灵力耗尽的话,很难找到法子恢复,最后任人宰割。”卫朔说着,拿出手在脖子虚空划了一下,如利刃割喉那般。 “你对这事情还挺了解的。”张欣雅听完后惊讶地道,“没想到你这个剑修居然是个好读书的。” “…还好还好,也就简单看了一下,有意思就记下来了。”卫朔听到这话,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张兴也在此时问道,“那又与魔界裂痕有什么关系呢?” “魔界裂口就是魔界往外撕开的一个口子,这个要么是人为,要么就是自然形成的。” “这还能自然形成?”学识不太渊博的江玉瑶一脸震惊。 “嗯,可以啊,就,如果此地埋葬的魔气足够多的话,没准就曾经是屠魔之前那些魔修的故土呢。”说着,卫朔抬脚踩了踩这里的地板,“或许,这里也是……” “不过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一定就是了,现在我们要想的,就是它们从哪里来这个问题。方才张将军所圈出的那交汇处,或许就有魔界裂口的出现呢,不过与此同时还有……” “那里的魔族势必比其他地方的要多。”张欣雅果断接下这话,她转头过去,对张兴行了一礼,“父亲,我请求出战,领队前往此处,除魔护城。” “……需要多少人?” “这……”张欣雅也是刚回的家,她一时之间也不清楚该带多少人过去,但是她作为家中唯一的修仙者应当站出来才是。 “哈哈哈哈,小妹,三千人足矣了。”突地,外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张欣雅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卫朔没看,江玉瑶回头了。 “大哥。”张欣雅看到了自家大哥张诚,有些惊喜地喊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方才,听到你们有事在这里相谈,我就和二弟三弟一起过来了。” “二哥,三哥也来了!”张欣雅也就在这个时候,像个活泼的小丫头一样,脸上喜悦是那么的明显,江玉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边的几个哥哥,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终于可以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了,不如这一战就让我去吧。”二哥张勇扭了扭手腕,笑出一口大白牙。 “大哥,二哥,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下安全,对方不是凡兵小将,是有可能会飞的魔兵。”三哥张礼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 “怕什么,三弟,这天上,哪有你射不下来的东西,别太谦虚了。”张诚笑着拍了拍张礼的肩膀。 “不是谦虚,是有自知之明,我们现在可是连小妹都打不过了。”张礼对此是无奈扶额。 “说明小妹以后不会受欺负啊,还能自己欺负回去。”张勇骄傲地拍了拍已经走过来的张欣雅的脑袋,“你说是吧,小妹。” “…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摸我的头,家里的客人还看着呢。”张欣雅连忙拍掉他的手,嘟囔道。 “哦!原来还有客人!”张勇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不过他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 “咳咳咳,两位,我来介绍一番,这是老大张诚,军法上面颇有建树,最喜摆弄兵阵以攻敌,老二张勇,一身子蛮力,光是长枪就有百斤重,老三张礼,属箭法最为高超,可谓是百步穿杨。” “原来张家竟这般人才济济。”江玉瑶不免感慨道。 “姑娘说笑了,犬子还需得向萧将军学习才是。”张兴笑了笑。 “张将军也知萧将军?”江玉瑶没想到这人主动提起,便顺着问下去。 “自是认识,这十二从军行,不止燕北出名,我们这些武将或多或少也知道,毕竟当年那燕关大战实属精彩,逼得禹人丢弃铠甲顺着河流下逃,实在爽快。”张兴哈哈大笑,眼里对萧将军的仰慕看上去不算作假。 “的确精彩。”江玉瑶点点头,她曾经听一些老将提起过,每每提起的时候,他们的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兴奋和骄傲。 “不过我一介粗人,倒是不太会背,但是我看了那全篇,感觉是极好的。”张兴说着,苦想了一会,“我记得开篇是萧家有儿郎……然后什么长枪来着。” “父亲,是萧家有儿郎,孩提握长枪。”张欣雅在那头出声提醒道。 “然后是身姿如游龙,戏于闹市间。心怀向天志,欲飞青云端,这两句爽快得很,我喜欢。”张勇乐呵呵地接下去。 张礼和张诚也一人接一句地打闹着往下背去,这让张欣雅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坐于自家学堂里,听着上面的夫子,慢吞吞地摇晃着脑袋,念着书里的诗句。 时间在那个时候过得很慢,张欣雅只想逃课到外边玩,因为外边的阳光可好看了。 “萧家有儿郎,孩提握长枪。身姿如游龙,戏于闹市间。” “心怀向天志,欲飞青云端。阿耶以子荣,阿娘为儿喜。” “静待磨剑成,一朝试锋芒。彼时逢乱年,战火祸万家。” “外敌剐父肉,母泪泣如血。男儿折腰跪,此仇不戴天。” “十二从军去,自此又几年。破阵征战苦,亦品欢喜味。” “美酒伴塞曲,烈马携血旗。护得天下平,歌舞焕然新。” “帝赞其刚勇,慰其山河心。英名谱青史,封赏千百金。” “将军以身行,护得万家灯。少时离家去,归来成骠骑。” “豪杰娶美人,鲜花绕其身。四海千万家,谁不识其名。” 此乃《十二从军行》。 一文人因仰慕为将军所作,流传至今,乃众士兵心中所往,来世一遭,流传千古,方算不悔来过。 不是吗? …… “这便是地图标记的附近了。”张欣雅骑于一匹黑马上,她身穿铠甲,一身武装显得她英姿飒爽。 “魔兵气息的确增多。”江玉瑶坐在一边的褐色骏马上,手里拿着探测魔气用的寻魔镜。 “……”卫朔想要张口说点什么。 “不要说丧气话影响士气。”张欣雅眼里闪过一丝红光看了过来。 “毒丸。”江玉瑶语句简短,但是意思明确。 “……”卫朔闭嘴了。 第84章 被遗忘了吗 “气息是这个方向没有错。”江玉瑶看着那寻魔镜,然后指向了一个地方。 “我已经感觉到了。”张欣雅握紧手中长枪,一脸认真地回头吩咐后边的队友分成三个小队伍,过会她下令后就从不同的方向往那个地方包抄过去,“在那里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嗯…十只?十五只?”卫朔把神识往那边放了过去,他数着,手里将剑自剑鞘中缓缓拔出,剑光如雪。 “错了……”张欣雅缓缓开口,她抬起头,举着她的长枪,朝着空中扇动着翅膀的魔物狠狠挥去,一柄长枪划破长空,直直地刺在了那魔物的心脏处,“是二十只,还有五只在天空。” “但是,魔物的心脏可不一定就在那里哦。”卫朔自马背上站起,他微微脚上用力,剑上带着凛冽的风,往着某处发力冲去,一剑之下,斩断的不只是魔物的头颅,还有它眼前被一分为二的树木。 头颅落于地上,它的脖颈处并没有出血。 那魔物的头部再次长了回来,这一次,是两个头,它在冲卫朔笑。 剑,无畏它的嘲笑,直接捅了上去。 霎时间,鲜血飞溅。 “我又不是没杀过魔物,不要说得就你对魔物懂得多。”张欣雅略有不满地开口道,她身形一闪,就来到了空中那被她刺穿的魔物面前,她伸出手,运起灵气,她的长枪在魔物的左胸口处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 灼热的气流在空中猛地炸开。 “枪燃。”张欣雅一边掐诀,一边站到那魔物的身上,长枪嗡嗡作响,似乎在回应着她的呼唤。 最后,长枪自那魔物的躯体内飞出,重新落于她的手上,而此刻,火焰,还未尽。 “不必担心。”充满生机的木灵力在此刻笼罩在周围,它在雪地生根发芽,在雪地焕发出它应有的生机,江玉瑶手里掐在诀,她立于似春的繁花盛放中,风轻拂过她的发丝,温柔又可人,“只要你们有一丝一毫受伤,我都会让伤口重新愈合,离我最近愈合得最快。” “切记,各位不要离开我太远。”江玉瑶身上的灵力猛地往周围散去,凡是木灵力所过之处,雪融花绽。 “……这就是修仙者的厉害吗?感觉我们这次会赢得很轻松哎。”士兵中有人开口了,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兴奋。 “是啊,都有那么厉害的修仙者帮助我们了,这次还不能把它们打得屁滚尿流!!”举起手中兵器,缰绳拉紧,盔甲覆雪在此刻抖落于地。 “众士兵听令——”一只魔物自空中跌落于地,血渗透在白色的雪里,张欣雅拿着长枪在它身上跳下,她举起长枪,铠甲银白如雪,指往前方,下令,“给我杀!!!犯我燕北者!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士气如虹,雪落不柔。 …… “总之就是这样。” “所以,燕北出现了魔族,虽然之前诸多迹象表明这一点,那些魔族对凡间下手的速度还是有点快。”盛知许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是拿着茶杯对着阳光看的盛礼越,他听完了盛礼越的话后,就开始了沉思,思索魔族此次的目的。 “是啊,太快了,再怎么着,这里也是我们盛家的江山,怎么能够让他人染指。”盛礼越觉得这茶杯光泽不错,白里透紫,一看就非凡品。 “…你倒是长大了不少,我会让那边的人注意的,这次谢谢你了。”盛知许看着盛礼越,之前那个只会和他暗自比较的,语气偶尔会阴阳怪气,偶尔又会故作友善地恶心的弟弟,原来竟长那么高了吗? “…天啊,太子哥哥你这是在感谢我吗?发自内心那种?”盛礼越茶杯也不看了,他放下茶杯,眼睛睁大,故作惊讶地道。 “你猜?”盛知许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两兄弟头一回他们之间的氛围没有那么紧张。 “猜不出,我要是猜得准就……”剩下的话盛礼越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说了。 “还有其他事吗?”委婉的逐客令。 “没有了,啊,对了,因为那边估计还要好一会才能恢复信息交流,太子哥哥你要是想知道……更及时的信息的话,记得来我宫里……”盛礼越说着,也就不久留,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笑容一如既往地天真烂漫,“坐坐?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愿意吧?” “…当然不会。”盛知许也继续温和地笑着,就在他以为盛礼越要直接走人的时候,突然,他凑了过来,来自那小子的脸突然放大,盛知许内心一惊,手里银针都出来了。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稳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何事?”盛知许这一刻真的想打人,这世界上很难有他真的生气的事情,盛礼越和他娘算是一份,平时的时候,他虽然说是生气,但是都是故意生气给其他人看,为的是,敲打敲打一些人,不该有的心思最后不要有。 “你之前在抓药?”盛礼越嗅了一下,刚刚味道很淡,他还不是很确定,“还是修仙界的草药。”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盛知许微微往后移动一下,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对,和我没关系。”盛礼越哼了一声,也往后退去了,“既然皇兄有事要忙,那皇弟就退下了。” 说完,盛礼越直接转身走人,待久一秒都是对讨厌的盛知许这个情绪的不尊重。 只是…… 有点在意。 刚刚那气味,他好像在哪里闻过。 除了在盛知许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有这气味。 盛礼越苦思了好一会,但是因为制药天赋还没有厉害到闻一下就知道药材种类,所以他也只能苦想,最后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算了,小全子,本殿下要去挑些礼物去和母妃请安。”盛礼越挥了挥手,就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 “是,二殿下。” …… 夜已深,夜晚外头黑云恰好遮住了天上明月。 屋内,火烛已熄,只留下一片风声敲打窗户的声音。 “…景朗。”突然,有人出现在了房间内,他戴着黑色斗篷,他把整个人都围了起来。 要不是徐景朗熟悉这个声音,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来错人了。 “…哥。”徐景朗早就准备好了,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然后拿起旁边挂着的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你来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来自徐大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沉闷。 “我……” “那个……我要是答应的话,需要我做什么?”徐景朗有些心虚地看向了窗户处。 而此刻,唐山玉并不在窗户处,而是藏在了床底,他手里握着剑,屏住呼吸,安静地听着外头的情况。 “如果你答应的话,就只需要喝下这个。”徐大哥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朝着徐景朗递过去。 “…这是?”徐景朗不知道碰它会不会有事,他一时半会没有动作。 “喝了它,你就会获得和我一样的力量。”徐大哥笑了,只见他特地炫耀了一番自己获得的力量,徐景朗并不能从这个力量感知出什么,但是他本能地有点不舒服。 但是唐山玉在人使用那力量的时候,就感知出来了,那是魔气,但是这并不是他本人的魔气。 唐山玉微微眯起眼,他的神识可以看到来自这位徐大哥身上的力量,那些魔气仿佛一条又一条黑丝,缠绵着徐大哥的手臂,腿部,脑袋,还有心脏。 就像人偶一样,一个被操控的人偶。 不知道真凶会在哪里,距离这里远不远。 既然如此,就需要找机会出去探查一番。 “大哥……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吗?”徐景朗看着那瓶子,犹豫地开口了。 “不是我,是我们。”徐大哥将那瓶子不容分说地塞在徐景朗的手里,“只要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去好多地方,我们可以离开燕宁,游玩山水,并且还能活好久。” “我们……可以变得和平凡的人不一样。” “……”是的,这的确是徐景朗一直想要变成的模样。 长生,自由,离开燕宁。 “大哥,那你为什么要包住自己?”徐景朗看着此时的大哥,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了。 “啊……你是指这个吗?”徐大哥指了指斗篷,他缓缓取下一点,“因为这个法子会让人变得有点不好看,不过没想到,这点程度我可以忍受。” “……大哥?”徐景朗仿佛看到了什么样可怕的一幕,他缓缓后退,最后拿着瓶子跌落在了地上。 此刻的徐大哥,他的脸色惨白得不像活人,甚至脸部还有些在动的黑色纹路,就像虫子一样恶心。 “你的,你的脸?” “抱歉,被吓坏了吧?没关系,到时候易容了就好了,我们易容好就离开燕宁,到时候就像那些江湖里的兄弟一样,喝酒吃肉,闯荡世界。”徐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朝着徐景朗伸出手,眼里带着期待。 “那燕宁怎么办?” “什么?”徐大哥伸手的动作一顿。 “我是说燕宁怎么办?”徐景朗抬起头,和自己的大哥对视着,“我们的…我们的故乡怎么办?我们真的可以忍受得了它的消失吗?真的不会后悔吗?” “……没关系啊,景朗,燕宁没了还能再建啊,那妖兽出来很快就会被消灭的,这个你放心就好了。”徐大哥笑着,他在试图安慰徐景朗。 “更何况,这里也不是我们的故乡啊。”徐大哥说着,他看徐景朗就像在看一个小孩闹别扭那样,有些好笑。 “……什么?”徐景朗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想。 “因为,从一开始的那位先祖,哦,就是那个答应维护妖兽封印的先祖,他本来的故乡就不是这里的啊。” “早让你好好读书了,我们的先祖徐承年,故乡并不是这里啊,不过他就为了那么一个破约定,就在这里守了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为了图什么。”徐大哥说着,也就笑了出声。 “……” “我们不是一直在说那先祖蠢吗?蠢得拉上自己的一辈子,拉上自己的子子孙孙,去践行一个诺言,而且他死的时候,那仙人也没有过来看他,反正记载里是没有,估计仙人啊,早就忘记他和我们徐家之间的约定了。” “仙人早就忘了,而我们还在这里傻傻地守着,太蠢了,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可是,我们那不是单纯发牢骚吗?”徐景朗突然觉得大哥在这个时候变得有点可怕了,他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的大哥,还是说,这才是大哥的真实想法吗? “……咦?”徐大哥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你不是那么想的吗?我以为我们俩是一样的啊,景朗,你居然不是这样想的吗?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所以我才求了那位,给你也要了一份灵药。” “……不是!!不是的……你不是我的大哥,我的大哥他绝对不会那么说的!!”徐景朗突然站起来抓起床上的枕头朝着徐大哥砸过去,“你不是我大哥!!” 徐大哥侧头躲过了,他低头看着那被弟弟丢在地上破碎的灵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看着沉默了好一会。 而那边的徐景朗又举起自己的被子砸了过去,这次徐大哥没有躲,被子砸在他的身上,他伸手抓住了被子。 “……所以你是不愿意的意思吗?”徐大哥的声音沉得有些吓人。 “…你不是我大哥,我怎么会愿意!!”徐景朗见人这般动作,内心警惕了起来,可是他依旧喊着,“我大哥他说了,他说了,我们要把这个妖兽的事情解决后,燕宁安全后,就一起出门提剑闯荡江湖的。” “他绝对不会说燕宁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话的,他明明,明明就很尊敬先祖,虽然先祖的重诺影响了整个徐家,我偶尔会埋怨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可是……” “他先以身作则守了一辈子啊!!你说这里不是他的故乡,可是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是故乡,燕宁,我们是燕宁徐家,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就算,就算出门闯荡江湖,就算出门看看世界,我们不是已经约定好了吗?” “约定好了,等累了就一起回家,回燕宁。” “不可能…不可能无所谓的啊……” “徐城宁……” 徐城宁。 城,宁。 也是燕宁的宁。 第85章 灯火照不了人心 “徐城宁。” 徐城宁。 城宁啊,城宁,你看这燕宁,美吗? 母亲曾经抱着孩子,轻轻摇着,她哼着燕宁的小调,时高时低,像天边流转的云忽聚忽散,飞鸟越过云层,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燕宁美,很美。 它的天是蓝的,风是柔的,云是白的。 年纪还小的徐城宁指着天空,笑着回答道。 那现在呢? 别管它了好不好? 一个女人笑着站在他面前,笑容温和无比,她戴着黑色兜帽,对他伸出手,嘴里说着让他心动无比的话语。 把一切都抛下,然后就离开吧,这些责任那么累,何苦呢?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你本可自由,何苦亲自折断羽翼,留在笼中。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飞翔。 挣脱这些让人厌恶的束缚吧,挣脱吧,挣脱吧,徐家的一切,燕宁的一切,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种折磨。 徐城宁,挣脱吧。 挣脱这一切…… 徐景朗在自己大哥面前放完了话,而他也察觉到了来自徐城宁身上的古怪气息,压抑无比,让人恐惧。 突然,徐城宁对着徐景朗伸出手,他握住了自己弟弟那细细的脖子,只需要略微用力,就可以将它折断。 他的话,太难听了不是吗? 不知道何处的声音在耳边笑着,蛊惑着,让他对自己的弟弟下杀手。 徐景朗没有想到有这一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感觉到掐住脖子的手在渐渐用力。 “咳咳咳……”他拼命挣扎着,手在试图掐和掰开徐城宁的双手。 在他看来,这个徐城宁已经疯了。 自背叛家族,自对自己动手开始。 徐城宁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回不了头的那种。 说那时那时快,唐山玉猛地从床底钻了出来,他飞速地绕至了徐城宁的身后,手里握着剑,剑鞘遂开,利刃挥去,银白的光在那一刻照亮了漆黑的房间。 徐城宁本能地松开手,他往后退去,而徐景朗也在人松开手的那一刻从空中跌落在地上,他捂住自己受伤的脖子,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原来,还有他人啊。”徐城宁看着拿着剑将人护在身后的唐山玉,说不清是松口气还是失望,他手上生起的黑雾随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往唐山玉和徐景朗俩人身上挥去,黑雾似吞噬恶兽,扑了过来。 唐山玉一剑将还在地上徐景朗一把勾起,然后往旁边的窗户上甩了出去,直直将人甩出了窗户,落在了松软的泥土间。 而他本人已然立起火墙,格挡了来自黑雾的突然袭击。 “教你这些术法的人是谁。”火墙里的火焰不断地燃烧着黑雾,唐山玉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与你无关。”没想到在经历了那一次事情后,老头居然还会动用修仙者,实属让人意外。 “不好意思,惩恶扬善一向是我等正派的作风,这与我当然有关系,毕竟……”唐山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城宁,“我善你恶。” “……”徐城宁在察觉到那火焰不能攻破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我在床底听那么久,怎么可能就让你就这样逃掉?”唐山玉见此周身灵力暴涨,火焰也愈发地明亮,并且顺着地上环绕了徐城宁一圈,试图将人困住。 每当徐城宁走到火焰圈的边缘时候,就会感觉到无法忽视的灼热感,他将烧起来的衣角果断切割下来,他就那么看着那片衣角在火焰渐渐燃烧成了灰烬。 “你……!”徐城宁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凭借自己的此时用药堆积起来的修为,是根本不可能战胜唐山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火圈就能把他困在了原地。 唐山玉见人警惕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笑着开口道,“可要去寻你家主子帮忙?我没有屏蔽哦,你尽管把信息传递出去,我不会拦。”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一箭双雕吗?”徐城宁用一种你当我是傻子的眼神看着唐山玉。 “啊,被发现了。”语气平淡,压根没有被发现的心虚感,唐山玉一向诡计都是使得坦坦荡荡。 “怎么办呢?如果你不去求救的话,那么,你就要被我们抓住了,左右我都不亏。”唐山玉眯眼用灵眼观察着此人身上的黑气,黑气还在延续,并没有断开的痕迹,说明这位还没想舍弃这只傀儡。 但是这个傀儡有什么好用的呢? 不仅对着家还有着留恋之情,甚至还保存着自我意识。 这样的傀儡,是最不好用的傀儡一种。 最好用的,自然当属无情无义,还有听话,不会反驳任何命令的麻木的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徐城宁感觉到唐山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略微有些嫌弃和不解,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是他感觉自己被人看低了。 “要杀要剐……”徐城宁怒气冲冲地开口了,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在唐山玉的灵眼视角里,他看到了来自徐城宁脑袋上的那一黑丝,突然动了一下,随后啪的一下就断掉了。 就这样断掉了。 唐山玉:…… 等等,怎么那么突然? 而徐城宁也在这一刻,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语,他眼神在此刻处于浑浊与清明间来回流动着,与此同时,外边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细听下得有几十人。 看来是他丢出去的徐景朗去找人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这位徐城宁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处于脑袋上的黑丝断掉了,那么那条黑丝控制的又是什么呢? “啊……啊……”徐城宁站在那处,突然伸手抱住了头,他发出了唐山玉听不懂的,似泣似哀嚎般的声音。 唐山玉下意识地让地上的火焰流动着转变为了火阵,火焰在地上爬行着,燃烧着,就在阵法要画完的那一刻,徐城宁突然转身猛地冲出了火焰的包围圈,那些火焰在他身上不停地燃烧着似乎都毫无所觉。 刚刚那一瞬间的气息,暴涨得唐山玉都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是来自于他自己身上的,那些黑气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吸食了什么,从而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 唐山玉提剑追了出去,而他也看到了快要来到这个房间的众人,以徐景朗为首的,徐大人紧随其后,温如雪和王虎则是站在了一侧,灯笼的火在夜里闪烁着,火光映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忽明忽闪。 “……”徐城宁没有继续跑了,他站在了徐家众人的面前,以唐山玉的视角,他并没有看到这个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徐大人看着眼前的徐城宁,冷笑了一声。 “父……”徐城宁微微张口,似想喊什么。 “别叫我父亲,自你做的那种事起,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徐大人大声打断了徐城宁的话,“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背叛了徐家的叛徒,少和我们打感情牌。” 徐景朗听到这话,看了过去,他看到徐城宁的表情比之前要好很多,应该是没那么恐怖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接触到那眼神的时候,他不禁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他又能说点什么呢? 这种情况,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说不了。 “徐大人小心,此人刚刚挣脱了我的束缚。”唐山玉在后边提醒道。 温如雪看了这边一眼,对着王虎挥了挥手,王虎听话地低下头,她贴近人的耳边似乎说了什么话,唐山玉听到这话,微微眯眼,但是他依旧拿着剑,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叛徒徐城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徐大人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徐城宁,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在这种方面,唐山玉不由得有几分佩服。 明明之前还想着对他遮挡一二来着。 “我……无话可说。”徐城宁那么说着,他身上的黑雾不减反增,唐山玉也在这个时候,拿出几张符纸,打算在人爆起的时候直接丢过去。 他扫了在这里的人一眼,视线在温如雪和王虎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没想到父……徐大人您除了让修仙者帮忙插手,居然还让朝廷的人插手,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您不是说,这封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来到这里抓我的人,也都是知情人,我记得,温小姐似乎还未去过那封印处,却是知晓封印的存在,您也不怕她和上边的人通报。” “公子此言差矣,关于封印一事,朝廷早就有所耳闻了,而舅舅先前便也知晓我的身份,他目前还处于犹豫要不要接受朝廷帮助的阶段,希望公子莫要以己之思去度他人所想。”温如雪突然笑了一下,走上前去,王虎站于她身后,寸步不离。 “解命司,温如雪,见过诸位。”她行了一礼,非女子礼,而是官礼。 解命司,是朝廷用于与修仙界沟通的官职,修仙者和凡人在里头一同为朝廷工作,而能入解命司的凡人绝非等闲之辈,修仙者有法术寿命等的优势,而凡人靠的,又会是什么呢? 当然,能愿意入凡间建立部门的修仙者,也是少之可数。 不过是…… 甘愿入红尘的仙,与力求与天同的人。 在那头,唐山玉拿着符纸一直在时刻准备着,先前他本人对于温如雪的身份猜测颇多,想过她是家里对徐家有点意思派过来的,毕竟按照凡间的一些死板的规矩,一介闺家小姐之身,怎么会特地回母亲娘家来帮忙呢? 更何况,温如雪当初是住在京城的,身份自然低不到哪去,比起徐家,她身份应当是高了不少才是。 ……总不能王虎说什么就信什么吧。 只不过他初来凡间,对凡间的事情了解较少,解命司他也只是稍微听说过一点,这个解命司是几百年前由皇帝建立的。 此时,温如雪还在柔声开口着,“公子,如雪虽乃朝廷中人,可是那又与尔等有什么干系呢?目前……” 女子轻轻一笑。 “不是在讨论徐家大公子叛逃一事么?” 话题,被人轻轻地掀了回来。 灯火摇晃,火光照亮每一个人面孔,每一张脸,心思各异的每一张脸。 第86章 (1)等 温如雪,温家人,本家非徐家,自小天资聪慧,对修仙一事有独到的见解和体会,虽不为仙者,其所思所想却能与仙者共谈,杯酒交心,解命司的仙者曾叹曰: 天若要生温如雪,何不怜其天地慧。 悟之一念,仙者可困之,凡者为其苦之。 温如雪悟其自身所缺,悟其自身所长,她被授予解命司的官袍之时曾畅笑轻叹,“仙凡同衣,何不乐哉。” “凡人之命,何解?”解命司的仙者见其笑如春花,心神划过一问。 凡人寿数如此短暂,何解? “不解,为何要解?”温如雪笑着轻摇头,“仙者长生,凡人亦可长生。” 仙人不解,“何来长生?” 温如雪淡笑答之,“此长生,非命矣,名也。” …… 来到现在,徐城宁站于唐山玉和其他人之中,他不由得抓紧了几分手上的斗篷,警惕着后方的唐山玉。 以他现在的实力,凡人不足为惧,他所警惕的,只有唐山玉一人。 此时,王虎已然站于温如雪的前方,长刀已出,他神色严肃,聚精会神地盯着徐城宁,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的动作。 唐山玉手拿符纸,正想着要不要先发制人打上去再说。 徐大人和徐景朗没有动作,也没有什么话要说,非要说神态,徐大人似乎在纠结什么,徐景朗是仿佛才刚知道了什么大事情一样,看一眼温如雪,又看自己的老爹一眼。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俩人在做些不给他看的交易呢。 就在此时,黄先生就那么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这在其他人按兵不动的情况下,显得是那么的突出。 “各位可否听我一言?”黄先生神色平静地看了眼周围,最后落在了徐城宁的身上,“其实在数百年前,魔修也曾对封印之事虎视眈眈,但是后被酒剑仙等人驱逐,狼狈逃离燕宁镇。” “魔修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们全然不会去顾凡人的安危,城宁,你若是真的将那妖兽放出来,你身上的那些魔气会让你在第一时间变成妖兽盯上的对象,对它来说,比起纯净的灵气,还是浑浊魔气更补。”黄先生说到后边,特地用上了长辈一般的语气。 “你当真不知?” “你当真不知当初偷袭你的家伙是谁?”宋鸠坐在时澜的对面,不,此时应当是秦兰时了。 “根本没看到好不好,那魔气咻啊一下就差点打到我了,下边还是那妖兽的血盆大口,要不是好师弟你过来拉我一把,我估计就要从那妖兽的屁股后面被拉出来了。”秦兰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很是无辜,“说起来,没想到你居然会过来,把我吓了一跳。” 在秦兰时掉下去的时候,有一只手一点都不温柔地抓住秦兰时衣领,随后用力将人往左边甩去,亏得这手的主人还有点良心给他点灵力稍微浮空一下调整自己的姿势。 “……说辞文雅一点。”宋鸠听着前面还好,听到后面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还真是,这说话语气越来越像那个老头了。”秦兰时听到这话,乐呵地拍了拍手掌,也不知他在乐呵个什么劲。 “就是你口中那个老头喊我过来帮你的,他说你一个人估计搞不定。”宋鸠见人没什么异常,精神一如既往,身体也没有受伤,这才收回了视线。 “什么搞不定!这个老头绝对是在污蔑我!”秦兰时少年不服输的心性上来了,只见他怒拍桌子,愤愤不平地道。 “好了,师父他也是担心你,这不,我一过来就看到你差点命丧兽口了。”宋鸠说着,随手拿起一边的茶壶,给手里的杯子倒水,“说起来,这房间,似乎不只是你一个人住,你还有同行者? “……”秦兰时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怎么一脸惊恐的表情。 “我就说刚才我好像忘记了什么。”秦兰时缓缓看向窗户外边的远处的那个山头。 “你忘了什么?”宋鸠跟着看了过去。 “一个大活人。” 宋鸠:? 此时此刻的徐承年还坐在树桩子上等人,脚边的小花随着风一阵又一阵地吹落下了好几瓣,他抬头看天,看着远处,那妖兽已经不见踪影,天空恢复了它的湛蓝。 “……时澜怎么还没回来。”这是来自徐承年的疑惑,他到底是要继续等还是下山看看情况啊? 可是风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此时脚边的最后一片花瓣也轻轻地落下。 第86章 (2)等 秦兰时终于把徐承年从深山老林里捞了出来,捞出来的那一刻,徐承年的脸是黑的,他看着站在面前笑容带着讨好的秦兰时,忍住了来自手的冲动。 真想给人一个大比兜。 但是还是忍住了。 宋鸠站在旁边,在徐承年看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 “我师弟,叫宋三。”秦兰时伸手拍了拍宋鸠的肩膀,“我师父让他路过过来帮个忙的。” 宋鸠:? 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宋兄好。”一听后边那个三就是在敷衍他的,徐承年自然也明白秦兰时并没有特地告知他真名是什么。 或许是隐藏身份,又或者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徐兄好,我之前听师兄提起过你。”宋鸠对人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很是友好。 “哦,那他是怎么提起我的?”徐承年挑了挑眉,问道。 “他说你是个提钱………”宋鸠的嘴巴被秦兰时捂上了,他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但是这半句已经让徐承年幽幽地看向了秦兰时。 “时澜,什么提什么钱?” “总是提前做好准备的靠谱人!”秦兰时对徐承年竖起大拇指,表示他对徐承年这一行为的赞同。 真是机智的回答。 秦兰时在心里夸奖自己,赞美自己的无上智慧与绝美相貌。 “……算了,说正事吧,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那家伙应该还没有被成功封印吧?”徐承年看一眼再看一眼,决定大度地不和这个家伙计较。 “是的,现在有外边的势力插手了,应该是魔修无疑,他们似乎对这个魔物有点在意。”秦兰时坐回了位置上,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似乎准备要写写画画。 “这点在意有多少?”宋鸠在一旁问道,他知道得不多,自己看到的情况往往没有书信中的那般简单。 “不清楚,你说多吧,感觉又不是很在意,说不多,他们又出手了……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在忙什么?”秦兰时说着,想起什么,看向了宋鸠。 “问天门的那位喊他过去有点事。”宋鸠表示自己只知道这个了。 “问天门?那估计和天机有关吧。”秦兰时想着,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来,“所以,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带走魔物的话,封印松动,我师父又恰好有点事不能过来,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估计爽死了。” “那场大战后,这种魔物也被消灭得所剩无几,它们不仅本身的实力强悍,魔气里头还带着污染性,非修仙者的人很难抗衡。”宋鸠说着,指了指那纸,秦兰时在上面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大黑球。 “是战后清洗吧,师父他说过他参加过这次清洗,估计这次的这一只就是那次清洗后的情况了。” “…不是什么修仙者都会顾及凡人的性命的。”宋鸠默默补充了那么一句。 徐承年在旁边坐着没有开口,关于修仙界的知识他不懂,所以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还是那句话,这魔物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所以我们首先得目的是封印它,魔气,先用些时间散散吧。”秦兰时挠了挠头,他有些苦恼地继续道,“所以它又跑哪里去了……” “地下吧。”徐承年开口了,“地上没有,就地下有,我看它没准还能变化大小呢,不然那么大的身躯怎么说没就没。” “有道理,但是……它有点能跑,在封印之前得把它引到其他地方控制住才行。”秦兰时拿起笔在那个大黑球旁边画了个坑,“做个陷阱吧。” “既然要陷阱,就需要有诱饵。”宋鸠拿起桌上的一块梅糕,送入了嘴中,“那大家伙喜欢什么?” “它喜欢我。” 秦兰时是如此自信地回答道。 宋鸠:? 徐承年:? “怎么?它不喜欢我干嘛刚刚还追着我跑,头一次见到那么热情追我的家伙,我怪不好意思的呢。”秦兰时笑着在纸上那个坑坑处画下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秦兰时小人,这个小人比旁边的大黑球精致了不少,甚至还能看出小人身上那特有的帅气。 “你有方法?”宋鸠看过去,问道。 “嗯哼?”秦兰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明说。 “……你心里有数就行,所以,诱饵有了,陷阱要怎么布置。”宋鸠见人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他偏过头去,看向了坐在那边的徐承年,“需要找些人帮忙吗?” “不用,你帮我就行了。”秦兰时放下笔,没有继续画,这计划听上去很简单,但是实际上做起来倒是不容易。 “行吧。”宋鸠收回了看着徐承年的视线,他走到窗边,一脚踩了上去就准备要跳,他回头看了秦兰时一眼,开口道,“有事用连音符就喊我,我先在周围逛逛。” 说完,也不等秦兰时反应,直接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窗户边上。 “…怎么不走门?”秦兰时看着人离场的特别方式,吐槽了那么一句,不过他也知道这人估计是去探查地形了。 “哦,对了,承年,伤口还好吗?”秦兰时转头看过去,笑问道。 “还好。”徐承年摇了摇头,他平静地看着秦兰时,“比起这个,你们让我听这些是为了什么?” “啊?” “我一个凡人听了也没什么用,况且好像没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徐承年说着,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无用感到闹心。 “没有用吗?好像确实哎。”秦兰时认真思考了一番,恍然大悟。 徐承年:…… 委婉点,少年,你最好还是委婉点。 “那么——你现在有用了!!”秦兰时自信对着徐承年一指,那神态像极了动漫里的热血主角,接着他说出了一句废话,“没错!你现在就去找找自己哪里有用吧!!” 硬了。 拳头硬了。 徐承年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指望他说出好话的他也是个傻的。 “承年,别灰心,既然你不知道哪里有用就去找呗,人总是在寻找的过程中获知自己的价值不是吗?”见人不高兴,秦兰时难得正经了一点,说出了有点正经的话。 “说了那么多,感觉全是废话。”徐承年站了起来,然后也一脚踩在了窗户上。 秦兰时:? “等等,你干嘛?你身上有伤还学人家从窗户走?”秦兰时对其伸出手,但是没有伸出很多。 徐承年低头看了一眼,有点高,他又看了旁边一眼,没有东西可以让他踩着下去。 “承年——你不要想不开啊——”秦兰时在后边继续叫唤着,声音凄惨得如同秋风瑟瑟一样。 徐承年收回了脚。 他改成了在窗边坐下。 “你怎么不继续踩……”秦兰时表示自己才嚎了一句,还没嚎过瘾呢。 “时澜,下次再让我等那么久,你欠我的酒钱就翻倍还我。”徐承年冷酷地开口了,与此同时他还指了指秦兰时腰间的荷包,秦兰时下意识地伸手捂住。 “别别别,我下次一定记得。”秦兰时听到酒钱翻倍,心里一慌,连忙开口应下了。 “…也不知道日后谁受得了你这脾气。”徐承年见人这样,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果然人不靠谱多了,就经常觉得这人不靠谱了。 “什么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诅咒我单身一辈子吗!!”秦兰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开口了。 听多了自然也知道单身是什么意思。 徐承年非常诚实地点点头。 是的,他觉得这人单身的可能性非常大。 “兄弟,你这样不地道啊!!”秦兰时有话要说,于是他也就这样开口了,“我都还没说你这个性子能不能娶到媳妇呢,你就先说我没有机会娶媳妇!!” “喜欢我的姑娘可多了好吧!!”秦兰时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那你喜欢的人多不多。”徐承年冷笑道。 秦兰时顿时无言以对。 “你让我等我倒是无所谓,你不会后边还会让你喜欢的人等你吧?时澜,你真那么干还是单着好了。”徐承年见人似乎有点在意这个,就顺着话头往下继续调侃道。 “什么啊,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秦兰时想要反驳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人,于是他试图举例子,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例子可以举,只能放弃这个办法。 “没准呢?说不准呢?”徐承年火上浇油,不依不饶地继续开口。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定是世界的错。”秦兰时最后只憋出了那么一句话,估计有些事情真让他确定,他也不敢真的打包票说一定没问题,他只敢这样对别人说,不敢这样对自己说。 …… “时澜。”徐承年开口唤了一声。 “怎么了?”时澜接下了这话。 “以后还是不要让人等太久的好。” 别让人等太久。 别让时间一下子就流逝了。 时间啊,请你慢点地走。 慢点走吧。 “后来,酒剑仙在封印的时候因为魔修的阻挠出了差错,就在妖兽即将要挣脱之时,徐家先祖带了几十个凡人前来相助,他带领众人绘制了可以封印妖兽的阵法,以凡人自身那微薄的灵力重新封印了妖兽。” “所以那道封印是先祖与仙人一同绘制的,并不是仙人单独绘制的。”徐大人开口了。 “是的,所以这封印并没有之前那位春神大人绘制要精细,要好,而在那个时候酒剑仙身受重伤,无力再继续,他的好友带人回去养伤,把阵法托付于了徐家先祖。”黄先生继续说着这个故事,这个已经有结局的故事。 “这一托付,便是托付了长达几百年之久。” “……您事到如今是想说什么?”徐城宁站在黄先生的面前,这个故事对他来说并没有触动心神,真正触动他心神的,从来不是先人那一辈传一辈的故事。 “魔修在这个魔物身上花了一点心思,应当是想带这魔物回去为自己所用,只不过这魔物难控,在当时,酒剑仙除了应付魔修,还要应付因为魔修导致的失控魔物。” “所以,城宁,魔修的许诺并不可信,我不知道那人对你许了什么诺言,但是,你要相信,到最后,你会被撕票的。”黄先生一脸认真地看着徐城宁。 徐城宁:? “撕票是什么意思?” 唐山玉沉默片刻,看向了黄先生。 “就是,你会被杀死的意思。”黄先生解释了一下,“城宁,考虑一下吧。” 光明正大地撬墙角。 唐山玉默默看了一眼空中飘着的魔气,也不知道这魔气的主人会不会听得见,可能听见了吧?也可能没有听见。 无论哪种,黄先生都已经在鼓励徐城宁叛变的路上了。 所以…… 为什么黄先生会知道撕票这个词呢? 第87章 突变 黄先生在那头畅所欲言,唐山玉看着黄先生的脸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只是眉头微皱,神态平静,唐山玉站在一边,继续看着那头的闹剧。 黄先生也说完了他的话,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徐城宁,一言不发,许是将这话给听进去了吧。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徐城宁似是松开了,气息也没有之前那般狠劲,他看上去很平静,灯笼中的火光微微晃动着。 “你应该明白我们目前最需要什么。”黄先生笑着看他,笑意很浅。 “我们需要一条可以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线。” 而你,便是那一根线。 徐城宁听着这话,他似乎在犹豫,又似在顾忌着什么,冷风袭来间,他在摇晃的灯火间,往徐大人和徐景朗的方向看去。 指尖上的温度已然散去,可那触感又是那么的让人难以遗忘。 他之前,是真的想要将徐景朗杀死。 他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的弟弟。 方才,他在那片刻的清明中清醒了过来,现在只觉空气之浑浊,呼吸之急促。 有什么,有什么在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有什么,在暗地里疯狂地催促他行动。 不能被这种牵着鼻子走,必须,必须要摆脱它。 徐城宁在浑浊的思绪中,终于分辨出自己此时应当做什么,也应该要做什么,只见他微微张开口,似想说出他的答案。 “……我知……”不知为何,那声音却有些发不出来了,而与此同时,平静的气息也开始混乱,黑丝在唐山玉的视线里交织着起舞。 而唐山玉早有预料地将手上的符纸打在了徐城宁的身上,符纸化作了明亮赤红的火焰燃烧在了徐城宁的身上。 可那些黑丝依旧缠绕在徐城宁的身上,并且有渗透进去的痕迹。 说起来,这些黑丝,到底是什么,唐山玉也不是没有想过通过这黑丝去寻找操控者,可是那黑丝中的蕴含的魔气让他不安,心里特别的不安。 所以他没有离开这里,而是选择了留下来。 本能告诉他,此时,他不应该离开。 就在此时,火焰被黑气所弹开,徐城宁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怒吼,自他身上落下的一滴水珠倒映并晃动了片刻烛光。 等等,莫非这是…… 唐山玉猛然想起什么,他举起剑,往那些黑丝身上砍去,剑中的灵力试图割断那黑丝,火焰沿着黑丝燃烧而起,在那一刻,唐山玉嗅到了一丝臭味。 腐烂的,死亡的味道。 而在这一刻,徐城宁的身形也发生了变化,身躯不似之前那般正常,他长出了鳞片,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尖牙自嘴边长出,黑色瞳孔渐渐转化着,变成了诡异的兽瞳。 “哥?!”徐景朗忍不住惊呼出声,就连徐大人也被这种状况给惊得愣住那样。 “你们赶紧远离这里!!”唐山玉见已经无法阻止,便一跃而起,他跳到了凡人的面前,举起剑,站在了徐城宁和他们的中间,风急急地乱吹着,树叶在不安地沙沙作响。 “徐大人,先说好,打坏了什么东西我可不会赔的。”要赔也没有钱赔,唐山玉稳定好了姿势,聚精会神地盯着对方的行动轨迹。 “……不用仙师赔!”徐大人听到这话,开口应下,就随着其他人一起往远处退去,温如雪边退边看了这边一眼,略有所思,王虎的剑横在她与其他人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此话真是动听无比。”唐山玉笑盈盈地回了那么一句,在其他人退开后,他便提剑冲至徐城宁的眼前,狠狠地往方才灵符燃烧的地方刺去。 看他打断此人变身。 戳! 没动。 再戳! 还是没动。 唐山玉:…… 该死,尴尬了。 这地方已经被鳞片覆盖住了,他没有戳动,看来现在剑上的灵力已经不足以让这层保护皮破掉了。 现在的灵力不够,那就加大力度,反正他现在灵力充沛得很。 趁人变身要人命,唐山玉将灵力输送到了剑刃上,再用力狠狠地往徐城宁身上砍了下去,然后他砍到了黑气。 “……不是,这黑气不是变身用的吗?怎么还有护主?搞什么无敌buff啊……”唐山玉看着被挡住的剑,吐槽了一句,然后往剑上输送的灵力又加多了不少,这才将那黑丝斩断于眼前。 而此时,徐城宁的爪子也长好了,锋利的爪子,坚硬的鳞片,这真不像个人不是吗? 毕竟人类不会有鳞片,不会有尖锐的爪子,同时,他也不会发出奇怪的吼声,个别发疯的除外。 “……徐城宁,你还活着吗?”也不知道人类变成魔物后还算不算活着,唐山玉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这个徐城宁并没有回答唐山玉的问题,而是一爪子抓了上来。 “出息了,都会用爪子了。”唐山玉躲开了这个爪子,往后退了几步,站好,他看着眼前的徐城宁,开始琢磨着往哪里下手。 不过,既然选择了留下来,那么看来今晚是不太可能追击操控者了。 得先解决了这个徐城宁,才能分出其他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就在此时,那徐城宁用头撞了过来,那速度又快又猛,把唐山玉吓得往上跳了一下,他跳到了一边的墙壁上,碎石在他的踩动下缓缓从墙壁上滚落而下。 徐城宁没撞到人,撞了个空,他扭头瞪着站在墙壁上的唐山玉,发出非人类的吼声,再次撞了过来,这次,他撞在了墙壁上,唐山玉可以感觉到这墙壁再撞两次估计就要塌了。 “…等等啊,你不要乱拆自己家啊,你爹看了得心疼死了。”唐山玉摇晃了一下身躯,然后跳到了一边的大树上,枝条被压弯,残月挂于高空。 “幸好不用赔。”唐山玉环顾了四周,松了口气。 “……”他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徐城宁身上,他沉默看着,再次开口问道: “徐城宁,你还在吗?” 你作为人的灵魂还在吗? 第88章 师承 从人变成魔物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对此,徐城宁可以回答。 先是全身疼痛感不停袭来,接着他感觉到周遭的声音变得嘈杂,特别吵,吵得他耳朵痛,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一片喧闹。 可是徐城宁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最后,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黑池里,黑水吞噬着他,包裹着他,温柔地保护着他。 现在的他,如同新生的孩儿那般浸泡在其中,黑水变成了他的养分。 随后,徐城宁开始了成长。 他长出了尖锐的爪子,长出了强而有力的双脚,鳞片渐渐布满了全身,最后头颅渐渐成形,此时眼睛还未睁开,可那懵懂的意识与黑水混杂在一起,纠缠着,不清不楚。 看啊。 是魔物。 由人类所演变而成的魔物,它保留着人形,保留着思想,它会思考,会进食,它是一个…… “新的生命?”某个少年的话仿佛犹在耳边。 “是的,我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这难道不值得让人欣喜无比吗?”那人那么说着,他张开双手,一只如同大树般大小的魔物跪在他的脚边,头颅低到了地面上,它是那么的虔诚。 “创造?那用于创造它的生命又去了哪里?你们魔修都那么喜欢搞这种多人献祭流吗?”少年声音有些压抑,又有些愤怒。 “那些生命用于了更为强大生命的诞生了。”男人回答了对方的话,此时此刻,魔物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子转动着,它看着那个举剑而来的少年。 “你这不是在创造生命,你只不过是在改造生命,你个混账玩意。”少年被这人的话激起了怒火,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可是,你并不否认它的确是新的生命啊。”男人轻笑着摆了摆手,如同小说里的反派那般,述说着他那肮脏的欲望和野心,“就连灵魂,也是新的灵魂。” “恶心,让人反胃。”少年听到这话,举剑冲了过来,而与此同时,跪在男人脚边的魔物身形一晃就来到了少年的前面,这让少年挥剑的手一顿。 “你没有下得去手,因为在你眼里它就是一个生命。”男人继续说着,他笑得很是开怀。 “老子只是想起这踏马是个凡人小孩弄的魔物才下不去手,关你那个破生命论什么事!!!”少年破口大骂,躲过那个魔物的攻击后,气势汹汹地朝着男人举剑挥去。 一头接着一头魔物从地里爬出来,往少年身上抓去。 可是少年不管不顾,直接冲过来,他使出了御风术,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剑上卷着不屈不挠的狂风狠狠地朝着男人脸上砍去。 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躲都不躲地冲过来。 “你……疯了!!!” “主子!主子!” 两道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下属的喊声把从那几百年前的记忆里拉了回来,他手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猫,猫的眼睛是漂亮的蓝瞳,他微微揉了揉眉心。 “按照计划进行,我打听到秦兰时那个家伙目前在闭关,一时半会他是出不来的。”男人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在左眼的伤疤,伤疤很长,横在了整张脸上。 “主子,燕宁城里还有一个正道修仙者。”女人继续向他报告着,“他有点麻烦,之前追了我一路,我以为已经甩掉了,谁知道他也来了燕宁城。” “能杀就杀了。”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那摆在一旁的传音水晶,在那里,倒映出女人的面孔,如果唐山玉看到,会发现这就是他追了一路的魔修。 “主子,我已经驱动那徐家人体内的药,再加上几日的魔气浸泡,此刻他应当会拦住那个仙者。”女人说起这事,有点沾沾自喜,似乎渴望男人的表扬。 而男人也开口了,“做的不错。” “那么主子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等那魔物出来再说吧,毕竟那东西不是你们可以掌控的,不过……”男人声音微停,“让它先多吃点肉吧,关那么久,估计饿到了,我可不想带回来的时候还要喂。” “是。”女人说完,也知男人不想她多说其他废话,就果断灭掉了水晶。 男人的四周归于了寂静,那只猫舔了舔他的手指,他笑着摸了摸它的毛发,柔软的手感很好。 “希望结果不要让我等太久。” …… 唐山玉被魔物一巴掌拍在了墙壁上,虽然他有护体真气,但是不妨碍他对这墙壁的心疼。 “还真是怎么喊都喊不醒,动漫里的羁绊啊友情唤醒黑化的人这种事情,果然不符合现实啊。”唐山玉就地一滚,躲过了徐城宁的攻击,此刻周围该拆都拆了,不该拆也都拆了。 “……果然还是要杀吗?”唐山玉看着那边的徐城宁,握剑的手紧了几分,“总是要做出选择啊,不过……” “黄先生,你要在那里看多久,不过来帮忙一下吗?再这样,徐家真的要被我们拆了。”突然,唐山玉抬头往某个方向喊道。 黄先生从角落那走了出来,他神态平静,冲唐山玉点点头,似在问好,像极了一个路过的路人甲。 “喊我有什么事吗?” “喊你帮忙,活那么久总有点手段吧?”唐山玉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你说得有道理。”黄先生点点头,似乎很赞同唐山玉的话,“但是我要是不帮呢?” 唐山玉:? “开个玩笑,比起这个,我想问你三个问题,你回答完我就帮你。” 怎么还带开条件的? 不过,唐山玉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也不是问不起。 但是,被白嫖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问,但是事后我也要问你三个问题。”唐山玉说着,又躲开了一个攻击,这次的爪子划破了他的衣服。 “可是你不是让我帮忙吗?”怎么还带讨要三个问题的? “只要我想,我当然可以杀死他,所以你应该清楚你的帮助并不在这个方面才是。”唐山玉笑了,“得看你想不想徐城宁死,我是无所谓,但是得看你。” “……可以。”最后,黄先生还是答应了。 “第一问,你为何不杀他?那么久了都没有动手。”黄先生站在那处,安静地看着唐山玉此刻的反应。 “我只是单纯不想杀。”唐山玉说着,又蹦到了周边一棵树上,他再次看着那家伙继续撞树。 “理由?” “这是第二个问题。” “……” 黄先生显然被唐山玉的不要脸给搞得沉默了一秒。 随后,他斟酌了一番,还是选择问其他问题。 “那么第二个问题。” 魔物打了上来,唐山玉对其使出凛风剑法第二式,下风突刺,只见他非常利落地给了魔物一个下钩剑。 “你师承谁?” “……家师青莲剑尊,霹雳旋风轰隆隆达拉崩吧天下第一帅剑法的创始人。” “秦兰时。” 兰时?番外 又是兰花初绽之时,春季伴随着它特有的清新和雨露,温柔着这整个雨季。 春日好下雨,这天也不例外,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风中带着泥土与青草的味道。 “……师兄,你怎么了?”宋鸠拿着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上,他看着这天突然来访的客人秦兰时,此时人正拿着黑子于指尖把玩着,似乎在琢磨着应该下在哪里。 “什么怎么了?下棋要专心点,看,我吃掉了。”黑子落下,秦兰时看到目前的局势笑得很是开心。 “…反正你也不是为了和我下棋才过来的吧?说吧,你要和我谈什么心?”宋鸠见自己白子被吃掉也不急,反正这人目的肯定不是单纯的下棋,这点宋鸠很确定。 “……最近。” 来了,要来了。 宋鸠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秦兰时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最近山玉一直在躲着我,这是为什么啊,是我的爱护还不够吗?”秦兰时说起这事,就垂头丧气了起来,以宋鸠的视角来看,他整个人都要碎掉一样了。 “…你是不是又犯事了?不然那孩子怎么会躲着你走?”宋鸠细想了一下,便问道。 “……如果是那次被邪修拐的事件,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而且他也没说什么……”秦兰时开始拼命回忆,但是最近的也就之前那个事情啊,还有其他是他忽略的事情吗? “…那个,师兄啊,我能说一句吗?”宋鸠见人这般模样,虽是知晓这人是把那孩子放心上了,不过是不是有点不对。 “什么?”秦兰时这才抬头看人。 “你是不是多心了。”你是不是管太紧了,这句话宋鸠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哈?”秦兰时没有想到宋鸠会那么说,不过他示意宋鸠继续说下去。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看太紧了,所以他不愿意了呢?”宋鸠叹了口气,“师兄啊,你从前就是这样了,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就抓得紧紧的,都不肯放手,我至今都忘不了我抢了你那鸡腿的表情,那可真是吓死我了。” “……你是说我控制欲强的意思吗?”莫名的,秦兰时想起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一本囚禁文学小说。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非要说……是保护过度?”宋鸠连忙摆了摆手,真不知道秦兰时这家伙脑子里想什么,这是被什么奇怪的知识熏陶了啊。 “我?保护过度?”秦兰时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宋鸠的话。 宋鸠缓缓点头。 秦兰时:…… “……所以是我让他开始躲我了吗?”秦兰时开始认真思考。 “所以要不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宋鸠提出了那么一个意见。 “……”秦兰时沉默,但是宋鸠知道他在考虑中,也就留了一片安静的空间让他自己思考去了,灵草田地今天有水灵莲长出来了,宋鸠得去看看。 秦兰时沉默着离开了这里,沉默地走在路上,他看上去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处去了,只是麻木又熟练地往前走去。 等他回到院子的时候,周围安安静静的,唐山玉还没有从放学回来,秦兰时坐在小石椅上,看着远处的那条路。 今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坐在这里等等吧。 就在秦兰时那么想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一双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双手是小孩的手,小小的,很轻易就可以折断。 是一条刚刚来到修仙界的……脆弱生命。 “猜猜我是谁?” 秦兰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禁勾起嘴角附和道,“啊…是谁呢?让我想想……” “是宋鸠吗?” “……不是。”这猜得有点离谱了,这双手的主人难得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 “那…那就是那个对吧?”秦兰时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什么那个?” “就是…就是……那个对吧,真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那么热情。”秦兰时打哈哈地想要糊弄过去。 “……”双手不禁有些用力,似乎想要把秦兰时的眼珠子给抠下来一样,“所以你说…我是谁?” “…就是,就是他对吧?哎呀……” “别说废话给我糊弄过去。”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但是依旧回应着秦兰时的废话。 “那我们说出我们相见的第一个地点吧!!”秦兰时看上去有点兴奋。 “……祈祷呢?”但是声音的主人没有按顺序说下去,甚至还松开了手,让秦兰时得以重见光明。 “什么嘛,你就不能把流程走完。”秦兰时很是无奈地转过头去,刚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看到唐山玉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根木头簪子,上面被人刻下了兰花的纹路,不过并不精美,反而有点丑。 “生辰快乐,师父。” “……”秦兰时愣了一下。 “…?拿着啊,干什么,好吧,我知道你簪子多,看不上我这个穷的木簪子。”唐山玉见人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他看了看自己的簪子,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并不是只准备这个东西啊,我在厨房那里还准备了……” “所以,你这些天就是搞这个东西才躲着我?”秦兰时伸手接过了那簪子。 “……呃,被知道了就不是惊喜了不是吗?”唐山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秦兰时盯着这个家伙看,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什么。 “生日蛋糕,我放在厨房那里。”唐山玉更加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是为了拉近自己和对方的距离,但是等他开始准备的时候,他发现修仙界居然不怎么过生辰。 可是他能怎么办,准备都准备了。 也不知这人吃不吃这套。 “蜡烛插上了吗?” “……关于这个,我又不知道你多少岁,感觉如果真的要插,一个蛋糕是插不够的,所以我插了十九根蜡烛。”唐山玉见人问题似乎问个没完,而自己弄的簪子还被握在对方的手里把玩着。 “……十九?” “你说你之前十八岁,现在过了这个生日不就是十九了吗?”唐山玉理直气壮地抬头看着这人的脸。 “…对,我十九岁了。”秦兰时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摸了摸唐山玉的脑袋,“我十九了,谢谢你还记得这个。” “……你别这样,搞得我好慌。”唐山玉缓缓后退,他觉得正经的秦兰时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噗,好吧,那就去吃蛋糕吧~” 俩人前往了厨房,看到了那个蛋糕,这个蛋糕弄得不算好,看上去有点凌乱美,而蜡烛倒是秦兰时印象中的模样,五颜六色的细烛身看上去很漂亮。 “虽然听说修仙的人不过生辰,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唐山玉走到了那边,用法术点燃了蜡烛,“生日快乐,秦兰时。” 烛火的光芒在里头晃动着,秦兰时看着那烛光,不知怎么有点让人怀念。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唐山玉见人没有动作,在想是不是还缺了点什么,于是就拍起了手掌给人唱起了生日歌,这是现代人过生日的仪式感,一个生日蛋糕,一首生日歌。 因为,在这一天,是你的诞生日。 “吹蜡烛吧。”唐山玉看着人,认真地看着他,笑道。 “…好。”烛火会让人的身体变得温暖,但是秦兰时清楚此刻他感觉到的温暖并不是烛火的作用。 …… “生日快乐。”一如既往的日子,秦兰时看着唐山玉坐在他旁边,人还在看着书,但是头也不抬地和人开口。 “…啊?”秦兰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又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秦兰时。”唐山玉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来,在秦兰时的旁边坐下,“就算我有时候懒得用心准备了,你也给我注意一下日子啊。” “放心,你的生日我不会忘。”秦兰时自信满满地保证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唐山玉见人这样,叹了口气,随后缓缓摊在了椅子上,只见他一条腿抬起搭在了秦兰时的大腿上,秦兰时则看了过去。 “礼物我是准备了,不过都那么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庆祝你的诞生了,不过这个日子我还是很开心的。” “很简单~”秦兰时笑眯眯地揽过人的腰,让人借力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今晚,你要随我玩~” “确实很简单。”唐山玉坐在人的腿上,熟练地伸手环住了秦兰时的脖子,“不过和过生日一样,我们好像没有更多的花样可以玩了。” “你觉得无聊了?”秦兰时亲了亲他的嘴唇,问道。 “是也不是,不过……”唐山玉半眯着眼,吻上了对方的额头,“我们时间还有好长。” “嗯,还有好长。” “无聊也好,不无聊也好,有你在身边总是好的。”唐山玉笑着摸了摸秦兰时的脸。 “嗯,我也一样。”秦兰时握住人的手腕亲吻着,时间还很长,他们还能在一起好久,毕竟是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未来,要好好珍惜才行。 “所以,今晚要不要试试多人……” 秦兰时的嘴被唐山玉捂住了。 “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来,放到小说里是要被禁的。” 第89章 怎么办呢 “秦兰时?”黄先生听到这个名字便再次重复了一遍,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对,你继续问第三个问题吧。”唐山玉果断开口,此时他正迫不及待想要这人赶紧问完问题好过来帮忙。 “不了。”黄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徐城宁的身后,而唐山玉则举着剑格挡着徐城宁的下一个攻击。 “什么?”唐山玉微微一愣。 “先留着。”黄先生伸出手,指尖泛着纯净的灵力,唐山玉可以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纯净,就像未经过污染的山泉流淌于山间。 黄先生将这道灵力打入了徐城宁的身体,在唐山玉的灵眼中,那道灵力游走于徐城宁的体内,最终,那一个小小的光球落于他的头部,闪烁着微光。 而徐城宁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唐山玉也停止了他手上的动作,他将杀伤力极强的符纸收入袖口中就看了过来,“你做了什么?” “这在那三个问题之中吗?”黄先生很是友好地询问道。 “不在,和你一样,先留着。”唐山玉摇了摇头,他看着黄先生那散发出灵力的指尖,此刻那里什么都没有。 “一些小手段罢了。”黄先生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件事,唐山玉便非常贴心地主动转移了注意力。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是那个灵力在他脑内维持着他的清醒吗?”唐山玉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徐城宁那么问着,“说起来,之前的谈话果然被对方听了过去吧,你不会是故意光明正大撬墙角的吧?” “你觉得呢?”黄先生并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含糊不清地回了那么一句,唐山玉则听出了其中谜语人的味道,顿时无奈得眉头一皱。 “我觉得是,行了吧?你一点都不坦诚啊,明明都过了那么几天,总该对我有点信任吧?”唐山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很真诚,非常真诚地想要帮忙解决这件事。 “我没有我不信你。”黄先生看着在那边的徐城宁,拿出一支笔递给了唐山玉,唐山玉接过一看发现是画阵法用的灵笔。 “什么意思?你要我给你打工干活,然后美其名曰地说这是表达你对我的信任。”唐山玉晃了晃那笔,笑问道。 “你好像对这种事很熟悉。”黄先生没想到这人说对了一半,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不多。 “以前打工的时候老板经常用这种话pua我们……你是穿越的?”唐山玉想起了曾经,不由得因为那段日子的回忆悲伤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从这情绪中挣脱出来。 “什么穿越?”黄先生似乎没明白唐山玉话里的意思。 “…那你之前那句撕票是谁告诉你的?”唐山玉观察了一下黄先生的表情,很显然,人偶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看不出什么,只好继续直接问下去。 “是我一个朋友。”黄先生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情掀过去了,“好了,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关于这位徐城宁应该怎么办才好。” “……”被转移话题了呢。 唐山玉那么想着,于是也把视线转移到了徐城宁身上,“他还不能死,他得对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 “……嗯。”黄先生似乎在思索着徐城宁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应慢了一些。 “他活着的价值比死去的时候大。”唐山玉说着,看向了黄先生,“你觉得呢?黄先生。” “你觉得就好。”今天也是黄先生不正面回答问题的一天呢。 唐山玉:…… “…那就先用锁灵链绑起来,魔气就先不剔除,留着用来追踪那个魔修,不过也剔除不了就是了。”唐山玉见人不发表意见,这次他也不想等人开口了,便自发性地自己说下去了。 “嗯,这个阵法你画一下吧,有用。”黄先生拿出一张白纸,纸张有些泛黄,似乎有些时候了。 “什么?”唐山玉接过那纸,边看边分析了这个阵法的作用,然后他就发现这个阵法只有净化的作用,看着和那封印阵法图案类似,只不过被人删掉了封印这个功能后,独留下一个净化的功能。 像极了一个偏科的学生。 “这是你通过那个阵法研究出来的?”唐山玉记记阵法图案,然后提笔在徐城宁身上绘制了起来,灵力通过笔尖输送到了阵法中,形成发亮的灵力纹路。 “画完后,你就去如雪那边一趟吧。”黄先生见人开始画阵法便点点头,随后开口吩咐道。 唐山玉:? “…不是,前辈,你真的让我给你打工啊。”唐山玉没忍住问道,“然后接下来,你不会要说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句话吧?” “没有,那是如雪自己计划的。”黄先生实诚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放心,想让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她做什么去了?”刚刚人走的走,散的散,唐山玉压根没留意她往哪里去了。 “她找你口中那位魔修去了。”黄先生平淡地回答道。 “……?”等等,你说谁找谁?? 唐山玉手上的笔一抖,差点画歪了阵法,随后他本人一脸震惊,仿佛没有想到这个姑娘那么大胆。 “你主语没有搞错吧?” “?”主语是什么? 黄先生很迷茫,这唐山玉嘴里出现词语他没懂,他此刻就和听着当初那位酒剑仙一口一个不明就地的怪词那样茫然。 他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迷茫了。 怪让人怀念的。 “好吧,我的意思是,不是魔修找她,而是她找魔修?”唐山玉用对方能够理解的词句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的,所以我才有点担心。”黄先生再次点头。 有点,担心。 有点。 “……温姑娘身上是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吗?”不然怎么胆子那么大,唐山玉想了想也就那么问了。 “算有吧。” 又是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 唐山玉受够了,他利落地把阵法画好,就准备去找温如雪,接着,只见他抬起脚又放下。 “怎么了?徐城宁放我这里让你不放心吗?”黄先生见人不动,问道。 “不。”唐山玉发现自己忽略了大事,一件目前来说比较大的事情。 “什么?” “我找不到魔修,如果温姑娘已在魔修面前了,那么我也找不到魔修的同时不就也找不到她吗?”唐山玉缓缓回头,看向了黄先生,“你知道她在哪吗?” “不知道。” “?那你还让我去找她?”唐山玉感觉自己有些头疼,有一种脑子被什么怪东西吃掉的美感。 “不正是找不到她才要去找她吗?”黄先生认真点头,而人偶此刻认真的表情让唐山玉很想出手揍人一顿。 “……算了。”唐山玉被这人偶的逻辑给弄得头疼,他果断转身离去,把徐城宁扔给黄先生处理。 而黄先生在看着唐山玉拿剑离开后,便转头看向了在一旁的徐城宁,只见他伸出手,像在摸狗头一样摸了摸徐城宁的魔兽脑袋。 “…出来吧,景朗。”他说着,朝着某处看过去。 “……”徐景朗从另一个角落走了出来,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居然有些似曾相识。 “他主动离开了,你要和我说什么?”黄先生朝着唐山玉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唐山玉并没有回来偷听的打算,就继续和站在那边的徐景朗聊天了。 “…我哥他……”徐景朗看着此时坐在地上的徐城宁,他有点不敢认。 “他还是我哥吗?”徐景朗顿了顿后便换了一种问法。 “你觉得呢?”黄先生又那么问了,徐景朗咽下了口水,他在认真思考着黄先生的这句反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是。”徐景朗闭了闭眼,就重新睁开,他在认真观察起徐城宁此时的样子。 而现在的徐城宁已经看不出他曾经的为人模样了。 “…多谢黄先生出手相助。”徐景朗沉默片刻便对黄先生行了一礼,这几日以来,发生的变故太多了,少年还需要时间去消化一番。 “不必,应当如此。”黄先生受了这一礼,便轻点了一下徐城宁的脑袋,“这里,勉强还在,你可以当他还是。” “什么……?” “这是他全身上下,最像人的地方了。”黄先生说着,便拿起一边的链子,这是唐山玉留下了的锁灵链,随后他将徐城宁捆好,把另一头的链子放在了徐景朗的手里。 “等等,先生,你?”徐景朗有些惊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过去,本来因为事情多就已经傻掉了,现在他更加傻了。 “我找你父亲有事,你哥就交给你看着了。”黄先生一副唐山玉最痛恨的你要好好干的老板模样。 徐景朗听到这话,拿着链子的手不禁因为紧张而用力了几分。 “不是,那个。”万一他拉不住他哥怎么办。 可是没等徐景朗发出拒绝的声音,黄先生就转身快步往某个方向走去,而徐景朗要到嘴边的话则变成了:“先生!!你知道我父亲在哪吗?” “知道。”黄先生头也不回地答道,他的身影在徐景朗的眼中渐行渐远。 …… “……哥?”徐景朗拉了拉那个链子,试探性地开口了,“你还记得我吗?” “……吼!” “哥,你真的不会说话了啊。”徐景朗不禁悲从中来,声音哽咽着继续说下去,“你现在连一句滚都说不出来给我听了。” “吼!!” “你看你,被坑了吧?还被坑成这副鬼样子,爹不要你,家里也不要你了,你以后怎么办啊……真的是,你明明一向沉稳的,怎么就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了呢?我根本说不出要给你求情的话。”徐景朗也不管徐城宁应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说,做人还是要留些心眼的,要是我们俩就这样出门行走江湖,你信不信我们不出一个月就被骗得一丝不剩。” “哥啊,长点心吧,哦对,我也长点,我们俩都长点心,以后…以后……” 说到了这里,徐景朗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气息有些混乱,他需要好好平复一下才能继续开口,要好好平复一下…… “……以后…”少年握着那条链子,他清楚地看着一滴眼泪砸在了手背上,一滴两滴,话中的音调也有些不清不楚了。 “你要怎么办啊。” …… “怎么办,没找到,燕宁就那么点大,温姑娘和王虎那小子能跑哪去呢。”唐山玉站在一处高高的屋顶上,他手上环绕着闪闪发光的灵力,像草丛边的萤火。 不过这也说明了他们找到了那魔修的可能性很大,当然被魔修杀害抛尸的可能性也大。 而就在此时,不知何处的烟火于高空中盛放,目前燕宁并无什么节日在过,而这枚烟火的出现也过于突兀,似乎在试图告诉唐山玉什么。 “那里是……”唐山玉寻着那方向将神识放了过去,发现那个地方居然距离徐府还挺近,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条巷子,不过巷子里头唐山玉之前探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根据之前的信息来看,对方或许也有那种可以隐蔽气息的黑石,所以唐山玉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不过,同理,他找不到对方,对方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他。 这样想着,唐山玉抬起头看着那朵烟花刚刚绽放的地方。 但是,这烟花是不是有点惹眼了。 魔修也不是瞎子啊。 这样想着,唐山玉往那边赶了过去,等他来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那里有一个已经燃放完的孤零零烟花筒,还有一些精巧的小机关外,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是要我猜吗?”唐山玉扶额苦笑道,“这次我可传不了音啊,温姑娘,王虎。” “……”没有人回答他,巷子里头安静得很,或许也是目前正处于半夜的缘故。 总之,唐山玉不甘心在那烟花筒里翻翻找找,最后在一堆灰里翻出了一张白纸,接着他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画着一个黑白棋局。 唐山玉:? 你们传信的时候就不会担心对方是个清澈又愚蠢的文盲吗? 第90章 棋局何解 唐山玉看着那白纸上的棋局,他在拼命思考着围棋的规则还有一些要点,可怜见的,他压根就不会下棋,甚至也没打算学。 早知道有这一天,他一定好好学一下。 但是事到如今,唐山玉也不能往后退了,不如说,在他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不能继续后退了,况且,在面对邪恶势力的斗争下,作为正义的代表方,他怎么能轻易后退呢。 “看局势来看,似乎是黑子要赢了。”唐山玉虽然不太懂围棋,但是从局面上的黑多白少便可以看出那么一点。 “……那么,白子应该下在哪里?”月光自空中撒落,映在了白纸的棋局上。 黑吃白子,白斗黑棋,它们在棋局上互相厮杀着。 正如现在那般。 从目前来看,黑白总要争出个输赢来。 棋子,落于棋盘,月光在黑白子间流转不定,风在此刻是寂静无声的。 盛礼越坐在这棋局面前,手中握着一枚黑子,他把玩了一会,便将黑子丢回原处,只见少年很是无奈地往后仰倒而去,靠在椅子上,鼻尖所嗅的是恰到好处的熏香。 耳边是阵阵如月光般清冷的琴音,盛礼越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马小桐,她似乎非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棋局,手里拿着白子,企图在其中找出突破口。 盛礼越对这个棋局的局势已经一目了然了,现在的马小桐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不过他没有将这个话说出口。 马小桐是在不久前来到京城的,一过来就入住了二皇子府邸,似是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不过盛知许那边并没有表示。 “启风,卫朔那边还有什么情况吗?”盛礼越见马小桐正专注于眼前的棋局,就转头问了一句在那边弹琴的程启风。 “命灯还在,应是无恙。”程启风弹动的音调微滞,随后又底下的音色继续缓缓流动而出,似是方才那抹停顿是错觉那般。 “……明日就是太后的生辰宴,母妃为此好好叮嘱了我一番,要我在宴会上好好表现。”盛礼越安静地看了程启风一会,便开口道,他的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些苦涩。 “嗯。”程启风点点头,示意他在听。 “今日我去看她了,她说她老了,不好看了,脸上有皱纹了,她不再是宫里最美的女人了。”盛礼越继续说下去,这些事,他一般不会轻易对他人说出口,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多得他有些惆怅了,虽非秋日,但瞧着这皎洁月光却莫名有些伤感。 “嗯。”程启风安静地听着。 马小桐在一边还是苦思着此局应该怎么解。 棋局何解? 思绪何解? 凡人对生死的恐惧之心何解? “……为何就算修仙也不能轻易拨弄凡间生死命数。”盛礼越突地抛出了那么一个疑问。 “人各有命。”程启风回答也很简短,不过许是看在是盛礼越的份上,他又补充了那么一句,“并非不可,可命数篡改是有代价的。” “…是你的这双眼睛?”盛礼越似是想起什么望了过去。 程启风淡笑不语,琴音依旧。 “……你尝试过,对吗?那结果如何?”盛礼越看着程启风,曾经的问天门门主的亲传弟子。 “……”弦动有些微乱。 “礼越!我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就在这时,那边的马小桐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吵得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解出来有那么高兴吗?”盛礼越不是很理解马小桐的兴奋。 “你不懂,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非常大的进步,你们这些天才根本不懂这一小步对于普通人来说意义有多么大!”马小桐笑着将手中的白子落于棋盘一处,盛礼越低头看去,发现此子一落,整个棋局的形势完全转变了。 “不错嘛,不愧是我盛礼越的朋友。”盛礼越自是不吝啬他对马小桐的夸奖。 马小桐听到朋友一词,笑得更加开心了,“多谢夸奖,我们还继续下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不过这次我们下的不是棋。”他的人生宛若棋盘,走在其中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精心去走,那个他必须要前进的方向。 那是母妃所愿,只要能够走到那一步。 或许,她就会笑得更加开心点吧。 这便是盛礼越和盛知许不同之处。 不,不如说。 他们所行之道,出发点本就不一样。 “…那我们要做什么?”马小桐声音也从方才的兴奋恢复了过来,她平静地问道。 “…明日便是太后生辰。”盛礼越笑着转头看向了他们,“礼物我早已备好。” “我们也要参加?”马小桐将棋子一一拾起放入玉盘中,清脆的敲击声在此刻清晰可见。 “仙师能来,自是凡人的福气。”盛礼越语气带笑道。 “…你别搞事啊……”马小桐感觉有点不妙,于是提醒道,“有些事真的不好管。” “怎么会,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出席宴会罢了,不要紧张。”盛礼越摆了摆手,一副你怎么这样看我的模样,“…不过说起来,我那个皇兄近日摆弄了一些灵药,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仙草凡人可吃不得,你的意思是他想趁机让哪个凡人吃了它爆体而亡?”马小桐简单地分析道。 “…他还是很聪明的,那么愚蠢的……不,明显的方法他是不会用的,沾了一身腥不说,还难摆脱。”盛礼越听到这个法子可疑地沉默了一下,随后委婉开口给马小桐解释着,“不过,就是有点在意。” “在意人?还是在意药?” “药。”盛礼越嗅着不远处散发着的熏香,此香较为清雅,是文人的最爱,“…但是我想不起来,我总觉得这应该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别想了,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还有宴会,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搞这种没什么意思的宴会。”马小桐果断开口,她有点累了,想回去泡个花瓣澡。 在这种宴会上,吃饭都不是很香了。 “我也不喜欢,不过我那个皇兄倒是很喜欢,呵。”不知想起什么,盛礼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知道你讨厌你哥了,那么我就先走了。”马小桐挥了挥手,转身打开房门离开了。 此刻,屋内只剩下盛礼越和程启风。 “所以,命数何解?”盛礼越看着马小桐离开的方向开口道。 “解……” “解不出来!!”唐山玉愤怒将手上的毛笔往旁边一丢,“我明明是来打架的,为什么要解密啊?” 唐山玉看着天上的月亮,就差愤怒地仰天长啸了。 “所以那个白子应该落在何处啊?可恶,再这样下去,白子就真的要被黑子吃掉了。”唐山玉拿着纸走来走去,不久前他问过在那边等候的徐景朗,然而这小子也不会。 他大概明白温姑娘的意思,毕竟这白纸上的布局和燕宁镇的地图有些相似,或许她是特地设置了这样的棋局,来隐晦地告诉唐山玉,她本人在哪。 但是……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 …… 不对。 唐山玉着急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拿起了那张纸。 这棋局,他真的,是非解不可吗? 第91章 棋局惊变 温如雪坐于屋内,前方点燃着一抹红烛,烛光在夜色里忽闪忽闪的,此刻风也静,夜凉如水。 “小姑娘,你是个胆大的。”女人坐在她面前,俩人之间隔着一个桌子,桌上没有茶杯,明显不待客,“不好意思,这里没有茶水,看在你胆子那么大的份上,姐姐我就留你个全尸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温如雪挺直腰背,坐于位上,她的神色并不见其慌张,“魔修姑娘也不必对我多礼,礼节于你们魔修而言,不太相配。” “好一个伶牙俐齿,倒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说得动听些。”女人听到这话,却只是一笑,许是对于凡人的温如雪没什么戒备,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傲慢,她往后仰去,指尖拨弄着自个儿的发尾。 “不过是实话实说,姑娘留我那么久,是在好奇我为何会寻到你?”温如雪淡淡一笑,见那人因自己的话而动,便知自己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确是如此,如果妹妹愿意实话实说,不如告诉姐姐,姐姐会让你死得舒舒服服的,保管一点疼痛都没有。”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温如雪,她琢磨了一下四处布好的法阵,琢磨着这个凡人应该出不去,就继续问道。 从全尸到死得舒舒服服。 步子跨挺大的。 这就是所谓的魔修之妥协吧。 “法子不过是解命司的一种算法而已。”温如雪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她语句特地放慢了不少。 “算法?”女人略有好奇。 “嗯,解命司,相信姑娘应该有所耳闻。”如果王虎在,他会发现温如雪说出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其算法颇为复杂,如果魔修姑娘想要知道,我可以详细讲讲。” “呵呵呵……如果有时间的话……不过,比起这个,小妹妹,你带来的那个下属还挺努力的,没想到阵眼就破得只剩下一个了。”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对此很是无所谓。 温如雪听到她这番话,微微一愣,但这抹情绪很快就消散而去,“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阵法应当是在你身上对吧。” “妹妹很是聪慧,还是在凡人当中,要不是时候不对,姐姐我还真的想和妹妹好好坐下来喝一杯茶呢。”女人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可惜啊,身为凡人的你……” “还是太过傲慢了。”伴随着女人突然冷下的声音而来的是来自她身上的威压,温如雪只是个凡人,自然感受得更加强烈。 她感觉到周围的声音在一瞬间消散了,安静,死一样的安静,眼前的景象也在片刻间感到一阵阵的黑晕,已经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的呼吸仿佛被强制停止了。 温如雪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捂住脖子,仿佛这样能够好受一些,然而这种窒息感并没有减轻,女人见她还未从椅子上倒下,便又加大了几分力度。 温如雪没撑住,倒了下去。 “作为凡人,你的聪慧值得嘉奖,可行为又过于愚蠢,真不知你是蠢还是聪明,身为凡人和另一个凡人前来此处本就是寻死。”女人说着,慢慢推开门,她看着头顶的月亮,高挂于空中。 “……”温如雪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仙凡之别,看来你还不太清楚,就算你那个下属再怎么厉害都好,也不过我们修仙者的弹指一挥间。”女人笑着,手上浮现出一个光镜,镜子中浮现出王虎在院中法阵里寻找阵眼的身影。 “是解命司里的日子让你傲慢了吗?”女人冷冷地看着那个王虎,她只需要稍微提笔改改阵法,就可以把他重新困在阵中。 “……不,并不是。”温如雪感觉到身上的威压减轻了不少,应该是想让自己出声的意思,于是她微弱发出了一点声音。 “傲慢……的人……”她微微睁开眼,看着这个女人,这个修仙者,和自己的凡人之身不一样的存在,“从来都不是我……” “别小看……”温如雪说着,声音越发地小了,她能够支撑到现在全凭自身的毅力,而此刻的她因为修仙者的威压彻底地晕了过去。 “……小姑娘,到最后还是那么嘴硬吗?”女人走过去,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拨开温如雪耳边那凌乱的碎发,“我说可惜是真的,因为……” 嗯? 还没等她说完,她似乎意识到了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阵法似乎在被什么所取代,不,不如说被一个更大的阵法所吞噬了。 而就在此刻,在外头感应到什么的王虎举起他的剑自门口处弹跳而来,女人伸手去格挡,可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有稍微的停滞,她使不出来自己原先的实力了。 于是她格挡了那剑招后就闪身往一旁退去,王虎则拿着剑滚到温如雪的身边,他先迅速地查看了一番,确认人只是晕了过去后,便再度站了起来,举剑对着那个女魔修。 与此同时,在燕宁镇的镇门口,唐山玉浑身散发着纯粹又充沛的灵力半跪在那里,只见他将剑插入地面上,一手撑住地面,而在他面前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画好的阵法纹路,这纹路从那处延伸到那处,似乎怎么看都没有尽头那般。 “…仙师,灵力还够用吗?”站在他后边的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而在他身后还有其他人,一个,两个,三个…… 按数量来看,全燕宁镇的人,似乎大部分都集中于此。 “…再来点。”唐山玉毫不客气地开口了。 …… “师父,为什么今天突然来找我下棋?”唐山玉看着眼前的棋盘,欲言又止,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秦兰时。 “嗯?不为什么,主要是无聊嘛,你看这个地方就我们俩,为师又恰好兴头上来了,就找你玩几把。”秦兰时乐呵呵地拿着扇子摇晃身躯,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好吧,我今日没什么课业。”唐山玉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下什么棋。” “我们来玩围棋吧!”秦兰时哈哈一笑,决定要让眼前的徒弟看看自己多年练习的棋艺有多厉害,他已经可以想象这孩子眼里带着崇拜目光的模样了。 几局过后…… “等等,山玉,你怎么乱下啊。”秦兰时见已经输了几局的唐山玉依旧神色平淡,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我不会玩围棋啊。”唐山玉很是淡定地开口了,并且还执起一白子落入棋盘上,态度之坚定,不见丝毫犹豫,仿佛真的会下围棋一样。 “……那你怎么不说。”秦兰时见人下的位置,稀烂得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无所谓,我对输赢不太在意,师父高兴就好了。”唐山玉伸手摊开示意已经轮到对方了,他并没有就此停下来。 “…真的是,不会下就不要执意下啊,黑白子又不是只有围棋一种玩法,你选你擅长的不就行了。”秦兰时拍开唐山玉的手,然后以打乱这棋局来表达他的不满。 “我擅长的?”唐山玉微微一愣。 “对啊,制造属于自己的优势,才容易获得胜利,我相信你应该我明白我的意思。”秦兰时将那黑子白子重新放入玉碗中。 “我对输赢并不看重……”唐山玉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这不是输赢的问题。”秦兰时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托住下巴看人,“是高兴问题。” “高兴?”唐山玉没想到这人突然在给他讲大道理,也就配合地疑惑起来了。 “对啊,没必要非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选择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好了,所以,你擅长下什么棋?”秦兰时示意人重新落子,笑问道。 “……五子棋。”唐山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我只会最简单的罢了。” …… “…都说了,我不会下围棋。”唐山玉将众人的灵力输送到了阵法中,就如同徐家当初封印魔兽所做的那般,只不过阵法更大,人数更多,阵法也被唐山玉稍微改过了一点,但是作用还是那个作用,封印,净化,封印魔修的实力,净化镇内的魔气。 由魔气所铸就的阵法,会因为被净化所瓦解。 实力强大的魔修,会在这个阵法中被封印住实力。 王虎举剑刺去,女人往旁边躲闪,她能够感觉到自身实力的被渐渐封印住,对方的灵力仿佛源源不断,她不敢与其对抗耗费灵力。 “该死,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女人见发丝被王虎削去一撮,不由得有些恼怒地挥出一道灵力将王虎往旁边打去。 王虎举剑挡住,不过人却顺着这力道飞了出去。 还没等女人喘口气,突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条绳索死死套住了她的脖子,借着绳索上的力道将她狠狠地从屋内拽了出去。 王虎撞在了墙壁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片刻的眩晕,身体也在刹那疼痛无比,果然在修仙者面前,他就和小时候面对大人们那样无力。 但是,王虎小时候都敢上,现在岂敢没有不上的道理。 于是他只是微微喘口气,平复一下呼吸,不顾身体的疼痛就往女魔修的那边举剑冲了过去。 女魔修伸手扯断了脖子上的绳索,她决定要速战速决了。 被那个修仙者察觉到也是过一会儿的事,不过就算来了也不要紧,因为既然他敢用那么多灵力去画这个阵法,那么肯定身上的灵力不足以和她对抗。 但是那个家伙很麻烦,估计是哪个大门派的亲传弟子,身上的法宝不少,这几个法宝砸上来也够她休养好久的了。 能不和那个弟子打就不和。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正道门派的大弟子居然还会使阴招!!! 不怕凛然正气的正道,就怕会暗自阴你的正道啊。 女魔修这样想着,举起手里的软鞭,朝着王虎身上狠狠甩去,她这个法器可以自动缠绕对方,然后上面的尖刺都带着毒液,凡人沾上一点必死无疑。 王虎看到那软鞭打了过来,突然咬破嘴唇,将血吐在了自己的剑上,刹那间,剑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里头的灵力因为王虎的血而兴奋了起来。 凡人有凡人与仙者对决的法子,凡人身上虽然有灵力,但是不多,也不可以聚集,修仙者身上有灵根,灵力也比其他凡人要充沛,灵根的作用便是聚集灵力达到了修炼的效果。 凡人不能自己聚集灵力。 但是可以依靠外物。 于是,一件上好的灵剑,便是凡人用以对抗修仙者的一种手段,当然只限于低阶的修仙者,过于强大的修仙者凡人还是打不过的。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了,凡人并非不能战胜修仙者。 王虎举剑朝着软鞭狠狠劈去,如果是之前的女魔修,或许他打不过,但是如今被封印了实力的女魔修…… 王虎定神大声喝道:“别小看———我们凡人啊!!!” “混蛋魔修!!!” 可以一试。 此刻,温如雪躺于地面上,身上被魔气覆盖住的地方渐渐散去,而她也缓缓睁开眼,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从地面上爬起来。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王虎正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自己只需要做的,就是…… 在暗处积累自己的能够迸发而出的力量。 虽然王虎很厉害,但是温如雪知道他还是打不过那个女魔修的,不只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经验。 唐仙师听说追了几次都没抓住对方,足以见得她在某处的经验十足。 唐仙师……? 不。 唐山玉。 他果然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呢。 莫非修仙还能维持本心不成? 虽然目前和计划有些出错,但是她也明白接下来她应该要做什么。 “……呼。”温如雪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符纸,两张符纸,三张符纸………这是解命司给她用来施法用的灵符。 具体有什么功能呢…… 算了,现在还是别管太多了。 全扔了吧。 反正,全部灵符的灵力聚集起来,应该会让外边的人无法忽视才是。 凡人以肉眼看世界,而修仙者则有灵眼。 那烟花是凡人的世界,那么这次的“烟花”便是属于修仙者的世界所能看到的盛大美景。 温如雪淡淡地笑了,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走到门口,接着就看到了王虎劈开了那女魔修的软鞭的画面。 那一刻,不知为何,温如雪很想笑得更开心一点。 “如雪,如果你是修仙者就好了。” 如果不是又有何妨? 王虎在温如雪走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看向了温如雪,多年相识的情谊让他明白此刻他的小姐要做什么。 她的眼睛在说。 过来。 王虎立马用剑在手臂上划开了一大口,血流不止,但是随着血越来越多,剑上的灵力也越发的耀眼。 血某种意义上,和那些灵咒是直接接触,所以也就更快,更强大。 他借着剑上灵力的冲劲,将女魔修一把打去一边,女魔修也是落魄了,被凡人打到了一边。 而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王虎一把将温如雪抱在了怀里然后往远处奔去,而被抱在怀里的温如雪笑着朝她这边扔出了……风符。 而风符所带来的是…… 火符,雷符,木符,金符,土符…… 女魔修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知道那姑娘身上会有灵符护身,但是没想到有那么多啊。 看着这漫天符纸,虽然都是低阶符纸,但是她莫名有点退缩。 轰隆隆———— 这里炸了。 在一阵黑烟中,女魔修的身边漂浮着一盏灯,灯上闪烁着紫色的灵光,形成了一层保护罩,她看着周围的场景,不禁想要暗骂自己几句。 而与此同时…… 一道剑光自黑烟中闪烁而来,女魔修猛地侧头躲闪,这和凡人那灵剑不一样,这把剑上燃烧着让她无比熟悉的火焰。 “你好。”唐山玉见没有刺成功便礼貌地收回了剑,准备再刺一次。 “玩五子棋吗?” 女魔修:……? 毛病!!! 不玩!!! 第92章 这次不要钱 这是一棵树,一棵大树,大树上面没有花没有果,只有数不清的绿叶,和一个鸟窝。 一只鸟正卧在窝里陷入了一场甜蜜的梦,它梦见了自己的歌声嘹亮优美,母鸟依偎在自己身旁害羞地听着歌声里所述说的爱意,等它唱完后,母鸟也跟着发出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鸟震惊地从睡梦中惊醒,此等歌声实在是污染了它的耳朵,愤怒让它飞到树枝上,看向了传出声音的那处地方。 此时,女魔修疯狂使用着软鞭对唐山玉进攻着,鞭声阵阵响起,像急风吹动的树叶那般频繁,刮过的风不知何时变换了风向,明月将乌云赶走,院子里撒落了一地银光。 唐山玉侧身躲过了一鞭,反手就是一个焰刃斩,下一秒,火焰将一旁的草地点燃,之后火焰又沿着易燃的草木极速蔓延着,落霞伸手一挥,火焰中的灵力被她袖口所吸入,留下了那一地草灰。 “这位弟弟这般热情追求姐姐,这让姐姐有些害羞啊,不如择个良辰吉日姐姐再与弟弟共赏月色?”女魔修笑嘻嘻地让软鞭如同蛇一般灵活扭到了唐山玉眼前,随即被唐山玉的剑一把勾住不放。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很好。”唐山玉对这调戏般的话语只是一笑而过,一手拿剑,一手捏符,笑意依旧。 “真是不解风情的男子,姑娘不愿意怎么还强求上了。”女魔修的声音似有恼意,可眼里却是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的冷淡,下一刻,她语气一变,变得有些敷衍了事,“不就是杀了那两个人吗?至于追着我不放吗?” “很至于,还有你这个激将法有点明显。”唐山玉将符贴于剑上,剑上的灵力大增,那所散发的剑气居然将那鞭子给震断了。 “啧,虽然只是低阶品,但是小弟弟啊,你这样子让姐姐我很是为难啊。”女魔修果断丢下鞭子,霎时间,那剑气顺着鞭子蔓延而上,瞬间将鞭子斩断成了好几节。 “能让你为难是我最大的荣幸。”唐山玉笑着接下这话,女魔修听了也不恼,此刻她身侧漂浮着那盏紫色的灯,灯里头的紫光若隐若现。 女人笑看着他,他淡定地看着女人。 双方都没有第一时间动起来。 “……你是银牙族的人。”突然,唐山玉开口了,仿佛是确认了一件什么事那般,他的语气极为确定。 “…哎呀,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呀?”女魔修笑眯眯地将手收于背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女人身上穿黑斗篷,黑斗篷将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还有那双媚眼。 “那两个人是被蛊虫吸食而死的,据我所知,银牙族的人擅长使毒,谁不知他们族的蛊虫以凶狠嗜吃为名。”唐山玉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而你所使用的,便是银牙族常用的贪鬼虫。” “可是玩蛊虫的又不是只有银牙族的人,小弟弟你的分析并不对呀。”女魔修有些苦恼地捏了捏手上的铃铛。 “是不是银牙族的人对于身为魔修的你来说并不重要吧?那你为什么一直在刻意回避呢?“唐山玉看着那女魔修,就那么盯着她此时的神情不放松一丝一毫。 “…………都说了,我不是银牙族的人。”女魔修语气冷了起来,在唐山玉看来这是踩到了她的痛处了,这结果让唐山玉心情很好地眉头一松。 “不过…你说得对,我是不是银牙族的人似乎并不重要。”女魔修弹了弹手腕上的铃铛,铃铛声发出清脆的声响,“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非得死一个在这儿吗?” 唐山玉没有开口,女魔修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看啊,你死了可对他们没有好处,你不在了,就牵制不到我了,我大开杀戒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我死了,你们短时间内也获得不了什么,毕竟一个魔修死了就死了,这么想,和我玩生死游戏的你,似乎更亏一点。”她说着,笑了起来,“这位道友,要不还是打个商量,咱们别打了,放我走呗?” “…你会就这样走?我不信。”唐山玉听完这一通话下来,话里话外都让他放人离开,他对此只是笑了一下,“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在意生死,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任务虽然是对这魔兽封印下手,但是不一定非要成功呢?” “……”女魔修没有再说话了。 “…看起来是啊。”唐山玉不再多言,他运起周身的灵力,火焰于剑上燃烧着,他双腿微微弯曲,剑刃对准着那女魔修,姿势更有利于他发力。 “看来道友的意思很明确了。”女魔修叹了口气,无奈伸手摆弄着眼前的紫灯。 “本来就没有犹豫过。”唐山玉提剑朝着女魔修那里冲去,风中袭来了热浪,空气在此刻焦灼了起来。 这一剑击在了紫色防护罩上,唐山玉试探性地往剑上输送灵力企图破开,发现这紫色防护罩自带吞噬灵力的功能,便只能就此作罢,只见他往后再退了几步,准备另寻他法。 女魔修站在那处,笑靥如花,月光落于她那苍白的脸上,朦胧又诡异。 “道友,可知我这法宝唤作何名?”女魔修不紧不慢,笑着将灵力输送于紫灯里,她周身的防护罩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扩大,不知何时,此处起了蒙蒙紫雾,它将月亮彻底地遮去了。 遮挡视野? 还是故意作出的迷惑行为,为的就是趁机逃跑? 他可是知道这家伙身上有伤,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特地留在屋子里没有离开,而吃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让他去找赵馨儿估计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更有栽赃嫁祸的意味在里面,或许她认定赵馨儿身上的人命足以让正道弟子下手斩杀。 事实上的确如此,不过唐山玉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拯救其他还活着的孩子罢了。 用最少牺牲去换取更多人的存活。 唐山玉一想到这件事,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愿回想,别看他下手的时候看似毫不犹豫,实际上内心还是有些煎熬。 生命逝去本就是一件让人悲伤遗憾的事情。 更何况,赵馨儿本就是一次遗憾。 其实,如果没有小时候那场天灾的话,或许他也不会那么快适应这个世界吧。 谁会一开始就对一个生命的逝去那么习惯啊。 更不用说他本就留着前世的那二十几年的记忆,对于在某些被建立好的道德和秩序方面,有一定被坚定好的信念。 尽管他后来来到了随清宗,过上了安定的日子,那短短几年的记忆似乎可以被这份安定所藏好,让人不会再轻易想起。 被遗忘得很好,在一场安稳没有危险的七年生活里,曾经的糟糕日子有好好地淡淡去。 他有了师父,有了朋友,最后还有了约定好的爱人。 只要就这样进行着的话,这就是最好的人生,不是吗? 正想着时,某处的灵力波动突地强烈了起来,唐山玉虽在思考,但是身体还维持着警惕的状态,这不,他立马做出了反应,举着剑往那头刺了过去。 剑扫开了紫雾刺了过去,而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无比并且日思夜想的脸,那一刻,唐山玉的剑抖了一下,刺过去的动作微顿。 愣神的片刻,站在那边的秦兰时笑着伸手抓住他的剑,对,就那么抓住,鲜血自他握住剑的手上缓缓流动而下,刺眼无比。 “……”唐山玉沉默着,他想要将自己的剑拔出来,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如说他现在心情就和路过被一只狗咬了一样,刚想生气的时候但是却发现这只狗和自己丢的那一只有点像。 这都是什么事啊。 “山玉。”声音,也是熟悉的,和记忆里的一样。 “…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唐山玉叹了口气,声音里的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留恋,他别过头去,没有再去看,此时此刻,剑上的灵力猛地爆发了出来,那升起的火焰将握住剑的“秦兰时”包裹起来并且燃烧着。 下一刻,他往一处丢出了一张符,符里带着狂风般涌动的灵力,它将四周的紫雾全部吹散开来,而女魔修并不在紫雾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出现在你的眼前呢?”身后传来了那女声,他的身后有什么呢?是那个幻像,那个他还以为只要烧掉就会自己消失掉的幻像。 “换一张脸。”唐山玉冷漠地转过头去他看到自己的火焰渐渐在那个幻像身上熄灭,风没有丝毫留恋地刮过他的耳后,天边的月光在消散的紫雾下轻轻落下。 “这不是我想换就换的啊,毕竟……我可不知道你看到的是谁呢。”女魔修很是天真无邪地歪了歪头,伸手给人比划了一下,“你看呢,厉害吧?这灯除了可以保护还能让人产生幻觉呢。” “而且,你也别生气呀,毕竟……我看到的也不是你那张脸。”女魔修顶着秦兰时的脸就那么笑着,她看过来的眼神很是眷恋,“你要是不说话就更像她了。” 唐山玉:…… “我不玩替身游戏。”唐山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是一片无语。 “可是我喜欢你现在的这张脸,你也应该很喜欢我现在的这张脸对吧?就这样我们就别打起来好不好?”女魔修孜孜不倦地开口了,这思维这逻辑,唐山玉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复她好。 “你也别说话,你一说话也不像他了。”唐山玉选择用这话怼了回去,“…少废话,我们继续。” “不是,等等,这脸你也打得下手?”女魔修一脸震惊。 “怎么不能呢?”唐山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接着,他把剑收起来,拿出了一只彩色的鸡毛掸子,那掸子上的灵力充沛,女魔修从上头感受到了某种威胁的力量。 这可是一个能把元婴期打痛的彩色鸡毛掸子。 唐山玉阴险一笑,于是举起鸡毛掸子对着女魔修那处就是一挥,还没用什么力,毕竟鸡毛掸子上面有灵咒加持着,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巨响,等烟雾散开后,唐山玉低头看着这个院子地上的一道深深划痕陷入了沉思。 啊? 等等,人不会被他打没了吧? 他还想抓起来多问问其他事情啊。 突然,一只鸟落在了唐山玉的肩膀上,它张了张嘴,接着便吐了个什么东西来。 与此同时,女魔修阴暗地从土中钻了出来,此刻她灰头土脸的,身上脏兮兮,看上去狼狈不堪,不仅如此,衣服上还有不少血迹,她朝着那院子那边呸了一口: “什么法宝那么厉害,该死,早不拿晚不拿,老娘差点就没跑掉。” 要是早知道有那么个法宝,那她刚刚还犹豫个啥,直接跑掉得了。 本来还想再待会再看看情况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刚刚从人类转变为魔兽的家伙,大人应该会想她带回去好好捣鼓一番的。 但是现在…… 算了算了。 走为上计。 看来只能和那位大人说一声了。 幸好这次任务并不是非要完成全部内容。 女魔修抬眸往封印魔兽的青石山那边看去,转身运起灵力就往着远处飞奔离去,她一边飞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块通讯石。 “大人,那弟子带着高阶法宝,属下打不过,先撤退了,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 “知道了。”那边给了回应。 “乌雅你现在赶往西边吧。” “是。”乌雅应下后就静待一会,发现那位早已断了灵力,便将那通讯石重新放回了兜里。 …… “小姐,你确定吗?”王虎将温如雪放在了地上,此时他的手臂被温如雪轻轻搭着,因为此刻她还不能好好站稳。 “嗯,是的,若是解命司和问天门那边一起预料得没有错的话,估计这魔兽不只一头。”温如雪叹了口气,靠着王虎站立着,她看向了唐山玉那个方向,“不知他怎么样了。” “山玉兄肯定没事。”王虎想也不想地开口了。 “嗯,我也觉得他不会有事。”温如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丧气话,“我们回徐家吧。” “小姐,那我背你。”王虎听到这话,连忙在温如雪面前蹲下来。 “嗯。”又是轻轻的一应,温如雪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她趴了上去,和以前一样,揽住了那人的脖子,“徐家主现在应该想好了。” “你是说黄先生劝说成功了?看来我们这些日子和黄先生套近乎没有白费。”王虎的声音又惊又喜。 “…就当是这样吧。”温如雪笑了笑不再多言。 就当是真的用情感化了黄先生吧,尽管那只是一个无心的人偶,可人偶所被设定好的行为和思想,本就是容易去引导的。 毕竟那是徐家的人偶,是徐家留下来的人偶,虽然不知其主人的目的到底为何,可应该和他们的目的相差无几。 温如雪见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达徐家,便开了口打算给王虎说点注意事项,“黄先生他啊……” “黄先生……你确定吗?”徐大人坐在椅子上,他手上拿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的东西让他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着。 “是的,我们此处便是那封印阵法的中心。”黄先生点点头,他没有去在意徐大人此时的脸色不好,而是继续说下去,“所以,当初那封印所封印住的,不只是我们此处的魔兽,而以燕宁镇为阵眼,在我们此处的东西南北方处,各有一只。” “当初那魔兽为何徘徊于燕宁不走,并且成功被酒剑仙在燕宁所封印,是因为有阵法限制了它的行动,现在这限制行动的阵法已经灵力不足,而下次它再度出来之时,身为阵眼的燕宁一破,那么……” 不只是燕宁。 还有其他封印魔兽的地方都会受到魔兽的袭击。 “这……这………”徐大人一把抹去额头的汗,他看上去非常紧张,显然没有想到此事那么大,“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黄先生再度开口,就在此时,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只是燕宁的事情了。”门后是温如雪,温如雪身后站着王虎,她对徐大人深深行了一礼,“朝国有的卷轴便说了些某地出现凶兽之地的见闻,这些与修仙有关的书籍一般被放于解命司的书阁里。” “你们正是为此而来。”徐大人看着温如雪,声音沙哑。 “若是我们说,您一定心还有顾虑,若是黄先生,那么您一定会相信他的说法,于是我早先时候便与黄先生坦言告之,没想到他也知道此事。”温如雪定眼看着徐大人,继续说着,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能让在此处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徐景朗拉着他那个已经魔兽化的哥哥站在不远处,他没有靠近,而是就那么站着,但是从他的神态上来看,他应该也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仲诺,你一直压力很大,我若早早说了这事,我怕你哪天熬不住。”人偶在此刻难得有了些人一样的情绪,黄先生看向徐大人的眼神有些担忧。 “你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谁都不愿意相信,又谁都要相信,因为封印这件事你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黄先生…”徐仲诺看向了黄先生,这个时候他难得有些小孩面对大人的那种无措感。 “无妨,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黄先生淡淡一笑,“接下来的事情交于我们就够了。” 有人敲了敲窗户,众人寻声音望去,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唐山玉已经回来了。 “我想,我应该是带来了好消息?”唐山玉坦然自若地从窗户进到了房间里,他走到了黄先生和徐仲诺的身边,拿出了一封信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关于其他地方的魔兽不用担心,我们随清宗会出手,当然除此之外,其他宗门出门历练的弟子也会帮忙。” 魔兽的力量大不如以前了。 现在的魔兽以现在的弟子的实力应当是可以对付的。 “那……”徐仲诺动了动唇,似乎想问什么。 “嗯,当然,这次是不要钱。”唐山玉对此浅浅一笑。 第93章 事后打算 “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因为魔修的搞鬼,导致封印提前解除了。”唐山玉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茶杯,茶水弥漫起白雾,一看就知道刚泡没多久。 “对,唐公子那边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认为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过于分散了,还是聚集起来比较好。”温如雪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王虎站在她身后,她没有拿起茶杯,而是任由其搁置在桌上。 “我所知甚少,还望待会两位多多解答黄某的疑问才是。”黄先生坐在中间那个椅子上,徐仲诺和徐景朗他们俩分别拉着变成魔兽的徐城宁坐在黄先生的左右,茶杯并没有摆在他面前,因为人偶不需要喝茶。 “那么就由我先说吧,毕竟这和我们修仙者有直接联系。”唐山玉将茶杯放下,后便拿出来自于师祖的那封信,不过他并没有展开来让大家共赏的打算,而是就那么放在桌子上。 “我师祖说了,关于封印一事,是当年他和其他人商量的结果,而他因为实力强劲被选为了制作封印阵眼的主要人员。”唐山玉开始说起了关于当年燕宁的事情,他了解也不多,大部分信息是通过苏岭月的获得的。 “…为了后边让你们比较明白一点,我就以凡人尊称他们的名号进行叙事了。”唐山玉看了一眼在座各位的神情,有的带着对他口中师祖较为陌生神情,他顿了顿,那么说着。 “我师祖在燕宁被称为春神,而后又几百年后……我师……不,酒剑仙他作为春神的弟子来到了这里,而当初封印也遭到了魔修的祸害,后来他阻止了这件事情的发生,重伤了对方后自己也受了重伤,那次的封印一事并不是只有酒剑仙出力。”唐山玉说起这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复杂还是在想着什么,情绪上面有一丝不平静的波动,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过去。 温如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安静地继续等待唐山玉说下去。 “也就是说,自那时起,魔修的目的便是被封印魔兽……当然,或许他们寻到了驱使的方法,根据书里所记载的那场大战,会操控魔兽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其他仙者也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寿尽离开。”唐山玉说着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到了如今,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修仙者,就只有我的师祖,还有问天门的那位了。” “仙者也会因为寿数离逝吗?”徐景朗在那边发问了,他眼里的清澈一如既往。 “…长生是有尽头的,除非飞升成神,脱离了肉体,才能不死不灭。”唐山玉稍微解释了一下,对于这个话题对他,对这些凡人来说,要么太早,要么没什么关系。 “那你们有人飞升成功了吗?” “……据说在那场屠魔大战之前,是有的。”唐山玉继续说着,但是却看向了徐仲诺,示意徐仲诺赶紧管管自己儿子,让人别问了,毕竟他了解也不多。 “…咳咳咳,你小子,问题等日后再问也不急,现在当务之急是那阵眼和封印的问题。”徐仲诺略有尴尬地清咳了一下嗓子,他狠狠地瞪了徐景朗一眼,就转头冲着唐山玉笑了笑。 “…哦。”徐景朗有些失落,但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了。 而唐山玉也继续说起关于他们修仙者的打算,“关于各地的封印问题,你们就不必忧心,无论是我们宗门,还是你们的解命司应当不会袖手旁观,不如先忧心一下此地的情况,毕竟此处便是阵眼。” “阵眼的重要性会让其他魔修铤而走险,这次她就一人只身前来,或许是在试探什么。”温如雪也就此发话,“而我此次前来目的是为了说服舅舅与我们解命司合作。” 当然,在身份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估计解命司也是想着先打打感情牌看看徐仲诺配合不配合。 “各地的封印魔兽记载,我们解命司这些年来也在奔波着,而问天门的仙者曾经告诉我们,远则百年,近则几十年,会有魔兽突破封印降世。”温如雪说着,顿了顿,便坦诚地继续说下去,“我们解命司与问天门有着密切联系,若是唐公子不相信解命司,也可试着相信一下问天门。” “坦诚相见自是要讲究信任的,那么我也说一句,温小姐若是不信任我,也可信任一下随清宗。”唐山玉温和一笑,对这个方面不做多言,“简而言之,因为魔修的这次试探,导致了这次阵眼松动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虽然我不知原本的时间是如何,但几十年间的准备应当绰绰有余。” “几十年的确足够充足。”温如雪轻点一下头,认可了这句话。 而黄先生也终于开口了,“这里之所以是阵眼,也是因为此处封印的魔兽体型最为巨大,力量也比其他四方困兽更为强悍。” “那么如今那些魔气净化得怎么样了。”唐山玉敲了敲桌面,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若是几十年的话,四方困兽那边倒是不值一提,可这里的话,我却是不确信的。”黄先生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我会留在这里等待。” 等待着,那个时机的到来之际。 “…那么温小姐呢?” “唐公子,几十年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可谓是漫长无比,我并不打算长久驻留于此。”温如雪笑了笑,看向了徐仲诺,“不知舅舅可同意我们的合作?这便是我来此处的目的。” “目的完成后呢?”唐山玉继续问道。 “自是回去。”温如雪平淡地回答了那么一句,她神色平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虎站在她身后,手握其剑,剑挂腰间,他看了唐山玉一眼,友好地笑了笑,随后便又低下头去,认真地守在温如雪的身边。 “那唐公子又作何打算?”温如雪微微一笑。 “我打算一边游历一边追着那个魔修跑,顺便清理一下那些魔修们在各地的小动作,然后等时机一到我就会回来这里。”唐山玉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徐大人愿意接受解命司的合作,那么此处会有修仙者驻扎于此,也就不必担心会发生这几日的事情。” “也就是说,唐公子并不会在此处待太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如雪淡淡地补充了那么一句话,这让在旁边的徐仲诺有些汗流浃背了。 “……我答应合作就是了。”徐仲诺看了看坐在那边的徐景朗,还有被牵着的魔兽化徐城宁,他微微闭上眼,话中似是听出了他那长长的叹息。 “……不必为此担忧,徐大人,一直以来,您辛苦了。”突然,唐山玉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他看着这位徐大人,这个名字叫做徐仲诺的中年男子,他鬓发已发白,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凡人的时光转瞬即逝,漫长,太漫长了。 一个人,从小孩,少年,到中年要走多久? 不过是几十年的光阴,在桃树丫长成大树时,在春去秋来间,在谈笑中,朱颜已老,风尘依旧。 “这是我师父酒剑仙与徐家先祖约定,家师如今不在,我会替他遵守这份承诺。”唐山玉说着,站了起来,端起茶杯,“听闻徐家先祖与家师曾一起饮酒醉歌,共舞月下,我不喜酒,但愿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原是家师。”徐仲诺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意外唐山玉和那位酒剑仙的关系。 “是。”唐山玉端着茶杯一动不动,“先前我并不知此事,是师祖告知于我。” 温如雪也站了起来,端着茶杯缓缓而来,“舅舅,我也敬您一杯,我曾听闻母亲说过您的事情,心存敬仰,还有母亲说了,她很是想念您。” 唐山玉缓缓看了过来。 您这感情牌打得…… 温如雪对此只是眨了眨眼。 唐公子也很是会打感情牌不是吗? 虽然,这已经是事后的感情牌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黄先生也举着茶杯走了过来,不过他是拿徐景朗的。 总之呢,你看啊,那中年男子突然间就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就不要计较太多啦。 徐景朗站在一边,不知为什么也很想哭,他流着眼泪拍了拍旁边的徐城宁都脑袋,“哥,你但凡识相点多好啊。” 徐城宁似是不满地低低吼叫了几声。 吼完了,他就接收到了来自各方的视线。 有唐山玉的,温如雪的,王虎的,流着眼泪徐仲诺的,还有平静的黄先生的。 徐城宁:…… 他再吼几句? 徐景朗在旁边哭着,没有在看他。 “差点忘了,黄先生,他怎么办?”唐山玉指了指徐城宁,看了过来。 “……逆子呜呜呜呜呜。”徐仲诺哭得更大声了。 “表哥这般还能治好吗?”温如雪看了看徐仲诺,又看了看徐城宁,还是喊了一声表哥。 “……”王虎不说话,但是眼神里满是惋惜。 徐景朗继续痛哭,甚至和徐仲诺一样更大声了。 “……不太能。”两道忽高忽低的哭声让黄先生顿了顿,随即他叹了口气,“但是有恢复他的意识的可能。” “但是,我也不知能不能成功,毕竟并没有先例,那些转变为魔兽的人一般都是为了体型大一点,是一群人混在一起转变的,这个体因为过于小了,所以………”黄先生没有把话说全。 但是其他人都能听到他话里的意思。 总结。 太弱了,不值得。 确认了,果然是个试验品。 “那就先试试看能不能恢复意识吧。”徐景朗听到还有希望,就期待地看着黄先生。 “…哎,带着他随我来。”黄先生摇了摇头,转身往某个房间走去。 “是!!”徐景朗激动地牵着他哥跟上去了。 徐仲诺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也跟着过去了。 留下温如雪,王虎和唐山玉三人面面相觑。 “我就先走了。”唐山玉指了指门口,示意他也要走了,当然,是回房间休息。 “……唐公子。”温如雪叫住了他。 “何事?”唐山玉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这次别过后,我们还会有再见之日吗?”温如雪看着唐山玉,唐山玉也看着她,王虎也望了过来。 相隔几年的再度相逢,似乎谁都变了好多,又或者从未变过。 “……你想要我传讯符,还是想和我好好告别一次呢?”唐山玉脸上没什么变化,他似乎对此很平静,他们本就于人海中匆匆见过一面。 可就只是一面,却足以让王虎和温如雪在后来的某一天一眼就认出了唐山玉。 “…不,什么都不需要。”温如雪淡笑地摇了摇头,她和唐山玉脑海里的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女孩子隐隐重叠在一起,“世人常说长生会是一件好事,唐公子认为长生是好事吗?” “我现在还不清楚。”唐山玉回答很是实诚。 “我渴望长生。”温如雪轻轻将手放于自己心口处,那里跳着一颗滚烫的心脏,它终会有停止的那一天。 “长生并不代表不死。”唐山玉看着门口处的明月,还有天上的浩瀚星辰,“无论是我还是你,总有一天会归于尘土,不过是早晚的事。” “唐公子不去力求成神么?”温如雪觉得唐山玉真的很无欲无求,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又有自己所坚定的方向。 “不啊。”唐山玉摇了摇头,轻笑间,他早已走出了门,“那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成神的人自有愿意成神的人去烦恼。 飞升成神。 那对唐山玉来说没什么意义。 “那么先提前简单告个别,后边我走的时候就不会一个个去说了。”唐山玉挥了挥手,轻轻地关上了门,将温如雪和王虎留在了房间里,“有缘再会吧,两位。” 明月依旧,山河不变,相逢无期,岁月匆匆,人也匆匆,缘分是一种非常微妙的东西。 正如此时。 第94章 好烦 唐山玉在第二日收到了来自盛知许的信,他摸了摸那个送信鸟的鸟头,便将信封展开来看。 这一看,使得他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魔修的手还伸到皇宫里来了。”唐山玉觉得事情有些让人头大,可是眼下他这边的事情也有不少,不得不说最近魔修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多了。 唐山玉伸了出手,拿起了一旁的笔。 盛礼越伸了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些什么,可是他的瞳孔里所倒映的不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而是一个面容扭曲的怪物。 他嘴唇微动,想要喊些什么,可那些无数的话语全部都汇聚成一句,“母妃。” 那怪物穿着他熟悉的衣着,那是非常华贵的衣裙,上边的花纹出自京城最好绣娘之手,这些精美绝伦的花纹,染上了血红。 天空灰蒙蒙,好像要下雨。 宴席上的花被糟蹋了一地,一地的混杂着泥土的花瓣。 本该是热闹的太后寿宴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人们尖叫的声音吵闹个不停,血飞溅在四周,和地上的花瓣一起散了开来,散了……完完全全散了开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礼越,你来了。”在宴席开始之前,盛礼越曾坐于殿内,而台上的女人抱着一只懒惰的白猫,皎白的手腕上戴着漂亮的金镯子,在阳光下一晃一晃闪着金色。 “母妃,这次的宴席你放心,我已经寻好了比盛知许更好的礼物,保证把他给比下去 。”盛礼越那么开口着,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表情,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可因为保养得好,使得她看上去没有半分老气。 “做的不错,礼越。”听到能够把盛知许给比下去,女人眉开眼笑,然后冲盛礼越招了招手,盛礼越也特别乖巧地走了过去,随后微微半跪于地上,枕于她的膝上,白猫则轻轻落于一旁的地上。 这个女人便是盛礼越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明贵妃,那个宫里最为得宠的女子,乔宰相家的女儿乔婳。 “母妃你开心吗?”盛礼越任由乔婳轻抚着他头顶的发丝,甚至还很是享受地半眯起了眼睛,就像女人刚刚怀里抱着的猫儿一样,淡淡的香气揉散在空中。 “开心啊,当然开心。”明贵妃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她此刻像极了一个慈祥的母亲,眼里都是对自己孩子出息的欣慰,只不过……在下一瞬,她抚摸的手微微一顿,“礼越,我听说你之前去找太子了?是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一些公事方面,母妃不用担心。”盛礼越似乎不愿意多说,可是明贵妃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问着。 “那么,是什么公事呢?礼越不能告诉母妃吗?”她伸出手微微抬起盛礼越的下巴,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母妃只有你了啊。 盛礼越看着她,脑海里闪过那么一句话,那句曾经被人撕心裂肺喊出来的话。 “……是关于燕北那边的事情,听闻那里出现了魔物,所以我过去……”盛礼越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燕北萧家?”明贵妃声音微微高了起来,似乎触及到她什么回忆,在刹那间的感情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至少盛礼越从未忽视过。 “母妃,现在是燕北张家了。”盛礼越握住了明贵妃的手,轻声安慰道,“萧家如今遭到父皇忌惮,在主动放权,再则母妃你之前不是因为这事去萧皇后面前炫耀一番了吗?你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开心得能够吃下一碗饭了。” “…对,对,萧家现在已经落败了。”明贵妃情绪重新归于平静,她似乎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来,笑得很是灿烂。 “……嗯。”其实也不算开始落败,但是母妃开心就好了。 “太好了,礼越,等萧家垮台之后,那个女人的孩子背后就没有靠山了,到时候你就能……”而明贵妃想起什么,有些激动地抓住盛礼越的手,她的语气里蕴含着兴奋。 “…母妃,隔墙有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明显得好,现在还在宫里呢。”盛礼越看着那只被抓住的手,开口打断了明贵妃接下来的话。 “对,母妃差点忘了,还是礼越你考虑周到。”明贵妃笑得很是开心,盛礼越就那么看着她笑,也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母妃高兴就好……”盛礼越说着,突然一位女宫走了进来,她是过来换炉子里那香料的,“说起来,母妃最近好像换了一种熏香,这是什么味道的,我好似从未闻过。” “是下边的人搜罗的一种民间方子,我闻着它能够睡更久一些。”明贵妃抚上了她的脸,“你看,我最近面色也因为它好了很多呢,就连皱纹也淡了不少。” “你父皇偶尔过来的时候也夸过这香不错呢,我还把方子给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用。”说到皇帝的时候,明贵妃倒像个小女儿怀春那般,脸蛋微红。 “是吗?香没有问题吧?” “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盛礼越这才从方才那香炉收回了视线,“这样,那就好。” “说起来,礼越,你觉得周小姐怎么样?”明贵妃看着人,不由自主地感慨着岁月流逝之快,之前那个孩童已经长那么大了。 “……不怎么样。”盛礼越对此并不愿意去说客套话,“母妃,你就别操心这方面的事情了,我会看着办的。” “可是你年岁也不小了。” 该娶亲了。 察觉到这潜台词的意思,盛礼越连忙起身就想要离开。 但是被明贵妃伸手拦住了,他总是对自己的母妃没有任何办法。 “……盛知许不也还没娶亲。”盛礼越支支吾吾地开口了,似乎想要找个法子先把这件事推脱过去。 “他是他,你是你,这有什么关系。”明贵妃听到这话瞪了盛礼越一眼。 明明之前很多事情没有关系你也扯上关系。 怎么这次这个就不扯上关系了!!! 盛礼越只敢在心里呐喊,但是实际上他还是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母妃,还是等他成亲再说吧,你不想我娶个比他厉害的么?” 这招一使,仿佛戳中了明贵妃的什么,她这才松开手,还没等盛礼越松口气,她下一句话让他被这口气给呛到了。 “我听说那个周小姐就是有打算和盛知许谈论亲事的。” 盛礼越:…… 咱们真的没必要啥都要较真,啥都要抢啊。 不过因为这是自己的母妃,盛礼越也没有说什么,而且她的情绪最近因为自己在已经稳定了很多了,没必要再刺激她。 “还有这事吗?我倒是不太清楚。”盛礼越想要把这个话题给掀过去。 “当然有,前朝的事母妃不懂,可是这事我是托人打听过来的。” 也是。 以母妃的性子,她恨不得知道萧皇后天天在干什么,就连吃多少碗饭,去几次茅厕她都要知道,现在多了个盛知许,盛知许自然难逃这一劫。 不过盛礼越并不认为母妃能够探查到盛知许那边的真实情况就是了,而且在最近,安插在萧皇后的探子不翼而飞了,估计日后明贵妃再也不能知道萧皇后一天吃多少碗饭,去几次茅厕了。 “或许吧。”盛礼越对这事没啥兴趣。 “你都不着急,这周家要是结交好可是一大助力啊。”明贵妃气得握紧拳头轻捶盛礼越的肩膀,她的情绪向来多变,盛礼越都习惯了。 “……母妃,别打了别打了。”盛礼越举手格挡。 明贵妃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母妃,别气,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弄来的。”盛礼越见人平静了不少,于是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他握住自己母亲的手,就和小时候承诺的那番,语气坚定地继续说下去,“我保证,母妃。” 我向你保证。 无论是皇位,还是其他的,他都会努力去争取。 只要…… 只要他的母亲,养育他长大的母亲,疯狂地爱着他的母亲,能够开开心心就好了。 因为,母亲只有他了。 他会找到让母亲长生的方法,让她不再因为皱纹而苦恼,让她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这是,来自于一位孩子对于他那个不太称职的母亲的爱。 后来的事情,说快也不快,说慢的话,盛礼越也的确觉得慢,在母妃从人变成怪物再到袭击周围人的时候,这段时光,过得真的特别漫长。 断了弦的琴,被打翻的酒杯,撒落一地的血。 从歌声变成尖叫开始,从乐声变成刀剑出鞘声开始,从他被盛知许拉住开始。 “别过去,她已经不是你的母妃了。”盛知许拉住了他的手臂,这个人的声音让盛礼越在这片喧嚣中恢复了一丝清醒,但是并不多,盛礼越实在不能冷静。 “盛知许……”盛礼越转头看着方才还坐于他旁边的盛知许,按照座位来排,他们俩的位置的确挨得很近。 “她是我的母妃。”盛礼越微微用力就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只手里轻松抽出,因为盛知许并没有用力。 “你做你的事去,我的事你少管。”盛礼越冷冷地道,他唤出了他的红缨长枪握在了手中,“滚去一边,不要来妨碍我。” “……”盛知许没有再次伸手,他转头看向了四周,皇帝被人围着护好,他的袖口被那明贵妃划了一大口子,伤口深深地留在了手臂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狼狈不堪,太后则心疼地在他旁边,哭着喊着要太医赶紧过来看看。 他的母后则是站在一边,她没什么事,只是傻愣愣地站着,而她看的方向是明贵妃那边,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盛礼越握着长枪往明贵妃那边冲去,他甩动着长枪挡开了袭来的魔风,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人非常想吐。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在那里用野兽般嘶吼着,那是母亲曾经引以为傲的嗓音,会唱着这世间最好听的歌。 身上的布满了黑色尖刺和鳞片,那是母妃曾经精心呵护的滑嫩肌肤,她说这样子父皇才会喜欢她,也能够喜欢他。 华贵的衣裙因为方才的动作已经破破烂烂了,这是母妃最为喜欢的一条衣裙,还说这是为了将萧皇后给比下去,特地挑的。 盛礼越冲了过去,他想要看清,想要看清目前的状况,他不相信着这一切,他想要看清这一切。 长枪挡住了来自对方的攻击,强悍的力量让盛礼越在那一刻停住了前进了脚步。 他看了过去,想要透过这个魔物的眼睛看清什么。 又是一只利爪袭击而来,他本能去挡住,清脆的撞击声让盛礼越感觉到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刻是真实存在的。 “母妃,是我。” 他唤出了声,想要把什么唤回来。 “是我。” 又是一只毫不留情的利爪,又是一声来自魔物的怒吼。 “是我,礼越。” 长枪身上出现了深深的划痕,他曾经为了赢过盛知许,放弃了他所喜爱的东西,成为了一名医修,尽管他不太擅长,但是他足够的努力,足够的拼命去学。 因为这样,他的母亲会笑得很漂亮。 要赢过他,要在盛知许擅长的方面赢过他。 要比萧皇后的儿子厉害。 “……是我啊,阿娘。”盛礼越再次挡住了这个攻击,唤出了只有在小时候唤过的称呼,母妃这个词,在盛礼越看来,并不好听。 “……”攻击似乎停下来了。 “…阿娘,你听得到我说话对吗?是我,是我啊,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没关系,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里呢?别怕,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会有事的……”盛礼越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个停顿,他顿时有些高兴地看了过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他在努力让她听见。 “你……”还没等盛礼越说完,来自胸口处的疼痛,还有眼前突然飞溅而起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视野。 噗呲。 不知何时,魔物那长长的尾巴穿透了他的胸膛,他一直防着魔物的利爪,没有去想魔物还有一条尖锐的尾巴。 “……” 他也从未想过,如果阿娘不在了,他应该要怎么办。 灰蒙蒙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 …… “礼越!礼越!!”马小桐抱着盛礼越,此刻盛礼越胸口不停地冒出鲜血,一点一点地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起来又淡又冷。 “先简单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程启风坐在地上,手指拨动的琴弦,琴音自手下流动出来,而在那边的魔物在听到这琴音后,有些痛苦地抱起了脑袋。 盛知许手里提着一把剑,他身上被雨水打湿了不少,身上那重重的礼服衣摆已经被一把割去,而马小桐正拿着布料给盛礼越处理伤口。 雨水自上方从下流落,盛知许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雨水,他往那魔物看了过去,微微张口: “真是,好烦的雨。” 第95章 六十年后 “当雨落下的时候,那是老天爷在哭泣。”一位老妇轻轻摇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哄着,“所以,不要怕,那不是在生气。” “是在悲伤。” “不要害怕一个悲伤的天空。” 但是,你要害怕一个生气的人类。 盛知许周身散发着绿色的灵力,那是来自于他的木灵根的灵力,围绕着他的周身,雨还在下,此时此刻,遍地爬满了绿色藤蔓,藤蔓往那边的怪物爬去,似是想要将其困在里面。 生气吗? 应该生气的。 本来就应该生气的。 雨滴落在生长的藤蔓上,还有剑上,低垂的花骨朵儿,杂乱的泥土里渗透着来自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是二皇子盛礼越吗?还是其他人的? 不重要了,血混在一起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太子殿下……”一位早已拔刀的侍卫立于盛知许的身旁,他的刀刃上面浮现着红色的纹路,煞气在那一刻涌现在他,在他们的身上。 不知何时,盛知许身后已经出现了无数的漆黑“影子”,他们脸上都戴着一样的面具,刀尖对准着那边的魔物,此刀既出,势必要见血。 “有何吩咐?” “……杀……”盛知许冷着脸刚开口说了一个音,那边就传来了盛礼越的无意识的咳嗽声,还有马小桐的呼唤声,“……留活口。” “是。” 刀光遂出,在雨滴落于刀刃间滑落而下时,无数黑影朝着那魔物冲了过去,盛知许则是站在原地,藤蔓困住了那边那个魔物的身躯,它的身躯长满了血红色的花,花香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与此同时,那些人的面具上浮现出闪烁的灵力纹路。 血肉飞溅,不知是谁的,魔物的,人类的,下雨天会冲刷到很多东西,包括一些坏家伙身上留下的痕迹。 …… “你要去哪?”程启风抱着琴,立于屋檐上,他所朝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戴着灰色兜帽,在雨夜下,阴沉沉的黑暗并不能看不清这个人的脸,虽然,程启风也看不到就是了。 “……”那人没有回应,程启风只能听到此时的嘈杂雨声。 “此乃凡界,自有凡界的规矩,修仙者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事,这有违天命。”程启风声音轻轻的,差点要被这雨声给盖了过去。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 “…你应是被拉出来抵挡违抗天命代价的傀儡之一,修仙所忌讳之命数,这其中因果,你一人是还不清的。”程启风说着,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劝说,又似是单纯的叹息,他在叹息什么呢? 还没待他说完,那人就冲了过来,刀刃划开了程启风所戴着的眼纱,纱布被人无情地割断开来,露出了那双无神的眼睛。 “一切都已注定。”程启风淡淡一笑,一手抱琴,一手掐指一算,此刻的他像极了在街边摆摊的神算子,看上去颇为有些不靠谱,毕竟谁会在打架的时候算命啊。 “我掐指一算,你今日注定会陨落于此。” “问天门弟子程启风,从不在命数上说谎。” …… “命数如何,命数如此,秦兰时,你何解?”心魔秦兰时躺于地上,口吐鲜血,嘴角心情很好地上扬,他衣服脏乱不堪,身下是涌动的血池。 血池里布满了许多骷髅,它们狰狞地作出了诡异的动作,有的下跪看着天空,双手作祈祷状,有的手上握住空气,指在上空,有的痛苦地倒在地上,对着天空伸出手…… “呼……呼……已经过去多久了。”秦兰时也累得瘫坐在一个骷髅头的身上,正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 “谁知道呢?没准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呢~”心魔秦兰时心情很好地哼了一下曲子,这首曲子秦兰时也很熟悉,正是现代他经常听的歌,名字叫《天地无束》,唢呐和笛声的高昂之意仿佛还在耳边,还有那男声雄厚地唱出高潮那句: [天地任我逍遥。 醉歌指剑天涯。] “…少废话,起来,你还没死,我还得继续打。”秦兰时一脚踢了踢瘫在地上不愿意动作的心魔,很是不满地道。 “……你以为杀了我,命运就能改变了吗?”心魔抬眼看了秦兰时一眼,嗤地一下笑了出来,他换了个姿势变成了侧躺,并且对秦兰时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去去去,歇会再打。” “……?我赶时间啊混蛋!”秦兰时举剑刺下,便刺散了这个心魔,但是很显然这个心魔没那么容易杀死。 “嘁,赶着回去见小情人,那更要拖你时间了。”心魔的身形缓缓聚了起来,他脸上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个老六!!你到底有几条命!!”秦兰时生气得狠狠乱抓了一下头发,他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这玩意真的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你猜?”心魔秦兰时笑嘻嘻地吹了个口哨。 这边的命运还在继续转动着。 唐山玉将手中的笔搁置而下,他吹了吹纸上的墨水,唤来了等候已久的小鸟,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鸟儿就将那封信啊呜一口吞了进去。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好快,也不知道师父出来后会不会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这不就像带个诺基亚进山洞,等出来后突然发现大家都用触屏手机了。”说着,唐山玉叹了口气,又点了点那小鸟的脑袋,这次的力道有点重,小鸟不满的别过脑袋不让人碰了。 “还挺有小脾气的,抱歉啦,我再摸摸,这次轻一点。”唐山玉笑了一下,伸出手试图再碰碰小鸟,小鸟相信了他,估计是被唐山玉的笑容给晃了脑袋,它乖巧地过去了。 最后被狠狠地从头到尾撸了一把毛,在小鸟离开的时候,它的表情能够看出它想要骂骂咧咧的心情,此刻的它甚至有点秃。 小鸟:呵,人类。 唐山玉看着它离开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后,就起身往房门外走去,他轻叩门扉,是王虎打开了门,并冲他点了点头。 “我这几天就要离开了,你们这边还好吗?关于随清宗接手事宜我已致信于宗门内,过几日就会来人了,等人到了我就离开。”唐山玉那么说着,看了一眼外边天气,此刻天阴沉沉,有点想要下雨了。 “就这几日吗?” “是的,有些匆忙。”唐山玉点点头,笑道,“我会趁着这个时间多在这里逛逛的。” “燕宁是个好地方。”徐仲诺那么说着。 “是的,是个好地方。”唐山玉点头笑应道,“所以我将会再度回到这里。” 因为这里还有未完成之事。 一段时日后…… 燕北的雪停了,在修仙者的帮助下,魔兵的进攻变得缓慢了起来。 张欣雅这天手里拿着长枪,随意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她正用手帕仔细擦拭着长枪上的污渍,这时,江玉瑶在大树后边探了探脑袋,在她的脑袋上又多了一个脑袋,那是卫朔,他手上正擦着已经非常光滑的黑色墓碑。 “……你们,在做什么?”张欣雅感受到身后的强烈视线,缓缓抬头望去。 “今日营中举行了酒会,你不去吗?”江玉瑶开口问道。 “我不喜欢喝酒。”张欣雅想起那酒会,别过头去。 “是喝不了酒吧。”卫朔在江玉瑶上方默默补充道。 张欣雅擦枪的动作一顿。 “哎?原来欣雅姐姐酒量差吗?对不起,是妹妹我不知道……”江玉瑶听到这话,仿佛是第一次听到那般震惊道,“我看张将军他们还挺能喝,我还以为欣雅姐姐你也……” “谁说我不能喝的。”张欣雅猛地站了起来,她将枪变成手镯戴于手腕上,通红的手镯随着她的动作下不停地摇晃着,“我只是单纯出来擦枪顺便赏月而已,而且酒会只有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压根没月亮好看好吧?” “是是是。” “啊对对对。” “……走!喝酒去!!”张欣雅当机立断,转头就往营中走去。 “对了,不久前的回来的萧将军也在场,还有他那个女儿,感觉风格从某种意义上和欣雅你有点像呢。”江玉瑶跟了上去,卫朔抱碑而动。 “江玉瑶,根本不像吧,那萧姑娘明明气质上面比张欣雅要温和很多,脸也比……”卫朔缓缓开口,张嘴就不是人爱听的话。 张欣雅沉着脸就是一个左勾拳冲过去,猛地把人打飞在了空中,让其和月亮肩并肩。 江玉瑶对此表示没眼看。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所以卫朔为什么嘴里出不了好话啊,而且还是脾气比较暴躁一点的欣雅,难不成是故意让欣雅生气打他的?爱好真奇怪。 尊重,理解。 祝福就算了。 会恶心两个人的。 江玉瑶觉得自己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也收到了来自唐山玉和盛知许俩人的信件,里面的内容都非常重量级,这让看信的三人狠狠地陷入了沉默。 这战,怎么感觉不像是他们能接触的类型啊? 而关于那阵眼,他们也是这在燕北找了一趟,发现还真的在这里,原来这个阵眼离魔界裂口是那么的近,感觉已经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等阵眼里的魔兽出来后,直接从魔界裂口运走那样了。 当然,为了避免万一,他们又仔细搜寻了一遍,发现就只有这一个,所以他们只需要静等时机,时机一到,他们就可以对这里面的魔物进行讨伐了。 …… 六十年后—— 北方。 鹅毛般的大雪厚厚地叠在树枝丫上,压重了它的枝条,呼啦啦的,就这样落了一地,银枝覆雪,北风呼呼地吹。 轰隆隆。 不知何处的地动,震得鸟雀皆惊,困倦的虫蛇自林子里头爬出,狼嚎越过了山头,急切却似悲鸣。 一个巨物已结冰的河流中冲出,破裂的冰块,冰寒刺骨的空气,那沉重的吐息声就那么盖过了林间的鸟雀尖鸣。 “现在要怎么办?”一个手里握着长枪的姑娘蹲在树枝上,她看着那破冰而出的魔物,不由得哈出几口热气。 “能怎么办?上呗。刚好它那个壳看上去挺硬的,可以用来做墓碑使。”一位背着用黑布盖住的方块男子正拿着自己的剑对了那边比划了几下,他站在树下,很是不经意地开口道。 “那么久了,你还惦记你那个墓碑!!”姑娘呵呵冷笑道。 “当死去的时候,一块有名字的墓碑是很珍贵。”男子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 “……如果要打,还请两位避开燕北,它那么可怜经不起那么大块头的折磨。”就在那姑娘还想说什么话反驳对方的时候,一位女子戴着面纱轻轻落在了最高的那处树枝上,她望着魔物的方向,微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 “玉瑶……”张欣雅缓缓抬头,看着这位仙气飘飘的女子,张口道,“你在上边不觉得风大吗?” 啪。 又是被头发丝挡住眼睛的一天。 江玉瑶沉默地站在最高处,顿觉高处不胜寒的那份心情从何而来了。 “噗。”卫朔笑出了声。 “……你们到底打不打!!”江玉瑶羞红了脸,大声吼道。 “打打打!”张欣雅连忙提枪往那处冲过去。 “毒丸,懂?”卫朔握住剑,闪身率先来到了魔物面前。 “如果你死在这魔物手里,就不用毒丸了。”江玉瑶站在远处,对着那魔物使用藤蔓缠绕,和冬天不符合的绿色自她地上蔓延开来。 “不要,丑。” 这小子还挑上了。 …… 南方。 “我们已经坐着船坐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见到那魔物出来。”叶玄洲面容扭曲地趴在船的边缘,此刻他因为晕船而虚脱着。 李行川站在一边,给人塞晕船药,他抬起头遮挡了一下灿烂的阳光,“或许是还没到时候?再等等吧,反正海边的百姓都已经疏散了,也不急于一时。” “……呕。”叶玄洲颤抖地又吐出了一串彩虹落在了海里,这让李行川下定决心待会和魔物打架尽他所能绝对不要碰到水。 “放心吧,叶兄,想来也是这……”李行川话还没说完 就在这时,平静的海面动了。 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去,方才还缓和的风也急切了起来。 “…来了!”李行川连忙唤出飞行法器,一手抓住虚脱的叶玄洲就那么飞至了空中,而与此同时,他们方才所乘坐的小船也在凶猛的海浪下被吞没了。 “陈严,梅元宝,立阵。”李行川唤出连音符,喊了那么一句,他看着此时从海里钻出的魔物,这魔物身上有着不少的鳞片,在它出来的时候,天空昏暗,风卷残云,海水汹涌,直直地往岸上扑去,“别让海水冲没了渔村。” 虽然百姓已经撤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渔村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能护好就好好护着,况且万一这海水直接淹没了这里就不好了。 修仙者既然被称为修仙者。 那便是有仙者才有的排山倒海之力。 陈严和梅元宝与众弟子立于岸边,以灵气升屏障,将海水隔绝于外边。 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由魔物卷起的浪卷似要将叶玄洲和李行川俩人卷入其中,李行川则不停地摇晃手上的叶玄洲,“叶兄,醒一醒啊,你那个法器呢?避水法器呢!!” 叶玄洲睁开眼,然后又再度闭上。 李行川:? 关键时候居然掉链子了!! 眼看着那浪就要将俩人卷走,李行川只能被迫含恨去触碰那些海水时,冰寒刺骨的灵力在四周蔓延开来,海面在飞速结冰,不知何处的笛声附着了强大冰灵力,将叶玄洲和李行川俩人周围海水一一冰封起来。 “嗨~” 少女行于冰上,手握玉笛,她所行之路,结出无数寒冰,她周围是流动的深蓝海水,脚下是冰蓝的寒冰,就那么一步两步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我没有来迟吧?抱歉抱歉~因为家里有点事情,所以拖了好几天~“慕轻轻敲了敲脑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呼,没有来迟,慕姑娘。”李行川松了口气,淡笑回道。 “好嘛~那就~”慕轻轻转动了手中玉笛,递到了嘴边,眼神微冷,“打这个似龙非龙的鬼玩意吧~” …… 东方。 马小桐拿出大锤子狠狠地打回了在不远处吐出来的火球,打完后她还没松口气,又是一连串的火球爆发开来。 “小桐,小心。”程启风在不远处用拨动琴弦,用灵力击飞了就要打在马小桐身上的火球。 “谢谢你,启风!”马小桐发现那火球对准的地方居然是她的屁股,连忙道谢,随后又恶狠狠地瞪着那火球飞出来的地方,“什么啊,你对准哪里打啊!!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色鸟!” 在那处,魔物微微张开它的羽翼,羽翼扇动着的急风差点没把他们给刮飞,要不要有灵力防护,怕是和周围乱飞的树木一样了。 “糟糕,它要飞走了!!”马小桐似乎察觉到它的意图,果然会飞的东西就是麻烦,稍有不慎就可以飞走掉。 “我看不到。”程启风沉稳回答道。 “我也没叫你看!!”马小桐抡起锤子就要往那边冲过去,这年头,器修也要学会打架啊,于是她手指灵活地在锤子的柄端动了几下,很快,有柄的锤子变成了有绳的锤子,马小桐就那么狠狠地冲着那个鸟使出了打铁的力气将锤子挥了过去。 “我掐指一算。”程启风突然开口。 “你这锤子……” 啪。 “不中。” 鸟在马小桐的眼皮子底下腾空而起,它飞了。 马小桐:…… “没事的,小桐。”程启风微微晃了晃脑袋,他转动了一下方向,望向了某处,笑道,“我们还有百步穿杨的盛礼越呢。” 盛礼越不知何时拿着弓箭站在了这里,他抬头看着那腾空而起的魔物,微微咬紧了下唇又松开,冷漠的眼神仿佛在看死物一样。 他举起弓箭,对准那魔物,拉开了弓,箭上涂上了剧毒,实在不行还有灵符加持,反正这种魔物必须得消失。 箭于弦上而去,狠狠地击中了飞在天空上的魔物的一只翅膀,它凄惨地鸣叫了起来。 “还有一只翅膀。”盛礼越那么说着,又拿起了一支箭,他冷冷地看着那魔物,“折断了全部的羽翼后,就不能再飞了。” 落下吧。 被折断双翼的鸟儿。 …… 西方。 一拳又是一拳地打在这魔物的身上,石泽竹感觉自己打得手有点发麻了,他转头看向了方安城,“你还好吗?” “……。”方安城憋出了一个句号,他本人并不是很想理这个家伙,但是这次都碰巧合作在了一起,不合力把这魔物击退的话,山玉托付的事情就不能完成了。 “说起来,好久没有看到山玉,怪想他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说着,石泽竹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方安城,“我们一起加油吧,山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谁…”和你是朋友。 方安城这句话还没说完,那边的魔物就从石泽竹的攻击中回过神来,冲过来就是一爪子。 方安城就地滚一下躲开了这一击,而他还准备把刚刚的话说完,“和你……” “和我?”石泽竹冲上去就是给对面一拳头,听到这话,他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方安城。 “是……”方安城趁着石泽竹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跳至空中,给了这魔物重重的脚,这一脚直接踢在了它的脑袋上。 魔物吃痛地扭动着身躯,把在它旁边的这俩人全部给撞了出去。 “朋友。”方安城稳稳地落地后,转头对石泽竹一脸坚定地那么说道。 石泽竹:…… 这是石泽竹所听到的: 和你是朋友。 和你是朋友和你是朋友和你是朋友…… 山玉,他终于和方安城成为朋友了,这样子以后就可以三个人一起玩了。 石泽竹内心感动不已。 于是他特别激动地握住了方安城的双手,激动地说道,“方安城,你终于认可我了!!” 方安城:……? 谁认可他了? 谁说认可他了??? “不……”方安城试图反驳他。 就在此时,魔物冲了过来,它朝着站在原地的俩人露出锋利的爪子,说那时那时快,一道银白的剑光将那边的魔物横扫到了一边,伴随着一只巨掌落下,一道冷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战斗不要分神。” 谢璟提着剑站在了俩人的前方,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微红,但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转过头的谢璟看到了手拉手的俩人,只见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什么心烦的事情,别过头去,“打扰了,你们继续。” 石泽竹:“继续什么?打架?” 方安城:“滚。” …… 一老人背着布包坐在大树底下,他正慢悠悠地拿着草编织着好看的小玩意儿,小孩们围绕在他的身边哈哈大笑,老人也就跟着笑,阳光沐浴在他们身上,很是温暖。 此时,一男子戴着斗笠路过了这里,他侧头看了这边一眼,似乎是认出了什么,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老人也看到了他,老人眯起了眼,老人突然大笑了起来。 男子笑了笑,也就离开了。 “二明爷爷,你在笑什么?”小孩好奇地问道。 “我在开心。” “在开心什么?” “我在开心,我是个厉害的老头子。” 践行了守护的约定。 再遇一故人,无悔。 “二明爷爷又在得瑟了,小心安语奶奶瞪你!!” “安语奶奶!!安语奶奶!!” “嘘,别喊,你不知道吗,安语奶奶已经变成了星星了,现在大白天,安语奶奶瞪不了二明爷爷。” “哎——怎么这样——” 第96章 再度开打 “陛下,仙长们已收到信息前去协助,若解命司与问天门所言无误,应当是这几日。”戴面具的侍从恭恭敬敬地跪于下方,面前的珠帘被人轻轻撩起,清脆的核桃撞击声在这个房间里清晰可见。 “我知道了,关于禹国那边有什么动静?”盛知许手里盘着核桃,从里头走了出来,此刻他穿着一身明黄,简单束着发,姿态比较自然,没什么威严感。 “还未探查到。” “下去吧。”盛知许挥了挥手,下属应是便消失在了原地。 盛知许盘着核桃重新回去,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此时台上摆着一只水镜,镜中一位男子正百般无聊地夹着碗里的花生米。 “……六十年前那次魔变经过探查,那香料是明贵妃身边一个来自禹国的小宫女所献。”不过当时那指向过于明显,盛知许还是心有怀疑,不过,若真是禹国所作也不可能就此开战。 “随后我们将四方阵的情报递出,各国都有自己的应对举措,其中温命司的《净魔法》也在这些年推广开来,如果出什么意外,也能减少些损失。” “所以,山玉,燕宁那处现如今还好吗?”盛知许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最近四方魔物已开始有所动作,也不知中间阵法那魔物如何了。 “还未有动作,不过我已在燕宁,有什么情况我会看着办的。”唐山玉终于夹起了一粒花生米放入了口中,嚼几下就咽了下去,他开始用手抓起花生米吃了。 “有你在,我自是放心的……”盛知许顿了顿,又问道,“那人偶还在吗?” “在的,他说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现在徐家家主变成了徐景朗的女儿徐宁心,徐城宁还是老样子,不过他现在话少了很多。”唐山玉想起了什么,转手去拿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这样啊,魔物恢复了作为人类的意识,这套方法也被记载于《净魔法》的书中,只不过凡人还未有成功的先例。”盛知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断了。”唐山玉指了指这水镜,笑着道,“维持沟通还是需要不少灵力的,大战来临前还是先多留点好。” “一路顺风。” “我会的。” 唐山玉抬手将水镜挂断了,一直耗灵力真是心疼死了,随后他拿起那碟花生米,仰头直接全部倒了进去,随后咀嚼了好几下,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几大口这才舒畅不少。 “王虎,让你久等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手上拿着把剑,正笑容慈祥地看着他。 “还好,等那么久也不差那么一时。”王虎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说的也是。 唐山玉付了账,和王虎一起肩并肩地走出了茶楼,王虎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大,背挺得很直,他笑着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热气腾腾的仙梅糕。 “……我只是样貌不变,但是岁数是和你差不多的。”唐山玉看着那仙梅糕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长得年轻也是好事啊,再说了,我老了牙不好,你吃吧,再说了,你当初第一次来这里吃的不也是这个么?就当怀念一下岁月了。”王虎哈哈一笑,皱纹跟着他那一笑挤在了一起。 “……行。”唐山玉拿起一块仙梅糕放入了口中,“话说,能走的都走了,其他人还是不肯走吗?” “毕竟这里地势偏僻,出去费劲不少,更何况他们相信春神和酒剑仙会庇护他们的,不过应该没事,我们已经立好了结界,再说了,你会在这附近和魔物打架吗?”王虎摆了摆手,有些无奈。 “不会。”肯定会避开城镇的。 “再说了,他们也有用不是吗?” “如果需要用上他们的话,可能局面就有点糟糕了。”唐山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比他之前看到的燕宁冷清了不少,但是也有人在,甚至还有孩童,他们正拿着酒剑仙的泥雕,嘴里喊着吃我一剑,你个畜牲。 最后被家里人训了,问他们后边这话和谁学的,后又说他们尽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不快去学习。 “你别太担心,要知道,这燕宁可不只有你一个修仙者,再说了,你对自己没信心,对其他人有信心一点……” “我自己都信不过了,怎么还信旁人。”唐山玉挑了挑眉,笑道。 “好好好,你说得也在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求那叫端木薇的小姑娘过来这里给你帮忙。” “她是银牙族的人,而我们几十年前遇到的魔修出自银牙族,我就想着知根知底应该会有些帮助,再说了………”唐山玉说着,将王虎手里已经吃得一干二净的油纸包拿起,随手塞到了一旁的垃圾鸟的口里。 “她是主动请缨过来这里的。”唐山玉继续给王虎解释道,“银牙族的人对叛徒是赶尽杀绝的态度,他们最憎恨背叛自己信仰的族人。” “原来是为了私事,不过你怎么确信之前那个女魔修还会再过来。” “不确信啊。”唐山玉坦坦荡荡地诚实回答道。 王虎:? “不是有句话叫,我一定会回来的吗?” 什么话是这样叫的。 王虎表示自己压根没有听说过。 “好吧,可能性比较大而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要知道,为什么当初就派她而不是派其他魔修过来呢?或许是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吧?”唐山玉走快了几步,站在了徐府门口,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转头去等走得有些慢的王虎。 “某种意义上,我们这的魔物可是比其他地方的魔物要厉害不少呢,若是想将其收服,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唐山玉见王虎走到了他旁边,这才转头去推开徐府的大门,他已经和进自己家一样自然了。 “总之,我相信你的判断。”王虎没有丝毫怀疑地点了点头,“我和温小姐一直相信你。” “……希望我不会辜负。”唐山玉从不轻易说打包票的话,除非他真的很肯定这件事能够成功。 这几日,就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迎来了黑暗。 巨大的翅膀遮住了天空,黑色的乱风刮走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去了。”唐山玉挥了挥手,随后转身毅然地御起法宝往高空飞起,和其他修仙者一起,这些修仙者们有着和唐山玉一样的修为,一样的勇气。 唐山玉看着其他修仙者,不免有些愣神,他想起了师祖在面对他问为什么不招来一些实力强悍的修仙者过来帮忙时,苏岭月淡淡地笑了一下。 “……师祖?” “魔物实力大不如以往,以你们小辈的实力应对绰绰有余。”苏岭月那么说着,他又下了一白子,坐在他对面的顾延清拾一黑子在思考此棋局该怎么下。 “可是,若是长辈们出手,岂不是更快?”唐山玉透过水镜看到在下棋的俩人,问了出口。 “这是给你们这群小辈的历练,山玉,你可知历练中艰险常伴随着生死,但是我们修仙者却依旧坚定地跑去历练吗?” “…为了能够更好的成长?”唐山玉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是的,我们所修的道各不相同,剑道,丹道,佛道……道之种种,皆为人一念之间,而这一切统称为人道。” “我们所修的,皆为人道。” “人从何处来,人自红尘中来。” “……师祖,你说得好深奥,我听不懂。”唐山玉表示这种说法总是会让人似懂非懂。 “……修仙者总有殒命之日。”苏岭月拿起白子就是随意一下,给对面的顾延清露了个大破绽,“故有修仙子弟之诞,仙者为师,广收徒,传承功法,后授万卷书,延绵修仙之道。” “人与仙者并无不同,传承授法,古往今来一向如此。” 就连延续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师祖,你就直说让我们这些小辈好好历练一番,成长起来,然后将这些功法传承下去不就行了。”讲那么多文言文,听得唐山玉都累了。 “……”又是一个乱下的白子。 顾延清拿着黑子沉默了片刻,最后非常坚定地往苏岭月露出的破绽攻去。 “所以,只是这样对吧?”唐山玉见苏岭月眉头一皱,立马语气一变,恭恭敬敬地问道。 “是。” “真的吗?”唐山玉又问了一遍。 “…是。”苏岭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确定不是为了之后的第二次屠魔大战做准备?”唐山玉只是笑了笑,看上去人畜无害。 “……那小子,什么都和你说了?”苏岭月这下子连棋都不想下了,他无比希望秦兰时现在就从闭关洞穴里出来,让他好好揍一顿解气 “只说了屠魔之战的这部分,再说了,最近的魔修动作已经是你们隐瞒不了的地步了。”唐山玉摆了摆手,示意师祖稍安勿躁,“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吧?” “……”苏岭月瞪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没有。”唐山玉连忙挂断了水镜,灰溜溜地消失在了水镜中了。 “延清你……”苏岭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顾延清。 “师父,我赢了,那件法宝给我。”顾延清对苏岭月伸出了手,然后摊开,一脸认真地道。 苏岭月低头看了一眼棋局,他输了,对方赢了。 苏岭月:……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这个他最为得意的弟子气到了他了。 “待会自己去我库房里拿。”苏岭月揉了揉眉头,很是苦恼地道,“这法宝是给谢璟的?” “对,他日后应该会用得到。”顾延清点点头,便安静地收回了手。 “他去了西面?” “…是。”顾延清没有丝毫隐瞒地开口道。 “…你知道的吧?延清,他身体里混着魔族的血,伴随着灵力的增长,稍有不慎会遭到体内魔血的侵蚀,就算是混血,他也是个魔族。” “…从收他为弟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顾延清微微偏过头去,他看向了窗户外边,在那里,有两只小鸟正相依相偎地看着外头的大太阳。 “如果清心铃不随身携带的话是没有作用的。” “关于这个,师父不必担心,我之前送于他的护身符在上次水镜时我发现他有好好戴在身上,阿璟他很听话的。” “还有,之前送他的玉簪,现如今他都好好用着,后边我送了更好的,他却说更喜欢这个,说这是我第一次送他的生辰礼。” “阿璟是个听话又念旧的孩子,如果我吩咐他好好戴着,他是会听话戴好的。”顾延清说了一堆,不禁有些欣慰。 苏岭月:“是……是这样啊。” 顾延清:“是的。” 挺好的。 苏岭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师徒啊。 哪像秦兰时那对。 哎。 让人发愁。 …… 唐山玉此刻正站在魔物的身上,用剑狠狠戳它外壳,可是魔物不痛不痒,这该死的大家伙真是皮糙肉厚。 现在都那么难对付了,也不知道在当初秦兰时是怎么打的。 哦,后边还受了重伤。 唐山玉见这一计不通,便换了个方向进攻,与此同时,其他修仙者们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魔物身上打去。 它的体型可真大。 唐山玉御起法宝围绕着它的身躯转了一圈,还没转到尽头就停了下来,不转了,转得人没耐心。 “喂,你是那个万象第一对吧!!我认得你!”这时候,有人喊住了他,唐山玉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筑基中期的男子,他此时眼睛亮亮地看着唐山玉。 “…啊对。”这个时候认亲吗?不是吧? 唐山玉内心那么吐槽道,但是还是对男子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那我就跟你混了!!” 唐山玉:? “我我我!我也想看看万象第一打架!!”这时候又来了一只。 唐山玉:…… 在人间待了那么久搞得他差点忘了。 他好像曾经出过名。 以万象第一的方式。 第97章 自由 每次想起那个时候,唐山玉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仿佛那段岁月还在昨日,自己还只是个身体十五岁,头脑却是个沧桑成年人的少年。 细数一下,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过了七十多年,是他在现代时候的好几倍。 容貌依旧,修为渐涨,只有在面对凡人的时候,唐山玉才能察觉出这七十多年的时光并非虚度而来。 这便是,长生么? 唐山玉一边与恶兽斗着,在与人交谈间,分出些空间去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些年来,他剑法日益精进,甚至已到达筑基大圆满的境界,这得益于宗门的精心培养和他的努力。 上好的丹药和法宝作为辅助,自身的灵根和实力打好了基础。 不过…… 主角团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已经结丹了,这速度快得难怪被称为天之骄子。 着实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唐道友,我们寻到了此魔物的弱点,是它的眼睛。”旁边的人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这个人唐山玉并不认识,但是他却认识自己,而且态度很是友好。 “…那我们接下来就进攻它的眼睛吧,最好能将它斩于剑下。”唐山玉回过神来,冲他点点头。 “我听闻这魔物死去后产生的魔气就如同凡间瘟疫一般,不要紧吗?”那人发问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唐山玉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燕宁镇,“凡人已有对策,那么多时间的累积已经足够了。” “欸?”他不是很懂。 “你可知《净魔法》一书?” “我知道,我听说它是在五十年前在朝国由解命司往外推广的书籍,我先前买过一本去读,内容不像我所想的那般深奥,用词方面颇为有些……”他苦想了一番,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本书。 “朴实无华?”唐山玉笑着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书简直不像是讲修仙法术,倒像是一本凡间杂书。” “这不正好。”唐山玉掐诀将灵力化为火焰往魔物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琢磨着哪里好打一点,甚至还有心思回答别人的问题。 “这本就不是为我们修仙者所出的书。”唐山玉见火没有用,就看向了其他属性灵根的道友,一脸淡定地等着他们试探魔物的抗击能力。 “说得也是,这上面的法术很简单,我看一眼就会了。”男人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化作了一道灵力往魔物身上甩了上去。 “不过,你居然也看过《净魔法》一书,是对它产生好奇吗?” “可不是嘛,唐道友,你不知道吗?写这本书的人可是一名凡人,以往这类法术书籍都是由修仙者传授给凡人,如今却由一凡人传授,虽然法术很是基础,但是也算是自创功法。” 这么看来温姑娘研究了十多年的成果还是很不错的嘛,在研究封印魔物阵法和黄先生的教导的配合下。 “那么那个凡人,叫什么?”唐山玉微微躲过了那魔物扇动所带来的强风,他运起周身灵力,燃烧于剑上,灿烂夺目。 他提剑闪身冲至魔物的前方,一脚踩在了旁边别人正在飞行的法器上,借力弹跳往魔物身上冲去。 “唐道友,这个问题——”男人见此也明白了唐山玉的意思,也跟着冲了过去,灵力护身,拂尘甩动,其灵如游龙。 “毕竟她算是第一个自创法术的凡人,而此法术也被记载于我们修仙者的法术书中,其名称为——” “命司官,温如雪。” …… 魔物的意识处于一片混沌中,它听到的声音复杂多变,吵闹的,烦心的,它只是出于本能地想要吞噬掉这一切。 发动着力量,将一切踩于脚下,然后撕咬,吃掉,补充自己的生命所需的能量。 黑暗是它的颜色,腐朽的灵魂总是散发着恶臭。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多久。 醒来,沉睡,醒来,沉睡……然后又再度醒来。 反反复复,简直是枯燥乏味。 它是怎么来的。 它是怎么诞生的。 记忆对此是一片混沌和模糊的。 唯有新鲜的血肉才能令它愉悦,唯有人们的悲鸣才能让它清醒片刻,又再度睡去。 所以,吞噬是它的强项。 肚子饿了。 就要吃。 “唐道友!!它实力又大增了!!可是它也没吃什么东西啊!!” 唐山玉听着这呼唤转头看了过去,他看着这魔物嘴里正咀嚼着什么,那不是人的血肉,那是他们之前打到它身上的灵力。 “看来不能再过度对它用灵力了,这会变成它所吸收的粮食。”唐山玉拉开了和魔物的距离,而其他人也一样。 “那要怎么办啊!!”有人出声问道。 “你自己想啊。”问他干嘛? 唐山玉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顿时那个人就没有再出声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万象第一吗!!”有位穿着华丽的男子就那么喊了出来,唐山玉看了那边一眼,他又缩了回去。 “我是万象第一又不是你娘。”怎么回事,这万象第一的头衔是谁都想过来怼一嘴的存在吗? 哦,这好像原本就是主角攻的头衔。 难不成这是什么副作用? 这些年他一直在凡间,除了那次宴会,所以还真的没试过这万象第一的头衔还有这个副作用。 不过那次宴会因为各家的长老都在场,所以这种勾心斗角的方面,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流露在大众眼里。 而现在…… 无所谓,区区职场斗争罢了。 唐山玉表示这种直接说出来的家伙比那些背地里阴你一把的要惹人喜爱得多。 总之,唐山玉并不知道谢璟在书里是怎么应对这个场面的,但是这和他没有关系,现在要面对这种情况的是他本人,而他一般情况下都只会…… 笑着把挑事的人都怼咯。 “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想着怎么攻击它的弱点吧,现在实力强悍了不少,可没有之前那么好接近了。”唐山玉指了指那边的魔物,一脸你们确定要在这种情况下挑事的表情。 与此同时—— “阿薇妹妹……许久不见了,你近来过得如何?”乌雅笑嘻嘻地交叉着腿,坐在屋檐的顶端,而端木薇则站在下方,抬头看着她。 “……” “怎么不说话呢?”乌雅略感无趣。 “我在想我应不应该和你寒暄。”端木薇歪了歪头,她没有笑,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看似懵懂地望着乌雅。 “怎么不可以呢?族里也没有规定不能和叛徒聊天的吧?如果真的有,还真是令人更加无语了啊。”乌雅笑了,她伸出手,五根手指微微张开,端木薇则察觉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而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丝线横在半空中。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神明。”端木薇嘴唇微动,她问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在颤抖着,仿佛在述说着什么艰难的字眼。 “神明?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信啊,这世间并没有所谓的神,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祂为什么不回应我们。”乌雅笑出了声,她看起来高兴极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 “看啊,你的信仰也不纯粹,阿薇。”乌雅见人没说话,呵了一声,继续道,“我曾经也爱过祂,我们的神,我们的哈尔乌曼,就算祂并没有回应过我。” “我的爱人多拉,他明明为了银牙一族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族长却不肯拿出族中的圣宝来救他一命,只因族中圣宝并非我等所拥有之物,是代神明暂管之物。” “后我去请求哈尔乌曼,我跪在神像面前,不停地祈祷着,直到我的眼泪干涸,直到我的眼睛流出了血泪,直到我的爱人躯体于火中舞蹈消逝,祂……” 乌雅说到这里,眼神冷了起来,她将那些丝线拽紧,端木薇的身上便出现了血痕,这些丝线穿透了灵力护罩,毫不留情地划破了端木薇的肌肤。 “都没有回应作为圣女的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端木薇换出一把弯刀,割断了周围的丝线,趁着这个机会,她跳至高空上,手臂和腿部一同发力,她就那么和乌雅对上了视线。 乌雅的眼里没有丝毫方才的愤怒,而端木薇也说出了之前她一直想说的话: “端木多拉分明是被你杀死的,叛徒乌雅,你还有脸提我哥哥。” 乌雅轻轻一笑。 如她所料那般,端木薇的脸上露出了熟悉的愤怒。 “好妹妹,你又怎知,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乌雅唤出了她的铃铛,紫色的铃铛散发出诡异的雾气。 …… “等等,你在干什么?!”伴随着惊呼声下,唐山玉转头看了过去,他看到了突然拔剑冲向自己的修士。 唐山玉眯眼一看,举着剑迎接了上去,此时他可以看到这修士身上散发着诡异的紫气,再加上对方的修为比自己低,他立马就想起了某人的手段。 虽然平时接这一剑倒是无所谓,可是他刚刚还在魔物面前刮痧啊。 只见唐山玉背后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转动了过来,看向了唐山玉俩人。 唐山玉:……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该讲。 在爪子袭来之时,本能地,唐山玉往后倒下,借由着垂直而下的重力,成功避开了这合起来的一掌,可那被控制的修士没有躲开,不仅如此,因为被控制的缘故,所以他也没来得及运起灵力护罩。 一个大活人,就那么生生地在唐山玉面前被压成了肉饼。 鲜血,顺着这合起来的爪子缝隙缓缓流下。 明明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明明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在那年的饥荒里,唐山玉经历了上辈子压根没有经历过的惨烈。 …… 刚刚应该拉他一下的。 只要伸手拉他一下,这个人就不会死了。 唐山玉那么想着,任由自己落下的时候,呼唤着自己剑来到了自己的身侧,他握住剑,对着这个魔物的肚子来了那么一下。 除了眼睛外,这个魔物另一个脆弱的地方,就是它的肚子。 魔物惨叫了一声,将其他人拉回了神。 “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啊!!”唐山玉没有心思为其悲伤了,总是这样的不是吗,总是这样,匆匆忙忙的一眼看过生命的消散,后又难以顾忌。 “…好!!” 接着,又是一系列的攻击。 但是这魔物仿佛越战越勇,它似乎感受不到疲倦,就连灵力,它也有吸收的方式,毕竟那些人躲避的时候或多或少会释放一些灵力,因为他们是修仙者,都已经习惯性地运用灵力了。 怎么说,不愧是由四方恶兽作为阵法的阵眼啊,果然难搞。 “……都让开。”就在局势严峻之时,唐山玉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那么说道,其他人不明所以,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了说要单挑的唐山玉。 “你们先歇会,我有一个想法想要试试。”唐山玉接受了这些眼神,笑容灿烂地微微皱了皱眉,“反正你们也要补充一下消耗的灵力不是吗?” “……话是那么说…”你一个人来也太…… “情况不对劲你们就过来帮忙,这样总能做得到吧?”唐山玉扭了一下手腕,为接下来的活动做准备。 “…好。” 唐山玉看了他们一眼,就提着剑飞至了魔物的眼前,他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握剑的手稳一些,不要抖得太厉害。 魔物眯眼看着眼前这个修士,它对其张开了血盆大口。 “凛风剑法第一式。”伴随着男子如清风般嗓子轻轻唤出。 剑被人缓缓举起,而这一切在魔物的眼里被回忆放慢了动作,它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一幕,而这一幕使它那浑浑噩噩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在哪里看到过…… 千年里的记忆如同碎片一般掠过,大多都是在漆黑的封印里,只有少数的,少数带有其他色彩的……而那些记忆碎片是来自于…… “风卷残气。” 熟悉的风,刮了过来。 扑了魔物的满面。 …… 真可怜。 一位白衣修士神色怜悯地看着它,明明他没有说话,可是它还是能够读懂他眼里的情绪。 伴随着对方的叹息下,它就那么堕入了漫长的黑暗岁月。 真生气。 一位黑衣少年修士神色愤怒地看着它,但是不知为何,它觉得那份生气并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其他人的。 伴随着对方的那声我一定会救你的承诺下,它又闭上了眼。 …… 真温暖。 这次,是它自己的想法,不是对方的想法了,这一次,它感觉到身体的轻松和愉快,和进食的愉快不同,感觉这种愉快更让人高兴。 ……让人? 此时,那位青衣少年修士在对它笑,它看到笑容里的温柔,里面没有怜悯没有生气,这让它感觉到身和心都是暖洋洋的。 心情非常的好。 好过头了。 它……他们似乎好久没那么好过了。 “……你们,自由了。” 这真是世间最好听的话语。 第98章 一剑定生死 凛风剑法,随清宗的剑修子弟们入门必学的第一套剑法,可以说是基础的基础,而其他出自随清宗剑法的自创里,多多少少都会有它的影子。 剑法如其名,运风于剑,灵力包裹于剑身,散于风中,此时此刻,剑气与狂风相随,风中气流被其掌控。 既然魔物以吞噬灵力为主,那么就让它无法吞噬。 灵力被化作了剑气,剑气融入狂风中,张扬,自由,随性。 凛风,风,风与气。 气中灵。 将那魔物想要吞噬的灵力融入气中,让它无法掠夺。 在那之前,唐山玉便想起曾经师祖和师父所使出的凛风剑法用来对付这个魔物,伴随着或许凛风剑法会有用这个想法,他飞至魔物的眼前,挥出了那一剑。 可不知为何,魔物一动不动。 唐山玉不敢松懈,他随着周身的风,气流,还有气流中的灵力挥剑而动,虽然还未达到巅峰,但是对付一个实力不同以往的魔物也绰绰有余。 唐山玉闪身来到了它的下盘,一剑,两剑,风随剑气打乱而出,围观的群众们都不可避免地运起灵力护罩格挡着这狂风,不然就会被吹飞出去。 力度有了,剑法也合适。 但是不够。 还是不够。 唐山玉这样想着,他闪身躲过魔物的这一击,剑气刮着魔物的爪子皮肉往上快步跑去。 他需要更多的灵力。 要启动那个法子吗? 他望向了那边的燕宁,在那里,凡人还未离开自己的故土,而是站在那里,期待着他们能够给带来一场盛大的胜利。 燕宁经过了这些年来的日益熏陶下,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大概的认知,而整个燕宁被他画出了聚灵阵所覆盖,《净魔法》更是从此地先开始盛行。 唐山玉知道,只要他发出信号,在燕宁的王虎和徐家人便会组织起其他人,聚集于阵法的中心,并且利用法术为他输送源源不断的灵力。 凡人体内也是有灵力的,尽管微薄。 但是无数滴水汇集起来,可成江河湖海。 但是此法所带来的弊端却是在魔物死去之后,他们体内那已经被耗尽的灵力或许难以驱用《净魔法》中的法术,以达成抵抗的效果。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 不管是什么计划,在这次的行动里都是初尝试,而机会只有一次。 “这是一场豪赌啊,朋友们。”唐山玉说出了这名言,就被自己逗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笑出了声,看起来像个疯子。 “你们把灵力输送给我。”唐山玉转头就朝着在那边恢复状态的其他人喊道,“你们也看到了吧,我这个剑法对这个魔物有用,至少不会越打越强。”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意识到了,不过没想到这样还不能打赢。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呢?”有人开口问道。 唐山玉一边躲着那魔物,一边对着他们打了个响指,“风会告诉你们。” 这便是凛风剑法的好处了。 他会将风里所输送的灵力全部弄到剑上,增强这一剑的实力,看看能不能直接将其一剑斩除。 话音刚落没多久,唐山玉就感觉到灵力输送了过来,他连忙将灵力聚于剑上,并且一边躲一边蓄着灵力,打算直接一剑切。 可就在他积攒着灵力的时候,那魔物突然间就实力暴涨了,不知何处的黑色魂魄张牙舞爪地扑到魔物的身上,进入了它的体内。 “怎么回事?!”有人惊恐地叫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端木薇被人用丝线捆于空中,带血的弯刀掉落于地上,锋利丝线刮破了她的皮肤,鲜血顺着丝线缓缓流动,晶莹的血滴在阳光下不停地闪动着。 “当然是给饿了肚子的大可爱喂点好吃的啊。”乌雅拿出一只黑色旗子,旗子上绘制着古怪的纹路,等她将灵力输送进去的时候,那些凶残恶鬼便从中挣扎挤出,它们没有神智地嚎叫着,然后往远处的魔物冲了过去。 这是魔物的原料。 是屠魔大战中,被摧残的恶鬼们。 “现在别拖了!还不快点阻止她!!”端木薇运起灵力,远处的弯刀腾空而起,割断了她身上的丝线,而在暗处,一位戴着铜皮蛇面的人自暗处冲去,手指上夹着几枚飞镖,咻咻地几下就朝着乌雅所在的方向飞去。 乌雅站了起来,一手举着旗子,另一边控制着灵灯,随后只见她撩起衣裙,扬起长腿,腿上附着她的紫色灵力,狠狠地将飞过来的飞镖往那边的墙壁上踢去。 飞镖打到了墙壁上,墙壁在刹那间碎裂开来。 “哇哦,差点被吓到了呢~”乌雅收回了腿,笑着拨动了一下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乱的发丝。 而戴蛇面的人并没有因此停止动作,只见人一个快步跃自空中手上拿着丝线,线的两头绑住两个如弯月般的刀刃,就那么动作几下,两个飞刃便从两边飞来,朝着乌雅所在的位置包围夹击。 乌雅本能地想要躲开,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来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和她打,而是割断她方才握着的旗子,只见旗子那头往下跌落,源源不断的恶鬼的出动在那一刻也得到了片刻停滞。 另一头,端木薇也自下方跳了上来,她的一只手臂上露出了蛇纹,她伸出了那只手,往乌雅身上抓住,乌雅看到这只手,脸色一变,急急躲开,那只手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血珠飞自空中,滴落于瓦片上。 乌雅伸手擦去脸上的血,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枚药丸,神色严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在感受到那毒素没有彻底蔓延开来后,她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而那旗子掉落后,便由蛇面人起阵困住了里头的恶鬼涌动,可在那之前已经有不少恶鬼往魔物那处飞去了。 “……”乌雅定眼看着俩人几息后,笑着将那铃铛捧于手上,随后晃了几下,“反正也差不多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要走,可端木薇和蛇面人哪肯放她就此离开,俩人分工合作,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打算夹击乌雅。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真的打不过呢,不过现在……”乌雅笑着拿出一只符,符上所蕴含着的魔气让端木薇俩人感受到了重重的威胁,“人家现在可是有大人专门赠予的护符,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杀死你们。” 在那道灵符爆炸开来的一瞬间,蛇面人往端木薇身上扑去,俩人被吞没在这场突然而来的爆炸间,而围绕着四周想要困住乌雅的禁锢法阵也因此破碎开来。 “……” “唐道友!!灵力现在还够吗?” “糟了,我们要不要现在离开,感觉有点不太行。” 唐山玉没有回应这些话,他还在将周围的灵力输送于自己的剑上,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有一些人断掉了输送灵力的补给。 不为什么,人都是自私的。 不过这样一来灵力好像比想象中还要不够用了。 …… 好像赌输了。 唐山玉握紧手中剑,他看着眼前就要暴乱而起的魔物,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他真的要用那个法子吗?利用凡人对他的信任,可就算如此,在这种情况下,他仅仅只有三分的把握,再加上凡人的,也就只有五分,而剩下的几分,全是狗屁。 不过,就算如此,挥剑的时候也不要犹豫。 先挥出去。 心无旁骛地。 是生是死。 都存于自己的剑上。 火焰自唐山玉的周身燃起,混杂着凛风剑法中的剑风,形成了火卷龙浪,可那在魔物的眼中还是那么渺小,如同在黑暗中燃烧不停的烛火那般,仿佛在最后的那一刻,灰烬中也会带着未尽的星火。 就在唐山玉举剑挥出的那一刻,左胸口处的金色莲花悄然绽放,心脏在同心莲引起的灵力灼热下扑通扑通直跳,而在遥远的一处高空,雷云密布,天色昏暗。 “……终于要开始了吗?”苏岭月来到了洞口处,此时的他全副武装,上好的护体法器被他从器修长老梁均那边要了过来。 “师父。”顾延清立于他身旁,神色严峻地看着那头的天空异象。 “没想到真的在百年里成功了。”宋鸠也过来了,他感叹了那么一句,那双望向天空的眼睛里有担忧也有感慨。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兰时出来吧,哎呀,小师妹,别绷着一张脸嘛,兰时那小子可没那么容易陨落的。”燕明华捏了捏孟江离的脸蛋,笑着安慰道。 孟江离认真地点了点头。 “祸害遗千年嘛,我懂。”宋鸠点头附和道。 “阿鸠,要是被他听见了一出来就会追着你打了。”燕明华捂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哎呀,我好怕怕呀。”宋鸠乐呵地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地道。 毕竟,只要人平平安安出来就好。 此时此刻,秦兰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拆得四分五裂,然后又重新缝合起来,有时候耳边传来师门的说话声,有时候又传来本应该死绝的心魔的声音。 在那九天之上的狂雷狠狠地从上空劈到他的身上了,撕裂而开的雷声像极了某个人的怒吼。 第一道,他所准备的法阵尽数碎开。 第二道,用了一半的法器抵挡了伤害。 第三道,法器用完了,全部消散于雷光下。 第四道,自身的护体灵力罩被劈了个粉碎。 第五道,那劫雷劈在了肉身身上,秦兰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六道,被天命力量所附着的力量让内脏感觉痛苦得要呕了出来。 第七…… …… … 秦兰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晕过去了,或许晕了又被雷劈醒了,或许又从未真正晕过,他手里握着那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团似乎青色的云。 可那荷包在一道又一道的雷光狠劈下,就算是秦兰时有心护之,也无济于事,它在雷光下消散了,手里还维持着握住什么的姿势,但是却空空如也。 “……” 一道道声音自脑海中划过,就像永不转身的惊雷。 [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天命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为什么就算杀死了心魔,心里的念头依旧那么杂乱。 难不成心魔还没死吗? 不,不…… 他明明亲手杀死的。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还……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烫度,熟悉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同心莲会在俩人靠近的时候发烫,但是,它还有一个作用。 同心莲。 不仅仅只是同心那么简单。 还能沟通俩人之间的灵力,相互调和,相互输送,是非常适合远程辅助的灵植。 …… 想那么多干什么。 秦兰时捂着心口处的同心莲,便撑着身子自地面上爬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天空,笑着对这鬼玩意比了个中指。 “狗东西,就这点能耐吗?这根本就劈不爽你老子啊!!” 轰隆隆。 又是一阵阵仿佛要炸破耳膜的响雷。 心脏在这雷声下连续跳动着,是兴奋也是害怕,秦兰时举着剑从地上站了起来,雷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后背有一丝的弯曲,随后又挺直了起来。 刹那间,他周身的灵力如同发狂的野兽暴乱开来,不停上涨的灵力,没有停止落下的雷光和多年来从未放弃挣扎过的命运。 是啊。 要是他彻底放弃挣扎了,怎么会遇到唐山玉呢? 秦兰时笑了,来自木灵根所带来的生机尽数修补着身上的伤痕,他感受着天地浩荡下渺小的自己,可却并无惧色。 唐山玉在同心莲发烫的时候有片刻的愣神,同心莲那边输送过来的灵力补充了那成功的七分,但是这也是有弊的,这般强大的灵力还不是他这具肉体可以承受的。 唐山玉嘴角微微流下一丝血,不过,他也感觉到了,这些灵力是秦兰时的,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状况,但是此刻,剑锋已不能再止步不前。 一剑…… 秦兰时笑着举剑挥向天空,凛冽的剑气碰撞于想要毁灭一切的狂雷,自地上生长而上的绿色藤蔓妄图征服高空的法则,刹那间,天地空荡,云散雷消。 唐山玉举着剑朝着魔物劈去,灼热的热浪与急风翻滚在一起,撞于魔物身上四散而开后像展翅高飞的凤凰羽翼,张扬艳丽,夺目无比。 定生死。 第99章 干的不错 你说,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 是修仙者的弹指一挥间,是明月依旧,朱颜已逝,是清风不老,长歌音改,是春去秋来,新花不旧绽。 “徐承年,看这里——” 少年在远处的光中朝他挥手,笑容依旧,却自此再不相逢。 听说他去养伤了,离开的时候,这个家伙带着一身伤,喘气都断断续续的,徐承年并不知道他还清醒不清醒,却只是擅自地开口问了: “你是要走了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话。 一旁的少年的师弟开口说:是的,我们要离开了。 那阵法怎么办? 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得到的回复是此阵法可封印这魔物好几百年,让他不必担心。 担心吗?或许吧。 “阵法不会提前解除的吧?”徐承年看着那阵法,透过这阵法,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魔物,那个个头特别大,一口能吃好多个小孩的魔物。 “……这我就不知道了。”宋鸠难得沉默了片刻,“这次的阵法的成功有一部分是归功于你和他们,若是你们离开后,说不准在里头的灵力就会散去导致阵法松动。” “那你刚刚还让我不要担心。”徐承年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成功了,总不能说点败坏心情的话吧,而且那只是可能。”宋鸠挠了挠头,他另一只手把伤药搓在秦兰时的身上,这让秦兰时吃痛地嘶了一声。 “可能也是会变成真的。”徐承年看了看秦兰时,又抬头重新看向宋鸠,“所以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比如未雨绸缪的准备。 宋鸠沉默了,秦兰时从一开始就在沉默。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把阵法交给我来吧,正好,走了那么久也累了,燕宁还挺不错的,我打算定居在这里。”徐承年对宋鸠伸出手,随后摊开。 “…可是,你只是个凡人,就算能守,又能守多久,短暂的寿命最多也只能守百年…”宋鸠看着那只手,又顺着手抬头望着其主人的脸,这位主人板着脸,没有笑。 “谁说,只有我一个了,再说了,你们这些修仙的家伙不要觉得你们做得到的事情,我们凡人就做不到啊。”徐承年没有收回手,他的神情和方才那样没什么变化,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用秦兰时的话来讲,像个不会笑的年轻老头。 “宋鸠。”秦兰时突然出声了。 “师兄?你怎么样了?”宋鸠立马转头看去,而秦兰时在他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经历了刚刚那一战已经耗了他不少灵力了。 “还好,至少现在我还能醒一下。”秦兰时呼出一口气,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徐承年,“徐承年,出息了啊,都会说那么帅气的话了。” “托你的福。”徐承年耸了耸肩。 “不过就算你能够守那么久,如果魔修过来你是无法阻挡的吧?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秦兰时指出了这个计划的漏洞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可以去委托修仙者过来帮忙。”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没有钱。”秦兰时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你!!”这下子,徐承年被噎得死死的,无法反驳。 “…哈哈哈哈,没关系,这事,也是能够解决的。”秦兰时见人神色有了恼意,连忙收住,生怕人真的生起气来,把现在那么娇弱的他给按在地上摩擦。 “怎么解决?”徐承年收敛了眼里的恼意,恢复回平淡的模样。 “你那么有信心,一定是记住这阵法怎么绘制的吧?没想到你长得浓眉大眼的,内心早在暗戳戳地搞事……” “说重点。”别说骚话。 “很简单,我再教你几个阵法就好了,一些有杀伤力和辅助性的阵法。”秦兰时身残志坚地对徐承年打了个响指,尽显靠谱帅气之态。 “就这?”那么简单? “对啊,就这,况且交给你比交给其他修仙者要放心得多,因为……”秦兰时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下去,“身为凡人的你们是破解不了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阵法的!!” 因为他只教了怎么加固和封印阵法,并没有教怎么解除阵法。 徐承年没听懂,但是他总觉得秦兰时在自恋。 宋鸠早就听懂了,于是他开始了无语。 等一切交接结束后,秦兰时就在宋鸠的搀扶下离开了……才怪,徐承年喊住了他们。 “你还会再来吗?”徐承年看着这俩人,认真问道。 “当然,等我的伤养好,我会再来的,再说了,这里的梅糕那么好吃,只吃一次也太可惜了。”秦兰时挥了挥手,笑道,和徐承年记忆里的笑容一模一样。 “…好。”徐承年目送着他们踩上了飞行法器,消失于白云间,仙者日行千里,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既然约定好了。 那就要好好遵守。 你说对吗? 时澜。 徐承年躺在床上,他侧头看向窗外,在那里,一朵红花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它肆意地展开花瓣,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和快要枯萎的他不一样。 “爹,爹,你别走……”儿子握住他的手,泪流不止,或许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好像说什么都没什么用。 “……你母亲呢?”徐承年费力地睁开眼,阳光太灿烂了,刺得眼痛。 “她很快就会过来了,您再等等,再等等……”儿子听到这话,哽咽出了声,他不敢想象要是娘亲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会是多么崩溃。 “……你要好好守住。”徐承年看着门口处,那里还没有人来,只有轻柔的阳光和往常一般落在那里。 “……” …… … 最后,想见的人,还是没能来。 无论是那个少年,还是自己所爱的姑娘。 “…娘…娘……爹他……”男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哭着回头看去,穿着和年龄不符的鹅黄色衣裙的女人她喘着气走到门口,她听到了儿子的哭声,不由得瘫坐在门口的地上。 凡人的寿命就是如此短暂。 不过百年。 甚至更短。 “黄先生,你在想什么?”唐山玉来到了黄先生的旁边,他看着这个人偶露出了类似于怀念的神情。 “我在想过去的事情。”黄先生笑着回头对唐山玉道,“已经解决了魔物是吗?” “是的,它的尸体正在不断的往外扩散着魔气,净魔法固然有用,但是凭借凡人的灵力维持不了太久。”唐山玉那么说着,他往某处看了一眼,“那边是发生了什么爆炸吗?人没有事吧?” “没有,城宁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事,他现在皮糙肉厚的。”黄先生呵呵一笑,便继续直视着唐山玉的眼睛,“那么,接下来请帮我一下吧,这是我被制造出来的作用之一。” “…我只是有点好奇。”唐山玉看着黄先生,不知为何总有些对方看他如同看一个故人一样,“你……之前想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哦,关于这个啊,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黄先生恍然大悟。 “……”你这样子显得一直记着这个的他很傻啊喂。 “对了,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的计划。” “是的,你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就只会敷衍我的提问。”唐山玉听到这话想要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你知道吗?我是由凡人和修仙者制作而成的人偶,一开始是为了纪念某个人而诞生的,并不是为了那什么大义。”黄先生笑着运起了周身的灵力,而他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这些咒文闪着金光,像是碎开前的裂痕。 “我,是人偶,但是我却有着他的记忆,我被制造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家人的笑脸,但是这份高兴维持不了太久……”黄先生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这声叹息慢慢地消散于风中。 “他们很快就想起我不是他,最后,他们带着对那个人的思念离开了人世,而我,我这个还留着他记忆人偶便被留在了这里。” “那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要将一切的魔气净化完毕,这是他的愿望。”黄先生那么说着,他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在风中,唐山玉什么都听不到,在阳光中,他看到了这个人偶的表情居然是笑着的。 “那你的愿望呢?”唐山玉看着他,问道。 “我的愿望也是彻底净化魔气。”黄先生看过去,笑了笑,“你不要不信,这是真的,我的记忆告诉我,我的感情告诉我,这是我死前……不,这是我一生的心愿。”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那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吗?”黄先生的脸缓缓裂开,还有他的周身,唐山玉可以感觉到他破碎的地方透露出蓬勃的灵力,他以自身为容器,收集了几百年,如果爆发开来,不只是燕宁这里的魔气,其他的魔气也能够得到净化。 “你说。”唐山玉伸出手似乎想要去做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我想问的是……” 碎屑自光中游动,金色的光辉笼罩着他整个人,这张脸,风轻抚对其而过,是那么的让人眷念。 “我们这些凡人,干得还不错吧?” 他在光里笑了。 “…嗯,你们做得很好,非常棒。”唐山玉愣了一下,随后他反应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是吗?做得很好。”黄先生……不,徐承年轻轻地闭上眼,“那就好。” 几百年的光阴对于修仙者来说是转瞬即逝,可对于凡人来说又是那么的漫长,多年来的努力,多年来的等待,在今日终于画上了句号。 所以,到最后了。 请夸夸我们吧。 我们会非常高兴地听到这些话。 轻易地随风而散去,是凡人的一生,化为尘土,不被人所知,也是凡人的结局。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最后他给了我…不,给了徐承年这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灵符和一封用法阵保存完好的信。 “这是什么?” “是送信用的。”他点点头,然后把它递给了唐山玉,此刻他的手指已经快要散开了,“需要驱动灵力,你帮我把信送出去吧。” “你自己写的?” “不,是徐承年写的。” “好。”唐山玉将灵力输送于符上,和着那封信一起,在他的眼中化作了一道光飞向了远方。 等唐山玉再度看过去的时候,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散在空中的碎屑,和那股温柔的灵力渐渐将魔气所驱逐。 疯子。 把阵法画在自己身上。 甚至还重复画,画了几百年。 把当初那个人教他的阵法,从中取出净化的那些咒文,不断地画在自己的身上,后又日复一日地汲取着灵气。 最后,走向他早已准备好的结局。 “……”唐山玉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缓缓转过头去,他看向了燕宁,后便抬头望着天空,看着那封信飞远的方向。 与此同时—— 站在洞口附近的等人紧张地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此刻雷光已散,方才的天道压迫感已经不在。 也不知道秦兰时怎么样了。 他们紧张地等待着,苏岭月正拿着自己的剑,手指在上方有些不安地移动着,顾延清则看着那个方向,他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宋鸠都怀疑他已经变成了石头了。 燕明华则在旁边抱着孟江离,揉了揉她的脑袋,亲昵地安慰着她,孟江离也配合地点点头。 就在众人等着的时候,一道身影潇洒地从空中御剑而出,他身上强大灵力足以证明了他成功了这一点。 秦兰时笑着御剑而起,在空中,他伸出手去触碰那自由潇洒的风,感受着这天地间的充沛灵力,还有此时此刻自己舒畅无比的心情。 还没等秦兰时和底下的人打招呼,一封信伴随着阳光自空中飞来,上面的灵符是高阶的传讯符,传达的速度很快,价格也高。 秦兰时伸手接住了这封信,将它展开来看,他看了好一会,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笑了出来。 只见那封信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话: [酒钱记得放我坟上,我记着呢。] 死人的钱也要还的。 笨蛋。 第100章 一起所期待的未来 万里无云,天气晴朗。 “兰时,恭喜你,你成功了。”苏岭月淡淡一笑,笑得秦兰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干,干什么?拜托你,正常一点。”秦兰时听到自己师父这和蔼可亲的语气,总觉得自己下一秒会被埋进土里。 苏岭月:…… 看到秦兰时如此动作,苏岭月脸上的笑容一顿,后又想起什么拿起了精心准备的鸡毛掸子,这次他笑得很是阴险,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保不准哪天就传出了随清宗宗主入魔这话。 “?!你个死老头,果然想打我!!”秦兰时直接转头就跑,苏岭月则追了上来,他挥舞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在秦兰时眼里如同妖魔鬼怪一般恐怖。 “站住。” “你说站住我就站住岂不是很没面子!!”秦兰时从跑变成了飞,他在前面怒而大声反驳道。 俩人就那么绕了山头几大圈,简简单单地忙活了三圈又忙活了三圈,最后终于不闹后,秦兰时这才跟着苏岭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顾延清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正仔细斟酌一下语句,而宋鸠则已经走上前去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不愧是我师兄。” 他难得不说些损秦兰时的话,不过就算说了他也怼不过秦兰时那张破嘴。 “那当然,你师兄我是谁呀,你师兄我可是大名鼎鼎风流倜傥花容月貌的青莲剑尊秦兰时啊。”秦兰时听到这话,顿时挺起胸膛,此时此刻他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已经在自信地疯狂摇晃起来了。 “……我就是夸你一句,你倒好,还自夸好几个词。”宋鸠欲言又止,他虽然习惯了秦兰时的自恋,但是他还是很想说他那么几句,这种行为秦兰时经常用吐槽来形容。 “不愧是我们家兰时,哎呀,瞧这脸蛋因为高兴又水灵了不少呢~”燕明华直接上手掐住秦兰时的脸蛋,语气欣慰地道。 “…师…姐,你掐…唔…太大…力了。”秦兰时艰难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吐出,他此时心疼自己的脸蛋,特心疼。 “噗嗤。”燕明华见此收回手,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孟江离见此也凑上来了,一脸阴暗又认真地盯着秦兰时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秦兰时自然是秒懂的,他伸出手放在孟江离的脑袋上,笑嘻嘻地揉了那么好几下,“哎呀,小师妹还是那么乖呀。” 孟江离乖巧地等秦兰时摸完自己脑袋后,眼睛亮亮地双手握拳地站在旁边,她已经得到满足了。 而顾延清在等他们和秦兰时说完话后才走上前去,他已经斟酌好了语句,确认不会让对方难受后便缓缓开口,“兰时……” “大师兄。”秦兰时笑着喊了一声,这声大师兄让顾延清微微一愣,不为别的,就是其中的语气,让顾延清一下子回想起曾经的那段岁月。 这些年来,秦兰时也不是没有喊过,但是其中的语气总是会让顾延清内心有些许失落。 随着年龄的增长,师弟师妹们也和小时候的模样划分开来,再也不似以前那般亲密了,再到了后边,大伙们都各有各的的职位,称呼之间有时候在他人面前客气疏离了些。 就连收的徒弟们,也是那般,从小时候一脸期待的喊师尊到长大后的客客气气喊师尊。 或许也有他教导方式的缘故,宋鸠和秦兰时不止一次评价他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师尊,但是又切切实实把自己所会都教给了徒弟。 不过,有一个不一样。 那个少年坐在院子里,在他归来的时候总是会凑上前来,他的笑容很暖却不像阳光,这里头的欢喜让这个只是用来练剑的院子多了不一样的意义。 “师父。” 这个少年待他始终如一。 “大师兄?”秦兰时的声音把顾延清的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不知为何,在秦兰时那疑惑的眼神下,他有些心虚。 “兰时,你能够回来就好。”顾延清笑了笑,发自内心的那种,而秦兰时也跟着笑了,他伸出手非常友好地一把勾住顾延清的脖子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大师兄是不是刚刚在组织话语?哎呀,我们说话随意点吧,都多少年的师兄弟,在意那么多干嘛。”他打算和这位主角难得亲热一下。 “…秦兰时,你的嘴脸变得真快。”宋鸠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指指点点了起来。 “宋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秦兰时瞪了他一眼,松开手就站了回去,他看了一圈在座的各位,问出了他出来后一直想问的问题,“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这个啊。”宋鸠笑了一下。 …… “什么!!!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一声尖叫响彻这个山头,震得山里的鸟儿四散乱飞。 “吵什么吵,我当初就说了要那么久的。”苏岭月皱了皱眉,看着这个抱头蹲地的丢人徒弟道,“你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吗?” “做过了。”秦兰时捂着脸,有点绝望,不过声音还是很正常的,估计只是在正常发疯罢了,“可是我以为我能早点出来的,该死的天道果然在拖我时间。” “兰时,你已经很快了。”顾延清在旁边试图安慰道。 “你个十年出关的家伙闭嘴。”秦兰时透过手指的缝隙幽怨地看了顾延清一眼。 顾延清默默地往后退去。 秦兰时疯起来连自己都攻击,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吧。 “行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准备准备。”苏岭月觉得没眼看地别过头去。 “准备什么?”秦兰时警惕地抬头看向了苏岭月,一副要是让他干活他就死给人看的刚烈模样。 “…准备一下收贺礼。”苏岭月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秦兰时,“你莫不是忘了,你突破化神后需要去应付其他派来祝贺的长老们了?” 秦兰时:…… “顾延清这性格当初都去应付了,而你这些年来在修仙界的名声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要是你不去,你不要名声,我们随清宗也要名声的。”苏岭月拿出纸和笔,刷刷地写了几个字就贴在了秦兰时的脑门上,秦兰时则一脸生无可恋。 那张纸上明晃晃地写了几个大字: 好泛交友,有钱排前。 “……那我应付完就可以走了吧?”秦兰时将这纸从自己的脑门上取了下来,看着已经留给他一个背影的苏岭月。 “当然,毕竟你只是个挂名长老。”苏岭月头也不回,就那么离开了。 而顾延清在苏岭月走后补充了那么一句,“明日才会有人来,兰时你先回住所歇息吧。” “知道了知道了,被雷劈那么多下,我早就想回去收拾收拾一下自个儿了。”秦兰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么,明日见。” “明日见。” 秦兰时和师门告别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这里因为使了法术,所以过去了六十多年还是老样子。 他看着熟悉的摆设,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只见人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每一个东西,述说着自己对它们的思念。 “我的宝贝扇子,我想死你了!!” “我的宝贝被子,没有你的一天我压根就睡不好~” “我的宝贝花瓶儿,你身上的花纹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正说着时,他停住了身形,鬼鬼祟祟地从某个暗格处取出了一张画卷,接着秦兰时将其小心翼翼地展开,在看到画卷上面的内容后,他温柔地笑道: “我的宝贝山玉,我也好想你。” 画卷上画着一个站在树下的少年,他身姿挺拔,手里握着剑,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就那么看了过来,仿佛隔了很远的时空那般和此时此刻的秦兰时对视了。 这么说起来,这画好像是山玉刚满十五岁时候画的,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秦兰时总觉得这一幕应该被记录下来,于是他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跟着记忆画了那么一张。 画完后他自己也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画,甚至还有点不敢给人看见,最后就被他收在了隐藏暗格里。 当然,到了后面经历了一番事情,他也没来得及再度打开这个被他藏起来的宝藏,直到今日才被秦兰时想起。 秦兰时:……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感觉万象盛会的那次太自然而然了,就连心意也是,而且唐山玉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喜欢他哪里,脸吗? 虽然秦兰时自恋,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的。 他这个性格真的不算很好,但是也不会很糟糕。 苗头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啊啊啊啊。 秦兰时一边睹画思人,一边暗自戳戳地想了好多,因为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他就要去找人了。 而等找到人后…… [你要记得追上我,然后不顾一切地吻回我,并且要大声地说喜欢我。] 秦兰时感觉脸有点热,于是他打开窗户通通风,一阵清风吹了进来,脑子也在此时清醒了许多,在阳光悄咪咪落进来间,那道声音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结为道侣,可好?] 要不要钻研一下吻技。 秦兰时一脸认真地摸索到床头的暗格那里,啪一下打开,拿出里面的小本本,这是一本用普通蓝皮书封包着的本本,看上去特别正常。 只见这位化神修士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里偷偷摸摸一边看一边嘟囔道,“要不要找许承晚再要几本。” …… “唐道友,你刚刚问我什么?”坐在唐山玉对面夹菜的姑娘愣在了原地,她似乎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问你,修仙界有什么值得道侣一起去的地方推荐吗?”唐山玉坐在她对面一脸认真地给这位姑娘倒起了她就喝了一口的茶。 “啊?啊?”姑娘呆滞起来了,“唐道友你……你有道侣了?” 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我只是问一下,你放心,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再去。”唐山玉给人倒完茶,然后就坐了回去,拿起自己的茶杯缓慢地喝着。 目前的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端木薇和她的族人在徐城宁的保护下只是受了轻伤,不过徐城宁的伤势就相对严重多了,幸好医修说能够治好,只不过要躺好几个月罢了。 而关于徐家方面的事情,还是要仔细些问问他们的意见,尽量每一个都安置好,再怎么说这是和他师父之间的约定造成的,他得好好收尾。 关于燕宁镇部分房屋的受损情况和盛知许说一声应该可以得到拨款,而百姓们的状况也要好好检查好,虽然徐承年人偶在第一时间阻止了魔气扩散,但是为了避免有漏掉的魔气的这种情况出现,仔细些总归没错。 逃走的魔修听端木薇所说的方向是西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西边能够有和道侣一起约会的景点,正好可以追捕魔修和谈恋爱两不误。 还有因为这次魔物殒命的修士,经过对其尸体的一些碎片探查,可以探查出上面的魔气的来源,找到了对方被控制的证据。 那位弟子是守念盟的人,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还有对守念盟名声的维护手段也要落实,至少在明面上随清宗和守念盟是交好关系,况且他也有一份愧疚在里面。 而秦兰时估计还要处理他那边的事情,就算过来也需要时间,而为了能够让那个家伙高兴点,也是为了庆祝他的成功出关,在浪漫的地点接吻会是不错的方法,也能给俩人留下美好的记忆。 “唐…唐道友?唐道友!?你在听吗?” 唐山玉立马从方才的思考中剥离出来,他抬起头,礼貌地问道,“怎么了?沈道友。” 沈道友见人终于看她了,便松了口气,“我差点以为你是不是被摄魂了,一动不动的,怪吓人的。” “抱歉,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点。”唐山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沈道友说了些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你不是问我有哪里值得一去的谈情说爱的地点嘛?”顾忌周围有其他人在,沈道友特地把声音压低了不少。 “对。”唐山玉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我记得东边的星辰花海挺不错的,北面的雪山顶夜晚会有彩光观赏,南方夜晚海边会有鲛人唱歌,据说如果一起听了鲛人的歌声后,捡到鲛人泪的话,俩人会这一起长长久久。” “……那西边呢?” “西边……呃……”沈道友苦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那边距离魔族有点近,就算有好看的景点也没人发现啊,平时要不是为了捉拿魔族谁会往那边去啊。” “就连那里的花草树木因为魔气的影响也都变得枯枝败叶了,非要说能看的,金色荒原?在金色太阳的照耀下的遍地沙子如黄金般闪耀。” “……” 好像,遍地金子还挺不错的。 唐山玉莫名地心动了。 第101章 笑嘻嘻的一天 次日,阳光隔着窗户落在了被子上,被窝被太阳晒得暖乎乎的,秦兰时踢开了旁边的被子,慢悠悠地翻了个身,窗边的鸟儿叽喳叫,被窝里的人儿想赖床。 过了一会,这赖床的人揉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他要开始一天的运营了,只见秦兰时先是用法术将自己的头发打理整齐,随后又用清水洗了把脸。 水的凉意让秦兰时从方才那有些模糊的状态中清醒了不少,想着今日会来的客人,他选择穿上了他在随清宗的长老服。 秦兰时的随清宗的长老服隆重款是玄色金丝边,上面用金丝绣着朵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后有随清宗的标志性风散云纹,寓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里头搭配红色高领衣,头戴金冠,用秦兰时的话来讲,感觉他整套下来不去登个基都对不起这般隆重又威严的打扮。 万象盛会那次是新弟子们的舞台,所以其他大能们尽量打扮得和蔼可亲,并且还带着对小辈们的慈爱之心。 而这一次嘛…… 呵呵。 一群老怪物。 更不用说秦兰时目前没有在随清宗的实权,主要是他自己不想打工,导致他这个挂名长老倒成了其他门派眼里的香饽饽,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书信,问他要不要去他们宗门称王称霸,并且开出了极为优越的条件。 秦兰时都不想给自己宗门打工,怎么可能会给其他宗门打工。 所以这些书信全部被他回绝了个遍。 这样想着,秦兰时已经来到了会客厅门口,他一脸幽怨地盯着这个大门,仿佛这是什么吃人怪物一样。 都是因为这些破事,他才不能第一时间去找山玉。 想是这样想,在秦兰时推开大门后,他脸上的神情也随之一变,只见他潇洒地展开扇子,笑容灿烂地看着里头的客人……哦,还没有人来,打扰了,重新来一次。 秦兰时止住了笑容,变成了疯疯癫癫的阴暗脸,在他走进去后关上门体现得更加猛烈,而这一切,在第一位过来的客人停止了。 “我当是谁呢——”秦兰时看都没看,直接说出了他惯用的术语,“原来是……” 许承晚走了进来。 “……” 秦兰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许承晚:……? 你小子这种丑恶的嘴脸还不快给我收起来!!要不要那么明显?? “我好歹也是客人吧,你就不能礼貌一点?”许承晚在他对面落座,冷呵了一声,“我算是看透了这世间冷暖了。” “你确定?”秦兰时听到这话挑了挑眉。 “……不了。”许承晚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拿起旁边的茶杯,他放到嘴边沉默片刻,随后低头一看,发现里头并没有茶水。 “茶呢?”许承晚摇晃着这个茶杯质问道。 “被你喝了。”秦兰时继续装酷地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许承晚:? “…算了,我是来做正事的。”不喝就不喝吧,办完公事就赶紧走。 “好,给钱。”秦兰时这才舍得看他一眼。 “……呵呵呵呵,秦长老。”许承晚呵呵一笑,而这个称呼让秦兰时猛地收回手,并且一脸警惕地看着许承晚。 这厮这样喊他准没好事。 “那么首先祝贺秦长老突破化神。”许承晚拱手作礼,然后拍了拍手掌,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这是我们合欢宗给秦长老备的厚礼,放心,他们很是仰慕秦长老,都是自愿过来的。” 秦兰时:? 什么他们?等等?? 只见会客厅大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群穿着艳丽的美少年从外头走了进来,他们可谓是风情万种,有的是狐妖血统白毛少年,有的是西域金发辫子少年,有的是鲛人混血蓝毛少年……… “我草!!你干什么???”秦兰时被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给你送礼啊,这是我们合欢宗的贺礼,给秦长老送双修美人儿,放心他们个个都比你有经验,秦长老不要害羞。”许承晚淡定地拿起那个没有茶的茶杯握在手里把玩,语气里的看热闹是毫不掩饰的。 得到某个人的首肯后,那些美少年全部往秦兰时那边涌去,没过一会就把人包围起来了。 “秦长老果真如同传言那般俊俏。” “实力也非常强大,修一次就能够吃喝玩乐不修仙七天呢。” “天哪,太棒了吧~” 秦兰时:…… 甚至有的可能被许承晚吩咐过,这孩子上手想要扒拉人的衣服。 此时此刻,许承晚开始了火上浇油。 “对了,刚刚秦长老说要自己草,都过去把屁股翘……”然而还没等许承晚说完,不知哪来的一把剑擦着他的发丝而过,并且直直地插入他后边的墙壁上,剑上隐隐约约闪烁着青光。 “……哎呀。”许承晚默默把茶杯放下来,尴尬地搓了搓手,他好像玩大了。 “许,承,晚。”来自化神修士的威严在刹那间笼罩了整个房间,还没化神的许承晚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而其他美少年更不用说了,纷纷都安静地低下头。 “你想害我?”秦兰时咬牙切齿地怒瞪着许承晚。 “你怎么知道!”许承晚大吃一惊。 秦兰时:? “如果我所料没错,我给你送十几个美男的这件事估计已经被人给传下去了。”许承晚乐呵地拍了拍手掌,他看上去真的很得意。 秦兰时:…… “传哪去?”秦兰时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传下去。”许承晚点点头,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我现在就要打你一顿,什么宗门友好都去见鬼吧!!”秦兰时阴沉着脸从墙壁那里收回了剑,握在了手里。 “哎——怎么这样,那这些美人你不要了吗?”许承晚已经后退到了门口。 “不要!一个都不许留下,都给我带走!!!”秦兰时怒而举剑朝着许承晚劈了出去,剑气横扫而过,把这个会客厅的屋顶给掀飞了,顺便把许承晚和那些美少年们一起丢了出去。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等候在外边的修士眼里,他们纷纷对视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若无其事各干各的。 许承晚被丢出去的时候,拿出一片叶子,叶子在他们就要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巨大的叶舟,而许承晚和这些美少年一起落在了上面。 “…长老,做到这种程度可以了吗?”其中有一个美少年开口问道。 许承晚在叶子上摆好了坐姿,听到这位弟子的询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还不够吗?合欢宗长老上门送礼却被随清宗长老连人带礼地一同丢出随清宗,过程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 “无论我们做得有多不合理,他们都只会传出他们想要的传闻。”说着,许承晚食指放至嘴边,眼里含笑,“只需要轻轻嘘那么一下,该闭嘴的都会被迫闭嘴。” 与此同时,秦兰时也见到了下一位长老,这位长老并不是出自四大势力的门派,但是其门派势力也不容小觑,排名在第五第六上徘徊不定。 “我是九隆门的长老……”他微微一顿,不经意地提起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不知这合欢宗长老可是惹恼了青莲剑尊何事?” 秦兰时此时已经坐回了位置上,茶盏因为方才那一剑扫清得一干二净,而椅子还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两把,秦兰时一把,来客一把。 “……此事我不想多说。”秦兰时将手里的折扇啪的一下合了起来,他笑容淡淡的,态度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 “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态度,我宗日后态度如何与我无关,希望……你们不要误解才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误解这一词被秦兰时咬字重了不少,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所以,从今天起,随清宗和合欢宗的关系……算是交恶?”许承晚用叶子托起合欢众人,笑嘻嘻地伸了个懒腰,随后便转头看向了坐落于那边的随清宗。 不管怎么样,秦兰时又送走了一波过来贺喜的人,现在的他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茶具留下来,至少自己还能喝上几口。 和这些老家伙们说话老没意思了。 山玉啊,今天又是想念你的一天呢。 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人了,秦兰时只好打断了思念,重新摆起了笑脸。 鬼知道一个没了屋顶的会客厅怎么还那么多人情愿过来。 甚至每个人过来都礼貌地敲门。 虽然没有屋顶,但是这会客厅的门还是照旧地敲,照旧地开,这种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进来吧。”快进来这没有屋顶的会客厅里。 而这次来的人,秦兰时有些陌生,他似乎从未见过,不过他这时候就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所以脸上还是挂着那个淡淡的礼貌笑容。 “青莲剑尊阁下,您好,我等言明派特地前来给阁下贺喜。”进来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他穿得和寻常修士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区别的意思是看着不像个长老。 “你好。”秦兰时示意人入座,不过男子并没有动,而是转头看向了门口。 “长乐,快进来,你不是一直想见阁下吗?”男人语气温和地朝着门口招呼道,而在他说完话,门口就出现了一名身着桃红衣裙的姑娘自门口缓缓走入,她低着头,让人不能在此时看不清她的神情。 秦兰时眼尖地察觉到这个姑娘的身体在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而关于这个言明派,秦兰时记起昨夜顾延清送过来的卷轴里对这个宗门评价的一番话: 二十年前一夜建起的新门派,宗主未知,弟子数未知,在十年前的宗门大比时排名第一,而其中仅仅用了十年时间,潜力无限,应以礼相待。 “…啊,是有什么事吗?”秦兰时看着这个走过来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让人走进来的男人,因为是不熟悉的门派,他本能地提高了不少警惕。 “长乐?”男子温和地看了过去,“怎么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说不出话来了,你这孩子真的是……” 这位名叫长乐的姑娘抖得更厉害了,她似乎有些着急,连忙抬起头,可是在接触到秦兰时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后又重新低下头去,“我…….我……” “长乐。”男人的语气依旧,但是秦兰时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感觉有点像是不耐烦。 “对不起……对不起我……”长乐的对不起说得倒是利索,一看就没少说,这副模样让秦兰时皱了皱眉。 “…抱歉,这孩子胆子有点小,反正人您也见着了,这孩子啊,一直对您怀着敬佩之情,说什么都想见您一面。”男子叹了口气便伸出手按住了长乐颤抖的肩膀,他轻轻拍了拍,仿佛在安慰她。 “多谢阁下满足小女这份心愿,我们就先……” 说那时那时快,这位长乐姑娘直接扑在地上,狠狠地伸手抱住了秦兰时的大腿,一副死不放手的模样。 秦兰时:?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只见这长乐开口快速地说了一遍:“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后又生怕一次不够,她便接着大声朗诵了另一个古诗。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秦兰时:…… 他好像悟了。 “…你在乱喊什么呢,多失礼啊,抱歉,让阁下见笑了,我这就把小女带回去。”男子刚一伸手碰到了长乐的一只袖子,就听见撕拉一声,原来是长乐空出一只手把这边袖子撕扯开来,并且露出了里面青青紫紫的手臂。 “哥,哥,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长乐抬起头,朝着秦兰时望了过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姑娘都已经哭成个大花猫了。秦兰时岂能坐视不管,不过他也换不了姿势,因为大腿被长乐死死地抱住了,溺水的人如同抱住一块浮木那般,秦兰时可以感觉到她的用力。 “怎么回事?”秦兰时冷着脸看了过去,表现出这事他要管的态度。 “他拐卖人口,我才不是他的女儿呜呜呜呜。”长乐见秦兰时向着她,果断告状道。 “听上去真是个人渣啊。”秦兰时笑了笑,气场大开。 ……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人清咳一声,一副我有八卦快来听的模样。 “什么什么?”吃瓜的语气是急迫的。 “合欢宗长老送了那位青莲剑尊十几个美人用来双修呢。” “哇———”众人兴奋。 “但是全被他丢出去了。” “嘁———”众人失望。 “不仅如此,有传闻说合欢宗和随清宗关系不好起来了。”那人继续说着,并且变出醒木敲了敲桌,看上去老正统了。 “哦。”这种八卦真是没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传闻!” “什么?” “听说这位青莲剑尊要再度收徒了!” “就这,收徒而已,他早些年收了一个,已经算是破戒了,都破了的戒再收一个有什么新奇的。”这个八卦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兴趣,这让这位想要有人捧场的修士很是泄气。 就在他收起醒木,沮丧地坐在座位上准备喝几口茶就走人的时候,他面前有人落座了。 立志于当修仙界说书人的修士:? 他看到了一位穿着朴素,但是气质文雅的男子坐在他的对面,男子在他看过来后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态度很是友好。 “你,你好?”这位有说书人梦想的修士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莫名的,他有点紧张。 “我能了解一下吗?” “道友你想了解什么?” “关于青莲剑尊再度收徒一事,我需要详细一点的情况。”唐山玉笑容温和地给人倒了一杯茶,示意人接着说下去。 “越详细越好。” 第102章 你独一无二 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出现对你在那个时候恰到好处,你需要他,而他需要你,你们成为了能够理解彼此的唯一。 你如此地相信着,相信着这份唯一。 可如果有一天这份唯一消失了。 那么你们该如何定义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是的,你们已经相爱了。 心里是那么确信着的。 但是与此同时,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在脑子里用颤抖的声音对自己发出那该死的怀疑:你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个了。 看啊,现如今的选项又多了一个。 理性的思维告诉自己:多一个老乡算是多一个朋友,在异乡里也算多一份可倾诉的对象,就连孤独也可以一起分担。 可感性的思维却是那么说的:我再也不是和他最有默契的那一个,他说的梗会有其他人接,他所说的故事,会有其他人听,他在想起处于异世的另一个伙伴不再只有我一个。 这份唯一就那么被打破了。 这是唐山玉在听到秦兰时要收徒的时候,脑海里所产生的一堆乱糟糟的想法,秦兰时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收徒的,甚至当初他还定了那么一个规矩,只有在遇到他……不,在遇到可以说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下一句的人才被打破。 ……不对,爱人和师徒是不一样的。 不要弄混了。 不过是多一个师弟师妹而已。 他为什么要害怕。 唐山玉缓缓松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在听到合欢宗送了十几个美少年的时候他在跟着乐,可在听到秦兰时要收徒后,连手边的茶水被自己不经意间打翻了都浑然不觉。 唐山玉可以断定秦兰时不会接受那十几个美人,但是他并不能断定如果秦兰时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穿越者,会不会收对方为徒。 因为,互为穿越者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纽带。 如今这份纽带似乎也成为了另一个人和他之间的…… “这位道友———” 对面的叫唤声把唐山玉的魂给唤了回来,唐山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问完了问题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啊,抱歉,方才在想事情。”唐山玉带着些许歉意地抬头看去,“所以,你也只是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是个女徒弟,并且是那日送贺礼的途中收下的?” “对啊,毕竟有些信息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听来的。”那位修士说着觉得有点口干,便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好几口。 “……所以,青莲剑尊,他真的收徒了吗?”唐山玉看着他,平静地又问了一遍。 “应该吧,人家小辈都被留下来了。” 结果似乎很显然了。 剩下的只需要等确定的信息。 这位修士似乎还有事干,和唐山玉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而唐山玉还坐在位置上,握着茶杯,杯子里装着没有喝过一口的茶水。 突然,他低下头,看着倒映在茶水上面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温柔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轻轻生气的一皱眉。 “……太难看了。” 嫉妒,生气,自私,还有因醋意而扭曲的温柔面孔,这些全部都太丑陋了。 难看得要死。 就连他自己也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 人性里的阴暗面,果然不管面对多少次,人们都会本能地抗拒。 这样可不好,差点忘记了,他以前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但是人是会渐渐变得贪心的,这是一种坏习惯,不好,要改。 “呼……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就那么失态,唐山玉啊唐山玉,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唐山玉自言自语着,他将手放于心口处,那里藏着一朵美丽的金色莲花,此刻正安静地沉睡着,等待重逢的那一天时再度绽放。 “嗯……” “要不要给新师妹准备点见面礼?” 人,并不是会全部都属于谁的。 人,也并不是一直都光明磊落的。 温柔是真心的,但,这也是他只想让对方能够看到的,最好的一面。 无论是师徒还是道侣关系的建立,唐山玉是最先伸出手的那一个。 他并不是光,他只是想成功进入对方的心里而已,如果对方认为他是光,那么他就是光吧。 …… “你要收徒?”顾延清看着坐在那边吃着糕点的长乐,询问着坐在他对面的秦兰时。 “不。”秦兰时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会收下。”顾延清让人再给吃完的小姑娘再添一份糕点,这次是豆沙馅青团子,甜甜的很让人安心。 “……我承认,如果是没有遇到山玉之前的话,或许我真的会收下。”秦兰时摆了摆手,他将手里的卷轴放在桌子上,“但是现在,我有山玉就够了。” 不要小瞧纯爱战神的威力啊!!! “……这是收徒又不是让你收道侣。”顾延清接过那卷轴翻看了起来,上面记载着那个新门派言明派的一些情报,里头记载着门派建立初期其宗主曾特地四处奔波寻找孤苦伶仃的孤儿。 “不行,要是山玉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怎么办。”秦兰时伸出一根手指自信地摇了摇,态度很是坚定,“我和你这种低情商的可不一样,要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话,对于这种事肯定会吃醋的!!” “……我的确不明白。”顾延清找不出话来反驳秦兰时,不如说他就没有反驳成功过一次。 “所以这位长乐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 “你这里有空的房间吗?”秦兰时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地看向了顾延清。 “有。”顾延清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放你这吧!!” 顾延清:? 你捡的猫为什么交给我来养? 秦兰时从顾延清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句话,只见他装模作样地拿出手帕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你知道的,我住的地方又高又穷得很,那么多年来我和山玉只有两套屋子,两个院子,两棵树……” “好。”顾延清答应了,他觉得这样说下去秦兰时会没完没了的,他过会还有公事要忙,估计不能将它听完了。 “那我去和她说一声~”说完,秦兰时就像风一样刮了过去,坐到了长乐的前面,非常自然地拿起了长乐的糕点。 “小长乐啊~”秦兰时咬了一口这青团子,糯糯的口感混着甜甜的豆沙馅,青团独有的清香在口中四溢开来,随后他打了个响指。 “到!”长乐立马将手里的青团放下,正襟危坐,如同上课的学生被喊到名字时那般的严肃认真。 “你多大了?” “报告组织,今年十六了,刚刚过完中考准备就读xx中学的高一。”长乐非常严肃地对秦兰时敬了个礼,这严肃的仪式吓得秦兰时往后仰了一下,“本名胡长乐,在这里叫柳长乐,是魂穿,穿越过来已经三年了,要是在原来的世界我已经取得毕业证书,开始没有作业的暑假生涯了。” “哦?果然还是小孩啊。”秦兰时看了一眼已经光了的两个盘子,暗自戳戳地想着这个姑娘还挺能吃的。 “我不是小孩子!我心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胡长乐朗声反驳道,嘴角处的糕点碎屑还粘在上面。 “是是是,拿去,擦擦吧,顺便说一下那个宗门怎么回事。”秦兰时给她递了一块手帕,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处,示意她嘴角处粘到东西了。 “好,好的。”胡长乐连忙接过手帕擦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是在说起言明派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愤怒的,“他们真不是人,我估计就是他们当年收的孤儿里的一批,他们会把孤儿集中起来,给我们喝奇怪的符水,甚至我们不听话的话还会鞭打我们。” “听着和人贩子差不多。” “可不就是人贩子!!”胡长乐继续说着,“而且我们里长得好看的孩子……都被……都被……” “……”该死,果然之前不能把那个长老简简单单地放走,这已经不是正道门派了,而是邪修门派了吧。 “兰时,无端扣留他宗长老,会引起不好的影响的。”那头翻动卷轴的顾延清微微抬起头,提醒了那么一句。 “我合欢宗长老都揍了,还怕这一个?”秦兰时一口就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青团给吞了。 “言明派信息不够全面,光靠这位长乐姑娘嘴里所说的信息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顾延清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手臂上的伤可以说是个人之私,到时候直接把那个长老逐出宗门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还会大事小事化,或者制造小长乐因为在宗门待得不顺利所以抹黑自己宗门的谣言出来。”秦兰时也冷静了下来,不如说他方才的生气只是为了在长乐面前表明态度让她安心。 “对…对了,我觉得宗门可能对那些孩子进行了洗脑,这件事我观察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的。”胡长乐举手开口道,秦兰时见她那么积极的模样不免有些怀念和好笑。 “这样啊,那的确有点难搞了。”秦兰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胡长乐则乖乖巧巧地把手放了下来。 “而且对方在去年的拍卖会上大展拳脚,拍下了金色鲛人泪和梦幻珊瑚绒,似乎在为出海做准备。” “什么,这就准备出海了,他们速度还挺快的,修为跟得上吗?”秦兰时啧啧啧了几声,果然人不能闭关太久,太久了会赶不上局势变化的,也不知道书里对这段的剧情具体都怎么描写的。 秦兰时只记得这海上剧情,似乎是顾延清和谢璟一同出行,获得龙血……然后给顾延清偷偷摸摸地喂了,导致顾延清身体发热最后俩人在灵舟里又…… 原来龙血还有这种作用。 受教了。 不对,许承晚好像说过这玩意挺补的。 “至少在财力这方面,他们应该不缺,毕竟那两件拍卖品的价格足以造出能够前往卧龙海的灵舟。” “修为方面,宗主的修为暂且不明,不过之前来给你送礼的那位是元婴初期,所以他们至少有一位元婴期的长老坐镇。”顾延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特地等了一下后他发现秦兰时许久没有回他,并且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中。 “……怎么了?”出于本能,顾延清再次出声打断了秦兰时此时的思绪,秦兰时正想这狗血想得津津有味呢,就被顾延清拉了回来。 “没有!”绝对不是在津津有味地回忆书里那些狗血的剧情。 “……什么没有,我是在问你怎么了。”怎么回答得奇奇怪怪的。 “对了,小长乐,我打算先让你住在这里,我师兄方才也同意了,来,你让它给你带个路,挑个喜欢的房间。”秦兰时突然笑着转头,他转移起了话题也开始转移起了人,只见他往窗户外边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一只拍打着翅膀的小肥啾。 肥啾:? “……它?”胡长乐伸出手接住了秦兰时塞给她的一只肥啾。 “对啊,这可是我们宗门的吉祥物肥啾啾儿,快,和你的学长打个招呼~”秦兰时一脸慈祥地用手指爱抚着肥啾的鸟头。 “学长好!”胡长乐眼睛一亮,捧着手里的肥啾一脸认真地问好。 “看,它高兴得蹦蹦跳跳的。” 只是在生气得跺脚的肥啾:…神金。 总之,在肥啾学长的带领下,胡长乐开心地跟着过去挑房间了。 “所以为什么不收她为徒,她和山玉是一样的吧?”顾延清看了过去,秦兰时就那么坐在那里,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尽管那些对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秦兰时却一听就懂,就和之前秦兰时和唐山玉之间的对话那样,是那种其他人都插不进去的话题。 “不一样的。”秦兰时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笑了。 和他关系好的都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一直想要找到什么。 是在找同类。 是在找能够真正懂自己的人。 在找汪洋大海中的一条能够装得下自己的小船,带着他一起往远方航行。 是的,这是他要找的。 这是他想要找到的。 但是他并不会因为是同类就喜欢上对方。 喜欢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随意交出去的东西。 胡长乐不行,换作其他人也不行。 因为…… “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唐山玉。” 没有第二个会温柔地喊他师父,生气地喊他秦兰时,高兴地喊他师父,撒娇地喊他兰时哥哥,还有……认真地喊他兰时的… 唐山玉。 第103章 不如以身相许 “那么关于这个言明派你打算怎么解决。”顾延清看着秦兰时此时此刻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别开视线,这种感情他向来是难以体会,无法懂得。 没有人教过他 也没有人教会过他。 而他也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在之前总是会引发许多误会,久而久之,顾延清也终于能够分辨出一点了,师父说,他这份心性应是天生的无情道,不过他并没有去修无情道。 为什么不去呢? 因为顾延清本能地觉得,如果修习了无情道,他会失去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不只是如此,虽无情道能够让自己更专注于修练,可是…… 那段时日,师父曾因为事务繁忙把师妹师弟一个两个的都托付给他,他就觉得这无情道更不能修了。 “那个门派的话……”秦兰时坐在座位上苦想了好一会儿,就拍手定下了一个计划,“好,我打算找机会潜入进去看看!” “……怎么潜入?” “当然是随机敲晕一个倒霉蛋然后伪装成他的样子潜入进去啦。”秦兰时自信抱臂,等人夸自己。 “……风险有点大,你不如伪装成孤儿作饵引鱼上钩。”顾延清听完这个计划,觉得漏洞百出,但凡对方问一个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彻底暴露了。 “说得也是……不过这件事先放放,毕竟对方的信息我们获得不多,贸然潜入只会打草惊蛇。”秦兰时翘起个二郎腿,开始说起之前合欢宗那次事情来了,“对了,你知道吧?合欢宗似乎有意与我们演一场戏。” “嗯,当初合欢宗内部有魔修叛徒一事似乎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成功。”顾延清拿起笔在卷轴上写写画画,他正在写关于宗门事务的一些处理方法。 “几十年了,这魔修叛徒还真能潜,不过我想应该不只是一个,说起来从合欢宗的名声和在修仙界的地位来看,的确不算是受欢迎的角色,这也难怪魔修想要对合欢宗下手了。”秦兰时托着下巴,看着还在忙碌的顾延清,内心感慨万千,果然能不打工就不打工。 “不过合欢宗好歹也是被记载于宗门簿的宗门,虽修行之法过于让多数人无法接受外,还有其作风过于……但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出错。”他们还是属于名门正派一类的。 顾延清对此只是提醒了那么一句。 “所以这次合欢宗是想假意与我们宗门交恶……引出宗门的叛徒来?说起来,这六十多年来,他们宗门里头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吗?” “…宗主闭关。”顾延清想了想,回答道。 “是要突破了吗?”秦兰时在记忆搜刮了一下,就想起那个不好好穿衣服的花枝招展的花宗主了。 “不,据说是养伤,而能够伤到那位宗主的……估计被封锁了信息,我们并不能探查到。”顾延清摇了摇头,他将一份卷轴递给了秦兰时,“正好,你不是要去找山玉吗,刚好这里有个任务非常适合你。” “什么任务还需要本长老来做。”说是那么说,秦兰时并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过了那卷轴,他看了一眼顿住,随后将上面的内容念出了声,“金色荒原里似是出现小秘境,危险程度未知,机遇未知,望宗门派遣人员前来调查。” 书里金色荒原里有出现过小秘境吗? 有吗? 所以谁会看书把一个个机缘记得清清楚楚啊,能记得那么清楚的怕不是真爱粉。 秦兰时那么多年来能记住一些细节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这和山玉……”秦兰时拿着卷轴看了过去,他眼里的意思很明确,这和他家徒弟有什么关系。 “…不久前,山玉的传信告诉我他会追着那个引起好几次骚乱的魔修前往西方,而恰好地图上燕宁镇往西走能够经过金色荒原,你们可以顺便去那里看一眼。” “行,那我现在就出发。”秦兰时听到这和山玉有关后直接应了下来,而他则朝顾延清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顾延清将一份卷轴丢了过去,秦兰时头也不回地伸手接住了。 “这是?”秦兰时没有展开来看,而是有些疑惑地将其拿到眼前。 “金色荒原的一些资料,那地方好歹属于凡人不能踏足之地,在那个地方的妖兽魔物什么的都记在上面了。”顾延清说完,重新低下头,他要继续处理门派事务了。 “…谢了师兄,不过,那老……我们师父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怎么还在帮忙处理事务。”秦兰时将那份卷轴收好,似是想起什么,微微侧头问道,“怎么,他偷懒啊?” “……师父有意将随清宗的宗主之位传于我。” “他不是早就有那个意思了?”秦兰时丝毫不意外,毕竟这是顾延清多年来的努力应得的,秦兰时对于这方面实在起不了一丝嫉妒心。 “然后让你坐我的位子,统领整个剑宗。” 秦兰时:? 怎么还带升职的? “不行!我不干!”只见秦兰时一个猛回头。 真坐了这个位子他还有清闲之日吗?这老头果然居心叵测,打着这种心思来让他继续上进。 “师父的意思,兰时你和我说也没用啊。”顾延清摇了摇头,叹气道。 “……算了,我回来再找他算账。”秦兰时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因为想说的话太多了,他愣是选择困难症地挑不出一句去开口,最后只得干巴巴地放一句狠话就走了。 不为别的,他还有事要去做呢。 对了,准备一些见面礼吧。 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也不知道山玉的模样变化得大不大。 高了还是瘦了,胖了还是矮了。 啊——这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吗? 秦兰时一边准备过去要用的东西一边这样想着,并且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突然,一只肥啾落在了窗边,秦兰时看了过去。 “哟,回来了,那小姑娘已经挑好了地方了吗?”秦兰时对它笑了笑,态度如同遇到一位老友那般亲切。 “是的,她挑了一个可以种菜的院子,她说她有个种菜的心愿。”肥啾自信地打理一下身上的羽毛,口吐人话。 “嗯,挺好的,说明她有打算好好生活。”秦兰时点点头,他拿出一把灵谷撒在了窗台上,“那孩子就麻烦你多留心照顾照顾了,她初来乍到,在我和山玉回来前还是不要随便乱走比较好。” “说得倒是好听,你这不就是变相让我监视她。”肥啾不满地叽了一声,鄙夷地看了秦兰时一眼。 “嘘,怎么会呢?我是那么糟糕的大人吗?”秦兰时将食指抵至唇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含笑。 “…神金。”肥啾扇动着翅膀走了。 而秦兰时也在之后踏上了和唐山玉重逢的道路,他唤来了他的飞行法器坐在上面,检查了一下乾坤袋里的东西没有少后,就抬起头,看着远方流动的云,他笑着伸出手,在飞出去的时候,将那云缠绕于手中,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白色弧线。 “等我。”秦兰时看着前方,坚定地朝着前方飞去。 清风啊,请将我的思念带去吧。 带到那个人的身边。 告诉他,我们即将重逢。 风吹起一男子的衣摆,他抬起手仿佛像是托住了这缕清风,可一无所知的他却只是微微压低了头上的斗笠,此时的荒漠之地似乎要下一场等待已久的雨。 起风了,风中有雨水的气味。 唐山玉收回了手,他腰间别着一把剑,打扮也和之前不同,和先前干净朴素的不一样,现在的他穿着不起眼的灰布衣,容貌也作了些更改。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位流浪剑客。 非常穷那种。 唐山玉自从给宗门传信后就往西边赶去,一路上他看到了遍地的黄沙,干枯的老树,不知名的动物尸体上落下了几只乌鸦。 现在他已经到达了黄金荒原了,这里的沙子倒是比其他地方的沙子更像金子,至少唐山玉是那么认为的,只不过他到达的时候已是夜晚,所以他也就看不到在太阳初升和落下之际的满地金辉。 “没有躲雨的地方吗?”虽然可以用法器躲雨,但是法器需要用到灵力,真当他灵力无穷无尽啊。 最后,唐山玉找到了一块奇异的石头,而石头向内凹陷的地方刚好可以躲掉这场雨,他盘腿坐下,雨也在这个时候落下,听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不觉间就让人有了不少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夜晚也即将过去,黎明在天边微微撩起黑夜的一角。 唐山玉自方才的入定修炼睁开眼,他看着已经亮起的天空,还有消散于空中的雨,刚想从石头底下走出来的时候,突然,他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因为在那里,在天上,一道虚影浮现而出,那是一座古城,对,古老的城镇,古老这一词在唐山玉看到这个虚影第一眼就浮现出来的。 破损无比的城墙,荒凉无人的街道,而虚影里头的传出那阵阵不知被谁所敲打而起的古老钟声,徘徊在唐山玉的心头处,久久不能散去。 虽然唐山玉不懂音律,但这钟声却莫名的悲凉,像是在述说着这座城镇的过往,像在告诉来人它们要将这份悲伤重现于世。 糟糕。 心神被它扰乱了。 就在唐山玉想要用神识去抵抗的时候,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座城镇虚影已经不在遥远的空中了,而是在他的眼前,为他缓缓开启了一扇沉重的大门。 “……” 好孩子不要随便跟陌生的城镇走。 唐山玉果断要转身离开,可来自大门处的那股吸力就那么硬生生地把唐山玉给吸了进去,啪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它仿佛像吃了什么美味的东西那般,满足地发出呼呼风声。 尽管那是石头处徘徊的急风所发出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跟着同心莲的提示来到了这里,他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自己想要寻找的身影,那人有些着急,于是围绕着这块大石头开始了转圈圈。 “这里的确更烫一点啊。”秦兰时皱眉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伸手拿出那朵同心莲,花在阳光下灿烂绽放着。 “是不是你把山玉吃了,快吐出来!”突然,秦兰时指着这块大石头愤怒威胁道,“不然我就把你打个稀巴烂!!” 石头不为所动。 它无视了秦兰时的威胁。 就在秦兰时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扇朝他打开的门,不知为何他从这扇门上看到了欢迎光临的四个大字。 他抬头用灵眼看了一眼天空,随后便哦了一声,意思是他大概明白了一切。 “既然你那么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了。”他感受到了,山玉的灵力就在这扇打开的门背后,只要他走进去,就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话还没说完,秦兰时就被这门给吸了进去了,丝毫不给他装逼完的机会。 可恶。 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秘境。 改天把它开除秘境籍。 刚一进去,秦兰时就陷入了还没来得及习惯的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周围的声响可以分辨出好像黑暗里有活物在动。 一只,两只…… 就在秦兰时拔出剑打算给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表演个切西瓜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另一个出剑声,剑鸣清脆,这在安静的黑暗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还有另一个人在。 秦兰时闭上眼,释放出了一丝灵力去感受着。 这个人的呼吸声很稳,很安定。 同心莲也在此时此刻伴随着不停变快的心跳声一起变得愈发地滚烫。 温度在不经意间悄然升高。 而这一切,在那个人伸出手拉住他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快走!” 声音和印象里的不一样,是特地伪装了声音吗? 那人带着秦兰时一路向前狂奔,急促的步伐表达了其主人的不安。 其实秦兰时本可以一下子把周围全部的东西给清理干净的,可是他却选择了和这个人一起逃跑。 因为这个人拉住了自己的手,他不想就那么轻易松开。 俩人跑了一路,最后在一个小屋子里躲了起来,这里黑黑的,没有光,只有俩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这些东西白天还是个人样,到了晚上就会变成会到处乱攻击的怪物。” 秦兰时没有出声,他只是那么安静地听着,可就在这人要松开他的手的时候他便自己重新握了上去,最后十指交叉在了一起。 那人的呼吸一顿,应该是在吃惊。 秦兰时可以感觉到他把头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温热的吐息在自己缓慢接近的时候喷洒在脸上,痒痒的。 秦兰时伸出手抚在这人的脸上,他没躲开,秦兰时开心地笑了。 随后在黑暗中摸索着,寻到了对方的唇后,他先是轻轻碰了一下,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而这一吻下来,秦兰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顺从和回应,在交缠的呼吸下,水声不停地重复吞咽着,而不知何时那对十指交叉的手已经搁在了一边的墙壁上,扣得死死的,无论是谁都一样。 “唔嗯……” 咚咚…… 此时,外头似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接近了这里。 秦兰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推了自己胸膛一下,似乎在示意自己去看外边的情况,而这人的回应也停了下来,这让秦兰时有那么一丝不满,当然,不是对这个人的,而是对外边那正在碍事的家伙的。 于是秦兰时稍微停止了一下亲吻,这使得清冷的空气再次插足于俩人之间,他安慰性地开口道,“没事的,我们继续。”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便再次扣住脑袋亲了上去。 与此同时,外头的怪物才踏近这里一步的时候,不知何处从地上生长而出的藤蔓将它狠狠地捆在了其中,藤蔓上长着锋利的尖刺,在怪物身上扭动着,这些尖刺全部刺在了它的躯体里,它痛苦得想要发出嚎叫,却被那藤蔓堵住了嘴。 撕拉—— 噗呲—— 血肉自空中绽放开来,落在了旁边的沙土里,融入,融入其中,随后又滋生出新的藤蔓,它们将过来的怪物全部安静地绞杀。 夜色正好,小秘境里的虚影月亮缓缓流露出干净的月光,它轻轻掠过地上的尸体,藤蔓,鲜血,最终降临在了窗边。 而在屋子里的俩人也停止了彼此之间的动作,唯有起伏不定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月光间响起。 秦兰时笑着伸出手,再次抚上对方的脸。 这是一张他有点陌生的脸,不过没关系,他能够解除这个法术,毕竟,对方所学的所会的,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啊。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对方脸上的法术顺着秦兰时轻抚而过的地方缓缓散去,那双温柔的眸子再次借着月光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唯有以身相许。” 说着,秦兰时又凑近了些,他想要看仔细一点,再看仔细一点,他想要多看看此时的人的模样,于是他挑了人的下巴。 此刻这张因为亲吻而微微泛红的脸,还有那因为他而产生的剧烈心跳,那急促的呼吸声,都足以彰显此人的不平静。 而秦兰时乐得看到他的不平静。 “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 “好啊。” 唐山玉温柔地笑了。 第104章 谈心 唐山玉有想过秦兰时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他来的那么快,在那个人的手重新握紧自己时,方才因为忙着逃跑所忽略的胸口灼热感也随之而来。 秦兰时似乎很着急。 秦兰时似乎很兴奋。 秦兰时的情绪感染了唐山玉,让他从中体会到了那人浓厚爱意,在这热切的吻下,是被人所控制住的呼吸,将灼热的情感表达于炽热的唇舌间。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吗? 六十多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少年已长大成人,在经历了诸多风雪间,或许也曾安静地等待过一次春时的兰花初绽。 因为你的名字里有兰字。 所以看到兰花就想起了你。 因为你喜欢青莲,所以路过青莲时,我总会驻留片刻,将情寄托于物件,这样想你的时候,就能让时间变得稍微慢了些。 在相逢之时,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可在面对你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说出话语过于简单?不能表达我对你那深深的思念? 还是因为比起话语,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心意更为重要? 或许他想要得更多,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都想要一一实现于这个人身上。 “我心悦你。”秦兰时轻轻吻于唐山玉的额头上,这冲淡了唐山玉之前所积攒的不安。 “…嗯。”唐山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可能是距离产生美,时隔多年再见秦兰时他居然有点害羞了。 “你的反应怎么那么冷淡——”秦兰时在那边不满地开口道,他委屈巴巴地凑上去,揪住唐山玉的衣领子幅度极小地晃了晃。 “咳,那我应该做什么反应?”唐山玉听到这委屈的调调,转过头来,只会偶尔在梦中出现的脸此时此刻正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嘁……假正经。”秦兰时吐槽了那么一句,“那么久没见,你还装冷酷上了。” 唐山玉:…… 不能气不能气,他们才刚刚达成道侣共识,四舍五入今天应该就是他们第一次谈恋爱纪念日。 “…你把外边的怪都清了?”唐山玉选择转移了话题,不然再聊下去这个纪念日怕是不太完美。 “没有全清完,不过过来打扰我们的全杀了。”秦兰时看了唐山玉一眼,自信地挺起胸膛,并且还拍了拍。 “在这里杀了也没什么用,到了白天他们就会变成普通人的模样。”唐山玉将窗户打开得更大了,他往外头瞧了一眼,就有些嫌弃地缩了回去,无它,外边的景象看上去不太美观。 “山玉……你变了。”秦兰时的眼神幽怨了起来。 “嗯?”唐山玉听到这话莫名心里一紧。 “你都不夸夸我了,你看哎,是我清的怪哎,刷一下全没了你就不能夸夸我吗?”秦兰时凑了过来,拉近了和唐山玉之间的距离,他语气里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师父很棒。”唐山玉想了想对秦兰时竖起大拇指,一脸认真地夸奖道,“不愧是我们家貌美如花秦兰时,清怪真有一手。” “那是~”秦兰时听到夸奖立马就开心了,整个人冒起了小花花。 真好哄。 唐山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虽然秦兰时以前也有撒娇,但是都没有现在这般刻意,还是说这个人是谈了恋爱就会不停撒娇的类型。 “山玉~山玉~”秦兰时绕着在认真思考的唐山玉转了好几圈,美滋滋地道,“我们今晚睡哪里?” “修仙者不用睡觉。”本能地,唐山玉回答了那么一句,可刚一开口,他就立马察觉出不对劲地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刚才还兴高采烈的面孔突然就垮了下去,不知何时起,眼角处还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 您变脸好快。 这技术还是一如既往地熟练。 还没等唐山玉收回了自己的话,秦兰时就地躺了下来,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起睡一起睡嘛,明明你十五岁的时候还需要我陪着睡的,果然是长大了,不爱了呗。” “不是……” “山玉你除了那个吻外,态度就一直很冷淡,你都没有以前热情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没……”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突然,一只颇为眼熟的鸡毛掸子打在了秦兰时刚刚滚过去的空地上,空地就那么碎裂开来了。 “现在能认真听了吗?”唐山玉笑容温和地用那鸡毛掸子拍了拍手掌,像一位拿着教鞭的和蔼教导主任那样。 “……能。”秦兰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灰溜溜地坐在了地上,一脸乖巧又懂事。 而唐山玉则蹲了下来,和秦兰时平视着,他看着秦兰时,秦兰时也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虽然你之前也发疯,但是这次发疯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唐山玉伸出手捏了一下秦兰时的脸蛋,是真的没错啊,和之前一样厚实的手感。 “什么感觉?”秦兰时暂时恢复了正常,他开始正常提问了。 “你这次发疯全是技巧,没有感情。”唐山玉收回了手,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盯着人看,“说说吧,怎么回事?” 秦兰时安静了几秒,然后又安静了几秒,几秒又几秒…… “说话啊。”唐山玉放下鸡毛掸子,伸出手抓住人肩膀轻轻地晃了晃,不说话的样子让人有点方啊喂。 不会吧不会吧,才刚刚确定关系就要有矛盾了吗? 谁家小情侣是这样子谈恋爱的啊。 “我只是稍微有点在意,就一点点。”秦兰时有些心虚地对手指,他视线飘忽不定,没有去看唐山玉,因为这话说出来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意什么?”唐山玉困惑了,说起来他还没问一直在意的秦兰时收徒一事呢。 “…分别的时间太长了,我只是稍微有点害怕,我们做过了恋人做过的事情,也确定了彼此的关系,可是我总是在想我不在你身边的那几十年。” “然后我就想做些事情来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交道侣我是第一次,而且既然谈了就应该有谈的样子嘛……”比如日常表达爱意什么的。 “所以你撒娇粘人,最后还无理取闹?”唐山玉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以前也对我无理取闹过嘛,为什么我不能无理取闹。”秦兰时在心里敲起了算盘,表面上一脸无辜。 “…你无理取闹的次数更多一点。”唐山玉打算和他讲讲理。 但是和秦兰时讲理他也不会听。 所以不如对牛弹琴。 “所以,就是有点不安。”秦兰时自己给自己总结了完毕,他比以前有进步了,现在他都会亲口述说自己的感受了。 “……”这次安静轮到了唐山玉。 秦兰时在安静无声的环境里开始汗流浃背了,最后,只听到唐山玉轻轻的叹息声,还有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 “起来,师父。” “哇塞,你这个时候喊我师父。”秦兰时哇了一声,别说,这有点命令式语气再加上这称呼,还挺…… “兰时哥哥,起来吧,地上凉快。”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兰时直接站了起来,因为整个过程太快了,他握都没握住唐山玉伸过来的手,在想起来后默默地把手塞了过去,尽管他已经站起来了。 “噗,在想些什么,速度那么快。”唐山玉低头看了一眼这事后手,轻笑了一下。 “什么也没想。”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果然,在山玉喊他兰时哥哥的时候,是真的让人有点受不了。 “现在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过来打扰我们吧?”唐山玉看了一眼窗外。 “不会,过来都杀了就是了。”秦兰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坚定得要入党一样。 唐山玉把人拉到了旁边的椅子处,按着人坐下后,他也跟着坐下,不过他们俩的手还牵在一起没有分开。 “我和你说一下我这六十多年都干了什么吧。”唐山玉安静地看着秦兰时,便慢悠悠地继续往下说去,他说自己曾经到达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遇到人遇到的事,还有曾经帮助凡人们解决的事情。 曾经有个特别喜欢孩子的姑娘,她唱着最后一首安眠曲化为了天上的星星。 曾经有个小孩和一个修士做了个约定,约定好了践行他守护的意志。 曾经有个凡人,他践行了和某人的约定,信守承诺带领着全族人驻守燕宁几百年。 曾经有个人偶,他度过了无数春秋后,尝遍人间悲欢,最后净化了全部魔气,笑着葬于了阳光中。 “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我们再去那里看看怎么样?” “…好啊。”秦兰时从漫长的记忆里搜寻出了那么一小段时光,这份记忆带有淡淡的花香,还有辛辣的果酒,酸甜可口的梅糕。 “不过我来找你之前,我就去过那里一次了。”秦兰时说着,也就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形,他寻到了故友的墓碑,将那几块碎银子放在它面前,还有一壶酒。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次。” 秦兰时是记得那个约定的,但是在后来,重伤闭关的他出来后发现人间已过了几十年,凡人的一生里能有多少个几十年。 他曾经问过了自己的同门,有没有收到来自远处的来信,那张用于通信的符纸身上附着他的灵力和绘制着可进入随清宗护山大阵咒文,如果过来的话,应该不会被随清宗的法阵隔绝在外的。 但是没有。 于是秦兰时前往了燕宁。 等秦兰时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去了,或许是为了等待什么,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非必要就不用去的那种无趣感。 “我过去后没有找人,只是单纯地去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的酒楼再吃了一次就离开了。” “……端菜的小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小二了。” “当然,在回去之前,我又检查了一遍法阵,确认无误后再离开的。” 说着,话题就莫名地沉重了起来,虽然唐山玉的本意是想要说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好让秦兰时感到安心的同时,也让自己安心。 “…所以我们现在在谈论什么?”唐山玉叹了口气。 “谈论寿命论?”秦兰时看上去萎靡起来了。 “那换一个吧,我这边全是这种类型的,毕竟你也知道,我还在历练中呢。”唐山玉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秦兰时的手背以示安慰。 “…你不难过吗?” “……还好,只是有些时候,我会想,原来这就是修仙者的世界吗?这会让人产生时间过得很慢的错觉。”唐山玉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比起这个,我们换话题吧,现在 立刻,马上。” 这种沉重的话题讨论得人都少吃两碗大米饭了。 “换什么?” “说说你的,我已经说完我的了。” “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不过就是我和心魔打了几十年终于把那厮砍倒在地,最后以最帅气的姿势被劫雷劈,那些雷劈不死我,天命也奈何不了我,总体来说就是我实现了人生的大逆袭,活了那么久我终于握了一下逆袭主角剧本了。”秦兰时说起这个他可就不困了,先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自己怎么样怎么样帅气,心魔怎么样怎么样的菜鸟。 然后后边的被雷劈的景象他还特地用了个幻术给唐山玉模拟一下雷光和雷声,说着就特别心酸地吐槽这破雷劈人劈得可痛了。 唐山玉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最后,秦兰时停止了话题,他对自己这几十年跌宕起伏的具有丰富故事情节的人生很满意。 “…师父。”唐山玉听完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喊了一声。 “怎么了?” “没有了吗?” “没了啊。”秦兰时在想难不成他讲故事那么好,山玉都听得如痴如醉,流连忘返了? “…我不是要有师妹了吗?”唐山玉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了口,而这个问题把秦兰时给惊得猛转头,并且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哪里听说的?” “路上听到的,听说你给我找了个师妹。” 秦兰时没有开口回答这是不是真的,而是认真地盯着唐山玉那平静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问道: “你就那么接受了你有一个师妹了吗?” 这话说得父母要二胎似的。 不过秦兰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对不对,看来这事情估计是真的了。 唐山玉对此早就心里打好了腹稿,表情也管理得很到位,只见他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是啊,那位师妹是穿越者吧?不然你也不会收她,对了,我们这次回去的路上要不要顺便给她带点纪念品……” “不用。”秦兰时冷着声音开口了。 “……嗯?”唐山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 秦兰时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变来变去的,就是因为变得太快唐山玉根本没看到秦兰时眼里那闪过的恨铁不成钢。 “…我并没有收她为徒。”最后,秦兰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淡地解释了那么一句,“她的确也是穿越者,但是我并没有收她为徒。” “为……”唐山玉愣了一下。 “自己想。” “……” “……你还真的不追问下去啊?” 第105章 玩一下 “没关系,我相信你。”唐山玉伸出手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虽然你没有收她为徒,可这也算是好不容易遇到的老乡,真的不准备点礼物吗?” “……”秦兰时默默回忆起自己和顾延清说了唐山玉一定会吃醋的的场面,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先前的推测。 所以,这种情况,真的不会吃醋的吗? 是他预判有误吗? 还是说,山玉他…… 他…… “怎么了?”唐山玉的声音唤回了秦兰时的思绪,秦兰时抬头看去,他看着面孔已经长开的已经是一位英俊公子的唐山玉,时光在他身上流动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没什么……你个笨蛋。”后边这句话尽管秦兰时说得很小声,但是还是被唐山玉给听到了,秦兰时感觉到牵住自己的手猛地一用力,抓得他痛了一秒。 “我听到有人在光明正大说我坏话。”唐山玉凝视着秦兰时,秦兰时开始汗流浃背,最后唐山玉看着看着只是转头松了口气,“算了,比起这个,你知道关于这个秘境的信息吗?” “不知道啊,所以我这次过来就是顺便调查它的,不过我有金色荒原的部分资料。”秦兰时说起这个就用那只有空的手想要从乾坤袋里取出那卷轴,唐山玉见此想要松开手,却被秦兰时紧紧握住了,“干什么,我还有一只手可以拿卷轴啊。” “……卷轴上面的扣子你单手怎么解开?”唐山玉看了那卷轴一眼,缓缓问道。 “你帮我啊。”秦兰时将那卷轴往唐山玉那边递了递,笑意浓浓,唐山玉看了他一眼,也就伸出有空的手打开了那扣子,只听到啪嗒一声,那卷轴里的内容就那么滑落了下来。 “黄金荒原里据说时常有幻象……这不就是类似于海市蜃楼吗?”唐山玉想起科学的记忆,那么回道。 “我看的时候也那么觉得,不过这出现的幻像往往是一些平民百姓,古老的建筑,仿佛曾经的古国再次降临于这片土地上。” “……古国?你的意思是?”唐山玉听到这里,也明白秦兰时是在暗示他什么了。 “刚好,这异像是出现在这百年间,根据这秘境波动所浮现的灵力来看,也是在百年间出现的,要知道,秘境一般人是前人留下来给我们的东西,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古老的宝藏,而现在这被埋葬的泥土渐渐被雨水清洗掉,露出黄金沙底下的真正黄金。” “所以,这里是一个古国。”唐山玉抬起头,看着这间屋子,破破烂烂的,洋溢着木头腐朽的味道。 “是的。” “可是它小得像个城镇,也不足够恢宏大气。”唐山玉说着,也回忆起自己初次来到这里时候的场景,一开始他来的时候是白天,他遇到的是热情好客的百姓们,他一度以为这里是幻境所以才不敢放松警惕。 所幸这份谨慎拯救了他,到了夜晚,白日里的居民变成了一头又一头通体发黑的怪物,它们像野兽也像无法安息的怨灵,城墙出现了裂痕,房屋如同摇摇欲坠,如同一位老人一样,咳嗽着止不住的灰尘。 一开始的时候,唐山玉没想对它们下手的,因为追着他的这头恶兽在白日的时候曾经还送了他一个梨子,虽然他没吃,还有其他的恶兽,他们曾经都在白日里招待过唐山玉。 热情百姓的笑容是让人很暖心的。 在后边,因为追得太紧,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唐山玉才将他们杀死在了空地上,然后一切静待到第二日,他眼睁睁地看着恶兽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唐山玉看着周围的情景也变了个样,建筑是新的华丽的,街道是一尘不染的,永远不会飘落叶的大树,还有那些起早贪黑工作的百姓们。 后边唐山玉回去后,发现他杀死的那几个恶兽都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并且在看到唐山玉进来的时候还和唐山玉打招呼。 一句早上好是那么的亲切。 可是唐山玉却已经感受不到先前的温暖了,或许在见证了夜晚的一切的时候,现在的这一幕显得是那么的悲伤。 后边,那个人又送了他一次梨。 “说是幻觉的话,那些恶兽又能伤到我,可若说不是的话,白日里的时候那些一幕幕的太假了些,我观察过了,他们的行动轨迹都是和前一天一样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已经设定好程序的npc那样。”唐山玉分析着目前的状况,他只要一深思就容易忽略周围的情况,当然,这也是放松的情况下才能进入的状态。 “…你被它们伤到了?”秦兰时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敏锐地抓住唐山玉话中的字眼。 “是我故意让它们伤的,不然怎么验证我的这个结论,由此可以推断,白日里是虚幻的,夜晚才是这一切最真实的模样,只不过它们被设定好了规则,只会在夜晚的时候恢复正常。”唐山玉分析得头头是道,可秦兰时倒是脸黑了不少。 “山玉真厉害啊,就这几日已经观察出那么多东西了。”秦兰时语气温柔地靠了过来,在唐山玉耳边低声笑道。 “还好,剩下的还需要……”唐山玉话没说完,他就突然感觉到手和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不得动弹。 而秦兰时也在这个时候松开牵着唐山玉手,他就那么坐着,翘起二郎腿,而在一边的唐山玉则被他的藤蔓绑着腾空托起。 唐山玉:? 现在是玩这个的时候吗!!! 他动了动手,动不了,然后又动了动脚,还是动不了,要不要用灵火烧…… 刚这样想,唐山玉就看到了秦兰时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上一次秦兰时这样笑的时候……他就当天晚上加了好几倍的训练。 虽然笑起来是挺好看的。 “……怎么了?” 这已经是他们相见后唐山玉问的第二次怎么了。 藤蔓将他移动到了秦兰时面前,这是比较难得的视角,他极少低头看秦兰时,就算后边长高了也只不过是和秦兰时平起平坐而已。 “…那个,这捆绑y的时机是不是有点不对?”唐山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非常淡定,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时机对了就可以?”秦兰时笑眯眯地调侃了那么一句。 “是的。”唐山玉认真地看着秦兰时点了点头。 秦兰时:…… 其实他一开始没想这方面的,只是单纯想吓吓人。 但是没想到山玉居然真的会同意他那么玩,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唐山玉这个人,仿佛天生就包容性很强,不管是喜欢他之前还是没喜欢他之前,也不管包容那个人是不是他,温柔,似乎是他的本性。 就算有时候发疯,估计也是真的想要发泄发泄,但是平时都挺稳定的一个人。 ……性格上过于稳定也不是好事。 就比如唐山玉不会吃醋。 甚至唐山玉还认真分析过他收的徒弟会是穿越者这个事情,最后接受了多一个师妹,接受他们俩之间多了一个人后还想着给人家买礼物。 到底是唐山玉过于放心,还是对他过于相信了呢?不对,的确应该相信,他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其实,一直以来,无理取闹的是他,是他秦兰时。 秦兰时站了起来,他走近了唐山玉,伸出手轻轻撩开唐山玉的一撮长发,抛至人的背后。 “山玉,如果我说,我现在就想玩呢?”秦兰时歪了歪头,笑得很是好看,可话里的语气中却藏着他的小心思,而这种小心思只会在被纵容的时候越演越烈。 “……现在?”唐山玉看了看秦兰时那异常坚定的眼神,不确定再问问。 “对,就现在。” …… 唐山玉沉默了。 但是他的回答也快,看起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要玩,尽量在早上之前结束。” 他可没有被人看的喜好。 “……唉。”秦兰时将脑袋靠在了唐山玉的肩膀上,他似乎是深深叹了口气,“你这样纵容我,是不对的。” “…我没有都纵容你。”至少他决定禁止秦兰时对他谜语人。 “我刚刚明明挺过分的。”秦兰时抱住了唐山玉,他双手环住了唐山玉的腰,不得不说,抱起来就更能清晰的察觉出对方的变化,长高了,也瘦了,身材也比之前结实了不少。 “原来你知道啊。”唐山玉大吃一惊,没想到秦兰时居然在这个时候有自知之明了。 “你的回答也太实诚了吧!”秦兰时不乐意了,他转头冲着唐山玉的脖子处轻咬了一口。 “呃!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咬我!”唐山玉也不乐意了,这一口下去有点痛,这家伙他甚至不愿意舔舔再咬。 “你的嘴今天都没有说几句我爱听的话,我要给你打差评。”秦兰时咬完一口后,哼了一声。 “…总之,既然你有自知之明了,还不快点把我放下来。”唐山玉默默别过头去,他觉得维持这个姿势有点累人,便继续劝说道。 “不要啊,为什么?”秦兰时语气疑惑地从唐山玉的肩膀处重新抬起头来,他的手轻轻抚过唐山玉的后背,让唐山玉不禁身躯往前移了移。 “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了吗?” 唐山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既然这样,玩好了第二天你找线索,他要休息了。 这么一想,唐山玉就打算开口将明天的分工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身子上一凉,原来是秦兰时正在扒他外衣,而那些藤蔓们也在帮忙。 唐山玉尽量去忽视身上的被触碰到的感觉,视线稍微飘落在一边的窗户上,这个秘境的月光不错,照得这面墙挺白的哈。 正看着发呆时,在解他衣服的秦兰时也停止了动作,而唐山玉则察觉到他的那一只手按在了他腰部的某处,在那里,正绑着绷带,而绷带里的伤口感受着秦兰时那微微发热的手掌心。 “…那个。” “看起来还挺严重的,你是生怕这伤口不够深吗?”秦兰时使用了治疗术术对这个伤口进行了治疗,然后他发现伤口愈合过后没多久又恢复了模样。 没问题的是法术,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这个秘境了。 “…那个,这个伤口是我在前天受的,然后就是因为秘境的某种规则的缘故,伤口无法愈合,不,应该是,这一天的我是受伤的,所以才没法愈合。”唐山玉沉默了几秒解释道,“在我们的记忆里这已经是第好几天事情了,可这在他们眼里是仍然是同一天的事情。” “他们的时间被停止了,无法向前迈进,而我进入了规则,自然也走进了这个被停止的时间里。” 所以伤口才没法愈合。 “不过,我认为那个钟声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因为人们曾经用钟声来记时过,我打算明天去看看来着。” “……”秦兰时摸着那个伤口没有说话,但是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他有在听。 “所以,你是为了证明夜晚的真实还有秘境的限制的方面才受的伤。”秦兰时轻抚着那 绷带,他的动作很轻很轻,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敢用力。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唐山玉轻呼出一口气,他用还能动的脑袋轻轻贴了过去,贴在了秦兰时的侧脸处,并且带来了轻轻的一个吻。 “你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的。”秦兰时说生气吧,看上去也不是很生气,可要说不生气那也是假的。 “嗯,我知道。”只是想着蒙混过关而已,毕竟……他可以感觉到秦兰时的难过。 生气可以,但是别难过了好不好。 “……山玉啊,好久没见,你高了不少,脸也长开了,不过还是能够看到以前的影子,我有些可惜没能看到你成年的样子。”秦兰时直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此时此刻的唐山玉,不过藤蔓并没有松开,而是继续用刚刚好不会弄疼人的力度捆着人。 “怎么突然怀念往事了?”你怎么突然陷入回忆杀了,这是想爆发什么啊。 “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给你补办一次成年礼……”秦兰时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轻拂而过,“来庆祝你的成年。” 手轻轻扯动了唐山玉的腰带。 一扯,就开了。 被束紧的衣服被彻底松开,落了一地。 “而为师也想给你做一次全身检查。” “并且赠送一次按摩服务。” 唐山玉:…… 你就别提按摩了!!! 那是黑历史!!! 第106章 神焰国 天光大亮,彩鸡大鸣,嘹亮动听,遵循着规矩,遵循着时间,人们从睡梦中醒来,重复的一天再度开始了。 唐山玉和秦兰时坐在街边摆摊的小椅子上,他们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饭,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这真的能吃?”唐山玉对此深表怀疑态度。 “不知道。”秦兰时一脸认真地用筷子搅拌了几下面汤,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要不吃一口看看能不能吃饱?” “要吃你吃,你化神期能抗。”唐山玉把筷子放下,将自己的这一碗面递了过去。 “我吃就我吃。”秦兰时啧啧啧了几下嘴,将唐山玉那碗面端了过来,咻地一下吸了条面条入口,嚼了几下,对唐山玉比了个大拇指。 “怎么样?”唐山玉好奇地托着下巴看着他。 “真吃西北风。”秦兰时摆了摆手,表示只吃到满口空气,这片幻境甚至不愿意在食物真实程度上下功夫。 “比起这个,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唐山玉扫视了一眼周围行走的人群,“这里不只有人类。” “是啊,还有魔族与妖族,你看那猫耳,一看就手感不错!”秦兰时也跟着看了看周围,然后眼尖地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猫耳兽人,他兴奋地指给了唐山玉看。 “…你喜欢?”唐山玉看了过去,随后便收回了视线,盯着秦兰时的脸看。 “喜欢啊~”秦兰时的手指从那边缓缓移动回来,最后指向了唐山玉,“如果长你脑袋上就更喜欢了~” “……下次吧。”在修仙界弄个猫耳戴应该不难。 “所以关于这个古国你有什么线索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的秘境是历史上的神焰古国留下来的,在那个古国,神焰是太阳的意思,并且在古国传说里记载着只有太阳所赐下的神焰才能彻底惩罚背弃神明的罪人。”秦兰时一副学识渊博地模样,正得意地等着唐山玉发问。 “我好像翻书翻到过。”唐山玉对此毫不领情,说得谁不会看书一样,这种事情多在书阁泡久一点都能知道,“神焰国距离至今有五千年的历史,可以说是比师祖都要老了。” “那心胸狭窄的老头听到你这话估计要黑脸了。”秦兰时乐得损了一下不在这里的苏岭月。 “咳…总之,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魔族人族还有妖族是生活在一起的,和现在的特地区分开来不同。”现在的魔族妖族人族都有各自的领地,在几十年前还主打一个互不侵犯条约呢。 唐山玉想起了最近魔族的搞事情,不免感慨一下这个世界要不和平了。 “是的,在当时的确如此,具体原因并不清楚,不过在当时,人族说魔族残暴,魔族说人族贪婪,妖族说魔族冷血,魔族说妖族虚伪,人族说妖族仁慈,妖族说人族聪明。”秦兰时一边认真嗦面一边开口。 “所以,现在妖族和人族算是处于友好合作阶段,反倒是魔族被狠狠排斥了是吧。”唐山玉听到后边那两个互夸的种族,不免有些好笑。 “没办法,魔族一直以来都口碑不好。”秦兰时叹了口气,“不过,他们实力的确强悍,只是在生育能力方面不太行,这导致魔族一直以来的稀少,而目前在魔界那边的组织,大部分都是人类魔修,真正是魔族或许没几个呢。” “妖族那边似乎真正算得上是妖修也没多少,他们开灵智的时光颇为漫长,或许有的终极一辈子都不可能,甚至还有妖修的父母都不是开了灵智的妖兽呢。”唐山玉想了想,啊了一声,“我记得我们宗门里不是有一只会说话的肥啾?” “对,它是开了灵智的妖兽。”秦兰时已经将两碗面吃完了,正优雅拿手帕擦嘴,“不过距离它成功修成人形估计还有好几百年呢。” “那还挺辛苦的啊。”唐山玉想起那肥啾,在内心感慨了一下其手感,简直不要太好,“而草木化灵也更为漫长,所以妖族要是一出生就有灵智估计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因为有了灵智才会修炼。” “现在的妖族族长就是啊,我记得她原型似乎是……” “是……?”唐山玉好奇地往下问去。 “兔子。”秦兰时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当年她还来随清宗上学过呢,因为偷喝了我的桃花酒所以现出了原型,然后在那天晚上,她的妖族少主的原型秘密就暴露在了我们那几个人面前了。” “没想到居然是兔子。”唐山玉开始想象手感了,没错,他在大胆肖想妖族族长的毛茸茸手感。 “对吧,她一直以来隐藏得可好了,你可别出去说,我们当初是收了东西闭口不言的,所以现在妖族族长的真身是兔子的秘密只有我师门,我,还有你知道而已。”秦兰时说完还贼兮兮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只有他和山玉两个真人,顿时就更加安心了呢。 “…好。”唐山玉认真点点头,他以后只在心里想想,不过他们是不是话题又扯远了,“言归正传,这个古国的信息除了那个传说还有其他吗?” “信息太少了,因为它已经消失太久了,金色荒原在这之前还不是金色荒原,它不缺花草树木,不缺雨,不缺河流。”秦兰时拿出扇子摇至胸前,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我之所以可以立马猜出这个秘境的来源也是因为自神焰国后,金色荒原这片土地已再无第二个国家。” “…难不成在短短的时间里,这里的草木大量消失了?导致人们纷纷离开了这里去其他地方建造家园了?”唐山玉看向了周围人群,此时此刻,那边的摊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似乎那里在卖什么好玩的。 “有这个可能,当然也有人说这片土地被诅咒了,因为据说神焰国的子民因为背叛了神明被太阳惩罚了,后边有人举其例为火中跳舞的罪人们。”秦兰时也看了过去,他看看唐山玉,眼神示意着:怎么,你也想要? 唐山玉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手里拿着个雕刻精美的木头人从那里走了出来,木头人的脖子上还戴着小花环,小巧又可爱,开口就道: “小孩子才玩这些的好不好。” 唐山玉手里拿着被秦兰时硬塞的小木头人,额头青筋微微凸起,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既乐意又不乐意。 “我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给买这种东西。” “在我眼里你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小孩没有一丝改变~”后边那段,秦兰时直接唱出调子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唐山玉感觉自己握住木头人的力量大了一点呢,怎么回事呢秦兰时。 “况且,你看,我也给自己买了一个,这个木头人做得可真精致,小花环也编得特别用心。”秦兰时拿着他那个木头人在唐山玉眼前晃了,喜滋滋地道。 “…确实好看。”唐山玉听到秦兰时这话,于是就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木头人,的确如秦兰时所说的一样,制作人感觉非常用心。 “师父。”突然,唐山玉开口喊道。 “嗯?”秦兰时本能地回应着。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唐山玉认真地看着这木头人,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不,应该是,如果我们飞升后会便会成神吗?” “于凡人而言,我们是神,于修为低微的修士而言,我们是神,于这天地而言,我们却不是神。”秦兰时见这孩子又在思考问题,便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人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神是一种定义,其本意为更遥远的目标?”唐山玉被摸脑袋后稍微思考停顿了片刻,转而继续问道。 “说到底我们能不能飞升不还是要看这天道的眼色,这混蛋之前可是把我踹沟里了,要不是你过来我还爬不出来呢。”秦兰时抬手指了指这天,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有些不开心。 “……你曾经说,这是一本书,我们来到了书的世界,那么这里的天道就是那本书,也就是说,你我曾经在天道之外,而它不过是我们手中可以随意捏拿的一本书。”唐山玉将那木头人放在了乾坤袋中,转头看向了秦兰时,“那我们应该曾经是这个天道的神才对。” 秦兰时一脸震惊。 这种话他还是头一次听,没想到还有这种理解。 “一点哲学,低调低调。”唐山玉清咳了一声,拉起了秦兰时的手腕,“我之前调查过了,这里似乎有个神焰坛,似乎是祭拜这个神明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吧,在那里还有个庙宇呢。” “哎,好。”秦兰时就那么被唐山玉拉走了,不过在被拉着走的时候,他认真地看着唐山玉的侧脸,问出了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山玉,看来为师昨晚的按摩效果很不错嘛,今天挺活蹦乱跳的……” 唐山玉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他一脸冷漠地转过头来,他没开口,但是秦兰时却看懂了他的意思,是在让他闭嘴。 秦兰时笑了笑伸出手拉链了一下嘴巴表示自己闭好了,只不过被握住的手也反握了回去,不过手指悄咪咪蹭了蹭几下唐山玉的手背。 这搞得唐山玉身体一个激灵,接着就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了。 那天晚上,秦兰时半褪他的衣服后,就拿出一块黑布挡住了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不安感紧接着黑暗袭来。 而下一秒,轻柔的触感一点一点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自后背从上往下滑动,来到了后腰处,只感觉到那手掌轻轻揉了揉那里,这让唐山玉轻唔了一声。 “山玉,怎么样,感觉舒服吗?为师的按摩手法很好吧?”秦兰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柔如晚风。 如果只是按摩这里的话,也不是不行…… 唐山玉点点头,应了声嗯。 秦兰时见唐山玉这个反应,笑了笑,那只手自后腰滑至腰侧,按按这里,按按那边,温暖的灵力通过手掌输送到唐山玉体内,唐山玉感觉到丹田里的暖洋洋的。 这是在给他补充有些干涸的丹田吗? 还挺舒服的。 “嗯,丹田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山玉,你长大了,身上的腹肌还挺结实呢。”秦兰时语气欣慰地道,“接下来该检查其他地方了。” 而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笑得很是狡猾,像一只狐狸一样。 “唔?!” “你……你怎么……”他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 “嗯?为师只是在检查山玉的身体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看起来反应很正常呢。” “……”唐山玉没有开口,不如说他怕开口会是其他声音。 燃烧是不曾停止的。 而彼此滋生而出的火焰会难以熄灭的,它们会燃烧在一起,一起点亮这夜晚。 明月所照映的清泉清晰可见地流动于石头间,石头表面的光泽被月光所照亮,不知何处在低声呜咽着不知名的歌,像小鸟儿依靠在大鸟怀里的声音。 最后,藤蔓松开了唐山玉,但是唐山玉也因为有些站不稳地跌落于秦兰时的怀里,秦兰时将其抱住,下巴搁置在对方头顶蹭了蹭。 “山玉,怎么办,你的身体好像出问题了。”秦兰时将他扶起,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抬起手托起了唐山玉的脸蛋,伸出一只手指撩起一角黑布,“需要师父帮帮你吗?” 他看到了唐山玉的眼里倒映出了不似以往的柔月,而是在狂风暴雨过后,那朦胧云纱间,看不清的明月,和那混着薄云的微光。 “呵……”唐山玉笑出了声,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因为有些无力,整个人的姿态呈现出一种懒散,可因为某些东西,他内心所显露的急切却那么清晰可见。 “那你要给我……用…吗?” “不,我要给你……” 说完,秦兰时半跪于地上,只见他缓缓低下头。 狂风暴雨过,才是晴天,混浊的昏色才不会流落于天际。 …… “秦兰时,你看那里。”唐山玉指了指那神焰坛的位置,又指了指周围的盛况,“他们是不是要准备祭拜神明了。” 周围搞得那么隆重。 “有可能,话说,你这几日不会就忙着探查地形压根没有和人交流吧?”秦兰时点点头,然后冲旁边一个路人打了招呼,至少这些虚影能够回应他们的行为。 “算是吧。”唐山玉点点头,“还有推算规律什么的,反倒是忘记要和人谈话了解信息了。” “没关系,山玉,你现在有了我,我可以帮你分担——”秦兰时话还没说完,被他喊过来的路人已经走到面前来了,只见他语气一变,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在干什么。” “准备祭祀时候用的东西。” “祭祀?什么时候?” “还有三日便是诞神日。” 第107章 很久很久以前 神焰坛四周刻画着金红色的火焰,繁琐又精美的花纹可以看出人们在上面下的功夫,来来往往的人群,四处叫卖的声音,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诞神日,据说是神焰国诞生的日子,同时也是神明于国中诞生之日,有了神明,才会有神焰国。 那么,这个神明是什么样的呢? 有人说,祂是一团火,燃烧自身,给他们带来了光明,从此黑夜也有了光。 神自火焰中诞生,围绕的人们为祂起舞,歌声嘹亮于天际,风中带着祝福的喜悦。 火焰是他们的信仰,光明是他们所求的幸福。 那么,为什么在夜晚的时候,他们会变成那般模样呢? 目前线索太少了,想推都推不出来。 而此时秦兰时正乐滋滋地要了一束花,这束花是红色的,非常耀眼的那种红,与阳光正配。 “这可是我们神焰国的国花,同时也是祭拜神明所用到的祭品,名为朱曦。” 朱曦,太阳。 看来这个国家的人真的很喜欢太阳啊。 秦兰时笑嘻嘻地将这花递给了站在旁边思考的唐山玉,“诺,给你,让脑子休息一下。” 说着,还用花轻轻拍了拍唐山玉的侧脸,唐山玉一脸无奈地摸着那边的脸颊,然后伸手去接住那束花,他低下头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这个幻境只会弄最基本的形体而已。”秦兰时笑了笑,捏住了其中一朵花瓣,“不过这花是不是有点像玫瑰?” “不是所有红色的花都像玫瑰的。”唐山玉低头看了一眼,摇头,“还是有差别的,因为它没有刺。” “还真是。”秦兰时仔细看了看,惊讶道,“那它可真没有杀伤力。” “是啊,被触碰也不会有利刺去抵抗,软绵无力的根茎可以被轻易折断,大部分花都是这样的。”唐山玉将这花重新塞回了秦兰时手里,“走吧,这里看完了,我们去庙宇看看。” “那边不是非祭祀时期不给进吗?”秦兰时瞅瞅这花,然后心情很好地摘一朵戴在头上,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喜欢这种娇艳的颜色。 “我们是那么守规矩的人吗?”唐山玉转过头来对秦兰时笑了笑,然后从那束花里也挑出一朵,再别了一朵在秦兰时的脑袋瓜子上,“更何况这里只是幻境,当一切都是虚假的时候,也就只有眼见为实了吧。” “山玉,话说得那么帅气,真让人心动呀~”秦兰时夸张地捂住胸口,此刻的他头戴两红花,看上去……呃,娇艳极了。 “哦?不说这种话你就不会为我心动了吗?”唐山玉歪了歪头,轻笑了一下,“那我可就要伤心了。” “一直都心动,一直都心动好吧,走,不是去那庙宇吗?我看看……”秦兰时上前牵起唐山玉的手,开始了瞬移大法。 化神期的修为就是顶,唐山玉可以感觉到这瞬移大法比之前还要厉害了,只见眼前刷的一下景物一变,除了握着的手还在外,就如同正常的电影换场景一样自然丝滑。 唐山玉见目的地已经到了,刚想抽出手,发现手被握住没抽出来,他顺着手往上看去,就看到秦兰时一脸娇羞的表情。 唐山玉:? “你正常点。”唐山玉忍不住开口道。 “死鬼~我什么时候正常过~”秦兰时朝唐山玉抛了个媚眼,可谓是电流直冲天灵盖,又流全身动如麻。 唐山玉稍微身体僵硬了一下,便接受了这个媚眼,转而牵起秦兰时的手继续往前走,“…那走吧。” “好的呢,死鬼~”秦兰时语气荡漾并且快乐地回应着。 “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就不牵你了。”唐山玉表示自己再麻下去就走不动路了。 秦兰时立马就乖巧不说话了,只剩下那两朵大红花在那里晃,真是惹眼又不惹眼。 总之玩归玩,正事还是要做的。 唐山玉看了一眼这个庙宇,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壁画,其颜料的用色鲜艳无比,其中就属金色和红色用得最多,比如壁画上栩栩如生地燃烧着的……火。 第一幅画,有三个小人,一个头上长角的小人叉着腰,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长角的小人站在了中间,一个长着尾巴的小人则作编织着花环,淡定无比地站在了左边,而在右边,什么都没有的小人,这个小人捂着脸,似乎在哭泣。 第二幅画,画中的有道金色身影举着一个火球,三个小人跪拜于祂身前,长角的小人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光,长着尾巴的小人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祂,什么都没有的小人孤零零的跪在稍微远的地方,小人什么都没有做。 第三幅……第四幅…… 这些画无疑告诉他们,神明曾经降临于此,将祝福赐予他们,授予他们知识,教他们农耕,后来便是渐渐建立而起的城镇。 而就在此时,唐山玉停下了脚步,秦兰时正暗自戳戳地想着这些壁画用留影石记录下来,这些信息可以卖多少钱,因为这一停顿,导致他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唐山玉的身上。 “山玉?怎么突然停了?”他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所以说山玉为什么要长高啊,要是山玉以前的个子的话,他就绝对不会撞到鼻子。 唐山玉盯着这幅画,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等秦兰时看过去的时候这才缓缓问道,“师父,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是从一开始就会修仙的吗?” “……一开始并不是的。”秦兰时看着那幅画,又顺着它往下一幅看去,“人类并没有天生修炼的能力,其他的种族比人类要有优势,妖族的长寿让它们在岁月里攒存了不少灵力,灵智诞生之际便是它们运转灵力之时,而魔族对灵力的感知力超越其他种族,对灵力的运用也更是无师自通,不过后来他们常用的强悍的灵力在后来,也就是现在被称为魔气。” 长角的小人运转黑色灵力,长尾巴的小人运转白色灵力,什么都没有的小人的手心里空空如也,神明发自内心地为这些生灵而骄傲着。 “人类没有尾巴没有角,所以他什么都不会。” “……这几幅壁画莫不是在夸神明对子民的教导有方?”唐山玉开始思考这壁画出现在这里的含义,前面还好,后边这带着其他意思的壁画出现在这祭拜神明的庙宇里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描绘魔族一直横行霸道的历史呢。”秦兰时拿着留影石,正在挨个记录中,毕竟这可是消失的神焰国,记录可是很珍贵的呢。 “魔气和我们所使用的灵力有什么不同?”唐山玉看着那壁画上的黑色灵力球和白色灵力球,问向了在旁边喜滋滋的秦兰时。 “这个嘛……魔气相对于要厉害一点,要问为什么,因为它们足够癫。”秦兰时给出一个词来说明了一下魔气和其他灵力的不同之处。 “…说仔细一点。”你徒弟正在问问题呢,作为师父是不是要好好讲解一下。 “魔气除了自身灵力强悍外,它还有一个点,就是魔气比较容易激起使用者的情绪,往往是些不好的负面情绪,相当于强大的副作用吧。”秦兰时收起了留影石,一脸认真地当起了好好老师来了。 “如果你不能成功驯服魔气,就轮到它利用你了,它可是个会弑主的玩意儿,最后吞噬掉你的理智,使你只剩下本能。” “所以魔族相对于残暴些也是有理由的?”唐山玉一脸好奇地继续往下问道。 “有人分析可能是因为之前滥用这种灵力缘故,再加上这股灵力控制欲比较强,混入了魔族的血脉里,这使得魔族的后代都有这种灵力的存在,对了,谢璟是魔族半血哦,你要是想研究一下不如先去研究一下他吧,我可以帮你把人抓过来。”秦兰时突然想起什么,说了一个有点子离谱的提议。 “不用了,我还没有那种科学狂魔的兴趣。”唐山玉将这个提议踢了回去,果断将它否决掉了。 “好吧,这画好像也看完了。”秦兰时往远处看了看,感觉该看的都看了,该录的都录了,好像没有别的信息了。 “……不,我觉得应该还有后续。”唐山玉看着最后一幅画,在那里,孤零零的小人站在两个学会灵力的小人中间,看上去可怜极了。 “你是指人类获得修炼方法的后续?”秦兰时摸索着墙壁,试图找出点机关,然而这墙壁啥也没有,而且手感也不怎么样,沙粒的碎屑磨得秦兰时的手不太舒服。 “是啊,说来也奇怪,那么久了,我们似乎从未去寻找,去想过,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修仙者是谁。”唐山玉慢慢抚上这壁画上面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人。 “是因为历史曾经断层过,而在那个时期里,这座神焰国成为了人与妖与魔在一起的,最后国度。”秦兰时见人开始思考,便非常自信地贴了上去,半个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唐山玉的身上。 “猜测有很多,但是都不准确,况且在修仙界里,漫长的时间已经不重要了,人们也就都忽略了这一点,修仙者们似乎已经不需要历史了,因为他们就是历史本身。”秦兰时那么说着,然后在俩人面前的空中比了半心手势, 并且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唐山玉反应。 唐山玉果断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秦兰时:? 感觉手上的那半心仿佛要碎掉了。 就在秦兰时心里吐槽唐山玉故意给他演不解风情的时候,那大拇指缩了回去,而手势也变成了半心,两个半心合在了一起就是整颗心了。 秦兰时又重新笑了。 “时光漫长,但是总要有人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势。”唐山玉和粘人的小师父比完了心就收回了手,他一手托着秦兰时的腰,带着某位软骨头人类往前走了几步。 “比起这个,你走路能不能支棱起来一点。”拖着人走有点不方便啊。 “不能~”秦兰时就喜欢唱反调儿。 唐山玉沉默片刻,然后微微弯下腰将秦兰时从地上拦腰抱起,秦兰时一开始还愣了一下,随后非常自然地用手搂住唐山玉的脖子,并且一脸夸张地惊讶道:“小山玉你行了啊,都能公主抱师父了。” “没办法,因为师父不愿意走路,所以徒儿也就只能代劳了。”唐山玉作势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想起什么笑了笑,“不过你好像不记得,我小时候也这样抱过你的呢。” 熟悉的句式,但是主语不对。 “哎?什么?什么时候?” “你以前喝醉的时候,还有……在剑冢的时候抱过某个叫时澜的散修。”唐山玉笑着抱着人稳步走着,最后一脚踹开了庙宇里的某扇大门,他先前关注这个门很久了。 这扇门的背后摆放着一座由金子打造的神像,这次这个神像倒有了容貌与神态,不是人们口中相传的火焰,也不是壁画上那个隐隐约约呈现人形的金光,而是有一张脸,人类的脸,但是祂有角有尾巴,集齐了各个种族的所有特征。 这个神像与其说是那还未知是否存在的神明,不如说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神明。 呵,生灵们啊。 你们拜的……真的是神吗? “它长得真有钱。”秦兰时被这金光闪到了双眼,他揉了揉眼睛,揉干净后便再次往那边看去。 “这种富贵的气息我总是求而不得。”唐山玉看着那神像,在为它是虚影而开始淡淡的忧伤。 “祂的额头上还有刻着一颗红宝石呢,你瞧。”秦兰时发现了什么,指给了唐山玉看,“红红的,真是惹人喜爱。” “是啊,红宝石的保质期有多久,能活三千多年吗?”唐山玉问出了一个非常让人深思的问题,至少他在深思了。 “不知道哎,我之前穷,没想过还有想红宝石保质期的一天。”秦兰时开始思索了起来。 “金子应该是褪色了,好可惜。”唐山玉从红宝石看到了金神像身上,语气惋惜道。 “对啊,好可惜,都不亮晶晶了。”秦兰时沉痛点点头,为逝去的金闪闪哀悼。 而一刻也没有为逝去的金闪闪哀悼,紧随其后的是来自外边响起的悠扬沉重的钟声。 夜晚,要来了。 第108章 夜晚 钟声鸣,黑夜临,黑暗卷着细碎的月光入场,此刻的庙宇已然变了个样,自方才的金碧辉煌,到现如今的破破烂烂。 而摆放神像的地方,神像的头已不知去处,残缺的身子还立于原地,金子褪了色,如同白天堕入了夜晚,四周安静得仿佛万物都归于沉眠。 而秦兰时则在这个时候害怕地把脑袋缩在唐山玉怀里,一脸楚楚可怜地道,“唐道友,这里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样了,好可怕~” 唐山玉安静地看着这人装了好一会,就在秦兰时以为唐山玉不会配合他演的时候,唐山玉轻轻拍打着秦兰时的后背,跟哄小孩子那样轻声温柔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那唐道友可要好好保护我啊!”一位化神期修士被感动得如是说。 “嗯,当然,我会保护好你的。”一位筑基后期修士认真点头应承道。 秦兰时也乐得往唐山玉怀里靠,唐山玉也不把这个得寸进尺的懒货丢下,反正就当是剑修的负重训练了,不过秦兰时并没有训练时候的负重物重就是了。 “看起来夜晚与白天的差别很大啊。”秦兰时对比了一下此时此刻这里和白天的场景,感慨道。 “白天和夜晚是两个时间段的,白天是在美好的过去里,夜晚是在不知道出什么问题的未来里。”唐山玉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而且神像的脑袋也不知去向,那脑袋上的红宝石也拿不了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就原路返回?”秦兰时有些腻了,不过他对躺唐山玉怀里可不腻,他可是能靠一辈子。 “嗯,走吧。”唐山玉抱着人离开了,可就在他们经过壁画的时候,他们发现壁画上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如果是按从外到内的叙事方向来讲故事的话,那么就要从外边开始看起。 不过唐山玉发现了这壁画的顺序也变了,是从内到外,倒是省得他带着人跑来跑去的,壁画的色彩也没有白天那般艳丽,有不少画面都褪色了。 很快,唐山玉就看到的第一幅壁画的内容了,只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人被长角的小人欺负,而长尾巴的小人则在旁边看着,小人被欺负的时候似乎落下了一滴大大的泪珠。 残暴又冷血的魔族。 “好惨,被霸凌了。”秦兰时瞧着这画面,已经不似先前的那般轻松了,其绘画风格也变了个样,变得有些诡异。 “是啊,弱肉强食。”唐山玉附和了那么一句,便继续前往下一幅壁画。 第二幅壁画的内容里,那个流着泪的小人在这幅壁画里也依旧在流泪,小人跑到了神明身边,虔诚地爬至祂脚边,握住祂的衣服一角,似乎在和其述说着什么,而神明的动作则是手里举着一个方形发光的东西,祂用双手捧着,将其举至高处。 此时此刻,这位神明正低头看着难过地小人。 “神明将功法传授于人族,使得人族学会了修仙,也不再被魔族所欺负了。”唐山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低头看向了怀里的秦兰时,“是这样理解吗?如果我的理解没错。” “是啊,看来这位神明是个好心的神明呢,你看,人族只需要一滴眼泪,便能让祂赐下功法。”秦兰时一手揽着唐山玉的脖子,一手卷起唐山玉的长发在玩。 “若不是仁慈的神明,神的子民也不会如此爱戴祂。”唐山玉点点头,同意道。 “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这壁画的最终结局。”秦兰时将唐山玉的长发和自己的长发卷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先前进来时,他们走的是神焰国繁荣之路,而如今他们走出去时,走的是一条通往神焰国衰落之路。 繁荣之路的尽头是金碧辉煌的神像。 衰落之路的尽头是门后边的荒凉景色。 一路走来,一路走去。 看尽人间兴衰。 下一幅壁画,内容是那么分析的,那个小人获得了力量,变得强大起来了后小人便举起手中长棍与魔族打了起来,妖族依旧是处于与我无关的态度。 “看,初期的人魔大战。”秦兰时看到这壁画乐呵了一下,他手上的留影石已经收获满满了,“你猜猜看谁赢了。” “魔族赢了。”唐山玉果断开口道。 “不是,怎么不能是人族!”秦兰时听到唐山玉这句话后便提高声音反驳道。 “因为人族的确比魔族弱,更何况用功法修炼也需要时间,人族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战胜魔族的。”唐山玉实话实说地说出自己的分析,从理性的角度分析,魔族比人族厉害这件事很显然。 虽然魔族数量少,但是他们以一敌五的力量也恰好弥补了这一缺点。 “人族明明可以喊着羁绊啊友情地冲上去,然后给魔族来个大嘴巴子的!”秦兰时突然热血沸腾地挥舞了一只手臂,他似乎想要比划给唐山玉看。 “你说得对,人族很擅长合作。”唐山玉又换了个角度分析问题,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又是一幅新的壁画,同样也是新的时间,如唐山玉所料的那样,壁画上的小人被长角的小人打跑了,长角的小人得意地站在原地举起双手庆祝着什么,长尾巴的小人一如既往地处于旁观者的位置。 “看,失败了。”唐山玉那么说着,“师父,你猜这次的会是什么故事?” “如果这是历史,那么结局应该是人族的胜利,毕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妖族魔族的繁衍能力可没有人族的疯狂,而人族不仅能修仙,在人口方面是不缺的。”秦兰时说着,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留影石,这块石头正记录着一个故事。 “以量取胜吗?”唐山玉没有继续走,他把秦兰时放了下来,揉了揉抱了一路的手臂。 “…你不继续了吗?”秦兰时眼巴巴地看着唐山玉,他还没被抱够呢。 “继续啊,不过得换人。”唐山玉揉完手臂后就冲秦兰时展开双臂,“师父,我也要被抱着走。” 秦兰时:! 徒弟想被抱抱。 作为师父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满足他啦。 于是秦兰时非常乐呵地走过去将唐山玉抱了起来,一边抱一边语气贴心地询问着抱得姿势还舒服吗?要不要换一下等等之类的。 “…继续走吧。”唐山玉见人抱着他就不动了,他无语地伸手将秦兰时的脑袋从看他掰去看前方了。 “好好好。”秦兰时快乐地抱着人往前溜达而去,不得不说,秦兰时化神期修为抱起一个筑基真的不费劲,这不是力气问题,是灵力问题。 而壁画随着他们往前走,这壁画上的裂痕也就越多,扑面而来的灰尘被秦兰时的灵力罩给阻隔在了外面。 “这庙宇里没有那些怪物呢。”唐山玉边看上面的壁画边道,因为这里很安静,如果不说话可能会觉得有些压抑。 “可能,他们就算变成了怪物,潜意识里觉得这里不能轻易进来吧,这倒是个安全的藏身地。”秦兰时一边回答,一边打量了周围的壁画,这些壁画感觉内容有些重复了。 是的,重复。 什么都没有的小人被长角小人欺负后去找神明,跪下祈求着什么,神明双手往往都捧着什么,有时候是一把剑,有时候是一个盾,有时候是一本书…… 而小人从一开始的跪拜,到后边的慢慢起身,从低到泥土里的脑袋,到那挺直的身躯。 智慧又贪婪的人族。 重复着同一种行为,去索要不同的东西。 “我们白天处于的是什么时间还未得知,可是从人族与其他种族相处和睦来看,应该是在前期,我也没有寻到有人族学会修仙的影子。”唐山玉琢磨着,扯着秦兰时的衣服让人继续往前走去。 “这么一看,我们人族倒像在卧薪尝胆。”秦兰时总是喜欢吐槽些什么,和习惯性思考分析状况的唐山玉不太一样,不过他也乐得跟着唐山玉一起推理目前情况就是了。 “确实,估计人族与魔族的争斗很快就会迎来了结果。”唐山玉说着,指向了他们下一个壁画,“过去看看吧。” 下一个壁画的内容是,两个小人殴打在了一起,长尾巴的小人这次没有围观,而是跟着围殴长角的小人。 “这打得还挺有欢乐感。”秦兰时看到这壁画,不禁笑出了声。 “是啊。”唐山玉点头同意着,这打得确实有点好笑。 仁慈又虚伪的妖族。 “感觉这个故事也该结束了吧?怎么后边还有啊。”秦兰时看完这壁画,满意地点点头,毕竟魔族的恶劣行径大家都有目共睹。 “……”唐山玉却没说话。 “怎么了?”秦兰时见人不回他,不甘心那么安静地问道。 “别说话,我在思考。”唐山玉一脸认真地回道。 “……”内心是有淡淡悲伤的,秦兰时在心里含泪并且闭嘴。 为什么自家道侣那么喜欢思考问题呢?这种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啊喂。 虽然唐山玉在思考,可是走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兰时,他抱着人往下一个壁画那里走去,可在看到下一个壁画的内容时,秦兰时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在惊讶。 长角的小人也跑去找了神明,他流下了和小人一样的眼泪。 神明也赐予了他祝福。 “山玉,这神爱得好平等。”秦兰时也是看呆了,真的就是博爱的神明呗。 “后边的壁画还有多少。”唐山玉看了一眼出口的方向,问道。 “还有不少呢,我们跑过去飞速过一遍?” “好。” 秦兰时的脚步声加快了,空空荡荡的庙宇里,只有他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长角的小人,长尾巴的小人,什么都没有的小人,他们打来打去,打输的那个又去找了神明,如此反复,壁画内容逐渐枯燥无味,或许那段时光也是如此。 在最后的最后,一幅大的壁画呈现在他们的面前,神在高空中落下来一滴泪,额头处的那抹火红刺眼无比,它没有褪色。 这一次,神明没有低头,而是看向天空。 小人们则在最底下,有的在痛苦地抱头,有的弯下腰,有的在仰望神明哭泣,有的还在争斗,有的躺下一动不动。 而这里的裂痕也是最多的,几乎遍布了整个壁画,这让人看得很是眼累。 “神明抛弃了他们?”唐山玉看到了这里,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壁画的内容理解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种,在结合实际情况,还有那个传说,太阳所赐下的神焰是用来惩罚背弃神明的人。 “看起来像这么一回事,可实际情况嘛,我们又没在经历那个历史……”话还没说完,突然,轰隆隆的一声,秦兰时抱着唐山玉来了个侧身闪避,只见那大壁画碎裂开来,与此同时,一个黑漆漆的大个头从中间冲刺而来。 很显然,这壁画是它冲破的。 伴随着这怪物冲过来的急风 “什么情况?!”唐山玉抓住秦兰时的衣服,防止自己被这急风冲了出去,不过秦兰时也伸手揽住了他。 碧绿色的灵力罩浮现于俩人周身,将他们保护在了里面,而在那大怪物冲过来的时候,它有一瞬间停顿,似乎在懊恼什么。 可还没等它懊恼完,不知道从哪里甩来的绳索将它牢牢地套好,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开心的女声响起: “我绑住它啦~” 唐山玉:? 秦兰时:?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发尾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红衣女修正操控着手中的丝线,丝线死死地捆住那头怪物 “你这样怎么能让它爱死,阿暮,你要找出他的弱点才行呢~”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也自某处响起,这是一道有亿点烧的男声。 “那阿朝有找到它的弱点吗?我想要它爱翻天~” “在找了在找了~” 这……这从未断过的波浪号。 这,这让人内心发颤的尾音。 “……合欢宗?”唐山玉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道。 这狂野的画风,好像一直是合欢宗的专属。 “哇哦,现在的小辈说话都那么刺激吗?真不知道是受谁的熏陶养成这样的。”秦兰时有点惊讶,但是不多,毕竟他是见过大世面的大人。 还没等他感叹完,那在暗处说着找敏感点的人影窜了出来,似乎准备和那女修配合牵制那怪物,突然,他似有所感看了这边一眼。 唐山玉想要把脸埋在秦兰时怀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人眼睛一亮,对这边挥手开朗大声道:“哇!好巧!是唐道友!这次要答应要和我一起双修吗~?或者加上我妹妹也可以哦~” 秦兰时缓缓低头朝唐山玉看去。 唐山玉默默地双手比了个叉给秦兰时看,一副他真的啥也没干的认真表情。 真的。 这不关他事。 第109章 当年之事 苏朝和苏暮俩人是兄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气质,除了那位置不同的美人痣和身高外,俩人几乎没什么不一样。 朝有日,暮有月。 合欢宗本就不受其他人的欢迎,因为其修仙的功法,他们大多数对此很是鄙夷,可那双修之法又能使俩人修为共同进步,你说鄙夷吧,私底下肯定有人在和合欢宗的人修,主打一个嘴上说着合欢宗不好,实际上悄咪咪地抱着合欢宗一位弟子满意过夜。 当然还有其门风,过于狂野了些,以至于他们有些不适应和多出几分荒唐感。 总结,合欢宗是在某方面道德底线低到不敢置信的程度,他们与某些魔修的理念是一样的,及时行乐,不要虚度光阴。 而就算如此,他们也是名门正派,守着各自的底线。 既是名门正派,自然各家门派之间会有所互动,而随清宗在之前就与各大宗门来过一场弟子交流大会,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交换生。 你派几个弟子过去,我派几个弟子过来。 咱们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互相交流修仙心得,走上辉煌修仙大道。 而苏朝和苏暮就是被派来随清宗学习的合欢宗弟子,在那个时候,他们初来乍到,招待的弟子们在听到他们是合欢宗弟子后纷纷都露出了打量的眼神。 苏朝和苏暮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因为这些打量的目光导致他们内心很没有安全感,不过幸好他们有彼此在,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互相安慰。 一开始还好,可是在后边,苏暮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今日在课堂的时候,有一位女弟子故意刁难了她,这位女弟子说话也非常难听,无非是合欢宗的门风还有其他问题。 甚至在说出这种话后,一些男弟子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扫视在苏暮身上,这让苏暮内心很是不满。 是,他们是修习的功法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她们也没碍着谁啊,况且合欢宗的功法也不是一开始就从双修开始啊。 就你们这种修为,让老娘睡老娘都嫌弃脏了自己的丹田。 当然,那个时候的苏暮只会在心里骂人的,表面上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尽管知道自己宗门的门风不好,但是苏暮还是担心如果此时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让宗门对外交流的这次计划出问题。 于是,挨了一顿骂后的苏暮跑回了房间,苏朝也因为放学早就回来了,他的房间就在自己妹妹的隔壁。 “阿暮……”还没等苏朝喊完,苏暮就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阿暮?怎么了?阿暮?”苏朝在门口拍了拍门,发现里面的人传来低低的啜泣声,还有愤怒拍打枕头的声音。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和哥哥说说,哥哥帮你报仇。”苏朝听到里面的哭泣声,急了,但是苏暮还是没有把门打开。 “呜呜呜呜呜一群贱人!!迟早要她们好看呜呜呜呜!”苏暮边骂边哭,苏朝在外边又不好直接进去,万一一进去自家妹妹一个不开心,然后哭得更大声地把他揍一顿怎么办。 总之,又哭又骂,终于消停了,苏朝也终于可以进门,他先是试探性地开门瞅一眼,问道,“阿暮,还好吗?” 苏暮吸吸鼻子,点头嗯了一声,“嗯。” “阿朝,我讨厌他们。”苏暮那么说着,抱住了走过来的苏朝,把脑袋埋他怀里,闹其他人脾气道。 “好。” “我不喜欢他们。” “嗯。” “我最喜欢阿朝了。” “我也喜欢阿暮。” 他们就像是互相舔伤口的小兽,就那么待在这个小房间里,互相安慰,互相拥抱,他们从一出生就是这样的,从未分离,也不愿意分开。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但是事情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一天,苏暮一如既往地回到和苏朝一起住的小屋子里,这一天,她发现苏朝还没回来,往常的时候他都会在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过来找她的。 可是今天他没有。 苏暮连忙去房间里找人,不在,然后她又匆匆忙忙地跑去前往苏朝学习的地方,一路上她都没有看到回来的苏朝,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 苏暮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臂着急询问道,“你们有看到长得和我一样的人吗?” 被抓住的少年微微一愣,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苏暮的脸,摇了摇头。 苏暮立马松开他的手,继续往远处跑去,她不好释放太多的灵力去寻找,并且这里是随清宗的地盘,所幸他们天生就能够感应彼此,这种来自于同一个血脉的感应,让苏暮很快找到了苏朝的所在地。 苏朝被几个弟子围在一起,他们都没有穿自家门派的弟子服,苏暮并不能辨别这是哪个门派在搞事,毕竟除了合欢宗,还有其他宗门弟子也来随清宗学习了。 这种时候打人就不穿弟子服了是吧??? 苏暮怒火直上三千尺,唤出剑就打了过去,她被骂可以,可是阿朝被骂被打不行。 “阿暮??他们人多!!”苏朝正狼狈躲闪着,在看到苏暮提剑就冲上来打时候,瞳孔微缩,连忙着急喊道。 “阿朝!!你没事吧!!”苏暮提剑将一个人掀翻在地上,一脚踩着他并且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往苏朝那边看了过去。 而苏朝那边也被人拿着剑横在脖子处,他身上衣服脏乱,看上去很是狼狈。 “哟,小姑娘,你想救他啊。”那横着剑的弟子看到这一幕笑道,“听说你们是一起的都是从那个合欢宗出来的,还真是个个都长得别有滋味。” “…你不要拿你的脏手碰阿朝。”苏暮看到那弟子居然扯苏朝的头发,那粉色蝴蝶结带子因为打斗已经掉在了一旁,沾了不少的泥土,这是她给苏朝绑的头发用的带子。 “那你求我啊,合欢宗没有教你是怎么求人的吗?”弟子哈哈大笑,那丑恶嘴脸尽显极致。 “……你!”苏暮气得发抖。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位提着木剑的青衣少年,他看过来的目光很是疑惑。 “别多管闲事。”那弟子看了那少年一眼,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知道吗?你脚下所踩的山峰名字叫常华峰。” “啊?” “而关于常华峰的传说在随清宗中的有不少,据说每到夜晚在山峰里会传出怪叫,甚至还有双头鸟人的妖兽在山峰里横行。”那少年一本正经地给人解释道。 “……?”这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好吧,看起来这好像吓不跑你。”那少年见人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只见他将木剑缓缓抬起,脚尖轻点,以极快的身形闪到了抓住苏朝的那个弟子面前。 “没想到你竟敢左脚先迈进常华峰。”少年的一剑直冲那人的脑门,本能地,那弟子松开了苏朝,拿起自己的武器就要格挡住那一剑,而这一剑却只是势头很猛,压根就没有扎到他身上。 而与此同时,少年一把拉过苏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抬头笑看着那弟子,“真是罪大恶极啊,这位……谁?” 那弟子:…… 火气上来了。 还有,那是什么破理由。 “就算开打也需要像样的理由啊,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弟子恶狠狠让其他人拔剑以待,瞪着这位少年看。 “我觉得我没必要认真想个理由对付你。”那太浪费人的脑细胞了,而且并不划算。 这样想着,少年将手中的木剑递给了在后边的苏朝,苏朝一脸迷茫地接过去,而少年也随地拾起一根木条,并顺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愣着干什么?打啊!你们不会想我一打五吧?”那少年催促着他们道,并且先拿着木条上去抽人了。 苏朝和苏暮一脸呆滞地对视了一眼,连忙也跟着拿着武器攻上去,一场大混战就那么开始了,同时也很快就结束了。 胜利者是苏朝,苏暮还有少年三人,失败者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多谢……这位道友?请问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随清宗弟子唐山玉,称呼随意。”唐山玉将那已经快要坏掉的木条往旁边一丢,拍了几下后就往苏朝摊开手。 “……?”苏朝不明所以,不过他把自己的灵石放了上去。 “……我的剑。”唐山玉见这灵石,虽然想要,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要。 “噗。”笑声来自苏暮。 苏朝瞪了苏暮一眼然后转头和唐山玉介绍自己,“多谢唐道友出手相救,我与妹妹是合欢宗弟子,我是苏朝。” “我是苏暮。“苏暮在苏朝后边探头补充道。 “原来是合欢宗弟子……” 苏朝和苏暮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内心一紧,就在他们以为唐山玉要露出那惊讶又嫌弃的眼神时,唐山玉就和没事人一样地给他们指了条路,“往那边走可以快点下山,天快黑了,这边这几个弟子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哎?”两兄妹异口同声地疑惑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今天的这件事的话,错的是他们,你们是没有错的,事后肯定会受罚,如果你们想看可以过去看看高兴一下。”唐山玉见俩人没动,可能是想着这件事的结果,于是就给俩人解释了一下。 “对了,如果还有这种行为的话就和先生们说,随清宗的先生大部分都不会不管的。” “等等,那个,你能再说一遍吗?”苏暮小声开口问道。 “…有这种行为就和先生们说……?” “不,不是这一句。”苏暮摇了摇头,她认真地看着唐山玉。 “错的是他们,你们没有错?”唐山玉见这俩人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灼热。 “我们没有错吗?”苏暮问道。 “对,你们没有错。”唐山玉认真地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后来,这俩人又道了谢,唐山玉则目送他们离开了常华峰,随后就去喊自己师父过来帮忙收拾一下这个几个弟子。 就在唐山玉以为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在宗门交流的某一天,他就被这两兄妹当场示爱了。 “唐道友,我们真的很喜欢你,来和我们一起双修吧~!!!” 唐山玉:? 等等,什么,双什么? 虽然看到他们没有再受欺负挺好的,但是这个……这个双修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我们被唐道友救了,一直想着怎么报答唐道友~”苏暮有些苦恼地拍了拍脑袋,笑容甜蜜地看向了唐山玉。 “是呀~唐道友那么好,我们都很喜欢呢~”苏朝在一边点头同意道,他对唐山玉伸出手邀请道,“如果有需要,我们真的非常愿意和唐道友一起双修的~” “我和阿朝都是水灵根,双修的话修为提得快~”苏暮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唐山玉。 “如果是位置方面的话~我和阿暮都可以在下面~”苏朝对着唐山玉抛了一个媚眼。 唐山玉侧身躲开了这个爱心媚眼,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只见唐山玉伸出手,在旁边抓了抓,随机抓出一只路过的谢璟,然后把谢璟推到了苏朝和苏暮俩兄妹的面前。 谢璟:? 他就路过一下,怎么就变成当事人了。 “你们看看他,看看他。”这可是主角,不要爱错人了,他一个书里没有出场过的角色不应该有桃花的啊,况且桃花不都是主角的标配吗? “…你有事吗?”谢璟冷着一张脸被迫面对这俩兄妹,他感受到来自后边的推力,用的力气可不小。 “我觉得还是山玉公子你好一点~”这是苏暮。 “对,我更喜欢山玉公子多一点~”这是苏朝。 唐山玉:…… 你们不要过来啊!!! …… “所以,你在那之后就时不时被他们问要不要一起双修?在宗门大会交流结束后,又在万象盛会上遇到又被问了一次?总之,就是遇到都会问你一次对吧?”秦兰时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是的。”唐山玉坐在秦兰时对面,此时他们中间正烧着火,柴火的滋啦声清脆地响个不停。 “哎呀~就算过去那么久了~唐道友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呢~”苏暮坐在右边对唐山玉抛了个媚眼。 “是的呢~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四个人一起呢~”苏朝坐在左边对唐山玉抛了个媚眼二号。 秦兰时盯—— 唐山玉……唐山玉汗流浃背了。 “噗。”秦兰时笑了出声,“果然山玉你对你自己的魅力还真是……你当初居然还拉着谢璟出来挡一下,就那么不自信吗?” “我当初只是希望他们俩能够立马移情别恋。”唐山玉对于这件事没有多少愧疚,不如说他坑谢璟坑顺手了。 “哈哈哈哈……两位,你们都很喜欢山玉吗?” “当然啦~唐道友温柔说话又好听,打人的力度也是让人无法自拔呢~”苏朝开心地捧起脸,看着表情似乎在回味什么。 “唐道友在我们女修之间也是很有名气呢,我们还悄咪咪弄了个贤竹榜,用来排那些还未找道侣的男修士们,目前唐道友居于第三呢~” “第一二是谁?”秦兰时好奇问道。 “是谢道友和盛道友啊,因为他们有脸和钱~”苏暮吐了吐舌头,然后戳一戳自己的脸蛋,“唐道友虽然没有谢道友好看,也没有盛道友有钱,但是那气质可是特别得很呢,光靠这方面能排在第三也是非常厉害的呢~” “哦————”秦兰时特地拉长了声音,这让唐山玉不知道该看哪里,于是他继续看火堆。 “可是怎么办呢?”秦兰时笑眯眯地看着俩人,“这贤竹榜的第三已经被我摘下了哦。” 你们的贤竹榜第三,没啦。 排名重新排吧。 第110章 真没意思 “我记得秦长老你和唐道友似乎是师徒?”苏朝这次没有波浪号了,估计是在认真思考这一个问题。 “原来是师徒恋!”苏暮大吃一惊,毕竟这信息之前她可没有听说过。 “天啊——我的心碎了,阿暮你摸摸~”苏朝看上去很是受伤地凑过去,捂住自己的胸口处,但是压根没掉眼泪,分明是装的。 “没事的阿朝,不哭不哭~我的心也碎了,正好我们的碎片心拼拼凑凑又是一颗心了~”苏暮伸手用力抱住“失恋”的苏朝,一脸心疼地道。 “呜呜呜~阿暮,还是你人好~”苏朝用力抱了回去,非常感动地道。 唐山玉在旁边静静地看戏,看了没一会,许是他想要问的东西有点多,他打断了这俩兄妹之间互相安慰的戏码,“比起这个,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们?我们是今日进来的。”会正常说话后,波浪号就不复存在了,苏朝一边抱着苏暮一边抬起头那么说着。 “是在金色荒原遇到的吗?”唐山玉需要判断一下这秘境会不会往外扩散。 “对,有个门突然出现,把我和阿暮一口给吞了下去,差点没把我们俩吓死~”苏朝说着,就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 看来,目前这秘境还在金色荒原游荡。 唐山玉那么想着,用木棍挑了几下还在燃烧的火堆,火光照亮着他的面孔,漫长的夜晚开始渐渐拉开序幕。 “山玉~山玉~”秦兰时凑了过去,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怎么了?”唐山玉抬头看去,看着凑过来的秦兰时。 “现在我们在已经崩塌的庙宇里烤火,虽说那些怪物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靠近这里,但是这里也待不了太久,更何况你的伤……“秦兰时说着,有些担忧地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所在地,尽管他之前就检查过了。 “我的伤不会恶化也不会恢复,至少暂时不会有事。”唐山玉说着,然后伸手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比起这个,我们应该想着怎么出去。” “如果想要出去的话,其实有两种方法。”秦兰时作为目前的有经验年长者,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但是修为可是实打实地历练出来的,他对唐山玉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让我直接打破这个秘境就可以出去了,这秘境还没厉害到可以拦住化神期的地步。” 接着,秦兰时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而第二,就是想办法尽量让这里的时间往前走,这个秘境是以神焰国为基础建立的,只要我们走到神焰国毁灭之时,那么这一切也将不复存在。” “这秘境说得好听是机遇,实际上不过是过去的执念的残留物,一般情况下都会大能陨落的洞穴,毕竟人死了,法宝东西还在,要么是天道所留下的天然历练场所。” “…所以,秘境有人为和自然两种类型。”唐山玉听完后得出了那么一个结论,说起来,他这几十年出来历练,这秘境的确是他碰到的第一个秘境。 “秘境这东西很少的,那些常驻的就被门派用作他用,限时的就带有不确定性了。”秦兰时想了想又道,“不过秘境的确可以人为制造,在这个前提是你有足够多的金钱和灵力去供应这个秘境的存在。” “这样啊……”唐山玉说着,缓缓把目光转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苏朝和苏暮身上,“你们在干嘛?” “蹭课~”苏朝笑嘻嘻地飞了个吻过来。 “蹭课呀~”苏暮眨了眨眼,她选择了抛媚眼。 “不愧是秦长老,感觉学到了不少呢~”苏朝伸手拍了拍掌,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苏暮也跟着拍了拍掌。 “还好还好。”秦兰时居然谦虚起来了,这让唐山玉瞪大了双眼。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苏朝提出了这个疑问,毕竟他和妹妹是刚刚进来没多久,对这里都不是很熟悉。 “找办法让时间往前走。”唐山玉看了一眼秦兰时,回头对他们道,“如果不是非必要,这里的故事我还挺感兴趣的。” “故事?” 唐山玉简单地说了一遍他们在庙宇里的所见所闻,“只是稍微有些在意最后一幅壁画而已……” “这样啊~那走~”苏朝听完后点头就应下,他摸了摸苏暮的脑袋,笑嘻嘻地道,“反正我们也不急着出去~” “不急就好。” “唐道友那么好看,我还想多看一会呢~怎么舍得那么快离开呀~” 唐山玉:…… 其实,后边这句话可以不加的。 总之,他们决定前往那定时响起的钟塔处查看一番,那里距离这边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暂时没有遇到什么怪物,可能是有秦兰时在的缘故。 就在苏朝和苏暮俩人在前面走着的时候,秦兰时凑到了唐山玉的耳边,轻咬耳朵,低声说着: “哎呀~唐道友还真是魅力四射呢~” 秦兰时将苏朝的语气学了个八分像,剩下两分则带有个人特色。 “…你看我像是高兴的样子吗?”你不逗我就浑身不得劲是吧? “噗,没办法,山玉,你是不知道……”秦兰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唐山玉在那边露出困惑又无奈的表情后才继续往下说去,“你这种表情,真的很可爱啊。” “……”唐山玉还是那副无语的表情。 “对,对,就是这个……”秦兰时终于从笑嘻嘻地态度里恢复回来,并且发自内心地肯定了一遍,“真的,很可爱~” “谢谢你夸我可爱……”唐山玉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兄妹俩人的背影,便立马转过头去,就着秦兰时的脸蛋就是一下,“那么,这是奖励。” 秦兰时:…… “嗯……其他的,等下次吧。”唐山玉轻轻吻了一下食指,随后将那食指轻碰在了秦兰时的唇上,随后笑了笑,“下次再说。” “…你犯规!”秦兰时猛地后退了一步,此刻他耳朵已经红红的了,“你从哪里学来的,不对,你为什么没有害羞,你的防御力那么强的吗?” “菜就要多练。”唐山玉露出了强者的眼神。 “你从哪练的!!”秦兰时想要尖叫起来。 “…脑补。”纯靠想。 “真的吗?”真的没有瞒着他在撩哪家的小姑娘和小公子吗? “真的,你应该对自己的脸自信一点。”唐山玉想了想,说出了让秦兰时自信又安心的话。 “对,对噢。”秦兰时立马揽镜自照,那臭美模样,是个人见到了都会翻个白眼来以示内心的无语。 总之,这是路上的一段小插曲,虽然也不是没有遇到怪物拦路,但是很快都被秦兰时的藤蔓给打飞了出去。 等他们登上了塔楼,从高空中俯视这个神焰古国的时候,风掠过高台,什么都带不走,沉重的钟摆在那里,那上了年纪的裂痕如同皱纹一样。 “它能被敲响吗?”苏暮伸手拍了拍钟,什么声响也没有,那身形也没有丝毫晃动。 “应该能,但不是现在。”唐山玉拿出了他之前所做的笔记,这让秦兰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人在和他亲亲热热的时候还有空做笔记,太可怕了。 “还有三日便是神诞日,而这神诞日我同那些白日幻影的交谈里可以得出一些线索,朱曦,太阳,既然神明与太阳相关,那么这元素于仪式中是必不可少的,而为了这场祭神仪式能够胜利举行,他们还需要计划好……” “有多少贡品,多少人,还有诞神仪式开始的时间。” “据我观察,在这个秘境里,日出的时间会在现在的两个时辰后,因为不清楚时间,我只能自己去推断了。” “而仪式的开始时间却是在午时,也就是一天里太阳最猛烈的时候,许是因为信仰缘故,不过这时间定得有些不顾人吃午饭了。” “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等等,等到了午时敲响这个钟看看情况,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都可以提出来一起解决。” “…我没有。”这是呆滞的苏朝。 “我也没有。”这是呆滞二号苏暮。 “加一。”这是秦兰时,他没有呆滞,但是他被一本正经的唐山玉给帅到了。 “这只是一个小计划,毕竟我们并不清楚这样做对不对的,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来试试了,对了,这钟声要于午时响完三天,目的是为了…更显得自己对神明的虔诚……”唐山玉翻看笔记,看到这段话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能也是为了提醒人们诞神日快要到了吧,这钟声相当于预告了。 “那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既然午时才敲钟,那么他们过来那么早干嘛? “苏朝道友,你知道有一句话怎么说吗?”唐山玉看了一眼笔记,发现该说的应该都说了,便将笔记收了起来。 “怎么说?”苏朝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 “正所谓,站得高才看得远啊。”唐山玉探头往远处望去,神焰古国在此刻的视野里显得是那么的小,不过也是,毕竟它也不算很大。 “对了,用灵眼看。”纯肉眼看这一片片黑暗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是个瞎子。 苏朝和苏暮依言照做,灵眼是专门用来探查灵力流向的法术,肉眼的世界和灵眼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现在,肉眼所见之处漆黑一片,而灵眼所见之处,却是遍地的如同树枝新芽初绽放那般,它们流动着,交织着,而它们的目的地是那神焰坛,那个即将要祭拜神明的地方。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里就是这个秘境的要害了,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你们把那个神焰坛毁了就行。”唐山玉这样做也是给足了苏朝和苏暮俩人的信任了,也稳定了对方的心。 “不愧是唐道友~”苏朝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他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表情看着唐山玉,“所以~真的不能双修一次吗?” “不……” “不能哦。”秦兰时伸手揽住了唐山玉的肩膀,俩人紧贴在了一起,看上去密不可分,“山玉要双修也只能和我双修了。” “阿朝,我知道你很可惜,我也很可惜,这种话在唐道友已经有道侣再问已经不合适了哦~”苏暮走过来拍了拍自家哥哥的后背,互相安慰这种事情是常做的。 更何况,她也是真的觉得很可惜。 毕竟,他们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品。 可是他们却又更喜欢与对方一起分享,这也使得他们之间难以产生其他矛盾。 “好吧~好吧~”苏朝还是有些小失落,不过在自家妹妹的安慰下很快就恢复了,然后苏暮则也露出一脸悲伤的模样等着苏朝哄她。 “不过我们是真的很喜欢唐道友的,既然双修的提议一直不能被接受,那我们就换一种礼物吧~”俩兄妹都各自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了掏,然后都掏出了一本书,接着他们动作一致地将书递给了唐山玉。 “这是……?”唐山玉伸手接过那两本书,随意挑了一本翻了几页,秦兰时则探头看了过来,然后他们俩看到了非常好看的图画栩栩如生地浮现于纸上。 秦兰时看到这些画面,顿时就有些心热了,只是可惜情况不允许,否则他肯定要好好和唐山玉一起探讨一番。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山玉他是怎么想的,之前也不是没有稍微用了其他方式快乐过,但是他们还没有正式搞过呢。 想到这里,秦兰时悄咪咪看了唐山玉一眼,然后他看到了莫得欲望的唐山玉。 秦兰时:……? 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喂! 难不成他要吃素了吗?不,不对,明明之前的反应看上去挺好的啊?难不成是他之前技术不行导致这人失去了这方面的欲望了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而此时此刻,内心哀嚎的秦兰时并不知道莫得欲望的唐山玉脑子里想的却是: 已经看过了几遍,真没意思。 还以为能拿出什么呢? 原来是几年前的旧货。 第111章 诞神日 书是看了,评价是没有的,情绪是稳定的,人是将书收起来然后继续等待太阳升起的。 期待俩人表情的苏朝和苏暮只期待成功一个秦兰时的,而唐山玉则一脸不为所动,反倒是问了一句,“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有。”苏朝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有时候觉得唐道友你可能适合……佛道?”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清心寡欲,苏暮看了那边似乎受到打击的秦兰时一眼。 “不要,当和尚光头。”唐山玉直白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所以为什么那么觉得?” 苏暮指了指那书,又指了指唐山玉的脸,旁边的苏朝怕人不知道意思,还拿出小镜子照给唐山玉看。 “我的脸很正常啊。”唐山玉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好了,我们先坐在这里等吧,一直站着怪累人的。”秦兰时一把按住唐山玉的肩膀,将人按在了地上,阻止这个话题的继续散发。 “…好?”唐山玉被按在地上,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乖巧端正了一下坐姿。 秦兰时则在他旁边坐下,苏朝和苏暮俩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提出他们先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 最后,这钟楼就剩下秦兰时和唐山玉俩人坐在这里,等待那天光一亮,或许这个幻境就不会那么安静了。 “所以随清宗和合欢宗交恶是怎么回事?”唐山玉见那两兄妹走远了,便转身问秦兰时,先前他就疑惑了,获得的信息有限,不过因为苏朝和苏暮俩人在他就没有问。 “……山玉啊。”秦兰时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唐山玉发现这人的情绪不是很高涨,便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没什么,关于合欢宗和随清宗交恶一事是假的,做戏给其他人看的,而这俩兄妹是不是知情人或者知不知道这件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秦兰时瞧着那被摇了摇去的袖子,伸出手按住了唐山玉的手,然后就那么握着。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唐山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关于这个钟你觉得……” “哎呀——”秦兰时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一副颓废又可怜巴巴地模样往旁边一倒,直直地倒在了唐山玉的大腿上,“我困了,我要先眯一会,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叫我。” 不知道是不是唐山玉的错觉,那重要的二字被秦兰时特地咬重了不少,而唐山玉在秦兰时躺下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而这一次,他没有说修仙者不需要睡觉。 或许那只是他对自己的严格,并不是对他人的严格。 风声是轻的,月光是假的,怀里的人是真实的,梦是许久不会做的。 唐山玉没有闭上眼去感受这片安宁,他只是微微转移着自己的视线,去看着底下的神焰古国,灵力于眼间流动,像繁密的树枝交叉,也像即将破碎的瓷器上边的裂痕。 等太阳重新升起,这个古国也将再度活了过来,在这里的一切不过是过去的幻影。 钟声响起,昼夜更替,到底是谁在敲钟,又到底是谁在挽留? “唐道友,唐道友,已经天亮了,之前那庙宇恢复回原样了。”苏朝跃上了钟楼,蹲在边上,迎着太阳的曙光,光芒映着他的半边脸,发丝在那一瞬间染上了金色。 唐山玉抬起头,微微伸手去为在沉睡中的那人挡去了有些刺眼的阳光,他冲苏朝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几个字:等一会再来。 苏朝愣了一下,低头看一眼仿佛是睡着的秦兰时,于是用了传音:那我们午时再集合? [好。] 唐山玉轻轻点了点头。 苏朝从钟楼上跳了下去,他重新回到了苏暮的身边,苏暮见人下来就问他,“怎么下来了?” “那位秦长老在睡觉,唐道友让我们过会再来。”苏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估计去得不是时候。 “…这样啊,阿朝,你说,这次秘境出来后,我们是不是就有段时间会过得不好。”苏暮转头看着天边渐渐露出一角光亮的太阳,声音里似有叹息,也有无奈。 “和随清宗交恶的确会过得不好……但是,这是两位宗主的决定…具体的我不太了解,我希望这一切会有结束的时候。”苏朝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苏暮脑袋,“再说了,我们约定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嗯。”苏暮轻轻蹭了蹭那手掌,也跟着笑了,“阿暮要和阿朝一直在一起。” “说起来,阿暮,你认为这次的神焰古国的秘境信息流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单指神焰古国是真实存在一事就足够引起大伙们的注意了,因为,传说中人,妖……还有魔一起共同生活的国家居然真的存在。”苏暮轻笑了一声,此时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慷慨地撒向大地,万物皆被其照亮,古老城墙落下了金色,仿佛在述说着曾经古国里的辉煌。 “那会换来和平吗?”苏朝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如朝阳被人们所盼。 “……晚了,哥哥。”苏暮笑着摇了摇头,如清月被人们所怜。 时间会流逝,就像古国终会被埋入黄沙。 昔日的幻影构建出一副热情非凡的景象,白天是与夜晚不同的吵闹和繁华。 “已经是午时了,敲响第一声吧。”唐山玉伸出手,拿出了那个鸡毛掸子,除了样貌外,这玩意真的是个厉害的法器。 秦兰时已经醒了,他在看到这个法器的时候表情扭曲了一瞬,只见他扭过头去不看这个糟心玩意儿,内心正对着远方的老头进行一顿臭骂。 苏朝和苏暮看到彩鸡毛掸子也是一愣,他们对视一眼啥都没有说,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法器也是同理。 唐山玉将灵力输送到那法器上,后将那棍身敲击于钟面上,洪亮的钟声也因此而响起,它的声音沉重得如同一位老人般喘息,仿佛在苟延残喘,但是就是个老不死。 咚。 …咚。 ……咚。 钟声在整片天空回荡着,刹那间,风止,声静,仿佛有什么被撕裂开来,斗转星移,天地色变,分不清白昼与夜晚。 “…山玉,再敲两下!!”秦兰时抬头看向了天空,仿佛看到了什么,转头对唐山玉喊道,“次数还不够,要让时间到达第三日的神诞日,它中间的过渡居然偷懒没有弄,现在它想趁机吞了我们。” 唐山玉依言敲了两次。 第一声,似乎停到了夜晚,此刻怪物的吼声此起彼伏,黑色的不明物质从土地里挣扎而出,粘稠的,伴随着那听不清楚的呢喃。 第二声,停到了白天,此刻太阳于高空上方闪耀,金色的光辉笼罩着整个古国,坛上传来了整齐无比的歌声,动听的旋律飞扬于四周,轻快的风模糊了其中的歌词。 “我将……永……我……太阳…” “愿……祝福……” “愿……美丽……” “愿……温暖……” “请您爱护我们。” “请您怜惜我们。” “啦啦啦……啦啦啦……”又是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咚。 咚。 钟声再次响起。 “…等等,唐道友,你怎么还在敲?”苏朝听到了钟声,有些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他看到了唐山玉拿起那鸡毛掸子还在敲击着大钟。 “唐道友?”苏暮也转过头来,不是说敲两下吗?而且刚刚好时间到达神诞日了,观赏一下千年前的祭祀不也挺好,怎么还继续敲。 还没等他们思索完,秦兰时率先一步跑过去,强硬地握住了唐山玉的手腕,止住了唐山玉接下来的动作,他将那缠绕着人身上的金色灵力一把割断,后又冷冷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唐山玉松开手,直直地倒了下去被秦兰时接住,原来不知何时起,他已失去了意识,控制他的是来自钟上的灵力丝线。 原来,神焰古国的钟声,是为了呼唤他们的神明而响起,这是民众之意,民众之思,全都汇聚于这钟里,在伴随着钟声响起里,翻涌而出的执念会将敲击钟之人意识吞噬。 神焰坛中心是为破除秘境之物不假,可钟却是凝聚其秘境意识之物,呼唤神明是他们之意,将钟声送上于天,告诉祂,他们还在这里等候。 “请您审判我们。”后面的歌词变了。 天上浮现出一片灿烂金色,其中似有微弱火光,人们的呼声也越发地强烈,他们似在祈祷,似在哭泣,似在求饶,和方才的一片安详与祝福相比,差异太大了。 “请您宽恕我们!!!” 声音更大了,也更吵了。 天边的火似要压了下来,秦兰时和苏朝苏暮等人早已感受那灼热的温度,他们当机立断地从钟楼上下来,此刻,钟声还未停止,就如同人们无法停止的诉求那般。 “秦长老!!我们怎么办?!他们已经疯了!!居然堆积在一起不要命地往上面的那团火冲去!!”苏朝跟在后边,看了一眼神焰坛的那一幕,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怪东西堆积在一起那样。 “唐道友他没有事吧?果然是因为那个钟所影响的吧?”苏暮也跟在其后,不过比起那边的糟糕事,她更担心唐山玉此时的状态。 “…你带上他先跑。”秦兰时将怀里的唐山玉递到了苏朝的手里,他笑得咬牙切齿地道,“我嘛,我就去把那个该死的破坛子砸了,顺便抓他们的神明用来烤肉串。” 果然还是把这个秘境开除秘境籍比较好。 话不让人说完,事也不干人事。 “啊?好。”苏朝接住人,连忙点头。 而秦兰时见人被稳稳接住就转身怒气冲冲地要去找秘境算账了。 与此同时,唐山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之地上,这里的草木早已枯萎,万物失去了它应有的生机,这种场面他曾经见过,在五六岁遭遇饥荒的时候。 树皮可以刮下来吃。 泥土可以充饥。 什么都往嘴里塞,什么都可以吃。 唐山玉蹲下身子,摸了摸这片土地,干裂的触感残留在指尖,碎石沙砾在摩擦间掉落于地上。 “…我这是又穿越了吗?”全无之前自己倒下记忆的唐山玉很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还好这一次自己是大人模式,比小时候要容易生存得多。 “难不成这次穿越也要挨饿吗?那么惨?”唐山玉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看上去很淡定,实际上他内心是慌,此刻他在心里哀嚎着这秘境是把他送哪去了,这还是神焰古国内吗? 正走着时,唐山玉听到了前面有人在说话,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唐山玉就立马熟练蹲地,脚步放轻,悄咪咪地摸索过去。 不过这地干涸得和之前他经历的饥荒有得一比,所以唐山玉找不到可遮挡物,于是他想要捏个隐身术,发现他的灵力使不出来。 唐山玉:…… 所以,他这是被打哪来了。 怎么灵力都用不了啊喂。 不管了,怎么着他还有一身剑法吧,先过去看看情况,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事啊。 唐山玉给自己打好了腹稿,就准备去那边逮人问情况了,他走了过去,发现那里站了两个人,一人一魔,他们没有在打架,他们在友好地吵架,真是个特别难得的场面。 “你们好?”唐山玉打算先发制人地打个招呼,然而这一声招呼打下来没有人回他,那边还在吵架,吵得凶猛无比。 “都说了,都是你们的错,别踏马的扯干净关系!!” “哈?说得你们就没有错一样,全部推我们身上有病啊?” 所以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听了一耳朵的唐山玉愣是在这声声骂战中找不到一句重点。 不过唐山玉发现他们俩好像看不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他连劝架都劝不了,别提有多难受了。 最后,唐山玉终于在这声声无聊的骂战中听出了重点。 “如果不是你们,神明大人怎么会抛弃我们,并且带走了这片土地的所有灵气。” 第112章 神明已死 神明抛弃了这片土地,将土地上的灵气尽数收尽,就如同当初,祂将一切赐予人们那样。 这世间万物都有灵气的,灵气滋生着它们生长,繁衍,它们吸收着灵气,与灵气共生,后形成了灿烂夺目的生命。 这是来自于神明的爱。 所以,这位神明,到底是谁呢? 唐山玉听着那俩人的话陷入了沉思,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得出神焰古国这片土地发生了灵气消散的景象,这种景象与凡间的干旱类似。 若把此地的灵气比作水,那么很显然此处的土地已失水过多了。 这里和凡间土地不一样,修仙界的土壤灵力含量比凡间的要多,所以,修仙界应该比较难发生这种干旱情况,因为一般情况下,灵气可以替代来给植物生机。 凡间土壤灵气稀少,所以一缺水就容易引起干旱。 要问唐山玉为什么那么了解这方面的情况,是因为盛知许曾经邀请他参加了一次凡间土地考察,说起来盛知许这厮开荒那么多距离修仙界近的凡间土地,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唐山玉没问,盛知许也就不说。 对于种地的心得唐山玉并没有多少,在面对盛知许那有些期待的表情下,他也只憋出了一句:好好加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现在,站在唐山玉面前吵架的两个家伙已经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了,看来他还需要往前走。 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说什么被神明抛弃的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贪得无厌,是你们咎由自取。 唐山玉离开了,他们还站在那吵,仿佛要一起吵到天荒地老。 继续往前走,这片荒凉的背景板一直存在着,唐山玉找不到可以切换掉的地方,这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坐在地上低着头,似乎在喃喃自语什么,他穿着有些名贵的长袍,身份似乎很不一般。 唐山玉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唐山玉便走过去,在那个人面前蹲了下来,他那干裂的嘴唇还在不停地动着,一张一合。 “嗨?”唐山玉打了个招呼,尽管对方听不到。 那人还在自言自语,声音特别小,这个位置唐山玉听不到,于是唐山玉便凑近过去听听他在说什么。 还没等唐山玉听到什么,他就看到这个人猛地抬起头,这个举动不亚于鬼怪贴脸杀,把唐山玉给吓得脑袋往退去和人拉开了距离。 “是我们的错……” 哎哟? 这是一个有在好好反思的家伙啊。 唐山玉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他蹲在地上,借着膝盖托着下巴,问道,“所以,你们做错了什么了?” “我们索要无度,我们的存在便是神的恩赐,而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我们也会在失去些什么。” 这人说话不仅谜语还神神叨叨的,一看就是干祭祀类的活。 当然,这是唐山的猜的,是不是就不知道了,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正合适有那么一位接近于神明的人来给他解答就好了。 “你们失去了什么?” “我们失去了神明。” 要不是唐山玉确信他听不到自己的问话,都要以为这是一个能够沟通的幻影了。 兜兜转转都是围绕着这位神明,看来神焰古国的信仰已经到达了一种唐山玉无法想象的高度了。 这是最初的国度。 它这里有着人,妖,魔三个种族,千年前,他们汇聚于此,共同创造了彼此的家园。 也是最后的国度。 千年后,人,妖,魔已被划分为三派,那段曾经一同生活过的历史被黄沙所掩埋,被人们刻意遗弃。 “说起来,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就只有这个世界的天道了吧?”唐山玉琢磨了一下,有些意外,“原来天道是有形体的吗?我还以为只是个世界规则呢。” 天道如果真的是这位神明的话,那么祂…… “神明已死。” 那人开口了,声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哽咽起来了,而唐山玉也因为这一句话而停止了刚才的思考。 无他。 刚刚由这个神明联想到了天道。 现在这人突然冒出了一句神明已死。 结合起来,那不就是在说天道已死吗? 可是也不对啊,秦兰时渡劫时候的雷照常劈,劈得可猛可猛了,那活泼劲儿看着也不像死了的样子啊。 …说到神,就想起了飞升成神这事,据说在那屠魔大战之前是有的,可在那之后却是没有的。 神焰古国距今已有五千多年,而屠魔大战是三千多年前,师祖虽然没有说自己多少岁,但是结合起屠魔大战的时间来看,估计也是三千多岁。 而苏岭月的收徒时间是两千年前,而听说师祖三百年收一次徒,刚好花个一千多年把徒弟收齐,而由此换算,秦兰时已经……… 打住。 他要装作不知道。 唐山玉默默调整了一下思路,移除了思考年龄大这件事,他好像是在思考神明和天道的关系,还有现在的天道死没死这个问题来着,好,继续思考。 现在他有两个假设,一个是天道不是这位神明,一个是天道就是这位神明。 首先,第一个,如果天道不是这位神明的话,但是也应该和天道脱不干净关系,因为这那个时期,这个世界的人们还不会修仙,更没有飞升成神这一说。 而第二个,目前的情况则和这个男人所说的有点矛盾,天道已死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唐山玉并不知道,总之,就当天道死了又活吧,他都能穿越重新活一次,天道怎么就不行了呢。 就在唐山玉还在思考的时候,突然,他被这个刚刚还在自言自语的男人伸手一把拉住手腕,这让唐山玉本能地想要将抽出来。 草,他怎么突然动了!! 唐山玉抬头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脸,他的额头处似乎有着一抹夺目红色。 与此同时秦兰时已经将那神焰坛毁得七七八八了,但是钟声还在继续,秘境还没消失,秦兰时冷着脸将神识在周围释放而出,所过之处,一花一草皆入其灵。 最后,秦兰时转过身来,他看向了某处堆积在一起碎石块,只见他走过去站在它面前,打了个响指,眼前的碎石便腾空而起,而它们底下所埋藏的东西也得以重见天日。 那是一枚石头做的头颅。 那头颅的额头处那块红色的宝石还在隐隐约约地闪烁着。 祂面容安详,正躺在地上笑着。 他面容安详,正拉住唐山玉的手笑着。 咚…咚…咚…… 神明似是回应了呼唤。 “秦长老!秦长老!不好了!!!”苏暮跑了过来,一脸着急地喊道,“唐道友他好像不太对劲,别搞他们了,快回去搞搞唐道友吧,他看上去要坏掉了!!” “什么?”秦兰时正手里拿着那个脑袋细看呢,听到这句话,就连忙把这个脑袋放入乾坤袋里,跟着带路苏暮一路飞去。 而等他跟着苏暮找到了唐山玉的时候,他看到唐山玉正有些痛苦地抱住肚子,额头布满了冷汗,有点像姑娘家来葵水,但是实际上应该是肚子的地方在痛。 苏朝则在旁边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他又不敢乱碰,只能就那么干守着,在看到秦兰时过来后他眼睛一亮,立马给人让出了位置过来看。 “山玉……山玉……”秦兰时俯下身子将唐山玉抱入怀里,他连忙朝人身上输送着灵力,探查着唐山玉目前的身体状况。 灵力自唐山玉体内的灵力道流动着,最后秦兰时发现出问题的地方是唐山玉的丹田处,在那里,丹田仿佛要被突然暴涨的灵力给挤爆炸了。 而唐山玉正接近结丹时候,实实在在的筑基大圆满修为,一点造假都没有,压根不需要加入反诈骗修仙连音符。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多了那么多灵力。”秦兰时不是医者,这种情况他最多做到去压制那些分明要暴乱的灵力而已,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先前和唐山玉在一块的苏朝。 “我也不知道,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我真的没有……”苏朝在接触到秦兰时那有些冰冷的视线后本能地给自己辩解道。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似乎意识到什么,秦兰时语气微缓,视线也没有方才那么带有杀意,“抱歉,我方才的情绪有些不太好。” “…没事。”苏朝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有什么我们能够帮忙的吗?” “那么可以劳烦你们出去护法吗?”秦兰时也不和人客气,现在情况紧急,要什么话术,先把唐山玉身上的问题解决掉才是要紧事。 “可以。”苏朝点点头,然后拉着苏暮走了出去,他们还非常贴心地把门关上。 而秦兰时看着门被关上后,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唐山玉,他的脸色还是和刚才那样,苍白无力。 “…山玉。”秦兰时再次出手镇压那暴乱的灵力,“这些灵力,你要醒过来自己吸收才行,或许还能顺便结个丹什么的。” 唐山玉没有回答秦兰时,而是继续捂住自己的丹田处,他此刻的意识不知道去往了何处,如此疼痛都无法让他醒过来。 秦兰时将手叠在唐山玉捂在丹田上的手上,不断地为其压制灵力暴乱,努力调和灵力它们之中的情绪。 “……如果你说你是故意的,你是为了测试敲钟会不会有其他副作用的话,我是真的会生气的,唐山玉。”突然,秦兰时猝不及防地开口那么说道。 “不要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种可以利用的手段。” “我可没有那么教过你,我明明教你的,都是要好好爱护你自己。” “你……这次明明有我,有我在你身边了,就不能稍微依靠我一下吗?” …… 没有人回应。 因为现在的唐山玉听不到。 而现在的唐山玉正被一个面容安详的怪东西拉着手臂,此刻的他正和对方比力气,比得面红耳赤,比得神情扭曲。 “松手,我不干。”唐山玉拒绝这种强买强卖的交易,他这个人天生就喜欢白嫖。 “呜呜呜呜~”那怪东西发出了呜呜呜声,像是在哭。 “不要,我真的不行,这事你找主角……不对,随便一个顾延清谢璟都比我能干。”唐山玉铁石心肠地继续和对方比力气。 “哇哇哇哇哇~”又是一声怪叫。 “你死不死关我屁事啊,你拉我进来还好意思说你也是被逼无奈的,现在被逼无奈的人是我啊!”唐山玉听到这怪叫,立马震怒,他力气也不比了,直接转身过来对怪东西指指点点起来。 “你说你,找谁不好找一条咸鱼干活,我告诉你吧,我上辈子已经干了半辈子的活,这辈子我已经打算不干活了,你要真的想要,要不我把谢璟给你找来干活?” “呜呜呜呜呜哇哇!!”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啊!我除了穿越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唐山玉见这怪东西依旧不乐意,顿时就纳闷了。 “你不要谢璟那个黑的,那你要不要试试顾延清那个白的,他应该是你的的理想型。” “呃啊啊啊!呜哇!” 又被这货给拒绝了。 唐山玉很绝望,但是这东西不给他走。 [你,就不想要成神吗?] [你就不想永生吗?] [只要你接受我,那么这一切都可以办得到。] “…永生这个词很难说吧?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会中道崩殂呢?未来是带有不确定性的。”唐山玉摇了摇头,觉得这家伙满口胡言乱语,实在是听不得一点。 “还有成神之路也会早夭的啊,万一我死在了路上了呢?”唐山玉又举了个例子,一堆例子下来就是分析成神永生之路的挫折概率事件。 [……] “有一种爱叫放手。”唐山玉语气温和地那么说道。 [那个……] “嗯?” [我觉得你会答应,所以我就先……呃,开始输送灵力了。] 唐山玉:? 还是被强制爱了。 草。 “那我要白嫖。” 此句,每一字每一音,都是那么的坚定。 第113章 结丹 “我将永远把生命献给我挚爱的太阳。” “愿神明的祝福与你永在。” “愿朱曦的美丽永不枯萎。” “愿神焰的温暖照耀于你。” 人们念着同一句话,手上做着同一件事,双手高高举于头顶,姿态是如此的虔诚。 火,燃烧着,它的光芒夺目,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它,想着它,念着它。 看啊,它是如此温暖。 但是再温暖也好,火焰终究还是火焰,它最终会烫伤你。 [握住它。] 那道声音自唐山玉耳边轻声响起。 唐山玉看着漂浮于手心上的那抹红色火焰,它灿烂夺目,温暖得令人安心。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去握住它的。”唐山玉轻轻地笑了,可他手上并没有动作。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唐山玉很清楚这一点,虽然嘴上说着白嫖,但是唐山的也知道此时此刻他被这个糟心玩意儿逼得无路可退。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好好谈,而是干脆利落地先斩后奏。 当然,唐山玉也是个随缘的,没发生前,他自然不乐意扯上这种麻烦,可被迫发生了,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甚至要提前规划好一切路线。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那个所谓的神焰国神明?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你想要我去为你办一件事,你得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事?还有这力量有什么副作用,都给我一一说出来。” 那东西没想到唐山玉的问题那么多,愣了一下。 “这不是谈合作前的最基本信任吗?就连最狡诈的商人都会拿出个合同给你签,尽管那合同并不合理,还会给你埋坑,但是最基本的合作表面态度要有吧?”唐山玉看了一眼四周,没能找到那声音的出处。 [或许是,或许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唐山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它这是在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怎么,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 [太久了,记不清了。] “…算了,下一个。”这个世界的失忆的真多,当然,是时光漫长的原因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不想说的缘故,既然不想说,那应该是撬不出话来的。 [这股力量于你是有用的,你体内的火灵根会被它不断地滋养,不仅仅能够提高你的灵根品质,还能加快你的修炼速度。] “…那你要我干什么?副作用呢?我只听到好的一面。“听上去的确挺有用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副作用。 [你觉得现在的世界怎么样?]它没回答,还反问了一句。 “…它在正常的运转着,少我一个多我一个,这个世界并不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改变。”唐山玉听到这话,警惕了起来,总不能是什么世界级难度任务吧?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道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问,[这种世界会让所有人幸福吗?] “不能。”唐山玉回答得非常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但是,人们依旧会前进。” […这样啊…那么下面就来说说我的条件吧,其实很简单的…]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唐山玉的眼前,它轻轻叹息着,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需要你,帮忙铸就一把剑。] [这把剑,全程只能经你的手和火焰所铸就,不能借助他人之手,而你的灵火会与我方才那给你的力量所融合。] [而你的火自现在起,便是那传说中的神焰。] 它似想要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那我将以什么铸剑?” 话音刚落,它伸出手指了一个地方,唐山玉顺着那方向看了一眼,愣了,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东西。 “那副作用……?” [你的火是神焰。] 唐山玉:? 搞什么,还谜语人。 唐山玉见这家伙说完这话就不愿意开口了,而目前给出的条件,唐山玉也算能接受,不过是耗上些时日罢了。 其实这次的谈判,唐山玉是处于被动方。 “话说回来,你能签订合约吗?”只是口头合约真的不太能算数啊。 […我可能要重新睡了。] “…草。”唐山玉听到这不管不顾的声音,不由得骂了一句粗口。 他也是被碰瓷上了。 […看在你是我的唤醒者的份上,我赐予你一份小小的祝福吧,不用你付出任何代价。]它伸出手,手指抵于唐山玉的额头上,唐山玉可以感受那温暖的灵力从额头处流入了自己的体内。 在这份灵力输送完后,这位奇怪的家伙也就松开手,身形也不似先前那边有实体,感觉下一秒就要散去那般。 “你要是敢做些其他小动作。”唐山玉一手握住那红色火焰,火焰在他握住的那一刻便扩散于空中,后又顺着他的手臂包裹着他的全身。 “我就把那剑给毁了。”唐山玉的额头浮现出一道隐隐约约的红色火纹,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家伙,“还有,会下次再见的吧?” [自然。] “下次再那么谜语人的话,我就把这剑给毁了。” [……]你和这剑杠上了是吧。 那身影无奈地散去了。 而唐山玉此时此刻额头处的火纹也渐渐消失了,他看着那握住火焰的手,沉默不语。 因为这是对方唯一在乎和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 目前信息太少,继续逼问下去唐山玉也问不出什么,更不用说他这次就是被动接受,还是无法拒绝。 在这谈判桌上,他手上的筹码不够多或者说几乎为无,他所能做的,只能在下一次,累积到足够让对方与他平等交易的筹码。 如果它真的是神明,某种意义上也足够的高傲。 而在外边,秦兰时眼睁睁地看着唐山玉周身起了火焰,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灵力自四方急速地被吸入进来,其中就有着那支撑秘境用的灵力。 而什么时候会疯狂吸收灵力? 答案是,在结丹的时候 。 秘境在崩塌,这是无法避免的。 况且秦兰时先前还闹了好一大通,这小秘境早就支撑不住了。 而秦兰时则听到了秘境崩塌时,来自外边的雷声,轰隆隆的,它来自天际,在宣告着它的到来。 钟声还在继续,幻影里的人们的呼唤还未停止,他们热情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声音整齐划一。 “我将永远把生命献给我挚爱的太阳。” 天空的一角裂开了一个大缝,外边没有太阳,更没有光,只有昏昏沉沉的天空,和漂浮于四周的雷云。 “愿神明的祝福与你永在。” 雷劫已至,雷电劈了下来,秦兰时连忙为唐山玉立起了灵力护罩,抵消了这道雷劫,现在唐山玉还未醒来,要是被那么毫无防备地硬生生地劈了一道,估计要糟。 “愿朱曦的美丽永不枯萎。” 在秘境渐渐散去后,那些漂亮的新绿,还有火红的朱曦花,变成了一地的黄沙,荒芜之地,本就极少有绿植。 “愿神焰的温暖照耀于你。” 就在秦兰时打算再帮忙挡几次雷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这让他的动作一顿,后转过头去,熟悉的面孔早已苏醒,那双温柔的眼眸倒映着他与即将到来的雷光。 “师父,这是我的雷劫。”那人那么说着,然后将秦兰时轻轻一推,推至身后,“你不必替我承受。” “你替我承受的劫数后所付出的代价,徒儿会难过的。”一张又一张的御雷符出现于唐山玉的手上,唐山玉将其撒于空中,立起了防护结界,雷光劈于它们身上,结界出现了一丝裂痕。 “请您爱护我们。”在消散时,他们的声音依旧热情,依旧高涨着。 “山玉,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这种雷劈不死我这个化神期,我突破的时候的雷可比这个凶残多了。”秦兰时没有就此离开,他看着唐山玉,认真地道,“别随便推开我。” 结界的裂缝更大了,感觉下一秒就要碎开了。 “请您怜惜我们。” “那么……”唐山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于雷光轻笑间,温声开口,“就给我一个吻吧?” “我们发誓将对神焰至死不渝。” 秦兰时走过去,将唇覆于他的唇上,轻轻的,不带任何目的,只是一个安慰,一个鼓励。 你所走的路,我将会看着你走,看着你亲自跨越那个难关。 结界碎开,唐山玉却轻轻将人推了出去,他转过头,往雷光那边走去,剑于手上握紧,火焰自周身燃烧,艳丽无比。 秦兰时这次没有跟上去,他站在了原地,死死地瞪着那人的方向。 无情的雷电劈在了那里,泛起了一堆灰尘,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也不知多久,或许也没那么久,结丹时候的雷劫可没有那么多,只是秦兰时觉得那段时间里过得比较漫长而已。 苏朝和苏暮则躲在远处观察着目前的情况,他们可没有秦兰时那修为敢靠那么近,只敢远远地看着罢了。 等雷光消散后,就在秦兰时以为这天也是时候阴转晴的时候,它不转,甚至乌云还越来越多。 最后,天空下起了雨。 雨水落在了土地里。 这是金色荒原的第二场雨。 “山玉?”秦兰时轻声唤道,而在那里,唐山玉缓缓转过身来,他可以感受到来自唐山玉身上那强大许多灵力。 “师父,下雨了。”唐山玉伸出手去接着雨水,秦兰时发现这人居然不用法术挡雨,便拿出伞快步走了过去,他撑着伞为唐山玉挡住了落下的雨。 “怎么不用法术?对了,你之前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了,你之前的情况是获得了什么机缘了吗?”秦兰时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唐山玉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 “应该是获得一个机缘吧。”如果不说强买强卖,这团火的确留在了自己的体内,为自己的实力添上一层楼。 “那你怎么不用法术挡雨,是因为方才用太多灵力了吗?”秦兰时伸出手轻轻挥了一道法术在唐山玉的身上,霎时间,唐山玉身上的衣物便被灵力烘干了。 “算是吧,但是除了这个,我大概明白了什么,你知道神焰古国是在什么时候诞生的吗?” “在太阳里,在光明中。”秦兰时根据自己先前所了解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古国最后的结局,是一场雨。”唐山玉将手掌心积攒的雨水一一倾斜,使其再次往下掉落,最后落在了土里。 同时也是神明的眼泪。 在吸收秘境里的灵力的同时,他还把其他东西也吸收了,真叫人脑袋疼得烦心。 “我想休息了。”唐山玉将身体靠在了秦兰时身上,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秦兰时将人接好抱在了怀里,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无力,也知道对方现在还不太想说话,于是秦兰时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要不要先回宗门?” “不能,我还在追着个坏人跑。”唐山玉声音闷闷的,虽然他经常说自己不干活,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在干活,不过是活多活少的,还有乐不乐意的区别。 “秦,秦长老!”苏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个……好像有不少人意识到这里的情况,正在往这边过来了。” 秘境再小也是秘境。 秘境的消散意味着有比秘境更加珍贵的东西出现了,而这件东西便是使得秘境都消散的元凶。 “啧,那我们先走了。”秦兰时一把将唐山玉打横抱起。 “啊?等等,我,你们?”苏朝立马意识到秦兰时话里的不对劲。 “你们没必要一直跟着我们,该干嘛就去干嘛。”秦兰时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边的苏朝,苏暮则缩在那边的石头后边探头探脑,“更何况,我们俩宗门现在的关系可不好不是吗?” “秦师叔说得是。”一道声音自某处传来,此处不是苏朝所站地,也不是苏暮所躲之地,而是来自于秦兰时的前方。 秦兰时看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谢璟拿着剑正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们俩。 “秦师叔,好久不见。”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应该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们快要过来了。”谢璟说着,看了一眼躺在秦兰时怀里的唐山玉,“我知有一处安全地点可暂时歇息,秦师叔不如带着唐师弟和我一起过去吧。” “…好。”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 苏朝和苏暮见他们达成了共识,也就纷纷和他们告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避免被过来的修士拽着问东问西的。 虽说答应是答应了。 但是在跟着谢璟前往地点的路上,秦兰时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压抑,不为别的,他实属没怎么和这位主角接触过,他只和顾延清关系好而已,谢璟的事情他还是听顾延清说的。 就算接触,大部分也是其他人在的情况下,私底下只是见面说几句场面话就没有了。 他们俩对彼此的印象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谢璟没开口,秦兰时也就不开口,就在秦兰时以为一路就要那么安静下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谢璟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他还好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山玉啊山玉,没想到你和这主角关系那么好了啊。 “只是脱力睡去而已。”秦兰时也跟着少言少语,话少不出错就对了。 “哦。” 又是一片沉默。 秦兰时:…… 想哭。 “……那个。”谢璟又开口了。 “什么?”您说,您快说,不要支支吾吾的让人难受啊喂。 “我师父他还好吗?”谢璟那么问着,这让秦兰时突然想起了那么一件事。 在秦兰时快要出发前,他的确收到了顾延清的一道讯息,让他去西方的时候如果看到谢璟帮忙带一句话,就说…… “你师父让我给你带话,他说有东西要交给你,让你赶紧回去。” [若历练结束,回来之时,我有一样东西要赠予你。] 谢璟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对了,他应该是挺想你的。” [莫忘记日常修行,不可懈怠。] 谢璟眼睛更亮了。 像极了调电阻的灯泡,而现在的电阻是最小值的。 第114章 小小的心思 主角谢璟,魔族半血,天资聪慧,曾经,他也有过一个美好的家,他有爱他的母亲和父亲,母亲是魔族,父亲只是个凡人。 可是后来,父亲率先离开了他,接着便是母亲。 父亲是被人杀死的,因为他娶了个魔女。 母亲是在父亲死后接受不了,想复仇又因为自己过于弱小,后边又正值遇上荒年,想要带着谢璟回到魔族却不被接纳。 最后,她把自己挂在了一个弯弯的枯树上,大大的月亮,小小的鸟,一个小孩站在树下,风轻轻地飘。 小孩抬头的眼神,谁也看不清。 最后,谢璟让母亲就那么挂在那里,他无法将人带下来,那老枯树的枝条似乎怎么也等不到它断下来,还在苦苦支撑着什么呢? 小孩不知道,小孩离开了,因为在这里等太久他会活不下去,在荒年里,他等不到一场雨。 所以他没哭。 再后来,谢璟遇到一位白衣仙人,将他于地上拉起,带他飞至空中,并说此乃他的归属。 这话动听无比,像旱日里久别重逢的甘霖,滋润入心。 白衣仙人是温柔的,像春日里的暖阳,虽表面上清冷如月,但谢璟看得见,也感受得到,因为他在观察白衣仙人的此事上用了十分的心。 白衣仙人喜欢吃甜食,也不知谁让他害羞了,导致白衣仙人从不让旁人知晓他这小小的喜好。 可是,谢璟知道了,他心里对这个发现很是欢喜。 白衣仙人不只有这个秘密。 谢璟一点一点地观察着,不经意间地让自己走近仙人的生活,他很有耐心,年少的经历告诉他,在接近想要抓住的猎物的时候,脚步要轻,气息要收好,要悄无声息,要坦然自若。 而关于白衣仙人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谢璟想要悄悄将这秘密好好藏起来,藏在那片温柔的岁月里,任由他回味,任由他去高兴。 可是有时候,不知为何,谢璟看着那白衣仙人,总想做些什么,又不想去做些什么,两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越发地难受,可难受了对方也不清楚,他也更不可能去说。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相似的人,这个人似乎和他一样,喜欢上了不应该去喜欢的人。 徒弟可以喜欢师父吗? 徒弟不可以喜欢师父的吧? 和那个人的态度和自己不一样,他说随缘,他说喜欢就是喜欢了,你开心也喜欢,不开心也喜欢。 “有违人伦?” “人伦本就由人定。” 唐山玉说着,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这让谢璟心里的欲望也愈发地放大,他所渴望的,他一直以来所追随着的。 所以,喜欢是可以的。 谢璟在心里做下了这个决定,并且打算去实行,可是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他和唐山玉不同,他的执念,他的欲望,比唐山玉要强烈得多,他做不到什么都不管,他做不到随缘,他的心根本无法如此平静。 可是,要怎么做? 他在这个世间感受到的第一份爱来自于母亲,母亲爱着父亲,疯狂地爱着他,可是父亲只是个凡人,凡人的寿数终究有限,母亲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到来,并且雕好一把精致的梳子用来打理爱人的白发。 可是凡人……也是脆弱的。 母亲并没有想到父亲会在她最爱他时候离开了她,永远的,被一场来自正道修士的大火,烧了个干净。 这场大火里,响起了魔女歇斯底里地的哭嚎声,天空不下雨,火燃尽了这个家。 后来,母亲爱他,但是也恨他。 爱他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恨当年为什么只在火里找到他。 魔族的身体是强悍的,它就算不修炼也不似凡人那般脆弱,没那么容易死。 所以谢璟没那么容易死,他活下来了,还找到了他活下去的目标。 师父……师父…… 顾延清……延清…… 魔的一面在说:去征服吧,去抓住他,让他只看见你一个。 人的一面在说:去追随吧,去跟着他,总有一天你会追上他。 就在谢璟在矛盾里整理着思绪的时候,唐山玉那边进度突然如同吃了几万个灵石的灵舟一样飞速地往前冲去,冲得谢璟猝不及防,冲得谢璟忍不住过去询问人。 去询问,这是怎么成功的。 你是怎么成功让他只看见你一个,怎么成为他心里最特殊那个。 可那答案却没头没脑的,让谢璟愣了神,但是其中的意思却不难懂。 喜欢,笑容,好看。 谢璟得承认顾延清笑起来的确很好看,要是顾延清多笑笑,他能够为此跟着高兴好久,不过顾延清不怎么笑。 有点可惜,但是也不是很可惜。 因为这是顾延清,他心里的白衣仙人,就是不怎么笑。 所以…… 师父真的在想我了吗? 谢璟在听完秦兰时传达完的话后,不由得内心有些沾沾自喜,他在高兴,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他只是别过头去,继续给这对师徒带路。 这是让他羡慕的师徒关系,亲密无间,无人插足,甚至还是彼此的唯一。 但是顾延清不只有他一个徒弟。 他们……不是唐山玉他们那样的师徒。 “到了,秦师叔,就是这里了,金色荒原里什么都缺,但是石头是不缺的。”谢璟把人带到了一块大石头的洞口里,夜晚风大,洞里可以挡风挡雨,秦兰时将人放在了里面,并且从乾坤袋里拿出毯子给人铺好。 “那就多谢师侄了。”秦兰时语气也客气,毕竟俩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洞里被外边的雨水潮湿味渗透,石壁难得变得光滑了起来。 “这是我应做的,既然师父唤我回去,我打算就明日启程。”谢璟坐于洞口处,手上握着剑,淡蓝的剑穗于风中轻摇。 “这样啊,我明白了。”秦兰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正坐在唐山玉旁边,思索着要不要点燃一堆火来给这个洞里取取暖。 “……你们这是,成了?”谢璟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毕竟他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对,成了。”这句话由秦兰时所说,可谓是效果倍加,这和唐山玉亲口说出来的不一样。 年长者阅历丰富,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所能经历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们曾经历过不同的悲欢喜乐,他们曾遇见过太多的人了。 而后来者,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有足够的惊艳的时光,是留不到年长者的心里的。 你见不到对方最为年轻最为骄傲的时候,你只能通过他人或者他自己的只言片语去了解,去拼凑。 秦兰时是不同于其他的年长者,他似乎有意要让自己永远年轻,他要将那少年般喜怒哀乐融成了一杯烈酒,尽数重复饮下入肚,让其狠狠灼了自己的心。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丢了点什么。 顾延清更是不同,他似乎从未年少轻狂过,他一直有意让自己成为一位成熟的年长者,当一阵又一阵炽热的风掠过他身旁时,他也只是轻轻一瞥,并不会主动去融入其中,淡如月色,却也温柔。 他似乎从未失去理智过,私心于他不如没有,他心里装的东西格外的多,谢璟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所以谢璟羡慕唐山玉,就一点点羡慕,因为他喜欢的人那颗心不是很大,装的东西不多,装的东西不多了,自然也容易被看见。 “秦师叔,你觉得山玉他这个人怎么样?”谢璟想要知道点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参考些什么。 “山玉他这个人很好,人也温柔,很会照顾人,虽然有时候喜欢恶作剧,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可爱的。”秦兰时回忆了一番,自然是满意无比的,他喜欢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谢璟听到这个回答是微微一愣的,因为这和他所知道的唐山玉有点区别。 他印象中的唐山玉形象可没那么好,是个性格有点恶劣,某种方面比较谨慎,有些时候还喜欢耍点不见人的小手段,如果他真的讨厌极了一个人,他就像个耐心的捕猎者,先一点点地那人骗入圈套,在那人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给这份高兴来个情绪逆转。 大喜大悲莫过于此。 所以……把这种坏形象藏好有利于追人吗? 谢璟思考着,觉得自己目前的形象应该挺好的,只要自己不出错,就应该还有机会。 “那师侄觉得我师兄顾延清怎么样?”话头一打开,接下来就容易聊了,况且秦兰时也好奇书里的主角目前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谢璟缓缓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秦兰时。 “是我自己猜的,山玉他可没说。”秦兰时摆了摆手,不过事实上其实是他知道了,然后告诉唐山玉的,毕竟书里的内容他再怎么忘记也不会忘记书里的主旨,师徒间的虐恋情深! “…师父挺好的,他挺好的。”估计是面对秦兰时,谢璟难得有些结巴,这和唐山玉不一样,唐山玉好歹和顾延清不怎么熟,而且也足够守信用。 “哎呀,别紧张,只是稍微好奇了一下,目前进行得怎么样了?”秦兰时放缓了语气,企图让对方放松下来,怎么整的见家长似的……还真别说,他好像就是那个家长。 “……”说到进展,谢璟就沉默了。 “…咳咳咳,算了,没事,你加油,一切随缘,反正我是不管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你师祖那边估计……”秦兰时给了谢璟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随后就转身去看唐山玉去了,发出一声感慨,“年轻真是好啊。” “……”谢璟继续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提起师祖他心里就有一点慌,因为顾延清是师祖非常看好的弟子,不少风声传出苏岭月有意让顾延清继承宗主之位。 而新宗主为了要服众,名誉方面不能太差。 所以……他…… 这段安静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唐山玉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大只的秦兰时贴脸杀,还看到了小只的谢璟在远处看着他们俩贴一块。 莫名的,唐山玉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山玉,你醒啦?”秦兰时很是高兴地凑上前去,然后连忙给人检查身体里的灵力流动情况,“恭喜,你已经成功结丹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唐山玉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随后问道,“谢师兄怎么在这里?” “…你关心他不关心我?”秦兰时听到这话,脸上笑容一顿,那无理取闹的前兆似乎就要来了,可是下一秒他语气一转,像是妥协般无奈地道,“算了,山玉要不要吃点什么?” 唐山玉:? 更怪了。 唐山玉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睡醒,他要不重新躺躺。 “不,不用,我肚子不饿,就是有点口渴……”话还没说完,一碗水就怼到了唐山玉的面前,这让唐山玉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大口水。 “…呃,谢谢?”唐山玉迷茫地擦了擦嘴,只见秦兰时特别贴心地递上了手帕,于是他接过去擦了擦手,整个人有一种世界变了的茫然感。 “既然唐师弟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谢璟默默转过脑袋,不去看那边的情形,莫名的,他觉得秦兰时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但是,也没道理啊。 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这一切的意义就是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秦兰时心满意足地见唐山玉收下手帕后,就开心地起身抱住人,并且蹭了蹭唐山玉的脑袋。 “好的,有缘再见。”唐山玉听到谢璟说完,尽管人还很懵,但还是点点头回了一句。 谢璟听完这话就转身破洞门而出,尽管洞口空荡荡的没有门,不知为何,他走得挺急的。 “山玉要不再歇会再出发?”秦兰时美滋滋地那边脸蛋亲一口,这边脸蛋亲一口,黏糊极了。 “…好。”唐山玉被亲得眯起了眼。 “你打算去哪?” “西荒魔族的领地交界处。” 西荒魔族领地并不是魔界,而是一些特立独行不回魔界的魔族们占领的一处地盘,虽然魔气没魔界充裕,但是能在凡界与仙界间自由出动。 毕竟入了魔界,想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同时,这西荒魔族也是谢璟的母族。 刚好,顺便追着那魔修跑的时候,打听一下谢璟在这边干了什么吧。 唐山玉那么想着,也就和秦兰时这样说了,时刻掌握书里剧情的发展,有利于他们在事后做出合适的判断。 不能因为一次剧情的成功改变就松懈。 “嗯,所以我让他提前回去找顾延清了。”秦兰时笑了笑,“书里的内容,谢璟是在春风宴回去的。” 春风宴,是庆祝历练归来的弟子们摆的宴席,弟子们若无要事,都可来参加。 而这宴席只会定在弟子们历练后的第一个百年。 只因在百年后,弟子们或许早已识得,何为仙者长生,在那个时候,他们大部分的凡间亲人早已离去,而此后,这凡间种种红尘,皆为人生过客。 春去秋已至,风中叹喜悲。 青山不染霜,朱颜不辞年。 仙有长生乐,凡有红尘愿。 百年明月在,人间烟已变。 第115章 敢不敢 如果早就知道自己会在路上被唐山玉带着帮手按在地上摩擦,乌雅绝对不会挑这条路走,她宁愿钻地里爬着回去,也不会再走这条路。 所以,谁能告诉她,之前明明只是个筑基大圆满在追她,现在怎么变成一个金丹加一个化神了。 金丹就算了,但是化神怎么也来了。 她这是何等待遇,能够被化神期的老怪物追着打。 哦,这个老怪物的徒弟是唐山玉啊,还是秦兰时,那没事了。 大人说了,秦兰时是个阴险的,遇上了记得躲着走。 但是大人没有说如果秦兰时亲自找过来她要怎么办。 不过估计不能怎么办,因为大人当初是这个秦兰时的手下败将,从乌雅跟随大人开始,乌雅就发现大人用针扎秦兰时小人扎了三万三千五百三十针。 这三万三千五百三十针的恨意,乌雅觉得自己是无法体会的,不如说她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她叛逃银牙族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曾经的圣女厌弃了没有回应的神明,讨厌哈尔乌曼,更讨厌满心满眼都是哈尔乌曼的爱人。 乌雅爱过端木多拉,爱过哈尔乌曼,但是她更爱自己,而在曾经让唐山玉和自己一起中的幻术里,她最想见的人,其实是她自己,是曾经作为圣女时候的自己。 那个安静的满心满眼都是神明的端木乌雅。 她欣赏着,爱着,同时也嫌弃着这个过去,毕竟人的欲望总是得不到满足不是吗? 正是因为爱着,所以才想要得到回应,若是得不到回应,那么这份爱意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消散。 为何要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神明将自己禁锢于此呢?可是银牙族不愿意,也不想放她离去,只因她是圣女,她所去往之处只能是神明的所在地。 无语至极。 荒谬可笑。 大人告诉她外边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告诉她自由为何物,告诉她应当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 乌雅告诉自己的爱人自己早已不爱哈尔乌曼,她想要离开这里,为此邀请了端木多拉一起,可是他不愿意,他甚至对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乌雅讨厌极了。 于是她吻上了他的唇,咬破自己的鲜血将毒血渡进了他的口中。 银牙族的人天生会使毒,自小时候起,便进食有毒之物,活下来的孩子便是此后银牙族的根,他们的身体里是流不尽的毒血。 是毒,还是诅咒? “你杀害诸多无辜之人,还欲将魔物放出为祸人间,现在我要将你带回随清宗进行审讯。”唐山玉的声音将乌雅的思绪唤了回来,她躺在地上,被化神的威压镇着无法动弹。 秦兰时站在旁边,看着拿出捆仙绳唐山玉,感慨一下其业务的熟练程度,又想着后边美美地回宗门过小日子,心情就好了不少呢。 不过还没等秦兰时乐完,他就察觉到了远方的一股气息由远及近,这速度快到要不是秦兰时是化神期估计都来不及反应。 只见唐山玉已经站到了乌雅面前,秦兰时则伸出手去,剑在那一刻出鞘,与一把黑色长刀相撞于一起,强悍的灵力相撞的那一刻,唐山玉不由得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的乌雅也是如此。 这波攻击直接冲击到他们的丹田了。 几乎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秦兰时一把拉过唐山玉的手臂将其往远处甩去,而乌雅则被一道灵力给击飞到了远处,他们俩被迫远离了这个战场。 “好久不见啊,秦兰时。”黑色长刀的主人带着些许怀念的语气与秦兰时问好着,他笑眯眯的,而他左眼处有一道自上而下的伤疤。 “…你还没死?”秦兰时看到来人大吃一惊,随后他微微一皱眉,“为什么还没死,我都想好怎么去挖你的坟了,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哎。” 那人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后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好可惜。”秦兰时不高兴了。 “是呀。”那人对此则淡淡一笑。 俩人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想对方死的人,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直接开打,一剑一刀,灵力疯狂地席卷起周围树木。 唐山玉飞速地躲了起来,打算在暗处悄咪咪地观察情况,判断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比较好。 正想着时,他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唐山玉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乌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躲在这里。 唐山玉看过去。 乌雅也看过来。 看什么看,这里就属这块地安全,她还能躲哪去? 莫名的,唐山玉读懂了乌雅的意思,不过他手上也没闲着,而是重新拿出了捆仙绳。 乌雅:? “等我师父赢了,我就捆上。”唐山玉淡淡一瞥。 “屁,赢的人只会是大人!”乌雅听到这话,怒而反驳道。 “不,是我师父。” “不!是我们大人!” “我师父我师父我师父我师父……” “我们大人我们大人我们大人我们大人……” 俩人突然就在嘴上争斗了起来,他们又不好打起来,万一打着打着不小心被那边的俩人误伤了怎么办。 秦兰时虽然和人打着,但是也留了几分心思在唐山玉那边,万一这厮安排人去偷袭了怎么办。 那人见秦兰时不专心,皱眉道,“我可没带人来。” “不信。”对敌人的信任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切。” 俩人正因为这段谈话稍微停顿了一下,突然,他们听到了下边爆发出了极大的争吵声。 “我师父的剑法天下第一,他还长得好看,实力高超,做饭一把好手,没有人能够拒绝师父做的饭。”除非他故意放一堆辣椒。 “我们大人实力高超,刀法绝伦,对下属友好,赏罚分明,还喜欢小动物,甚至还一心一意,特别专一。”指对恨一个人。 秦兰时:夸得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大人:乌雅口才一向不错。 最后,唐山玉怒而开口道,“我师父敢吃屎,你家大人敢吗???” 秦兰时:? 乌雅已经气上头了,她想也不想地怒而回道,“我们家大人当然也敢!!!” 大人:? 我不敢!!! 谁和秦兰时一样那么神经。 居然敢吃…… 等等? 大人缓缓转头看向了秦兰时,不知为何,方才还凶猛的杀心变得淡淡了起来,看来今日不太适合杀生。 而秦兰时则是一脸面容扭曲地瞪着下边乱讲玩梗的小混蛋,恨得咬牙切齿的,连旁边大人的诡异目光都没发现。 “……下次再杀你。”今天他不想动手了。 “哈?你想走就走吗?”现在轮到秦兰时不肯放过人了,举着剑就想追着人打,他可太知道这家伙在得知那么一个荒谬的事情后,肯定会回去大肆宣扬,秦兰时可不想自己的坏名声里加上这种怪东西。 “…我不会说的。”淡淡的大人摇了摇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秦兰时,“我可不想我以后杀死了一个吃屎的对手。” 他还是要脸,要名声的。 和秦兰时这个疯子不一样。 秦兰时:…… “哈……别忘了,你的下属说你也敢吃屎呢。”秦兰时选择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大人:…… 够了。 这个话题应该被掀过去,而不是一直重复它。 俩人看了彼此一眼,纷纷收手,经过之前的试探,他们已经可以断定,真要打起来,自己并不一定能赢,但是也不一定输。 一死一生的结局罢了。 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比起这个…… 秦兰时下去后一把按住造谣的唐山玉的肩膀,然后把人的脸掰过来,拉起两端脸蛋就是一个扯,他笑眯眯的,语气无比贴心地询问道: “山玉,该回去了。” 回去和你算账。 唐山玉:…… 糟糕,玩爽了忘记处理事后了。 “那个,师父,人……”唐山玉看了看那边的乌雅,很是执着地问道。 “带不走的。”秦兰时看了那边一眼,摇了摇头,“而且她不够值钱,现在我要付好多钱才能买到那么个便宜货,亏了。” “…好可惜。”唐山玉收起了绳子,满脸遗憾。 乌雅指着唐山玉和大人委屈道,“大人,你看他。” 大人摇了摇头,一副适应良好的模样,“秦兰时教出来的徒弟能是什么好东西。” “江易年,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秦兰时一听这人说他徒弟坏话,立马的反驳他,“说得你们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或许,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夸奖?”江易年冷冷一笑,随后伸手把玩那黑色长刀的刀身,刀刃于白天里闪着微光,“还不走?” 他只是没带人,没说不带其他东西。 不知何处传来骇人的低吼声,让人毛骨悚然,还没等唐山玉有所反应,秦兰时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这是唐山玉第一次看到秦兰时那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秦兰时的嘴是硬的,当然他也不能表现出过于弱势,这是在面对一个真的会吃人的野兽所要的戒备。 “莫非你想来魔界和我喝杯茶?”江易年笑眯着眼,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盘算些不怀好意的东西。 “下次一定。”秦兰时客客气气地回了句场面话,说完就拉着唐山玉,转身离开,江易年也没有上前阻挡,而是也跟着转身,喊乌雅跟上。 等唐山玉和秦兰时走出一段距离后,唐山玉便开口试探地问道,“那位是谁?” “修仙界有修仙界的引领者,魔界那边自然也有,而那个叫江易年的,是魔界的七魔主的其中之一,他排第四,是个人渣。”秦兰时一边说一边回想起他和这个人渣初次见面的时候,恰好就是对方在凡间一处小村子利用凡人创造魔物的时候。 而秦兰时遇到了这种事情,身为根红苗正的接班人,秦兰时当然看不过去,直接拿着剑就冲上去开打。 “我在他身上留下了长长的伤痕,自然我也被他打伤了……但是……”秦兰时似乎有一时语塞,“伤疤在修仙界并不是不能去掉,而他怎么还一直留着,这是有多恨我啊?” “左眼上那道?”唐山玉回想了一下方才那江易年的模样,面容算是比较端正,可那长长的伤疤却是比他的脸还要印象深刻。 “是的,当初我给他砍的。”秦兰时一边拉着人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避免这个老六给他们来个偷袭。 “…所以我这是白追了一趟了吗?”想起跟着江易年离开的乌雅,唐山玉深深的吸一口气。 “也不算白追,至少可以知道那个女魔修是谁的手下,而知道是谁的的手下,就可以利用魔界中的一些利害关系。”秦兰时将沮丧的唐山玉一把拉至面前,随后松开手腕转为搭住人的肩膀。 “七位魔主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和谐,既然不和谐,那么自然就有分歧,就可以从中一个个击破。”秦兰时认真地给人分析着目前的情况,“江易年是一位性格傲慢的魔主,说真的,要不是他当初过于傲慢看不起我,也不会被我打了个半死。” “大部分魔物都是由江易年那一派所生产的,好像是他得到了屠魔大战时期留下了的制造魔物的资料,再加上本身就是个研究狂魔,导致在魔界里流通的魔物大部分出自于他手。” “…所以他挺有钱的。”唐山玉听完这段分析得出了那么一个结论,这结论听得秦兰时一愣一愣的,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他算是魔界魔物的产出主力军了。 “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宗门吗?”唐山玉转头看向了秦兰时,关于谢璟的事情他们稍微探查了一下,最后只寻到谢璟曾经在最靠近西荒魔族边界的一个小村子里头待过一段时间。 最后他去干了什么,估计是有刻意隐藏了踪迹,唐山玉他们并没有查到,不过可以得知的就是或许这个村子曾经是谢璟和家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因为谢璟曾经在村子里一间没什么人要的破房子里待了几天,随后就离开了村子。 根据小说里一些细节稍微分析一下,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我跟着你~山玉想去哪就去哪~”秦兰时打定主意能不离开人就不离开人。 “正好,我回去看看你带回去的那个穿越者吧。” 秦兰时:…… “小姑娘应该喜欢糕点,要不顺路去燕宁镇买点?” 秦兰时:。 你看我像糕点吗? 情人节番外现代版 某年,5月20日。 一位身着西装的青年正撩起手腕的衣服查看手表上的时间,他手上拿着一束玫瑰花,他站在一所大学门口,似乎正等着什么人。 路过的行人对其心生些许好奇,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青年身上停滞几秒,可一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纷纷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青年一边等一边拿着手机给什么人发着信息,他打字的速度可不慢,不一会儿就打了一大串发了过去。 接着,他看到对方打来了电话,那明晃晃的小青莲q版头像看上去可爱极了,总之他拿起手机接通了这电话。 “喂。”青年看着大学门口,问道,“到哪了?” “山玉哥,快出门了快出门了,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一道活泼的声音,唐山玉听到这声音嘴角微微扬起。 “最显眼的那个。”唐山玉觉得自己今天穿得非常适合节日的气氛,不枉他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一番。 而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走出校门的秦兰时,秦兰时对他挥了挥手,等人走近后,唐山玉就将那束玫瑰递到了秦兰时的手里,“情人节快乐,我的男朋友。” “那么正式!”秦兰时被这束玫瑰花砸了满怀,嗅着鼻尖的花香,他不禁感慨了一声,“而且你今天也穿得贼帅。” “谢谢夸奖,今晚有时间吧?”唐山玉一副靠谱成年人的模样领着秦兰时往一边走去,然后他把人带到了一辆电瓶车面前。 唐山玉穿着西装坐了上去,示意人坐他的后座。 “……逼格好像掉了。”秦兰时看着这电瓶车,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没钱买车。”唐山玉对此很是坦坦荡荡。 “我也想试试尊贵的副驾驶位,然后你亲手给我系安全带。”秦兰时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美好幻想,一边美滋滋地准备坐上电瓶车后座,而这个幻想在下一秒被唐山玉实现了。 “行,过来。”唐山玉抬起腿,从电瓶车上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拉着人往另一处走去。 “啊?”秦兰时抱着玫瑰花被人带着往前走。 只见唐山玉带人来到了一辆小车面前,接着他拿出一把车钥匙,在秦兰时眼前的空中抛了抛,只见他轻轻一按,小车开锁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唐山玉很是绅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你心心念念的副驾驶。” “你,你不是说你没买车吗?”秦兰时看到车子后大吃一惊,他刚刚也就是说说而已。 “那个没钱买车有个前缀。”唐山玉见人不动,就直接将秦兰时推了进去关上了车门,然后他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过去,亲自侧身给秦兰时系好了安全带,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秦兰时的脸颊,满含笑意的语气自秦兰时的耳边响起,“是之前没钱买车。” “山玉……”秦兰时一脸感动,“你这样显得我好小白脸啊。” “既然这样,喊声哥哥听听?”唐山玉双手握住方向盘,启动了车子,余光里瞥了秦兰时一眼。 “山玉哥哥你最棒了~”秦兰时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 “哪里棒?”唐山玉淡笑回道。 “…你好好开车。”大白天说什么话呢。 “我有在好好开车啊。”唐山玉见人被逗到了,心满意足地继续转动方向盘,“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也快要去实习了。”秦兰时拿出手机正在给人发信息。 “我有点想不出你在黑板面前教书的样子。”唐山玉瞧着这个性子欢脱的小朋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分的人居然去当老师了。 “怎么,你这是刻板印象,学生们肯定喜欢我这样有趣的老师。”秦兰时不满地反驳道。 “是是是。”唐山玉熟练地顺着这人的毛,顺得他舒舒服服的,“你最厉害的,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有时间过来和我一起过情人节啊,我以为你还忙着到处飞呢。”秦兰时想起唐山玉的忙碌身影,意外地侧头看了看他的脸,灯光打在唐山玉平静的面孔上,看上去很是安宁。 “我请假了,我忙那么久了总要放假吧,不过这破公司经常这样压榨我,我已经打算跳槽了,刚好谢璟最近建了个新公司。”唐山玉一想到那公司,脸色就阴沉了不少,“反正工资再高也就那样了,不如去谢璟的公司当个元老。” “谢叔叔打算创业了啊,明明之前还在处理家里那些复杂的关系呢。”秦兰时想起那事,就头疼,而唐山玉因为过去帮忙处理这事,导致他们俩的聊天框里有好几天只有简单的早和晚。 “说起来顾延清最近也没什么空,他在警校里忙着训练呢。”秦兰时从谢璟联想到了顾延清,这大好日子这俩人居然都没什么空,怪可怜的。 “好了,地点到了,我已经买好了票,我们进去吧。”唐山玉把车子停下,既然是情人节就要有情人节的仪式感,比如一起看个电影,再吃个火锅,太贵的餐厅他们吃不起,不如一起吃个火锅更有性价比。 “你买的什么票。”秦兰时任由人拉着他往前走,那束情人节玫瑰花被他们放在车上了。 “爱情电影?”唐山玉认真看了一眼票,手里拿着买好了爆米花,回答道。 “为什么语气那么不确定。” “因为里面有恐怖因素。”唐山玉已经拉着人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将爆米花塞秦兰时手里,他似乎很喜欢塞秦兰时自己买的东西。 “懂了,恐怖里碰撞出爱情的火花。”秦兰时表示理解。 一场电影下来。 该哭的该哭,该怕的该怕。 唐山玉和秦兰时俩人把爆米花都吃完了,而且俩人还抢夺最后一粒爆米花,最后以秦兰时上嘴叼走结束。 “不愧是我。”秦兰时嚼嚼那爆米花,一脸自信地道。 “啧。”唐山玉一脸可惜。 接着俩人去吃了火锅,在火锅上,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抢食模式,最后唐山玉凭借精巧的筷技,将最后一块肉夹在了碗里。 “不愧是我。”唐山玉将那肉沾了沾酱料 心满意足地往嘴里送去。 “嘁。”秦兰时一脸不满。 俩人一起走出了火锅店,还一起手拉手在附近街道逛了逛,在这里,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个不停,当然最瞩目的地点还是广场中心的那个大大的粉色爱心气球,旁边还装饰了不少的鲜花。 “有点俗。”秦兰时看着那气球,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打个卡。 “确实有点。”毕竟他的审美并不是这种,如果在粉色气球上画个滑稽笑脸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了,山玉哥。”秦兰时突然对唐山玉比了半个爱心的手势,唐山玉见此笑了笑,然后比了个大拇指上去。 “你认真点!”又来? “咳。”唐山玉清咳了一声,然后转而变成了半个爱心,他把这半颗心拼了上去和对方的拼凑在一起,“有点幼稚……嗯?”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秦兰时那只手微微一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枚戒指,接着秦兰时把戒指套在了唐山玉的左手无名指上。 “怎么样?还幼不幼稚?”随后秦兰时和他十指交叉,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凑了上去,似乎在等唐山玉的夸奖。 “…还行。”唐山玉看着那枚戒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有奖励吗?”秦兰时晃了晃那只手,在疯狂暗示唐山玉。 “有。”唐山玉温柔地笑了,随后他凑了上去,在秦兰时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奖励你一个吻……” “还有,今晚的奖励,希望你可以尽数收下。” 唐山玉低头看着底下面色通红的秦兰时,笑容温和,他轻抬手,将秦兰时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拂去。 “喜欢吗?”唐山玉那么说着,温声细语,吻上对方的唇,秦兰时眯了眯眼,伸出手拽住还未褪尽衣服的唐山玉的领带。 随后手指将那领带解下,露出了唐山玉那精致的锁骨。 “喜欢,但是还不够猛。”秦兰时张嘴咬在了那锁骨上,在上面留下淡淡的艳色。 “呵……”唐山玉伸手托住了人的脑袋,抱着人起身换了个姿势,后一字一句地吐出, “嘴硬。” 夜晚还很长。 安静,别闹哦。 第116章 回宗门啦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呀~” “晚起的鸟儿没有虫吃呀~” 清晨的阳光总是格外柔和的,胡长乐哼着曲儿,在打瞌睡的肥啾下边,忙碌地翻着土,不得不说修仙界的土壤是真的好,这种肥沃的土种出的菜肯定好吃。 胡长乐没什么技能,她除了学习就只会种地,因为在穿越前,她爸她妈都是农民,她是在土地里打滚着长大的,时不时会帮忙干些活,久而久之,这技能啊,就那么练出来的。 “学长!学长!”胡长乐扯着嗓子喊道,肥啾迷迷糊糊地拍了拍翅膀,谁懂啊,这小女娃天天那么早起,可折腾死它咯。 还有,它不叫学长。 再这样叫下去,学长就真的成它名字了。 都是秦兰时那家伙的错。 “你快来看看我的菜,你看它发芽了,好快呀,修仙界的土壤都那么厉害的吗?”胡长乐蹲在地里看着那绿苗苗,感慨万千,她摇晃着脑袋,心情一看就很好。 “…叽。”肥啾学长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胡长乐得到回应后便自顾自地傻乐着,“对吧?你也觉得厉害吧?” 这些日子她过得还算安宁,种种地,浇浇水,饿了就在学长的带领下去饭堂吃饭,吃完饭后回来继续扒拉土地。 和之前的日子不同,这里的日子足够的让人放松,一股子舒服的安宁气息,就像清晨中那柔和无比的阳光那般。 而且那位顾仙师待人也好,虽然他似乎偶尔过来看一眼,胡长乐每次都会给他骄傲地展示自己种地的成果,这种时候,那位顾仙师看她的眼神莫名的欣慰。 而这几日里多了另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过来看她,虽然胡长乐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但是有人来是好事啊,于是她很热情地再次带人去看她的菜地,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完后对方居然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放心了什么。 反正,她只要当个乖小孩就好了嘛。 说起来,那个秦老乡似乎出门有好一会儿了,也不晓得啥时候回来,毕竟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一个人终究是有点寂寞的。 这样想着,胡长乐就丢掉了手上的小铲子,翻土翻完了,接下来她要找什么事情干呢? 要带上学长出去逛一圈吗? 还是回房间睡一个下午再出来去饭堂吃饭? ……怎么想都很无聊哎。 胡长乐叹了一口气,她折下了一根草叼在嘴边,无聊地玩着草根,看它动来动去的,打算就这样随意打发时间算了。 就在这时,她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门口处,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有俩人踩着脚底的落叶,进入了这里。 是秦兰时和唐山玉,走在最前面的是秦兰时,拿着东西的是唐山玉,俩人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后,胡长乐先是高兴地看向秦兰时想要打个招呼,可目光在触及到了唐山玉的同时又顿住了声音。 “你好啊,我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你。”唐山玉将手上的糕点放在石桌上,然后笑容温和地对胡长乐伸出手,“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山玉,也是一名穿越者,穿越前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没什么特别的。” 胡长乐听到这话,眼睛瞪大,反应过来后连忙也伸出手握住了唐山玉的手,她有些激动地晃了晃这手,语气兴奋地道,“你,你好!我叫胡长乐,我穿越前是个普通学生,还没毕业。” “原来那么小吗?那我糕点应该买对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而且我也喜欢吃。”唐山玉和人晃了晃手后就松开,指着自己刚刚带回来的糕点给胡长乐看,“你看看合你口味吗?” “我,我看看!”胡长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拆开那油纸包,她看到了里面的酸酸甜甜的顶着个大红梅的梅糕,还有其他种类的糕点,比如桂花糕,红枣糕,脆桃酥等等。 “看上去都好好吃——”胡长乐看着个个精致的糕点,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你喜欢就好。”唐山玉见人满意,也就跟着满意地点点头,“在随清宗可还适应吗?”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胡长乐开心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在树上昏昏欲睡的肥啾,“而且还有学长陪我,我真的超高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唐山玉看到胡长乐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过来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吧?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没,没有,你真的,我哭死,你人好好,居然还安慰我,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呜呜呜呜。”胡长乐其实一开始是高兴的,没想哭的,可是唐山玉的话太过温柔太过真挚的,搞得她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了。 明明之前刚来的时候也哭过的,但是那有夸张的成分。 在她安全了后,没有再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她虽然有些不适应,睡眠也不算好,不过她也没哭,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哭了没什么用。 哭了也是白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如果是在这个人面前的话,或许哭出来会很有用……至少他的安慰足以让她无法拒绝。 “给你。”唐山玉将随身携带的一堆手帕里挑出一条递了过去。 “谢谢……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胡长乐吸着鼻子接过手帕,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随你喜欢,只是个称呼而已。”唐山玉笑了笑,对此很是自由。 “那,那唐哥?”胡长乐想了想,想出个那么中规中矩,不过分亲昵也不太过疏离的称呼。 “嗯。”唐山玉应下了,这声唐哥莫名的感觉自己收了个小弟一样,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是也行。 “唐哥!”胡长乐脆生生地喊道。 “嗯。”唐山玉又应了一声。 “……虽然场面很感人,但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就在此时,其乐融融的另一面出现了一个散发着诡异黑气的身影,那是秦兰时,他已经瞪着俩人好些时候了。 “…秦哥?”胡长乐一脸恍然大悟,她就说她刚刚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是秦老乡,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 秦兰时没回,但是秦兰时点头了,不过他还是幽怨地瞪着唐山玉看。 “…师父,你干嘛眼神那么幽怨?”唐山玉被这目光看得整个人都有些后背发麻,他转过头去,淡定问道。 秦兰时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他此时的面目有些狰狞,眼神里是满满的控诉,仿佛在质问唐山玉刚刚为什么忘记了他的存在。 “我没忘,但是你刚刚没开口,我以为你想我们俩好好交流一番。”唐山玉将桌上的糕点拿起一块然后塞到秦兰时的嘴里,“好啦,师父,好吃吗?” 秦兰时一脸幽怨地吃着糕点,边吃边幽怨地盯。 胡长乐看着那些糕点少了一块,又看看举止亲昵的俩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你们如果有事可以先走,改天再来找我玩也是可以的!!”胡长乐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好人,美滋滋地端坐在椅子上。 “…可是你方才……”唐山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想起刚刚进门时小姑娘看他们的眼神,里头有满满的期待。 “真的!没事的!再说了你们刚回来肯定有要事去忙,反正我就在这哪也不去,等你们再过来的时候,我肯定乖乖地待在这里种地!” “等我的菜种出来了,我请你们吃呀,对,就这样,拜拜!”说完,胡长乐就从椅子上下来了,她拿起那堆糕点就往房间里走,脚步快到唐山玉和秦兰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把门给关上了。 门合得很果断。 既然对方都那么说了,总不能非要留下来吧,而且她也是一番好意。 “她说得没错,我们刚回来是要去找顾延清还有…你师祖的。”只不过是先过来这里看看罢了。 秦兰时那么说着,就对唐山玉伸出手,示意人握住他,因为他要使用瞬移大法了。 唐山玉见此也就把手放了上去,他在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那个被关上的房门。 等他们俩离开后,胡长乐就从门里出来,她急急忙忙地跑到大树下,进行一个猴子爬树,把学长肥啾抓在手里,然后就又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对不起啊学长,差点把你给忘了。” 学长肥啾从在树上睡变成了在胡长乐给它准备好的小软窝里面睡,它睁开一只眼,瞅了瞅胡长乐,又重新闭上。 这小孩还算懂事。 也不枉它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她,带着她跑。 与此同时,唐山玉也睁开一只眼,这一眼 他看到了站在左边的顾延清,然后他再睁开另一只眼,他就看到了站在右边的苏岭月。 而他此时的手还被秦兰时握着,虽然早就公开了,但是和秦兰时一起直面这一切还是第一次。 这才是真的见家长。 “我们回来了~”秦兰时将那握住唐山玉的手举起来,在苏岭月和顾延清眼前晃了晃,这招摇得不能再招摇了。 “……”苏岭月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去看此时此刻的这种景象。 顾延清则是看了一眼,微微移开了一下视线,但是一想到谈话避免不了对视,还是重新把视线拉了回来。 “这次的事情山玉解决得不错。”苏岭月不开口,顾延清只得自己先开口起个话题了。 “多谢顾师伯夸奖,只是这次弟子还是让那女魔修逃走了。”已经被她逃了好几次了,这都快成唐山玉这些年以来的执念了。 “无妨,但是我们已知晓她属于四魔主江易年一派,这条信息还算是比较有价值的。”顾延清点点头,宽慰道。 “他们的目的在此次事情结束后也算比较明确了,不过计划已经被我家山玉破坏掉了。”秦兰时说起这个,就松开手并且开心地拍了拍唐山玉的后背,一副快看这就是我养的骄傲模样。 “不过也只是清楚其中一派的目的罢了……山玉,你之前不是和我报告过关于那个赵馨儿的事情吗?“顾延清看向了唐山玉,给出了他的想法,“如果我所猜没错,应是那第七位魔主的手法,他喜欢给人喂他精心准备的血心膏,等时机成熟后,他就会回去将那人吞掉,因为他觉得这种方法有利于他增长修为,而且食物的味道也很美味。” “……所以,那次的事情其实是江易年的下属坏了他的好事?”唐山玉听完后分析出了其中的关系。 “或许是,但是得看那位七魔主在不在意,毕竟干这种事情他都是顺手而为的。”顾延清想起那群不安生的魔,不免有些头疼。 “看起来顾师伯最近事情还挺多啊。”唐山玉感慨一下这忙碌的人生,联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不由得心生同情。 “还好,幸好山玉你有时候还帮了些忙,阿璟他那边有时候联系不到他,也不知这孩子忙些什么。”顾延清发出让唐山玉熟悉的叹息声,那是在无数个日夜里不知道加了多少班叹出来的。 “谢师兄可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吧。”唐山玉随口说了一句,反正他也不知道谢璟在忙什么,“不过他现在不是回来了?您可以问问他。” “嗯,他这几日的确有来寻我,不过我事务繁多也就让他稍微等了我一下,现在他应当是在路上了。”顾延清想起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那关于言明派的事宜……”唐山玉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再次被忽视的秦兰时和苏岭月站在一块,看着俩人将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顾延清也是遇上了能够帮忙打理的了,他已经将那些卷轴拿出来和唐山玉一起看了。 “兰时,你瞅瞅你徒弟。”虽然他有时候怪气人的,但是有事是真的干啊,还靠谱。 苏岭月发出了长辈的感慨声,“顾延清当宗主后,他那个剑主位置你要不就挂个名头,事情让山玉这孩子去打理多好。” “死老头,压榨我还不够,你还想压榨我徒弟。”秦兰时内心可耻地心动了一下,但是突然又想到这样子他们怎么去游山玩水,立马就不乐意了。 “…若是事情没解决,或许就没有那么好看的山水让你们游玩了。”苏岭月瞥了秦兰时一眼,淡淡地挽起袖子,他手上拿出一张请帖,是来自于问天门的,“正好,你替我过去一趟吧,顺便给你自己看看。” “……不要说得去看大夫一样,要是被他们知道肯定不给我算了。”问天门,秦兰时自然是去过的,在不信命的时期,他曾去找那边的人给自己算算命数,然后他被算出了死劫。 他若渡不成功,便会死。 就和书里的剧情一样。 而现在,不知是否会有不同呢? 正想着时,唐山玉的脸凑了过来,他似乎在好奇安静思索的秦兰时的脑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并且还伸出手摸了摸额头。 “师父?” 这件事,算说了,也算没说,他的确有说书里的他会死去,可死劫一事秦兰时并没有告诉唐山玉,毕竟书里的内容可没有现实那么直观地展现。 如今他已化神,尚且不知这死劫是否已经成功渡过,他的突破的确让剧情发生了改变,可那剧情到底改变了多少呢? 秦兰时不知道,但是他不想死,早死晚死,他只想晚死。 “干嘛,终于想起我了?”他笑着,然后伸手抓住唐山玉的手腕晃了晃。 可是唐山玉选择了他,在明知道他有可能会死的情况下选择了他,过于坚定,也过于毫不犹豫。 所以啊,他就更不想死了。 “……抱歉,我们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唐山玉安静地看了好一会秦兰时的表情,转身朝着那边俩人开口道,“替我和谢师兄问好。” 此时,谢璟还在路上。 “嗯?好。”顾延清将刚刚分析完的卷轴收起来,点点头,反正人都回来了,也不差那么一会儿。 苏岭月终于舍得看了俩人一眼,他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唐山玉拉着人往院子里走,一边拉着他一边回头去看这家伙的情况,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个人的情绪都没有之前高涨了。 “怎么了?”将人带回自己房间后,唐山玉就松开手,他轻轻将秦兰时垂落的几根发丝别至耳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是,你又看出什么了。”这人观察能力真踏马厉害,秦兰时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看出你心不在焉。”唐山玉探头过来,仔细看看,秦兰时则一副害羞小媳妇的模样别过头去,就差拿个手帕娇羞拍人了。 “有事瞒着我?” “……”秦兰时没回答。 “好巧,我也有事瞒着你。” 秦兰时:? 互相隐瞒以示友好是吧? “你……”秦兰时转过头来刚想谴责对方,就被唐山玉吻住了,温热入口,气息缭乱。 短暂的一吻结束后,秦兰时感觉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放在了他的腰间,手指带有暗示地勾住了他的腰带。 “已经晚上了。”他们是下午才回来的,而谈了那么久的事情早就到晚上了。 唐山玉抬起头,冲秦兰时温和地笑了起来。 “…那么急?这有点不像你啊。”还以为这厮一直清心寡欲的呢。 “没有,我等了好久的了。”唐山玉将吻落在了秦兰时的侧脸上,“要来吗?”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好试试亲手养大的小混蛋是什么滋味的。 …… “等等,我在下面?” 秦兰时回过神来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用一种你胆子真大的眼神看着唐山玉,他偏过头去,伸手去拿起上方唐山玉所落下来的一撮青丝,后在上面落下一吻。 “不可以吗?”唐山玉歪了歪头,笑容依旧,他看着底下的秦兰时伸手撑在他的耳边,此刻,无论是谁,衣服都有些凌乱。 “你打得过我吗?”秦兰时漫不经心地把玩唐山玉的头发,四周的灵力渐渐凝聚在一起,不知何处出现的藤蔓静悄悄地爬上了床榻。 “徒儿的确打不过师父。”唐山玉瞅了一眼那藤蔓,叹了口气,突地他语气一转,“兰时哥哥?” 藤蔓往上爬的动作一顿。 秦兰时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唐山玉居然要用这一招,别说,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冲你撒娇,这种感觉莫名的带感。 “兰时哥哥,好不好?让让我?嗯?”唐山玉低下头去,微微吻过秦兰时的唇,后沿着脖子处往下亲吻,如蜻蜓般点水充满着无限柔意。 “师父~” “哥哥~” “夫君?”最后一声,是落在了秦兰时的耳边。 “……靠。” 你赢了。 小混蛋。 第117章 静待时日 “…师父,放轻松。”断断续续的呼吸声里夹杂着些许安慰,哄着,念着,动作宛如轻盈的蝴蝶点于花瓣上,轻柔如风。 “唔……”闷哼声是细小的,窗外的萤火翩翩起舞,月光透入进来,给俩人披上银白的纱。 “…呃…稍微放松下吧。”唐山玉眯了眯眼,略微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奈,低头亲了亲秦兰时的额头,想要通过这个方式让对方放松下来。 “好了…你行不行?”秦兰时松开了皱巴巴的床单,转变为揽住对方的脖子,他主动地吻了上去,贴近唐山玉的耳边轻咬着,“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啊~” 唐山玉的笑容停顿了一秒,他低头认真看了看秦兰时,“你确定?” 这种话在这种时候说很危险的吧? “怎么不确定?”秦兰时在唐山玉的耳朵旁吹了一口热气,他话里话外都带着挑衅的意味,实在是让人无法忽略。 说完后,他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倒下,差不多被尽续褪下的衣服在他身上半遮半掩,红梅落雪,兰花欲开。 接着,秦兰时伸出手捏住唐山玉,甚至指尖轻刮了一下对方的下巴,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来~” “●死我。” …… 次日清晨。 唐山玉自床上坐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而秦兰时则睡在他旁边,似乎还没醒。 唐山玉伸手为他盖好了被子,随后轻手轻脚地下床,他来到了桌子旁边,用灵力热好了茶水,随后他简单漱了一下口,就喝起了茶。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随手拿出一本书在看,正经的蓝皮本,里面却写着雨夜狐妖遇书生的故事,内容还不错,唐山玉打算稍微品味一番。 很快,外头的日头又升了不少,唐山玉这才从书里的内容抬起头,他合起书,走到床边,拍了拍那团被子。 “师父?要起来吗?” “…什么…时候了?”秦兰时揉了揉眼睛,没说起也没说不起,被子在他抬起手的时候微微掉下来一截,随后被唐山玉重新拉上去盖好。 “快午时了。”唐山玉那么说着,伸手给人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还想睡。”秦兰时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到了那轻微的疼痛,虽然已经被处理了,他现在除了没穿衣服,整个身子都是干爽无比的。 “那就继续睡,顾师伯那边我去说一声吧。”唐山玉轻轻拍了拍被子,示意人可以继续睡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但是袖子被秦兰时抓住了。 “怎么了?”唐山玉转过头来看向秦兰时,“…是,需要涂药吗?” “不用,我只是在想……”秦兰时松开袖子,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的告别吻在哪里? 唐山玉愣了一下,便笑着低头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嗯,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忘了。” 秦兰时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手缩回被子里,准备再睡一会。 唐山玉看了一眼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别说,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干,怪稀奇的,总之唐山玉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做得有没有哪里不够体贴。 回忆完毕后,唐山玉打算给自己打个满分。 对,他对自己的善后技术就是那么自信。 而顾延清和谢璟正在房间里说着话,就察觉到接近这里的唐山玉,俩人纷纷停止了方才的话题,等唐山玉打开房门后就看到了特别和蔼的师徒关系,一个沏茶,一个喝茶。 “我师父有事来不了,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发。”唐山玉找好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后,非常自然地端起了谢璟沏的第二杯茶。 “兰时怎么突然来不了了?”顾延清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 “他累了需要睡觉。”唐山玉喝了一口,很是平淡答复道。 “累了吗?算了,我们今日继续来说昨日的事宜吧。”可能是借口吧,顾延清都习惯了。 “……”谢璟听到这话,看向唐山玉的眼神立马变了。 “你们师祖今日没有过来,或许是有什么急事。”顾延清看了一眼这两位弟子,见没人开口询问苏岭月的事情,便继续开口说下去,“这次喊你们来,其实是为了给你们安排一次任务,历练归来的弟子只有你们两个,其他弟子都尚未归宗。” “那么,顾师伯,具体是什么任务呢?”唐山玉回忆着昨天他看到的那堆卷轴里的事务,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有没有在其中。 “师父,是关于言明派一事吗?”谢璟将手中的茶杯搁置于台面,抬眸认真询问道。 “嗯,此派和兰时带回来的长乐姑娘有所联系。”顾延清点点头,看了唐山玉一眼,“相信你们都已经见过她了吧?”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谢璟想起那个一心一意种地的热情小姑娘,沉稳回道。 “的确,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唐山玉重复着谢璟这番话,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谢璟:…… 他默默看了一眼唐山玉,唐山玉没有看回去,他在喝茶。 “不过这位长乐姑娘出身的言明派问题倒是挺多的……”顾延清将一个卷轴摊开在他们俩面前,“无论是搜集孤儿,还是短时期内实力大增都很引人瞩目,已经不只是我们宗门盯上了他们,而且他们最近的行事似乎愈发地嚣张了。” “嚣张?”唐山玉好奇嚼着这个词,这能怎么嚣张个法? “之前拍卖行一事足以证明他们的钱财充裕,而二十年建立到目前的规模……有人认为他们或许用了什么禁忌的术法,再加上长乐姑娘嘴里说过的事情,或许这法子在孤儿身上实施也说不定。” “而具体如何嚣张,便是最近他们所引发的事情,言明派将与他们同时期的两个宗门吞并了。” “…有理由吗?既然是吞并,自然少不了干架,他们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干架的呢?而且既然引发了这次事情,依顾师伯你的意思,其他门派是不管的吗?守念盟也没那个意思?”唐山玉听到这信息,顿时就琢磨起这个言明派到底想干什么了。 “听说是言明派的弟子被对方宗门杀害了,言明派以为那名弟子报仇的名义就那么打上了那宗门。”谢璟在旁边开口替顾延清回答了唐山玉的疑惑。 “这个理由似乎有点站不住脚。”唐山玉听完后只觉得有些荒谬,但是这个理由的确是站在正义的那一面的。 “很多宗门都那么认为,而守念盟也的确过去查看了情况,听说事实就是这样,就连被击败的宗门宗主都承认了,并且自愿将自己的宗门给言明派奉上。”顾延清说着,将两块白玉牌子放在了俩人的面前,这牌子是随清宗的任命牌,是弟子们出任务的时候用的,如果弟子发生了意外,玉牌一碎,随清宗就会立马得知。 “莫不是对方的洗神法术又上一层楼了?那奉上宗门的宗主的脑子和神魂方面真的没有问题吗?”唐山玉伸手拿起一块玉牌,把玩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是的,没有。”这也是他们疑惑的地方。 “师父,我们要怎么潜入?”谢璟直接问出来了,他已经打算去做这个任务了,无论唐山玉和秦兰时参不参与进来。 “兰时先前提议过以孤儿的身份进入是最为合适和稳妥的。”顾延清这么说着,“当然,这个身份有好有坏,限制也比较高,正好他们这次吞并了其他宗门,这也给了我们其他方便。” 或许可以安排一下那两个宗门的身份混进去也不是不行。 “其实孤儿身份也行。”幼年流浪的唐山玉如是说,并且觉得这个身份他还是挺熟悉了。 “…嗯。”也是幼年流浪的谢璟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身份,他们还挺熟的。 “既然如此,你们是决定以孤儿的身份潜入是吗?”顾延清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等顿了一会,发现这俩人都没什么意见后就继续开口了,“那等兰时有空,我再问问他愿不愿意换别的身份潜入吧。” 两种身份所能接触到了的情况是有所不同的,同样这也是在做双重保险。 毕竟鸡蛋不能全部放同一个篮子里。 “长乐身上有检查出什么不对劲吗?”唐山玉见这计划已有了雏形,人也已经定好了,就问出其他问题了,他还是有些在意那位叫胡长乐的姑娘。 尽管接触下来感觉很正常,但是唐山玉总觉得她的出现太巧了,巧到她在秦兰时出关后没多久就来到了他面前,这些事情凑在一起,过于紧凑也过于巧合了。 但是尽管一切都像迷雾那般让人摸不清,而只有秦兰时那么明显地站在那里,站在那里…… “在她进入宗门的时候,已经安排医修过去检查过了,她似乎对于在言明派的记忆有部分缺失,而她所记住的都是关于言明派的恶行。”这种事情自然早就检查过了,不然顾延清也不会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留在宗门里。 “记忆缺失?那有办法让她想起来吗?” “对方的手段有些高明,我们暂且还无法恢复胡长乐的记忆。”顾延清叹了口气,“我们是不介意新的宗门强势兴起,但是……我们需得判断,它是否够格。” 你想强大,可以。 但是你需得有一定名声和底气。 而这一切需得交给四大门派去判断,判断你的宗门信念和意志是否合格,是否触及我们一直以来所定下的正派底线。 当然,如果这个宗门没有发展得那么快,四大门派是不会去管的,若是太快,就有了似魔的嫌疑,这种突然强大的功法多有弊端,容易走火入魔,或者底线堪忧,于魔功里较多。 毕竟修行之路哪有什么捷径可走。 强大是有代价的,有的是付出了时间,而有的又是付出了什么呢? 因此他们在假设这个宗门所用的功法或许有问题,当然这也是假设,安排人潜入进去也是默认的,若没有其他状况,自然撤离……或者留下一两个为自己宗门通风报信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自胡长乐口中所讲述的事情来看,这个言明派怎么看都不对劲。 “师父,我明白了,具体实施是什么时候?”谢璟认真地问道。 “三日后。”顾延清点点头回应着。 有点快。 他才刚刚回来没多久。 谢璟默默低下头,似是有点沮丧。 唐山玉他过去还有师父陪着,他过去……能有什么呢? “阿璟,那东西你可要随身携带好。”顾延清见人沉默,便开口提醒道。 “是,师父。”谢璟想起顾延清亲手交给自己的清心铃,不由得心里一暖。 围观的唐山玉拿着茶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说起来,我和师父的道侣仪式什么时候可以举办?” 顾延清听到这话身子一僵,他似乎没有想到唐山玉在这个场合说起这事,虽然他们的确事情已经谈好了。 谢璟也没想到唐山玉突然出声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收到了唐山玉那种眼神。 “你们先前乃是师徒……这本就有些……”顾延清说起这事情就支支吾吾的,愣是支支吾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在组织语言,有些话说出来似乎过于冷漠,可一直以来的观念是没有那么快可以改变的。 “规矩是人定的,倘若他们认为那不合规矩,那么我们就让他合乎规矩。”唐山玉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谢璟,语气含笑,“你说对吧?谢师兄?” “嗯,山玉说得挺对的。”谢璟接下这话,同时也向顾延清头一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同时他也在观望,观望顾延清对此事的在意程度有多少,“师父,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徒弟喜欢师父,人喜欢一个人,本就没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你们说得也是,关于这仪式方面,你们俩自己决定吧,无论如何,早些告诉我,作为长辈也好早些备点薄礼。”顾延清在接触到谢璟的视线后,不知为何有一种被烫到的感觉,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向了唐山玉。 “那山玉就先谢过顾师伯了。”唐山玉笑眯眯地拱手作礼,“若有其他事,便以连音符传达,弟子就先行一步了。” 这个时间点,秦兰时估计要醒第二次了。 “好。”顾延清点头,唐山玉觉得礼数已到位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这对师徒在房间里安静地面对面坐着,谢璟则起身轻轻将那茶壶端了起来,开口道,“师父,茶水有些凉了,我去重新泡过吧。” “这次用师父喜爱的冰水莲可好?” 谢璟一向是恭恭敬敬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顾延清总觉得多了一丝其他感觉在里面了。 那双眼睛,明明白白地直视着他,里头的情绪,一向是顾延清理不清的东西。 他似乎天生对感情方面较为懵懂,初尝情思,根本就品不出其中的滋味,可又自觉这样不好,这样不对,全凭着本能去探索。 顾延清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又是一份沉重的承诺。 可目前来看,对他而言,谢璟的确是他的徒弟,是他要照顾的,要背负的,要保护的弟子。 一声师父,一生师父。 “……好。” 第118章 如果呢 唐山玉这边出了门,就往家里走去,等他打开门后,果不其然看到躺在床上拿着话本在看的秦兰时。 那话本还是他方才离开的时候落下的,讲的是邪魅狐妖和她的娇弱书生故事,内容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荤素搭配均匀。 “醒了?”唐山玉撩起一边的帘子挂好,然后坐在了床边,探头过去看了看秦兰时手里的话本子。 “刚醒了一会,索性无事就看了你今早看的那话本,还真别说,这话本还挺好看的。”秦兰时弹了弹那一本正经的蓝书皮,笑道,“从哪找来的,品味不错嘛。” “随便在哪个摊位上淘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看。”唐山玉拿出梳子将秦兰时乱糟糟的头发进行了打理,随后他看了一眼光溜溜的秦兰时,“还有好好穿衣服。” “谁脱的谁给我穿~”秦兰时冲唐山玉眨了眨眼,唐山玉听到这话,总有一种秦兰时在冲他撒娇的错觉,于是他点点头。 “你要穿什么样的?”唐山玉想了想,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掏掏,“你要穿我的衣服吗?” 秦兰时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略有傲娇地哼了一声,“随你。” 他还不知道这个小混蛋打的什么心思吗?反正都已经满足他了一次了,再满足一次也无妨。 这样想着,秦兰时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意思很明确,唐山玉也就拿出了他那一件月白色的衣裳,材质摸上去很是舒服,纹路上绘制着明月与星辰交织的纹路。 唐山玉将这件衣服穿在了秦兰时身上,秦兰时顿时看上去仙气飘飘,人模狗样了起来,最后他伸手撩起秦兰时落下来的那撮青丝。 “头发还需要再打理一下。”唐山玉那么说着,他想要拉着人去那边的梳妆台打扮,秦兰时拒绝了。 “不去,我动一下腰就酸得慌,你就这样给我打理了吧。”反正他相信就算没有镜子,唐山玉的手艺也不会差,毕竟对方都能女装挽女子发了。 “好。”唐山玉听到人这么说,哪有不乐意的呢,毕竟昨晚是秦兰时让着他的,不然今天躺床上的人估计是他自己…… 问就是他不认为秦兰时懂节制这个词。 这种第一次还是他先做个榜样,免得秦兰时觉得非要搞个三天三夜才是合格的行。 “山玉?想什么,那么入迷?”还导致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啊,我在想今天过去那边的事情。”唐山玉回过神来,低头往秦兰时身上看去,他伸手将那衣服领子往上提了一下,盖住了脖子处的红梅,他选的是一件高领子的保守衣服。 “顾延清给你们派任务了?是关于言明派的?”秦兰时细想了一下,就猜了出来。 “是的。”唐山玉点点头,“我和谢璟打算以孤儿的身份潜入进去,而师父你还有另一个选择,现在能以那被吞并的那两个门派的身份进去了。” “虽然我也想和你一起扮演孤儿,不过这样会错过其他信息的吧?”秦兰时听完后就明白了顾延清的意思,虽然有些惋惜,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另一种身份。 “实在不行,我去问问谢璟,看他愿不愿意和你换。”如果秦兰时真的想和他待在一块的话。 “不用,你就看着谢璟就好了,这可是咱们的主角,书里虽然没有说言明派的事情,但是有简单的一笔带过谢璟曾经帮顾延清处理过不少事情,其中就有对小门派的帮助什么的。” “这种事情居然能够出现在书里,是有什么理由吗?” “可能是为了表现出顾延清管这些人,不管谢璟的心理描写?”秦兰时说完觉得用词不对,于是又换了另一种讲法,并且将那种语气扮演了出来,“你为何只看他们,不多看看我?” “……噗。”谢璟知道你这么演他吗? 唐山玉被这语气逗笑了,“所以就是在吃醋咯?因为对方看其他人太多次了,都不怎么看自己,然后就因此嫉妒吃醋……” 唐山玉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秦兰时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在看。 “…干嘛?”唐山玉在秦兰时这种有点幽怨的眼神下,总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你都没吃过我的醋。”秦兰时伸手抓住了唐山玉的手腕,把人拉近了自己。 “…我只在吃饺子的时候吃醋。”唐山玉脑子飞速地旋转着,最后说出了那么一个梗。 “因为我不是饺子,所以你就不吃醋了吗!!”秦兰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唐山玉这样回他。 “不是……只是我认为,你有你的自由的人际关系,你想看谁就看谁,如果只是因为你不看我就吃醋,那我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吃醋,也不怕把自己酸死。”唐山玉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拂过秦兰时的脸颊,后捏了捏对方的脸。 “那如果我就是这种人呢?”秦兰时偏过头去,不给唐山玉捏。 “什么?”唐山玉听到这话一愣。 “如果我是看到你在看别人不看我,我就会吃醋的这种人,那你打算怎么办?”秦兰时握紧了唐山玉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他也不知道他在和对方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这样问了。 “如果我只想你看着我,只能看着我呢?” 唐山玉没有立马回应他,而秦兰时则率先转移了话题,“这只是假设,毕竟我好奇你这样的人能不能接受这种情况嘛,感觉这种情况有点压抑呢。” “算了啦,当我没说,反正我又不是主角谢璟那种人,我吃醋也是只会吃明面上的,可没有暗自戳戳地吃醋那种阴暗感那么吓人。” 唐山玉:……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扎心了,又好像没有。 “山玉,给为师做点汤补补吧,为师好像虚了呢~”说完,秦兰时就床一躺,刚刚被唐山玉整理好的头发又乱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混蛋搞得,真是过分呐。” “…咳,我去给你做,不过可能没有你做得好吃。”唐山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一声。 “没事,重在心意不在别的,我也想要亲爱的的爱心鸡汤补补我娇弱的身体嘛~” “好好好,我去给你做,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抓个鸡。”唐山玉连说三声好,于是挽起袖子,意志坚定地往某灵兽园走去。 “等你哦,亲爱的~”秦兰时挥了挥手,看着唐山玉背影渐渐离去后,他看着那个方向沉默了几秒。 “……我是说如果,就是如果,如果我真的就是这种人呢?”秦兰时喃喃自语,像是问离开的唐山玉,也像是在问自己。 而与此同时,离开的唐山玉在想秦兰时方才说的一番话,暗自戳戳吃醋的阴暗批很吓人吗?好像的确是很吓人。 那还是不要吓到人比较好。 这样想着,唐山玉叹了口气,并且拔去了手上一只鸡的彩色羽毛,他摸了摸鸡头,进行了对食材的安抚。 食材受到了安抚,食材变成了一锅鸡汤,煮到软烂的鸡肉,入味的浓汤,丰富的香料,汤上还漂浮着几枚枸杞,看上去营养健康极了。 唐山玉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差不多了,就端起鸡汤往门外走去,而秦兰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等了有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想动吗?”唐山玉很是意外,他看着过来的秦兰时,感觉有点新奇。 “你这鸡汤炖那么久,我早就闻到味了,这不忍不住了就过来看看。”秦兰时笑嘻嘻地在厨房里头找出个小凳子,他又掏了掏,找出了第二把,然后他把两个小凳子挨在了一块,“就在这里喝吧,就不用端过去了。” “好。”唐山玉也就依言拿着鸡汤坐下,他把鸡汤放在了秦兰时面前,秦兰时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两个碗,他想要俩人一起吃。 “我们之前也是在一块吃饭的。”秦兰时看着那鸡汤,开始怀念着往日的时光,“那个时候,你还没我高,个子矮矮的,但是就已经会洗碗了。” “……因为我不洗碗就没有人洗碗了。”虽然他觉得不做饭的洗碗这种分工还挺好的,但是那个时候他才几岁,都还没灶台高呢就踩着个小凳子在洗碗了。 而秦兰时在当初连小凳子都不帮他找,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忙活。 一想到这些,唐山玉突然间就觉得这鸡汤不美味了,而秦兰时还在那边回忆着,并且已经说到了唐山玉在这里捉住偷偷摸摸喝酒的他。 那些时光仿佛还在昨日,似是从未离去。 可翻起页的时候,却能发现它离现在隔了好多页,细数下已有六十多页。 秦兰时在那说,唐山玉也就安静地听着,并且时不时开口回应几句,这使得这一切并非只有秦兰时在唱独角戏。 最后,秦兰时告诉唐山玉明日他要去问天门,今晚就不要再做了。 唐山玉对此回了一句,“我看着像是天天想这事的人吗?” “原来你不是啊……”秦兰时看上去失落极了,这让唐山玉开始怀疑起难不成少做这些事还能给道侣带来不安感吗? 秦兰时唉声叹气,像极了老了几十岁的老大爷,唐山玉在旁边不明所以,最后俩人喝完了鸡汤,美美地实施了光盘行动,就一起回去,躺在床上,挨一块儿。 也不知是谁先睡着,总之等唐山玉睁开眼,他就发现秦兰时已经离开了,早起的秦兰时过于不对劲,过于吓人了。 但是唐山玉找不到人去问,最后他选择去找胡长乐,毕竟他要潜入言明派,总得知道些关于言明派的信息。 而胡长乐刚好就是从里头出来的,能了解一点是一点。 “唐哥,你们真的打算潜入去看看啊?”胡长乐一脸震惊又兴奋,“太好了,唐总,天凉了,该让言明派破产了。” 这声唐总把唐山玉喊有钱了。 这让唐山玉在这声称呼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的思考稍微停滞了一下,而后又很快地恢复回原样,让人看不出他刚刚有被爽到。 “如果你所言的情况得到证实的话,那么言明派的确会落到如此下场。”唐山玉点点头,顺便瞅瞅胡长乐的菜地,菜地里的每一棵青菜都长得格外喜人。 “你是木灵根?”菜长得那么好? “我记得好像是水木双灵根。”胡长乐仔细想了想,随后兴奋地道,“这简直就是天生为我定制的灵根。” 太适合种地了。 “长出来我能薅几颗菜走吗?”唐山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看上去在说什么特别严肃的大事。 “没问题的,少爷,你请~”胡长乐做出了欢迎光临的动作,态度恭恭敬敬的,这熟练的笑容和姿态估计之前没少玩。 “……换个称呼。”这梗玩得真是猝不及防,不过,他还是更喜欢那声唐总。 “好的,唐总,您要几颗菜?”胡长乐听话地换了称呼。 “先来个六颗吧,六六大顺。”唐山玉内心是心花怒放的,表面上则是继续和胡长乐演起来了。 俩人站在菜园子玩得差不多了,在唐山玉打算离开的时候,胡长乐喊住了他。 “那个,唐哥,我有事想要问你。”胡长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估计之前她就想问了,但是好像找不到好时机。 “什么事?”唐山玉停下了脚步,转身等着人开口。 “…我是想问,我只是想问问,穿越到这里后,还能再回家吗?”胡长乐说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唐山玉,“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 他们的根,他们的故乡。 “…我不知道,长乐。”唐山玉沉默了一会,回答道,“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先好好活着吧,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回去。” “秦道友,你命中死劫尚未渡过。”秦兰时坐在一女子的面前,他抬头看去,这个房间里头漂浮了无数的星辰,星辰于漆黑的房间里闪耀着,它们自此,从天上,落在了人间。 “天说,你注定会死。” 观天星,算人命。 此乃,问天。 第119章 不像假的 命数该何解? 天不知,你不知,我也不知。 那死劫又该何解? 解得了吗? “解不了。”观星女子叹了口气,她眸光微动,轻抬素手,将眼前的星辰一挥而散,“秦道友应知,这劫数,无可避,先前听闻你醉生梦死,我还以为秦道友打算装傻逃避到那一天呢。” “我此次前来,便没有打算再躲。”秦兰时定眼看着观星女子,眼里倒映着漫天星辰的光辉,观星女子听到这话却也只是微微抬眉,并未对此做出评价。 “我此番前来,受我师父所托和我的死劫这一事外,还有其他事情。”秦兰时抬手去触碰那星辰,却如同拂过水中倒映的日月,看得见却碰不着。 “门主说了,你师父所要之物,一时之间还给不出去,让他且再等些时日。”观星女子淡淡地答复了秦兰时,后又问道,“那这另一件事是什么?” “你能看出我的命数,那你可能看出我徒弟的命数?先前那场盛会,你也在场,应遥遥望过才是,毕竟我徒儿可是万象剑修第一呢。”说到后边,秦兰时语气有些小骄傲,仿佛这个万象第一是他得的那般。 “…他这命数……确也奇特,当初我因这奇特曾多看了几眼。”女子停顿了一下,开口道,“他命里应是与他人缘分浅薄,可那日我所看到的却并非如此。” “他是否幼年丧失双亲?” “…是。”唐山玉的确曾经说过,当初秦兰时想要问什么,不过都被他转移了话题,应是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因为他这命星于这世间并不相融,这种命星我就唤作为异星吧,换句你听得懂的话说,就是你这徒儿,他本不应该是你的徒弟,也不应该是随清宗的弟子,也不应该是那对父母的孩子。” “他不应存在于此间世……” “那现在呢?”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秦兰时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此刻他眸色略暗,笑意依旧。 “…现在的话,星向转变,命数已改,他与你们产生了极深的联系,已然说不出一句缘分浅薄。” “那这和他幼年丧双亲有什么关系?” “许是因为当初,他的命星与他父母的命星缘分浅薄,不过说起来,这种淡于世间的命星,应会早早离世才对,没想到你那徒儿活到了现在,甚至还改变了自身的命星。”女子略有惊讶,不过这世间种种,稀奇的事情也不缺这一件。 “……”秦兰时没开口,只是指尖略有不安地轻点台面。 “不过当初在那盛会上,我的确看到他命犯桃花,却没想到这桃花却是秦道友你呀。”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都细看的,明明之前她也没看出秦兰时有命定之人这事啊,她只看到了这人注孤生。 这就是说来就来的爱情吗? 真是和风一样自由呢。 “那他命里有没有什么劫数?”秦兰时礼貌地等人说完才开口问道。 “…嗯……情劫算不算?”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略有暗示地看了一眼秦兰时。 “……”今天他已经沉默很多次了,这位姑娘你有什么头绪吗? “开玩笑的,他的命金贵着呢。”女子轻笑间拨转星盘,转了几圈,房间里星辰也跟着变化旋转着。 “啊?” “你已经待太久了,慢走不送。” “……行。” 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 这问天门对他们自己来说是问天,对非问天门来说,这是个问人门啊。 不过,命数是可以改变的。 它并非一成不变。 在看完病……啊不,看完命后,秦兰时就回去了,他先是去苏岭月那里告知了一声,而他说完后在苏岭月的默许下转头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最后秦兰时在自家院子里找到了唐山玉,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拿出些米粒在喂肥啾,肥啾在他手心里快乐地嘬米。 “你回来了?”唐山玉听到动静,抬头看去,这一看,眸间便映入了院中夺目的灿阳,而秦兰时就在他眼中,他眼中的光里。 “嗯,我回来了,你一直在这里喂这肥啾?”秦兰时走了进来,微微掀起衣摆坐在了唐山玉的旁边,他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肥啾的脑袋。 “刚回来没多久,我之前过去问长乐关于言明派的事情了,当然问出的结果和你们告知我的一样。”唐山玉见手里的肥啾有些不乐意地拍了拍翅膀,似乎想要飞走,于是唐山玉连忙伸手按住它。 肥啾:? 接着,秦兰时继续点它脑袋。 肥啾:……见人! “嘛,眼见为实,先去看看情况吧,顾延清给我找到了一个应是教学先生的身份混进去,到时候我再看看怎么和你们接触。” 核心弟子难替代。 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个能和唐山玉谢璟俩人接触,还不会起疑的身份了。 “…不过长乐她问了我一个问题,这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唐山玉低头看着手里的肥啾,肥啾被他困在了这里,只能任由秦兰时玩弄,“她问我,我们还能回去吗?” 秦兰时听到这话,顿时没了玩肥啾的心思了,而唐山玉也没放它离开,就那么捧着又困着,看着这肥啾露出疑惑的眼神,那两颗漂亮的小黑珍珠眼睛转啊转啊,索性想不明白,就低头继续吃小米粒了。 “说真的,我之前也想过,我要是在这个世界死了是不是就会回去了。”唐山玉那么说着,他微微松开了力道,肥啾则继续在他手上吃米,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 “我不敢。”这句话,是秦兰时和唐山玉异口同声开口说的。 俩人说完,都各自沉默了一下。 “……刚来的时候,都有那么想过吧?想过怎么回去。”唐山玉很是无奈地笑了笑。 “是啊,不过我早就放弃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就像现在这样,有家人有朋友,还有爱人,这种生活,真的很不错不是吗? 秦兰时那么想着,也跟着笑,“我觉得我的爸妈应该也希望我能够好好活下去的。” “…嗯。”唐山玉将那肥啾放在桌上,他回想起之前胡长乐看他的眼神,是充满期待的,她和已经在这个世界待太久的他们不一样,她依旧期待着回去的那一天。 她说,她爸妈还等着她回家吃饭。 她得回家。 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爸妈会担心的,饭会凉的。 回家这个词仿佛深深刻印在了胡长乐的心里,唐山玉面对这种眼神生出了些许逃避的惧意,他偏过头去,说着安慰的话。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安慰她,仿佛也在安慰自己。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七十多年了,再加上前世的时光,细算下,这活着的时光竟然已有百余年。 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了,总会产生一些想法,到底是这个世界值得留恋,还是那个第一次睁开眼看见的世界更让人留恋呢。 “不管怎么样,有回家的热情是好事,就让她先念着吧……时间会证明一切。”只有在这种时候,唐山玉才感觉到秦兰时身上那股沉厚又久远的年岁感,像一幅古老的画,正被人一一展开,而画上的颜料已然褪色。 就像神焰古国被埋没于岁月的黄沙下,徒留一个虚幻的影子,如同幽灵般游走于金色荒原里,像不甘心的魂灵企图唤醒人们的记忆,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此时肥啾已经吃完了米,拍动着翅膀,飞向了青空。 “…我过会去找谢璟商量扮演孤儿事宜。”唐山玉转移了话题,他不太想在这种话题讨论太久,因为那些悲伤会驻留于此。 “那你去吧,我也打算过会去找顾延清。”秦兰时点点头,他看到了唐山玉已然起身准备离开的动作。 …… “待会儿见。”唐山玉冲秦兰时笑了笑。 “好,待会儿见。”秦兰时同样以笑回应着。 很快,就到了那一天。 那天,天空灰蒙蒙,不下雨,唐山玉穿得破破烂烂地拿着个破碗,里面就放了两个小石子听个响,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碗,倒像那未下的雨滴落在碗里的声音。 而谢璟躺在旁边的烂草席上,嘴里叼了个草根嚼着味儿,抬头看着日头细数流失了多少时间。 这地儿除了他们俩在这乞讨,还有其他孩子在这里捡破瓦和破木头回去用,而这乞讨的地方也是个破烂地儿,灰扑扑的墙面爬满了青苔,腐烂的木头发出难闻的气味。 不过没人看上唐山玉手里的破碗,和谢璟身下的草席。 因为他们打不过。 之前想抢过来的,但是被打了。 唐山玉摇了摇破碗,想着那言明派也是时候来这地收人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模样像不像可怜孤儿。 他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惨点,还特地在泥里滚了一圈。 谢璟不想滚,这样有失礼仪,但是他慢悠悠给自己身上擦泥巴。 变惨的速度虽然没唐山玉快,但是姿势优雅。 “谢哥啊,今天没钱咋办,我们好像又要饿肚子了。”怎么等都没见人来,唐山玉无聊开口和谢璟搭话。 “没钱?乞讨哪有那么容易来钱,不如趁着黑灯瞎火去搞些来。”谢璟就差直白地说去偷东西了,他也是入戏得极为自然,看上去不像假的。 “那你知道哪里能搞吗?”唐山玉一副认真发问并且想要学习的表情,这个看着也不像假的。 “去些院子不大不小的,寻点或者挖些狗洞,提前踩点,摸清这户人家的动向,时机到了就去。”谢璟也是教上了,他从躺变成了坐,但是草根子依旧叼在嘴里。 “不愧是谢哥,谢哥真厉害……其实我觉得叫几个朋友帮忙也是可以的,人总不能饿几天吧,直接喊几个朋友在街上帮帮忙,接应一下,当天干完这活,当天就有饭吃。”能把抢东西说得那么含蓄,谢璟不由得对唐山玉投来了包含深意的目光。 总结,都不像假的。 俩人互相演戏消磨时光,很快,他们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一位身着言明派门派服的女弟子,而她身后跟着一位法力高深些的男弟子,他们俩站在这里四处张望,手上各自拿着一个篮子,篮子被人用块白布盖着。 但是唐山玉和谢璟都嗅到了其中的馒头香甜,这抹香甜出现在这个地方,在这个环境下是显得特别突兀的,像腐烂的骨头里开出的一朵花。 “好香……”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 反正不是唐山玉和谢璟,但是他们的目光和周围的小孩一样,都落在了进入这个地方的那两个白衣弟子身上。 “你们饿了吗?”女弟子掀开白布,露出了里面的白花花的大馒头,“愿意跟着我们吗?你们可以吃饱饭,穿新衣服,再也不用为这种苦日子烦恼了。” …… 起初,先是一片安静。 或许是震惊,或许是谨慎,更多的是彼此间轻微的呼吸声,像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悄声无息,却也带着他们的审视。 能够在这里活下来的孩子。 比一般的小孩懂得更多,看见的也更多。 “真的吗?” 有小孩先开口问了,这个小孩的声音沙沙的,像干涸已久的裂土。 “是的,是真的哦。”女弟子将那一篮子的馒头递到了他们面前,“至少,我向你们保证,在未来的二十多年里,都会是这样。” 他们应该相信吗? 小孩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可是这些馒头真的好香。 不过,好像也没得选择。 “之前阿花饿死了,我不想和阿花一样饿死。” 一个…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那么漂亮的白馒头呢,如果真的可以死前吃一口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 “我还有个妹妹,她能来吗?” 三个… “…我就昨日吃了半个饼子,我好饿,我想吃饱。” 四个… “冬天要来了…我想撑过去看明年春日的花,我答应过他的。” 五个…… …… 愿意去的,都愿意去了。 不愿意的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唐山玉和谢璟自然混入了这些小孩里,和他们一起手里拿着被分发到的大白馒头,唐山玉咬了一口,发现是很正常的馒头,没有加其他料,味道香香甜甜的,甚至还是热的。 而不愿意去的小孩手里也有馒头。 漂亮大白馒头被脏兮兮的小手拿着,看上去更白了。 “我以为天上的仙人不会管我们,也看不到我们。”这时,有个小孩吃着馒头,看着那边的言明派弟子小小声地开口了。 “原来,他们也会低头去看看的啊。” 还是那句话。 这一切,不像假的。 第120章 小孩儿 言明派,建立于青山之上,山上无雪,寒风似是被结界隔绝于外头,它们进不来,在这里,四季如春,树木郁郁葱葱,溪水不急不缓,骄阳在里头碎了影,可谓是良辰美景。 小孩们跟着前方仙人的脚步,死死地跟着,生怕被落下。 唐山玉和谢璟自然也装出几分人生地不熟的胆怯来,他们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个小孩儿,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 小孩儿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大大的。 “到了,我先带你们去自己的房间,等一下会有人喊你们出来领弟子服饰,换好后就带你们一起认认路。”那女弟子看了一眼这些小孩,举起了手,“女娃跟我走,男娃和那边那个大哥哥走。” 唐山玉和谢璟互相对视了一眼,谢璟刚迈开步子,他就看到唐山玉率先走到了女弟子那边停下。 谢璟:? 你是女娃吗?你就过去?? 唐山玉一脸坦坦荡荡地望了回去,用眼神告诉他:要是这边的女娃没人管出事怎么办? 谢璟显然没想到唐山玉管那么宽,也用眼神看了回去:你可是要穿女弟子服的,你确定? 唐山玉继续看回去:不碍事。 这放在那两个弟子眼里,就是两个小孩因为性别分开而依依不舍。 女弟子忙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你们住处隔得不远,想见面随时都能见面。” 男弟子则伸手拍了拍谢璟的肩膀,语气老成地开口道,“没错,过会就能见面了,那个你妹妹?” 谢璟:…… “……嗯。”谢璟艰难地嗯出了一声。 是的,他有个唐妹妹。 “那你们两兄妹以后要好好一起努力啊。”男弟子语重心长地又拍了几下,“作为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才是。” 谢璟:“……嗯。” 他有点难以想象唐山玉穿女弟子服饰会是什么模样。 等他们各去各地后,没过一会,一群白白净净的小娃娃们穿着新弟子服集合在了这里,由女弟子和男弟子分别带队,他们就这样逛起了言明派。 谢璟穿着一身金白配色的弟子服,月白色长袍,袍上被人用金纹绣着漂亮的花纹,似龙游动于衣摆间,也似金鱼跃于衣上,他散下来的发丝则被金色发带高高束起。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那边出来的女娃娃们,她们身上的服饰相对于男弟子服更加华丽和精美,尤其是她们梳好的新发鬓,看上去可爱得紧。 而唐山玉就在其中,他被梳了个可爱的双平髻,发带是璀璨的金色,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妹妹。 唐山玉看到了他,唐山玉走了过来,两边的金丝带随风翩翩起舞,像两只蝴蝶,他看着谢璟,对谢璟露出一种小女儿的娇羞脸。 “谢哥,好看吗?” 谢璟:…… 为什么要问他? “……好看。”谢璟感觉自从唐山玉选择当妹妹后,他说话的能力愈发地退步,已经退步到想当哑巴的地步了。 唐山玉听到这话,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璟被这个笑容给晃了眼,心也被吓得停了一秒跳动。 “姐姐你看,我哥说我好看呢!”他转头就对帮他梳头的大姐姐夸赞道,“姐姐的手艺真好。” “哎呀,明明是妹妹你长得可爱,梳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这女弟子被这一声甜甜的姐姐给叫得心花怒放。 “不不不,没有姐姐,我也穿不了那么漂亮的小裙子呀。”唐山玉说完,还在她面前提着衣裙转了个圈,别说,这转圈转的真的有少女活泼的那味了。 谢璟……谢璟已经转过头去,他不愿再看。 不管怎么样,唐山玉都已经和这位女弟子搞好关系了,这位女弟子名唤郑惜,而她告诉了唐山玉那位男弟子叫岳彻。 “别看岳彻他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其实生起气来可吓人了,而且他有个爱好就是看话本子,尤其喜爱那种大团圆结局的。”郑惜一边说着,一边给唐山玉介绍这里的这个房屋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的。 最后她问道,“小妹妹,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玉,叫我阿玉就好。”唐山玉随口说了个名字,反正名字里带玉那么多,总不能联想到他身上,更何况他都换性别了。 “阿玉,玉,是个好名字,你爹娘肯定很爱你,才起了那么一个美好的名字。” 唐山玉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在这个世界,他不叫唐山玉,而是叫阿山,唐山玉是他在现代的名字。 上一世的父母或许就是那么认为的,玉本就象征着洁白美好的事物,而这一世的父母并不知道玉为何物,但是他们知道山很高,很强壮,他们希望他能够和小山一样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山,玉。 “…是的,他们很爱我。”唐山玉笑着点点头,“所以我才要好好活下去呀,姐姐。” “没事的,姐姐在之前也是孤儿,现在已经开开心心地长大了。”郑惜笑嘻嘻地蹲下来摸了摸唐山玉的脑袋,“阿玉也一定可以的。” “……嗯。”孤儿吗?也就是说这个姑娘应该是最早的那一批,毕竟言明派建立宗门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年时间,那些孩子如果长大了估计也是差不多大了吧。 当然,这是建立于那些孩子长大的情况下。 而能够成为核心弟子的孤儿……往往是言明派最得力的帮凶。 因为孤儿的身份能够在收集起来的孤儿中获得一定的亲和力和认同感,有什么比和自己身世相同的人更觉得亲近的。 就好比他遇到秦兰时的时候,就算人不着调,他也属实对同为老乡的秦兰时生不起气来。 还有找秦兰时求助的胡长乐,就像流浪已久的孩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一样。 此时,谢璟那边也在和岳彻聊天,他一改之前的臭脸,装作一个初来乍到的懵懂孩童,并且适时地对一些事物发出无知的感叹。 “原来还能这样,好厉害。”语气虽平淡,但是胜在言辞带着夸赞之美。 岳彻继续说。 “好棒,我以后也能这样吗?” 岳彻高兴地继续开口。 “哦哦哦。” 岳彻心满意足地结束了演讲。 他们逛得也差不多了,而唐山玉和谢璟也抓紧机会刷了不少好感,他们俩在重新视线对上的时候,都冲对方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去饭堂吃饭吧,今天晚饭除了大馒头还有不少肉菜哦,你们可不要吃太多吃撑了。”郑惜挥了挥手,让小孩们跟着她走,而岳彻则跟在小孩队伍尾巴后面。 “好哎!吃肉!!!” “我还没吃过肉呢!!” “呜呜呜呜爹娘,我也算是吃上肉了!!” 经过方才的接触下,这群小孩已经没那么拘谨,不如说他们已经放松警惕了,唐山玉可以感受到那些小孩身上的满满信任。 唐山玉沉默片刻,也就跟着高兴地呼唤了起来。 谢璟也是如此。 俩人都很入戏,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破绽来。 而饭堂果然吃食丰富,这让这些小孩们一个个都兴奋地吃得满嘴流油,肚子都圆滚滚的,唐山玉和谢璟也在吃,不过他们已经尽量吃相狂野一点了,但是还是在这群小孩里显得过于优雅了。 无他。 因为他们已经不会挨饿了。 他们不饿,自然吃不出那群小孩的神态。 而他们曾经或许也如这些小孩这般,狼吞虎咽,眼里除了食物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吃完后,郑惜和岳彻又带着他们一起在假山附近玩了好一会儿,然后都各自送了回去。 唐山玉和谢璟俩人的眼神自然又表现得依依不舍,至少在郑惜和岳彻眼里是这样的。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妹情。 唐山玉:今晚?探查?走起? 谢璟:走。 确认过眼神,是要晚上出来秘密探查的伙伴。 这边唐山玉和谢璟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另一边秦兰时已经入住言明派的员工宿舍,他手上正翻着教材,发现都是些教孩子识字的东西。 原来是教认字的吗? 秦兰时还以为能够当教功法的老师呢,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毕竟言明派修炼的功法怎么可能轻易教给外来的宗门教书先生呢? 看来得找机会好好打探一番。 “宋先生在吗?”外头突然传来了不知道是谁的叫唤声。 宋先生秦兰时开口应道,“我在。” “我能进来吗?”那道声音继续问道。 “可以。”秦兰时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需要藏起来的东西。 “你这几日准备准备,我们得去给新孩子们上课,那帮孩子都是孤儿,还认不得字,我们要先从最简单的教起。”门被人从外边打开,进来的是一位女先生,她梳着简单的堕马髻,发丝打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落下。 “好的。”秦兰时难得话少,主要是他并不清楚对面怎么称呼,不过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称呼一句先生也是不为过的。 “我姓黎,名安,我叫黎安,称呼随意。” “好的,黎先生。”原来是不认识的,那还好。 黎安听到秦兰时这句黎先生愣了一下,随后她便又开口让秦兰时好好准备些什么,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秦兰时叫住了她。 “宋先生何事?”黎安转过头来看着秦兰时。 “我想问问,我们需要教多久?”秦兰时先从最不容易起疑的问题入手,他表现出他的好奇,用带着些许对前辈的敬仰眼神看着黎安。 “等他们都认字了,还要去教他们何为人生道理,等他们能够自行去领悟道理后,我们才会安排他们功法教习。”黎安想了想这宋先生是刚来不久,许是不太熟练,所以她也就多说了几句。 “……哦。”这流程怎么那么多还那么麻烦。 秦兰时对情况不了解,决定话少些,等黎安走后,他就坐在房间内,翻着那些教材,这些教材倒是和随清宗里教导新弟子的差不多,细看下也没有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 “难不成,他们真的在认真教书?”秦兰时略有困惑,但是事情还未查清,他并不好下定论。 关于胡长乐的囚禁,虐待,喂食奇怪符水,鞭打这些情况还没出现。 难不成这些情况只针对一些特定的孩子吗? 而这个特定如果存在的话,那么具体是什么样的特定呢? 胡长乐的特殊情况,在这个世界里的特殊情况,就是作为穿越者这个身份了。 若还有其他身份……这个暂且不提。 当初把胡长乐带到他身边的那位言明派长老,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胡长乐说她想要见他,并且还对那位长老承诺过,如果和他碰面的话,会更能促进两个宗门之间的友好交流。 这个提议很好,只是有些站不住脚。 言明派长老为何要相信一个小姑娘的说辞,把人带到他面前来呢? 是为了什么? 人在做出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有动机,而这动机一般情况下都是出于有利可图这点出发的。 他身上有什么可图的? 秦兰时认真思考了一下,他思考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胡长乐的记忆是有缺失的,缺失的那部分对他们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总之,如果在门派里遇见那个长老的话。 秦兰时抬头望向了窗边,那里正有一片落叶被风刮来了这里,但是它也停不了太久,它随着风来,也随着风去。 得找个机会和他谈谈才是。 因为元婴期是打不赢化神期的。 秦兰时非常理直气壮地打算用等级压制对方,从而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都月黑风高夜了,也是时候出门偷鸡摸狗了。 只见秦兰时潇洒地换上了黑衣服,衣摆随风而起,明月被窗户挡在了外边,这身黑衣服有利于他隐藏在夜色里。 过了一会。 他看到唐山玉和谢璟鬼鬼祟祟地钻出一个狗洞,他们并没有恢复大人的模样,并且都没有换衣服,俩人都是一身白,在夜里亮得发光。 秦兰时:…… 下一秒,他看到了唐山玉的打扮。 秦兰时瞪大了眼睛,秦兰时想要偷小孩了。 第121章 言明派 想偷小孩的心是真。 但是因为秦兰时易容的缘故,另一个小孩不认识自己也是真的,唐山玉有同心莲,谢璟有什么呢,哦,顾延清给的清心铃。 差点以为这孩子啥都没有呢。 果不其然,谢璟在看到秦兰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心里就盘算着要不要干脆利落地解决掉算了。 这么想着,谢璟扭头冲唐山玉眼神暗示着,他知道唐山玉肯定明白他的意思的,然而此时的唐山玉却在假装看不见。 谢璟:? 是没看到吗? 谢璟想着反正那边估计是失踪名单的一号人,要不直接开口算了,于是他才刚一张口,说了几个字:“我们把他……” 还没说完,就被唐山玉捂住了嘴边,谢璟看到唐山玉眼里的一丝慌乱在里面,还没等他细想,那边的秦兰时就走了过来。 “你们……”秦兰时一开口,谢璟就想要挣脱唐山玉,变大给秦兰时来一刀,可谁知唐山玉比他更快,直接一手抓住谢璟的手腕不让他拿刀。 “师父,你混进来啦?”唐山玉连忙传音于俩人的脑海里,谢璟挣扎的动作一顿,然后他朝着秦兰时看了过来。 “对啊,这不大晚上的,我准备在这里探查一番呢?你们……也是?”秦兰时看着靠得有点近的俩人,伸出手将俩人从中间掰开来,“怎么不变回去?” “想试试如果小孩大晚上出来瞎逛会怎么样,探一下底线,看看能不能被关起来。”唐山玉将这计划说了出来,秦兰时脸上的笑容一顿,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表情。 “这件弟子服可以根据体型随意变化大小,所以如果遇到那种情况,我们俩变回原来的体型蒙混过关。”谢璟在旁边跟着开口了,他看了看和他分开后的唐山玉手腕被秦兰时握住没松开就转移了视线。 “行,我带你们逛逛这个宗门吧。”秦兰时摸了摸唐山玉两边绑着的发带,有些爱不释手,随后他一手将唐山玉抱了起来,意思意思地伸手握住谢璟的手腕。 一人带两娃。 不愧是他。 “…其实我可以跟着你们的。”谢璟看着被抓住的手,有些莫名的抗拒。 他一点都不想加入这俩人。 可是秦兰时觉得这样效率太慢了,这样子他怎么快速完成探查工作了,所以谢璟的这声抗议被他无视掉了。 “好了,走你!”秦兰时一手一个娃,就那么带着他们在言明派里乱窜,前期他们肯定不好去比较重要的地方,因为这种地方往往有实力强大的人守着,万一被发现就是打草惊蛇了。 饭堂,正常,食材也很新鲜,他们检查了一番发现明天的午饭会是红烧鱼,唐山玉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弟子居,正常,偶尔会有几个巡逻的弟子经过,不过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发现化神期带两娃组合,检查一番后,发现有两个弟子在摸鱼吃夜宵。 学堂,正常,可以看到有未用完的笔墨搁置在台面上,仔细检查一番,他们发现有不少小孩们稚嫩的字帖被叠在一个箱子里,而这些字帖是二十多年来攒下来的。 后山……不正常,因为后山有墓地,墓碑有点多,这让唐山玉回想起不好的事情,这让他的脸色有片刻的不好,仔细看了看,后山里的墓地都是这二十多年来堆积下来的,就和这个年轻的门派一样,这些墓碑上的年龄也是年轻的。 不过很可惜,这些也不足以为证据。 因为收集的孤儿里或许会有些难以修炼的,和生了病的,只要言明派想找理由,那么就有无数个理由去糊弄过去。 他们需要决定性的证据。 “没有找到关着人的地方吗?”唐山玉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没有,或许被对方用法阵隐藏了,毕竟这偌大门派,有点秘密需要保护很正常。”秦兰时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这里看上去不像有人的样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的那位胡长乐的话也不全然是对的?”谢璟在旁边提了那么一句,“她的记忆不是被人动过么?” “说的也是,不过她身上的伤痕不是假的,那她会在什么情况下受到这种伤。”唐山玉低头看着被牵住的谢璟。 “不听话的小孩就会被挨打。”谢璟情绪平静地那么说着,“鞭打是为了长记性,而不是为了打死人。” “这样……果然还是得等功法出现的时候看看情况。”唐山玉思索了一下,“不过如果能提前闯祸被关起来的话……” “好啦,你们两个小孩,那么晚不睡觉是会长不高的哦。”秦兰时就在此时笑着开口了,他打断了唐山玉和谢璟俩人的谈话,“今天就探查到这里吧。” “我没意见。”谢璟晃了晃被牵住的那只手,“我可以自己回去,还是说秦师叔你要亲自送我回去?” “你自己回去吧。”秦兰时将人的手一松,“不愧是大师兄的徒弟,就是自立自强。” 谢璟:…… 想俩人独处就直说,他也不想加入其中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俩人的情况,他总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躁动不安。 现在也是。 似乎比之前还要烦躁了。 谢璟扭了扭手腕,就转身离开了,独留唐山玉被秦兰时抱着站在原地。 “…我们也回去?”唐山玉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问道。 “你,变大。”秦兰时转过头来,盯着唐山玉的脸在看。 “啊?”唐山玉不明所以,但是他动了动悬空的两条腿,“那你放我下来?” “不要,你就这样变。”秦兰时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 唐山玉:? “给我变!”这一句话显然有点急了。 唐山玉立马变大了,不过他并没有变回青年体型,而是少年体型,身上的衣服也在他变大的同时变成合身的大小。 “师父?”唐山玉显然是不知道秦兰时想玩什么的,他很是疑惑地喊了一声。 “阿玉姑娘~那么多年不见,你可还安好?”秦兰时笑眯眯地伸手将人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按了按,此刻他抬起头,看着明月和人。 “……”唐山玉瞪大双眼,他没想到秦兰时要和他玩这个,虽然阿玉姑娘是他之前解救秦兰时捏造的一个假身份。 “阿玉姑娘?” “…咳,兰时哥哥那么想我?”幸好修仙不用夹就能变换声音,不然唐山玉那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嗓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夹出来呢。 “当然啦,美人儿,这些年来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呢~”秦兰时将人抱了好一会才放下,不过他放下人后又给人来了的树咚,神态自然潇洒,可谓是风流倜傥无比了。 “…兰时哥哥~我也想你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兰时过于主动了,这让唐山玉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不过他演得还是很配合。 俩人互相演了一会。 最后,秦兰时认真看着唐山玉开口道: “山玉,这次有我在,你要记住这一点。” “有什么事可以先来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 “……好。”唐山玉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要保护好自己,没有什么比你的人身安全更重要了。”虽然在进行计划前,秦兰时就已经和唐山玉说过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毕竟他知道这人,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过于不要命了。 但是与此同时,秦兰时也知道,那是唐山玉的剑心,唐山玉的所行之道,同时,也是自己曾经教过唐山玉的东西。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挥剑时,要问心无愧。 若有东西阻挡你的前行,那么就拔剑斩断它。 曾经,唐山玉问过他一个问题,那是非常常见的列车问题,如果有一个按钮,可以转动列车行驶的方向,在轨道上,左边是三个小孩,右边是一个小孩,你会选择哪一边? 这个问题,秦兰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问唐山玉怎么选的。 唐山玉在那时略微思索了片刻,说自己会选择只有一个小孩的右边,因为这会减少损失。 那么,那一个小孩就该死吗? 不该。 唐山玉回答完后就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秦兰时一眼,显然他在担心自己这句话会不会显得自己过于无情了些。 秦兰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最后弹了个脑瓜子,说:猜猜我的答案是什么? 那么,秦兰时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秦兰时的答案是,他要把出题者揍一顿,拒绝这种道德选择题,从年轻的时候做起。 时间过得很快,唐山玉和谢璟俩人在言明派生活得如鱼得水,一个和郑惜搞好关系,一个和岳彻,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秦兰时也表现出喜欢这对兄妹的样子,这使得他们交流的时间也就更多了,不如说他们单独待在一块都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 这天,学堂里来了一位新的先生,这个先生板着脸走在台上,他的视线沉稳地扫过底下的每一个弟子,而被他扫到的弟子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来。 唐山玉和谢璟跟着装作很紧张的模样,戏不能停,万一被发现呢。 总之这位先生结束了扫视后,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这些日子以来应当学会了不少东西,恭喜你们,你们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愚民,你们获得了新生。” “而接下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他故意停顿了一会,观察着每个孩子的反应,“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是修仙门派,而我们言明派自有言明派修行的功法。” 要来了。 唐山玉抬头往那先生手里的功法看去,那本功法表面上普普通通的,暂时看不出什么,但是如果拿到手,估计会为他解了大半的疑惑。 这些日子唐山玉认真观察过了,他发现这里的生活的确很平常,就和他曾经在随清宗的那样,白天上学,晚上回去睡觉,空闲的时间就小孩们聚在一起玩点什么。 这小日子过得是真的安逸。 这也让唐山玉的思维产生过几次动摇的判断,但是都被胡长乐身上的伤痕所提醒了。 假象往往是最会骗人的。 他不能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 不能因为这一切很像赵馨儿的那时候,就觉得这一切都是美好的。 “功法已经一一派到你们手里了,你们也识字了,可以自己去看。”先生依旧站在台面上,他翻开了手上的功法第一页,而底下的弟子们也跟着翻页过去。 唐山玉翻动着这本功法,他用极快的速度看完了这本功法的内容,而在看完后他心里一惊。 这本功法居然可以让人在短时间提升实力,真的就把三年筑基五年金丹转变为现实呗,虽然还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只要修炼二十年就能元婴,这实在是……… 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如果这种功法被外边的人知道,唐山玉不敢想象这一切该会有多么的疯狂。 不对。 唐山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不知为何想起了什么,他举起了手,先生看了过来,点点头示意唐山玉可以问问题。 “先生,这个功法上面说的我们只要修炼二十多年就能够元婴是真的吗?” “是真的,如果不相信你们大可问问我们的长老,他们就是二十多年前开始修炼的,现在大部分都在元婴期了。”先生笑了笑,一副很是自豪的模样。 “不过……”先生将书本卷了起来敲了敲桌面,他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似乎在组织语言,唐山玉问完问题后就坐下来了。 “不过这功法修炼后,你们就只有二十多年可活了,修炼得不好的就十几年吧。”先生那么说着,表情很是不以为然,“我们将舍去自身的寿命,以此换来我们强大的力量。” 唐山玉:……? 你就这么说出来吗? 言明,言明,是说话诚实又明明白白的意思吗? “而在这短暂的岁数中,我们可以活得比旁人都要精彩,比旁人都要厉害,当然,你也要为言明派奉献自己,不然我们怎么以此来拯救更多的生命呢?” 在进入言明派之前,你们这些孤儿,真的能保证自己活到十几岁吗? 所以。 这是在拯救。 第122章 你的选择 你有两个选择。 一,选择修行这个功法,然后获得了强大的实力,自此再无人可欺你,你还能去报自己想报的仇,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不过你只有短暂的寿命,你拥有了力量,但是枯萎得比其他修仙者更快,在短暂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你会不会因此而后悔? 二,你不去修行这个功法,言明派将不再理会你,或许你还会去其他门派那里修行正常的功法,你获得了实力,但是不厉害,你需要长时间去积累。 你的实力弱小,比你厉害的比比皆是,他们超过了你,你有被欺负的危险,你的天资不够高,你在这个修仙界没有底气,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你会不会后悔? 当然,你离开了这个门派时候会被送去清洗记忆,你的知识不会因此丢失,你所丢失的只是那本功法所存在的记忆。 那么,你要怎么选? 先生把这些问题摆在了孩子们的面前,他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孩子们的答案。 你可曾想抬手揽月,摘取星辰? 或许也想穿云过海,法力无边,看尽世间风景无数。 “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是言明派的弟子,此功法只有言明派的弟子可修行,就算旁人修行了去,也是缺了点其他东西。”补充了这一句后,先生就不多说了,或许这缺的东西门派会给他们补上。 言明派将孤儿收于门派内,教他们知识,点醒了愚儿们的智慧,自此他们学会了思考。 唐山玉又看了看那功法,发觉其中和正常功法区别的点在于他们吸收灵力的法子比一般的功法要蛮横,完全是不管不顾身体的法子,难怪寿命只有那么一点。 有点像魔修的功法。 唐山玉曾经也看过魔修的功法书,里头的功法无一不是强悍类型的,只不过强悍吸收方法有魔气帮忙加持,反倒是不会减寿,但是过于暴力的,早夭也不是不可能。 “…这功法真的什么人都可以修吗?”说出这句话的是谢璟,毕竟一个人问两个问题有点过于惹眼了。 “是啊,如果缺灵根的话不要紧,没有的话我们门派会帮忙安个上去,不过比起真灵根,这假灵根稍微逊色不少,不过也能修炼就是了。”先生看了一眼,回答了谢璟的问题,不过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口笑道,“不过,修炼功法出了意外,容易死掉倒是真的。” “总之,你们有两个选择,一,留在这里,修习这本功法,当然,练的好你们能有二十多年的寿命,练的不好或许没几年就没命了,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我们不会阻拦你们,但是需要你们忘记点东西。” 唐山玉:怎么还有假灵根啊,这门派到底在这二十多年里发展出了什么。 谢璟:…不知道。 唐山玉觉得这门派没挂,他都不信,但是这挂在何方,他对此并不知晓。 不过利弊都出来了,接下来就看这些孩子们怎么选了。 “我愿意。” 唐山玉听到这个回答,扭头去看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穿着干净的衣服,唐山玉对这个孩子有印象,他在进来之前手里还搓着脏兮兮的泥巴,眼睛比进来的时候还要明亮。 为什么? “为什么?“先生问了出唐山玉心中的疑问。 “我离开这里后,不知道去哪。”他说话很是直白,“因为我在外边没有家。” 离开这里,能去哪里? 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过是从书里窥见的一角罢了。 “我记得我的家光秃秃了。”有个黑皮小孩摇晃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有好多人闯进来把我的家烧了,阿娘把我藏在水缸里,我出来后就看到屋顶漏了,阿爹没有起来去修。” “二十年,一,二,三……”有小孩在掰着手指在数数,数完后她有点惊喜地开口道,“两只手都数不完,能活好久啊,我之前都没数完一只手。” “好哎,我能长得比我哥还要高了,让他以前总是笑话我!”有小孩欢呼了出来,这声音在唐山玉耳里听得很不是滋味。 是啊。 能够成为孤儿的孩子,早就把活下去当做了一种本能,不要问他们什么时候死,应当问他们什么时候活。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不过他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所以想的东西会比正常的孩子多很多,他想要活下去,于是在听到会有宗门在相隔几个镇子的地方招弟子的时候,他就那么徒步过去了。 就算测出没有灵根,能被宗门当做收弟子的地方,条件应该不会算太差,或许他能混成个乞丐头头?二十多年对他那个时候来说或许也是赚到了的,不过他不一定会选择修这个功法就是了。 因为他觉得靠自己在前世的记忆,在和平的时代,大抵是能活下去的。 和平。 不和平。 若无岁大饥,他又怎会孤苦伶仃? 若无家可回,他又怎会去做那尘上仙? 修仙和家人选一个的话,唐山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家人,他对于修仙的态度是可有可无,若有可能,他愿意白发入凡间,从此静待春秋渡红尘。 就在唐山玉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谢璟看了他一眼,察觉到这人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这把唐山玉给踢回神了。 [怎么走神?]一张纸条递到了唐山玉的桌面上,这让唐山玉有点意外,谢璟这是在关心自己? 他提笔回复了一句话,后又将纸条递过去,[在想事情。] 谢璟看了一眼这句话,将纸条揉成一团握在手里,他没去看唐山玉,不出所料估计过会他们俩要找地方交流一番了。 先生给了他们三天的思考时间,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那么快给出自己的结论的。 而一离开学堂,唐山玉就跟着谢璟来到了一处比较隐秘的角落,他们查看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后顿时就稍微放松了一下。 “你刚刚在想什么?”谢璟果不其然问出了口,唐山玉也是头一次觉得谢璟这个主角原来还有那么八卦的一面,这可真是苦恼死他了。 “没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言明派给出的这个功法,和收集孤儿们的动机是什么。”唐山玉叹了口气,觉得这事情看上去过于明显,明显得可以知道如果单单要处理这件事会非常麻烦。 “动机就是让孤儿修炼他们的功法,然后给宗门做牛做马。”谢璟套用了一下唐山玉曾经说过的话回复人,这让唐山玉倍感亲切。 “…回答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回答了。”唐山玉没想到谢璟能够举一反三来噎他,也是,这可是主角,能不聪明吗? “……你管那么多人干什么?”谢璟盯着唐山玉看了好一会,开口道,“那么多人,你管不过来的,我记得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怎么现在反而就优柔寡断起来了?” “因为我谈情说爱了。”唐山玉一脸认真地看了回去。 谢璟:? “我要维护我在师父眼里的形象,因为他觉得我人好温柔又善良。”唐山玉态度认真得让人觉得这不是假话。 “……”谢璟对此无语了一秒。 “开玩笑的,只是因为我看见了,就想要管。”唐山玉笑了笑,收回了刚才那副坚定又认真的表情,“我们是名门正派,就应当行正义之事,不是吗?” “……你说是就是吧。”谢璟没有多说什么,他转头就走,“有事找你师父,因为我一般是看情况帮你。” “那你师父找你帮忙,那你还看情况吗?”唐山玉看着人的背影,从后边跟了上去,一边跟着一边问道。 “这两个有可比性吗?”谢璟头也不回地反问回去。 “没有。”反正,双标谁都会。 俩人走了一会,他们看到了在那边站在小孩堆里派糖的秦兰时,秦兰时凭借他那有趣的教学方法,成为了孩子们最喜欢的一位先生之一。 秦兰时看到了他们,朝他们挥了挥手。 “如果当年有这个功法出现,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它。”就在唐山玉正小跑过去和谢璟擦肩而过的时候,谢璟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话,但是唐山玉还是听懂了。 本就烂命一条,还谈什么金贵呢 这命若还能够得到怜惜,也算是不枉走这一遭。 “阿玉,吃糖吗?”唐山玉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糖,从淡淡的香气可以闻出这是芝麻糖,它被油纸包裹着,放在了唐山玉的手心里。 如果不修仙,他就不会遇到秦兰时了吧? 如果当初他来得再慢些,就无法登上那天梯,也就无缘去见识一下御剑而起的风景了吧? “吃。”唐山玉将糖握在了手里,笑着点点头。 “要我喂你吗?”秦兰时一脸期待地搓了搓手。 “不用。”唐山玉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转身拆开油纸,将芝麻糖送进了嘴里,芝麻的清香里夹杂着其特有的甜蜜,细细嚼了几下,唐山玉发现这糖粘牙。 这糖怎么还和秦兰时这个人一样粘人。 不过,还挺好吃的。 他很喜欢吃。 谢璟自然也拿到了糖,但是他没有吃,而是转手递给了在旁边吃得正欢的一个小孩,他不喜欢吃那么粘人的糖果。 但是顾延清或许会喜欢。 下次有机会试试弄点给师父吧。 …… “所以这就是目前的情况了吗?”秦兰时坐在椅子上,他前面泡着壶香喷喷的花茶,旁边还放了个蜂蜜罐子,可以想象这茶也是甜滋滋的。 “嗯,我们是打算表面上同意的,反正我们都金丹了,稍微将压制的修为往上提一提就当做修炼那个功法成功了。”唐山玉喝了一口茶,舔了舔嘴角,这茶有点像在喝糖水,怪甜的。 谢璟没有喝茶,他心里和嘴里都不甜。 “我这边也稍微探查到点什么,关于言明派的那位门主,我或多或少获得点情报,不过因为这个门主出现都是戴面具和伪声的,所以大部分并不知晓这位门主实际长相是怎么样的。” “那有关于门主的行事做派的信息吗?”唐山玉觉得这茶味道不错,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拿起蜂蜜罐子往里倒了一点蜜糖。 “怎么说呢,门主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没有规律可言,表现得很是随性,不过嘛,如果是关于新弟子的入门派仪式,这位门主一般都会在场。”秦兰时见唐山玉喝得开心,他也乐了,就那么托着下巴,笑看着这个贪吃的小徒弟。 “那么看来,我们得待到那时候了。”唐山玉听完后,点了点头。 谢璟继续摇着茶杯,最后还是因为无所事事喝了一口,不过他没加糖。 “或许吧,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一些门主心腹的信息,我一一探查过了,他们都打不过我,如果有意外发生,我就直接冲去抓住一个人,让他带我去找门主。”秦兰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抱臂,一副非常靠谱的成年人模样。 “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唐山玉思索了一下,秦兰时这话术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咳,总之,有什么事找我,我来给你们解决。”秦兰时默默扭头,转移了话题,唐山玉也没追着不放。 “关于门主的修为,秦师叔有探查到吗?”谢璟喝完了手里的茶,嗓子微润后就开口问道,“我曾听闻门主在建立门派前还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这段事迹的确传奇,据说他修为很是高深,曾经有抬手灭过元婴的事例在,约莫修为元婴往上……等等,那门主有修炼这门功法吗?”秦兰时似乎想起什么关键的问题所在,有什么想法自脑里一闪而过,不过他没能抓住。 “…若是真的修炼了这个功法,那这位言明派的门主应该也活不长才是。”唐山玉顿时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他将空茶杯放到了桌面上,“假设他快死了,那么这言明派是不是就要换新门主了?” “而倘若他活下来了,就证明他没有修习这门功法,那么他又是如何从一个凡人耗费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修炼到如此地步的?”谢璟晃了晃空空如也的茶杯,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去。 “这只是他真的是凡人的假设,倘若传闻是假呢?”秦兰时微微挥了挥袖子,将袖口撩起一点,就站起身来给俩人倒茶。 “那么他就是一位修仙者,而身为修仙者,他那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这功法又是从何处来的?”唐山玉将茶口对准了那茶壶口,他低着头,看着满口芬芳的花茶渐渐被倒满至茶口处,“好了,要溢出来了。”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那么一个案例,那案例发生的时间我没有去看。”谢璟沉默地看着那壶茶,晃杯子的动作一顿,最后还是将杯子放到了桌面上让秦兰时随意倒,“我记得那案例曾讲述了有一人就是靠吸收别人的修为来修炼的。” “合欢宗?”秦兰时觉得这听起来有点像合欢宗的功法。 “这修炼方法比合欢宗更恶劣,因为被他吸收掉修为的人都死了,据说死的时候像被人抽干了血一样,尸体皱巴巴的。”谢璟将再次满起来的茶杯递到了嘴边,喝了一口。 “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上了悬赏令被抓住,后被押送至断恶庭死了。” 第123章 如果 所以是死了还是没死? 他们都不是当事人,最后只做了个这个家伙没死的假设,反正假设有很多,也不差这一个。 人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想象力是丰富的。 “三日后,你们就在小孩堆里好好观察情况就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对,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不要以身犯险。”秦兰时说着,还提了那么一嘴,他的视线默默落在了唐山玉身上,意思很是明确。 这让唐山玉难得回忆起当年他差点出事,秦兰时那超级强的保护欲,虽然他是无所谓的。 不如说,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在意自己,真的有被爽到。 唐山玉内心是爽到了,可表面上依旧平淡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最好是知道了。”秦兰时瞪了唐山玉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谢璟则在想他茶都喝完了,他能不能走了,和这俩人待在一块他就特别想念他师父了。 这场小会以花茶喝完结束,在最后的时候,秦兰时还给了唐山玉几块糖,让人带回去慢慢吃。 这是真的把他当小孩了。 真是熟悉的味道。 唐山玉也不推脱,直接收下来了,毕竟这糖还挺好吃的。 三日后,唐山玉和谢璟俩人发现留下来的孩子还挺多的,只有少数部分的孩子选择离开,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离开,对此秦兰时表示他到时候跟过去看看。 而这里就交给他们去应对了,那个先生是一位金丹期的修士,与此同时还有那两个筑基后期的郑惜岳彻,这个配置,唐山玉觉得自己和谢璟一块上应该是有机会打赢的。 “好了,正式开始修炼的时间就过五日再说吧,在这五日里,要喝我们给你们调制的药,不然一开始修行你们的身体会撑不住。”先生看了一眼这些孩子,满意地点点头,他难得欣慰地笑了一下。 喝药? 难不成是胡长乐曾经说过的奇怪符水? 那看来不能喝。 得找个机会处理掉这药,不过也得留下点证据,不然事后处理言明派一事的时候就麻烦多了。 而且,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这功法一旦修炼起来,唐山玉并不确定在那一刻会不会对孩子的身体造成危害,更何况他们还要喝奇奇怪怪的药。 魔修所修行的功法具有一定的粘性,几乎大部分都是一条路走到黑,完全是管它死不死的,老子一修就只修这个功法这种乱来。 唐山玉并不确定这功法对这些凡人小孩产生什么样的危害,他所能做的就是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在造成更大的损失前,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阿玉?怎么在走神?”唐山玉被郑惜的呼唤声给拉回了思绪,此时他正在被郑惜牵着往住处走去,因为他这些日子刷好感度刷太高了,这就导致郑惜现在是哪哪都想着他。 其实也大可不必那么想着就是了。 “来,阿玉,这是我今天给你挑的裙子,你穿上它肯定好看~”郑惜对于打扮阿玉的这件事已经上头了,她为此还花钱买了不少不同款式的衣服,导致唐山玉这些日子以来每一天都穿不重样的。 毕竟门规里没写弟子在门派里必须穿弟子服。 “谢谢姐姐。”唐山玉回答得也乖巧,这声姐姐把郑惜喊得心都化了。 “阿玉,你真是太可爱了,不如你以后就认我当姐姐吧,我们做姐妹吧!”郑惜伸手捏了捏唐山玉,一脸期待地提议道。 唐山玉:…… 如果你知道我本体是男的你还会那么说吗? 所以,他是不是骗亲了。 唐山玉小脸严肃,默默在心里唾弃一下自己的道德。 “好不好嘛?”郑惜还在等着唐山玉……不,阿玉的回应,从她的语气来听,她是真的很喜欢阿玉,因为…… 她曾经也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呀。 这是在这些日子里,唐山玉所知道的事情,说出这话的郑惜的神情特别怀念,在说起自己妹妹的趣事的时候,她笑得很是开心。 可惜的是,她的妹妹没能等到她给买的小裙子就被一场风雪带走了。 所以,唐山玉看得很明白,现在的郑惜把曾经没能带给妹妹的一切包括感情,全部投入到了阿玉身上。 阿玉听话懂事,妹妹也听话懂事。 阿玉活泼开朗,妹妹也活泼开朗。 “…郑惜姐姐,我是阿玉。”唐山玉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因为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换来了郑惜的全部好感,而他之前从不喊名,只喊了那么一声含糊不清的姐姐。 就这一声,郑惜就蹲下来牵起了阿玉的手。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是阿玉。”郑惜笑了笑,只见她伸手轻抚着唐山玉的头顶。 “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叫我姐姐。” 这让她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白茫茫的大雪,燃烧的火堆,被她们用几块木板和破布一起建起来的避风小家,最后的最后,是妹妹对她伸出手,手里躺着热乎乎的烤土豆。 【姐姐,吃。】 “姐姐不饿,你吃吧。”郑惜将身上的布包裹得更紧些,她抱住小小的妹妹,用身体给她取暖,两个小孩就那么缩在小小的破布里,外头的风雪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等冬天过去,姐姐就去找活儿干,什么活都行,我一定让我们家阿草穿上漂漂亮亮的小裙子,阿草想不想穿呀?” “想!”阿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那阿草要乖乖吃饭哦。” “好。“ 阿草最后并没有吃完这个土豆,因为她舍不得,因为她想着留给姐姐吃。 而外头的风雪终究是拦不住的,郑惜是在一次冬日暖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的小人儿安静地睡着了,静悄悄的。 生怕打扰到她睡觉一样,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姐姐,给你。”唐山玉拿出手帕递给眼前突然哭了的姑娘。 “谢谢。”郑惜接过去擦了擦眼泪,她冲唐山玉笑了笑,“没关系,不乐意也没事,只要你还愿意继续叫我姐姐就行了。” “……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唐山玉看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他开口问了那么一句。 “阿玉是在担心姐姐吗?没关系,姐姐还能陪阿玉两三年,等阿玉修炼有空了,姐姐就带阿玉去逛灯会好不好?” 头一次,唐山玉觉得含糊其辞地拒绝他人的邀约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 如果……的话…… 只是如果,也只能说如果。 “如果这书里的结局的那个在战场上牺牲的陆将军能够回来的话,这才是最美满最幸福的结局,不会有人死去的大团圆,阿一,你不觉得吗?”岳彻手里捧着本书,此刻正在对谢璟发表读后感,谢璟在这里的化名叫谢一,敷衍中带着那么一丝坚定的执着。 “对,是这样没错。”谢璟点头附和他。 “可恶,不知道这个话本子是谁写的,前面甜甜蜜蜜的,后期非要写江姑娘的义兄陆将军去战场,急死我了,我一直想着不能吧,这不能够吧,但是这狗作者还是把陆将军给写死了。”说到让人生气的地方,岳彻的话就特别多,可以想象他被刀得精神状态很不好了。 虽然这在谢璟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道岳彻是什么爱好,只要话本子有一点虐的地方,他就会在那里嚎,嚎这样不可以的,嚎这种结局他不接受的之类的。 可是嚎归嚎,他还是看完了。 谢璟不理解。 而谢璟对于这种虐虐的话本子,只有一种这就是现实,是正常人生的无所谓感,尽管他觉得岳彻的想法过于天真了,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和岳彻一样拒绝话本子的一切刀子。 不过,看着岳彻被刀完始终不能平静的模样,谢璟还是出言安慰道,“没事,有时候死了比活下来要好。” “什么?!”岳彻对于这话的反应很大,“死了怎么可能还比活下来要好。” “……在意的人都死去了,当然活着没什么意义了。” “陆将军不是还有义妹吗?”岳彻指给谢璟看,表示这位陆将军肯定想活下来。 “可是,他在意的人不只有一个啊。”谢璟看了一眼,想着怎么随口敷衍他,说话也不太经脑子,不如说他现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岳师兄,你也说是在战场了,在战场上他所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如果他活下去,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每日每夜都会去想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战友们,在享受的太平盛世的时候,或许会在想,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他。” 岳彻听完后一脸呆滞。 说完,谢璟就等人回话,但是等了大半天都没有听到岳彻的动静,等他看过去后发现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在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谢璟:? “…没想到阿一你日子也过得那么苦……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好好地活啊。”岳彻拍了拍胸膛,一副好兄长的靠谱模样,“有什么烦心事就和我说,我能帮就帮。” “…谢谢师兄。”这种时候,不要拒绝就对了。 “不过就算你那么说,我也是相信活下去才是最棒的结局。”岳彻摸了摸谢璟的脑袋,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大团圆结局才是最幸福的。” “…哦。”谢璟默默偏过头,不留痕迹地躲过这只手,他只喜欢被师父摸头。 “来吧,我这里还有其他话本,这个故事保证是大团圆结局!”说着,岳彻笑嘻嘻地拿出了另一本话本,热情地邀请谢璟和他一起看。 这几天看的话本比谢璟之前看过的还要多,谢璟已经麻木了,甚至都能通过故事的开头推出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了。 这岳彻怎么看都看不腻呢? “黎先生,我的脸上是长花儿了吗?怎么盯着我看?”秦兰时指了指自己的脸,语气带上些许调侃,但是内心却是在想自己难不成是暴露了吗? “宋先生这些日子表现得比我预想中的要好。”黎安坐在他面前,桌面摊开来了一卷书,此刻她正提笔于上面写着什么。 “比不得黎先生用心。”秦兰时说着场面话,他们现在是在批改孩子们的功课,别说,这黎安的效率比他快多了,在他还在改第三本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看到第五本了。 不过这或许是个机会? 要不要问问她关于那些离开言明派孩子们的下落?理由嘛…… “对了,黎先生可知那些离开言明派的孩子会去哪里?” “嗯?哦,对,你是刚来不久,不知道很正常。”黎安愣了一下,才明白秦兰时话里的意思,“他们自然先被送去忘念楼,清洗一番记忆后才被送回凡间。” “然后呢?” “然后就不管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可没强制他们必须留下来。”黎安抬头看了秦兰时一眼,“你是在担心这些小孩吗?” “…怎么想都只有这个可能吧。”秦兰时笑了笑,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毕竟我也教过他们一些时候,总要去好好告别一番。” “……这样啊。”黎安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她微微叹了口气,“忘念楼可以直接过去,你只需要出示你的令牌就可以了。” “…你不去吗?” “我不去。”黎安摇了摇头,她依旧在提笔批改着作业,就算秦兰时和她说话她都没停,“你去吧。” “有话要带吗?” “没有。”黎安很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就在秦兰时就要走出去的时候,黎安喊住了他,“等一下,你把这些带回去。” 秦兰时回头看去,他看到黎安取出了十几本蓝皮本子,接过去翻开一看,发现这些全是作业本。 “把这些带给他们吧,明日他们就离开了。”黎安看着那些书,安静地停顿了一会,就移开了视线。 留话就不必了。 反正也不会记得。 “…哦。”这整得还挺感人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这些小孩送下山就是了。 现在距离修行课还有五日。 第一日,忘念楼,离别莫要以泪相送。 第124章 一日两日 忘念楼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小孩待在这里,他们选择离开,或许是因为觉得二十多年太短,或者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能够在外边活下去。 秦兰时拿着黎安拜托他拿的作业本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这几个孩子,许是因为在言明派的生活不错,他们似乎还胖了点,没有一开始进来的那么瘦了。 “宋先生?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小孩惊喜地喊出声,她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秦兰时面前,对他伸出手。 而秦兰时也笑着蹲下来将人抱起来,他将手上早就准备好的芝麻糖塞在了小姑娘的手里,“有想好离开后去做什么吗?” 秦兰时记得这个小姑娘最喜欢吃糖了,每次他手里有糖,小姑娘都会和他拉扯了好一会讨要到了糖果,但是为了小孩的牙齿安全,秦兰时并没有给太多。 “没有,但是我和他们约定好会待在一起的。”小姑娘说着,指了指站在那边的几个小孩,“我们要回家啦。” “你们是一起的?”秦兰时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几个小孩的确经常待在一块。 “嗯!” “为什么选择离开?你看那些孩子都留下来了。”秦兰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们家里的养的小花要开了。”小姑娘兴奋地挥了挥手,给秦兰时介绍他们家的花,“我们可是一起养了很久的,如果回去晚了,就赶不上花开了。” 他们有家可回。 这里也并不是他们的家。 那个漏雨的破房子才是他们的家。 这里不像家。 “而且大哥说了,二十多年太短啦,可能还不够看到我成亲的时候,而且我们没必要修仙也能好好地活着。”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进来的。”秦兰时将小姑娘放回了地面上,他把手上的书本给旁边的小男孩递过去。 “因为他们说能让我们吃饱饭一段时间,来之前也打听过了。”小姑娘回答得也诚实,“而且这里还有书看,是很棒的地方。” 这是把这里当暂时的庇护所了吗? 这倒是聪明。 不,应该是有家的人比较有恃无恐吧? 秦兰时抬头扫了一眼这些孩子,发现有两三个孩子不在这个小家里,那几个小孩看了这边一眼,就安静地移开了视线。 “你们舍得离开这里吗?”秦兰时问着,他对于小孩的回答很是好奇。 “舍得。”有小孩点点头,生怕他不知道又用力点了几次。 “……一点点吧。”有小孩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但是又点点头。 “不舍得。”有小孩摇了摇头,这个回答让秦兰时有那么一丝意外,“不舍得并不代表我要留下来。” 说得也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做出了选择,离别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往前走了。 除了秦兰时过来送别,还有其他和他们要好的孩子,有的孩子把自己攒的吃食都送给他们,因为他们知道下去后肯定会挨饿,有的摘了今天清晨最为娇艳的花,以花相送,祝其前程繁花遍地。 而有的还问真的要走吗?要不要考虑一下留下来,不过问完之后却被反问了一句要不要考虑一起走。 “负责清记忆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秦兰时转身抓住在边上看着的一位言明派弟子问道。 “过会儿吧,毕竟需要熬药。”弟子看了这边一眼,回复他。 “这东西还需要熬药吗?”秦兰时有点意外,原来不是随便用法术清洗掉啊。 “毕竟小孩体弱,万一洗记忆也算是将灵力渡到体内,有后遗症就麻烦了。”弟子给秦兰时解释了这个行为背后的用意。 “…考虑得真周到。”目前为止都算正常。 或许除了功法外,这言明派也不是什么邪门歪道? 只不过功法这一点……就足够吸引外边的人的注意了。 因为有的修仙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金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寿元将至而无能为力。 或许会为了这个功法搏上一搏也说不定。 有人会为此走入邪道,从而万劫不复。 而有的人坚守本心,然后突破自我。 不过还是很在意言明派的门主的真实身份啊,对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做这些事情的用意难不成只是单纯地让这些孩子修炼这种减寿的功法吗? 不如说,这个门主在短时间里要那么多金丹期做什么? 这些不入言明派的孩子不修炼这种功法的话,是不是就没什么用了。 这清洗记忆当真只是清洗记忆吗? 而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秦兰时看了看这几个孩子,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打算立马就走,便和他们又多待了好一会,等清洗记忆的弟子到来后,这几个小孩就都被那个弟子带走了。 秦兰时装作回去,实际上是隐去了身形进入了那个清洗记忆的房间内,在那里,几个小孩正乖乖巧巧地举起手里的药碗。 “可还有后悔者?”洗忆弟子问道。 没有人出声。 “那就将这药喝下去吧。” 话音刚落地,那些孩子就连苦都不喊一声,就那么猛地把药往嘴里灌。 包括那个爱吃糖的小姑娘。 等喝完了药,小孩们就一个个都乖巧地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等待那弟子施展法术,就算要离开如此舒适的地方他们也不哭不闹的。 也是,能够下定这种决心的孩子,心志往往比其他孩子要坚定得多。 秦兰时在一旁看着,如果会出现什么意外,他就出手炸了这个楼,当然炸之前肯定给这几个小孩上几个保护盾。 法术,没问题。 药,也不是什么毒药。 正正常常的一套流程走完下来,在秦兰时看着这几个睡着了的孩子被弟子送下山,并且送下去后,秦兰时还等这些小孩醒过来看看情况,当然身体也在这之前检查了一遍。 这几个孩子醒过来后,或许有那么一丝迷茫,但是很快生活不会允许他们思考太久,他们转而就投身于忙活讨生的日子中了。 秦兰时又等了好一会,最后他将自己的几道神识留在小孩身上看看情况,就先回去了,毕竟出来太久也会起疑的。 而他只不过是个刚刚加入言明派的先生而已,那黎安先生似乎还等着他回去批改作业呢。 第一日,离别莫要以泪相送。 他们是笑着离开的。 第二日,笑问人间光阴几度。 小孩们对于时间的问题,只觉得漫长,或者说他们恨不得长大,长大了就能变聪明,长高了。 二十多年,好久好漫长呀。 对于凡人来说是如此,对于修仙者却觉得此光阴过于短暂,弹指一挥间,便度过了二十多年。 唐山玉和谢璟在这些孩子的发言里默不作声,不如说,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要告诉他们二十多年很短吗?还是说修仙者的百年千年比这二十多年好很多? 不,都不能。 在这些孩子们的认知里,二十多年似乎和百年千年没有不同。 说了又怎么样呢?唐山玉可以发现这其中有灵根的小孩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只是个凡人。 在解决这次言明派的事情后,随清宗对于这些小孩的态度其实就和言明派对待选择离开的孩子是一样的。 因为随清宗是修仙门派,而不是凡间门派,对于修仙者而言,凡人身上的因果一般都不能轻易沾上,平日里行善救助,攒的一般是功德,结的是善缘。 可若是彻底去管,就不止这点了。 “如果他们在五日后得知,因为我们,他们修不了仙,还要再次回到那段苦日子里,他们会不会怪我们?”唐山玉找准了时机,把自己的这份担心问了出来。 “你提醒了我。”这句话是谢璟说的。 唐山玉:? 他提醒了个啥。 只见谢璟有些担心地继续开口道,“万一我师父要管他们怎么办?” 唐山玉听到这话,缓缓看向了秦兰时,用眼神交流道:顾延清是这种属性吗? 秦兰时接收到这个眼神后,也就挤眉弄眼地回应着:他心里装的是大爱,是苍生,说不准呢。 “……你们说句话,不要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谢璟现如今说话是越发地不客气了。 “让我想想,师兄他先前的确有……爱管闲事的例子,他在感情上比较懵懂,但在其他方面比较认死理。”作为和顾延清相处那么久的秦兰时有话要说,他仔细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不如说是他觉得应该这么做,他就必须那么做,不过现在处理宗门事务多了,没之前那么好骗了,应该不至于会那样。” “再不济还有守念盟他们管嘛,怎么可能是我们随清宗先管。” “那就好。”谢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唐山玉不知是松口气还是没松口气,他在回忆着守念盟的行事作风,对于处理这种麻烦事,的确是他们所擅长的。 “如果随清宗要接收这些弟子,并不能讨到什么好处,甚至还会惹得一身腥,因为这功法……呵,外边信不信全靠那天下共同的一张嘴。”秦兰时给两个后辈分析起目前的情况来,毕竟他活得久,那点阅历还是在的。 “打个比方,我们说只能活二十多年,他们不信,我们说能二十年金丹元婴,他们就信,别看我们宗门是第一宗派,受人敬仰,实际上我们也是有不少敌对的宗门的。” “只不过因为我们压着,所以他们才没有成为四大门派之一,怎么可能让敌对门派发达,我们又不傻。”说到这里,秦兰时就有点乐呵了,当初出门打压那敌对门派的时候,他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语气有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从秦兰时那得意的小表情,唐山玉就可以知道这人在怀念什么光辉岁月了,他也就不打扰,虽心里还念着这事,不过也因为秦兰时所说的话稍微安心了下来。 既然秦兰时都那么打算了,那他也就不用再管了,按照计划来进行就好了。 “不过目前罪名还不够,这功法你说它是魔功,也可以算是魔功,毕竟因为修炼它死了不少孩子,可若说它不是,它也的确让人在短时间里提升到高境界。”唐山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还需要更深入一些。” “我真的没找到这里有地牢,还有其他什么看上去像反派的地方。”秦兰时感觉这些日子以来他一事无成,除了批改作业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外。 “那不如直接去找门主吧。”唐山玉果断开口,“既然真相寻不到,不如直接去问制造谜底的人。” “这事谁去?”秦兰时低头看了看这两个小孩。 “一起去。”谢璟开口应道,“第三日,举行新弟子入宗门仪式,之前不是说宗主会到场吗?” “我提醒一句,是有可能。”唐山玉敲了敲桌面,淡笑道。 “总比漫无目的地寻人要好,毕竟有没有一种可能,门主或许就藏在我们身边呢?”谢璟耸了耸肩,托着下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俩人。 “也不是没有可能。”唐山玉想了想赞同了这个想法,“我和谢师兄身边的可能性会比较高,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不认识的弟子,师父你觉得你身边有可能吗?” “我不确定。”秦兰时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若是身上有法宝,再加上这些日子言明派表现得挺有钱的,这个门主弄个忽悠化神期的法宝也不是不行。” “好有钱。”唐山玉感慨了一声。 谢璟点点头,他没感慨。 “也不知道那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总不能是抢的吧?”秦兰时也觉得这门派短时间里凑钱速度真是太快了。 “或许是挖到了什么灵石矿呢,比如这里,师父你有看看这里有没有灵石矿吗?”唐山玉问道,他用脚轻踢了一下旁边的秦兰时。 “这种地方往往会有阵法,破除后会引起骚动的。”秦兰时悄咪咪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唐山玉的手,“所以我之前三过阵法而不入,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看来是有的。 唐山玉点点头,任由秦兰时玩他的手。 没瞎的谢璟看得明明白白的,他情愿自己这个时候瞎了。 “那就等明日。” 第三日。 是否言明我心似诚。 第125章 小计划 第三日,风和日丽,天边云轻如纱,清风徐来,卷起片片落叶,泛起池边的涟漪,轻轻拂过了每个孩子的面孔。 每个进入言明派的弟子都要先宣誓一番,真不知道这是谁搞的规矩,唐山玉差点幻视他刚入职的时候立的那些违心的誓言。 宣誓词拿到手的时候,唐山玉就在想这个门派他是非进不可吗?啊不,非潜入不可吗? 只见那言明派上面的宣誓词简单地写了一句话: [心诚如镜,明澈似光] 这还是挺正常的。 但是后边为什么全是夸赞门主的八大美德,唐山玉也不是没有夸过人,但是他从未一口气说过八百字不重复的赞美词汇。 谢璟自然也看到了,他嘴角微抽,显然也是不太想念出来。 而其他孩子好奇地看了看这词这字,交头接耳地问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好像是夸人好看的意思。”这时,学得好的小孩自信满满地开口解答道。 “那这个,这个呢?” “夸人品德高尚。” 好一个好看,问题是门主平时都是戴面具吧,难不成他们在夸这面具挺好看的? 品德高尚就暂且不提,此番探查还没有结果呢。 唐山玉一路听下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门主贴上了个自恋的标签。 秦兰时在那边也要了一份宣言,他认真看了看,似有所悟。 这厮悟了甚么? 悟了后是不是下次自夸的词汇又积累了不少。 唐山玉看了秦兰时那边一眼,而这一眼被秦兰时注意到了,他抬起头看了过去,俩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随后又在那声门主来了分离开来。 言明派的门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唐山玉可以听到门主的声音雌雄莫辨地在空中响起,这门主似是从天而降。 “仪式准备好了?” 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张普普通通的玄色面具,面具是由一种特别的暗石制成的,上面还绘制着不明的金色纹路。 这面具是一个笑脸面,看上去略有诡异。 “是的,门主。”有人上前去行了一礼,他恭恭敬敬地开口道,“随时准备就绪。” “好。”这位门主点点头,随后便把视线放于新进来的弟子们身上,“各位心意已决,那便宣誓吧。” 唐山玉拿着纸条的手一抖。 谢璟脸色阴沉地重新低头往纸条上看去。 “心诚如镜,明澈似光。” 小孩们异口同声地念出了这句话,微风轻轻摇晃着树枝,轻巧的松鼠攀上了枝头,它那对黑珍珠般的小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这边的场景。 后边念到夸奖话语的时候,唐山玉沉默片刻,张嘴做口型,假装自己在念了,谢璟则冷酷地闭上嘴,口型都不愿意去做。 各有各的抵抗行为罢了。 而就在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秦兰时冲唐山玉眨了眨眼,时不时留意这边的唐山玉刚好接收到了这个暗示,他扭头看了一眼谢璟,谢璟也接收到了。 这暗示传来传去,最后三人再次在可以聊天的秘密基地里头碰面,只见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先出声的是蹲下来的秦兰时,他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那个门主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法?”唐山玉好奇地问道。 “就这么说吧,他身上有隐藏气息的法宝,不过那个法宝没我化神期厉害,所以我隐隐约约察觉出一点不对劲。”秦兰时说着,有些小得意地看了一眼唐山玉,唐山玉冲其无奈地笑了笑,似是在说他知道了,很棒。 “那先前有人察觉出来吗?”谢璟想了想问道,“虽说这门主行踪不定,那也应该与其他长老接触过才是。” “没有听过这种传言,想来是没有察觉的可能性比较高。”秦兰时挥了挥手,“不过,想来其中也有化神期的才是。” “那他们怎么不知道?”唐山玉将手里的方才那念的纸片于手上摆弄了好几下。 “可能也只是觉得不对劲,但是不愿意管闲事的多了个去了。”秦兰时笑眯眯地把玩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用手指勾着玩了几圈,“虽然修仙者和凡人在实力上有区别,但是实际上,心,是一样的。” 说着,秦兰时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唐山玉的心口,“人嘛,活在这个世上总要有所求,不然活着也倍没意思了。” 唐山玉伸出手将那乱点的手握住,有些无奈地看那人一眼,“好了,继续说,既然门主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么我们要怎么让对方暴露?” “这个嘛,还没想好,不知道山玉你有什么建议吗?”秦兰时想了想,虽然以他的实力他可以直接冲,对于计划的想法的方面,他实在是懒得去想。 “地牢没找到,灵石矿也不好进,不过我的确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它就藏在那座山头的东边,不过因为那法阵不好破,我就没进去了。”说着,秦兰时想起来了什么,这些天他也不是一直在批改作业,还是有调查出什么的。 “东边?”唐山玉将那纸条折成了一只千纸鹤,然后搁置在了桌面上。 “对,就在那棵大榕树的附近,有个阵法,要不是我化神期,那么小气息又隐藏那么好的小阵法还真的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呢。”秦兰时说着,伸手将那刚刚折好的千纸鹤拿走玩了。 唐山玉看了一眼,便道,“所以,你们都没什么计划吗?” 谢璟:都行。 秦兰时:对呀对呀~ 唐山玉:…… 总结,都没计划。 “…那师父,你要不要明日晚找时机暗地里和门主一对一好了,我不信你没有在门主身上留下什么可追踪的东西,就那段时间里,应该足够你留下什么了吧。”唐山玉叹了口气,很是靠谱摊开手,“才第三日,按照他们的话来讲,这药得喝五日。” “那些小孩暂时安全,但是也只是暂时。”谢璟在一旁也开口了,而那纸条早就被他用法术烧掉处理干净了,他微微搓了搓指尖。 “那正好,谢璟,你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谢璟疑惑开口了。 “你们去哪?”这是秦兰时的声音。 “找灵矿啊。”唐山玉说着,拿出了一个罗盘,“你看,它动了。” 这个罗盘对灵力的感知能力很强的一种,从此可以得知唐山玉买它时候的想法绝对简单。 寻宝用的。 没想到唐山玉大敌当前还想着去薅羊毛,谢璟叹为观止,秦兰时一副孺子可教也。 不过…… “我呢?”秦兰时扯了扯唐山玉的袖子口,他怎么没有听到灵石矿里面有他的事。 “不是说你要去和门主对峙嘛,相信你可以让人主动地破防然后交代一切后果的。”唐山玉欣慰地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毕竟除了你,也没有别人打得过啊,你看谢璟打得过吗?他不行,你懂了吧?” 谢璟:? 你哄人就哄人。 拉上他算什么事。 许是谢璟的眼神过于凶狠了,唐山玉别过头去,掩饰性地清咳了一声,温和地笑看秦兰时,“你去找门主后,我们就偷偷摸摸去灵石矿,到时候他们肯定顾及不了两边,谁能那么厉害在直面门主后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呢,师父,这件事只有你能去做啊。” 听到这话,秦兰时心里很是受用,况且这好像是山玉难得拜托他什么,说明山玉在依赖他。 “好,明日我就去找他聊聊,不过不能今晚去吗?”秦兰时甩了甩袖口,便将那千纸鹤收入其中。 “我发现在临近那日子的时候,他们的防守会越发地放松,毕竟,是值得高兴的时刻,他们应该不会想到在前一天我们会搞事吧?”唐山玉手里空空的,没有千纸鹤玩了,最后只得无聊地把手安分地放于桌上 “哦~就像春节的时候,人们会为了庆祝节日放松心神,尽管有少数的守卫在巡逻,但是大部分人的心思已经是松懈无比的了。”秦兰时立马明白了唐山玉的意思,只见他兴奋地打了响指。 “我没意见,不过若是抓不到门主的把柄,或许会被误以为我们随清宗对言明派有那方面的心思。”谢璟想起顾延清,提醒了这对师徒一句,不过他那话头里有些许转变,“所以……希望能够找到证据,不然到时候无论怎么样,随清宗的名誉绝对会下降的。” “放心好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收获一定非同小可。”秦兰时自信满满地开口了,唐山玉感觉自己可以看到他背后的骄傲孔雀开屏灵了。 “那,师父,我们就先走了,我们消失太久也不好。”唐山玉站了起来,这让秦兰时愣了一下,原来这时间过得那么快吗? “好~如果有什么意外记得用连音符联系我。”秦兰时笑着冲俩人眨了眨眼,不过大抵可能只冲一个,“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长辈呢。” “是,秦师叔。”谢璟回答得规规矩矩。 “好的呢,师父。”唐山玉朝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接着俩人告别了秦兰时走出去,肩并肩地走了好一会,谢璟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随后他转头对人说出了方才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主动出击的话,你要想明白这言明派是否真的清清白白,若这言明派果真清白,那不如真的让它不清白,这样随清宗的名声就不会有所损失。” 这样顾延清也就不会因此而苦恼。 “如果你那么干的话,被发现可是很糟糕哦。”唐山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他话里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言明派若是清白,可它那功法的确有魔功之像,只要有心人传一下,就算我们不管,它那名声也早已臭了。” “那你当真不管?”谢璟将旁边飞过来的蝴蝶赶走,此时他们正路过一丛开得娇艳的落红花。 “看情况,毕竟不能一棒子打死全部人,歹竹都能出好笋,你要想这些人里会有不少的好笋。”唐山玉伸手碰了一朵,轻轻的,然后又收回了手。 “…虽然这言明派的功法表面来看是没什么问题,可它先前攻占了两个门派,名声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不过之前他们一直没动作或许就是因为实力不够。”谢璟想起先前的事情来,毕竟那占领其他门派的理由过于无厘头了些。 “是啊,所以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攻击其他门派呢?没有任何征兆,感觉行事有点急切了。”唐山玉也琢磨着这件事,再加上先生们都不谈及这事,如果他问了,或许会暴露,毕竟他一个凡人为什么会知道修仙界的事情呢。 “可能是宗门内的主力弟子的寿命快要到达尽头了吧,急于求成。”谢璟见快要到岔路口了,转头对唐山玉道,“所以,真的是去灵石矿?” “……顺路去东边看看。”唐山玉说出这话的时候,微微目移,莫名的,他有点心虚。 “…你不和他去?为什么叫我去?”谢璟欲言又止,这东边阵法听着那里头就问题很大,唐山玉那么信得过他吗?先前还说他不行。 “我师父去吸引火力,我们偷偷摸摸去看嘛,如果他知道我想去哪,估计不会同意这件事,我觉得这是最优解。”唐山玉尽管声音里有些心虚,不过他的确觉得这计划还算可以,这样主战力都去了那边,就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谢璟想了想秦兰时先前护崽子的模样,莫名的,有一种唐山玉在对方的底线上肆意横行的感觉。 而且顾延清也提过那么一句,秦兰时这人对自己在意的事物,总是抓得紧紧的,若是要轻轻松松他放手,还真的不容易。 不知为何,谢璟想起当初和唐山玉约在某个山头练剑的时候,那天他们因为兴致上来了,就练得有点晚。 在那次回去后,在后边唐山玉过来寻他练剑时,他都是掐着时间就走,就算上头了,也走得毫不留情。 他走得毫不留情,谢璟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和木桩对砍了。 后来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那天唐山玉回去后被担心的秦兰时抱在怀里不放手好久。 “师父很担心我。”唐山玉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所以,我得早点回去,不能让人瞎等那么久。” 谢璟对这位秦师叔不是很熟,就算偶尔见过几次也是点头之交,非要说之前印象深刻的一次,是万象盛会的某个晚上,他刚从师父房门里出来撞见的一次。 尽管那次他也恭恭敬敬地和对方行礼打了招呼,借着月光,他也就此看清了秦兰时那个时候的模样。 他虽然披了件厚实的外套,但是并不能挡住他脖子处的痕迹,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那个人的眼睛。 隐忍,愤怒,烦躁,无奈,犹豫,不安……等等,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璟看错了,他居然看到了这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奋。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情绪那么复杂多变?还是说,他什么都没想? 不过这也不关谢璟的事情,他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然后他转头去问了唐山玉。 他依稀记得唐山玉对这件事的回答是,“额,这个那个,应该是我先不对在先,师父当初看上去挺生气的。” 当然他没有说秦兰时咬回去的事情。 不过,有没有说都不重要。 因为最近谢璟被这对师徒秀得人都麻木了,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卿卿我我呢?你们私底下卿卿我我不行吗? 不过,现在想来,最先卿卿我我的,好像就是这位秦师叔。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谢璟看了过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什么问题?”唐山玉仔细想了想他的计划里难不成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吗。 “你认为他怎么样?” “…喜欢撒娇,人很好,还温柔,特别好说话。”唐山玉思考了一下,把秦兰时的优点说出来,缺点就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听完这回答,谢璟想起秦兰时和唐山玉亲昵的时候,偶尔会投过来的眼神,说那眼神冷倒也不算冷,毕竟人在那边温柔地笑着,倒显得这眼神里的威严弱了几分,显得颇有几分得意忘形的味道。 可除此之外,同时也有警告和威胁。 温柔大好人? 这形象维持得倒挺久。 “呵。”谢璟冷笑了一下。 “…你干嘛?”这样笑怪骇人的。 “只是突然想笑,别在意。”谢璟挥了挥手,他也半斤八两,反正这俩人的事,关他屁事。 第四日,偷鸡摸狗趁天未明。 第126章 月不圆 言明派门主喜欢吃什么? “嗯?你说门主啊?门主很喜欢吃甜食,每次过来都会顺走一点锅里蒸着的糕点,尤其是松松软软的。”厨子想了想,哈哈大笑,然后给了秦兰时一份糕点,让他带回去吃,“来,你也尝尝。” 黄灿灿的蒸糕放在白玉盘,香气扑鼻,让人感觉甜滋滋的,咬一口下去,这份甜蜜便充溢在了嘴巴里。 言明派门主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门主喜欢在圆月的时候在山上赏月,并且还会带上喜欢的糕点,笛子也被拿去,有时候我们在山下还能听到好听的笛声,我从未听过那么好听的曲子。”一名女弟子指着那座山,那个山顶,笑着对秦兰时道,“那里是我们言明派里最接近月亮的地方。” 明月之下,笛声悠长,这赏月到底赏出了什么? “我想,门主应该在思念什么。” 这是女弟子的答案,女子的心思最为细腻,她能够感觉到那笛声中流露出的感情。 言明派门主实力怎么样? “门主很强大,之前我们亲眼瞧见上来挑衅我们门派的人门主被按着打,只要有门主在,我们就不怕。”男弟子的脸上露出了崇拜,他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情景,脸色也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天塌下来,也有门主顶着。” “你们门主还挺辛苦的。”秦兰时小小声地吐槽了那么一句,不过还是被男弟子听到了。 “我们也会和门主站在一块的!!!”他连忙开口道,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声音很大。 “…好,我知道了,小声点,别人都看着呢。”秦兰时觉得有些太引人注目了,尽管这不是他主动干的。 那么,最后,你们认为门主对你们好吗? “这是当然的啦,我们最喜欢门主了。” “虽然门主最近可能心情不好,就连最喜欢的蒸糕都没去吃几块了,希望门主能够早日好起来。”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毕竟我们可是超级厉害收了两个门派呢。” “对噢,我们真厉害。” 你们不怪门主吗? “门主救了我们。” “门主给了我们新生。” “我们会永远爱戴门主。” 在这之前,这些都是秦兰时从旁人口中问出的事情,这个言明派的门主听着就像好东西。 可若真的是好东西的话,那么…… 秦兰时冷着脸用剑挑起那位门主的下巴,此刻面具已经被砍成两边,掉落在了一边的地上,而面具底下的脸…… “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岳彻?”秦兰时思考了一下,发现是带唐山玉和谢璟他们入门的那两个弟子的其中之一。 “好巧啊,原来你是门主。”秦兰时有点意外,还就真的应了那句言明派的门主就藏在附近暗中观察呗。 不得不说,有时候谢璟的直觉挺准的。 “……”岳彻死死地瞪着秦兰时这张假脸看了好一会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最后只得语气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这位前辈前来所为何事?” “你怎么只有元婴中期?”俩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了,而秦兰时问出这个问题后,他感觉到眼前的岳彻似乎眼神躲闪了一下。 “不说?” 岳彻以沉默的态度来应对。 “行吧,那你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说着,他伸手搜出了岳彻身上的法宝,用剑将其挑起晃了晃,“这法宝拦不住化神期,还真的不一定被我看破呢。” 法宝一离开岳彻,岳彻的身上那无法再掩饰的明显魔气就那么充斥在了这个空间里,这让秦兰时不由自主地散发些威压将其制住。 “钱都拿去买船啦?” 岳彻没说话,一副秦兰时问啥他都没不开口的执着模样。 “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了,那我去找一下你的门下弟子玩怎么样?”秦兰时叹了口气,“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共犯吧?此等功法本就害人,而且你们还有人造灵根,要是让外边的那些人知道,你说这些弟子会不会被某些家伙吃得一点都不剩下?” 岳彻的身形微微一颤,秦兰时那么一提点,他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要以为名门正派就不吃人,只不过吃的方法,比较文雅,先说好,我们宗门可不是这种门派哦,但是也管不了在天下门派如何不是吗?”秦兰时慢悠悠地走回去,坐在门主的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 尽管目前获得了言明派门主入魔的这一把柄,但是他心中仍然有疑虑。 “说起来,上次你们经常派出去与四大门派交涉的长老,我怎么没在这里见到啊,好似是个和你一样的元婴期?”秦兰时拿出手帕于剑上轻轻擦拭着,能用威压压人,就不用特地拿剑了,一直举着剑也挺累人的。 岳彻依旧安静,此时他默默闭上眼,轻呼出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在门外,在秦兰时那威压释放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发觉了,他们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前来支援,可是他们过来后才发现,这大殿被绿色的藤蔓包裹住,他们压根进不去。 “郑师姐,怎么办,我们门主还在里面。”一位着急的弟子转头去问郑惜,此刻郑惜握住手里的剑,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藤蔓。 “快去聚灵地喊长老们,然后我们先用火系法器往上面砸,不行再去丹阁那里求个灵火过来。”郑惜那么吩咐道,她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把孩子们都喊醒,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对面来者不善,不要让他们受伤了。” “是,对了,郑师姐,岳师兄呢?”弟子连忙点头,抬脚就要去叫长老们。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应该会没事的。”郑惜愣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手里的剑又握紧了几分,“对,会没事的。” 他一向最喜欢大团圆结局了,不是吗? 这天夜晚,月亮是弯月,不够圆。 “我们元婴长老那么多,你问的是哪位?”岳彻语气平淡地开口了,他抬头看了秦兰时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尽管你们吹这个功法吹得很好,但是我看过了,实际上元婴长老没几个,大部分都卡在了金丹期了。”秦兰时眯了眯眼,他所释放的威压又强了几分。 岳彻微微偏过头去,明显是被说中了心思。 “算了,我也直白一点吧,当初那位带着胡长乐的长老,他在哪?”秦兰时觉得如果自己不说清楚一点,这人估计会一直敷衍他,况且在说出那四大门派后,这位门主应该对他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你是随清宗的人。”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岳彻认真看了看秦兰时,后问道,“人你们也看见了,就那样。” “好好一个姑娘家过来你们这边被搞得疯疯癫癫是怎么回事?”秦兰时却是不依不饶,不如说,这是他表现出的态度。 “……她不听话,自然要挨打了。”岳彻听到这话低下头,咳出了一丝血,他伸手轻轻擦去,平静地回答道。 “…你看着不像这种人啊。”秦兰时听到他的回答,皱了皱眉。 “这位前辈,人不可貌相这种道理您不清楚吗?”岳彻笑了一下,随后盘腿坐于地上,他伸手捂住自己的丹田处,“和宗门无关,这一切是我的个人恩怨。” “你也看到了,我们言明派虽功法上的问题颇多,可所行之事比某些门派光明磊落得多了。” “…那你们吞并两个宗门又是个什么事?”秦兰时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手里握着剑,身体微微前倾。 “自然是想让宗门强大,再说了那两个宗主是自愿将门派给我们的。”岳彻回答得很合理,非常的合理,但是秦兰时就是觉得不对劲。 但凡当初有这种傻乎乎的宗主,他师父早就把他的老牙笑掉了。 并没有老牙的苏岭月背后一寒。 “怎么了,老苏?”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他额头上有一个酷似眼睛的金纹。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苏岭月总觉得有人在念叨他,不过他还是选择先处理目前的事情,“我们继续吧。” 与此同时,聚灵地。 “长老,长老,不好了,有外人进来在门主在的地方闹事了。”这位弟子御剑飞速前往聚灵地,在那里黎安正盘腿修炼,闭着眼,和其他人一样。 “在哪?”黎安最先站了起来,她转过头去,看向了跑过来的小弟子们,“出什么事?” “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袭击了我们门主,现在门主所在的大殿我们压根进不去。”弟子看上去很是着急,不过还是把事情的经过简短地和各位长老们说了一遍。 “既有此事,你修为低微先去帮忙带着入门的新弟子先走,我与各位长老一同前去帮忙。”黎安唤出一支笔,这支笔和她批改作业的笔不一样,笔身纯黑,只见笔头处那白毛处点上了一抹红。 “好,好的黎先生,你们要小心。”弟子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黎安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似在安慰。 “你也是。”她说完,就转身往事发地走去。 弯月悬挂于空,清风拂过树枝,摇晃弄乱了枝条,轻轻落下了不少叶子。 窗外似是清脆鸟叫,顾延清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只鸟儿轻盈地落于他的手背上。 “又有新的信息了吗?你是哪边,魔界?魔主?古国秘境?黑石?还是那些行踪不明的人?或者……”顾延清点了点它的脑袋,伸出手,鸟啊呜一大口就吐出了个卷轴。 秦兰时曾经吐槽过这鸟看着小小只的,没想到肚子能装那么多东西。 顾延清任由这鸟儿跳至他的肩膀处,而他则拿着卷轴回到了桌边,在桌面上伸手将其摊开。 “言明派?阿璟他们似乎在那里。”顾延清微微一愣,然后继续看下去,这好像不是他们传出的信息,反倒是其他方面的调查。 顾延清继续往下看下去,看着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他拿起卷轴,一只手将那鸟儿放于一边的窗台上,一只手将卷轴装进了乾坤袋里。 他出去寻了燕明华。 “大师兄?怎么那么突然?”燕明华正准备沐浴呢,这次的花瓣据说是弟子们亲手摘下来给她泡的呢,还没等她去成,就感觉到顾延清过来了。 “我有事去言明派一趟,宗门里的事情交给你负责一下,师父很快就从问天门回来了。”顾延清那么说着,他说完就打算往外走去。 “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燕明华也想起这事了,毕竟秦兰时他们已经去了好些日子了。 “…现在还没出事。”顾延清顿了顿,然后开口解释道,“言明派当初吞并的那两个宗门,我方才得知这两个宗门曾经用孩童炼制血灵根。” “血灵根?此等孽物怎会再次出现。”燕明华皱了皱眉,“我以为当初我们应该全部清理干净了,不仅仅是我们随清宗出力,各大门派也出力过。” “而如今言明派将其吞并,是否继承此等术法,我就不知道了,不对,或许早在一开始,言明派便是在两个宗门共同建立用来掩人耳目的也说不定。” “那你也没必要亲自过去……”燕明华自然也明白目前事情的确有点严重,不过她还是有点不解。 “…我怕兰时冲动,毕竟这血灵根当初被我们清洗了一遍,如今在这里发现,若是一不小心将它们全部灭掉,这等行径就不能告知于众,而我们就不能以正当名义出手去管了。” “……哦,那你去吧。”燕明华难得停顿了一下,她用一种特别新奇的眼神看向了顾延清。 顾延清急急忙忙地走了。 而燕明华在人离开后念叨了那么一句,“可问题是,兰时他随手携带记录用的回忆镜啊,就算灭掉也没关系吧,这是在急什么?” …… … “等等,谢师兄,你支棱啊谢师兄,你怎么了你!!我们才刚刚走几步你怎么就倒了??”唐山玉看着突然难受的谢璟,急忙上前扶人,他可以感受到谢璟的身体抖得厉害。 而此时此刻,他们面前遍布奇怪的血丝,如同人体内的血管一样交错蔓延,而在中央,一个巨大的红色肉球正在里头跳动着。 扑通。 扑通。 血灵根,一个曾经以肉炼制的灵根,也有肉灵芝之称,其炼制方法是将人的尸体堆积在一处,周围处于灵力充溢的状态,还要有灵火日夜烧之,等形成一个肉球后,就可以通过尸体持续产出。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基础的材料是——— 魔族。 第127章 滴答 在那之前,唐山玉和谢璟正在灵石矿附近转悠,谢璟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和积极的唐山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他们已经换上了原来的行头,体型也恢复了回去,谢璟在心里庆幸唐山玉没有就直接穿着女弟子服出门。 他们一路往前走着,唐山玉走前面,拨开了一旁的树枝,而谢璟就那么走上前去,只见唐山玉略一松手,那被拨开的树枝就那么往后弹了回去。 只听那出鞘声伴随着夜色下的剑光在一瞬间将那树枝给削成了几段,谢璟则慢悠悠地放下了手里的剑。 “故意的?”谢璟挑了挑眉。 “怎么会呢。”唐山玉笑了笑,无辜地举起了手。 俩人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大榕树的位置了,四处搜寻了一番后,就找到了那个阵法的所在地。 “怎么破?”谢璟仔细瞧了瞧这阵法,想要破除它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过程复杂了些,不过在这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预测的了。 “不用破。”唐山玉果断地去碰那个阵法,没有反应,阵法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般,在唐山玉半个身子过去后都没有事。 在外头的半个唐山玉冲谢璟伸出了手,并且还在空中挥了几下,“快,抓住我,咱们一起进去。” “我真能进?”谢璟看着那手似乎在犹豫。 “试试,大不了你有事,我没事嘛。” 好一个大不了。 谢璟听多了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抓住了唐山玉的手腕,只见唐山玉一个用力将人往阵法里头拉了过去。 谢璟也因此穿过了那个阵法,他有些新奇地往后看了一眼,松开手问道,“你那个法宝那么好用?” “可不是嘛,用了好几十年了,虽然感觉快要过期了,不过在过期之前还是个能用的法宝呢。”唐山玉笑眯眯地甩了甩手,然后就准备往前走去。 “不知道宗门什么时候会量产。” “就算量产也不会很多,我这个都是梁长老亲手炼制出来的,如果是普通弟子还不一定能够炼制成功呢,所以……”唐山玉想起梁均那酷似资本家般的笑容,摇了摇头。 “以后这玩意会很贵。”谢璟替唐山玉说完他的下半句。 “……你这思维真是越来越活跃了,我该不该夸你学得好?”唐山玉没想到这谢璟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这厮应该不会还搞强制爱吧?他多年的洗脑总该有点用处吧? “我只是对于商道没有兴趣而已,不代表我不会。”谢璟用一种这不是学学就懂了的天才眼神……似乎略有鄙夷地看了唐山玉一眼。 “行行行,你是天才,你厉害,你说得都对。”唐山玉敷衍地夸夸几句,就继续往前走去。 俩人经过那么一番玩笑后,气氛也融洽了许多,越往里走后,唐山玉就发现里头隐隐约约露出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这种不太妙是怎么回事呢? 类似于遇到了和自身灵力相冲的感觉。 于是唐山玉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去。 “怎么了?”谢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眼里有些许疑惑。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唐山玉转头看了谢璟一眼,并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人的神情。 “没有。”谢璟再感觉了一番,摇了摇头,“你是感觉到什么吗?” “…继续往前走吧。”谢璟居然没有感觉到?那是不是他多心了?算了,反正进来都进来了。 于是就这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俩人前进的步伐。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奇怪的肉块挤在那里,细看下那肉还隐隐在动,周围是类似于血管似的丝线,粘稠地粘在四周的墙壁上。 唐山玉默默抬脚,踩在了没有丝线的地面上,另一只脚也小心翼翼地抬起,然后踩在了另一处没有丝线的地面上。 他不太想踩这种东西。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吗?我感觉在这里我快要吐……”唐山玉说着,转头过去看谢璟的情况,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璟仿佛被吓呆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师兄?”唐山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那不远处的肉块开始疯狂地涌动了起来,像极了狩猎者遇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唐山玉感觉到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发地清晰了。 莫不是这股感觉是它的情绪? 唐山玉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只见他踩着方才不肯踩的粘稠丝线飞快地跑到了谢璟身边,伸手在谢璟眼前晃了晃,似乎想要让人回过神来。 谢璟回过神来,谢璟很是痛苦地倒了下去,但是被唐山玉扶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唐山玉连忙问了谢璟好几句,可是谢璟都没有抬头去理会他,而此时那边的肉块似乎逐渐膨胀了。 这让唐山玉很想大声喊一句你不要过来啊。 不过肉块的确没有过来,过来的是沾在地面上的丝线,它们自地上像在挣扎那样爬起,张牙舞爪地想要往他们这边靠拢。 唐山玉将谢璟放在地上后便转身唤出他的燃行,他举着剑警惕着那边阴暗爬行过来的血丝们。 它们靠近过来,蠕动的身躯似乎想要将化作牢笼将他们困在此处,不过都被唐山玉几剑下全部斩断。 接下来,只见唐山玉来一个砍一个,砍完后它们身上还喷洒粘稠的血浆,这让唐山玉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瞬间多了血红一片。 砍不完,根本砍不完。 就在唐山玉犯难的时候,一道青色的光罩将他们俩人包裹在了里面,唐山玉回头看去,发现是难受得不行的谢璟拿出了一个铃铛。 是这个铃铛让他们得喘息片刻。 而这里头流动的灵力,唐山玉也很熟悉,是顾延清的。 书里顾延清似乎就是给了谢璟一个清心铃,就是为了防止谢璟失控用的,没想到上面还有建起保护罩的功能。 “你现在怎么样了?”唐山玉终于有空再次询问谢璟的状态,他在人面前蹲了下来,握住手腕探查了一番谢璟体内的灵力运转情况。 “死不了。”谢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急速跳动着,仿佛有什么影响着他体内的某种东西,在疯狂地想要将其撕裂开来。 “能打吗?”唐山玉渡了点灵力过去,发现没什么用,这和灵力好像没什么关系。 “再缓一会。”谢璟虚弱地看向了那个肉块,也不知这个缓一会是缓多久。 “我看看能不能喊人。”唐山玉说完这句话拿出灵符,可拿出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这灵符的灵力似乎被周围的血丝给盯上了,“好像不能……” “叫你瞒着自己师父过来。”谢璟听到这话,笑了笑,“活该。” “……你居然还有闲心怼我,看起来这并不难受嘛?”被人扎到心了,唐山玉不说,而是狠狠地掐了一把谢璟的手臂。 “…你!”谢璟没想到这人还掐他。 “你现在可是得靠着我活下去,你说话注意点,小子。”唐山玉满意地拍了拍他掐过的地方,似乎在警告谢璟不要乱说话。 谢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唐山玉开始蹲在地上写写画画,似乎在画什么阵法,他就把那番话就咽了下去。 而那句话是……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其实唐山玉完全可以自己先走,先去叫人,只要他自己够幸运的话,就能够等到秦兰时过来然后获救。 没必要……非要和他待在这里,一起共进退的,不是吗? “这保护罩什么时候撑不住。”唐山玉站了起来,甩了甩因为画阵法有些累的手腕。 “第九波攻击后。”谢璟感应了一下回答道。 现在已经是第六波攻击了。 而这些血丝的攻击速度并不慢,所以很快这保护罩就会被它们给破坏掉了。 说实话,在这如此密麻的攻击下,这保护罩能撑九波也是挺厉害的,真不愧是顾延清亲手给谢璟的法器。 “你能动吗?” “可以。”谢璟觉得自己适应得差不多了,尽管心脏痛得难受,不过习惯后就能动了。 “那等保护罩结束后我们就走,我方才画的是控制类阵法,能够稍微控制他们一会,到时候我们一起跑出去。”唐山玉听到谢璟说自己没什么事,点点头,便握紧剑等待着保护罩破碎的那一刻。 谢璟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沉默地点点头。 就在保护罩破碎的那一刻,唐山玉和谢璟就果断地转身往出口方向狂奔,就在唐山玉快要到达出口,手就要碰到那阵法的时候。 他听到了后边传来了咻咻咻的几声,还有一声闷哼,唐山玉转过头去,他看到了谢璟不知何时落下了他一大段距离,正被那几个血丝缠绕住了身体。 谢璟正在挣扎着,手里挥剑也砍断了几根,但是很快又有几根重新缠绕了上来。 而唐山玉那边一根血丝都没有。 这肉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谢璟。 谢璟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重新低下头,他还在试图将身上的丝线清理干净,那些丝线仿佛有些还扎入他的身体里,血滴落在了地上,又很快被其他丝线舔舐干净了,仿佛这是什么绝佳的美味。 说实话,谢璟并不会觉得唐山玉会回头过来救他,更何况,人是要靠自己的,不要奢求会有人来救他。 他和唐山玉在这个想法上,是高度重合的。 正因没有依靠,才会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处理好,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就不要奢求他人的无私。 再说了,他和唐山玉的关系又没有好到要生死与共…… 还没等谢璟想完,他就看到唐山玉放下了伸向法阵的手,然后转头拿着剑往他这边冲了过来。 谢璟瞪大了眼睛,就见唐山玉抬手斩断了他另一边的血丝,那些血丝感受到了唐山玉的攻击,出于本能也反击了回去。 “另一边自己砍啊,难不成还要我帮你??”唐山玉这语气活脱脱谢璟是个帮忙剥了虾壳然后不会自己把虾放进嘴里的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 谢璟听完后立马沉默地挥剑斩断了另一边,随后就是双脚了,有了唐山玉的吸引注意下,谢璟终于把自己成功从这些血丝里拯救出来。 不过还没完,因为这些血丝再次朝他们身上涌了上来,不管不顾的,仿佛因为吸食了过于美味的鲜血那样,已经变成了痴迷的状态了。 唐山玉和谢璟后背贴着后背,全方位死守着,就在谢璟抵挡完了另一边的攻击后,他开口问了那么一句: “为什么?” 唐山玉愣了一下,笑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 谢璟心里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因为这句话受到了触动,轻轻的,也有点像雨落的温柔。 “谢谢你,谢璟。” 谢璟:? 怎么突然开始道谢? “我早就想这样说一次这种台词了,没想到你居然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唐山玉在挥剑击碎了一堆血丝后,转过头来看谢璟是一副心愿已了的安详表情。 不知为何,这让谢璟心里感动消失了大半,有一种这种感动拿去喂狗都不要给这个家伙留着比较好。 “……呵呵,不用谢。”谢璟冷笑着举剑往唐山玉刺去,只见他刺到了唐山玉后边扑上来的血丝,啪一下血溅了四周,唐山玉对此没有躲避的动作。 “谢师兄,你要不再说几句呢?让我体验一下话本子里的热血主角的感觉呗?”唐山玉有点期待地看过去,挥剑也因为刚刚的热血变得贼有力了。 “不要。”半点都不想便宜这个家伙。 就在俩人一边友好交谈一边抵挡攻击的时候,唐山玉感觉到心里的那种感觉已经强烈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这让他有些许难受,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就在唐山玉横扫了一片血丝抽空往谢璟那边看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谢璟背后那散落一地的血丝缓缓聚集起来,形成了更大血丝,尖锐的部分在对准了谢璟后背就冲了上去。 滴答… 滴答…… “郑师姐,这天,怎么下雨了呀?”女弟子好奇地转头去往旁边的郑惜,郑惜正看着在中心大战几位长老的入侵者秦兰时。 “可能是,这天,刚好想下雨了吧。”郑惜感觉到那冰冰凉凉的雨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顺着脸颊处往下滑动,她抬手擦去,“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我们要协助长老们将入侵者击败,阵法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郑师姐!”女弟子点点头,握紧了手上的武器,“各方早已就位,就等长老们给出的信号了。” 而在那边,秦兰时站在巨大的藤蔓上和其他长老一起斗法的时候,突然,他的动作一顿,这让在攻击他的长老找到了空隙,只见那长老提刀就砍了过来。 不过还没触碰到他,就被突然疯狂生长出来的藤蔓给捆住了的身形,并且藤蔓死死地在他身上转动,越挣扎得厉害就绑得越紧。 “……你们,不会以为,光凭借这二十几年元婴,就能够和我打得不相上下了吧?”秦兰时突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此时的眼神有点冷,冷得令人发指。 假的灵根终究是假的。 而拔苗助长的修为,也是一样。 因为功法快速汲取灵力堆积的修为和时间堆积而成的修为相比,哪种更为厉害更为深厚,答案很明确了,不是吗? “不过是几个假元婴……”秦兰时声音越说越小,他仿佛在骂什么,不过没有人听到,他此刻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现在没空和你们玩。”秦兰时收回了往四周探查出去的灵力,在感应到具体位置后,他就打了个响指,就在这一瞬间,在空中的几位长老便被藤蔓们捆住动弹不得。 而秦兰时往某处勾了勾手指,藤蔓便把绑着的门主岳彻给带了过来,他一手掐住岳彻的脖子,让藤蔓松开了岳彻的身躯,就带着人往山上赶去。 滴…答… 雨轻轻地落。 谢璟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血,这不是他的,也不是那些血丝的,那些血丝里的血是冷的,而他手里的血是热的,滚烫的。 不知何处袭击过来的血刺狠狠穿透了眼前人的身躯,谢璟感觉到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渐渐的,仿佛被血所淹没。 那身体倒下的时候,谢璟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就好像突然哑了一样,喉咙干涩得要命。 胸口处的疼痛还在蔓延,这一次他好像有些痛得支撑不住了,托着那身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不是没有人在他面前死过。 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 只是…只是伤痛往往会被漫长的时间所缝上,最后在谈及过往的时候,会装做毫不在意的模样说已经过去了。 可若这份伤痛再次被撕裂开来的时候,谢璟的记忆仿佛回到了过去,又和现在的一切混在一起,变得让人分不清楚,这份伤痛到底是属于什么时候。 瞳孔不知何时被染上的血红,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太真切,周围的气息也愈发地凌乱起来。 清心铃闪烁了一下就被重新镇压了回去,它的光辉在方才用完灵力罩已经暗淡不少,现如今它已无法阻挡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 …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有人立于崖边,往远处眺望,那方向正是言明派所在的方向,红伞被握在手中,挡住了落下的雨水。 “你不要急,我会看着办的。”不知道是在对谁开口,明明这里只有一个人,这人仿佛在自言自语。 “只是,我没想到,言明派居然还会继续……”这人似是叹了口气,“算了,今日后,言明派就不会存在了。” “…不过,好像又有人过来了……嗯?顾延清?嘶,溜了溜了。” 第128章 怒 等顾延清赶过来后,他看到的就是一番景象,秦兰时一手提着一个人,一手指着谢璟怒声骂道:“你特么放开他,听到没有!!” “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而中央的那个肉块已经被打烂了,而顾延清通过上头的气息可以知道这是谢璟打烂了。 秦兰时似乎是在这之后过来的,现在他正脸色阴沉地看着谢璟抱着的唐山玉,想要上手抢,又怕伤到人,当然这个人不包括谢璟。 而被秦兰时扒拉的岳彻则对这个场景一脸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暗自戳戳地看看那边那个,又看看这边这个 顾延清:…… “你们在干什么?”顾延清叹了口气,问道。 “他抢我徒弟不给!!”一个是自己需要照顾的师弟秦兰时,并且那声音还带上了委屈巴巴的意味。 “……”一个是自己想要照顾保护的徒弟谢璟,只见他抬头看了顾延清一眼,顾延清就知道这孩子体内的魔血发作了,已是神识不清的状态,也不能怪这孩子什么。 顾延清只觉得头大,清心铃虽然能压制谢璟的魔化,可抵挡不了血脉中涌起的魔血共鸣,这也是他为什么特地过来这里一趟的缘故。 不过主要是担心谢璟被这俩人发现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隐瞒不下去了。 “阿璟。”顾延清开口唤了一声。 谢璟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他往顾延清这边看了过来,他眼里的血红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已经没事了。”顾延清往外扩散着他那股轻柔的灵力,和空中的魔气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安抚他。 谢璟发出如同小兽般的哀鸣,似乎在哭泣,可他眼里没有任何眼泪,只有绝望,深深绝望所带来的空洞与麻木。 “呜……” “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顾延清安慰人的话很常见,也很简单,不过却格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谢璟站在原地不动。 顾延清看了他一会就往前走去,一步两步,他朝着自己的这个徒弟伸出手,“山玉会没事的,他现在需要治疗。” 谢璟没给,他仿佛还在警惕,但是顾延清能够靠那么近,已经是谢璟下意识的放任行为,野兽的领地本来不是那么好踏入的,顾延清却随意出入,实力是一回事,但是来自领地主的认同也是一回事。 “阿璟。”顾延清又喊了他一声,这声阿璟格外的温柔,谢璟下意识地伸出手,如同他当年因为师父的这声阿璟,义无反顾地走过去那样。 顾延清接过了唐山玉,松了口气,他探查了一番唐山玉身上的伤势,不算重,不过怎么会晕过去呢?可能是孩子身体还不够好,得多养养。 秦兰时早已在那边等候多时了,顾延清抱着唐山玉走过去,放在了秦兰时的怀里,并且低声开口道,“关于阿璟之事,希望兰时你能替我隐瞒片刻,事后我会亲自与你说明。” 说着,又顿了顿,“此地之事交由我即可,你与山玉快些回去疗伤。” “我知道了。”不用顾延清开口,秦兰时早就打算先回去让唐山玉治疗了。 鬼知道他过来的时候,看到谢璟怀里满身是血的唐山玉是什么感受,他能够压着不发疯全看在谢璟好像在保护唐山玉的份上。 等人重新落在他怀里后,他检查了一番伤势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伤到了肩膀,没有伤到要害。 同心莲在唐山玉胸口轻轻绽放着,它感知到了主人有危险,所以特地通知了秦兰时。 看完这一切的岳彻仿佛想起什么,感慨了一句:“你们四个把日子都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哈?”秦兰时凶狠地瞪了过来,岳彻默默闭上嘴。 顾延清没听懂这个意思,他转头看向了谢璟,谢璟似乎还陷入回忆中无法清醒。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发现,唐山玉的手指动了一下。 唐山玉没晕。 唐山玉很尴尬。 方才的一切来得太快了,所以他只来得及用身体去挡,不过他也有意避开了要命处,所以这血刺只是刺穿了他的肩膀。 不过因为冲击太大,他又因为突然袭来的疼痛,导致他一时半会没能站好身子,就那么往谢璟身上倒了下去。 不过幸好谢璟扶住了他,是个会感恩,唐山玉很欣慰,正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发觉谢璟抬手抱住了他,抱得特别死的那一种。 甚至还有点痛。 唐山玉:? 这是否有点不对劲? 甚至谢璟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地让人不安了,唐山玉离得近可以感受得到其中的压迫感和不适。 等等,这好像是魔气。 唐山玉终于想起这气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后正想起身告诉人他没死,可是,鬼知道谢璟这是什么鬼血脉,居然单靠气息就压制着他不能动弹。 救…救命。 这是在干什么? 还没等唐山玉想什么,他就感觉到这谢璟将他抱了起来,这让有家室的唐山玉差点尖叫了出来,但是被压制住了,他叫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璟带着他在那边冲着那肉块狠狠打好那么好几下,这血啊,都飞溅在了俩人身上,唐山玉沉默地闭上了眼,不让这血进入自己的眼睛里。 就在这时,谢璟停止了动作,而唐山玉闭着眼通过怀里的同心莲感知到了秦兰时的接近,能够感觉到来者的心情都急切和不安,就在唐山玉正想睁开眼说自己没有事的时候…… 发现血黏糊糊地沾在自己眼睛周围,导致他压根睁不开。 唐山玉:…… 要命。 他没死,他也没晕,真的。 接下来他就听到了秦兰时在那边的怒吼声,还有谢璟不肯把他放下的那种绝望感。 师父,师父,你听我解释,是谢璟先动的手啊。 没过一会,顾延清就到了。 接着这俩隔着他在那里煽情,导致唐山玉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装死。 最后唐山玉被顾延清抱过去给秦兰时了,这个时候他还挺有闲情逸致地想着,居然能被这两个主角轮流公主抱他也是一个神人啊。 不过还是秦兰时的怀抱让人舒心和熟悉,只是……能不能给他擦擦眼睛周围的血呢?他真的睁不开眼。 只见秦兰时一路狂奔,并没有伸手给唐山玉脸就这样带回了宗门,接着他一脚踹开来宋鸠的房门,声音沙哑地喊道,“宋鸠!!快过来!!” 在房间里头正在按比例调制药丸的宋鸠被这一声搞得手一抖,不小心多撒些粉末下去。 好,这药不能吃了。 宋鸠看着这药,欲言又止,随后还是先去处理秦兰时那边的事情。 “怎么回事?那么狼狈,那言明派居然真有那么厉害让你都护不住一个晚辈?”宋鸠看了一眼,也被满身是血唐山玉给惊了一下,“快,放床上。” 秦兰时连忙把人放在床上,唐山玉一动不动的仿佛死了一样。 “他不会有事吧?”尽管来的路上确认过了,但秦兰时还是忍不住重新问了一遍,“会不会有后遗症,这些东西身上有没有毒?” “你安静点,别吵。”宋鸠发话了,来自大夫的威严镇压了说个不停的秦兰时,秦兰时默默闭上了嘴。 宋鸠用灵力探查着唐山玉的伤势,探查了一会后,他一脸严肃地转头看向了秦兰时。 “…怎么样了?”看到宋鸠这表情,秦兰时心脏猛地被提了起来,只见他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缺这几个药材,你去我的药田里采些回来。”宋鸠将灵力收了回去,认真地看向秦兰时。 “你需要什么?你说!!”秦兰时已经运起灵力,只要宋鸠说完他就立马去采。 “我缺乌金草,龙须舌,灵曦草,落霞花,枯龙藤………”宋鸠一口气说了一百多种药材,秦兰时如果情绪稳定估计会反问回去这真的需要那么多草药吗?别欺负他不学丹药之类云云。 可是秦兰时情绪不稳定,他在宋鸠说完后就立马消失在了原地,估计去寻药材去了。 “…他走了。”宋鸠看着秦兰时消失的地方,头也不回地开口道,“说吧,为什么要装晕。” “……那个,宋师叔,你能……”躺在床上的唐山玉沉默片刻便开口了。 “何事?” “给我拿件干净的手帕擦擦脸吗?我眼睛睁不开。”说出这下半句话的时候,唐山玉的声音显然有些无奈。 宋鸠:…… 他懂了。 等唐山玉擦完脸后,秦兰时还没回来,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等那疼痛自那里传来后,他这才有受伤的实感。 之前身体一直紧绷着没能放松,这一放松他就感觉到肩膀处的剧烈疼痛。 “这是药,伤口处的那些血还有碎肉我已经帮你清理掉了,我听说这是生产血灵根的东西。” “血灵根?”这个词说熟悉也不算熟悉,只是匆匆忙忙地在书上看过几眼。 “你不知道?”宋鸠看了他一眼,“你顾师伯不是过去处理了吗?” 过去是过去了,但是他优先处理发疯的谢璟去了,所以唐山玉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我没听到就回来了。”唐山玉摇了摇头,他看着伤口一边被宋鸠处理,一边问血灵根的事情,“这是个什么事?” “就是那个言明派吞并了两个门派后也吞并了制造血灵根的血丝蛹。”宋鸠简单地唐山玉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的始末,“而我们推断出这个言明派很有可能是由这两个门派联手搭建的挡箭牌。” 唐山玉听到这个可能,微微睁大眼睛,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这个真相又很合理。 “那这次事情过后,那些言明派的人会怎么样?” “……血灵根本就是以人命堆积起来的,若是血灵根修炼者,则会被关入断恶庭,这样才能让那血灵根上所承载的冤魂得到解脱。”宋鸠想了想,回答了唐山玉的问题。 “…倘若有人对此一无所知呢?”唐山玉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如果有人,是被骗着装上的灵根,如果有人根本不知道那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他人生命铸就的诅咒,那她,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郑惜她怎么办? 那些无辜的弟子们怎么办? “宁错杀不放过,你可知血灵根的残留会发生什么吗?倘若他们当中有人不无辜,我们错过了这不无辜者,无疑会引发诸多的问题,当罪人脱离了掌控,我们又如何平息那些冤死亡魂的痛苦。” 宋鸠收回了治疗的灵力,肩膀养个几天差不多就能活动如初了,他对了使了个清洗术,唐山玉立马变得干干净净了起来。 不过宋鸠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和这个小辈争论这些东西,罢了,年轻气盛,由着他去吧。 “其实,山玉师侄,真相结果如何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众口难调,就算是随清宗也无法拦得住。”宋鸠拉过一把椅子,在唐山玉面前坐下,他在等秦兰时把他方才炼制需要用到的草药采来。 “他们都说修仙是勘破的红尘,可是我觉得我们不过是入了另一个红尘,这千万红尘,我们被困在其中,逃不掉,也无法逃。” 唐山玉听完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就在秦兰时开门进来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秦兰时:? 怎么活蹦乱跳的? “宋师叔,我知道你说得对,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宗门考虑,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我的个人行为……”话还没说完,唐山玉就被秦兰时捂住了嘴巴,秦兰时一脸你在做什么那么激动的表情。 “师兄啊,你这徒弟,颇有几分你当年的风范啊。”宋鸠还有兴致在那边调侃他们,不过比起这个,他还是心心念念他的药草们,“我家宝贝药草呢?你给放哪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就完美地接住了一个乾坤袋。 宋鸠:…… 还没等他开口,他就看到了秦兰时已经拉着唐山玉走了,头也不回的那种,只徒留孤家寡人的宋鸠一人在原地抱着他的宝贝药草们相依为命了。 “算了,师兄长大了。” 学习老父亲语气的宋鸠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宝贝药草们重新进入了药房内。 而此时,秦兰时拉着唐山玉的手一下子回到了他们居住的院子里,这里距离言明派有点距离,所以此时的天空没有下雨,只不过月亮调皮地躲进了云层间,不肯出来照亮人间。 “…师父。”唐山玉喊了秦兰时一声,秦兰时没有第一时间回他,只是周围的气氛略显压抑。 “你要是心里有我这个师父,你就应该在去危险的地方的时候告诉我,而不是默不作声的自己去。”秦兰时背对着唐山玉,他不想让唐山玉看到他此时的表情,那会有点吓人,也过于难看了。 “…对不起,此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了。”唐山玉果断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伸出手想要拉住秦兰时的袖子,但是却被秦兰时躲开了。 伸出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你怎么可能思虑不周,你周到得很,是我无理取闹,是我妨碍你了。”秦兰时冷笑出了声,他就像以前习惯逃避一样,背过身不想去和唐山玉面对面交流。 “我缺点很多,我自己是知道的,我不像你这样时刻保持冷静,我也不像你这样顾全大局,我还很喜欢吃醋,我还想占用你的全部时间,我不想你去操心其他人。”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我也知道我这样和那些小说里的神经病没什么两样,所以我一直在忍,一直在压着自己不要乱发神经,就算发也不应该对你发……” 你已经发了。 而且发得挺好。 “总之!你现在爱咋咋地吧!我不管你了!!你也别管我!!”丢下那么一句话后,秦兰时生气地离开了,甚至还是用化神期的速度离开了,这让唐山玉一个小小的金丹根本无处可追。 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没握住什么就放下了。 “…对不起。”轻飘飘的声音碎在了空中,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再次听到。 …… … 等等,他们这是,冷战了? 还是分手了? 唐山玉猛地想起什么,这厮啥也没说,就说一句不管你就跑了。 所以到底是哪种情况。 一头雾水的唐山玉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决定明天先去言明派那边看看情况再纠结。 不为别的,他实在是找不到人,可是如果找别人帮忙,那他们冷战的事情绝对会被告知所有知情人。 虽然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但是秦兰时是个好面子的,而且他在师门里风评不好,一有什么事大概率还是会落在秦兰时头上,他可不能让秦兰时背他黑锅。 次日。 感知到胸口处发烫的同心莲唐山玉笑容温和地站在言明派的大门口,这大门口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是他第一次这样来。 …不是说不管吗? 不过唐山玉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拆穿了,估计这人真的气跑了,还是好几天见不到人那种。 看来这几日处理的事情会比较多,一件一件慢慢来吧。 第129章 我所能给的 唐山玉这个小混蛋明明知道自己就在附近,可他愣是不转头找一下自己在哪里。 秦兰时幽怨地蹲在一棵树上,他头上顶着个彩鸡窝,里头有几枚彩鸡蛋,彩鸡妈妈不知所踪。 “真的是……”秦兰时看着唐山玉走进去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重话他是不忍心说一点的,可阻止唐山玉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要是真的那么做,他就真的是个神经病了。 “就不能先顾一下自己再去顾别人吗?” 秦兰时见人进去了,也就从树上跳下来跟上去,那鸡窝被他重新丢回了树上,稳稳当当,一枚蛋都没少。 “都不知道给自己放假!!”只不过在跟上去的时候秦兰时怒气冲冲开口就骂,“肯定都是以前的老板害得,搞得山玉每次干活都不顾自己了,都是资本家的错!!” 老板有没有错这事谁也不清楚。 不过唐山玉在走进去后就发现整个言明派冷冷清清的,不似以前的那般欢声笑语了,倒让唐山玉的心情郁闷了几分。 很快,路过的一名穿着随清宗服饰的弟子看了他一眼,并挥了挥手,“是唐师兄吗?剑尊喊你去议事堂。” “好,我现在就去。”唐山玉回了一句,就转身往言明派的议事堂走去。 看来顾延清动作很快,不一会儿这里就被随清宗的人管理好了,当然,与其说是管理,不如说是管制。 “顾师伯,我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唐山玉非常有礼貌地敲了敲门,还没等他敲几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谢璟。 说真的,平时他过来找人都是自己开门的。 突然有人从里面开门来亲自迎接,还怪不习惯的。 谢璟开了门,站在门口处没有动作,他先是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唐山玉的状态,发现人活蹦乱跳的没什么事后,视线在他的伤口处停留了几秒就从唐山玉身上移开了。 “师父在里面。”谢璟侧过了身子,给唐山玉让开了一条路。 “……哦。”唐山玉走了进去,就看到顾延清坐在中央的位置上,并且桌面摆放了一堆卷轴。 天啊,这是把他的工作岗位给搬过来了吗? 如此敬业,是唐山玉曾经的模样。 “山玉,你来了,坐吧。”顾延清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笔,摆了摆手,示意唐山玉可以随便坐。 “哦,好。”就在唐山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谢璟就给他上了一杯热茶,甚至还将茶壶放在了离他近的地方。 平时谢璟都是放在离顾延清近的地方方便他给师父倒茶的,今天这小子怎么放他附近了。 唐山玉心中大为震撼,但是面上却是平淡地喝了一口茶,这茶居然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冷,甚至茶叶还是新的换过的。 唐山玉:…… 就在唐山玉拿着茶杯陷入沉思的时候,谢璟走到他旁边,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是茶不好喝?需要换……” “不不不……不用了。”唐山玉被这温和的谢璟差点给吓破功了,这种感觉不亚于苏岭月温声细语喊秦兰时一声兰时。 “没关系,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用客气。”谢璟态度非常好,好到唐山玉以为这人是不是被人穿了。 “…大可不必。” “还是说你想喝秦师叔当初给你煮的花茶,其实我有准备的……” 唐山玉:? “山玉,你要加多少蜜糖?” 唐山玉:…… 拿着茶杯的手因为这句话一抖。 求你客气点。 他不习惯。 顾延清就在此时开口问道,“山玉这是为言明派的事情而来的?” “是的。”终于谈正事了,正事好正事妙,他今天能谈几十个正事。 “言明派这事瞒不了多久,那血灵根一事迟早会被外界所知,届时那些弟子们便会被送往断恶庭。”顾延清直接了当地告诉了唐山玉这个信息,“不过,尽管这言明派如今疑点重重,如果有心还是能拖上些时日。” “顾师伯对此有什么想法?”唐山玉问得也直白,毕竟顾延清是管事的,他在随清宗除了一个长老弟子的名头外,啥权利都没有。 “我的想法是如果可以寻到让他们体内血灵根拔除的法子就好了,还有那门功法所带来的伤害,也不知散了那些孩子的修为会不会让他们的寿数有所增加。” “随行人员应有医师吧?可有看出孩子们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唐山玉经过顾延清那么一提也想起了那些药还有功法的事情。 “喝过药的孩子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甚至比寻常的孩子要强悍许多,许是未修习那功法的缘故,所以寿数上没什么大碍。”顾延清说着,叹了口气,“而那些修习功法的就没那么幸运了。” “而且有些孩子还哭闹着说我们是坏人,虽然读过书,但是大部分的孩子并不知道这些功法还有药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意味着他们又要被抛弃了吧。”谢璟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而随清宗不可能将这些孩子全部收下,更何况这里面的小孩大部分都没有灵根。” 唐山玉听到这里,安静地喝了一口茶,他和那些孩子相处过,自然明白小孩子们的世界没有那么大,他们不够大人们贪心。 生死于他们这些流浪儿而言,生是奢侈的,死是必走之路。 “……关于孩子们的事情先放一边,总归是还能再照顾些时候的。”顾延清揉了揉眉心,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谢璟知道顾延清的心其实很软,知道他在为那些孩子发愁。 于是谢璟开口转移了话题,“师父,你要说岳彻的事情了吗?” “啊,是,通过一晚的询问后,我们得知岳彻他其实并不是言明派的门主。”顾延清被提了一下,也想起这个事了,他双手交叉于桌面,认真地看着望向他的两位小辈。 “岳彻不是门主?那谁是门主?”唐山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言明派还有真假门主之说。 “你们还记得送长乐姑娘入随清宗的那位长老的事情吗?” “记得。”因为胡长乐说过那个长老很凶。 “有点印象。”其实谢璟对于胡长乐的印象并不多,更何况那个长老的事情。 “我们在言明派中并没有寻到和他有关的踪迹,你们也知凡是来随清宗做客者,他的形象和所随之礼都会被外门长老记录在案。” 还挺谨慎。 唐山玉点点头,手里握着茶杯无聊地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便继续等顾延清说下去。 突然,谢璟上前一步给他的茶杯倒满了茶。 唐山玉:…… 不是让你倒茶,你够了。 唐山玉真的不知该怎么和这位友善的谢璟相处了,难不成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非要和人家对着干才爽。 他是。 唐山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说了一句,“太凉。” 听到这话本能地摸了摸茶壶壶身的谢璟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茶杯太扎手了,换一个。”唐山玉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不再去碰它。 “我们也因此推断这位失踪的长老很有可能就是言明派门主,只是目前我们并不知道此人逃往了何处。” 新的茶杯来了。 “太滑。”唐山玉摸都不摸直接就评价了。 谢璟:…… 拿着茶壶的手默默收紧了几分,这力道你猜是因为什么。 “……你们要不要先…”顾延清看了一眼这边的动静,友好地问了一句。 “不用,顾师伯,你继续说。”唐山玉笑眯眯地看了回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好吧,不仅如此,我们还怀疑这位失踪的长老身上或许藏着制造那血灵根的方法,岳彻应该是知道这位长老的身份,只是从他口中我们不能问出什么,所以我们决定通过其他人来让他开口。” “你们潜入言明派那么久,可否知道岳彻他曾经与谁交好过?” 唐山玉伸出手,指了指谢璟,“他。” 谢璟被指了个准,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唐山玉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算是默认了。 “关押岳彻还有言明派弟子的地方,你们可自行出入,他人并没有你们了解言明派,也因此我有一事拜托你们二人,此事除了你们二人,其他人都无法做得到。” “套话?” 攻心为上。 顾延清点了点头,“嗯,可以吗?” “可以。”唐山玉本就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只见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是准备离开,“那么顾师伯,我就先走了。” “师父,我也先走了。”谢璟也点点头,跟在了唐山玉的后边。 唐山玉:? 你不继续和人独处一会吗? “去吧。”顾延清一脸欣慰。 总之俩人走出了门,门外的树上蹲着秦兰时,门内的顾延清正继续看卷轴。 “谢璟。”唐山玉一路上想来想去还是转头开口了。 “怎么了?” “你正常点,我不习惯。”唐山玉说出这话后,还特别生动形象地搓了搓两只手臂。 “别摸伤口。”谢璟看了一眼唐山玉受伤的地方好意提醒道。 唐山玉:…… 唐山玉崩溃了,唐山玉直接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关押言明派的地方走去了,他不想再看一眼温柔的谢璟了。 他不管了,反正他这里还有一堆破事呢。 谢璟跟了上去,秦兰时阴暗地从这棵树爬到了另一棵树。 一只唐山玉的背后居然跟着两条尾巴。 等他们来到关押言明派的地方后,唐山玉发现这里居然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牢房,虽说房子够大也够多,可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阵法显然阻碍了里面的通行。 俩人证明了身份后就进来了,只不过唐山玉在进去后,并没有先去找岳彻,而是站在岔路口陷入了沉思。 谢璟也没催,不过他也在琢磨顾延清和唐山玉这俩人的想法,某种意义上是高度重合的,但是实行起来却是困难的。 拯救的人太多是非常麻烦的。 甚至你救了,他们还不一定知道,就连用意也可以被曲解。 秦兰时自然也进来了,他就躲在一边的墙壁处站着,心里也是郁闷无比,唐山玉这人好是好,可就是好过了头。 从之前的行为来看,唐山玉无疑所行之道都是善,可是善也是有界限的,若是过了那个界,你所行的善就还是善吗? 换句话说,如果你一直施展的好意被他人当作理所应当,你的好被拿去作恶的话,那么这一切有行善的必要吗? 因为退潮而被留在海滩上的鱼儿们,这些鱼儿们太多太多了,一个小孩弯下身子试图将鱼儿们捞起丢回生存的大海中。 大人站在一边,开口道: [搁浅的鱼那么多你救不过来的。] 那么多人,救不过来的,他们的人生本就与你无关,你不是造成他们的因,也没必要去管他们结怎么样的果。 “先去找郑惜吧,先从她那里作为突破口,谢师兄你虽然和岳彻比较熟,但是我觉得并不合适。”唐山玉想了想还是决定从郑惜身上开始,他在犹豫要不要穿回女装去换回郑惜的姐妹情深。 “…山玉,其实我觉得你变得很多。”谢璟听着人说完话后,稍微沉默了一下,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你变得丝毫没有犹豫了。” 之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会犹豫几分,要不要惹麻烦上身之类的。 “可能做好事会上头?”唐山玉笑了笑,他看了秦兰时待的地方一眼,“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都救,可倘若有人在我面前为非作歹,那么我便要管。” 不过,唐山玉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里的坚定微微停顿了一下。 “方才说得虽然好听,不过嘛,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的那场荒年里,有小孩曾经伸出手和我讨要过食物,但是我没给,因为那是我仅有的食物,在第二日,她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好人,也不是什么绝对正义,说句难听的,不过是因为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多了,所以我能大方给的东西就多了,善心或许有,但是那是建立在我能够帮的情况下。” “我给不了的,谁也不能逼迫我给。” “就算是再可怜再凄苦的人向我求助,我也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她。” “所以,我只是个恶劣的假好人。” …… … 小孩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鱼重新放入了大海里,嘴里一直念叨着: [可是这条鱼在乎。] [这条鱼也在乎。] [它们都在乎。] 大人看了小孩好一会,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因为他还要继续工作,还要继续处理家庭的事情。 他没那么多闲心去救那么多条鱼。 但是他也不会觉得救那么多条鱼的小孩是个傻子。 因为,鱼在乎。 第130章 曾经的言明派 郑惜和其他人一起待在房间里,她出声安慰着其他弟子,伸手去拍打师妹的肩膀,她知道的,她知道他们在害怕。 “没事,不怕。”郑惜的声音是温柔的,就像当年她安慰自己的妹妹不冷一样,“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这些话是说给谁听,自己会相信这种安慰话吗? 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让心里好受一点罢了。 岳彻居然是门主,她之前压根不知道,还有为什么那些弟子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带什么善意,他们做了什么吗? 一想到这里,郑惜心里就难受,她担心那些孩子会不会出事,尤其是阿玉,她被带到了哪里,会不会感到害怕和不安。 这些人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如果……如果还是那个时候的话……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外边传来了声音,似乎有人在往这里走来,脚步声不紧不慢,最后停在了这个房间的外头。 “就在这里?”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外头响起,郑惜也因此提高了警惕。 接着外头又响起了细小的交谈声,而因为结界的缘故,郑惜并不能听到具体,她的修为被封住,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可以让人随意捏死的凡人罢了。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边打开,“郑惜是谁?有人找你,跟我来吧。” 郑惜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但是现在并没有让她可以拒绝的余地,她点点头,回应道,“好。” “郑师姐……”女弟子拉住了她的衣袖,周围环境还夹杂里带着些许哭声。 “…会没事的。”郑惜只能那么安慰着,然后跟着人走出了房间,房门被人重新关上,那些哭声也就听得不太真切了。 这人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这里有个亭子,亭子上有珠帘随风轻轻晃动,郑惜大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里头,似乎在等着她。 “好了,你过去吧。” 带路的弟子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独留郑惜一人在风中凌乱。 虽然有些迟疑,但是郑惜现在修为被封,就算她不过去,那边的人也能过来。 郑惜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撩起那珠帘,此时风起,那珠帘顺着风拍打到了她的脸上,这使得她本能地闭上眼,伸手去抓那些打她的珠子。 也不知是否她这个行为过于狼狈了些,只听到那边传来低低的一声轻笑,随即那乱动的珠帘就停了,不过风依旧拂着郑惜的满面而过。 “好了,进来坐吧。” 对方的态度很友好,这让郑惜很是意外,于是她睁开眼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位端正的青衣男子坐在位置上,他面前还放了两杯刚刚泡好的茶,茶壶摆在桌子的中央,四周还有好几碟点心。 郑惜左看右看,然后坐在了那个没有人的位置上,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暗地里打量了好几次眼前的男子。 “不吃吗?”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用,谢谢,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郑惜低头看了一眼那点心,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吃不下口。 …那这些点心待会给那些小孩们送去吧,不能浪费。 唐山玉也明白郑惜此时的心思,能吃得下也只能评论一句对方心大了,于是他直白开口问了,“我们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就直说了,我们想要你套岳彻的话,为了你们,也为了那些孩子们。”唐山玉认真看着郑惜的神情,判断着此时他应该要说什么话,“因为岳彻只是个假门主,我们需要知道真门主的行踪。” “……”郑惜没回答,但是唐山玉可以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去做的,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希望我们聊完后你可以就此改变想法。”唐山玉也不急,谈判嘛,自然一步一步来,下棋也是如此,不过他只会五子棋。 郑惜依旧没有回应他。 唐山玉也不恼,不如说他明白郑惜此时在担忧什么。 “你在言明派那么久了,你知道血灵根吗?”唐山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番郑惜的脸色,发现她在听到血灵根这个词的时候微微一愣,“看来是知道的,说起来你的师妹似乎就是血灵根,她身上的灵根沾染了无数冤死的亡魂。” “血灵根者一般都会被送往断恶庭,你应该明白去那里的人大部分都会是什么样的人吧?”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灵根是被人强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郑惜捂住了嘴巴,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而唐山玉也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于是他趁热打铁地往下问去,“强行?据我所知你们言明派不是讲究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吗?” “……是这样的没错…”郑惜的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对此她惜字如金。 “其实我也不想你们其中的一些无辜者被送往断恶庭,但是这修仙界并不是我们随清宗说了算的,不过我们能够让你们说出你们的声音,最后让大伙们所听到。”唐山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受害者理应得到拯救不是吗?” “…我…那个…”郑惜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她现在闭上眼都看到师弟师妹不安的面孔,现在有个人站出来说我能救你们,怎么能不心动。 “我能听听你们目前所掌握的,到底是什么吗?”唯有这样,她才能知晓她应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得到拯救。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不会答应。 但是她面对的是唐山玉。 唐山玉一向是坦坦荡荡的,不如说他觉得瞒来瞒去没什么意思,“可以,我们目前觉得你们言明派是由那两个宗门弄出来当挡箭牌的,而门主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并且有可能等着你们快死的时候吸收你们的修为然后涨实力,在后面就是你们用那些小孩培养血灵根,并且将血灵根安给对宗门最为忠心的孩子。” “然后功法就是你们可能有统一修仙界的这个想法……不过这属于比较荒唐的一类,你们的实力还不到位就是了。” “……怎么都是那么坏的?”郑惜瞪大了眼睛。 “就是都那么坏,怎么,心里难受吗?”唐山玉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人还能承受得住便又加了一句,“我们还觉得你们是被洗脑了才那么爱戴门主。” 郑惜:…… 她一脸呆滞。 唐山玉看到了。 “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开始给你们宗门辩解了,我会洗耳恭听的。”唐山玉说了那么多也觉得口渴了,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没毒,你过会也可以喝。” 郑惜默默看了一眼茶,摇了摇头,不过她愿意开口了,“你们都知道我们言明派是在二十多年前建立的吧?” “是的,卷轴上是这样记载的。”唐山玉点点头,然后继续等郑惜往下说去。 “记载的是没有错,不过言明派的前身或许你们并不知道,它不是任何一宗一派,它只是个被宗门用来存放孤儿的居乐院。” “名字很好听吧?可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你们猜的没错,那两个宗门的确联手做了点什么,不过他们不是建立了言明派,而是居乐院。” “他们将孩子们骗进去,最后都被送去喂血灵芝了,这件事是门主救了我们后才告诉我们的。” 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地狱。 “你说什么?”眼前戴面具的人这番话让郑惜愣了好一会,为什么几个字她都认识,拼凑起来却让她有那么一丝陌生呢? “我没骗你们,他们的确在用你们当血灵芝的原材料,而你们中有些人却是被带去安血灵根,有些小孩承受不住后死了,最后也被喂给了血灵芝。”这位面具人摇了摇头,随后指了他们中的一个有血灵根的小孩,“你们没发现吗?去的时候人那么多,怎么就回来几个呢?” 而这个被指着的小孩却是个已是十三岁的少女,她被指到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随即伸手去碰自己的肚子,那里有着一条用人命堆造起来的血灵根。 “黎安姐姐……”有人不安地喊出了声,“当初就,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送我回来的人只是说他们资质不错,就留在宗门里了。” “可是黎姐姐既然被安好血灵根了,为什么还被送回来了?”有人不解地开口问道。 “因为这是个废血灵根,打个比方,就是烧饭烧糊了不能吃了。”面具人比划了一下,似乎想要用简单的话语来让这些小孩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烧糊的饭也能吃啊,怎么不能吃了?”有小孩不解地问出了声。 “……总之就是不好吃了的意思。”面具人显然被这孩童的天真发问给噎住了,不如说是面具人忘记了,这些小孩对于粮食的珍贵程度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岳彻,岳彻他没回来!!”郑惜猛地想起什么,着急地开口了,她转头看向了这个面具人,既然对方愿意拯救他们,那么不知道愿不愿意…… “我一个人不行。”面具人也察觉到了郑惜的意思,不过没说不愿意,而是说一个人不行,“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修仙者,就算有……总之,我需要你们帮我就是了。” “我已是废人一个,如何能帮你。”黎安出声了,她那么直白地说自己是废人,让面具人不由得多看她几眼,而神情上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愤怒。 “当然有,你们也应该知道凡事都有代价不是吗?你们想救同伴,我想要通过你们来达成某种目的所以我会帮你们。”面具人微微弯下腰,低头看着那些小孩,“或许这对你们而言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们选择的权利。” 面具人冲黎安伸出手,这人手指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没怎么干过重活。 “你要怎么帮?” “我会给你们力量,一个可以对抗这些混蛋的力量,代价是,你们只能活二十多年。” “你们只需要修行几年,一起打这两个垃圾宗门绰绰有余,毕竟我也会帮忙的。” “那么,你们的选择是?” 面具人说完这番话,这让孩子们沉默了好一会儿,黎安最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 “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样做的目的,这样帮我们的目的。 “开宗立派,我要当门主,你们给我当弟子。”面具人说起这话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一起做大做强。” 黎安:…… 郑惜:…… 其他小孩:…… “……为什么突然安静了。”并且比方才还要安静。 “您看上去很穷,您真的能够开宗立派吗?”黎安非常好心地告诉对方他们的沉默点在哪里。 此刻的面具人,一个有点破旧的黑色斗篷,一个看上去可能是本人最值钱面具,还有一套衣服。 “…别扎心,会赢的,啊不,会成功的。”面具人握紧了拳头,来和孩子们表现自己的决心,“只要你们打赢了那两个宗门,我们就有钱了。” “…不是还要修行几年?这几年不需要金钱支撑?我们不需要吃饭睡觉?”黎安三连问,面具人捂心口。 “这个,我还不能给你们凭空造灵根,但是我可以让废血灵根也能修炼,当然,更不用说普通灵根了。”说着,面具人跟献宝似地拿出了一本功法,从这人爱惜书面可以看出,这功法应该还挺贵。 “…但是按照你那么一说,能够修行的人才能帮忙,这样我们进攻那两个宗门的人数不就更少了吗?”黎安又有疑问,郑惜对此很是佩服。 “哎,小妹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和里面的人一起里应外合?” “……”黎安愣住了。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 “我给你们先找个落脚处放好,最后给你们银钱,自己去买吃的喝的,回来自己做也行,我呢,就先去撬墙角了。”面具人拍了拍黎安的肩膀,特别靠谱地继续道,“小妹妹,以后还有得学呢。” 这就是肮脏的大人思想啊。 第131章 树上树下 肮脏大人面具人先是将这几个小娃娃安顿好后,就给自己加油打气地去撬墙角了,临走前留下了些许银钱和食物。 这面具人仿佛不担心这些小孩会跑似的,就那么把他们放在那儿,并且特地叮嘱他们,自己很快就回来。 黎安手里拿着面具人给的银钱,食物被她藏好了,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他们待着的院子并不是很大,不过装下他们也绰绰有余。 黎安心里盘算着,也在等待着,她在这些小孩子里是最大的,同时也明白得最多的,功法利弊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黎安姐姐,我们要怎么办?”郑惜懂得不多,不如说她对于这些东西都不太明白,自从妹妹离开后,她就自己独自一人流浪至今,最后被收入居乐院才算结束这颠沛流离的一生。 “……如果我们不修这个功法的话,那个人就会抛弃我们,因为我们对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黎安坐在院子里,看着郑惜,她对这件事也是思考了很久,还未得出答案。 “可我们如果修行了这个功法,我们就活不了太久,我们成不了老爷爷老奶奶,我们只会死在最美的年华里。”黎安说到这里轻叹道。 “…可是,黎安姐姐,我们现在也不一定能够长大呀。”郑惜想起自己的妹妹,摇了摇头。 “……是啊,就算没有这一个居乐院,还有下一个居乐院,就算我们告诉其他修仙者,他们也不会管我们太久的,我们只能靠自己。”黎安也在此时下定了决心,“因为这是……” “我们的选择。” “你们的选择?”秦兰时站在牢房里,听到里面的黎安平静地说出了这一句话,“这是你们的,还是你的选择?算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过既然你们都那么惨了,做出这个决定倒也合情合理。” “自是我们的选择,逼迫我们的从来不是门主,而是那些想要我们死的人。”黎安直视着秦兰时的眼睛,毫不退缩,不如说她这一生只能向前,再向前走。 “我家中也曾荣华富贵,我父亲乃朝廷命臣,母亲是知书达礼的世家女,虽后来结局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但我学过礼,读的是圣贤书,知廉耻,也能明是非,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既然是错的,那就要阻止。” 秦兰时看着此时的黎安,不知为何她身上的气势比她教书的时候还要足,像一团即将要熄灭的火,在最后一刻拼命地燃烧着。 “更何况我家国虽亡,但我国百姓仍在,当初那两个门派掠夺了不少我国百姓的性命,我那次的决定不过是为了安心,安我黎家亡魂心,安我亡国之撼。” “…这二十多年以来凡间确有战事。”也正因有战事,当初那四方阵的动员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修仙者在操心。 或者国力强盛的没有战事的也帮忙操心一下。 “…总之你们成功了是吗?”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吗?”黎安点点头,她想起那段岁月,不禁觉得那真的是她变化最多的几年。 “那后边呢?造血灵根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样不就变成了你们所讨厌的模样了吗?” “是门主留下来的,门主说这血灵芝有利于扩大宗门的建设,我们将与此事关联之人的尸体喂进去也有血灵根的产生。”黎安回答得很诚实,不过她本人觉得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里面的尸体都是你们……杀别人杀的,然后制造出的血灵根就拿来用吗?”秦兰时问了一句,此时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个真门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了,这废物利用得可真妙,并且还用得毫无心理负担。 “…恶人的尸体留下来也是被野兽吃了烂了,也是浪费,不如丢给血灵芝吃。”黎安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是门主当时的原话。” “好,既然这方面没有问题,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坚持修这门功法,这门功法没什么用吧,甚至还减寿,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换功法吗?”用摊子上淘来的盗版功法都好过用这功法吧,至少人家也能引气入体不是。 “…为了做大做强,你看我们言明派目前在宗门榜的排名也不算低不是吗?并且还获得了能和各宗门论道的机会。”黎安闭上了眼,安静的面孔被门口燃烧的灯笼所照亮着。 “…你们是第一门派自然不懂,门派在初期的时候会有被吞并的风险,二十多年于你们而言并不漫长,甚至只能说是短暂,但是我们若想要变得厉害,就一刻都不能放松。” “两个宗门的高层虽然被我们拿下,可那底下的弟子们又应该如何去约束他们呢?” 修仙界在讲道理之前,是用拳头说话的。 无论在哪里都一样,你得有实力,别人才能看得起你,才愿意和你讲理。 “…我对你们的建派史不感兴趣,不过你应该明白,你们的这种功法如果被其他门派所知会怎么样吧?” “……” “其实功法是可以换的,只不过其核心只有你们门主知道,所以我想要知道你口中关于门主的行踪,为了你,也为了言明派的弟子们。”秦兰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黎安身上逼近,黑影完全笼罩于黎安身上,扇子轻轻摇着风,风刮过人的鼻尖,没有丝毫的停留,“断恶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不想你的师弟师妹们去那里吧。” 黎安睁开眼,安静地看着秦兰时好一会,便问道,“你能决定?” “自然是能的。”秦兰时稍作思考,如果他坐上那剑主位置,估计更能了。 其实如果顾延清真的要当宗主的话,这剑主位置真缺人的话,他的确会去上任,不是爱打工,只是如果真的需要他的话…… 他会去。 “……门主,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只知道门主行踪不明,门主的样貌声音,我们都不清楚。”黎安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比另一边的郑惜要快,“但是如果你们要找的是那个长老的话,他叫杜鹤,在整个言明派里,他可以说是门主最为信任的人。” 如果这个叫杜鹤的自己就是门主的话,这种说法倒也不成问题。 “你对他了解多少?” “爱玩?”黎安不是很确定地开口了,“当初他就是和岳彻一起被带走的孩子之一,如果他是门主,假扮成小孩和我们相处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兰时听到这话就想起假扮成小孩混进来的唐山玉,敢情这都是人家玩剩下的啊。 谢璟?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不过山玉那边好像也谈得差不多了。 秦兰时是用分身过来这边的,本体则跟着唐山玉,这种共享视角的感觉还挺特别,不过分身这法术只有神魂强大才能用,不然容易反噬。 “还有呢?”秦兰时漫不经心地用折扇拍了拍手掌,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杜鹤有时候也和门主一同出现,所以我们当初并没有怀疑他就是门主的这件事。”黎安想了想补充道,“我知道的只有这点了,所以关于断恶庭一事……” “等找到门主我会给你答复,这不是口头应承,我徒弟对你们还挺有好感的,现在正想办法救你们呢。”秦兰时说起这事呵了一下,转身在没有人听到的地方嘀咕一声,“就不能不管这事嘛?” 但是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不过这也让秦兰时回想起当初的自己,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黑白分明……当然也有不堪回首的中二过去,毕竟他刚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啥都没经历过的黄毛小子呢。 所以说,他某种意义上,很佩服唐山玉,佩服他的冷静和理智,还有思考问题的成熟和稳重,仿佛天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没有他成功不了的东西。 是秦兰时在以前就会崇拜的类型。 可能,这就是成熟靠谱的成年人? 早就身体成年的秦兰时如是想,然后他又问了黎安几个问题后,就离开了这里趁人没注意就回归了本体。 秦兰时的意识再次集中在一起了,只见他阴暗地趴在树上,低头看着那边和郑惜谈话的唐山玉,唐山玉问完了几个问题后,似乎在想些什么。 “但凡想想我呢。” 唐山玉还真的在想秦兰时,不过不是那方面的想,他在想秦兰时能不能带他去找那个名字叫杜鹤的长老谈一下话。 虽然对方疑似门主,不过没找到人,从他人口中得知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接下来岳彻那边的情报也需要收集。 通过他人口中所拼凑的门主,不够清晰,只有看到真人才能得知具体情况,但是…… 他们在冷战。 唐山玉想起这事,稍微看了一眼周围,一圈下来他没找到人,这人藏挺好,除了同心莲的感应让他知道人在某个方向外,其余他是一概不知的。 先去找岳彻吧。 唐山玉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出声喊人,经过昨晚的事情,他认为他们应该需要彼此冷静一下。 唐山玉觉得这种给彼此冷静的行为很体贴,但是秦兰时却不是那么觉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不应该发神经,不然唐山玉怎么会明明看了他一眼这边又转头无视了。 无能狂怒的秦兰时咬着大树枝,眼神吓人得很,旁边叼着只虫子的鸟被他这个动作给惊了一下,它用困惑地眼神看着这个两脚兽,最后略微怜悯一下,将嘴里的虫子叼给秦兰时吃。 瞧这两脚兽可怜得,都在啃树皮了。 这树皮还不如它虫子好吃咧。 突然被送了只虫子的秦兰时:…… 岳彻那边唐山玉自然过去了,并且把郑惜给带了过去,不一会儿,想是对方松口了,唐山玉那一脸有心事的表情变成了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脸。 秦兰时当然知道他在恍然大悟什么,不就是知道杜鹤的行踪嘛,对方那么厉害,山玉总要带他过去了吧?总要带了吧? “谢师兄,你要不问问你师父要不要和我们……”唐山玉转过头来,话还没说完,秦兰时就着急地冒了出来。 “他没空!!!” 唐山玉和谢璟看着猛地从树上倒挂下来的秦兰时,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俩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谢师兄,你要不先稍微避开一下?”唐山玉叹了口气,冲谢璟笑道。 “可以。”谢璟点点头,“我在我师父那里。” 如果想要找他的话。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唐山玉便看着谢璟离开了后,就转头看向了还挂在树上不下来的人。 “你不下来吗?”唐山玉见人倒挂那么久都没什么事,好奇地问了一句。 倒挂的秦兰时转了个圈,背对着唐山玉,似乎在告诉人他还在生气,现在不想和人搭话。 “我错了,兰时哥哥,好哥哥,好师父。”唐山玉果断地用亲昵的语气喊了好几声,他可以看到秦兰时在他喊出那些称呼后,身子抖了一下,应该是爽了。 “回过头看看我,嗯?”唐山玉再接再厉,开始说起了情话,“亲亲夫君,宝贝?看看我嘛。” 秦兰时默默地转了回去,他看上去很幽怨,但是又恨自己那么快妥协,语气略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开口问道,“什么事?” “没有别的事就不能喊夫君么?”唐山玉凑了过来,在这人的侧脸处亲了一口,“或者喊你老公?我都可以哦。” 只是个称呼,对方喜欢那他就多喊几句嘛。 “…啊啊啊啊啊啊!!!”秦兰时一个翻身,正挂了回去,随后他坐在了树上,捂着脸发出了怪叫。 “…师父?”唐山玉伸手拍了拍树,“好啦,别气,下来谈谈?” “不谈情说爱我不下去。”秦兰时捂脸的手缓缓露出一丝缝隙,他透过这个缝隙看向了在下边的唐山玉。 “当然谈情说爱了。”唐山玉顿时一脸正直了起来。 “真的?”秦兰时不太相信,这人刚刚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现在还能给他留下谈情说爱的心思? 虽然不太相信,但是秦兰时还是下去了。 然后他就被唐山玉按在树上,就那么在树影婆娑间,在碎阳与微风里,轻轻地吻了上去。 他们唇齿相依,在其中秦兰时品尝到其中那丝甜味,那亭子里的糕点估计被这人嘴馋地吃了几块。 他半眯眼看着闭眼认真和他接吻的唐山玉好一会,便再次轻轻合上,或许在此刻,不需要去想其他。 一吻而终,唐山玉微微喘息着,他脸色有点红,秦兰时自然也不例外,只见唐山玉在他眼前笑着,复刻着当初那场被夕阳揉碎遍布天际的炽烈红云。 “兰时,我心悦你。” 一字一句,认真慎重又夹杂着里头怎么也说不清的爱意。 秦兰时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你在那个时候就……” “你猜?”唐山玉没明说,只是笑着眨了眨眼。 秦兰时微微一用力,就和唐山玉换了位置,这次是秦兰时把唐山玉抵在了树上。 唐山玉稍微侧了侧头,将因为方才的动作而落于身前的几撮青丝甩于脑后,他抱臂淡笑着看向了眼前的秦兰时。 “怎么样,在得知是我先喜欢你的,会不会觉得安心一些?” 第132章 你猜 天间暮云隐隐沉寂,明月初现,薄云轻柔如纱,鸟儿啼叫不止,林间枝叶于乱风中被急急击碎,剑光闪于影间,待残叶停于剑上时,风止不动。 “那位杜鹤怎么跑那么远。”秦兰时甩了甩剑,剑上隐隐约约落下几抹碎光,这是他用剑击破阵法的残留灵力。 “怎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猜一下他最有可能往哪里去?”唐山玉站在一边,剑挂于腰间还未出鞘。 “这杜鹤无牵无挂,能去哪?”秦兰时那么说道,用手将剑上的灵力擦去,后于手上浮现,试图根据这灵力追踪对方,“言明派的人为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虽然嘴上说着很喜欢很敬仰门主,但是在必要的时候不还是选择背叛他。” “那也有线索才能说。”唐山玉平静地补充了那么一句,“而有线索的,对门主的事情也不过略知一二。” “你是想说那些和门主相处久的孩子实际上对门主没什么敬畏之心。”秦兰时笑了笑,将手上的灵力化作一条长长丝线并且顺着它追踪了过去。 “…总觉得,有些自相矛盾。”唐山玉不知为何总觉得事情顺利过头了,但是他也一时半会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去高处吧。” “你是说那位门主那高处赏月的喜好?真的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去……”秦兰时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悬崖边,皎洁的明月仿佛挂在它的边上,唾手可得。 “…如果顺利的话…不,如果对方想要我们顺利的话。”唐山玉说着说着,然后对秦兰时伸出手,示意人牵起他飞过去。 秦兰时自然喜滋滋地伸手接住,只见他牵过来于唐山玉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后伸手揽过唐山玉的腰,将人拉近自己几分,就运起周围的灵力,来到了高空之上。 “那边,有人。”唐山玉扶住了秦兰时的肩膀,稳定好了身形,就往四周看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悬崖边上似乎有一道身影蹲在那里。 “还真有?”秦兰时很是意外,于是就带着人轻轻落在了悬崖边上,与明月同步。 那人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们,似乎在认真挖些什么。 唐山玉和秦兰时对视了一眼,一人拿出绳子,一人拿出鞭子……不对,拿错了,秦兰时默默在唐山玉那诡异的注视下改成了他的若兰剑。 就在俩人偷偷摸摸想要对这人来个熟练捆绑操作的时候,那人回头了,他手里拿着一壶酒,眼里带着意外的惊喜。 “有人来啦,来得正好,咱们喝酒吧~”疑似杜鹤的人晃了晃手里的酒,眼睛亮亮的,这让人想起那流浪的小狗在吃到好吃饭菜的模样。 唐山玉:? 秦兰时:? “你在这里做什么?”唐山玉一脸严肃地询问了对方。 “我在挖好喝的酒。”那人乖巧地答了一句。 “你挖酒做什么?”唐山玉又问道 “挖来喝啊。”那人回答得也很实诚。 “……你是杜鹤吗?”唐山玉沉默片刻,可能是对方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所以他需要思考一下应对措施。 “和我喝酒我就告诉你~”他冲唐山玉眨了眨眼,然后被秦兰时挡住了视线。 “你朝我道侣抛媚眼做什么?”秦兰时一脸阴沉地看着眼前这仿佛在花枝招展的疑似杜鹤的家伙。 唐山玉:? 那人:? 你有病吧? 这话虽然这人没说出口,但是通过他此时的表情还是能够瞅出这意思。 “老子喜欢的是女人,不要以为我跟你们一样。”说着,这人就特别形象生动地搓了搓两只手臂,然后缓缓往后挪了一下屁股。 秦兰时阴沉地把剑收起来,然后拿出了鞭子。 “你干什么?”唐山玉大吃一惊,握住秦兰时的手腕,“我们不搞用私刑那套来审讯啊。” “收好收好。”在唐山玉的劝说下,秦兰时的鞭子被收了回去,不过秦兰时打哪拿的鞭子啊,最近他走女王风吗? 总之,三人各自坐好,由这位“杜鹤”给他们倒上酒,月色恰好,风并不温柔,谁坐悬崖喝酒,谁的头发被风吹到乱死。 在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只是在后边他们都用些修为维持好了自己的形象,头发丝仿佛焊在自己身上那样,动都不动一下。 “来,喝!”那人举着酒杯凑到了唐山玉面前,这熟悉的敬酒姿态让唐山玉默默往后仰了一下。 “我不喝酒。”唐山玉低头看着那酒欲言又止,很是迟疑,但是如果非要喝,他也不是不可以…… “没关系,那你喝吗?”这人也很好说话,拿着酒杯换了个对象,这次他敬酒的对象是秦兰时。 “喝。”秦兰时举起他的酒杯,利落地和对方的酒杯撞在一起,随后仰头喝下。 “好,够爽快!”那人笑着跟着喝下去。 唐山玉看着这俩人你一句好兄弟我一句喝酒就应该这么喝,就把酒喝了一半了。 秦兰时应该不会就这样喝醉吧? 难不成这就是这位“杜鹤”的计划吗?把秦兰时灌醉然后让秦兰时拉着他跳广场舞,控他们一晚上? 好恶毒。 这计划太狠了。 唐山玉一想到这里,就立马伸手握住了秦兰时还想再喝的手腕。 “你还想喝酒吗?”唐山玉此刻对喝酒的秦兰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看上去很是善解人意,也非常的温柔。 “喝……”秦兰时本能地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但是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不喝了。” “嗯,那么我要问问题了。”唐山玉松开了秦兰时的手腕,转头看向了那边的“杜鹤”,“你是杜鹤吗?” “我是。”杜鹤看了一眼这俩人,笑眯眯地承认了。 “言明派的门主?”唐山玉继续追问下去。 “对,是我。”杜鹤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伸手擦了擦嘴。 “你应该知道我们过来不是单纯和你喝酒的。”某人除外。 “关于这件事啊,你们别担心,我喝完这酒我就去自首。”杜鹤在他们俩摇了摇他那还没喝完的酒坛子,并且打了个酒嗝。 “…啊?”唐山玉表示他还啥都没问呢。 “真相应该对你们来说不重要吧?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我喝了酒,心情很好,打算待会去自首,断恶庭我还没去过呢,想想我就脸发热得紧。”杜鹤笑嘻嘻地把那半坛酒都拿了过来,不让秦兰时继续喝他的宝贝了。 “我不是想知道这个……” “但是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个,其他的,我不说,你也问不出来,就算你旁边那位想对我用搜魂,搜魂能够让对方意志清醒的前提,是对方完全不反抗,断恶庭是想要一个神志不清的恶人吗?修仙界是要一个神志不清的言明派门主吗?” “不如说,这对你们随清宗的影响是好事吗?真的不会有人说……”突然,杜鹤浮夸地啊了一声,“天啊,这事情不会是随清宗故意这样干的吧?他们是不是打算将言明派,这样那样,然后又这样那样。” “……我们搜魂也是可以把搜出来的记忆通过浮水镜显示出来,哪有那么无厘头。”秦兰时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酒杯已经被他放下了。 “你要是想搜当然可以搜,不过嘛,这可能是是我清醒的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咯。”杜鹤一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就要当傻子的摆烂样。 “……”秦兰时看向了唐山玉。 唐山玉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月,明月此时挂于高空,白茫茫的雾纱已然散去,月光毫无遮挡地落在了人间。 “床前明月光?”突地,唐山玉开口念了那么一句诗。 “…疑是地上霜?”杜鹤回答得有点迟疑。 “举头望明月。” “…哦,低头思故乡。”杜鹤在对完最后一句诗的时候颇为无聊地喝完最后一口酒,就这样往后倒下去,他闭上眼,仿佛像是睡觉了一样。 “你……”唐山玉似乎想要问什么。 “嘘,就这样吧。”他那么说着,也不反抗,不过心情看上去是真的很好,“啊,对了,你们不是想要那个法子吗?有哦,喏,是个巩固修为的功法,和那个搭配一起用的。” “但是修为得重新修炼过了,打散了然后重组,不过嘛,会比之前的修炼速度要快,也算是个新功法吧。” “……” “还有要问的吗?”杜鹤好心提醒道。 “有很多,但是你会说吗?”唐山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说,平时尤为善辩的他,在此刻丧失去了这份能力。 “你就当我是个大坏蛋好了。”杜鹤美滋滋地开口了。 “山玉,他没长嘴,不如我们还是用私刑吧。”秦兰时再次拿出了鞭子,这次他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唐山玉这次有片刻的犹豫,也没拦秦兰时的鞭子。 “你认识胡长乐吗?”唐山玉想来想去,想起了一个突破口,他蹲下来,看着躺地上要死不活的杜鹤问道。 这一问,杜鹤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他再度看了过来。 “哦,小长乐啊,你问她干什么?”杜鹤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唐山玉盯着他问道。 “那两个宗门的人打的。” “不是言明派干的吗?” “你也调查过吧,她在言明派里待得很快乐。”杜鹤换了个姿势躺好,舒舒服服地眯了一下眼,“那些记忆是她之前在那两个宗门里的。” “虽然在言明派里度过了快乐的日子,但是她心里受过伤,至今都没有好起来,半夜还会做噩梦,而且还会发病。”杜鹤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看他皱着眉头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尝试过抹去她的记忆,但是这样行不通,会对她的意识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渐渐的,她开始混淆了记忆,以为她还在那段日子里,她没走出来。”杜鹤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所以,我想了想,选择把这记忆保留了下来,但是我稍微将那记忆弄得稍微轻松一点。” 不要太沉重,也不要太悲伤。 控制在一个普通人能够接受的范围里。 “…你哪一年过来的。”唐山玉听完总算知道为什么胡长乐的记忆奇奇怪怪的了。 “你猜。”杜鹤笑眯眯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好,不是吗?”杜鹤打了个哈欠,继续提醒道,“你们还不动手吗?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头一次见人那么急着找死。”秦兰时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不知为何语气有些不满。 “你猜我为什么急着找死?”又是一句反问,这句反问得很好,让秦兰时握紧了手里的鞭子。 “你!!”秦兰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那你建立门派干什么?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功法,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唐山玉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再细看一下,他发现人躺在地上睡着了。 唐山玉拿出了绳子,丢了过去,绳子就这样将他捆了起来,修仙界的绳子就是好用,捆人自动化什么的最方便了。 “先带走吧。”唐山玉看上去很平淡,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既然想找死,那就成全他吧。” “你要把他带去断恶庭?”秦兰时瞅着这地上的人问道。 “是带去言明派。”唐山玉指了指某个方向,“你没发现吗?从这里往那边看去,能够看到整个言明派。” “既然他不吃硬,那就给他来软的。” 把人带去言明派,让他看看自己的弟子们。 正所谓攻心,要抓住对方的一切弱点。 而弱点是要一点点试出来的。 “如果他还是不肯说呢?”秦兰时又问了一句。 “那我也没办法,毕竟,没有人拦得住一个真心想死的人。”唐山玉不知想起什么,笑了一下,“很显然,他拒绝了我们的帮助和伸出来的手,不是吗?” 想死的心太决然了。 他可拦不住。 第133章 有罪 岳彻是被人喊出来的,他修为被封好,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稳定,因为带他出来的人说,你们的门主被抓到了。 这番话宛若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上所泛起的涟漪,岳彻在被带到门口前的时候,咽了一下口水,他难得生了退意。 毕竟是他说门主在哪里的。 但是,那也是他们之间约定好了。 就算是约定好的背叛,那也是背叛。 不过带他来的人可不会管他此时的心情如何,只见那带路弟子略一敲门,门里头就传来了应答声:“请进。” 这声音岳彻听出来是顾延清的,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他修为被封了感应不到,不过想来应是有的。 岳彻被那弟子推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而他也得以有空去看坐在他面前的是谁,看一眼,再看一眼。 全是他修为在的时候打不赢的。 顾延清坐在主位,秦兰时在侧,他们俩甚至还贴心地给杜鹤留了个位置坐,只不过人是被绑着的。 杜鹤抬起头,心情很好地嗨了一声。 “嗨,你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嘛。”杜鹤笑得阳光开朗,衬得岳彻这张小脸阴沉无比,这不禁让岳彻在想,到底是谁精神头不错。 “你……”岳彻欲言又止,但是他啥话都说不出口,毕竟好多话都不适宜现在说。 “我很好啊,来,坐,还是说,我把位置让你坐坐?”说着,杜鹤就想要起身,还没等他起完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椅子唰的一下就漂移在了他旁边。 往飞椅子的那边一看,屏风背后有两个弟子服饰的青年,其中一个看上去冷冷的则默默收回了踢椅子的脚,另一个在旁边像是看愣了一样。 收脚的是谢璟,看愣的是唐山玉。 “他们见不得人吗?怎么遮遮掩掩的?”杜鹤看了那边一眼,还颇有几分心情地调侃道。 “你的话真多。”不知何处飞来的梅子击中了开口说话的杜鹤嘴里,秦兰时收回手,另一只又拿起了碟子上的酸梅,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酸……”杜鹤吃到梅子后,整个人都萎了,另一边的装模作样的秦兰时默默拿起茶杯漱口。 岳彻左看右看,在顾延清的首肯下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杜鹤,你还是不肯说吗?”顾延清冷冷地看向在旁边要吐不吐的杜鹤一眼,问道,“你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如果是背后有人指使,那么杜鹤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行为就能够得到解释了。 虽然很多行为看似漫无目的,但是实际上是具有规律性的。 若是听命行事,就能够得到解释为什么此人行为前后不一了。 “没有啊。”杜鹤摇了摇头,“你们就不要审那么严嘛,真的是,要我说几遍啊。” “你当真就这样去断恶庭吗?” “自然。”杜鹤又是一次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里的酸梅,心里念着这梅可真酸,“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找过医师给我看过身体了吗?我去了活不久,不去也活不久,那还不如走这一遭,看看这断恶庭是什么模样呢。” 这是个硬骨头,嚼不动的那种。 “……”顾延清默默转头看向了秦兰时。 你们不是说还有后招吗? 秦兰时接收到顾延清的视线后则默默看向了屏风后边的唐山玉和谢璟,唐山玉也动了,他转头和谢璟说了一声,从后门出去了。 “你们当着我的面交流什么呢?”杜鹤挑了挑眉,“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没必要瞒着你。”秦兰时将折扇打开,于身前慢悠悠地晃了晃,“岳彻,你不说点什么吗?对你们的门主。” “……”岳彻不吱声,不如说他在汗流浃背了。 “…哎,你们别为难他,他就是个不知道的,我当初走的时候啥也没说,这傻子就自己当上了门主继续做大做强了。”杜鹤看了岳彻一眼,难得透露了一些东西。 “你走去做什么?”顾延清将手上的茶杯放于一旁的桌面上。 “就是走啊,觉得自己快死了,打算把门派解散了,然后一走了之呗。”杜鹤想了想,觉得这说了也没什么大事就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解散它?!”这句话问出口的不是秦兰时和顾延清,而是岳彻,他看上去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没用了,就解散了,不知道这种说法能不能让你满意?小彻啊,你也该接受这一点了吧?我之前明明暗地里暗示过你们好几次了,你们装听不懂,让我很发愁啊。”杜鹤将那壳吐在了旁边的桌子白玉碟上,舔了舔嘴角。 “想起来了,你好像把这里当家了吧?说真的,我很难想象这里既然能被当成家,这里怎么会是家呢?”杜鹤笑着偏过头去,他的这番话在岳彻听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否定了一样。 岳彻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揪起了杜鹤的衣领子,“你骗我,你骗我,明明是你当初说的,是你当初说要把这里当成家的……” “你怎么能食言,你怎么能在说出这种话后又……”后边的话,岳彻说不下去了,他以为联系不到门主可能是对方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为了维持着这个家,所以默默将其支撑了起来。 如果是缺钱缺人,那他们把那两个宗门接纳进来,毕竟那两个宗门他们早就已经解决了,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在那两个宗门里生活,于是言明派也就因此而诞生了。 而那两个宗门表面上是各自为营,实际上都已经归他们言明派所管。 在门主的离开后,他们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大家都不敢说,于是岳彻就假扮成了门主来稳定人心,而关于那两个宗门,也是担心门主回来需要用到不少人力和资源才“吞并”回来的。 可他现在说他不要了。 他都那么听话地说出对方的行踪,就是他们都觉得门主无所不能,肯定能够解决这次事情。 但是……是这样解决的吗? “你们当初是小鬼,现在也是小鬼了吗?”杜鹤笑了出声,“骗你的话,你怎么现在还信啊?” 岳彻握紧了拳头,举起手,眼看着就要打下去的时候,一柄折扇轻轻地挡住了岳彻的拳头。 只见秦兰时拿着折扇横在了俩人中间,语气颇为无奈地道,“他说话你还真的信啊?没听出来他是在故意惹你生气吗?” 岳彻:…… 杜鹤:咦惹。 “师父,人带来了。”唐山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众人看了过去,看到唐山玉一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引着他们往他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看上去有些拘谨的小姑娘站在他的身后,眼里有些害怕,但是在看了一圈这里的人,发现都是熟人后,又松了口气。 是胡长乐。 这一切事件的开端。 “我,我来了,喊我是有什么事吗?”胡长乐小心翼翼地扫了在场的所有人,在扫过岳彻的时候她没有丝毫停留,但是在看到杜鹤的时候,她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后躲在了唐山玉的背后。 “别怕。”唐山玉侧头过去安慰着,与此同时,他的视线流转于杜鹤身上,似乎在试图在他身上找出不对劲的地方,“你认识他吗?” “…嗯,认识,他,他是个坏人。”胡长乐声音颤抖地开口了,而在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唐山玉看到杜鹤笑了一下。 这种笑很难形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小长乐你说出这话真让人伤心,明明我对你那么好呢。”杜鹤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她交给你们,过得挺好的,人也长胖了不少呢。” “…你当初就是过来托孤吗?” “这话说得,那也得有孤啊。”杜鹤笑眯眯地看了唐山玉一眼,“好嘛,别这样看我,我看你们应该也挺高兴的不是吗?” 谁会和你一样笑得那么高兴啊。 “再问一遍,你上头真的没有人?”秦兰时似是不依不饶,不如说他对于把杜鹤送去断恶庭这件事有些执着。 “好,你们想要我上头有谁,你们说是谁,我就说是谁,反正这水镜记录得明明白白,实在不行,我把你们随清宗的对头挨个说出来,你们觉得什么时候有用就把这玩意儿丢去断恶庭那边让他们审审,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能恶心到他们吧?”杜鹤非常好心地提议道。 “……”秦兰时可耻地心动了。 “……”唐山玉则默默偏过头去,有一种被说中计划的心虚感。 “……”谢璟一脸悟了,有些期待地看向了顾延清。 “…不可。”顾延清沉默片刻,果断地将大伙们的道德喊了回来。 道德出走又回来的秦兰时当即就说:“对,师兄说得对,你真的是,把我们随清宗当什么了,我们怎么会这样做呢?” 道德没有回来的谢璟听到顾延清那么说,点点头,认真应道,“师父说得是。” 道德早已远航的唐山玉淡笑点头,“顾师伯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道德的岳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内心感慨真不愧是宗门第一,莫名的,他有些崇拜地看着那四个人。 杜鹤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里混着什么怪东西。 胡长乐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本能地跟着他们开口道,“对,就是这样!” 就是个鬼啊! 杜鹤看了胡长乐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这样交吧,反正血灵根的事我是逃不开的,毕竟就算用恶人炼血灵根也是用活人炼制,这种行为早就被遏制了,我也是……呃,什么来着,哦,知法犯法。” “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干?”秦兰时听到这话,皱着眉头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一脸无所谓的杜鹤。 “…所以,真的不需要我栽赃陷害谁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杜鹤笑容灿烂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脖子,意思很是明确。 “不用。”顾延清定眼看着杜鹤看了一会,“你既然以一人之力担下这惩罚,那些弟子们我会让那边酌情处理的。”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杜鹤很是高兴地动了一下被绑住的身躯,他再问一遍了,“你们随清宗可要说话算话啊,虽然不算话也没事。” “…我们不对你用搜魂的法子,那边可不一定,你执意如此?”顾延清也就再问了杜鹤一遍。 “如果他们用搜魂,可能什么也搜不到,关于这个我怎么可能没准备嘛,所以到时候我变成傻子,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损失嘛。” “…等等,你先前可没提你有法子的。”秦兰时猛地想起昨晚这厮虽然说要誓死抵抗,但是这人可没说他会什么都没有搜到啊。 “因为我期待你搜魂啊。”杜鹤这个时候倒也实诚。 “……草。”原来当初还有这个坑等他跳呢。 要是他搜了,还真的就是有嘴说不清了,搜出来东西还好,什么都没搜出来就像极了用私刑的坏人了。 “好了,师父,我先把长乐带回去吧,既然杜门主没打算开口,这招也行不通,就这样吧。”唐山玉在旁边开口了,他指了指还有些迷茫的胡长乐,反正他的目的是拯救那些弟子们,既然有人主动站出来,倒也省事。 “…啊,好。”秦兰时听到唐山玉那么说,愣了一下。 顾延清点头,便往外传音唤人进来了。 “…门主。”岳彻还站在一边没有回过神来,他看到杜鹤被带走的时候本能地喊了一声,不过很快就被顾延清喊过来的弟子给重新带下去了。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才怪。 月黑风高夜,杜鹤牢里睡,他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他睁开眼,刹那间,他那尖叫就要响彻长空的时候,被一闪而过的剑光给吞咽下去。 “……不是,怎么是你?”杜鹤有点意外,他默默看了一眼被割断了那小撮发丝,就是这个让他不敢再大声喊出来。 虽然他不怕死,但是突然被噶还是害怕的。 “你今天的提议很好。”那人背着牢里的光,笑着拿出了照明用的珠子和一个卷轴,卷轴的扣子被他打开,长长的纸面在落下来后铺了一地。 “我采用了,念吧,把这些人名都给我念一遍。”唐山玉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纸面,笑着看杜鹤,“不要停,知道吗?” 杜鹤:…… 你有毛病吧?! 真来啊你。 杜鹤认命地拿起地上的卷轴挨个念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看到那水镜照了他半身,并没有照他到他手上的卷轴。 念着念着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一个名字就那么跳进了眼里,他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看向唐山玉,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唐山玉笑而不语。 “……不是,你要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点毛病?”杜鹤忍不住问出了口,活那么久他也没见过这种有病的行为啊。 “少废话,念吧。” …… … 杜鹤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念出了方才念了好多遍的台词,不过都是改一下最后的人名而已,只不过这次的这个人名,他念得颇为咬牙切齿,似乎在怨恨什么。 “我认罪,而指使我的人是……” “随清宗青莲剑尊门下大弟子,唐山玉。” 番外?我们不是师徒 倘若我们不是师徒番外平行世界篇。 …… 血红的天空,落下了黑色的肮脏的雨水,血水里堆积着数不清的尸骸,这里头翻滚着黑色魔物,它们似龙非龙,但是在周围的修士们都知道,它们是能够带来死亡的存在。 而在这其中,黑色的藤蔓附着这些血水自下往上生长,藤蔓上开着无数朵鲜艳的红花,等它们绽开的时候,里头的尖牙狠狠咬碎了前来的修士们。 血肉糊了四周的一片,也让过来的修士愣了神。 “跑,快跑!!”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句,这无疑是点燃了一团火,在这极致的黑暗里,可是这团火很快就会熄灭了。 他们是过来屠魔的。 是来对抗这些魔修的正道修士。 而这里,便是魔界。 魔界没有花,天空是黑的,风里带着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像极了魔这个词带给人们的感觉一样,这个魔界的四周也是如此,全是死亡的气息。 “很是无趣不是吗?”江易年脚踩着尸骸 一步两步地走了过来,他看着高坐于巨大龙骨之上的秦兰时淡笑道,“稍微吓一下他们,就跑了。” 秦兰时懒懒地看了江易年一眼,冷笑了一声,“这些你弄出来的藤蔓有够恶心的,还不快拿走。” “不好看吗?”江易年叹了口气。 “恶心。”秦兰时毫不留情地继续骂他。 “呵,秦兰时,你以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现在的你就不恶心吗?”江易年继续笑着 被秦兰时这样骂他也不恼,“鬼知道为什么那位要让你加入我们,想不到当初那个胆小鬼现在还能当个魔主耍耍威风。” “…闭上你的狗嘴,江易年。”秦兰时阴沉地扫视了过来,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还是说,我要打烂你这些鬼东西才能让你的嘴闭上吗?” “那算了,你别打,我弄这些宝贝很贵的。”江易年耸了耸肩,果断拒绝了这个不太美妙的提议,虽然他之前和这人有不少恩怨,但是既然那位都同意他加入他们,那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等那位不要秦兰时了,他再去把人杀了就行,不过是多等上一会罢了。 “哈,滚。”秦兰时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行行行,对了,那些人里面也没有很好的材料,我一个都看不上,你全杀了吧。”江易年挥了挥手,就要离开了,“如果你还有那种恶心的菩萨心肠,当我没说。” “……”秦兰时没回话,他低头看着那边逃窜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那边,那些人逃了一路,最后在一个巨大的龙骸骨旁边停了下来,他们不少人都狼狈不堪,唐山玉是极少数还算勉强能看的。 他想着方才那些东西,不由得在想自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果然高回报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虽然响应了屠魔号召,但是那是看在那号召上面的钱的份上才过来的,而上面的要求只是杀魔物,杀魔主什么的,从来不在他的计划内,今日遇到属实运气不好。 也不知道刚才那两个魔主会不会追上来,不过要是追上来,估计这些人都会全灭吧。 唐山玉看了一眼其他人,寻思着要不要骗他们去送,好让自己先跑。 他只是一名散修,身上也没什么法宝,灵石也不多,穷得一批,不如说全身上下最贵可能就是自己的命了。 还不知道刚刚的魔主会不会追上来,唐山玉安静地运起灵力来让自己的灵力保持在最稳定的状态。 “我们现在是安全了吗?”有人颤抖地问出了声。 “不,不知道……” “应该是吧,他们都没追上来。”有人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我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群龙无首,乱糟糟的,让人很是心烦。 但是唐山玉并不想管,让他们自个儿琢磨去吧,毕竟在他看来,怎么溜走才是真理。 就在这时,周围安静了起来,压迫感的灵识扫了过来,唐山玉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呼吸都停止了,生怕惊扰了那道灵识。 但是,只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们,他们再怎么安静,再怎么将自己的呼吸放轻,都无济于事。 那道懒洋洋的声音自他们的上方响起,那位坐龙骨的魔主这次依旧坐在了高处,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你们好啊。”他自上边落了下来,轻飘飘的,如果忽视他现在身上所发出的压迫感的话,这位魔主看上去真的很友好。 “……”没人敢说话,不如说在这个威压下,他们也说不出来。 “啊,抱歉,我忘记了。”秦兰时恍然大悟,然后打了个响指,刹那间,围绕在众人头上的威压被他给撤了下去,“这样好多了吗?” 还是没人说话。 秦兰时似乎有些无奈,耸了耸肩,他将落于身前长发微微甩至脑后,“对了,你们想离开是吗?” 这句话无疑让众人的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 “…想啊。”有人开口了,“你要放过我们吗?” “谢谢,谢谢,不愧是曾经的青莲剑尊……” “喂,你别……” 突然,又没人开口了,仿佛刚刚的那些声音只是个错觉,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人。”秦兰时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友善地开口道,“我当然可以放过你们。” “…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有人问了一句。 “代价很简单~”秦兰时吹了个口哨,很是潇洒地指了指他们手上的武器,随后又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来,你们朝我这里刺一刀或者什么一剑,就可以走了。” “这整个过程中,我不会反抗。” 众人被这个要求给惊住了,他们似乎不敢想象这是从秦兰时嘴里说出的话,不如说这种话换在任何人的嘴里都是骇人的。 而唐山玉在听到这番话后,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的都是那两个字:神金。 哪里来的神经病。 唐山玉在心里狠狠地吐槽着,但是面上却是不敢动的,倘若只要刺这位秦兰时一刀就能走的话,那么应该会有人先动,而他,不会是那只出头鸟。 果不其然,许是秦兰时的态度过于诚恳了,又或者只是刺一刀而已,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颤颤巍巍地拿着剑走了出来,他举着剑,就那么往秦兰时身上刺了过去。 噗呲。 秦兰时没反抗,那把剑当真就这样没入了他的体内,他依旧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有一就会有二。 唐山玉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走上前去,你一刀我一剑,他看到那个人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与地上不知道谁的血混淆在了一起,唐山玉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作。 关于这位秦兰时的传言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许多的过去都被他现如今的恶名所覆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其性格也是极其恶劣的。 于是曾有人言,倘若遇到七魔主秦兰时,除非你让他高兴了,不然你还是赶紧求他给你留个全尸吧,因为这根本跑不掉的,跪下来都没有用那种。 唐山玉正琢磨着什么,突然,那边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而那位秦兰时笑嘻嘻地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我说了,你们只能刺一刀。” “好像有人,多刺了一刀呢?懂不懂什么叫做遵守约定啊。” 话音刚落,当着唐山玉的面,那些围绕在秦兰时附近的修士们全都炸开了血花,唐山玉因为在思考问题所以四周就只剩下他没有上前去刺,当然也只剩下他还站着。 “咦?还有一个呢。”秦兰时自地上缓缓坐起,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混杂着肮脏无比的血,他稍作整理,其实也没整理多少,不过是弄出了一件披风给自己披上而已。 唐山玉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被修复好,很快,那些被刀剑所造成的伤口都不见了,只不过那些血还残留在上面,远远看去他仿佛还在受伤一样。 “嗯,我看看。”没等唐山玉开口说点什么,秦兰时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并且摸着下巴,用一副新奇的模样瞅着他,“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比我杀过的人都要好看。” “好看…?”唐山玉咀嚼着这个词的意思,不如说他在琢磨着秦兰时此时此刻想要干什么。 “对呀,是我喜欢的模样呢,你要刺我吗?你刚刚没有参与游戏,所以我不杀你,而现在,你也该参与进来了。”秦兰时笑眯眯地凑过来,伸手抚上了唐山玉手上握着的剑,微凉的指尖轻轻擦过唐山玉的手背。 唐山玉略一沉吟,就动了,只见他冲秦兰时温和地笑了,这抹笑不知为何笑得秦兰时有些愣神,而下一秒,唐山玉抬起手,在秦兰时的眼前变出了一朵粉红的芍药,这花是他先前觉得挺好看的就摘下来保存的。 行走世间,他的乾坤袋总是装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块好看的石头,好玩的玩具,还有他偶然遇到的美景中的纪念品。 “魔界里的花草稀少,就算有那也不够好看,这是我在游历时看到的最好看的花,现在我把这花送给你,你喜欢吗?”唐山玉将花递了出来,笑容温和,仿佛他现在所站之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繁花似锦的草地。 秦兰时看着这花,头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唐山玉在心里疯狂祈祷着,祈祷着这一招美人计能够有用,实在不行,亲一口?不是说很喜欢他这脸吗?如果非要那么搞,那方面他也完全可以啊,只要放他这一条小命。 “……你是没钱吗?只用一朵花就想让我放过你。”秦兰时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有点无语。 果然,被猜中了心思。 “…我其他的,您也看不上啊,我身上除了命,最贵的就是我手里的这把剑了。”唐山玉依旧笑着,手里拿着花都有些不稳了,是被自己穷羞的。 “就这破铜烂铁?” “……”他忍。 “呵,看你那穷酸样,行了,我心情好,你走吧。”秦兰时将唐山玉手里的花拿走了,尽管在拿着的时候,他手里的血还未清理干净,反倒是让这花沾染了不少血红,秦兰时低头轻嗅了一口花香,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 唐山玉默默往后试探性地退一步,两步…… 秦兰时没动。 于是唐山玉果断转身就跑,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秦兰时的眼前,秦兰时把玩着手里的花,哼着歌儿就往反方向走去。 把人哄高兴了就有命在。 此传言不假。 只是,为什么他还要再哄第二次? 唐山玉刚刚在和同行的人清理完一堆魔物后,来到了水池旁边清洗自己的破剑,洗着洗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惨叫声在不远处传来。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水池里的水就变红了,不知道哪里丢过来的尸体把这水池给染红了,而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的后边响起。 “是你啊。” 唐山玉缓缓转过头,他看到了之前放他一马的秦兰时此时正笑吟吟地双手抱臂看着他,而秦兰时的脚边滚落了一个脑袋,后又被秦兰时一脚踢飞。 这次,还没等秦兰时开口说什么,唐山玉先发制人地冲上去,标准地单膝下跪地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束花,对,这次是一束花,不是一朵花。 “……姿势还挺到位,不过,你为什么送我菊花,怎么,你想我快点去死吗?”秦兰时笑眯眯地指了指那束黄灿灿的菊花。 “……菊花不是还有夸您品德高尚或者祝您长寿的意思吗?我哪有咒您。”唐山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拿错了,他那束玫瑰花没拿出来,他拿出来了一束菊花。 “真的吗?”秦兰时微微弯下腰。 “…真的。”求你信我。 最后这束菊花还是被秦兰时收下了,唐山玉也被他轻轻地放过了。 没想到还挺好哄。 唐山玉在心里暗自戳戳地那么想道。 第三次… “这次是什么花。” “是玫瑰花。” “你这次是在向我表达爱意吗?” “也有夸您美丽动人的意思。” 第四次… 第五次…… “我喜欢青莲,你下次给我送那个。” “…行。” …… … “你这次连花都不送我了?”杀意顿起。 “不,这次是吃食。”认真的语气,认真的打开食盒的动作。 “……一般般,没我做的好吃。”嫌弃是嫌弃,但是秦兰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我想……”唐山玉听到这话,有些期待地问了个开头。 “你不想。”被人拒绝了。 …… 某种意义上,唐山玉也是抱到大腿了。 就在唐山玉以为这日子会那么过下去的时候,这天,他伸手摘下了一朵兰花,花上还沾着些许露水,这树上的兰花开得绚烂无比,和那人笑起来的模样很像,刚好对方的名字里也有个兰字,不知道送这个能不能让人高兴。 而这一天,他得知了那么一个信息,顾延清与秦兰时兵戎相见之时,重伤了秦兰时,目前各大门派正在召集散修们随他们一同前往讨伐七魔主。 在他们所认知的来看,先杀排名最低的七魔主,无疑是对屠魔事业一个大进步,若这一战成功,他们就能再接再厉,再杀六魔主,最后,他们能脚踢魔主,拳打魔尊,完成屠魔这一壮举。 “……” 唐山玉知道,他手里兰花估计是送不出去了。 后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唐山玉加入了这次的屠魔队伍,或许是想再见好哄的魔头一面,或许只是单纯在把手里的兰花送到那人的埋骨之地里头。 那么喜欢好看的东西的一个人,死的地方没有一朵花那也太可怜了点。 唐山玉是这样想着,他把这次的行为当做了对秦兰时的一次送行,而不是讨伐,一路上他帮忙斩杀着魔物,一点一点地看着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内心也越发地紧张。 最后,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 顾延清举剑对着秦兰时,而秦兰时也举剑对着他,听说他们俩曾经是师兄弟,如今却在此处兵戎相见,让人唏嘘不已。 这一战,唐山玉只是看着,在看着那人和顾延清在这边打到那头,从天上打到了地上,来来回回间已经交手数千招。 秦兰时似乎是发了狠,用尽了全力,反倒是顾延清有些下不去手,可是,这一战,总是会结束的。 秦兰时输了。 顾延清赢了。 秦兰时靠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用剑指着他的顾延清,他笑出了声,“我还是不及你,怎么样都不及你。” 同样,他也打破不了这该死的命运。 他认输了,非常彻底的认输了。 顾延清拿剑的手轻轻颤抖着,而站在他后边的那些修士们在为这个胜利所欢呼着,他们高兴着,为一个魔头的陨落而高兴着。 “太好了!天青剑尊赢了!” “不愧是天青剑尊,秦魔头在他的手里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哈哈哈。” “这个背叛宗门的叛徒终于死啦!!” “天青剑尊!!天青剑尊!!” 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 “……明明骂的人是我,你哭什么?”秦兰时抬头看着眼前背对着众人落泪的天青剑尊,他曾经的师兄,同时也是这本书的主角顾延清。 “……”顾延清闭上了眼,他头一次觉得这些声音吵闹无比,但是他知道,等他重新回过头去,他便只能是天青剑尊。 “…你下不去手,是在怜悯我吗?还是念着曾经的同门情谊?”秦兰时笑看着顾延清,此刻的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动弹了,本命剑早就被他丢了,方才握着的那剑不过是在魔界随手拿的破铜烂铁。 “我……” 还没等顾延清开口说什么,突然,秦兰时四周涌出了不少恶鬼,它们的脸上无疑不展露着它们此时的愤怒。 “不用你杀,早就有人等着杀我了。”秦兰时看着这些恶鬼,呵呵一笑,果然江易年这厮早就等着那么一刻了,“你走吧,别脏了你的手。” “…剑,剑尊,四周突然……”有人颤抖着道,“突然多出了好多恶鬼,我们是不是应该……” “……” “尊者,那些恶鬼似乎想要包围我们。” “尊者……” …… “走。”顾延清转过头去,此时他轻轻用法术将自己的眼泪给拭去,他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他软弱的一面,因为他是天青剑尊。 走吧。 就这样走吧。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秦兰时看着顾延清一点一点地离开了,便闭上眼,不知为何,他临死前突地想起什么,开始重复地念这首诗,这首早就应该被他所忘记的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下一句…… 下一句是什么啊。 …… “尊者,有人往那个魔头那里过去了!!” “嘘!不是!你管他死不死啊!人家找死你拦着做什么??” “…可是,我刚刚看他好像很难过,我担心他是不是一时想不开……” “他难过是他的事情,我们现在再不走,待会就别想轻易走了。” “就是,你安静点,尊者现在正带我们离开呢,可不能因为一个寻死的人误了路程。” 顾延清或许听到了,或许也没听到,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地往前走去,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而在他们离开了,四周的恶鬼也就一涌而上,目标正好就是那边感觉呼吸都要消失掉的秦兰时。 秦兰时闭上眼。 秦兰时感觉有人过来了。 于是他又再度睁开眼。 他看到了那个小修士,年龄不大,但是胆子却大得很,那个修士此时在一众恶鬼里显得是那么的特立独行,当然最特立独行的还是他手里握着的那朵兰花。 “……我以为我已经很有病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有病的,怎么,你想和我殉情?”秦兰时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些人早就已经离开了,估计不会再回来的那种。 唐山玉听到他这话,摇了摇头,而他脚上的步伐也快了许多,他看着人,问道,“你刚刚一直在念什么?” “干嘛?念了你也不懂。”秦兰时不知道这人想干嘛,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有视死如归的神态。 “我想再听听看。”唐山玉走过来,蹲在了他的面前,或许是因为他用了些许法术,所以那些恶鬼暂时还没有彻底涌上来,这无疑给了他们能够喘息说话的空间。 “床前明月光…”秦兰时看着他把兰花别在了自己的耳边,知道他没力气去接,所以就直接上手了是吧。 “疑是地上霜。”他也就只有说话的力气了。 “举头望明月。”这一句,是唐山玉接下来的。 秦兰时微微瞪大了眼。 “低头……”唐山玉伸出手将秦兰时拥入怀中,轻声道,“思故乡。” 俩人同时沉默了。 但是很快,秦兰时就问了出来。 “2021?” “2023。” “什么时候过来的。” “嗯…大概玄正505年的时候吧。” …… “那你……那你……” 秦兰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出手回抱了回去,他将脑袋轻轻埋在了唐山玉的肩膀处,声音里似有哭腔。 “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来得这样晚,这样迟。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来得早一点。”唐山玉拍打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他,“我一定早点来,绝对不会那么晚。” 他一定会参加随清宗收徒大典,他会念出那句诗的下半句,他会成这个人的徒弟,他会去接这个人的梗,一起发癫一起笑。 到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肯定谁也不会孤单。 这些事情,都是他在找关于秦兰时的事情所了解到的,而这也让他明白了什么,但是那也只是明白,毕竟这一切已经晚了。 秦兰时此时此刻的模样,唐山玉已经不确定自己表明自己的身份会怎么样了,况且也没什么用,所以他就没有说,不过是增加彼此的遗憾罢了。 只不过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仿佛能够看到这个秦兰时身上曾经的影子。 他应该是很爱笑的。 甚至还喜欢恶作剧。 他有时候又有点傲娇。 本来唐山玉是打算走的,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他在秦兰时念出那句诗时,那句在那个时代人人都能念出下半句的诗,这首诗在这里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唐山玉感到了和秦兰时一样的孤独。 自成为散修以来,他走走停停,并没有特地为谁所停留过,他感叹过这个世界的风景,也曾因这个世界的某些时光所开心过,可行走了那么久,他就是从未停过。 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停留的地方。 他想要停留的……他想要的…… 唐山玉把怀里的秦兰时又抱紧了几分。 “……”秦兰时愣了一下没说话,但是他似乎想要松开手,唐山玉也明白了他此时的意思。 “别伤心,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殉情的。”唐山玉捧起他的脸,温柔地笑道,“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孤单了好久呀。” “秦兰时,你陪陪我,好不好?” “……好。” 第134章 何为正义 “念完了……我,你……你这些能拿去干嘛?”杜鹤想要喝水,唐山玉倒也人好,丢了一水囊过去给他,杜鹤拿起水就咕噜咕噜地喝个不停,鬼知道他刚刚念了多少名字啊。 “备用,不一定能够用上。”唐山玉笑着将这些东西整理好放回了自己的乾坤袋里,“正好,快死了,你要不悄咪咪给我透露一点别的线索?” “不了,谢谢,我并不知道你水镜有没有开。”杜鹤摇头回绝了这个提议,不过他看着唐山玉收起那些东西的动作,还是很好奇,“这些东西能在什么地方用得上,你总不能把这些全部丢去断恶庭吧?” 丢你自己就算了,可那里面可不仅仅只有你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断恶庭是什么地方吗?”唐山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是问起了别的事情。 “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呗,听说这断恶庭可是比你们这些宗门活得要久,里头的势力不属于任何一方,所以按理来说他们是最公正的。”杜鹤想了想回答道。 断恶庭上无冤案。 “去了那里的恶人会被他们所审判,最后由他们所行刑,那断恶,断恶,可不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杜鹤对这断恶庭了解不多,不如说他了解到的也是其他人所能了解到的表面。 “是,你说得没错,断恶庭的确是为了惩罚那些恶人,那些违背正道之路的恶人,那些堕落成魔的……”唐山玉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去,“连修行之道都违背的修士。” “岳彻他虽然走火入魔,但是只要将他的修为用你那种功法打散,那么那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对这些入魔之人的一种行刑手段之一。” 而且筑基后期的修为,二十多年,打散,又重新开始修炼又不是来不及。 而越是往后的修为就越是难提升。 也就更难割舍。 没有多少人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修起来的修为因为不小心走火入魔而打散,没有什么人愿意的。 “我认为,这种体系实在过于老旧了些。”唐山玉指了指那水囊,示意杜鹤喝完就还回来,他可没打算在这里留下任何东西。 杜鹤把那水囊丢回去给他,唐山玉接住了,然后用火当着杜鹤的面把这个水囊烧掉。 “听你这话,不知道还以为你打算对断恶庭取而代之呢。”杜鹤擦了擦嘴,重新躺了回去。 “没有,我哪有那么厉害。”唐山玉甩了甩手上的余烬,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窗外的天色,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走了。 “这就走了?”杜鹤瞧人身都转了,这家伙还真是利用完后就毫不犹豫丢了。 “我不在外边过夜的。”唐山玉头也不回地回了那么一句。 可没走几步,唐山玉又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去看杜鹤,而是站在门口处,问出了那么一个问题: “你认为,断恶庭是绝对公正的吗?” 这种问题…… 杜鹤轻轻闭上眼,笑了笑。 他随即再度睁开,他的手被人用捆仙绳所绑好,四周是他无法抵抗的威压,而坐于高处的,是断恶庭的判官。 看他最后的审判结果不就知道了? 断恶庭,断的是恶,同时也是恶的结果。 你们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觉得断恶庭的判决是有误的,大多数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要看的,而那也是那些高层想要给他们看的。 随清宗,守念盟,问天门,倾花阁,四大门派的高层坐于四方,开始倾听起这项审判的结果。 “你私自制造血灵根一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 “你用邪功欺骗懵懂无知的凡人损耗自己的寿元可是真的?” “当然,这还有假?” “你修为都是从他人身上吸取上来这事可是真的?” 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杜鹤挑了挑眉,他摇头道,“不是。” “那你可是言明派的门主?” “当然,我都站在了这里。”这话杜鹤回得倒是果断。 接着,判官又问了几个问题,杜鹤也都一一答了,全程下来他都没喝过几口水,这让杜鹤有一丝萎靡。 “最后一问,你当真身后无人?从未与魔修勾结?” 如果是之前的杜鹤自然会回答当然,可现在的他反倒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判官,“你猜?” 这句话和水镜上的证词不符。 顾延清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杜鹤在想些什么。 再问下去,杜鹤却是不再答了。 很快,判决结果下来了。 杜鹤被判有罪。 作为恶人的杜鹤自然被押送到地牢里,等待最后的结果,断恶的结果。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吗?”秦兰时在听到顾延清回来后,他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仿佛在低头叹息。 “是的……”顾延清看了一眼秦兰时,“兰时……此事不是你之过,也非我等之过。” “我只是在想,我们真的把所有的真相都找出来了吗?”秦兰时倒也直接,毕竟他们现在是在随清宗内,发言不用那么拘谨 “没有。”顾延清回答得很果断,“杜鹤不愿说,我们自然无法帮到他什么。” “……师兄,要是搁你以前,你会直接说此事不可随意下定论,并且还可能会直接拔剑去断恶庭那里直言呢。”秦兰时哈哈一笑,四周清风微动,鸟儿落于枝条,一切是如此的平和。 “…师父说了,宗主交接仪式定于春风宴之后,在那时弟子们也都会回来。”顾延清没去接这个话,而是换了个话题。 “那么快啊,我还以为还能再磨蹭一会呢。”秦兰时一想起这厮要是当了宗主,那这剑主位置……除了他,还真的没几个人能当。 “…兰时你若不愿,不用勉强,只是旁人做得不会比你好。”顾延清很是实诚地告诉秦兰时自己的想法,他真心认为这个位置只有秦兰时合适。 “…知道了。”秦兰时偏过头去,他伸手抓住了一片落叶,又将其松开放飞,“关于你那个徒弟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断恶庭的人知道,我会替你们保密,但是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不关我事了。” “…阿璟他只是身上有魔族血脉,但性子是极好的。”顾延清叹了口气 “他让你想起什么了,那对被杀死的魔族母子吗?”秦兰时对顾延清总是喜欢直接一点的,因为又能扎他心,还能让人清醒一点,“杀死他们的人不是你,你不必如此自责,更何况,当初你是打算放过他们的不是吗?” “若我早些做出决断,他们也不会死,他们能早点逃离那里。”每当顾延清想起这件事,心中的愧疚总是难以隐藏。 那一天,顾延清用剑指着那对母子,母亲抱着怀里的孩子哭着磕头求他放过自己,她磕头流下的血,是魔血,是被世人所憎恨的血脉。 自他读的书籍起,书里头讲述着不少魔族的暴行,还有人类的所遭受的苦难,而这一切将魔族的一切定为罪恶。 更有过激者言:此等种族就不应存于世间,应对其实行灭族。 也有慈悲者言:其种族中也有无罪者,那些孩童什么都不懂,不应该被定为罪。 而顾延清,在之前,他也认为魔应该有罪,可是在他看到了这对母子的时候,手上的剑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最后,顾延清放过了这对母子,放下了剑,还没等他说什么,后方传来了咻咻几声划破于寂空,那法术将那对母子击杀,血溅到了顾延清收回的剑上,顾延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道友,你方才在犹豫什么?” “差点就叫他们给逃了去。” 走过来的人无一不穿着顾延清认识的,不认识的正道门派的弟子服饰,他们就那么走过来,比魔族更像恶鬼。 “他们只是对母子,他们还什么都不懂。”顾延清开口了,头一次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平静。 “顾道友,你又怎能定义,倘若放他们离开,他们不会变成刺向我们人族的利刃?”回答他的弟子看了过来,问出了这句话。 “顾道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念你初次做这委托,我们便不多追究了,下次还是收好你这慈悲的心思吧。”其中不只有门派弟子,还有一路随行的散修,他难得起了几分劝说的心思,当然顾延清能不能听得下去,他就管不着了。 顾延清看着那对尸体,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人的言语仿佛在告诉他,他此时的仁慈是错,心软是错。 他好像是……做错了。 “大师兄,你在干嘛?”秦兰时的声音自后边响起,顾延清没有去回应他。 秦兰时喊了几声发现有些不对劲,就连忙走到了顾延清面前,他挡住了顾延清看着那对母子尸体的视线,“你怎么了?” “…无事。”顾延清躲开了秦兰时看着他的视线。 “你有事。”秦兰时盯着顾延清在看。 “……”顾延清被拆穿了也只是在原地沉默,并没有恼羞成怒,不如说他不知在恼羞成怒应该怎么恼个法。 秦兰时见人不吭声,就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他看到了那边的母子尸体,还有上面的灵力波动,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是打受大击的白馒头一枚啊。 “大师兄,那你先问问你自己,你不要去听他们说什么,你要去听自己说什么,他人之言于我们只是屁话。” “你要学会自己判断,而不是只会听人判断,师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是非全在心中,莫被他人之言误,此道……”秦兰时冥思苦想着当初这课上苏岭月是怎么说的来着。 “此道乃我所行,非他人之行也,若有异言,便以己身证道,此道,于自己而言,无悔。”顾延清接下了这话,说完,他才恍惚想起苏岭月一直以来的教导,并不是要让他盲目地听从他人之见,而是要他多去思考自己的道,要如何走。 何为道? 凭心论之。 “…师兄。”秦兰时突然出声打断了顾延清的思考。 “何事?”顾延清本能应了一声。 “你修为又涨了。”这语气可谓是幽怨无比。 “……” 于是那天的顾延清获得了秦兰时羡慕嫉妒的眼神一整天。 …… “这么说起来,那老头虽然有时候性格古板,但于修行之道而言,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师。”秦兰时难得说起了苏岭月的好话,不过应该是实话。 “…师父的确于道之见解方面,领悟颇深,非我等能及……”说着,顾延清仿佛想起什么,看向了秦兰时,“但师父曾言,山玉的悟性比我们还要好。” “…这是后天的还是先天的?”秦兰时感觉自己问了个废话。 “…先天。”顾延清似乎也有秦兰时仿佛在说废话的感觉,但是他还是给人解答了。 “…我好像没教过他什么。”秦兰时突然想起了重点了,既然讲到了为师方面,那他这些年都教了山玉什么。 “你教了他剑法。”顾延清认真地回答秦兰时的疑问。 “……”好像,确实哦。 但是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呢?? 秦兰时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唐山玉而言好像没什么用处了,瞧瞧这孩子,平时都没有依靠他的习惯,这搞得秦兰时心里头烦得很,又不好说出来。 “…要不,你去问问他?”顾延清见人开始纠结了,怕人在这里纠结太久,自己都不能回去批改公务了,便提议了那么一句。 “…我去问?” “对,不是说山玉的悟性比我们都要好,没准他能给你解答疑问。”顾延清在委婉地让秦兰时离开这里。 秦兰时没听出他的委婉,但是秦兰时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有道理,那我走了。” “嗯。” 只见秦兰时果断地拿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啪的一下就消失在了顾延清的视野里了,顾延清缓缓转身,往自己的工位上走去。 与此同时,唐山玉正在房间里看着之前水镜录下的东西,正挨个滑动翻看着,并且还心里评价几句杜鹤说这句话的神态还挺到位,或者有些还差点意思。 突然,他的房门被秦兰时从外头打开,过于专注又因为身在随清宗所以特别放松的唐山玉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把水镜放入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然后转过头去。 还没等他转完,门口的那道身影就扑了过来,直接把唐山玉从椅子上扑到了地上,并且把他压得死死的。 “师父?怎么了?”唐山玉被迫躺平,他此刻懒得挣扎了。 “我想问问你。”秦兰时支起了身子,认真低头看着身下的唐山玉。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在唐山玉的眼里,此刻的秦兰时已经是落泪猫猫头的模样了,这话把唐山玉听得一愣一愣的,此刻他的脑子里飘过很多种想法。 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吗?好像是,要不下次注意点? 是因为杜鹤的事情伤心的吗?可是那事情也不好搞啊?要不制定个劫狱计划? 还是最近太忙了,没有做快活的事情了?所以那方面有些不满了? 还是谁说了什么话让人不高兴了?谁啊,要是被他知道,立马坑这人去灵力稀少的地方挖土豆去。 最近好像没谈心,要不干脆现在就谈吧。 唐山玉伸出手拍了拍秦兰时的后背,认真地回答对方的问题,“怎么会,你超级有用的。” “真的?”秦兰时认真瞅着这人的神态,看看这人是不是真心的。 “真的,这话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唐山玉就差举手发誓了。 “你才不是假的!”这话仿佛刺激到了秦兰时的哪个点,导致秦兰时情绪微微不平静了一下。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唐山玉连忙补救道。 “那你说说,我哪里有用。”秦兰时一脸认真地把人从地上扒拉起来,不让人继续躺了,“为什么你有事情都不怎么找我。” “……”唐山玉在思考。 唐山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秦兰时恼了,但是更多的不满他又不敢对这人发泄,最后只是张嘴在唐山玉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痛痛,我说,我说。”唐山玉故作慌乱地轻轻拍打秦兰时的肩膀。 “好,你说吧,说不好我就再咬一口。”秦兰时松嘴了,故作矜持地点点头。 “就是……怎么说呢,我那些瞒着你干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唐山玉伸出手轻轻抚上了秦兰时的脸颊,“我怕你觉得我不好。” 秦兰时:? 是谁觉得自己不够好? 谁?? “你之前也听到了,其实我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光明磊落的,如果能够达到目的,我稍微耍些小手段也是有可能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好,也挺恶劣的……” 话开了头,后边自然就好说多了。 “而且我有点小毛病,就是,呃,我不习惯依靠别人,不是说你不好你没用,只是我这个人的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 “还有就是……”唐山玉偏过头去,头一次躲避秦兰时的视线,这视线烫得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我有吃过醋的……” “什么?”秦兰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我说,我吃过醋行了吧!!我吃过长乐的醋,吃过你过去曾经对其他人口头花花的醋,我吃过你的心魔曾经是顾延清模样的醋,你满意了吧!!” 还要他说多清楚! 唐山玉难得在这种事情上面有些难为情,但是他心里知道,或许这也是秦兰时想要听的,之前不过是自己觉得这样不好,这样会不会给人太大压力而被自己所隐藏。 这些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是他不想给这人看到自己这种模样。 “你真的吃过醋?”秦兰时又问了一遍。 “对,你就当我是个在这种方面好面子的行不行。”唐山玉说完后就想找个地洞钻,于是他默默伸出手去推秦兰时,但是没推动,“你让我先冷静一下,我……” 还没说完,他就因为秦兰时这一刻的眼神而止住了话语。 “啊,抱歉,吓到了?”秦兰时笑着,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唐山玉的额头,“我是真的觉得高兴才这样的。” 吻自额头处慢慢地落于唐山玉的脸上,后又轻轻滑入脖颈处,唐山玉感觉到了其中的痒意。 “你说你性格恶劣,我可不那么觉得。”手于底下的人腰间流动中,似乎想要找寻什么。 “那是你没有遇到过更为恶劣的性格……”秦兰时吻于唐山玉的唇上,轻轻碰了几下又离开,手上却早已寻得了那一根丝带,手指微动,唐山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某处一松。 “比如我。” “……”唐山玉仿佛被吓到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人接下来的动作。 秦兰时解起衣服来慢条斯理的,动作轻柔得很,和他的不一样,多了几分挑逗的意味在里面。 不知何时,唐山玉已经不在地面上了,他被人压在了墙面上,双腿离地,而他的双手因为找不到任何支撑物,所以被迫抱住秦兰时的脖子。 “山玉,不习惯依靠没关系,你努力习惯就好了。” …… 没人回答他,不如说有其他声音代替了回答。 “…你喊句兰时哥哥我会更兴奋,你要喊吗?” “……”发出的声音过于零碎,以至于模糊得无法辨认。 秦兰时凑了过去,笑了。 这个时候喊的兰时哥哥。 可真好听。 第135章 荒唐 一只手撑在铜镜面前,手指微微发力,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能抓住,风略微摇晃着铜镜里头的情形。 两道影子模糊地叠在一起,呼吸声彼此交织起来,它们编织起一幅艳丽的画像,明月晃动入了镜内,皎洁的月光抚摸在人的身体上。 衣物并未尽数褪下,零零散散地勾勒着起伏不定的身躯,发丝凌乱地纠缠在一起,那双温和的眼睛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清澈,不知何处的乌云将明月的光辉所沾污。 “等…你……”白雾于镜面处往外散开,声音乱而零碎,就像花儿流荡在湖水上,花瓣顺着水流一点一点地散开,最后被激起的薄浪卷入更深的湖底。 “怎么,不喜欢?”秦兰时亲昵地于耳边低语着,仿佛那微风里翩翩起舞的落叶。 “镜…镜子……”唐山玉抬起头又再次低下,他半眯着眼将头往一旁偏去。 “哎,做什么?”秦兰时似乎有些责怪,但是实际上他的声音里带着那极致恶趣味般的挑逗。 只见他按住唐山玉的下巴,强迫他将视线重新回到镜子面前,随后低低地笑了,“害羞了?不行,你得看看。” “…你…你这人……” 让人有些羞恼的景象。 “多好看啊,山玉。”秦兰时的吻落于腰间,轻柔如落花点水。 “…你别说话……” 别说话了。 混蛋。 …… 清晨春光无限好,怎奈美人有些不解风情。 将那好郎君给蒙被子闷呀。 闷哼闷哼得,笑颜似花呀。 “…山玉……”秦兰时有些委屈地被闷在被子里头,他露出半个脑袋,看着眼前有些凶残的美人儿。 “你……” “你怎么还能坐得起来啊啊啊!!况且你怎么起得比我还早!!” “……生物钟。”唐山玉缓缓目移,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而且昨晚我忘记说了……师祖今天会回来。” “……什么?” 谁回来? “我师祖,你师父……呃,嘶。”唐山玉将被子从秦兰时的身上扒拉下来,因为动作过大,所以就整个人往下边倒去,随后被秦兰时伸手给接住了。 “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会…?”秦兰时的语气很困惑,对自己,也是对唐山玉的。 “…不。”唐山玉顽强想要起来,但是却被秦兰时按住脑袋重新趴了回去。 “再睡一会嘛,别逞强啊,山玉,你没必要非要把事情完成得很好啊。”秦兰时抱住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随后将唐山玉侧抱在了怀里。 “我……”唐山玉被人抱入怀里是能感觉到里头的安心感,不过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手脚。 “不许动,让那个老头等到傍晚都行,你先睡。”秦兰时很是强势地制止住了唐山玉的动作。 “不…我……”不知道为什么,唐山玉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他有些支撑不住了,随后便在秦兰时的怀里闭上了眼。 “…还说不困呢,果然起那么早是在逞能。”秦兰时撑着起半边身子,伸出手点了点唐山玉的脸颊,“稍微施一下法术就睡过去了,看来昨晚还是很累嘛。” 这说明他还是很行的。 差点以为自己不行的秦兰时缓缓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那个老头,他不知为何难得有几分心虚。 于是他还是传了个音符过去,并且在里头说明如果要开会,晚上开会,他们那个时间才有空。 不过他没有细说为什么他们没时间。 而苏岭月则盯着这句话盯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师父?”顾延清在旁边略有疑惑,“既然他们现在没空,那就等晚上再说。” “…不,没什么。”他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苏岭月摇了摇头,然后将这符丢到了一边,他看着顾延清开口问道,“继续说言明派的事情吧,谢璟在里头失控过,然后呢?” “幸好我及时赶到,不过场面有些混乱,我将阿璟安抚好后,又传信号让人过来将言明派上下进行封锁,不让人传其他信息出去。”顾延清开始回忆起当初的情况,在那个时候,谢璟的情况不是很好。 在他把唐山玉交出来后,他的情绪并不能算是稳定,与此同时,那被打烂肉球突然动了一下。 顾延清将谢璟安抚好抱入怀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个状况,而那肉球里挤出的血丝往一旁的岳彻身上爬去,岳彻眼睁睁地看着那血丝爬了过来,眼看就要爬上他的腿部了。 随即而来的,是锋芒的剑光一闪而过,将岳彻和与那物中间斩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顾延清一手抱住谢璟,一手举起剑对着岳彻那个方向横扫过去,剑气将岳彻推得远远的,他滚落在了出口处才停下。 “阿璟,你还好吗?”顾延清转头去询问谢璟的情况,毕竟那被打烂的肉球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谢璟没回答。 “…还没恢复吗?”顾延清那么说着,尽管谢璟有可能听不到,他顿了顿还是稍微轻叹道,“你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打算让这孩子当他的弟子。 那么就会护他…… ……他? 没等顾延清反应过来,那边的谢璟意识不是很清醒地凑了过来,他眼里所燃烧着的是顾延清看不懂的东西。 最后,猝不及防的,顾延清被谢璟吻了上去。 顾延清:……? 慢半拍的顾延清在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入口后,猛地想要往后逃离了去,但是被谢璟伸手按住了后脑勺,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的发生。 这个吻的感觉属实不算好,只能说过于横冲直撞,只能品味到其中的无法述说的狂热。 愣神时,顾延清只感觉到唇间一痛,血腥味就那么尝入口中,只见顾延清猛地使劲,就把谢璟给推了出去。 谢璟撞到后边的墙壁最后缓缓跌坐于地上,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其他神情,仿佛刚刚的疯狂只是顾延清错觉那般。 尽管谢璟刚刚做出如此冒犯的行径,但是顾延清在看到人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想要对其伸出手。 然而手伸出了一半。 只见谢璟转头往旁边的墙壁上狠狠撞去,那叫一个头破血流,那叫一个疯疯癫癫,这一下把顾延清给看愣了。 顾延清哪见过这种场面。 “阿,阿璟?”尽管刚刚谢璟冒犯了他,但是顾延清还是上前一步制止了谢璟的自残行为,他唤着谢璟的名字,想要让谢璟清醒过来。 “……”谢璟没回应,但是顾延清将他的脑袋掰过来后发现血已经糊了他的双眼,此刻的谢璟或许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师…师父。”如同本能一样,谢璟伸出手在四周乱挥,似乎在抓取着什么,而在抓住顾延清的手腕后,他就变得安静了。 呼吸声里夹杂着一个孩子急切的呼唤,谢璟拉起顾延清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上,他虔诚地亲吻着,最爱之人的手。 舔舐着上面被他所弄脏的血。 “师父…师父……” “……师父…我昨晚,有做什么吗?”谢璟迷茫地看向了坐在一边的顾延清,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他都不记得了。 “……不,没有。”顾延清看着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谢璟,略一沉吟,摇头道。 “我没冒犯你吧?还有…我记得山玉…山玉他……”谢璟摸着有些刺痛的脑子,皱了一下眉头。 “山玉没事,我问过他师父了。”顾延清看着此时的慌张谢璟,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昨晚的情形,但是顾延清对这件事不愿意多说。 “…那就好……那就好……”谢璟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还会再来一次……” “…阿璟。”顾延清伸出手想要去摸谢璟的头,可是不知为何,在不远处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伸去。 “…师父,我没关系的。”谢璟抬起头的时候,顾延清也将手收了回去。 “嗯?”什么没关系,顾延清此时的脑子并不能去思考这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接下来谢璟的话很快就告诉了他答案。 “你可以先去处理那些公务,而且这些事情是需要用到我的吧?我准备一下就和你一起。”谢璟说着就要先下来,但是被顾延清按住了。 “…不用,你先歇会,不急。”顾延清将人重新按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先歇会……” “…好。”谢璟愣了一下,点头乖巧地躺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延清对他的行为举止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师父说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顾延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昨晚应该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应该是他难得出事了,所以师父态度才会有这般的变化吧。 顾延清低头再看了一下谢璟的状况,就离开了,他重新回到了临时建立起的公务桌前,提笔想要写下些什么,却发现墨水晕开了纸张都没能写下什么。 而谢璟也没有歇太久,早早就来了,顾延清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在看到谢璟那期待的眼神,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后边就是唐山玉的到来了,谢璟的心思难得分了出去给其他人,顾延清看着他给唐山玉倒茶,心里有些欣慰,欣慰谢璟交到了好朋友了,但是同时也有些异样。 这种异样,顾延清不知道是什么。 他只当是自己被昨晚的事情所吓到了,毕竟突然就和徒弟……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了,也知道这种行为应该是在和道侣做才合理,而不是和自己的师父做…… 突然,他想起了唐山玉和秦兰时,方才被自己止住的念头又因为他们再次活跃了起来。 [人喜欢一个人本就没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师徒也…… “荒唐。” 顾延清提笔再度阅起了卷轴,他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淡如轻阳,仿佛方才那道声音只是个错觉而已。 “荒唐!太荒唐了!!”苏岭月坐于上方,怒指秦兰时,声吼如狮,气势如虎。 “你…你……”苏岭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大风大浪出现在自己眼前啊。 在那里,唐山玉坐在位置上,穿着高领衣服,眼神飘忽,而在旁边的秦兰时则是慢吞吞地对着手指,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岭月。 “什么荒唐,你这是什么话,明明是正常的风花雪月,怎么到你嘴里就如此不伦不类呢?”秦兰时理直气壮,伸手将唐山玉揽到怀里,唐山玉也不反抗,不如说其实他实际上还是虚的,只是他没表现出来而已。 站在顾延清旁边的谢璟一脸震惊,他似乎没有想到位置还能反过来。 顾延清就算再不懂,经过方才那番话大概也明白了差不多了,他只是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把事情说得如此含糊不懂,但是直白的话他还是听得懂的。 “好了,说吧,你喊我们四个人在这里要干嘛?”秦兰时打断了苏岭月接下来的输出,美滋滋地一边抱着美人,一边拿起旁边的葡萄往唐山玉嘴边凑去。 唐山玉:…… 他吃了一口。 吐了。 因为这个葡萄居然是酸苦味的。 秦兰时没有想到唐山玉还会吐,眼睛睁大了,而且此时此刻再结合他们之前干了什么,莫名的,大伙们都幻视了某种场景。 苏岭月:…… 怒而拿起鸡毛掸子,激情澎湃地对着秦兰时的后背就是一击。 秦兰时怀里抱着人无处可躲,虽然对方没用几成功力,但是他被打了哎,他当然要恼了。 “你干嘛!!” “你都不知道节制一点吗?!这是在搞什么,在搞什么啊!!”苏岭月之前没崩溃,现在有点崩溃了,更不用说最近他在四大门派寻访遇到的糟心破事让本就不平静的苏岭月变得更加不平静了。 “我没…我没啊!我有控制啊啊啊!!!”秦兰时的惨叫划破天际,幸好一般情况下大殿都有阵法,不然全宗门都能听得到。 而唐山玉看着被打的秦兰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阻拦了,反倒是那边谢璟走过来问他怎么样了。 一别数日,唐山玉也算是习惯了友好版本谢璟了,主要是谢璟终于正常了,但是还是挺友好的,正常且友好。 “谢璟,我突然想起个事。”唐山玉看着被追着打的秦兰时突然来了个想法。 “什么?”谢璟好奇凑过去听听。 于是唐山玉用只有俩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了,“你要不,考虑一下当下面那个?这样师祖追着的人,就变成你师父了。” 谢璟:? 第136章 饭来 谁说逆cp就不是改变剧情呢? 不然也不会有人因为cp被逆嚎上好几天不是。 唐山玉这个提议落于谢璟心上可谓是惊涛骇浪,毕竟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唐山玉见此也就再接再厉,话语里带上他特地的引诱,“你想啊,你在上边,你师父还是师祖的最得意弟子,事情一出,你估计要面临师祖的……” 说着,唐山玉还特地指了指那边的情况,“就是那样的,并且还会说你不尊师重道。” “当然,我师父那样的怎么来都可以,你师父可不太一样,如果你想要确定关系并且还能让师祖对你好一点的……” 位于下边某种意义上总是受人怜爱一点的。 “更何况,人家思想颇为传统,这种事情有我们俩开个先例,你们接下来就容易一点,不过你若作为下方,或许还能获得师祖的心疼呢。” 谢璟:…… 说得好有道理。 谢璟差点就信了。 他冷冷地将脑袋缩回去,选择不去听这种言论,但是在看到那边你追我赶很是嗨皮的师徒,不由得,他有那么一点心动。 他打不过苏岭月。 这是事实。 再加上他所看的话本里,那些处于下位的人一般都会被上位的人好生疼爱几番,里头也有不少亏欠的情绪在。 …… 呵,一点进度都没有就想这事。 谢璟暗地里叹了口气,心绪飘到了另一边去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羡慕啊。 顾延清看了一眼在那边谈话的俩人,便转头去劝和在那边打打闹闹的苏岭月和秦兰时,他熟练一劝,两边安静,终于可以再次坐下来谈事了。 “言明派的事情也告了一段落,那个叫胡长乐的小姑娘你们就打算那么留在门派了?”苏岭月坐于位置上,高冷地喝了一口茶水。 “不然她能去哪?”秦兰时反问道。 苏岭月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自那言明派一事结束后,杜鹤的惩罚还未落下,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人许是没多少时日了。 唐山玉看了一眼秦兰时,心里想着若要去劫狱真的不好搞,首先在钱财方面就已经足够他们止步不前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一般都不是事儿。 可连钱都没有,那就是件大事了。 “罢也,一个丫头我们宗门也是养得起,只不过你们得先确定好,她的身份是否正如她所言那般无害。”苏岭月大概也明白可能是这丫头在这里住久了,难免会让他们生出些不舍来。 这胡长乐他也见过,性子开朗,就喜欢蹲在自己的菜园子里种地,并且还和那叫学长的鸟妖混得很好。 肥啾:? 它不叫学长! 可惜苏岭月并不知道,他已经默认学长是那个肥啾的名字了。 胡长乐的确是一位受害者,并且她记忆出现了问题,怎么看都不能放着不管,更何况秦兰时和唐山玉对她的态度倒也比较……奇怪? 说是熟悉又说不上,可又说陌生,他们之间的氛围又实在是不太像陌生人。 “…不确定,但是,若是放于其他地方,我也不太放心。”唐山玉略一思索便开口笑道,“况且有学长帮忙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也是,学长的修为也是不错的。”秦兰时点点头,表示认可。 苏岭月见他们那么说,稍微沉思片刻后,也就不管了,怎么看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才是。 顾延清点点头,并且表明了胡长乐目前在他安排的住处那里除了种地并无其他动作。 “长乐的菜还挺好吃的。”唐山玉简单地评价了那么一句。 众人便将此事轻飘飘的掀过了,最后苏岭月将目光投向了提前游历回来的唐山玉和谢璟。 “怎的提前回来了,距离春风宴还有好些年呢,你们莫不是打算这几十年在宗门里打坐度过了?”苏岭月的声音里听不出责怪,反倒是在暗示他们再出去走走比较好。 “…当然是继续游历的。”唐山玉想了想也觉得一直待宗门里头也是闲得紧,而且小伙伴们都还没回来。 “不过,这次,我想和人一起。”说着,唐山玉转头看向了秦兰时,“不知师祖同不同意,还是说我师父要事要……” 忙一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秦兰时张嘴打岔了,“不忙的,不忙的。” 说完这话的秦兰时被苏岭月凉飕飕地扫了一眼,秦兰时也知道这游历之事本就是修仙者个人之事,他这个长辈陪同像什么样。 “我……”秦兰时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不敢和苏岭月对视。 “你去吧。”苏岭月罕见地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哎?” “让你留这也会魂不守舍的,做事也做不出个什么来,再说了,最近宗门人少,游历的弟子还未归来,事务也不算多。” 言下之意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咳,可,这游历一事不应该交给小辈们自己去琢磨吗?”秦兰时还在试探苏岭月的口风,苏岭月闻言看了过来,他也看了回去。 “你又不是只有长辈这个身份。”苏岭月没好气地道,这人怎么这个时候还不会变通一下,甚至还试图刨根问底,“不过你也别忘了要让山玉多多历练,别死护着,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护得着他,你得让孩子们成长。” 不,山玉就没靠过他几次。 秦兰时很想那么说,但是为了能跟着唐山玉去游历,他选择不说,笑着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对对对,师父说得是,是徒儿愚笨了。”好听的话那是张嘴就来,秦兰时难得喊了声师父,把苏岭月听得直皱眉。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喊他师父了。 接着他们又细细讨论了一番今后的宗门规划,虽然唐山玉不理解为什么宗门规划他和谢璟也要听,总之能听的都听完了。 唐山玉和谢璟先离开了大殿,给长辈们留下了时间。 唐山玉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虽然他早就回来了,但是之前都没有什么心思好好逛逛宗门,现下他倒是有些闲情逸致了。 “谢师兄,要不咱们俩再比划比划?”唐山玉指了个熟悉的地点,笑问道。 “唐师弟开口相邀,我这个做师兄的哪有不应的道理。”谢璟看了那边一眼,那种怀念般的情绪就那么涌上了心头,也跟着微微一笑。 人都是会怀旧的。 正如此时这般。 “不对。” 谢璟:? “你还差点味。”唐山玉认真思考了一下,而他接下来的发言更让谢璟沉默了,“快,你快怼我几句再打。” 谢璟:…… 有病就去治。 那么想,他也就那么说出口了。 “哎,这才对嘛。”唐山玉闻言笑而拔剑,俩人一言不合就开打,谢璟举剑挡之,剑气将周围的树枝削了个头,余下秃秃又参差不齐的半截。 几招过后,谢璟收起了剑,有些好奇地看着唐山玉那还未散去的剑上火焰。 “你的火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唐山玉低头看了一眼,不是吧,眼神这么好,他都没看出来,只是知道可能经历了那次古国后,火或许会有些变化。 “说不清……”谢璟细细感受一番,感受了个寂寞。 “那可能是作者没想。”唐山玉对此呵呵一笑。 “什么?”这句话谢璟没听懂。 “我是说可能是时候未到。”剧情线可能还没发展到那里,现在的谢璟还是个只会满眼想着师父,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的少年郎罢了。 所以,他是怎么变成魔尊的呢? 唐山玉认真看了好几眼此时的谢璟,怎么看都是个恋爱脑。 “…对了,你的事情解决好了吗?”唐山玉突然开口问道。 谢璟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嗯,解决好了。” “你……”唐山玉还想再问得深入一点,但是他又不能解释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最后只能默默将其咽下去,“你吃饭没?” 谢璟:……? “没有。”修仙者不用怎么进食的。 后半句谢璟没说,此时此刻他对唐山玉的态度是真的比之前好上不少,不如说,他们俩不用非要讨论一些阴暗的怪东西也能和平地度过相处的时光。 “那就去长乐那里吃饭吧。”唐山玉一锤定音,谢璟一脸困惑。 “不用……”谢璟想要拒绝。 “你师父也答应今天去吃的。”唐山玉见此搬出了顾延清。 “好。”谢璟同意了。 俩人就这样打完后,快乐地就往胡长乐的菜园子那里跑,胡长乐在里头拔着萝卜,一拔一个准,旁边的学长肥啾在挥舞着翅膀给她助威。 “叽叽叽!!”对,用力! “叽叽叽叽叽叽!”还有一个,冲冲冲! “学长,学长,那么多够他们吃吗?” “叽?”学长肥啾看了一眼那边的蔬菜,沉默片刻。 糟糕,拔上头了,拔多了。 他们都当修仙者了,应该能吃完吧? 于是学长肥啾认真地点点头,对即将过来的那几位吃饭的人表示胃口的肯定。 “那我去洗菜啦!!嘿嘿嘿,修仙界法术真好用,种地摘菜都快了不少呢。”胡长乐哼着歌用水泡将一个又一个蔬菜飘起来,带进了厨房。 这顿饭是唐山玉先提议的,难得回来后大家都没什么事,刚好聚一聚也无妨。 秦兰时也觉得不错,他认为顾延清天天泡卷轴里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可取,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拉人出来放松一下,而且胡长乐住的地方是顾延清的山头,离顾延清和谢璟还挺近的,拉上顾延清也挺顺手。 不过,修仙者的近往往都是用飞行速度来衡量的就是了。 而来自秦兰时的邀约,顾延清略一沉思也就答应了,一顿饭的时间也是空得出来的。 谢璟……谢璟那边的话,一开始是交给唐山玉的,但是唐山玉并没有打算一开始邀请人,因为顾延清只要去了,谢璟就必定会跟着过去。 果不其然,就是如此。 在他们到达地点后不久,秦兰时和顾延清也紧随其后了。 胡长乐早就洗好了蔬菜等着秦兰时过来了,秦兰时走近厨房,挽起袖子,然后拿出个土豆,用刀对其比划了几下。 “师祖不过来?”唐山玉见人头发都不扎好点就开始干活,走过去拿出发带将秦兰时的头发重新扎好。 “对,他害羞,不来凑这个热闹。”秦兰时开始削起了土豆,唐山玉给他系起了围裙。 谢璟和顾延清俩人站在厨房门口面面相觑。 “师父……这顿饭是秦师叔做的?”他以为是过来就有得吃了。 “……我也不知。”这顿饭,原来还有等做饭的步骤,早知道把卷轴带回来看了。 所以他们俩真的不帮忙吗? 顾延清看着谢璟,谢璟也看着顾延清。 唐山玉见俩人如此,笑眯眯地将拿出一只鸡,一条鱼分别递到了谢璟和顾延清的手里。 谢璟拿着鸡,顾延清拿着鱼。 唐山玉看了一眼他们的剑,好心地递上了两把菜刀。 谢璟和顾延清拿着手里的鸡鱼出去了,谢璟熟练地拿着鸡还有木盆,拿出两个小板凳,递给顾延清一个,另一个就自己坐了下来。 “师父,先坐下来处理吧。”谢璟那么说着,然后就开始拔起了鸡毛,不得不说,这鸡毛彩彩的真好看。 “…好。”顾延清模仿着谢璟此时的动作缓缓坐下,只是他手里的是鱼,不是鸡,没有毛可以拔。 但是顾延清见谢璟在那边处理得很认真,就没开口问他,于是他默默地开始用菜刀在鱼身上刮一刮,因为没控制力度,鱼就被他刮成了两半。 另一半就这样飞了出去。 砸在了专心致志杀鸡的谢璟头上,突然被砸了个准的谢璟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在那边杀鱼的顾延清。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 他师父好像不会做饭。 “…咳,师父,我来吧。”谢璟轻咳了一声,从自己的脑袋上,还有顾延清手上拿下来那鱼,“这等活计本不应该让师父经手,是徒儿的过失。” “不是……”是他不会杀鱼。 也没控制好力度…… “没关系,剩下交给我就好。”谢璟摇了摇头,笑道。 “…好。”顾延清看了看那鱼,又看了看那鸡,整个人是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不在看卷轴而是在这里杀鱼的迷茫感。 “你们鸡和鱼处理好了吗?”唐山玉从厨房里头探出头来,然后他看到了谢璟手里变成两半的鱼。 唐山玉:…… 上面…… 鳞片都没刮好吧?这就切半了? 第137章 癫吧癫 幸好饭还是做好了。 五人坐在桌子面前,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有谢璟杀的鸡和鱼,有唐山玉煮的汤,还有秦兰时炒的菜,胡长乐洗的果子。 最后还有顾延清洗的碗。 胡长乐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地扒拉自己碗里的白饭,菜都吃完了她还在扒拉。 唐山玉看着那鱼,夹起一块慢悠悠地放入碗里,就着酱汁和米饭一起吃了,他看了一眼胡长乐,给人用公筷夹了一块。 秦兰时把碗默默往唐山玉那边移了移,虽然他没说话,但是他的意思很明确。 唐山玉思索一下,就随手夹了个鸡腿过去,秦兰时看着这大鸡腿,心满意足地扒拉起来。 顾延清吃饭是不说话的,有什么吃什么,他也不挑,不过他看着谢璟时不时给他夹进碗里的菜,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但是顾延清没说,而是继续沉默地扒拉饭。 谢璟吃饭的时候注意力有一半在菜上,有一半在顾延清身上,只要顾延清的碗里空了,他就夹,看到顾延清吃进去的时候,他夹得也就更起劲了。 秦兰时觉得这吃饭也过于安静了,说好的聚一聚吃个饭,怎么就真的只吃饭了? 于是他拿出了叶子牌。 “要不要来耍两把?”秦兰时喜滋滋地问道,他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真是太完美了,应该可以活跃气氛了吧? “…此物需四人即可,那我……”顾延清看了一眼那叶子牌,缓缓起身,似乎准备离去。 可是秦兰时本来就是打算叫顾延清过来玩的,怎么可能就让人这样走了,于是他瞬移过去伸手按住了顾延清的肩膀。 “别啊,师兄,来玩玩嘛,公务这些东西就交给老……啊不,我们师父去操心一下不就好了嘛。”秦兰时笑眯眯地重新将人按回了桌子面前。 而唐山玉则用法术将吃完的饭菜收走了,只剩下几碟水果和点心还摆在桌面上。 顾延清看着已经摆上叶子牌的桌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玩这个。 “我就不玩了。”唐山玉看了一眼这叶子牌,将旁边的胡长乐按在了座位上,“我看着你们玩就好了。” 刚想开口那么说的谢璟默默闭上嘴,被人抢先了一步了。 “…?等等,我不会玩啊!”胡长乐被按住的时候一脸茫然,接着很是慌张地转头看向了唐山玉。 “这有什么?”唐山玉听到这话,淡淡一笑,“我也不会。” 所以他就先开口退出了。 “山玉,你不来的话,就带几壶酒过来?”秦兰时已经在洗牌了,顾延清眼见逃不掉就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开始接受现实了。 “哦,好。”就知道会有喝酒这个环节。 唐山玉想了想决定在里头加些果汁,胡长乐心智还是个未成年,喝什么酒。 “…师父,你会玩吗?”另一边,谢璟凑过去,低声询问着顾延清,因为在他看来,顾延清应该不怎么接触这种东西才是。 “不会。”顾延清摇了摇头。 “没事,师父,我教你,大致的规则是这样的……”谢璟心想果然如此,然后就趁着秦兰时洗牌的功夫把规则说了一遍,说完他默默转过头来,看向了蹲在他们俩后边的胡长乐。 “…我,我也不会。”胡长乐维持着蹲地的姿势一点一点地重新往自己座位上挪。 谢璟沉默片刻,问道,“那你现在会了吗?” “会了,会了。”胡长乐连忙爬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仿佛被谢璟方才那语气吓到了。 实际上谢璟只是打算如果胡长乐还不会,他就再说一遍规则而已。 不过谢璟见胡长乐那模样,还是什么也没说,毕竟他和对方也不是很熟。 “好了好了,我洗完了。”秦兰时笑眯眯道将牌一一分发给其他人,最后坐回位置上,拿着自己的叶子牌熟练地进行排列。 “那么……” 谢璟看了一眼手里的牌,也按顺序排好,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延清,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身体微微后倾,半靠在椅子上。 顾延清拿着手里的牌,没有一开始就排列,反倒是先清点牌数,身子板一如既往地笔直,表情也渐渐开始严肃起来,仿佛在批卷轴那般。 胡长乐一拿到牌就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地排好顺序,她排好后还有点不放心,还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缓缓松口气,一脸认真地看向了在座的其他人。 “开始吧。” …… “我回来了。”唐山玉拿着秦兰时要的酒回来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在那边激战的秦兰时和胡长乐。 而早早退下来的顾延清和谢璟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观战,谢璟举起手和唐山玉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啊。”唐山玉还以为会是谢璟和秦兰时激战呢,他怎么也没想到留下来的居然是胡长乐。 只见在那边的胡长乐激情澎湃地挥出一牌,嘴角上扬,大声喊道,“倘若我出这一牌,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小长乐啊小长乐,不错嘛,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天赋,可是那又如何……”秦兰时自信一笑,一牌丢出,牌面撞击于桌面上,打出了热血的声音,“你还是太年轻了,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吧?” “什么?你居然……”胡长乐大吃一惊,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左手将手里的底牌甩出,“不愧是你,可是那又如何,我可还没输!!看好了,这就是我最后的绝技———” “有什么招数都放马过来吧!!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哈———”秦兰时上拿着牌搁于脸前,手上牌宛如半遮面的扇子那般齐刷刷地打开,他的笑容癫狂得仿佛能够看到笑容背后的黑气。 唐山玉:…… “……哦,对了,你们俩是输了对吧?”唐山玉似是想起什么,转过头来,拿着手里的酒放在了顾延清和谢璟面前,笑眯眯地作了个请的手势,“来,喝吧。” 谢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顾延清叹了口气也喝下了酒,不过他在看到谢璟又要去拿酒杯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腕。 “阿璟,你还好吗?”顾延清想起不太能喝的谢璟,有些担忧地问道。 “…师父,弟子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长进,不必担心。”谢璟轻笑地拍了拍顾延清的手背,“只是酒而已,更何况,师父也极少这般玩乐吧,实在难得,怎么不玩得尽兴些呢。” “秦师叔也是好意,而且我也觉得师父最近是需要好好放松一下,毕竟距离师父继承宗门还有些时日,师父你不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说着,谢璟又饮了一杯,面色上有些红润。 顾延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那边快要结束了,你们不准备一下吗?”唐山玉好意提醒道。 “你真的不去?”谢璟转过头来,看着唐山玉,又喝了一杯,“你是真的不会玩吗?” “哎,你不信我吗?不会玩,酒量差,我这样过去岂不是就是光喝酒了?最后醉得一塌糊涂……”唐山玉想起自己酒醉后的模样,语气微顿,面上却是一副我是菜鸟的愧疚模样。 能避免喝醉就避免喝醉。 更何况秦兰时肯定会喝醉的,他必须得保持清醒,不然的话…… 还没等唐山玉想完,谢璟站了起来,直接拿起一壶酒,伸手掰开唐山玉的嘴巴就往里头灌。 唐山玉:? 猝不及防,唐山玉连续喝了好几大口,酒的味道过于辛辣了,这让唐山玉呛出了眼泪。 “咳咳咳,你!” 你不会是已经醉了吧? 而谢璟突然站起来的动作可谓是吓了坐在旁边的顾延清一跳。 “阿…阿璟?”顾延清缓缓抬头,他便看到了谢璟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 谢璟在他眼里一向是懂事的,乖巧的,听话的…… 只见谢璟将手里的酒壶往他桌面上狠狠一搁,顾延清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下,酒水没有洒出来,但是谢璟人已经不对劲了。 “好喝吗?”谢璟笑看着唐山玉。 “…呵呵,我错了。”唐山玉突然说了那么一句,他伸出手缓缓撩起额角的碎发,“我就不应该把酒换成最烈的那种……” 他是没想到谢璟居然醉后的行为举止还升级了,明明之前是睡得和死猪一样。 “……山玉?”顾延清也感觉到唐山玉身上的那一丝不对劲。 “辣死我了!!”唐山玉拿起手里的酒坛,也冲上前去灌谢璟。 “咕噜噜……”谢璟被迫喝了好大一口,他推开唐山玉,往后走了几步,擦去了嘴边的酒水痕迹,“你有病吧?” “我有病?那也不及你有病啊?谢璟是吧?主角是吧?不就是个因为得不到师父奖励,只会在树下偷偷哭的小屁孩而已。”唐山玉哈了一声,摇了摇手里的酒坛,发现里面还有酒,就仰头将其一饮而尽,最后将酒坛子砸在地上将其碎得四分五裂。 “你就厉害,你就没我有病,当初是谁因为师父喝醉了好几天不见人,以为师父不见了跑到我面前求我让我师父帮人找人的又是谁?”谢璟呵呵一笑,他顺手拿起了旁边的苹果,举起剑将其削成了两半,一半给顾延清,一半自己吃。 突然手里多了半个苹果的顾延清:…… “我没哭。”唐山玉神情一冷,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我也没哭。”谢璟早已把剑拔出,指着唐山玉,语气冰冷地回复道。 “…兰时。”顾延清转头看向了在那边玩叶子牌的俩人,他看到了秦兰时正在胡长乐脸上贴着我输了,我不及秦兰时大人的纸片。 “嗯?怎么了?”秦兰时刚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终于肯往这边看过来了,“对了,山玉,你的酒……” 然后他看到了猛地把顾延清所坐的椅子举起来的唐山玉。 秦兰时:? “你干什么?你放下我师父?”谢璟看到这一幕,眼里的杀意浓郁了起来,此刻他周身有雷电环绕。 “你的师父?”唐山玉听到这话,自信一笑,只见他一手将顾延清坐着的椅子用灵力炸了个粉碎,随后顾延清直直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唐山玉就那么笑容温和地当着谢璟的面抱着顾延清,而他接下来的话莫名的欠打。 “那你的师父怎么会在我的怀里呢?” 谢璟:? 秦兰时:? 胡长乐:? 顾延清:……? “…山玉,不是,你这是什么曹贼行……”还没等秦兰时说完,谢璟咻的一下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只见谢璟伸出手将他的脖子揽了过来,就像好兄弟勾肩搭背那样,但是秦兰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在被揽住的那一瞬间快要断掉了。 唐山玉顿时眼神犀利了起来,他怒而开口道,“谢璟,你快放开我家如花似玉的秦兰时。” “你先放开我家玉树临风的顾……师父。”谢璟不甘示弱,秦兰时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压断了。 “你先放。”唐山玉怼回去。 “不,你先放。”谢璟怒瞪回去。 不过俩人没能对峙太久。 “……你们……你们……”秦兰时额头青筋顿起,只见他伸出手给肩膀上的谢璟来了个过肩摔,把人摔在旁边的地面上,看似重重,实际上秦兰时也没用多少力,“闹够了没有!!” 而下一秒,他瞬移到了唐山玉面前,直接伸手把顾延清从唐山玉的怀里抢了回来,接着,秦兰时举起手把顾延清往身后一丢。 顾延清背对着他们轻飘飘地落地了,一落地他就转头去查看倒在地上的谢璟的状况。 “我就说我的酒呢?原来是被你们两个家伙给喝完了。”秦兰时笑眯眯地伸手掐住唐山玉的脸蛋,“好啊,学会抢别人家师父了?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你还想去抢别人家师父?也是能耐了啊?” “唔?”唐山玉被掐住了脸蛋,顿时变得委屈巴巴了起来。 “你还委屈,你抢别人家的师父你就不委屈了?刚刚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这是在哪里学来的土匪行径?”秦兰时没放手,他决定要让这个醉鬼认错。 “师…师父?”唐山玉被掐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师父呢?下次不准去抢别人家师父了听到了没有?”秦兰时怒气冲冲地吃醋了,虽然他知道唐山玉喝醉了就喜欢发癫,但是这不妨碍他吃醋啊。 “……那我可以抢你师父吗?”唐山玉一脸认真地和秦兰时打个商量。 秦兰时:? 四舍五入那也是秦兰时家的。 第138章 走走走 最终也没能继续癫下去。 因为癫着癫着,把精力都耗光后,这俩人就累在一边睡着了。 终于制止完俩人发癫的秦兰时和顾延清缓缓松了口气,而他们也发现此处的情况简直乱得不堪入目。 “抱歉啊,小长乐,过会我们会让人把新的送过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和我们说一声就好了。”秦兰时摸了摸睡在他大腿上的唐山玉,有些无奈地道。 说好的酒全被这两个酒量不好的喝了。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玩得挺开心的。”胡长乐笑着摇了摇头,她拿起旁边空了的酒坛子,晃了晃,没有水声。 “你玩得开心就好,主要是我们不久后就会离开宗门去历练,后边估计宗门里会冷清不少,长乐你有什么打算吗?”除了让顾延清放松外,秦兰时也有让胡长乐开心的想法。 “…待,先待这里吧。”胡长乐被问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我也不知道能去哪。” 天下之大,她不知该往哪里去,有时候她也害怕自己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听别人说,她的记忆里似乎出了错,她可能不记得自己来了这里多久,可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她还是记得的。 幸好这些没有忘。 胡长乐无数次庆幸这一点,万一她忘了,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秦哥,那个,那个人他怎么样了。”正想着,胡长乐似是记起了某个人,她对这个人的记忆也是不怎么清晰,听唐山玉说,那是和他们一样的穿越者。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不如问问我师兄,嗯,你应该喊他什么呢?按照年龄来喊,一句顾爷爷也未尝不可……”秦兰时琢磨了一下,另一边的顾延清似是没听到地把谢璟往身上搬。 “…我还是喊顾前辈吧。”胡长乐悄咪咪看了顾延清一眼,还是选择了这种中规中矩的称呼。 “关于杜鹤的事情。”顾延清在那边开口了,显然他之前也是听着的,“证据确凿,他虽也认罪,但断恶庭认为此事还有蹊跷,还要继续探查。” “…所以,他还能再活一会是吗?”胡长乐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问着,她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此刻是什么滋味。 “嗯,也有利用完他价值的意思,按照他说的,他活不久,用来当饵是最妥的。”秦兰时点点头,他的手指正把玩着唐山玉的发丝,唐山玉还睡着,睡得很沉。 短命的饵,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哦。”胡长乐低下头,不知为何,在提起杜鹤的名字的时候,她心中总有些异样感,似乎,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好了,别多想,这种事情就交给大人去想吧,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秦兰时大手一挥,用法术将周围的狼藉清理干净,就抱着唐山玉站了起来。 “你们要回去了吗?”胡长乐抬起头,看向了秦兰时。 “是的,差不多了。”秦兰时看看外边的天色,已经夜深了,没想到他们胡闹了那么久。 “那我送送你们。”胡长乐果断起身,给他们开门,而与此同时顾延清也已经把人搬好了,谢璟睡得和死猪一样动也不动。 “好啊,那就麻烦小长乐了。”秦兰时笑了笑,没让胡长乐不送,于是他就那么走出了门,门口挂着几个灯笼,细看下就知道是从凡间淘来的玩意儿。 凡间的灯笼挂在精美的屋檐下,摇晃的火光照在了他们的身上,细碎的光影交错着,草丛中纷纷飞起的萤火撒向了漆黑的夜空。 胡长乐看着他们离开了,就转头回到了房间了,房间被人用法术修好了,地面也干干净净的,修仙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亲自整理狼藉。 “学长?学长?”胡长乐喊出了声,她在四处寻找着那只鸟儿的踪迹,这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另一个伙伴。 最后她在一个酒坛子里找到了喝醉的学长肥啾,肥啾就那么躺在里头,肚子圆滚滚的,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水。 胡长乐伸出手指戳了戳学长肥啾的肚子,学长肥啾用翅膀拍开了她的手指,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夜里很安静,胡长乐可以听到它的呼噜声,莫名的,这些声音让胡长乐感觉到一丝放松。 “学长,你怎么偷偷喝酒啊,而且酒量和他们一样不好嘛。”胡长乐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把它捧在手心里,她将学长肥啾放回了她精心打造的窝里,最后还给鸟盖上个小被子。 “……你真能睡。”又戳了戳肥啾的肚子,这真的很好戳。 人走了,这里也就冷清了。 平时胡长乐也没有和随清宗的其他人交际,不为别的,是不熟,也不愿意去认识一些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哎。”胡长乐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她独自一人坐在了窗边,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明月,“今晚的月亮不是圆的呢……” 明月静悄悄地挂在天上,照亮着人们回家的路,白白的,像撒了一地盐。 杜鹤也抬头看着这月亮,这是来自牢里的他能够看到的唯一一丝光亮,来自于上方那小小的栏杆处,落在了这小小的牢房里。 “……她也在看这月亮吗?”杜鹤那么说着,轻轻闭上眼,他难得面容有些柔和,低声念着来自某个遥远国度的诗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末了,他没有再念,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最后,只见人在黑暗里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份被撒进来的月光。 “……诗的确是好诗。” …… “早。”唐山玉揉了揉眼睛坐起了床,他看到自己旁边躺着秦兰时,秦兰时睁开眼看着他,于是他便对人道了声早。 “今天早上吃什么?”唐山玉和平常一样开口问道。 “吃你师父为什么会在我的怀里。”秦兰时一脸冷漠地回答唐山玉的话。 唐山玉:…… 记忆回来了。 啪的一下,特别快。 唐山玉特别希望那天晚上能多个人失忆越好,但是好像不太可能,谢璟会失忆吗?谢璟能失忆吧? “……啊哈哈哈,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历练啊?我有点想去师父曾经去过的地方。”唐山玉哈哈一笑,企图转移话题。 “去那我可以抢你师父吗那里。”秦兰时依旧冷着一张脸,嘴里说出了让唐山玉尴尬无比的话语。 “……”唐山玉笑了笑,然后从床上企图翻身下来,但是被秦兰时伸手抱住了腰部。 “师父,我先去换衣服洗漱,你看这一身酒味。”唐山玉对那边的桌子伸出手,他已经有一只脚伸了出去了。 “昨晚我已经帮你洗好换好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秦兰时终于笑了,但是这笑容怎么看都笑得很阴阳怪气。 “那我去做早饭,师父想吃什么?”唐山玉缓缓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转头看向了秦兰时。 “吃你师父为什么会在我………”秦兰时笑了笑,张嘴就是那熟悉的话语。 “够了!够了啊啊啊啊!你不要一直重复它好不好!!”唐山玉很是崩溃地捂住了秦兰时的嘴,不让人把话说完。 秦兰时的眼神仿佛会说话一样,是那种:哦?原来你还会害羞啊,昨晚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我喝醉了,我那是喝醉了,饶了我吧。”唐山玉很是绝望地闭上眼,他实在是不想再去回忆了,但是秦兰时却不肯放过他。 “呵呵呵……”虽然嘴被捂着,但是笑声还是从手掌里头传了出来。 “别笑了。”唐山玉把手放下,缓缓捂住脸,他已经在想怎么快速地去历练了,最好去个几十年,在春风宴之前都不要回来了。 “行,我不笑了。”秦兰时见人被逗得差不多了,要是再被逗下去,估计就钻洞跑路了。“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历练?” “吃完饭就走。”唐山玉觉得越早走越好,万一谢璟找上门来,他可以先院子里头的那棵树下吊死了。 “走之前不去和人打个招呼吗?”秦兰时笑眯眯地看着人下去穿衣服的模样,他就那么撑着下巴侧躺在床上瞅着那腰,那背。 “去和长乐打招呼就行,其他人就先算了吧。”唐山玉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喝酒果然误事得很,下次他绝对不会被人有机可乘。 “行,听你的。”秦兰时继续笑看着他。 “……你有什么要拿的吗?我们这次要出门很久。”唐山玉将衣服穿好后,就拿起桌上的燃行剑,他已经准备去和胡长乐道个别了。 “都在乾坤袋里呢。”秦兰时终于肯坐起了身子,把自己的袋子拿出来晃了晃。 “有钱吗?”唐山玉盯着那个袋子看了好一会问道。 “没有。”秦兰时笑得很是开心,“去历练当然是要自己赚钱,怎么可能会有钱呢。” “那没事了。”唐山玉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门,走出一步,他又倒退了回来,看着还在床上的秦兰时问道,“那我们在哪里集合。” “当然是老样子,从哪里下来的,就走哪里,对了,你要不要和我试一试俩人御剑飞行。”秦兰时似是想起什么,很是期待地看了过去,“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 “我当然知道你的技术很好……”唐山玉说话的语气一顿,随后看了过来,“不过那方面太过恶劣,你改进一下吧。” “哈?什么嘛,你明明也很爽……”秦兰时立马张嘴反驳他。 砰!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啧啧啧,害羞了啊。”秦兰时看着被关上的门,随后平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不过,难得一起出去,要先去做什么呢?” 先带山玉去吃好吃的?还是去看雪山,还是顺便去妖族那边逛逛,他记得那里有棵大树的许愿很灵验的呢。 不过方才山玉似乎想和他逛逛他曾经走过的路过……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不过他对于这些路,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是走走停停,哪里有路就走哪里,不知逛了凡间多久,最后因为玩太久还险些错过了春风宴的时间。 要不是顾延清一纸传音符飞了过来,恐怕秦兰时都要忘记回去随清宗了。 不过,还是得想想,哪些有意义的地方值得带山玉去吧。 就在秦兰时躺在床上认真想着的时候,另一边,唐山玉已经和胡长乐道完了别,并且答应她自己会写信回来的。 毕竟胡长乐一个人待这里,也没见她怎么去社交,莫名的,唐山玉有那么一丝担心和放心。 担心人闷坏了不好。 至于放心的方面嘛…… 唐山玉看了一眼用来监视胡长乐的肥啾,笑着给胡长乐好几包灵植,让她好好种来玩。 如果胡长乐真的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她也生不起太大的事端。 总之,等唐山玉再度站在悬崖边上的时候,那来自顶峰的清风就那么拂过了他的面孔,将他的发丝吹乱自空中。 而秦兰时早早地站在那里,他看着这里的景色有几分怀念,风吹起他的青丝,将那抹名为怀念的情绪吹给了站在他身后的唐山玉。 “师父。”唐山玉开口喊了他。 秦兰时回过头来,往唐山玉身上看去,不知为何,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唐山玉也足够有耐心,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 最后,秦兰时朝唐山玉伸出手,轻笑间,又是一阵爽朗极了的风刮过俩人的面孔。 “随清宗在每个弟子下山之际都应由师父相送,我现在想想,让你一人独自下山的我,似乎不太称职。” “你也是第一次当师父,我原谅你的不称职。”唐山玉淡淡地笑了一下,“毕竟不是每个人生来就会当师父的。” “你如此懂事倒让我愧疚了好几分……”秦兰时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 “你正常点说话,我们可不是那样的师徒。”可不是那种守规矩的师徒,他们是亦师亦友,同时也是携手同行的道侣。 “对,对。”秦兰时清咳了一声,再度恢复回原来的模样,“况且这次我不是以你师父的身份和你一起下山的,我是以你的道侣身份。” “想说情话快点说。”唐山玉很是无奈地环抱双臂看着秦兰时准备要说什么。 “……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秦兰时被唐山玉这一打岔,还真忘了。 “……你没准备稿子?”唐山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有。”他以为他能记住的。 “那就简单点,别整那么多虚的,就这样举着手不累吗?”唐山玉指了指秦兰时那还没放下的手,含笑道。 …… “过来!!”这语气里头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 “嗯,我来了。” 两只手,就那么握在了一起。 本章有引用《活着》: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这样标注对不对(思考) 番外?岁月不饶人 “小……小的叫王虎……”王虎拘谨地站在一边,他抬起头,在瞟到那华丽的衣裙,又匆匆低回头去,“请,请问您喊小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如雪想要你做她的贴身侍卫,不知你可愿意?”那人喝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看着这个小不点,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如雪特地要求找那么一个小孩。 如…如雪?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王虎愣了一下,距离被绑架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但是温如雪的名字他并没有忘记。 那次事情过后,他挨个安慰哭着父母和弟弟妹妹们,安慰完后他口水都干了。 后来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除了邻居们夸他命大,运气好什么的,再多就没有了,毕竟这个世界,没了他,依旧存在着。 就像院子里的花,屋檐下的鸟窝,草丛里的蚂蚁窝,一如既往的四季更替,院子里的大石头也不会因为他不在就不在了。 有时候王虎会想,这块大石头身上到底坐过多少人呢? 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他们的样貌,声音,穿着,各式各样的人走过了这条路,最后他们又会走去哪里呢。 “你在想什么?”少女的声音将王虎的思绪唤了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发了好一会的呆了。 “…抱歉,小姐…我……” 是的,王虎还是答应了。 毕竟温家给出的条件特别丰厚,他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有父母日夜操劳着,他也想他们的日子能够过得好点。 “无妨,你说说,你在想什么?”温如雪抬起头,看向这蓝天,“这天有什么好看的么?” “没有,小姐,我只是在想,您当初为什么会让我来做您的贴身侍卫呢?”王虎笑着摇了摇头,在温如雪面前,他用词不用过于拘谨,但是恭敬方面是少不了的,毕竟这是一个态度。 “我当初不是说了吗?你当初所表现出来的勇气足以成为一名优秀的侍卫”温如雪浅浅一笑,她将手上绘制的画放于桌面上,随后便漫步走过来,于王虎的身边站好,“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你现在做得很好。” “你保护了我,为我挡掉了许多危险,这些无一不告诉我,我当初的决断没有错。”少女轻轻笑着,指了指窗外那棵开得正好的芍药,“去为我将它取来吧,我想弄些干花当作书签。” “啊,是,小姐。”王虎愣了一下,点点头,就往那边走去,他仔细挑好了那花,挑出了其中他认为最好看的那朵,他将花捧于手心,随后转身。 温如雪就那么趴在窗边,全然没有方才大家小姐的礼仪,王虎显然也早已适应了她这般模样。 “小姐,花,我为你取来了。”王虎走过去,从窗边给温如雪递上了他方才挑好的芍药,温如雪没有伸出手,而是就那么看着。 “小姐,是……还不够吗?”花不够多,那他再去取些来就是了,他怎么就只摘了一朵呢。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温如雪于窗台边托腮看着王虎,思绪回到了那天被绑架的时候,其实那一天,她并不是独自一人出游的,而是带了侍从。 那天不知怎的,逛得好好的,回个头的功夫,她就和身边的侍从失散了。 年幼的小姑娘一个人站在街上,自然是心里害怕得紧,可却依旧维持着家中所教诲礼仪,没有大哭大闹,而是认真地分析在场的情况。 尽管这样,她还是被绑架了。 而后,她就遇到了王虎和唐山玉他们。 “温家并不似你所看到的那般平静,我身边没什么自己的人,于是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你当初保护那些孩子那样保护我。”温如雪伸出手轻轻捏住这花的其中一瓣,她虽然是笑着,但是在王虎看来并不欢快。 “你的性子我是见过的,这样的你,或许背叛我的可能性会低很多?可若那事情真的发生,怨也只能怨我识人不清……” “小姐。”王虎头一次没有等温如雪说完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温如雪抬头望去,她看到了同样认真望过来的王虎。 “我不会背叛您,您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您,我就不会读书也不会习武,只能在那方小院里当个木匠或者手艺人。” “我身上的一切都是您给予我的,那么自然,倘若我有哪天做得不够好了,您自然可以收回去。” 温如雪听到这番话愣了一下,便笑了,“所以我才选择了你,王虎,你的心是我见过最为真诚的,你来当我的侍卫我自然安心。” “嗯,毕竟我什么也瞒不了小姐您。”王虎笑了笑,然后将花轻轻放于温如雪的手上,“我的忠心,小姐您看得分明,倘若有一天它变了,还请您将它摔于地上,不要去看。” “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温如雪手指合拢,将花盖在手掌心里头,随后又放开,“再去给我取些来吧,一朵还不够用。” “王虎,我是个贪心的人,你要记住了。” “我记住了,小姐。” …… “小姐,天气冷了,您不多披件外套出门吗?”王虎拿着披风站在门口,他看着温如雪,此刻的少女早已长开,少女那靓丽的容貌无疑在这片茫茫雪色下增添另一道绝美的风景。 “嗯,为我披上吧。”温如雪看着那披风轻轻落于自己的肩膀上,她伸出手将其往身前拢了几分。 “…小姐,解命司的事务您还好吗?您已经有好些时日没能睡好了。”王虎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王虎,我虽进入了解命司,但这段时日我还不能放松,他们还在盯着我的一言一行。”温如雪轻轻摇了摇头,笑看着前方,在那里,高傲的梅花于白雪间盛放。 “他们估计在想,我为什么……我凭什么有资格进入解命司,而我只是个凡人,更是一名女子,若我不能服那些仙者的众,服那些男子的众,这命司官不过是有名无实。” “我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我必须抓紧我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小姐,有什么是我能够为您做的?”王虎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却只有一句轻轻的叹息。 “倘若你有空闲,便再去为我择一枝花吧。”温如雪笑着走在面前,她所走过的脚印,很浅,估计很快又会风雪所掩盖住,不留一丝痕迹。 “好。” 雪轻轻地落,没有一丝声音。 就这样悄声无息的,又过了好几年。 “真是让人羡慕啊。”温如雪在唐山玉离开镇子的那天,坐于院子里头的石头上,她抬起头伸手去遮挡那刺眼的阳光,转而又轻轻捧起那碎阳。 “小姐,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路上的东西我已经备好,您要择日去和徐大人他们告别吗?”王虎站在不远处,恪尽职守地完成自己身为侍卫的工作。 “嗯,我想想,其实也不是很急,回去后估计就没有像在此处那么悠闲的时日了。“温如雪拍了拍她旁边的空位,“你要来坐吗?” 王虎看着那个位置,沉默片刻,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小姐,我站着就好。” “好吧。”温如雪也不勉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次的行程安排我过会便写于纸上给你,记得看完就烧掉。” “好。”王虎点点头,依旧笔直地站着,像一棵挺拔的青松。 “如果路上你也那么无趣,我是会生气的。”温如雪故意板着脸,看着他。 “…对不起,小姐。”王虎认错也很快,随后冲温如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路上喜欢什么花,我为你摘来可好?” “好啊。” …… “我似乎有了白发了。”温如雪正拿着铜镜照着自己的脸,突然,她从自己的青丝间挑出了那抹雪白。 “小姐,我比您大,我早就有了。”王虎看着难得起了梳妆打扮心思的温如雪,一如既往地站在她后边回应着温如雪的话语。 “哎,我老了。”温如雪摸着脸,叹了口气。 “小姐您老了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王虎看了那边一眼,认真回答道。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我还没老吗?”温如雪将铜镜搁置下来,后推到另一边,此时她的台面上摆满了纸张,上面画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咒文。 “…小姐,那么说您也不会不变老。”王虎的回答也实诚。 “你这人,真是年纪越大越发地不尊敬我了。”温如雪皱眉看了过去,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我一直很尊敬小姐的,我的忠心一如既往没有变过。”王虎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 “是呀,除了你就再也没有人……”还没等温如雪说完,外边就来人了。 “大人,大人,有急事,关于净化魔气的那边有进展了。” “哦?那你告诉他们,我很快就过去。”温如雪看了一眼通知的人,笑道。 “是!”那人看到温如雪的时候眼睛一亮,他的眼中满是信任,还有那恭恭敬敬的态度,无疑不表现出他的臣服。 待那人走后,王虎便从一边走去了另一头去取墙上的披风,他将其打开,熟练地抖了几下,“小姐,披着吧。” “嗯。”温如雪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然后就站了起来,走过去,披风轻轻落于她身上,将周遭的风雨格挡在了外边,最后留下了那抹温暖。 “小姐,注意脚下。”王虎贴心地把门打开得大一点。 “你年龄大了就爱唠叨这些小事是吧?”温如雪抬起脚,迈过了门框。 “就像小姐说的那样,我对小姐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嗯,我信你。” …… 温如雪躺在躺椅上,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已经竭尽她所能。 圣上对她赞不绝口,家族因她而自豪,学生对她也是十足的恭敬,并且继承了她的知识。 《净魔法》一书已经推行了好久,也不知道最终的效果如何,里面的法子运用于实战中有没有用。 温如雪等啊等,最后她躺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夕阳渐渐落下。 “……王虎,我要走了。”到了这个时候,温如雪倒也平静,没有什么过多的伤春悲秋,而王虎站在她椅子的后边,低头看着她。 “我想,我是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后人会不会记得她,她一直以来所向往的长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嗯。”王虎回应着,在他们面前,有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摆了一朵花,这花没有名字,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花。 “你替我看看吧……”温如雪说着,觉得眼皮子越发地困,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一边,闭上了眼。 “……” 王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他想喊她的名字吗?他想告诉对方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意吗? 王虎对温如雪除了是忠心,还有那份被他特地藏好的爱意。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吧。 这样想着,王虎难得大胆了起来,他刚开了个头,“小姐,我……” “嗯。”温如雪还没彻底睡着,所以她听得很清楚,而她的心里也是如此,所以她没等王虎说完,就笑着回应着,“我知道哦。” 一直都知道。 王虎是瞒不了温如雪的。 王虎听到这个回答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他似乎在强忍着自己不要落泪,自家小姐在这种时候都没哭,他怎么能就这样哭了扰了小姐最后的安静。 “没关系,哭吧。”温如雪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清风,温声道,“被人记挂到最后一刻,也是不错的感觉。” 温如雪从来没有回应过王虎的心意,但是她明白,也懂得,她是爱着王虎的,只不过不是那方面的爱。 这是不一样的爱,她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回应对方,而这于王虎而言,或许太不公平了些。 于是她就没有提起过,但是她也没有嫁人,因为她不需要,也不愿意。 “…小姐…小姐……”王虎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不像你这般豁达,我真的,我真的特别特别伤心,我可以哭的对吧?” “可以哦。”温如雪感觉到自己的困意在这哭声里越来越浓郁了,“对了,夜晚风凉,你过会记得给自己添件外衣。” “……呜呜呜……好……” ……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王虎看着眼前的唐山玉和秦兰时,有些意外,他现如今就住在这燕宁镇里,小日子过得也还算安详。 “故地重游罢了,最近镇子里头可有什么新花样玩?”唐山玉给人倒了一杯茶,笑问道。 “嗯,近日里头倒是来了个新的戏班子。”王虎稍作思索,回答道。 “哦?这讲的是什么戏?”唐山玉听到后兴趣便来了。 “讲的是……” “赤焰鸟大战邪兽的故事。” “……这赤焰鸟是谁?” “你呀。” 原来是唐山玉当初打架打出的火焰被人添油加醋地写了一番,变成了燕宁镇的守护兽赤焰鸟了。 “……为什么到我这个版本就连仙都不是了吗?”唐山玉瞳孔地震,他不敢置信,秦兰时则笑出了声。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小的燕宁镇里头居然出过三个守护神呢,这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第139章 叽 天光大亮,鸟叫声清脆无比,窗边停了一只麻雀,两只麻雀,三只…… 一共停了六只麻雀! 它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房屋里头睡着的人,被子在人翻身的时候滑落下来,散落了一地,这张被子像一块大饼,躺平在地面上。 麻雀往上蹦了一下,它在等人类给他投喂食物。 但是今天这个人类始终都没有起床,明明平时早早就起来练剑的人类,现在睡得和死猪一样。 实在是对它们这些排队等候的鸟类不太尊敬。 这里的米比那个今早起来出发的家伙要粗一点,那边太细了,只有喜欢细嚼慢咽的家伙才舍得去那里。 而它们不一样,它们就喜欢圆滚滚的大米。 但是这个人类怎么今天起那么晚? 麻雀不解,麻雀等待,麻雀着急乱转。 最后,就在麻雀打算飞过去把人喊醒的时候,谢璟终于起来了,他先是坐着稍微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就转头看向了窗边,那里有阳光,一排排的麻雀,还有一个种了不知道什么花的盆栽。 “……”谢璟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有点头疼,再多的,就只有昨晚的记忆重复着在他脑子里上演。 一会是顾延清那明显有点惊疑的面孔,一会是唐山玉嚣张抱着顾延清得意的表情,再一会是怒气冲冲的秦兰时…… 天。 天…… 阳光灿烂无比,不似他心里乌云密布。 谢璟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还有麻雀。 该喂米了……先喂米吧…… 谢璟起身去拿了点灵米喂给了窗台的麻雀们,喂完后他看着窗台的麻雀们又发起了呆。 他昨晚是不是不应该碰酒,没想到那酒那么烈…… 一想到这里,谢璟又头疼了,不知道师父看过昨晚的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有点叛逆…… 明明之前的形象都维持得好好……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都是唐山玉的错。 谢璟的眼神突然阴沉了起来,拉开了桌边的一个小柜子,里面放着两个本本。 一个本本是普通的蓝皮封面,但是被人画了一朵花在上面。 另一个本本则是尊贵阴暗的黑色封面,这上面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似乎是来自于某人的怨念。 谢璟拿起了黑本本,在旁边随手拿了一只笔,打开那本子,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某年某月某日,唐某人居心不良,准备烈酒害人不浅…… 写到这里,谢璟微微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他应该写什么比较合适。 最后,谢璟写下: 诅咒他最近喝水呛到,走路平地摔,烤的鱼变成黑炭。 完毕,谢璟满意地合上了本子,心情愉悦了起来,但是想到接下来的面见师父,他的心情又不美妙了。 怨恨无比的谢璟又加了一句: 为什么唐某人不能变成鸡被人烤了吃呢? 实际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山玉没有喝水呛到,也没有走路平地摔,不过今天烤的鱼差点变成了黑炭,可能是对初生的火焰掌握不熟练的缘故,鱼糊在了手上,被他心里流着泪送进了嘴里。 至于变成鸡…… 他真的变了。 并且一脸严肃地坐在了秦兰时的头顶,他身上的红色羽毛看上去靓丽无比。 真是好一只漂亮的小鸡! “咳,所以,你也没办法么?”秦兰时这一路已经忍笑了好久,换了别人他估计早就笑个不停了,但是这是唐山玉,秦兰时打算给自己的小徒弟留点面子。 而坐在秦兰时对面的,是一位气度不凡,但是个子小小,坐椅子要叠垫子才能和秦兰时平视的红衣小姑娘。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头顶那时不时动来动去的兔耳朵。 “这法术嘛,忍忍那么几天就自己好了,所以它也就没有解法咯。”这位兔族姑娘转动了一下手上的金萝卜,估计这是她日常把玩的物件之一,毕竟她腰间还挂着好几个不同颜色的萝卜。 “裴白山,比起这个,你这妖族的领地,比凡人管制的好像要混乱不少啊……”秦兰时意有所指,他看了看那边被他打晕丢在地上的一只鸡妖。 “最近那边那个山头闹,这边那个山头又闹,不太安生,你要是想和你的徒弟来这里游玩,怕是来得不是时候。”裴白山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她指了指那个狐妖继续给这一人一鸡解释道,“就冲这只鸡。” “据你们所说,你们是在树人族开的茶馆里被袭击的对吧,那个茶馆是在两个山头之间的交界处开的,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说的袭击是一只鸡妖跑进来,乱撒让妖或者人变成鸡的符纸吗?”秦兰时说到这里,眼珠子稍微往上瞄了一眼,见唐山玉不动如山地继续蹲坐在他的脑袋上。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闹事呢?”裴白山听到这话笑了,“这种蠢…刚开灵智没多久的妖处处有,恰好有一只发疯的被你们遇上了不是?不过这种妖也只有这种胆子了,让他杀生怕是会晕过去,所以就有些自作聪明的妖想了点奇奇怪怪的法子扰人清净。” “好吧,反正最近的日子的确不太平……嗯,有一种诸位都在试探的感觉,真是让人烦心得很。”秦兰时摆了摆手,身子本能往后一仰,后又想起什么,往后躺椅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 “那你要管我们这里的事嘛?”裴白山撑起下巴看着人,此刻那金萝卜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身上抛着。 “不管。”秦兰时回答得很果断。 “明智之举,对了,建议你们不要去黑水岭那一带,那边的黑蛇在发疯。”裴白山抬头看了一眼秦兰时脑瓜子上的红色小鸟,笑着提醒他们。 “发的什么疯?”秦兰时好奇问了一句。 “不知道,只听说他们那边已经有好几条蛇祭天了,我想可能是族内在玩你杀我我杀你的游戏?”裴白山说起这事的时候语气轻松无比。 “那还挺无趣的,怎么把人类的恶习学了个遍,你们之前明明多纯良啊。”秦兰时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不是嫌弃我们大山里来的木讷吗?”裴白山对人类开始指指点点。 “我只是委婉的说法,再说了我当初说的也是事实。”秦兰时目光缓缓移动到一旁,他此刻有些心虚。 不过秦兰时似是想起什么,又问道,“最近你们妖族好像有什么大典要举行,看上去还挺热闹的,尤其是你们的主城,那叫一个妖山妖海。” “哦,海那边的家伙们要来了,这次的海陆交流会轮到我们陆地上的来举行。”裴白山想起这事,就脑袋趴在了桌子上,她的金萝卜都不玩了。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模样?”秦兰时见这兔子突然就萎了,甚至那对兔耳朵都弯下来,看上去受到的压力还不小啊。 “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是妖主,但是只是陆地上的妖主,而海里的家伙根本不听我的,而这大会是七百年举行一次……”裴白山说着说着,就侧头兔兔流泪道,“所以 这是我第一次举行这个,心里没底,但是之前的妖王已经没了,我只能找找活得久的妖问问具体情况了。” “不是还有个龟族爷爷在你们族里待着?”虽然是陆生龟。 “他…他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记不清,而且听他说话我好累。”裴白山当然有想过啊,但是她一想到那个龟妖说话的语速,她就忍不了一点。 她可是兔族,兔族啊!! “那你看着办吧,除了这龟妖爷爷应该还有其他的能问……”秦兰时对此表示同情,但是不多,反正又不是他们人类的事情。 接着他们又叙了一会旧,秦兰时就头顶唐山玉,和裴白山告别离开了。 只不过在离开前,裴白山喊住了他们。 “…对了,你要是想去看那个大典,你们最好把脸遮一下。” “为啥?” “龙族也来了。”裴白山有气无力地给自己翻了面。 龙族除了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外,还喜欢漂亮的美人……不然怎么都说,龙性本…淫呢。 什么? 那得把山玉藏好。 秦兰时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忙和裴白山说,“我知道了。” 就急急忙忙地带着唐山玉往山下赶去,他们今天的客栈可是定了一天呢,不能白花钱,得住一晚再走。 裴白山看着秦兰时离开的背影,重新起了身,她拿出那金萝卜啃了啃,觉得牙齿舒服了,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妖主,今晚我们吃萝卜汤,萝卜包,萝卜串,烤萝卜。”就在这时,有一青蛇从上面屋顶转动着柱子爬了下来,这是一只美人蛇,人身蛇尾,她正吐着芯子和裴白山进行今天的晚饭报告。 “不错,走!”裴白山听到今晚的晚饭,眼睛一亮,方才那萎掉的兔耳朵立马重新竖起。 “那我就先退下了,妖主。”说完,那美人蛇缓缓重新爬回了上面去。 这边的兔子要吃萝卜宴,那边的唐小鸡正不满地啄着秦兰时的头发。 “山玉,我的好山玉,别气,忍几天就好了嘛。”秦兰时用求饶地语气喊道,他感觉自己的头发估计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唐小鸡眯着眼,一脚踩在了秦兰时的半边脸蛋上,就缓缓飞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客栈房间里头了。 “我也不知道我出去买那家的烤鸡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啊。”秦兰时一脸委屈地趴在桌子上,他把脸凑到了桌子上的唐小鸡面前,企图用他眼里的委屈去征服唐小鸡。 他气的是这个吗? 唐山玉一想起今天自己为什么没躲过去,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昨晚秦兰时的错,就因为这厮害的他腰酸背痛没能第一时间躲开。 而看出了唐山玉眼里意思的秦兰时心虚地扭头咳了一声,随后他又一脸正色看着唐山玉开口道,“可是你之前不也报复我了嘛……” 那叫报复吗!! 他好歹还知道节制!! 唐山玉一想到这个,就气得在桌子上面乱走,并且转起了圈圈,别说,这小红鸡转起圈圈来还挺可爱的。 “我错了嘛~”秦兰时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唐山玉。 唐山玉生气了,扭动着身子,直接用屁股对着秦兰时。 秦兰时在桌子上阴暗爬行着,然后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孔又重新来到了唐山玉面前。 唐山玉又转过身去,继续用屁股对着他。 “我错了我错了嘛~”秦兰时又阴暗地绕着桌子爬行了起来。 唐山玉这边转身,那边又转身,最后转晕了整只鸡平躺在了桌面上,他转不动了。 可秦兰时还没晕,不得不说修为高真的是件很好的事。 “哎呀,累着了吧?”秦兰时一脸心疼地将唐山玉捧了起来,然后在小红鸡的的肚子上大亲了一口,“来,不气不气啊,虽然大会就这几天举行,但是它举行的时间是一个月啊,够你恢复回来陪我逛街了。” 唐小鸡的小翅膀举起来又放下,最后还是心软地拍了拍秦兰时的脸蛋。 秦兰时见人已经原谅他了,就笑嘻嘻地又亲了一口毛茸茸的唐小鸡,“别说,山玉,你这个样子可爱死我了,要是能维持得久一点……” 唐小鸡冷冷地瞪了过来,秦兰时立马就闭上了嘴。 刚哄好可不能又把人给惹急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来给你做个窝,你喜欢用什么草?” “嗯?你问为什么?因为你睡里面肯定好可爱~” “叽!!”唐小鸡怒而发声,然后因为发出的声音他又再度自闭了。 “……噗。”还是没忍住,在第一次看到唐小鸡的时候,秦兰时忍住了,在唐小鸡露出严肃的表情听裴白山讲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 可在听到唐山玉只能发出叽叽叽的声音的时候,他没能忍住。 唐小鸡听到这人笑了,大怒,张开嘴对着秦兰时喷出一个小火花。 “……”秦兰时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而唐山玉则绝望地流下了鸡泪。 今天谁也别找他,他想静静。 也别问静静是谁,什么都别问…… 第140章 鸡计 唐小鸡翻了身,唐小鸡睡不着,唐小鸡抬头看夜空,很想仰天长啸,但是会扰人清静。 “睡不着?”秦兰时翻了个身过来,他给唐小鸡在枕头旁边做了个窝,所以他们还是在一张床上睡觉。 “叽……”唐小鸡很是无奈地用翅膀拍了拍秦兰时的脸蛋,示意他自己没事。 “就是睡不着嘛,你要是睡不着,我们晚上出去偷鸡摸狗吧?”说到要出去偷偷摸摸,秦兰时就快乐地支棱起来了。 唐小鸡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山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你以前明明我去干什么都会陪我的。”秦兰时接收到了这个眼神,很是心痛地捂住胸口,夸张开口道,“太让人伤心了,太让人伤心了。” 回答秦兰时的是唐山玉的一双白鸡眼,秦兰时装模作样地哭得更伤心了。 不过没哭几秒,唐山玉就拍打着翅膀,飞到了秦兰时的脑袋上蹲好,最后用翅膀拍了拍秦兰时的额头,像是在安慰伤心的秦兰时。 “你答应了?”秦兰时顿时就不哭了,眼睛亮亮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唐小鸡的脑袋。 “…叽。”唐小鸡叽了一声,就没有再叽,但是秦兰时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 于是……秦兰时伸手抓鸡,不让唐小鸡卧在自己的脑瓜子上。 唐小鸡:? 不解的眼神就这样投了过去,秦兰时却只是笑了笑,然后扯开自己的一边衣服,示意唐山玉:他的怀抱永远为唐山玉敞开。 唐小鸡:…… 不要,会被挤死的。 他拒绝。 唐小鸡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秦兰时就松开手,随后唐小鸡就慢悠悠地重新飞回了秦兰时的脑袋上继续趴好。 “…算了,这样也行……”秦兰时转头看了看那边的铜镜,还有镜子里头自己脑袋上的小红鸟,瘪了一下嘴,随后嘟囔道。 嘀嘀咕咕什么呢? 唐小鸡用翅膀拍了一下秦兰时的脑袋,示意人要去偷鸡摸狗就快点去,晚了要是没有鸡偷,没有狗摸怎么办? “好好好,那我们去哪?”秦兰时翻窗而下,对着外边的月色吹了个口哨,脑袋上的小红鸟在他的灵力保护下稳稳当当的。 唐小鸡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秦兰时。 秦兰时看到这一幕,笑了笑,就在这时,他手上出现了一条灵力化作的丝线,而丝线绕过七拐八弯的小巷子缓缓地往远处延伸出去。 “哼,那只鸡早就被我下了追踪法术,虽然那兔子让我们不要管这事情,但是她那态度摆明只是口头上劝劝,实际上可能还挺希望我们管的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小鸡用爪子踩了踩秦兰时脑袋两下,只见秦兰时自信一笑给唐小鸡解释道,“因为她兔耳朵没有认真地竖起来。” 原来如此,非常合理的解释。 唐小鸡点点头,然后对着前方伸出翅膀。 去吧!去搞事吧! 秦兰时昂首挺胸,自信地跟着这线往走去,然后他们…… 掉进了一个鸡窝里。 一个大鸡窝,这里全部都是鸡妖。 秦兰时也跟着幻化成鸡妖的模样,他和唐山玉混入其中,看着上面的大鸡激情澎湃地进行精彩演说。 “鸡大人说得好,鸡大人说得棒!!”在场的鸡们的翅膀拍得特别欢快,它们欢呼地拥戴上面羽毛最靓的大彩鸡成为彩鸡之王。 “…呃,成为彩鸡之王能干什么?”秦兰时转头去问问旁边的鸡妖。 “为了去落英城搞点灵米。”旁边的鸡妖一脸认真地点头回答道。 “……所以成为彩鸡之王除了这个还能去干什么?”秦兰时很是耐心地重新问了一遍这个不聪明的鸡妖。 “为了……”鸡妖的眼神愈发地坚定,“去落英城搞点灵米。” 秦兰时:…… 唐小鸡:…… 这灵米就非搞不可吗? 就在一人一鸡在沉思自己这次过来是不是白来一趟的时候,上边的彩鸡之王就又开始发话了。 “我们有黑蛇相助,定能叫着落英城的灵米都归于我等鸡民同享。”彩鸡之王张开翅膀,高傲抬头,藐视群鸡。 嗯?黑蛇? 秦兰时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这不就是裴白山嘴里所说的那个疯疯癫癫的黑蛇族吗?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看起来这群鸡妖搞乱也是黑蛇的计划之一,甚至还是机智的黑蛇怂恿不聪明的鸡妖们进行的一系列大计划。 “大王,这次鸡计,我们会成功吗?”秦兰时举手……啊不,举起翅膀问道。 “自然能成,黑蛇他们早已将此法子传递给我等,定叫那落英城的灵米全都尽收于我们手下。”只见那彩鸡之王得意地邪魅一笑,笑得秦兰时看着这个鸡头莫名的眉清目秀。 眉清目秀? 秦兰时吓得回过神来,这鸡妖怎么还会点狐妖的媚术,吓得他多看几眼唐小鸡洗洗方才有点神金的脑子。 “什么法子?”秦兰时企图在这位鸡大王的嘴里套话,毕竟这鸡大王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能说,他们说了,我要是说出去,这个计划就不会成功了。”这鸡大王虽然有些睿智,但是他还是很诚实守信的,并且嘴巴牢得很。 要不是秦兰时想着通过这群鸡妖去调查真相,他早就把这些鸡做成鸡汤,然后在落英城里卖出去,大赚一笔了。 唐山玉也是那么想,于是唐小鸡用翅膀拍了拍秦兰时的脑袋,示意人稍安勿躁。 最后,他们只知道这鸡计有黑蛇的帮助,其他的一概不知。 因为这计划只有彩鸡大王,其他鸡都不知道,甚至这些鸡妖们还非常相信鸡大王能够带领他们走上小康社会,个个都点头表示明白鸡大王的良苦用心。 妖太傻了也是个麻烦事。 就好比现在,他们怎么挑拨离间都只得到一句,鸡大王说得对,跟着鸡大王走准没错。 最后,秦兰时和唐小鸡灰溜溜地跑回了客栈,一人一鸡就这样看着头顶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山玉,咱们这阴谋诡计好像没什么用处啊。”秦兰时卸下了鸡妖伪装,有些忧伤地抬头望月。 “叽叽叽。”唐小鸡叫了几声表示赞同,他现在已经习惯了鸡叫了,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你说要不要和那兔子说一声?”秦兰时看着月亮,想起来玉兔捣药,然后从玉兔联想到了裴白山。 唐小鸡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随后,他用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秦兰时琢磨了一下这点头又摇头的意思,随后他恍然大悟道,“懂了,说一半不说一半。” 但是过了一会,秦兰时又道,“但是,山玉啊,这话术似乎是在咱们啥都知道的情况下才能用吧?我们现在只知道个黑蛇和鸡同谋力夺落英城的灵米就再无其他了。” 唐小鸡从秦兰时的脑袋上跳了下来,站在窗台上走了一圈,随后转头看向了秦兰时,那眼神,坚定得仿佛要挥刀自宫。 …… 不对,是坚定得仿佛要入党一样。 秦兰时把方才那奇怪的比喻甩出了脑袋,这种比喻要不得,这可是他日后的幸福。 “……你是想,让我混入黑蛇里头了解情况?”秦兰时想了一下,也就只有这个法子能够了解到更深一层的情报了。 唐山玉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那你呢?”秦兰时指了指小小一只的唐小鸡,伸手揪起这红色的鸡毛,问道,“你不会是要自己混入鸡群里吧?” 唐小鸡点点头,眼神坚定得要大吃一口大饼。 这个比喻正常。 秦兰时欣慰地赞同了这个比喻,但是他却不赞同唐山玉的这个提议,“你那么小一只,谁都能捏死,万一有人把你抓去煲鸡汤怎么办?” 唐小鸡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那边的月亮,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真不知道一只小红鸡怎么被他做出那么多复杂的表情的。 “不行就是不行,你都变成鸡了都不靠着我,我伤心了!我真的伤心了!”秦兰时顿时大喊大叫,悲伤地就地一滚,随后滚到了那边墙边自闭看墙。 唐小鸡温柔地飞过去,然后用嘴啄了一下秦兰时的嘴唇,似乎在安慰人。 秦兰时不动,哼了一声,然后把头埋在地板上,不让唐山的亲亲。 亲亲都不要了。 唐小鸡叹了口气,然后…… 吐了一团大火把秦兰时给烧着了。 秦兰时:??? “啊啊啊啊啊!!!谋杀!谋杀亲夫了!!!”秦兰时叫了起来,堪比杀猪之音,此音甚悦,绕柱而行,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唐山玉沉默地看着戏精地在地上快乐打滚的秦兰时,他明明这火都没伤到人一点,而且他还控制了温度,这一点都不烫啊。 他之前之所以吐那么小的火,只是没有控制好灵力,毕竟换了个身躯,有些新奇,灵力使用的情况也和作为人的时候不大相同。 所以就自己瞎琢磨了好一会。 “叽叽叽。”只见唐小鸡张开嘴,把火吞了回去,然后吧唧吧唧嘴。 “……就算,就算你有修为也不行……”秦兰时看到火没了,就平躺在地面上,像极了一条干涸死掉的鱼。 “叽叽叽~”这次唐小鸡给秦兰时叽叽叽地唱了曲子。 “山玉,就算你唱曲我也……” 唐小鸡叹了口气,然后飞去窗台,只见他就往外飞离了窗台一厘米,一只大手立马抓住了飞出去的唐山玉。 “你干嘛?”秦兰时抓住唐小鸡,语气不满地道,“你又想玩先斩后奏的一招?” 唐小鸡摇了摇头,他终于学会了怎么用鸡身发音了,于是他张嘴道: “不是。” “那你飞出去干嘛?”秦兰时不信,秦兰时继续问。 “为了……”唐小鸡认真回答道,“去落英城搞点灵米。” 秦兰时:…… 这灵米你是非搞不可对吧? “开玩笑的,也可以不搞。”唐山玉用脑袋蹭了蹭秦兰时的手掌心,眼睛亮亮地卖萌道,“可是我真的想吃一口落英城的灵米。” “……”秦兰时盯着唐山玉。 唐山玉淡定地看了回去,“毕竟出来历练,总要去搞点事情。” “那你带我一起去搞事情,为什么把我丢黑蛇那边去,你就去一群鸡里头混啊!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啊!”秦兰时生气摇晃着这小红鸡,唐小鸡因为这个摇晃,有些晕乎地晃了晃脑袋。 “因为我想和你搞天空与陆地的恋情。” 秦兰时:? “蛇身,想看。”唐山玉看了过去,随后从秦兰时的上半身看到了下半身,“而且我记得蛇有两……” 秦兰时默默地捂住了唐山玉那有些露骨的眼神,“你怎么还想到那个方面……”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唐山玉一翅膀拍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此刻他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神。 “什么方面?”秦兰时等着这只鸡嘴能说出什么来。 “赚点钱和名望,然后做大做强。”唐山玉语气深沉地回答道。 秦兰时:? “你有什么事业要搞?”他怎么不知道唐山玉还有事业。 “你啊。”唐山玉回答得很是轻描淡写,如果他此刻不是鸡身,而是人身,估计这是一句特别有暗示意味的话语,并且气氛也会自然而然就起来了,最后还能顺理成章爬上床去。 “……你这种时候说不正经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处。”秦兰时瞅了一眼这小红鸡的身躯,提醒道。 “好吧,我就是单纯想多了解一下妖族的情报,这等鸡计我只让你参与。”唐山玉拍打着翅膀飞出了秦兰时的手掌心,“要知道,作为一只合格的鸡,要有远大的志向才能展翅高飞。” “……”秦兰时看着自信满满的唐山玉,哦不,唐小鸡,狠狠地沉默了。 等等,不是,这法术还能把人的心也变成鸡心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好了,玩笑开完,其实就是……”唐小鸡的爪子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然后叠在一起搓两下。 “我想搞钱。” 搞点钱钱用。 只是为了钱钱。 第141章 卧底中 次日。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落英城内花妖正于高台起舞,随着她们法力所落下的花瓣,撒满了整个天空。 空中有着迷人的花香,还有于街上不停涌动的妖头们,他们正为着几日后的海陆两族的交流大会做准备。 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让妖们看得有些应接不暇,当然其中也不乏人类修士,他们都对这次妖族的大会好奇得很。 早就听闻这海陆妖族大会七百年举办一次,每一次的举办都是一场来自妖族们的盛大狂欢,而这大会有一个比较文雅的名字:万灵会。 “小唐啊,来,这是我在路上买的炒灵米,你尝尝。”和蔼的鸡妖将一把灵米放在一个小碗里,递给了站在桌子上的唐山玉。 唐山玉此时此刻脖子处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灵米联盟。 他成功混入了这群鸡妖里头,甚至那些鸡妖看他都是看小孩子的眼神,许是他还没化形,甚至个头小小的缘故吧。 “好的大王,没问题的大王。”唐山玉低头吃了一口灵米,发现这米里头的灵力还挺充沛,可谓是纯天然无污染,这米粒精细,细品下有些许甜味。 “这灵米果真好吃。”唐山玉点头夸赞道。 “那可不,此次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将这落英城的灵米掌控于手中。”这鸡妖说起这事就开始得意洋洋起来了,此等大业听得唐山玉内心只摇头。 “在黑蛇的帮助下,我们真的能够把灵米掌握在手里吗?”唐山玉那么问道,他在企图融入鸡妖们。 “当然了,事成之后我们定会天天吃灵米,吃多多的灵米。” 咋就和吃过不去呢。 算了。 “……”唐山玉又吃了一口这米,说起来,这妖族产出的灵米的确比在人界那边好吃多了,可能是妖族地界的风水养米吧。 “所以大王,这米和我们参加这场大会比赛有什么关系?”唐山玉吃了几口,发现没有菜送饭吃过于乏味,后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牌子。 这牌子就是报名参加了万灵会比赛后发下来,用以表明选手身份的道具。 万灵会是海陆两地的妖族组织起来的一场大会,这段时间里,除了两地的商品互通外,还有不少活动,这次的由陆地举办。 在万灵会里所举办的比赛一开始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武斗,一个是智斗。 顾名思义,一个打架,一个文斗。 等这两场比赛结束后,倘若还未分出胜负,那么便会开启第三场比赛。 而这第三场比赛便是文武结合。 总结,就是海陆运动会加海陆知识竞赛。 “关系可大了,只要我们的鸡计成功,我们就有灵米吃了。”鸡大王对此也是一脸严肃,但是说的全是废话。 “……”唐山玉套话无果,瞅了几眼一脸聪慧的鸡大王,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傻还是假傻。 说他傻吧,怎么套话都套不出重点,像在圆润地打太极,说他不傻吧,可是对方说什么又信什么,甚至愿望只是为了搞灵米。 难不成,他是假傻。 唐山玉看了过去,鸡大王神色平静。 于是他再看看在周围吃灵米的鸡妖们,这里就他是原型,其他要么鸡头人身,要么翅膀展于两侧,总之各有各的妖身展露。 这位鸡大王倒是其中化形最成功的一位,真不愧是大王。 “大王,所以我们是去武斗还是文斗。”算了,先问其他的问题。 “是……是……”突然,鸡大王支支吾吾了起来,他挠了挠头,然后转头问向了去报名的那个鸡妖,“我们是去哪个会场报名的来着?” “就是去会场报名啊。”那鸡妖听到大王问她,立马呆呆地回答道。 “对啊,所以是哪个会场啊?”鸡大王很有耐心地再问一句。 “报名的会场不就是只有一个吗?”鸡妖扭了扭他身上的羽毛,“我就跟着他们走的,就算我不太聪明,但是我也知道最多妖在的地方肯定就是报名的会场。” “……大王,黑蛇他们是哪个会场来着。”唐山玉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也不知道鸡大王会不会回他。 “…好像是比武的。”鸡大王回了,然后他拿出了自己那个参赛的牌子认真细看,似乎想要从牌子里看出什么。 唐山玉沉默片刻,然后扒拉一下胸前的牌子,认真看了一眼,“大王,上面刻着竹子,应该是文斗的。” “啊?”鸡大王开始眼神呆滞。 “咱们要去文斗了。”唐山玉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啊?”鸡大王还是重复这不敢置信的声音,显然他是一只有智慧的鸡妖,非常清楚地明白他们这群初来乍到的鸡妖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王——咱们要去和别人比拼智慧了——”唐山玉特地拉长了声音,说了第三遍,这一次,鸡大王听到了,不过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 “你…你……你怎么报错名了!!”鸡大王的大计还没实施就中道崩殂,他悲痛地转向了那位去报名的鸡妖。 但是他的回答只能收获这只鸡妖的一句:“文斗也行呀,文斗也是斗嘛,都是比赛,没差。” 鸡大王石化在了风里。 唐山玉面露同情地看向了这位鸡大王,不过对方也可能不怎么聪明,毕竟他只需要编个他是一只瞒着父母跟出来玩的小鸡身世,这位大王就接纳了他。 甚至还说要带他走向胜利,获得的第一口灵米先给他吃。 毕竟妖族很是爱护幼崽。 唐山玉听到这满脑子灵米的鸡妖愿意先给他吃第一口灵米,差点就当场感动了。 他们真的,我哭死。 所以看在这群纯朴的鸡妖的份上,唐山玉安慰地拍了拍鸡大王的手背,“没事的,大王,文斗也是斗,咱们不怕的。” “可是……可是我答应了他们,要在比赛的时候帮忙出力,不然的话,就不给我们灵米的种植法子还有种子。”终于,鸡大王说出了他们之前商讨大计。 唐山玉听到这计划后就沉默了,过了几秒,他继续好心又拍了拍鸡大王的手背,“那之前的捣乱也是他们要求的?” “不是说比赛在即,要先把紧张的气氛搞起来吗?”鸡眼在说这话的时候缓缓流下了一滴眼泪。 “……”唐山玉似乎在忍耐什么,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继续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如果是灵米种子和种植法子,可以找这里的妖族买的。” “小唐,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家的地,普通种植是长不出灵米,咱们都是吃萤树根长大的。”鸡大王一脸慈爱地看着唐山玉,还有唐山玉面前摆着的灵米,“要不是黑蛇他们说会给咱们能够在那地里头种植的法子和种子,我们也不会参加这大会啊。” “这是咱们第一次参加哩。” “…我记性不好。”唐山玉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汗流浃背了,但是表面依旧平淡地忽悠对方。 “没事,小唐,咱们记性会慢慢好起来的。”鸡大王摸了一把唐山玉的脑瓜子。 “…所以咱们还要参加比赛吗?”唐山玉不太适应地晃了晃脑袋,继续问道。 “报名了肯定要参加呀。”鸡大王坚定地点点头,“只要赢了,到时候咱们还能在第三场比赛帮忙不是。” “……”虽然,但是,这次也不一定能比到第三场比赛啊。 唐山玉心里是那么想的,但他还是没说什么丧气话,并且还挥舞着翅膀给鸡大王加油鼓劲,“大王说得没错,我们能赢的。” “没错,不能气馁,不就是……不就是区区比文吗?我们族内……”鸡大王在周围一指,全是面露阿巴阿巴状的鸡妖们,他愣是一个都没能指下去,最后他指向了旁边的唐山玉。 唐山玉:? “小唐,你父母有没有说过,你是咱们族里最聪明的那一只鸡?”鸡大王慈爱地抚上了唐山玉的羽毛,眼里都是对鸡族深深的爱。 不,他父母没说过。 唐山玉张嘴想要反驳,然后就见这鸡大王把那碗灵米往唐山玉面前推了推,那种讨好的意味他用鸡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这是刚刚上任的鸡大王,就感觉很生草。 鬼知道这群鸡妖为什么是昨晚才决定彩鸡们的统领是谁啊,难不成之前都是散养的鸡吗? “你虽然武力不行,但是小唐,你有脑子啊,刚好,这文斗咱们不用打架,最适合你发挥了。”鸡大王果真是这群鸡妖里面最聪明的鸡,他居然能够明白这一点。 “……”他是来当卧底的,不是来比赛的。 “小唐……”鸡眼里似有泪珠在晃动。 “…看情况吧……” 小唐默默抬起头,看了一眼蓝天,寻思着他明明是人,为什么要干鸡活,要不是有那黑石,他早就果断拒绝了,不然,他怕是一上台就被那些大能们发现自己的人修身份了。 不对,比起这个,秦兰时他不会也去比赛吧? 应该……不会吧…… “什么,我去比赛?” 此时此刻的秦兰时正在和旁边的女蛇妖交流着,在那之前,他打晕了一只黑蛇,就立马把这蛇妖藏起来,随后他便顶替了这只蛇妖的身份。 而一条唐山玉心心念念过的黑色的蛇尾就那么出现在秦兰时的身下,那曲线看上去诱人得紧。 “对啊,这次比赛咱们族里派出的打手不多,毕竟最近新上任的族长脾气阴晴不定,已经杀了好几位长老。”女蛇妖摇了摇蛇尾尖,随后用尾巴卷起了一本书递到了秦兰时面前。 “这是咱们这次会遇到的选手,你先看看,对了,还有一些妖族是我们的人,暂且可以不用防备他们。” “怎么说?”秦兰时含糊地问了一句。 “这武斗啊,除了和海边那些族群打架外,咱们要先在陆地的比赛场地上分出胜负,这是第一轮,获取和海族们战斗的资格。” 哦,也就是从一堆妖里选出实力强的和对方打,同时还能彰显自己作为陆地上种族的实力对吧。 “关于比赛流程我就简单和你说一遍,我们第一轮是淘汰赛,自然在我们陆地上比,后边和海族们比的时候,就需要抽签了。” “抽对手是吧,我懂。”看来不管在哪里的比赛流程都是一样的,秦兰时自信满满地点点头。 “还有抽地形。” “……啊?” “这是一种公平嘛,抽到陆地就在陆地打架,抽到水上那就去打水上擂台。”女蛇妖说着,突然得意了起来,“无论是哪种,咱们蛇妖都不足为惧,毕竟我们和那些旱鸭子可不一样。” 说的也是。 不过秦兰时还有个问题。 “我们需要现原形去打架吗?” “打架的方式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想现就现啊。”女蛇妖对这个问题很是不解,“不过还是原形容易打一些,人类的身躯终究是不太方便。”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秦兰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为什么这女蛇妖靠得他越来越近了。 “别说这个了,反正距离比赛还有好些时日呢,阿伟,我们不如先去快活快活几日可好?”女蛇妖的蛇尾轻轻缠绕在了秦兰时的蛇尾上,这把秦兰时给吓得,压根不敢动弹。 “……光天化日之下,这不好吧。”秦兰时干巴巴地看向了四周,他在找可以溜走的机会。 “哪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蛇妖也不讲究这样呀,阿伟,我们好些天没有…了,是因为我先前和李哥在一块你生气了吗?”说到这里,女蛇妖有些委屈地看着秦兰时,“可是,那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不够久。” “……” 秦兰时突然缓缓推开了女蛇妖,他看向女蛇妖的神情里有三分无奈三分惋惜一分深情三分悲痛。 “……阿伟?”女蛇妖被推开,一脸不解。 “对不起,小红,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我犹豫了好些日子都没说。” “是……是什么?”女蛇妖见秦兰时的悲痛越来越重了,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先前伤到了那里,现在恐怕是…是……”说到这里,秦兰时就不说了,他看上去真的很伤心,下一秒,他捂着脸哭着爬走了,“对不起,小红,你找其他蛇吧,我不会怪你的——” “阿伟——”小红对秦兰时远去的背影缓缓伸出手。 “呜呜呜呜———小红,我们有缘再会吧——”秦兰时不给她挽留的机会,直接就一个猛爬,就爬远这让人害怕的地方。 差点忘了,这蛇妖和合欢宗里一样混乱啊。 不过,他好像因为爬太快了,忘记问那些鸡的事情了。 秦兰时沉默,秦兰时原地爬了一会,随后就准备守门待蛇,等下一只蛇妖送上门来。 然后他看到了这次黑蛇带队人,我们就简称他为黑蛇队长吧,总之他神色凝重地爬进了他们蛇妖基地的大门,只见这队长看了一眼在那边盘好的秦兰时就怒气冲冲地开口吐槽道: “真没想到那群鸡还能出尔反尔!” 啊? 那群鸡怎么了。 那么老实的鸡居然也能出尔反尔了? 第142章 鸡鸭吵架 “…队长,你的意思是那些鸡妖们跑去文斗会场了?所以他们就不来帮我们了?”秦兰时给气愤的黑蛇队长倒了一碗茶,茶水是凉的,黑蛇队长一把取过这茶碗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 “对!我眼睁睁看着那鸡妖头也不回,犹豫都不带犹豫地报了文斗的比赛,他们有这脑子吗?真的是!气得我……”黑蛇队长低头看了一眼茶碗,索性不拿茶碗,直接将秦兰时手里的茶壶给夺了去,然后豪迈地直接干。 气得您再喝几大口凉茶么? 秦兰时在心里头默默吐槽了那么一句,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阿伟黑蛇。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兰时想了想自己接触过的鸡妖们,打算为他们的聪慧说几句话。 “误会?那他们倒是派妖来和我解释啊?怎么到现在一只鸡都没有?!”黑蛇队长听到这话,更怒了,但是茶水已经喝完了,他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泄火气的东西了。 “要不,我过去看看?”秦兰时想着在那边当卧底的唐山玉,搓了搓手,笑嘻嘻地提议道。 “行啊,就你去,去完告诉我这怎么个事,气死了,为什么只有这一壶茶?”黑蛇队长说完,就爬去了那边的厨房里头,听那声音似乎在翻箱倒柜。 秦兰时摇了摇头,随后便变出双腿往外头走去,刚刚黑蛇队长进来前也是两条人腿的,要问为什么,因为蛇尾太长占人家地方了。 才刚走出几步路,他就琢磨着他好像除了过来探索那群鸡妖的事情,也是为了探查这些黑蛇在做这些事情的用意。 难不成是为了赢得这次比赛吗? 好像也挺合理的,要不和山玉说一声就不继续卧底了吧。 想要半途而废的秦兰时这样想着,不过唐山玉说要在这里试图搞点钱钱,也不知道是个怎么个搞法。 是想要探查出这黑蛇的把柄然后卖给裴白山吗?裴白山做妖主那么多年,手里的积蓄肯定不少。 还是说要获得这次比赛的彩头,然后高价地卖出去? 也是,这彩头要么自己族里留着,要么就卖给大妖们好歹能换不少钱。 不过人类参加妖族们的比赛似乎有点不太好啊,种族都不一样…… 秦兰时开始在脑子里翻起了人类修士参加妖族比赛的例子,翻来翻去,他还真的发现了几例。 而这几例中,那些人类修士和那妖族是雇佣关系,也就是说出钱请代打是存在的。 只不过,那几个例子请的人类修士全部都是去参加文斗的,没有一个人类修士去参加武斗的。 秦兰时沉默,秦兰时开始找起这比赛规矩的漏洞,等确认上面没有特别标明不准人类修士和妖族一起参赛后,他这才缓缓松口气。 没有标明就好,看起来那些妖族们对这方面的管理还不太严。 于是秦兰时便往鸡妖们的所在地走去,为了特地让自己看上去像蛇妖,他还特地吃了一颗化妖丹,这药还能让他身上的灵气都伪装成了妖气。 而制作了这枚化妖丹的人类……以骗取大量妖族钱财被送进了断恶庭蹲大牢去了,这个人出没出来秦兰时不知道,反正出来后估计寿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挑了一盏小灯笼挂在手腕上,正看着些小玩意儿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吵闹声。 细听下似乎有两帮人马在吵架,秦兰时侧耳再认真听听,就听到了有道耳熟的声音在里头响起: “你们…你们鸭族别欺鸡太甚,我们一定会赢你们的!!” 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这里头好像有一个鸡字? 难不成…… 秦兰时混入了妖堆里,往那边探头探脑地观望起来。 只见那瓜起之地是一座酒楼的门前,在那里,一群鸡和一群鸭吵了起来,其中那鸡群里头,最高的那只鸡的头顶上,蹲坐着一只小红鸡。 小红鸡的眼神颇为无神,似乎在承受着特别沉重的东西。 秦兰时:…… 他家山玉怎么了? 怎么办,他家山玉看上去好像快要升天了。 秦兰时大吃一惊,连忙往那边挤过去,只见还能等他挤到那头,就看到那领头的鸭突然冲过去举起翅膀扇了那鸡大王一巴掌。 这一扇把鸡大王的脑袋扇歪到了一边,他脑袋上的小红鸡也跟着转了个方向,小红鸡看到了妖群里的秦兰时,尽管秦兰时做了伪装,但是他怀里的同心莲是货真价实的,于是小红鸡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就在唐山玉想要对秦兰时招一下翅膀的时候,他才刚刚举起半边翅膀,就被飞速地换了个方向,只见那半边翅膀就那么狠狠扇在了旁边的鸭妖脸蛋上。 唐山玉:…… 他缓缓低头,发现原来是怒而转头的鸡大王导致的。 而那鸭妖恰好比鸡大王高。 鸭妖被扇了一翅膀,怒而转头,发现是举起半边翅膀的唐山玉,只见他张口一吹,妖风阵阵,就那么把鸡大王头顶上的唐山玉给吹了出去。 “…小,小唐———”鸡大王看到这一幕直接发出鸡叫,连忙蹦过去,伸出手就要去接,谁料到鸭妖握住了他的脚,他的蹦跳被阻止了,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小唐飞到了高空之上,像一颗去而不返的流星。 “快,快去接崽啊!!”鸡大王在被按住的时候,对那边的鸡妖们发出惨烈的鸡叫,而那群鸡妖自然是听他的话,但是他们抬起头,张开翅膀在唐山玉的下边乱晃,似乎都想要把唐山玉给接住。 只见那鸡脚绊另一只鸡脚,他们踉踉跄跄,唐山玉于高空飞了一会就立马啪的一下落地,随后在一个扇动的鸡翅膀上,再次被这鸡翅膀给打飞了出去。 像打羽毛球似的,而唐山玉就是那只羽毛球。 秦兰时眼睁睁地看着唐山玉在那边飞到了另一边,又那头飞到了这头,他的脑袋跟着唐山玉的身影左右摇晃着,和在他附近的妖族们一样。 左右摇头或许就是如此吧。 秦兰时终于挤了出去,只见他朝着在空中的唐山玉一个猛冲,连忙把小红鸡抓在了手心里,此刻的唐山玉已经双眼转圈圈,原来他方才被拍来拍去之所以一动不动,是因为晕了啊。 秦兰时一想到是因为那边的争斗所引起的,那叫一个气啊,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朝着那边散发出他身上的威压,直接把那边的吵闹声给物理停止了。 “吵什么吵?”他转过头去,因为化妖丹的缘故,此刻他的半边脸上爬满了蛇的鳞片,就连眼睛也变成了竖瞳状,尖锐的蛇牙在他说话的时候露了出来。 所以,当年那人被判那么重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化妖丹弄得过于惟妙惟肖了些。 安静如鸡,安静如鸭。 总之这闹剧终于得到了解决,而周围的妖族也被这释放的威压给吓到了,纷纷对视了一眼就散开了。 他们是看热闹没错,但是也没想让这热闹来到自己的身上。 再说了那些威压也冲他们施展了一些,像是在驱逐,再不识时务就不太好了。 “…多,多谢。”鸡大王擦了擦额头上汗了,然后走到了秦兰时的面前,他看着已经晕了的唐小鸡,满脸心疼地道,“可怜的小唐,都是那群鸭的错。” “把他拍来拍去的不就是你们这群蠢鸡吗?”鸭妖在那边不满地叫唤着,“再说了,我又没用很大力,只要你们这群蠢鸡不乱拍,他早就落地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连一只鸡崽都斤斤计较,我们家小唐怎么会遭此一劫!!”鸡大王不愧是最聪明的鸡,说起成语一套一套的。 “我说得不对吗?明明你们这群鸡蠢得只会吃吃喝喝,也就武斗好一点,你们来参加文斗是来搞笑吗?”鸭妖越说越气,直接扯着嗓子叫道,“你还不知道我们鸡鸭在某种程度上绑定了吗?你们丢了鸡脸,我们的鸭脸也没多少了!!” “他们会说我们这些家畜上不得台面,到时候……到时候……”鸭妖说着就用翅膀捂着脸,声音颤抖了起来,“他们肯定会用烤鸭在与我们的比赛上羞辱我们!!然后说我们只配变成这样入他们的眼。” 秦兰时:? 搞不懂这群鸭的脑回路。 鸡大王听到这话,怒而叫道,“烤鸭怎么了,我们被敌人用烤鸡羞辱那么多次,我们有说什么吗!!” 这羞辱听上去真好吃啊。 不对。 这不是重点。 怎么说呢,那些没开了灵智的妖,一般情况下是不叫妖的,只能叫做牲畜。 所以在那些开了灵智的妖看来,那些未开灵智的妖算不得同类。 “你们还要继续吵吗?”当着他的面? 秦兰时那颇有压迫的声音再度响起,再加上他此时此刻的蛇妖身份,可以说对这群鸡儿鸭儿们是天敌压制了。 于是他们立马就不吵了。 “…您…您是哪位?”鸭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我?我是黑蛇那边的,我找这位鸡兄有事,不知你能否让让?”秦兰时笑眯眯地指了指那边的鸡大王,后又看向了站在这里不动的鸭妖。 鸭妖的头立马醒悟过来,于是他连忙带着一群鸭妖撤退了,涌动的鸭头们就那么消失在了秦兰时的视线中了。 秦兰时收回了看鸭的视线,随后转头看着那鸡大王,随后试图用眼神示意对方他们有要事相谈。 “…你这是……眼睛抽筋了吗?”鸡大王看着秦兰时那双灵活的眼睛,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秦兰时:…… “你们住哪?我有事要问你们。”秦兰时想要抓点什么东西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平静,于是他抓唐山玉的手微微收一下力,随后想起什么又松开。 虽然唐山玉变成鸡好玩是好玩,但是…… 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那么小只的徒弟啊。 是那种感觉一用力就会捏死的娇弱版本唐山玉啊。 秦兰时心里头的思绪万千,鸡大王则在听到秦兰时这话才恍然大悟,于是他连忙带着蛇和鸡一起回了他们鸡妖的基地里。 而等秦兰时了解清楚情况后,他才意识到刚开灵智的妖的智商该有多吓人了。 而唐山玉也缓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还在秦兰时的手里,那边的鸡大王似乎忘记把他给要回去了。 要是他真的是鸡族幼崽,秦兰时真的是蛇族大佬,他现在就是鸡入蛇口,再不复返了。 想想都觉得身上的鸡毛都要被吓掉了。 而许是唐山玉那眼里的恨铁不成钢过于浓郁了,鸡大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看了看还坐在秦兰时手里的小唐,立马就对其伸手,“抱歉抱歉啊,差点忘记把我们的小唐给要回去了。” 说着,鸡大王就要把唐山玉给拿回来。 然后他拿了个空。 原来是秦兰时举起了手,不让鸡大王拿到手里的唐山玉。 “……蛇兄你这是何意?”鸡大王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身上的妖气缓缓涌动了起来,他们是不太聪明不假,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然黑蛇也不会在武斗比赛中找他们帮忙了。 文斗或许他们不行,但是武斗方面,他们可是略通一二的。 而周围的鸡妖们在察觉到鸡大王身上逐渐浓郁的妖气后,他们也不约而同地跟着释放出来,一双双发着红光的鸡眼就那么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秦兰时,骇人得很。 “行,给你们。”秦兰时看了一眼这周围的鸡妖,在估算了一下他们的实力后便挑了挑眉,语气还带上了一丝惊讶。 看起来,山玉目前是安全的,只不过方才的打闹也是因为这群鸡不太聪明导致的,如果能够聪明点,估计山玉也不会晕过去。 他们缺的不是实力,而是智力啊。 “这小不点挺可爱的,你们可要好好保护好,万一那天我偷走了,就不还了。”秦兰时笑嘻嘻地看着重新回到鸡大王脑袋上的唐小鸡,调侃了那么一句。 “你们蛇妖怎么还抢我们家孩子,你们蛇妖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吗?”鸡大王听到这话,信以为真,怒而对其谴责道。 “还是毛茸茸的手感更好。”秦兰时手指搓了搓几下,就打了个响指,“再说了,你们能不能想点别的抢,我又不是抢去吃了,我是抢去成亲了。” 鸡大王:? “……他…那么小……你这也……” 鸡大王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这话秦兰时许久没听了,上次听见还是许承晚说的,当初他怎么回应来着,哦,他说他很正直,不会老牛吃嫩草的。 现在嘛…… “我可以等他长大。”秦兰时很是深情地看向了鸡大王头顶的唐山玉。 鸡大王:??? 唐山玉:哇哦,刺激。 第143章 鸡蛇冲突 此等发言过于惊骇,这让鸡大王血压升高,而在他还没发作的时候,秦兰时就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们是因为不小心报错名才不能帮忙的对吗?” 鸡大王易一怒之下然后一怒之下,他泄气了,毕竟他也明白这事情是自己这边的问题。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唯唯诺诺的鸡大王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是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他们认了,而灵米这事情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哦——你们想要灵米啊~”秦兰时特地拉长了声音,笑容温和地看了看鸡大王又看了看他头顶的唐山玉,“要不你用这小鸡崽和我换换?” “不行。”鸡大王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为什么,放心,我会对他很好的。”这种遇到了亲家的感觉还真是稀奇得很,秦兰时不禁又演了起来。 “小唐还小,他的意见很重要,就算他同意,我也不同意。”鸡大王怒瞪秦兰时,仿佛在看什么拐卖小鸡的凶手。 “为什么?你这样一点都不尊重小唐的意见哎。”秦兰时微微偏了一下头,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听说蛇在那方面毕竟多情,我怎么能保证你不会让小唐伤心。“鸡大王说着,把唐山的从脑袋上拿下来,放至手心里轻抚羽毛。 “……”考虑得还挺多。 秦兰时笑看着这一幕,随后他摆了摆手,“好吧,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你们的灵米怕是……” 就在秦兰时还在逗鸡妖们玩的时候,唐山玉就开口了,他瞅瞅那边演得上头的秦兰时,开口道,“这位蛇兄虽然说得很是厉害,可这灵米的决定权并不在你的手里吧?” 秦兰时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小鸡崽,这话怎么说?” “大王,当初和你商讨灵米事情的是这位黑蛇吗?”唐山玉抬头看向了鸡大王,问道。 “不是。”鸡大王果断摇了摇头,随后坚定地又回答了一遍,“我很确定,当初和我商讨的绝对不是这只蛇。” “既然如此……”唐山玉看向了秦兰时,语气带笑问道,“那你怎么说你能做得了主呢?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信服力不够高啊。” 原来要玩这套。 也不是不行。 秦兰时这时候突然就愿意信了唐山玉要和他玩天空与陆地的恋情了,不管怎么样还挺好玩的,于是秦兰时便顺着唐山玉演了下去,“小鸡崽,你这话说得,仿佛我是什么恶妖一样,让我好生伤心呢。” “所以,灵米这事,你们还要谈吗?”秦兰时笑眯眯地拿出折扇轻至胸前,看上去还挺风流倜傥的。 “谈啊,怎么不谈。”只见那唐山玉突然从鸡大王的手里往外一蹦,鸡大王大惊,想要去抓,但是他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突然涌现出来的妖力后,便停止了往前伸手的动作。 而秦兰时在这一刻瞪大了双眼,他眼睁睁看着那小红鸡在落地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清风刮过,那红色妖力于四周尽情地环绕起来,而在其中,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待那如火焰般的妖力随风而散去后,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位身着红衣的,背后有对红色羽翼,绑着高马尾的少年郎。 那对羽翼于空中轻轻晃动着,秦兰时可以感觉到那风刮过了自己的脸颊,而散落的似火红色妖力宛若少年的羽毛那般轻盈。 而唐山玉用的脸不是这个世界的脸,而是当初他生活在现代的面孔,只不过更加年轻,更加有活力。 当初秦兰时看到的是一名社畜,而这次看到的,估计就是唐山玉在现代少年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如,你去叫你们管事的来谈,我们鸡族在交易方面向来是坦诚的。”唐山玉抱臂立于秦兰时面前,轻轻颔首,笑容浅淡。 “……”秦兰时没回应。 唐山玉:? 这是被吓傻了吗? 毕竟他实力是没有消失的,只不过不会运用那具躯体而已,所以在化形方面,他只需要略微琢磨一下就可以了。 “……”秦兰时继续安静,比鸡还安静。 唐山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打算把这人……啊不,这妖的魂给喊回来。 秦兰时回过神来,然后他看向了唐山玉,唐山玉见人终于动了,在心里松口气,刚想继续和对方演戏的时候…… 就被秦兰时拽着手腕拉了过去。 唐山玉:? 不是,那么猴急—— 这还有一群鸡在呢。 他知道自己变成这样秦兰时估计会很兴奋,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人那么兴奋,当机立断就要伸出手去格挡。 不过秦兰时不是因为猴急,而是因为别的事情,他抓住唐山玉的手腕,将灵力输入人的体内进行探查。 所以唐山玉格挡的手举起来又放下,他看着秦兰时探查他体内的情况后,等人探查完,便问道,“好了吗?” “……你明明没吃化妖丹,但是你的灵力怎么会和这群鸡妖的灵力……”秦兰时下意识地在四周建立起了结界,这可以让他们之间的说话声传不到那群鸡妖的耳朵里。 还没说完,唐山玉就用食指抵住了秦兰时欲动的唇,“嘘。” “你没有妖族血统对吧?你没有这个玩意吧?”秦兰时再三确认了好几遍,这获得了唐山玉的点头。 “那你这个翅膀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唐山玉笑了笑,让秦兰时放宽心,“至于这灵力方面嘛,我也不好说,可能是那次秘境带来的吧。” “你是说这群鸡和你们的火有点关系?”秦兰时将目光扫向了这那边有些慌张的鸡大王,还有一群阿巴阿巴的鸡。 “嗯,不如说,灵力在一开始的时候,或许就是相似的存在,我这灵力像妖力也不像妖力,同时也不是被划分好的灵力。”唐山玉顿了顿,便继续道,“人们往往会被一叶障目,我这灵力放妖族便是妖力,放我们那就是人类修士的灵力,可倘若放魔界呢…… “……我知道了,比起这个,你搞到钱了吗?”秦兰时偏过头去,换了个话题。 “没有。”唐山玉摇了摇头,“这不是正准备去搞呢。” “哦。”秦兰时回得很平平淡淡。 “…放放手?”那一群鸡妖看得唐山玉后背发麻了。 “不要,就让他们看。”秦兰时也来劲了,刚刚松懈的力道又恢复回来了。 “……你就这样拉着我去蛇妖那边?”唐山玉大概也明白秦兰时在执着什么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脸皮薄的,于是就问了一句。 “不可以吗?你都把我丢去蛇妖那边探查那黑蛇想干嘛了,怎么还不舍得让我多牵一会手。”秦兰时说完这话还哼了一声,“虽然你在昨晚把我的实力夸得天上天下都绝无仅有,但是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去蛇妖那边的。”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的。”唐山玉对此则连忙点头。 “你知道就好。”秦兰时说完,又抓紧了几分。 “……我还想玩一会相爱相杀呢。”唐山玉看了看俩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他没有挣扎,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秦兰时缓缓松开手,最后用小指头勾了唐山玉的小指头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唐山玉见此也明白了秦兰时的意思,就在他想要对秦兰时笑几下的时候,突然在那头的秦兰时的脸突然就变了,随后变成了唐山玉似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张脸更嫩了,也更有活力了。 “…见谅一下,这脸就活到十八岁,实在是复刻不出他沧桑的模样。”秦兰时瞅了唐山玉一眼,哼着扭过头去,他摆了摆手,然后就打算撤开了周围的结界。 “…那你扮演的这个蛇妖怎么办?” “啊,这个啊,很简单。”秦兰时想起这事,在撤下隔音的结界之时,转过头来,冲唐山玉笑了笑,“我这脸不比那个蛇妖的好看?” “确实好看。”唐山玉点点头夸奖道。 “所以想要一张好看的脸,换一下怎么了,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网骗这玩意,只不过更加厉害罢了。”秦兰时打了个响指,结界于眼前破碎,而他们也听到了那鸡大王的叫喊声。 “你刚刚对我们家小唐做什么?”鸡大王见俩人终于舍得转过头来看他,立马就开口问道。 “没有做什么,只是在看看他长大没长大而已。”秦兰时耸了耸肩,笑道。 鸡大王听到这话更气了,“长大也不给你!!!”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秦兰时一副恶霸的模样将唐山玉拉到身边,随后便在唐山玉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鸡大王大怒,鸡大王想要冲上前去试图用翅膀给这蛇妖的脑袋来个转圈圈。 “咳,等等,大王,我们还有要事去谈。”唐山玉上前拦住了鸡大王的进攻。 “…他对幼崽都能……都能……”鸡大王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就当我长大了吧。”唐山玉开始转移起了话题,“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去想想怎么和他们谈好灵米的事情。” “对了,劳烦您……带……” 秦兰时突然伸手抓住了唐山玉的那对翅膀揉了揉好几下,然后又滑向翅膀根部,手指的按法很有规律。 唐山玉:…… “真好摸呀。”秦兰时摸完了还评价了那么一句,他笑看着唐山玉,欣赏了一下对方此时此刻的神态,不过他的手还在对方的翅膀上面还没放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鸟类的翅膀是不能乱摸的吗!!!”鸡大王看完了整个过程,颤抖地指向了秦兰时。 “就是知道才摸呀,怎么,是不是我摸一下,这小唐就能嫁给我了?”秦兰时说着,很是惊喜地道,“那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鸡大王还在那边叫,他都没发觉唐山玉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 “……小唐?”鸡大王不叫了,他终于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 “等等,小唐,你要做什么!没必要啊!也没必要这样啊!!” “当然是……去黑蛇那里……搞点灵米啦。” …… “队长,阿伟他好慢啊,怎么还没回来。”女蛇妖正懒洋洋地趴在地板上,地上凉快,这让她很是舒服。 “应该快了。”黑蛇队长看了看外头,还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队长,阿伟他不会被那群鸡妖欺负了吧?”女蛇妖又问了一句。 “不可能,就是一群蠢鸡而已。”黑蛇队长果断地摇了摇头,正摇着的时候,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只见他一个猛回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一群鸡头,鸡头在他眼前涌动着,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领头的那只鸡妖。 那只鸡妖长得艳丽得很,反正蛇妖一向喜爱美人,所以黑蛇队长一时之间愣了一下,接着,他看到了那只鸡妖手里握着的绳索,还有绳索那头绑着的秦兰时阿伟版本。 虽然阿伟的脸变了,但是他身上的妖气没变,所以黑蛇队长立马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们家的阿伟。 “你们要做什么?”黑蛇队长看着这群似要闹事的鸡眼神一冷,从椅子上用蛇尾立了起来。 “你就是领头的蛇?”只见那红色鸡妖看了他这边一眼,随后便温和地笑了一下,“你好啊,我可以喊你岳父吗?” 黑蛇队长:? 什么岳什么父? 这两个字他都眼熟,组起来却有点看不懂了。 “是这样的,你们家这位蛇妖,他刚刚轻薄了我,要知道我们鸡族的翅膀向来是摸不得的,倘若被摸得了,就嫁不出了,要嫁就只能嫁摸自己翅膀的那只妖。”唐山玉也不急,语速较缓,仿佛是想要让这位黑蛇队长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黑蛇队长仿佛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要知道平时他们蛇妖在外边混也混,但是都没有混到族群里头过。 “很简单,让这只黑蛇入赘我们鸡族,到时候记得把聘礼给我们就好。” “……不是嫁吗?” “对啊,是嫁啊。”唐山玉眨了眨眼,“所以是入赘啊。” 没毛病。 记得把聘礼给上。 第144章 鸡蛇合作 鸡族坐在一桌,唐山玉旁边还绑着只黑蛇,蛇妖还冲着唐山玉眉目传情了一下,不过被唐山玉笑着把那抛出来的爱心给拍了回去。 蛇族则坐在鸡族的对面,他们现在面临着一种超级大的难题,在他们家阿伟在外边惹了花花草草后,一朵桃花找上门来要他们负责。 这朵桃花看上去还不太好忽悠的样子,甚至开口就是要蛇族的聘礼。 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秦兰时已经把唐山玉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最后唐山玉带着有秦兰时血脉的小孩上门来要名分一样离谱。 “你们怎么看?”唐山玉笑眯眯地拿起那绑着秦兰时的绳子又扯了几下,秦兰时非常顺势地往唐山玉身上一倒,看上去特别娇弱。 如果没有看到他蹭了唐山玉几下的话,看上去还真的像被胁迫的。 他们能怎么看? 他们坐着看! 黑蛇队长看着秦兰时那不值钱的模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他只憋出了那么一句,“就算是要聘礼,那你们的嫁妆在哪里?” “嫁妆,我们自然早就备好了。”唐山玉听到这话,淡定一笑,“我们先前不是说了要帮助你们吗?” “呵,你们还有脸说,说好武斗比赛的时候帮我们取得胜利,你们倒是去参加文斗了?”黑蛇队长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唐山玉后边的呆鸡,笑问道,“你说说,你们于我们而言都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是想和我谈判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武斗在没有我们的帮助下也过不去呢?”唐山玉把绳索用手指勾了几下,继续对黑蛇队长笑道,“抱歉,不是说你们不厉害的意思,只是这次龙族也会参加比赛。” 一听到龙族,黑蛇队长就皱起了眉头,“是龙族又如何,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龙族从不轻易下场,今年如此,怕是这万灵会的彩头不小,也不知道妖主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唐山玉轻笑间,就把绳索往自己的手腕上一绑,在那边的秦兰时看到这一幕后内心是爽了,实际上还是那副无辜样。 “你们之所以想要我们帮忙,不也是为了那万灵会的彩头?再或者,你们是想借着这次万灵会,来让你们黑蛇一族的地位更加牢固,毕竟万灵会的胜者名头足以给你们带来不少好处。” “……没想到鸡族里居然还有你这一号人物。”黑蛇队长的眼神逐渐犀利了起来,他看向鸡族的眼神都变了。 “比起这个,你不认为我们在文斗也是一种保障吗?倘若你们武斗输了,我们文斗赢了,那么这次的比赛自然会按照规矩增加到第三场。”唐山玉的话语里带着些许诱导,引得对面黑蛇队长往那边想去。 “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唐山玉见黑蛇队长似乎在思考,应该是他的话起效果了,“万一呢?万一你们输了呢?那么作为是你们同盟的我们,或许就是你们最后的希望不是吗?” “而且文武的彩头不一样,这代表我们并不会与你们争夺起来,我们根本不会反水,所以,由此可得,我们才是你们最放心的盟友啊。” 黑蛇队长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一脸醒悟的模样,他这才明白唐山玉这番话里头的含金量。 原来鸡族如此为他们之间的同盟考虑。 实在是用心良苦。 “…是我之前错怪你们了。”说认错就认错,黑蛇队长缓缓低下头,随后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唐山玉,“你说得很是在理,是我想茬了。” “天啊,没想到鸡族对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么认真。”其中有蛇妖的声音开始哽咽,他看向了对面的鸡,只觉得那些鸡是如此的眉清目秀。 “队长,我们骗他们说会给灵米是不是……”不太好。 后边这三个字还没等那蛇妖说出口,就被在旁边的黑蛇捂住了嘴巴,“你是疯了吗,这种时候说这种事。” 而鸡大王又不是没实力,他自然清楚地听到其中的骗字,他立马炸毛起来了,“什么?你说什么骗?!” “咳,等等。”唐山玉拉住了看上去要暴走的鸡大王,随后暗地里用赞许的目光看向了收回在那个蛇妖身上灵力的秦兰时。 秦兰时在感受到唐山玉递过来的目光后,冲他眨了眨眼。 “小唐……刚刚那蛇妖说……”鸡大王一脸委屈地看了过来,仿佛在谴责唐山玉为什么要拉住他。 “哦,你是说他们骗我们对吧?”唐山玉坦坦荡荡地将这个问题抛至台面上,“不过没关系,我们鸡族心胸开阔,不会计较这种事情的对吧。” 鸡大王很想说不对,但是在看到唐山玉那交给我的眼神后,也就没有继续开口。 “这个……那个……”现在心虚的妖轮到黑蛇队长了,他说话结巴了起来,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唐山玉生气或许他还能借着对方生气不理智给忽悠过去,但是对方现在那么冷静那么坦荡,倒显得他们不够坦诚了。 “所以现在才是正式的,没有任何欺骗的合作对吧,你们需要我们不是吗?”唐山玉笑眯眯地开始反客为主了。 “…是,是这样没错。”如果是为了拿那彩头,这文斗那边他们也的确需要人,是他们想的计划还不够全面。 “对吧对吧,所以你们真的没有在我们那边种植灵米的法子吗?”唐山玉说着,叹了口气,“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们鸡族是极少进城的,而在这城里头能和我们有关系的,除了那群鸭鹅,就只有你们了。” “而我认为你们是比那群鸭鹅要好的,毕竟你们进城比他们早,见识也广,之前也没有嫌弃过我们,因为你们甚至愿意连我们都一视同仁的欺骗,足以见识到你们内心对种族的平等的拥护。” 一长串下来,把黑蛇们夸得一愣一愣的,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他们原来是那么好的妖的错觉。 黑蛇队长则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也没有那么好。” “你们谦虚了,能够被你们欺骗,正是我们获得了你们认可的表现不是吗?”唐山玉将手放置于胸前,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很是心潮澎湃地继续往下说去,“我们鸡族初来乍到自然也是想闯出一番天地,而灵米正是我们迈出大山的第一步。” 鸡大王:? 他们有那么大的理想吗? “是的,我们想要掌控落英城的灵米,因此我们来到了这里,然后遇见你们这样好的同盟。”唐山玉说着,对黑蛇队长伸出手,眼神坚定无比。 对,他们的确是要掌控落英城的灵米。 鸡大王在旁边点点头,认可了这番话,当初他上位也是用同一种说辞的。 “我们彷徨,也曾迷茫过,为什么我们没有灵米,为什么我们不能以最便宜的价格购买灵米,这灵米的价格又为何那么贵,那是我们没有技术,只要有技术我们就能生产,就能将灵米的产业发扬光大。” “你们正是我们的引路妖啊。” 唐山玉手撑着桌子就那么站了起来,随后对那黑蛇队长伸出手。 “我们命中注定是要一起干一番大事业的,不是吗?” 好。 说得太好了!!! 秦兰时在旁边疯狂地给唐山玉热情鼓掌,而黑蛇队长则被这一大串激情澎湃的语句给砸了满头。 “…虽然那么说很是抱歉,其实我们对于灵米的研究还没有鸭鹅族他们深入。”黑蛇队长从方才的激情里回过神来,他用仅有的理智回绝了唐山玉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业的合作。 “那我们就去找他们合作。”唐山玉握紧拳头,张嘴就是我们,把黑蛇队长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满脑子我们。 “我们去找他们合作什么?” “不是说万灵会的胜者的名头十分的响亮?听起来就和人族的万象盛会差不多,你可知人族的那些万象盛会的优胜者都怎么样了?” “能吃更多的灵米?”鸡大王学会了抢答问题。 “蠢……不是,应该是受到了更多人的尊敬,人族也是有家族,相当于我们的族群,而他们的家族会因此受益匪浅。”黑蛇队长刚想说个蠢字,但是在看到唐山玉后立马换了话头。 “没错,但是不只是如此。”唐山玉说着,然后扯了一下秦兰时的绳索,随后他把秦兰时拉到了身边,“你可知这绳索名为什么?” “我知道,是捆仙索!”这次鸡大王回答得很对。 “没错,但是你们假想一下,这条捆仙索被妖主用来捆过龙王,又被龙王用来捆过妖主,你们会作何感想?” “听上去好厉害!”鸡大王想了一下就发出了惊叹声。 “……原来如此!你是想说名利方面吗?”黑蛇队长悟了。 “是,要知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唐山玉笑着念了一句诗,除了秦兰时其他妖都没有听过,只不过黑蛇队长倒是听懂了。 “那这和我们去和鸭鹅合作有什么关系呢?”黑蛇队长已经是大彻大悟了,他便继续问着唐山玉的下一步骤应该如何去走。 “现在不是合作的最佳时候,首先,我们要先赢了他们,向他们证明了我们的实力。”唐山玉稍微想了想,便道,“如果可以,最好开局先打压一下他们。” “对,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秦兰时终于发话了,他在旁边已经看了好久的戏了,而他在这戏里加了一把火,“队长,我认为小唐说得很是在理。” “怎么说?”对于唐山玉的话,黑蛇队长虽然还有顾虑,但是心里早就趋向信任了,而秦兰时那么一插口,他就本能就想要听听同族的意见。 “我觉得我们蛇族还是挺穷的,我们的财力可比不了那些龙族。”秦兰时之前就发现这些黑蛇似乎对于龙族有点应激反应,要说应激反应也不对,应该是阴影,总之应该和龙族不太对付才是。 “……是,他们的确有钱。”黑蛇队长听到这话默默闭了闭眼,像是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对啊,我们除了实力,也要财力跟上不是。”秦兰时直接打击其要害,随后,他微微一笑,“我还等着您给我弄聘礼呢。” 黑蛇队长:? 你还好意思说?? 黑蛇队长这才想起这条在外边沾花惹草的黑蛇,顿时板着脸看过去,“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自己说起这事来了。” “这不是看你们刚刚讨论得那么激烈,不好意思插嘴嘛。”秦兰时嘿嘿一笑,然后往唐山玉那边挪了挪,最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唐山玉的怀里,“看嘛,我们俩多标配,还有你看他多会顾家,我这是找了好夫君不是。” 黑蛇队长看着软绵绵的秦兰时,欲言又止,但是他发现唐山玉并没有因此推开他,于是他脑袋上的问号更大了。 “……你,你怎么想?”尽管合作在即,但是黑蛇队长的心思似乎不在这个方面了,他的心思已经被某个瓜给勾走了。 “我?我觉得他的脸真好看。”唐山玉看了躺自己身上的秦兰时一眼,“和我喜欢的妖还挺像的。” “真的吗?那你看看我,我有没有做替身的潜质?”秦兰时听到这话,兴奋地蹦了起来。 黑蛇队长:? “你做替身?”唐山玉有些挑剔地看了秦兰时一眼,“我可是很专一的。” “可是,你和喜欢的妖有结果了吗?”秦兰时不依不饶,就问,他就问。 “若是有了,你又如何?”唐山玉等着秦兰时继续往下演。 “我就……我就……”秦兰时支支吾吾,然后对着唐山玉眉目传情道,“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当三我也是可以的。” 鸡大王:? 黑蛇队长:? 小红:? 黑蛇们:??? 鸡们:阿巴阿巴。 “小,小唐,你何时有了……”鸡大王支支吾吾地问道,他看唐山玉的眼神就和看自己家孩子早恋一样。 唐山玉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鸡大王:? “他也是心里有喜欢的人,是我强求来的罢了,他和我的父母相识,并且我的父母于他有恩,而我对他很是欢喜,让父母帮我求来的姻缘罢了,约定好了,等我成年我就嫁给他。” “而最近,他和他的白月光出去回来被我撞见了,我一时气不过才跑出来的,我现在正准备向他们复仇。” “给我500灵石,我便告诉你们我的复仇大计。” 秦兰时:……? 好一出狗血大戏。 这听得秦兰时都很想听后续了。 第145章 龙来了 这瓜,吃上头了,就容易忘记正事。 幸好后边唐山玉将后边的话题拉回了正轨,总之关于蛇鸡两族合作的事情算是定下了,当然在唐山玉的激情演说下,他们就这样签了合同。 黑蛇队长认真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合同还挺合理,最后他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起效。 唐山玉看了一眼合同,就将它收起来,而对面的黑蛇队长也是如此。 而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比赛的开始了,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秦兰时跟着唐山玉跑了,对,当着黑蛇队长的面,不要钱地送过去了。 黑蛇队长很想说什么,但是在这种方面他们是自由的,最后也只是留了一句:“比赛的时候记得回来。” 除了俩人都身份变了,但是他们之间相处仿佛还和以前一样,而这是秦兰时刻意而为之的结果。 “高兴了?”唐山玉从台上拿了颗果子,然后朝那边瘫在椅子上的秦兰时丢过去,秦兰时眼疾手快地将其接住了。 “当然高兴啦。”秦兰时咬了一口果子,果肉酸甜可口,于是他又咬了一大口,“这下子就可以天天粘着你了。” “你不去继续卧底了?”唐山玉走到他身边坐下,此刻他的羽翼已经收起来,周身的灵力平静如水。 “那个急什么,我比赛时候还要回去呀,也不差这几天嘛。”秦兰时咬了几口,这枚果子就已经被他吃完了,随后他舔了舔沾上汁水的手指。 “除了得知对方和龙族不对付之外,你还查出什么吗?”唐山玉拿出手帕接住了秦兰时丢下的果核,便折起手帕将其包裹起来。 “嗯……现在那个队长是现在的黑蛇首领的人算不算?对,就那个发疯的黑蛇,虽然我是不知道这次比赛他会不会来到现场观看,不过就算来了也不打紧。”秦兰时对唐山玉伸出手,眼睛亮亮的。 唐山玉将那包果核的手帕放在一边台上,然后就重新取出一张新的手帕,细细擦拭着秦兰时的手指。 擦了一半,他的手就被秦兰时手指合拢起来抓住了。 “怎么了?”唐山玉微微抬眼,此时夜深人静,唯有不远处的烛火于房内微微晃动着。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能够和你一起游历真的很开心,你陪我,我也陪你,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秦兰时轻轻勾了一下唐山玉的手指,他将脑袋搭在唐山玉的肩膀上,蹭了蹭。 “……你不会想要立g吧?”唐山玉眼神犀利了起来,不过他没动,却只是侧头于秦兰时耳边亲昵低语,“所以你又是哪里伤心了?这次我在鸡族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这里可是比黑蛇那边安全呢。” “同心莲也是会有被损毁的一天。”秦兰时松开手,然后抚上了唐山玉的心口处,安静地听着里头砰砰砰的富有重量感的心跳声,“我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唐山玉张了张嘴,那句不如我们结道侣契的话差点就要说出来了,但是想到什么,他还是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等等。 他不说结道侣契,是为了防止他现在的实力不够,容易成为秦兰时的弱点,随着主线剧情的发展,接下来的魔修势力也会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春风宴是剧情里的一个节点,这个节点是谢璟回来,和顾延清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当然在那之前他们是这样那样过的关系。 所以这春风宴是一次谢璟对顾延清的正式表白,在那之前顾延清对谢璟的心情是复杂的,逃避的,不愿回想的。 不过谢璟还是被顾延清拒绝了,这就很惨了,希望这次的春风宴能和书里的不太一样吧。 只是,比起这一点…… “你为什么不想结道侣契?”唐山玉这下子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秦兰时一点,随后认真看人。 “……这个。”秦兰时缓缓偏过头去,他看上去有点心虚。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他的生死大劫呗。 道侣契是刻在灵魂上的,肉身虽死,但若灵魂尚存,便能够通过灵魂重新找到对方,而与此同时,若是有一方死亡,另一方的修为和肉体则会遭受重创。 若灵魂受到攻击,那么另一方也会感受得到。 总之,算是一种把命交于对方手里的行为,敌人也可以通过劫持一方来对另一方造成严重的伤害。 这也导致,真正结完道侣契的修士少之又少,一般都是只结半个,不过就算半个,那其中的威力也是很大的。 唐山玉没打算就结半个,不过如果秦兰时想,他倒是可以就结半个,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不是吗? 其实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唐山玉就做好了对方要和他结道侣契的准备了,但是唐山的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开口。 不过就算开口唐山玉也会和人说等他实力厉害点再说,只是……秦兰时一直没说,唐山玉就没有提起这事。 今晚秦兰时倒是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你快说,别转头,看着我。”唐山玉立马上手把人的脑袋给掰回来。 “……”秦兰时就算脑袋被掰回来,眼神还是躲闪着的。 秦兰时的沉默无疑让唐山玉心里不安起来了,他开始对此猜测了起来,“是因为修炼上的问题吗?是突破时候遇到什么了吗?” 秦兰时摇了摇头。 “…那,那是你想起什么比较不好的剧情吗?”唐山玉绞尽脑汁地猜测着,“还是你有不能结契的体质,还是我们之间不能结契?” “…没结过,不知道。”别说,秦兰时都没想到这事,所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结成功。 “那是哪里有问题?我是担心如果就这样和你结契的话,我会在后边的剧情里成为你的弱点,所以我才没有提这件事。”唐山玉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全盘托出。 “……”秦兰时还是沉默。 不过这次的沉默是他难得看到唐山玉有些慌乱的样子,他内心有点小爽,于是打算演到底。 “…这就是你隐瞒我的事情吗?”唐山玉见人不答,便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吧,我尊重你,毕竟我也有隐瞒的事情,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 还没等唐山玉说完,秦兰时就笑出了声。 唐山玉:? “噗,咳,没什么,山玉你继续。”秦兰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看了过去。 “……你演我?”唐山玉反应过来了什么。 “咳,没有没有,我是真的有事情瞒着你,至于为什么不说,其实是我的某些心理在作祟,就当我没有准备好吧。”秦兰时见人冷着脸连忙摆手道,为了证明自己,他还举起三根手指准备发誓,不过却被唐山玉伸手拽住。 “…山玉啊,我错了嘛,看你着急的样子很可爱我就没忍住。”秦兰时低头看了看那手,然后非常自然地和唐山玉十指相扣,并且还把人拉近了自己不少。 “…我不和你讨论这个,我之前变成小鸡时候你玩爽了是吧?”唐山玉凑上前去轻舔着秦兰时的唇角,后于他的脸侧落下一吻,呼吸在刹那间纠缠于一起。 “…爽了。”秦兰时很是诚实地点点头。 “我还能让你更爽。”轻笑间,人影晃动于帘子上,不知何时那烛火便被人抬手熄灭,留下室内一片昏暗。 (总结,兰时被山玉玩崩溃了) 一夜好眠。 次日,秦兰时抖着身子支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递过来的衣物,这双手在昨夜里头真是好生凶残。 秦兰时:…… “需要我帮你穿吗?”唐山玉笑得很是坦然,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伸手勾起一条昨夜躺于床上的一条红带,那是他昨日绑发用的,只不过就用来绑其他的罢了。 “…要。”秦兰时觉得自己腰软,手软,总之哪哪都软。 “嗯,过来。”唐山玉将人轻轻拉至身旁,便开始有条不紊地给人穿戴起来。 “……山玉。”秦兰时冷不丁开口喊了一声,此刻他的声音有些哑了。 “什么?你说。”唐山玉探头看了看这人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可怜。 “讨厌你。”秦兰时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显然这是昨晚闹出的别扭。 “看起来是我伺候得不到位。”唐山玉淡定地瞥了一眼那的某处,“刚好,白日也能继续。” 说着,他把人往床上一推,动作轻柔得不像是说出这种话的人。 “…?!停!!”秦兰时连忙起身制止,他这次真的怕了,没想到之前的唐山玉还真的顾及他没用上全部实力,他还以为只是对方不太行的假话呢。 “哦。”唐山玉缓缓往后退去,他轻靠于床头边上,笑问道,“那还讨厌我吗?” “不讨厌,不讨厌了。”秦兰时觉得自己真的遭不住再来一次了。 “那下次继续。” 秦兰时:? 不过还是没有等到下次,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去比赛了。 而在比赛当天,这落英城里的花开得很是灿烂,鸟啼声清脆,万物睁开眼,生机流入了落英城,而万灵会便在这绝妙的氛围下开始了。 当然,比赛不会那么快就进行,而是等那些观赛人员入场才会开始。 最先入场的自然是陆地上的王者,有着神秘不可言说妖身之言的妖主裴白山,她走在前面,身着华服,眼眸灵动喜人。 但是没有妖会小看她,毕竟她这妖主的位置坐得可是名正言顺的,尤其是那强悍的实力让在场的妖族无一不心怀敬佩之心。 裴白山入场,于高位上坐好,而跟在她后边的,无一不是各个山头的首领们,他们坐于裴白山的下方,神情严肃。 “…海上的那些妖族还没到吗?”有妖在底下交头接耳着,语气似乎有些埋怨,“是不是故意的呀。” 海陆两地的妖族之所以划分得那么厉害,这其中的谁也不服气谁占很大的部分,当然更多的还是地域问题,还有资源分配问题。 “嘘……别乱说话。”又有一妖小声提醒道。 不只是他们,坐于裴白山下方的首领们也是那么想的,而有一妖问向裴白山,“妖主,他们的确是先说好要过来的对吧?” “自是早就通知过了,至于为何慢了些,许是他们的有些事情吧。”裴白山轻飘飘地将这话掀过去,没有多说什么。 那首领见试探不到裴白山此时的态度,也就没有再发话了。 其实也不是很久,但是那群海族也的确是在陆地妖族们都入场后才来的。 伴随着来自海族特制的海螺号轻轻吹起时,大伙们都能感受到一股咸湿的风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那是大海的味道。 而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位头上顶着毫不掩饰其龙角,身上穿着由金贵的海里盛产的蓝丝制作而成的衣裳,漂亮的珍珠作为衣间的挂饰,他们走在最前方,脸上挂着不一样的笑意。 “真是高傲啊,龙族。” 此话不知谁先说出口,又或者个个都那么觉得。 领头的那位龙族殿下的视线慢悠悠地扫过了周围看着他们的妖族,金色眸子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他轻轻笑道,“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当然没有。”裴白山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欢迎你们来到万灵会。” 海洋的妖族已入场。 唐山玉混入参赛选手中,他抬起头往龙族那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里头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另一头的秦兰时则瞅了瞅黑蛇队长那铁青的脸色,心里对于黑蛇与龙族的恩怨很是好奇,但是却不好多问,他只得无聊地将视线投向了龙族那边。 在那里,一位龙族少女笑嘻嘻地坐在与那方才发话的龙族殿下旁边,她还是那么爱笑,笑起来依旧天真无比。 不过,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往唐山玉和秦兰时所在地看了过来,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轻轻?怎么了?”旁边的龙族殿下温声问道。 “没有啦,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慕轻轻摆了摆手,然后笑着捻起一颗葡萄往嘴里送去,“大哥,你刚刚好生威风。” “唉,外边不能在家中那般随意了,你也要多注意着些。”被唤作大哥的龙族殿下摇了摇头,“小妹,这次让父王带你出来可不容易,你可不要乱来。” “好的呢,大哥~” 璟清篇·梦中人乃心上人 “阿璟,你在想什么?”顾延清看着一言不发的谢璟,叹了口气随后便道,“昨晚之事,我不怪你。” “……”谢璟现在一提起昨晚的事情就整个人挺直腰板,就连平静的面孔中也能琢磨出里头的一丝慌乱。 顾延清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内心有些好笑,“没事的,我能理解。” 顾延清能理解。 可是谢璟却不能理解自己。 “不管怎么样,我昨晚的确犯错了。”谢璟态度很是诚恳地认错了,“我不该对同门动手动脚,也不该冒犯秦师叔。” “无妨,比起这个,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顾延清抬起头,望向了窗边,他已经感应到那俩人早就已经离开了随清宗。 “…啊。”谢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接着他本能地问了一句,“现在就要走吗?” 这话说得顾延清仿佛在赶他走一样。 显然,谢璟也反应过来他此刻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对了,阿璟,过来一下。”顾延清看着他那拘谨的模样,叹了口气,后想起什么,伸手招呼着对方。 谢璟很是乖巧地走过去了,然后站在顾延清的不远处就停了下来。 “…再近点。”顾延清见谢璟和他隔了一段距离就没有再向前了,于是他便补充了一句。 谢璟听到这话,也就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他停在了顾延清的面前,他可以嗅到来自对面那人身上所传来的微微清香。 “把手伸出来。”顾延清看着这人,举起手,示意对方把手放在这里的手心了。 谢璟乖乖地伸出手,然后轻轻地放在顾延清的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下,顾延清似乎幻视了某种场景。 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乖乖地把自己的爪子伸入自己主人的手里。 顾延清:…… 他默默把脑子里那个小狗放爪场景给打出去,随后便认真探查着谢璟身体里的情况,很快,顾延清就放下手。 “你的魔血目前压制得很好,如果没有意外,应当是不会再复发的。”顾延清心里松了口气,随后便让谢璟在他旁边坐下,“来,坐,不必如此拘谨。” 谢璟看了一眼顾延清旁边的位置,心神微动,他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缓缓地在那里落座了。 而他才刚刚坐下,旁边的顾延清就凑了上来,谢璟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子处的感觉。 “…师……师父?”谢璟不明所以,谢璟正襟危坐,他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那边的顾延清。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响起的铃铛声,清脆如雨滴落玉盘般。 叮当。 叮当。 铃铛声? 哪里传来的? 谢璟的心神被那铃铛声所吸引,他似乎想要站起来去寻找那铃铛声的源头,可是他才刚刚站起来,就被旁边的顾延清伸手拉住衣袖。 “…你要…去哪?”这是谢璟第一次听到顾延清用那么柔情至极的语气和他说话,而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但是同时,也让他失神了片刻。 “阿璟……”顾延清喊着他的名字就这样吻了上来,仿佛和某个梦境重叠了。 谢璟本能地挡住了,不为别的,主要是太假了,顾延清才不会露出这种姿态,这不是他心里的师傅父,他的师父才不会……才不会…… 还没等谢璟反应过来,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见顾延清撑在他的上方,清冷的面孔因为动情而染上些许绯红。 那顾延清歪了歪头,似乎在问底下的谢璟:那这样呢? 这样又如何。 这样就像他了吧? 吻落于脖颈处,密密麻麻,如细雨般温柔,衣裳交织,凌乱的呼吸声。 谢璟:……… 唐山玉之前的话仿佛犹在耳边。 [你可以试试当下面那个。] [你可以试试……] [当下面。] “等……”谢璟想要挣扎,可不知为何手脚都失去了力气,只见那顾延清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腰间,玉指轻解,烛光闪烁,如画般诱人。 而与此同时,顾延清的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似乎想要将他扶起来。 扶起来干嘛? 他要干什么? 干什么啊!!! “等一下!!!” 最终,谢璟拼尽全力地喊了出来,只见他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刻背后的衣服早已湿透,窗外的冷风扑面而来,敲着窗户啪啪啪地抖。 谢璟:……? 这里好像是他的房间,他什么时候回去了? “阿璟?”就在这时,和梦里一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谢璟猛地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翻着书看的顾延清,顾延清似乎对谢璟现在的模样有些疑惑。 “怎么了?”顾延清合起书,走了过来,抬手轻轻抚上谢璟的脸,额头,似乎在检查谢璟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师…师父。”谢璟有些结巴地喊道,他心里缓缓松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梦。 “嗯,我在。”顾延清坐在了床边,柔声安慰道,“阿璟是做噩梦了?” “…啊,不,不是,只是有点被吓到而已,算不上是噩梦,师父不必过于担心。”谢璟本能地摇了摇头,能够出现师父的梦境怎么能算是噩梦呢?只能说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那就好,阿璟你没事就好。”顾延清松了口气,然后轻轻撩开谢璟耳旁的碎发,“今天在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你突然晕了过去,似乎是魔血感受到我的灵气后突然发作了。” “…抱歉,师父,如果我身体里没有魔血就好了。”谢璟听到这话,低下头,他有些沮丧。 “没事,在我收你为徒的时候,我早就做好准备了。”顾延清轻轻摸了摸谢璟的脑袋,笑了一下。 对,没错。 顾延清笑了一下。 谢璟看到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暖暖的,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让师父失望,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托住他的后脑勺往前扑去。 随后,顾延清的一个吻落在了谢璟的嘴边。 清冷的气息在他们唇齿相依的时候渗透其中,谢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愣在当场,正常的顾延清突然就不正常了,这显然让人很懵。 “…师…师父…”谢璟趁着接吻的空隙把人推开,他捂着嘴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这场荒谬无比梦境仿佛还没有到达尽头。 “你不喜欢了吗?”顾延清看着推开自己的谢璟,他看上去有点受伤。 “…不,不是,我没有……”谢璟看到满脸受伤的顾延清,连忙凑回来握住顾延清的手安慰道,“我没有不喜欢师父……” 顾延清慢慢地凑过来,在顾延清的唇快要抵住谢璟的时候,谢璟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师父……” 又是一个吻,这个吻将谢璟带去了因风而凌乱的花丛间。 迷迷糊糊间,谢璟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腰带,等他反应过来后,发现顾延清把他推到了床板边上,手在不安分地乱动着。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谢璟猛地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想要走人,但是却被顾延清按住动弹不了半分,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谢璟的脸颊,唇,喉结,最后落入锁骨间,轻拨衣领。 “…师父,你等等……”谢璟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有些不平静地喊住人。 “嗯?”顾延清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就算是平时做这种梦,他也是在上面啊,怎么会突然就…… “阿璟…你不愿意吗?”顾延清抚上了谢璟的脸,平日里清冷的人儿此刻居然放柔了语气,像猫儿撒娇那般。 “…我…我没有……”谢璟的原则在缓缓崩塌,他面对这样的顾延清说不出一个不字。 “那……”顾延清凑近过来,轻吻着谢璟的薄唇,没有细入,只是浅浅的一吻。 “……”谢璟犹豫,谢璟皱眉,谢璟妥协。 就在他准备接受这一切的时候…… 来自唐某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当下边多好啊,还不用自己发力。] [还不用被师祖打。] [再说了,当下边的会辛苦一些,你舍得让你师父辛苦吗?] 谢璟:…… [老谢啊,你终究是活成了0.5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0.5是什么东西,但是莫名的,谢璟能够感觉到唐山玉语气里头的幸灾乐祸。 “唐——山——玉——” 又是一声叫喊,谢璟再次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刻外边还是白日,阳光自窗外缓缓照入进来,给房间里头添上一层温暖的色泽。 谢璟:……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了,这种重复的场景他还要看几次? 如果不出所料…… “阿璟。”又是熟悉的声音,又是熟悉的称呼。 谢璟寻着声音往那边望去,他看到了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顾延清。 “……师父。”尽管不知道对方的真假,谢璟还是喊了对方一声师父,不为别的,他就怕有一个是真的。 “嗯,刚刚我在为你检查身体里的魔血,我发现你的魔血似乎被激活了,而后你就因为魔气与灵力之间的冲撞晕了过去,在言明派那次你之所以会失控,和你的魔血中的魔气过多有所关系。” “阿璟,你在游历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事。”顾延清走过来,坐在了谢璟床边的椅子上,他此时正担忧地看着谢璟。 “……我。”这个问题,谢璟有些不想答,可是对面是顾延清,而他去干的事情谢璟并不想要师父知道,于是他选择装傻。 不过关于魔血的问题,被他杀死的那些家伙们也提到过,随着修为的增长,体内的魔血中所蕴含的魔气也会跟着增长,并且有些时候还会转化他体内的灵力为魔气。 这些事情…… “不知道……我没有特地去记游历中遇到的人的长相。”谢璟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师父,我让你费心了。” “无妨,我已在你的体内设下封印,只要你不动用体内的魔气过多就会无碍。”顾延清叹了口气,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谢璟的脑袋,可他刚一伸出手就觉得有些不妥。 但是比起他想要收回手的动作,显然谢璟缓缓往后退一步的动作更快。 顾延清:……? 谢璟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那个,不是的,师父,抱歉,我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所以现在有些……”谢璟顿了顿,随后转移了话题,他不太想去提那两个奇怪的梦,虽然他也不清楚此时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梦了。 “没事。”顾延清摇了摇头,表示理解,之前秦兰时也经常会露出那么反常的举动,这种情况下,许是被什么吓到了,“……没事了。” “嗯,师父,我已经没事了。”谢璟冲顾延清笑了笑,然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于是便准备下床给人看。 可是他的脚才刚一落地,就感觉到身体的无力,这种无力感让谢璟莫名的熟悉。 不是吧?又是梦? 谢璟在即将摔到地面上的时候被顾延清扶住,在这个怀抱里头,谢璟可以闻到这人身上独有的清香,是他所喜欢的味道。 “……抱歉,师父。”谢璟就那么躺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有些越界,便想要起身往床上躺好。 “阿璟,你不必如此,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偶尔抱一下也没什么……”顾延清顿了顿,然后就补充道,“是山玉他们吓到你了?” 谢璟:? “…什么?”谢璟本能地问出了声,这又和唐山玉他们有什么关系。 “……师徒之间也是有纯洁的情谊的,阿璟你不要怕。”顾延清将人扶回了床上,伸出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将谢璟盖住,“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情,你尽可放心。” 谢璟:…… 果然,这才是现实。 谢璟非常确信自己回到了现实,这一切都不是梦,包括顾延清方才说的话。 “阿璟?”顾延清见人愣在了原地,然后朝谢璟晃了晃手。 “……师父,我已经没事了。”谢璟维持着声音的冷静转头看向了这个什么都不懂,似乎从不会被情爱所沾染的白衣仙人,“还有,我听到了。” “…呼,那就好,我担心你会因为这个导致我们之间有隔阂。” “…不,怎么会,我对师父的心意自然也是天地可鉴的,我从未……”谢璟顿了顿,似是在置气什么,他头一次那么坚定又发狠地说出这句话,“对师父有半分不轨的心思,师父也尽可以放心。” 顾延清对人的情绪变化是敏锐的,可是伴随而来的却是他的不解,他不明白谢璟为什么突然有点不高兴了,毕竟他相信谢璟不会对他说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师父先前问我要何时离开是吗?那么我决定就在这几日走,师父愿意送送我吗?”谢璟感觉自己说这话越说越顺,顺畅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之前还想着多留几日来着。 “自然可以。”顾延清听见徒弟想要他送,果断就答应了。 而紧随其后的是俩人之间的沉默,这种氛围于房内不断往外蔓延着。 顾延清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安静的时候,不过大多数都是谢璟先开口打破这片寂静的。 他是可以现在离开,但是他又觉得这样不行。 “……阿璟,你刚刚为什么喊山玉的名字?是做梦梦到的吗?”顾延清想了想还是开口打破这片寂静,不过在打破这片寂静之前,他就一直在脑子里搜索着话题,最终,不知为何有一个疑问划过脑海里,而顾延清也本能地抓住这个疑问,随后他问了出来。 “……啊?” 璟清篇·喜欢谁 顾延清这一问,可把谢璟给问懵了,这种时候,他觉得,怎么哪里都有唐山玉。 梦里出现就算了。 怎么还在他和顾延清的话里出现,这可真是阴魂不散。 谢璟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抬头回答顾延清的问题,“嗯,怎么了?” 的确是梦到了。 但是如果能不梦到就好了。 这话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在顾延清心里的形象更差了,再差下去,他找个崖跳了得了。 “…哦。”顾延清方才也被自己那么没头没脑的问题给整懵了,他这种时候提这件事在做什么,这样想着,他就继续说起了正事,“阿璟,几日后你去游历的时候,记得带上清心铃。” “你方才做的梦是被魔血里头蕴含的魔气所控……”顾延清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你身有魔血,更要注重于心境修行,不得懈怠,你比旁人易起心魔。” “…被魔血的魔气所控制的梦。”谢璟细细品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便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心中所想呈于梦中?和修士出现心魔有点类似?” “……是。”顾延清听到这话,点点头,的确如此,他想了想然后继续叮嘱道,“放心,你只是被那魔气趁虚而入,并未出现心魔。” “原来如此,那就好。”谢璟缓缓松了口气。 “只是……”顾延清说起这事就有点犹犹豫豫。 “只是什么?师父请讲。”谢璟看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给顾延清保证道,“徒儿一定谨记师父的教诲。” “倘若放着不管,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需要找到你心里所执着的东西,并且解决它。”顾延清抬眼望来,一字一句地说出接下来的话,“阿璟,你和山玉是有什么……吗?” 他觉得自己问得很委婉。 而与此同时,因为秦兰时那对出现并且还特别显眼,导致他成天除了看到秦兰时他们秀恩爱,就是听苏岭月的愤愤不平之声。 虽然,关于同性别修士之间的恋情,他是最近第一次听说过的,听说之后,看在秦兰时的份上,他努力地去理解了这方面的内容,并且打算好好地做一名开明的师兄。 秦兰时见他那么努力,于是便笑嘻嘻地给了他好几本话本,要求他有空的时候去看。 这可是师弟的心意,顾延清当然不会拒绝,而他也有意去了解。 在看了几本话本后,顾延清那叫一个思维清晰,那叫一个新世界大门大开。 所以……因为被秦兰时那对所影响,又因为看了话本,现在顾延清看向谢璟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已经不是那个古板的顾延清,他现在是开明的顾延清。 而谢璟方才喊的那声唐山玉足够撕心裂肺,被话本子影响的顾延清思维也因此而扩散。 难不成……难不成……谢璟做的梦是…… “……师父,我不想说。”太丢人了。 谢璟缓缓低下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显然这个梦里的唐山玉的出现的过程让谢璟过于难以启齿了。 “……稍等。”顾延清似是想起什么,他就留下那么一句话,转身背对着谢璟,只见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本本。 只见顾延清翻开那秦兰时友情赠予的话本,翻开他之前记起的页数,毕竟他过目不忘,但是……他有些东西想要再看几眼确认一下。 而这个话本的名字是…… 《求不得的白月光》 本故事采取的视角是主人公喜欢上了一个人,并且一直站在对方的身后,但是那个人的眼里从来没有他,但是主人公并不放弃,依旧尽心尽力地陪伴在所爱之人的身后。 最后看着白月光和其他人在一起,他生了心魔,将白月光的爱人和好友屠杀殆尽后,开始强取豪夺,白月光则说出了你得到了我的人,是得不到我的心的这种话,主人公不信,继续强取豪夺。 最后,被白月光一剑杀死在了俩人初见的地方。 故事情节描述主人公的心理颇多,特别有代入感。 秦兰时给这本也是想起了顾延清和谢璟这俩人的情况,本意是想着顾延清从这个故事了解一下暗恋的心理,看看能不能稍微助攻一下这俩人。 当然,如果顾延清没那个心思,秦兰时也不会强求人非要喜欢谢璟。 只是他在近日的观察里,发现顾延清在谢璟身边是比较放松的,而且现在的谢璟也没有原文里那么癫那么控制欲强,完全就是个乖小狗。 所以,让这两个主人公试一试正常的恋情也未尝不可。 当然,只是试一试,他不会采取其他强制行为,只会稍微提一句。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不爱就是不爱,强扭的瓜其实一点都不甜。 而且嘛,话本看着有点像这俩人的现在状况,只不过谢璟还没有那么癫,还没有开始强取豪夺罢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山玉洗脑得很好,洗得谢璟现在只会搞纯爱了。 此时,顾延清还在翻着话本,然后他看到了里面的主人公暗恋内容里的确在梦到暗恋对象时候坐起来伸出手,但是什么也没抓住的故事情节。 这种故事情节用来表现主人公用情之深,为下文的求不得入魔的剧情埋下伏笔。 顾延清:…… 其实也不一定…… 顾延清翻完话本,重新转过身来,他认真地观察起谢璟此时的神情来。 “……师父?”为什么突然看他,他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师父必须要知道梦里的内容…… 谢璟开始沉思。 和师父亲亲的这种事情是不能说的,如果师父想要听唐山玉在梦里做了什么,要不他稍微加工一下,编几句给师父听? “…如果是关于山玉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对方说出了一些我不太想去接受的事情。”谢璟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含糊道。 “然后我后边也发现自己能够接受了,其实那样也挺好的。”谢璟最后给自己的这口才悄咪咪在心里打了个满分,他可是顾延清的天才弟子,怎么可能连这点口才都没有呢。 顾延清:…… “他说了什么你不能接受的东西?”顾延清顿了顿,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直白点问谢璟,“是和情爱有关吗?” “……”谢璟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顾延清,他没有想到情爱这个词居然也会从顾延清嘴里说出来。 顾延清看到谢璟的这个神情,还有举动,就明白自己怕是猜对了。 在徒弟的感情问题方面,他向来是开明的,再加上他早就已经突破自我了,所以现在的谢璟要是找了个男的回来,他都能接受。 但是……但是…… 顾延清还没有开明到谢璟去抢夺别人家的道侣都能理解。 再说了,那是秦兰时的道侣啊,这像什么话,像什么话! 难得有些失控的顾延清再度转过身去,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教学方法有哪里出问题了…… 而此时的谢璟在看到顾延清的脸色变了后,就内心慌乱无比,他不知道顾延清是怎么知道他梦里的一些内容的,难不成他和师父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也被对方知道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师父,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谢璟连忙想要下来跪在地上认错,他害怕顾延清将自己逐出师门。 谢璟还没跪下,就被重新转回来的顾延清伸手扶住,顾延清的神情很淡,谢璟看不出这人的态度到底如何。 “不……错的是我……”是他没能把人教好,不如说,如果他多挤出点时间好好教导谢璟,或许就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了。 “…怎么会?师父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了师父,这分明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把过错揽自己身上。”谢璟见顾延清没有骂也没有说他什么,而是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瞬间心疼坏了。 “…如果我多多留心些,是不是就不会如此。”顾延清的心情很是沉重,他觉得自己还是过于疏忽对谢璟的关心了。 他在收其他弟子的时候,师父还在,所以他也没那么忙,除了修炼外就是在教导弟子们的剑法。 而到了谢璟的时候,他作为剑主,事情很多,只能分出点时间去教导谢璟,所幸谢璟很懂事,天赋也高,和他的师兄师姐们比也是不差的。 而顾延清其他教导的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教学过于枯燥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在他们成功出师后就下山游历,一玩就是玩好久,到现在都没有回随清宗,除了回来参加一次春风宴外,其余时间不是在游历就是在去游历的路上。 要不是弟子们的命灯还亮着,顾延清都差点以为他们死在游历里了。 用秦兰时的话讲就是,孩子难得出门玩,玩疯了,舍不得回来了。 所以顾延清在送谢璟去游历的时候,也做好了对方长久不回来的准备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谢璟不仅回来了,还提前回来了。 这是在顾延清在处理完宗门事务走回自己院内的时候,在那个夜晚,那一盏盏被灵火所点燃的灯笼正在等候着他回来。 这无疑是让人惊讶的。 是的,很惊讶。 自己所在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接近,那些人要么怕他,要么就尊敬他,要么就都有事情要忙。 不会有人特地空闲出时间来为他点一盏灯等他回来。 除了…… 顾延清快步走进了房屋内,里面没有人,但是暖灯已经点上,没有关好的窗有冷风轻轻吹入进来。 …不在吗? 也是,那么晚了,如果阿璟回来估计累得很,应该早就去休息了,这样也好,明日再问吧…… “师父。” 声音从门口那里传出,顾延清愣了一下,便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许久未见的徒弟早已长高不少,长发被人利落扎于脑后,此时谢璟正拿着一把剑,剑身于灯火间明亮闪烁着。 “我刚刚在林子那头练剑,我以为您今晚会晚点回来,所以就没有在这里等太久。”谢璟此时的呼吸速度有点快,应是刚刚赶过来的缘故。 “…没事。”顾延清本能地回了那么一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谢璟想说不是您想我了,要我回来的吗?但是一想到顾延清脸皮还挺薄,就换了另一种说法。 “因为我想师父了。” 谢璟那么说着,冲顾延清笑了笑,“想师父了,所以才提前回来的。” 顾延清没有出声,他和往常一样安静,安静地听着谢璟说话。 谢璟看了看顾延清的脸色,看不出对方开不开心,这才想起秦兰时之前转述的话似乎也不一定是对的。 “…抱歉,我是不是回来太早了,那我明日就……”谢璟略有慌乱,当初自己怎么不多想一下就回去了。 “留下来吧。”顾延清就在这个时候出声了,他看着谢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阿璟,欢迎回来。” 谢璟看到顾延清笑了,内心也是开心到炸开了花,他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心里默默给自己方才质疑的秦兰时道了个歉。 “嗯,我回来了。”谢璟点点头,也笑了,他走上前去,为顾延清撤下沾染上外头夜露的披风。 一切平淡如水,却也是一种幸福。 时间回到现在,顾延清正在为自己的弟子或许要走上强取豪夺之路而发愁着,他看着说对不起的谢璟,不知为何心里难得得紧。 许是那么不安过的谢璟好久未见了,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在谢璟刚刚成为他徒弟的那段时间里,谢璟经常被噩梦所惊醒,而顾延清在发现这个的时候就让谢璟暂时住进了自己的房屋内。 每次谢璟被噩梦惊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会放下手里的卷轴走上前去,轻声安慰着这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这个孩子没有说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他做了噩梦也没哭,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又麻烦师父了。 顾延清也纠正着对方的想法,说这是师父应该做的,不要有负罪感。 顾延清好不容易才让谢璟摆脱了噩梦,而摆脱噩梦后,谢璟就要求自己回去住了,他还是不太想麻烦顾延清。 顾延清虽然答应了,但是也在夜里悄悄去过几次,而在他发现这孩子真的不会做噩梦后才没有再去了。 但是……现在的谢璟又开始说对不起了,顾延清深知这一切都是错的,但是感情一事方面谁也说不准。 秦兰时说他不懂情爱,说他像块盘不动的核桃一样,如果有人愿意盘他,不知道要盘多少年。 当初顾延清顺着秦兰时的话回了一句,“那也有人愿意盘才行。” 回完后,他就继续处理公务了,而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人们常说,天青剑尊不染情爱,心中只有剑与宗门。 “…阿璟,你没错,只是……”顾延清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谢璟的脑袋,“你换个人喜欢吧。” “…为什么?” “…这样是不对的。”顾延清摇了摇头,“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是你的师父,你的错便是我的错,我理应为你的错误所负责。” “…那我应该喜欢谁?”谢璟也是被顾延清这番话气笑了,他笑问着,“师父,我的这份感情是不是在你眼里可以随随便便改变的?” “…不是。”顾延清第一次见谢璟对他发脾气了,而听到这话后他本能地摇了摇头。 “…师父,你还是别说了。”谢璟也就稍微生气了一下,但是在看到顾延清那无助的神情,他也气不起来。 也对,他的师父不懂这些,他和一个不懂的人较劲什么啊。 “算我求您,您不要继续说了。”谢璟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弟子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会吗?” 说完,谢璟也不等顾延清反应,他直接把被子盖上,蒙好了头,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模样。 “……好。”顾延清退了出去,他轻轻地给谢璟掩上了门,而他站在门外,难得没有离开,而是看着院子里的大树在发呆。 [那我应该喜欢谁?] 喜欢谁? 谁能对阿璟好? 谁又值得谢璟对他好? 在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掠过的时候,顾延清莫名的,又想起了秦兰时和唐山玉待在一起的那一幕。 这个画面闪得很快,顾延清差点没抓住,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如不抓住。 他在此时想这个做什么? 顾延清心里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他不是答不出来,而是不敢。 ……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可真是…… 真是…… 真是什么呢。 哦,对。 荒谬。 璟清篇·徒弟失恋了怎么办 顾延清对于谢璟的这般态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回去看着卷轴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件事。 现在估计谢璟不太想和他说话,秦兰时之前也说他说话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如果说不到点子上,不如选择安静地听完。 那要怎么办才好。 因为这件事,他批卷轴的动作都慢了不少,本来一个时辰就能批完的卷轴,愣是多批了半个小时。 等终于把事情忙完后,顾延清便又重新想起这件事来,他叹了口气,将笔搁置在一边,随后转头拿出了另一本话本。 这本话本说是话本,其实也不算是话本,是秦兰时特地夹在那几个话本子里头的恋爱教学手册。 名字叫做《采花》。 名字文文雅雅的,实际上里头的内容是先生看了都要骂一句未成年不能早恋的那种类型。 里面说了不少恋爱心理学的相关的东西,说什么用这招能够让人百分百地爱上你,还有什么时间培养感情,往往爱都是陪伴出来的。 真不知道这种书是谁在看。 不过顾延清在看,他在探究着谢璟的恋爱心理是怎么产生的,在想着谢璟和唐山玉自幼相识,他缓缓地翻到了青梅竹马的那一页。 整篇读完下来,就是互相理解,互相爱护,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最懂你的人一定会愿意伴随你好久。 但是这样也不对啊,阿璟除了和山玉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还有知许,轻轻,泽竹这几个孩子一起,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山玉了。 顾延清试图代入其中,并且幻想了一下自己和其他几位同门,随后他缓缓皱起眉头,把这些幻想全都打散了去。 好怪。 不能细想。 顾延清觉得自己代入不了,就像他去理解秦兰时和唐山玉那对的时候,试图代入一下自己和苏岭月,最后得出了师徒恋不可行的道理。 …… 所以他为什么想了两次自己和阿璟的……那方面的……感情…… 顾延清缓缓翻动着页数,也顺便把这想法给翻了过去,心里念着不可行,随后又看到了下一页的内容: 打打杀杀也是真爱。 顾延清:? 打打杀杀也能谈? 顾延清仔细琢磨着这话,细细品味了一番,要是苏岭月知道自己得意的大弟子批完卷轴后不是在修炼,而是在钻研小话本,估计是举起鸡毛掸子打向给话本的那个小混蛋。 总之,顾延清在这本手册里看到了相爱相杀的这个词,一个杀,一个爱,摆在一块,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既然想杀了对方,又为什么要喜欢对方。 怎的会有如此矛盾的爱情? 顾延清觉得这样子他还不如去理解师徒恋呢,不过一想到阿璟和山玉俩人似乎经常切磋,他便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去。 原来是因为打多了而产生的惺惺相惜之情,并且这也是一种对这个人认同。 原来是这种,这样倒也合理。 顾延清点点头,便继续钻研什么叫做爱情,只见他看完了青梅竹马,看完了相爱相杀,最后又想起了谢璟和唐山玉的一些过往,将其合理的代入进去。 “…他们似乎关系是不错的。”顾延清想了想这俩人时不时约出门练剑,有时候见到人,他们俩聊得好像还挺开心。 顾延清拿起一个空白的簿子,在上面写上了一个日久生情,还有一句对手的惺惺相惜,最后又想了想,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三个名字。 阿璟,山玉,兰时。 这事他不能和别人说,毕竟这可是自己徒弟的私人感情。 只是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阿璟现在看上去不想放弃的样子,为什么不想放弃,他要去做什么? 顾延清可以去思考宗门的事务,但是在思考这方面的时候,他就略显迟钝了,而且他也只能自己去想,又不好和旁人去说。 等等,他完全可以编个故事去问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啊,就说他在话本子里看到的,反正他在师弟师妹们的眼里就是不懂情爱,问这些问题应该也是合理…… 只是…… 他要怎么去解释,他在看话本子。 “你不用解释,大师兄,肯定是兰时那家伙让你看的吧?”燕明华正优雅地躺在摇椅上,一手捻起一串葡萄举在上方,接着懒懒地抬起头,在尾端处叼走一颗。 顾延清:“啊…对。” 好像也不需要解释。 “所以,你是想问,有个人喜欢上一个有道侣的人,怎么让这个人死心是吗?”燕明华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顾延清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出声给顾延清解答道,“这个啊,这个人是不是在失恋?” “……应该是?我对这个故事了解得不多。”顾延清点点头,继续认真听着燕明华的回答。 “师兄你要是了解就不会到现在还没谈过一位道侣了?也不对,应该是也不会被人评价为心中只有剑的天青剑尊,天生的剑道天才了。”燕明华笑嘻嘻地将手里的葡萄摆到了另一边,然后朝着顾延清勾了勾手指,“师兄,你过来一下~” “何事?”顾延清过去了。 “我好看嘛?”燕明华摆了个姿势,冲顾延清眨了眨眼。 “好看。”顾延清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那是哪里好看?”燕明华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略有臭美地问道。 “哪里都好看。”顾延清再次回答道。 “那你会喜欢我吗?我是说,道侣方面的喜欢。”燕明华直起了身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蛋。 “不会。”顾延清这个也回答得非常果断。 “果然,师兄心里只有剑吧……”燕明华摇头叹气,把玩着自己手上的发丝,“其实你没必要非要去理解情爱,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师兄。” “……倘若我想要了解呢?”顾延清缓缓看过去,开口问道。 “哦?是谁让我们的天青剑尊特地去了解这些事情?说出来让我听听?”燕明华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明华。”顾延清故意将自己的语气冷了几分。 “是是是,好吧,要怎么让这个人死心,那当然是趁着对方失恋的时候趁虚而入啊!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失恋往往就是另一段感情的开始。” “那是兰时说的吧。” “对呀,可惜了,要是兰时在,你可以问问他,兰时之前虽然没谈过,但是对这些也是非常了解的。”燕明华说到这里狡黠一笑。 “不了。”这次的顾延清回绝得更果断。 顾延清觉得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转头离开,燕明华也不起身相送,只是在后边挥了挥手,然后重新拿起了那串葡萄。 顾延清接下来要找的是宋鸠,此刻的宋鸠正呵护他的药草们,等顾延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宗门里的药宗大长老正用一种特别深情的眼神看着手里的那盆药草,并且还轻抚着药草的叶子,浇水的时候嘴里还念着,“乖,多喝点,不够咱们还有啊。” 顾延清:…… 四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药草。 “四师弟。”顾延清等了一会,发现这人看药草看水壶,就是不看他这边一眼,最后他只得开口喊人。 “啊?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只见宋鸠一个猛抬头,他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等了好一会的顾延清,“抱歉,大师兄,我方才在给我的药草浇水,没看到你来了。” “嗯,我有事要问你,我在你屋子里等你。”顾延清打算进去等待,而宋鸠也立马回过神,火速地挨个浇好水,说完情话。 最后,在宋鸠听到顾延清的问题后,他立马开口问道,“不会是秦师兄让你看,让你答的吧?” “……不是。”顾延清觉得有必要为秦兰时澄清一下。 “话本子总该是他给的吧?咱们小师妹都是看那什么纯爱,对,就是这个词,纯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本子,就秦师兄喜欢看点奇怪的。” 顾延清:…… 对不起,兰时。 他好像真的无法解释你的清白了。 “没事,大师兄,你不必解释,我就先回答一下你的问题吧。”宋鸠非常理解地拍了拍顾延清的肩膀,拍得顾延清的良心痛得很。 “想要让一个失恋的人死心啊,我还真的没有经验,不过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个人的话,会满心满眼都是他,比如我,我对我的药草们的专一可谓是天地可鉴。”宋鸠坐下来给顾延清倒了杯茶。 顾延清看了一眼茶,拿起来喝了一口。 “我觉得吧,感情这种事情,是需要投入时间的,就和我照料的药草那样,我对它们投入得越多,我就越喜爱它们,就越呵护它们。” “时间……日久生情?” “你还知道这个,那就好解释了,总之,如果要是想要让失恋的那个人死心,不如让他今后时间被某个人装满,让他没有其他心思去想那个人。” “简单点,就是给他找点事情做吧。” 顾延清点头,顾延清记了下来,顾延清和宋鸠道别离开了。 最后,顾延清找上了孟江离,而关于师父苏岭月,顾延清本能地觉得还是不要找师父的为好。 孟江离被顾延清找上门的时候,她本人正在看话本子,旁边是还没有整理完的卷轴,出于本能,顾延清在卷轴台那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提笔,批改。 好一个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的批卷轴动作。 “…大师兄?”孟江离其实早就想喊顾延清了,她是看话本没错,但是她也会看大门口的,和心里只有药草的宋鸠不一样。 只是还没等她喊出来,就看到顾延清径直走到批改卷轴处坐下,提笔就是一个写。 因为顾延清突然开始工作了,孟江离也就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不少。 “嗯,过来是想找你问些问题。”顾延清一边批一边回复孟江离,他批卷轴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批完了一份。 “什么问题?大师兄你说。”孟江离见顾延清一脸严肃,立马坐端正了起来。 “怎么让一个失恋的人死心?”顾延清一脸严肃地问出这个问题。 “……啊?”孟江离脑袋宕机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不是不能答,但是,但是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大师兄啊。 孟江离的小脑袋没转过来,于是她选择先回答大师兄的问题,“得看那个人有多喜欢对方吧?如果是非那个人不可,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 “…怎么就忘不掉了?”顾延清不是很懂。 “因为年少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啊,啊,我是说,爱上一个人或许是需要一定的契机,在那之前,这个人或许还不会认为这是爱,等那爱随着时间渐渐呈现出来后,回头才发现,原来这就是爱。” 孟江离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话就多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开朗了不少。 “如果真的非常喜欢对方的话,或许没那么容易放弃,对了,师兄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故事,这个人最后有没有试图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孟江离眼睛一亮,这是她没有见过的话本子故事哎。 “…我也不知道。”顾延清也不知道谢璟怎么想的,“我没看接下来的剧情。” “那书的名字叫什么?” “…忘了。”过目不忘的顾延清果断地说自己忘记了书名。 “哦,那好可惜。”孟江离信了,她默默坐了回去,忧伤地摸起自己的话本子。 “对了,师兄,你看,这是我最近看的话本,名字叫做霸道师父和他的甜心小徒弟。” 顾延清:……? 这书名怎么怪怪的。 “秦师兄出来后就给了我不少好看的话本子,这书是他最近特别喜欢看的,内容是师父对自己徒弟生了妄念,然后就霸道追求徒弟的故事……”孟江苏原来还想说里面的不正经内容,但是看到一脸正直的大师兄,把后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里面有些不太好的囚禁文学。 还是不要说了吧。 孟江离果断转移起了话题,“这么说起来书里那个师父也是有挺多徒弟的,不过他唯独喜欢上那个徒弟,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命中注定了。” “大师兄,你呢?你最喜欢哪个弟子?” 璟清篇·当然是先看话本子再说啦 最喜欢的弟子? 顾延清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孟江离会问出这个问题,不如说,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 不知道吗? 顾延清细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每个弟子各有各的出彩,他实在是不能说哪个弟子不够好。 虽然谢璟没怎么和他的师兄师姐们交流过,不过如果他们回来了,顾延清会好好介绍谢璟给他们认识的。 而现在谢璟对于师兄师姐们的认识,只存在于顾延清的只言片语中,不过谢璟说他对这些也不太在意。 虽然他们那里也有不少剑修弟子,可是能成为顾延清亲传弟子也就那么几位。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怎么那么久不回答?”那边的孟江离又问了一句,“不会是都喜欢吧?这样的回答如果是二师姐在场,会说好没意思的。” “……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他们各有各的好。”顾延清揉了揉眉心,此时手里的笔早已放下。 “可是他们的好,和你的喜欢有什么关系?”孟江离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喜欢不是一件非常私人的问题吗?” 喜欢是具有主观意识的。 不是看对方优秀不优秀,厉害不厉害,喜欢……从来都不是看这些的。 “……我不知道。”顾延清轻轻摇了摇头,他嘴唇微动,眼神微微扫过一旁的卷轴,“许是都喜欢吧,就和我喜欢你们一样。” “我也喜欢大师兄。”孟江离认真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力点了好几下,看得顾延清要不是周围没什么不值钱的物件,孟江离估计会表演个脑袋碎大石来表明自己的真心。 “我们都喜欢大师兄的,对了,三师兄也是。”孟江离想起什么提了一句。 许是之前俩人关系变差过导致的,孟江离有那么一点儿阴影在里面。 “嗯,我知道。”顾延清听到这里,对孟江离露出淡淡的笑容,“卷轴看了多少了?” 这话问得,仿佛是在问今天的作业完成多少了。 “……我今天之内肯定看完。”孟江离默默将话本子放回了柜子里,然后选择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对了,我在弟子们中最喜欢泽竹。” “…嗯?怎么说?”这或许是个参考。 顾延清那么想着,也就询问出口了。 “因为他呆。”孟江离回答得也很果断,“我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特别乖的一个孩子,很可爱。” 阿璟也是很听话的。 顾延清一边听,一边点点头认可她,“泽竹的确很听话。” “是吧,人也实在,我的其他弟子老是想方设法地逃开我的训练,只有泽竹他从来不逃。”孟江离说着,突然也怪想念远在天边的石泽竹了,“哎,还要再等上个几十年泽竹才回来。” “你那边的阿璟那么早就回来了,还挺孝顺的,知道回来看看。”孟江离看了顾延清一眼,随后推了推坐在她批改卷轴的位置上的顾延清,“大师兄,我来吧。” “好。”顾延清点点头,便给她让出了座位,他看着此时的孟江离,问道,“你这些日子活泼了不少。” “……因为三师兄不在呀。”孟江离听到他这话,拿起笔的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他不在,都没有人给我带话本了,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早知道我在看话本子了。” “嗯,然后你就学会了自己下山买话本子。”顾延清想起小师妹第一次自己下山买话本的时候,买完话本回来的孟江离仿佛被什么妖精吸走了精气一般虚弱。 “不过我现在还是不乐意出宗门的。”孟江离摇了摇头,“大师兄还有旁的事情吗?” “…没有了。”顾延清看了一眼孟江离放话本子的柜子,轻轻摇头道。 顾延清看着孟江离开始工作了,也就不打扰她离开了这里,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 次日。 顾延清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批改卷轴,而是先默默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施展了化形法术,他将自己化形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位穿着灰蓝衣衫的普通的散修。 而顾延清就那么下了山,在山下找起了可以卖话本子的书肆来,找了好几间,他终于找到了合心意的了。 只见顾延清走到一间书肆里头,并且一脸严肃地站在卖话本子的地方,开始精心挑选起可以让他钻研的话本子来。 而一眼扫过去后,这些书名大部分都是直白得很,当然其中也不缺乏文雅的书名,只不过销售量似乎没有那些直白的书名要好。 顾延清伸出手,拿了一本《爱上师弟了怎么办》,又拿了一本《我与死对头的那些事》,然后再拿一本《失恋后,我火速爱上了修仙大佬》。 感觉差不多了,顾延清就打算拿着这些书回去好好参考一番,毕竟他也不是没有买过,当然,都是帮师弟师妹们买的,不过这次是他自己要看。 就在顾延清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他的余光里扫到了孟江离之前在看的《霸道师父和他的甜心小徒弟》。 这书似乎卖得不错,现在只剩下一本了。 顾延清停住了脚步,看了这个书名好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孟江离对这本书的内容有些逃避,不愿意告诉他,不过顾延清觉得这书也是很有参考意义。 因为这书名和秦兰时他们的状况有点相似。 为了避免自己的师弟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都能一笑而过,顾延清对这本书默默伸出了手。 而比他更快的,另一只手,顾延清顺着这手抬眼望去,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只手的主人是谢璟,此刻他手里除了那本《霸道师父和他的甜心小徒弟》,还有其他被他用纸包装好的书,其中有一本是《倘若我偏要强求呢》。 顾延清:…… 谢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随后便朝顾延清面前递了过去,“你要吗?其实我不一定非要这本话本子。” 顾延清的视线从那本《倘若我偏要强求呢》收了回来,他看向了谢璟,还有谢璟手里的那本书。 谢璟见这个修士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心里想着莫不是这是个不爱说话的,又或者想要又不愿意主动开口的,就果断地把书塞进了这人的手里。 “你拿着吧。“谢璟说完,转身就要走。 而出于本能,顾延清伸手想要拉住他,但是他还没碰到对方的手腕,就被对方躲开了。 “……你做什么?”谢璟看着这人突然想要抓他的手,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时候,顾延清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谢璟眼里不是他的师父,而是一位普通散修。 “不…没什么。”顾延清收回了手,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多谢。” 谢璟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拿着书去结账了,而顾延清想了一下,便立马紧随其后,于是俩人就那么一起排着队,各自抱着自己的话本子。 顾延清看着谢璟把纸袋里的话本一本一本地拿出来给那人结账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沾在谢璟手里的话本上不下来。 “……这几本我都没看过,我给不了你建议。”这视线过于强烈,谢璟实在是不能忽视掉,他转过头来和顾延清开口道。 “…啊?啊。”顾延清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我不是……” 但是他也编不出他为什么盯着这些话本子来看的理由,总不能说是想要了解一下谢璟都在看什么话本子,好事后找来看看,这有利于他多多了解谢璟的想法。 谢璟见这人慌慌张张的,连话都说不清,便散了想要询问的心,于是他果断重新转回头去,“老板,结账。” “好嘞。”老板报了个数,谢璟清点了一下灵石就递了过去,接着他就拿着这些书走出了书肆。 顾延清看了走出门的谢璟一眼,就急急忙忙付钱悄咪咪地跟了上去,而等他做完这一系列举措后,顾延清整个人愣在了跟踪的路线上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顾延清在内心怀疑自己的的道德的时候,前边的谢璟突然回了个头,顾延清立马躲在了旁边的巷子里,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这是第一次干坏事的紧张。 顾延清心里明白,与此同时,他觉得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再跟下去实在是不配当一个尊重徒弟的好师父。 但是顾延清又在犹豫,不如说他在抉择,到底是要眼睁睁看着谢璟走上一条不归路好一点,还是就这样跟下去,了解具体情况后彻底解决问题。 在那边,谢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皱起眉头,转身就那么走了过来。 一步…… 顾延清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拿出了一枚铜币,秦兰时曾经说过,要是你实在是决定不了,不如就交给上天来决定。 两步…… 谢璟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加快了少许。 铜币旋转着飞至空中,顾延清抬起头,看着那枚铜币,心里默念着:正面就回去,反面就继续跟着。 谢璟快要走到了小巷子的拐角处了,此刻他的手缓缓抚上了腰间的剑柄,眼里带上了些许杀意。 铜币掉落了下来。 被顾延清啪的一下伸手接住。 谢璟快步地撑着巷口的墙边转过身来,随后他冷冷地往小巷子里头看了过去,眼见他手里剑就要出鞘了…… 巷子里没有人。 谢璟愣了一下。 他走进了巷子里头,用灵力探查着四周,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找出来。 谢璟不死心地又在小巷子里头找了一圈,连一只蚊子都没有找到,最后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许是自己疑心过多的缘故吧。 谢璟那么想着,也就转身离开了,而就在他离开小巷子后不久,一道人影缓缓于巷子里头浮现出来。 是顾延清。 此时的顾延清手里握着什么,而他现在则慢慢地摊开自己的手掌心,一枚反面的铜币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顾延清将铜币收了回去,然后就走出了巷子,跟上了谢璟的步伐。 他会跟踪人的,只不过没怎么施展过,再加上他的修为摆在那里。 只要他想,阿璟是发现不了他的踪迹的。 不过刚才顾延清也有点意外,他明明藏得很好,阿璟是怎么察觉到他的存在的呢? 只能说,阿璟的直觉一向是厉害的。 顾延清这样想着,然后他跟着谢璟走进了一家酥心堂,这是一家卖糕点的店铺,里头摆着许多好看的糕点。 才刚一走进店门口,顾延清能够嗅到空气里头满是糕点的香甜气息,他稍微被这味道吸引了一下就回过神来,继续用着隐身术和隐息法跟在谢璟的背后。 “这位客人,您终于又来了啦?”老板娘看到谢璟的时候就笑容满面地迎接了上来,“还是老样子那几样吗?” “嗯,最近有什么新品吗?”谢璟点点头,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他看上去和老板娘很熟。 “有啊,比如您看看我们最新的奶皮酥,甜甜的,保证您送的那位会喜欢的。” 老板娘火速开始推销起她家的新产品来,而谢璟耐心地等老板娘说完,就开口问道,“方子呢?多少钱,我买了。” “您又不开店,要那么多我家的方子做什么,算了,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老板娘摇了摇头,转身从柜子里头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方子给谢璟丢了过去。 “多谢,不过他还是更喜欢你们家的味道,那种味道我怎么做都做不出来。”谢璟接过方子后,爽快地把灵石给结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边的小姑娘给他拿糕点。 “要是那么轻而易举给您复刻出了味道,咱们这家店还要不要开了?你的手是用来握剑的,又不是单纯用来做糕点的。”老板娘笑嘻嘻地清点着灵石。 “说的也是。”谢璟见那边的糕点也装好了,他接过那个油纸包,熟练地看看这个包装有没有坏。 “您这次买得有点多,那位吃得完吗?”老板娘于柜台上撑着手,笑看着谢璟。 “……他可以分给其他人吃。”谢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而且,我这是赔罪用的,买多点总能显得诚意一点,我昨天可能惹他生气了。” “我今天去找他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人。” 谢璟顿了顿,随后不敢置信地继续开口道,“他甚至没带上他的工作卷轴就走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只是单纯来买话本的顾延清:…… 璟清篇·你跟着我干嘛 顾延清没想到自己离开后,谢璟自个儿脑补了那么多,他更没想到谢璟居然一天就生完闷气,甚至还找上门来了。 顾延清没有见过那么容易就生完气的孩子,他当初哄师弟师妹们,最少也要哄三天。 不,或许还不够一天。 顾延清似是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因为此刻自己正在跟踪中,要是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了。 于是顾延清还是选择继续安静地看下去,而在那边的老板娘则笑嘻嘻地和谢璟道,“我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什么情况,我只在乎您这样爽快的客人打算在这儿待几天?” “……或许明日走,或许是后天。”谢璟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还挺快,诺,这是赠礼,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老板娘将一件小物件丢在谢璟的面前,谢璟伸手接住一看,发现这是一对游鱼玉佩。 “……这有什么用?”谢璟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将这一对玉佩收下来了。 “不好吗?就当提前为你庆祝了。”老板娘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你想多了。”谢璟想起顾延清那句劝他换个人喜欢,心里就贼郁闷,他摇了摇头,挥手和老板娘告别了。 老板娘听到他这话,挑了挑眉,看来是有什么别的情况发生了,不过嘛,这事她也管不了,随它去吧。 只是,若是能够让这个孩子如愿以偿就好了。 嗯,看在是老顾客的份上,就好好祝福他吧。 谢璟将糕点收进了乾坤袋里,和之前买的话本放在一块,他走在路上,心里想着要不要现在回去看看师父到底回来了没有。 但是回去的话,他又怕顾延清说出让他心肌梗塞的话,搞得谢璟想回去又不想回去的。 一路跟着的顾延清看着自己徒弟那么沮丧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阿璟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他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或许,阿璟也会因此开心一点。 …那些糕点,是买给他。 顾延清看着走在前面的谢璟,不知为何思绪被拉回了几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一天,夜很凉,暖灯微微晃动着。 在他批着卷轴的时候,一个小脑袋从桌子下边探了出来。 顾延清早就发现谢璟的踪迹了,他以为这孩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于是便放下手里的笔,随后一碟子的不知道是什么,黄灿灿的块状物体被推到了他面前。 “师父,你忙了好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谢璟有些担忧地看着顾延清,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人长久不吃饭,会饿死的。 就算是仙人也会肚子饿。 顾延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他在那个时候是想给谢璟解释修仙者辟谷了是不用吃饭的,但是在看到谢璟那期待的眼神后,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顾延清便伸手拿起一块吃进口中。 甜。 这是顾延清的第一个想法。 很甜。 这是顾延清的第二个想法,尽管他的确喜欢吃甜食,不过这甜食是不是过于甜腻了。 这样想着,顾延清伸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给自己灌了几口这才把那甜腻的味道给散去少许。 也不知道这孩子带来的东西里头加了什么,导致这东西甜得让人发慌。 “好,好吃吗?”谢璟很是期待地看着顾延清。 顾延清张嘴,打算如实相告,可在谢璟那双期待的眼睛下,他说出口的却是:“嗯,好吃。” “真的吗?”说着,谢璟就伸手去拿那糕点吃,不过却被顾延清轻轻打了一下手腕。 “晚上吃甜,会蛀牙的。” 谢璟立马默默地收回了手。 “不过,如果师父喜欢吃,那我以后经常做给师父吃。” “所以,你从书肆那里开始就跟着我了?”小孩子天真的面孔和现在这张警惕又冷漠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顾延清看着他底下压着的谢璟,表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实际上他心里其实早已乱成了一团,与此同时,他们的周围也都乱成了一团。 人们慌乱地四处躲避着什么,而与此同时,一个卖法器的店铺里头突然走出了木头做的机关人,它转动着脑袋,转啊转,看上去像是发生了故障。 而在俩人倒地的另一边上,正有一把有链子的大斧头,而链子的那一端,连接着那个失控的机关人。 斧头重重落地后溅起的灰尘将他们包裹在了一起,面对自己徒弟的质问,顾延清选择不开口回答问题。 不过这在谢璟看来,就是纯粹的默认行为,他眉头一皱,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来,接着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那么,我就先走了。”谢璟深深看了这个散修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去,他懒得管这里的闲事。 反正过了一会守卫估计会过来处理就是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这个跟踪了他一路的散修,而且他还一点都没有察觉。 不知道是哪边的人派过来的。 “等……”顾延清没想到谢璟扭头一走,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原来阿璟在外边是那么冷漠的吗? 还没等他说完,那边的斧头也就因为那头机关人的操控下瞬间拔地而起,随后朝着顾延清所站的方向横扫了过来。 只听见哐当的一声巨响。 顾延清默默将手上的灵力收了回去,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本来转身就走的谢璟抬起剑轻轻松松地挡住了那把巨斧,此刻他单手握着剑,剑鞘被他往下拉开了一点,露出的里面的剑刃,而也正是这剑刃挡住了巨斧的攻击。 “我本来没想追究你跟着我的事情。”谢璟淡淡地看了这个陌生的散修一眼,继续开口道,“但是你似乎不乐意就此结束。” “……阿…道友。”顾延清喊了他一声,谢璟没回应,并且侧头过去看向了那边的机关人。 接着,只见谢璟单手一个发力,就猛地把那把巨斧给甩了回去,那巨斧狠狠打向了机关人的身躯,并且精准地打烂了它的核心。 “看在你方才救我的份上,我便暂时把你视作友方。”谢璟放下手,握着剑没有松开,那剑鞘又被他往下推动了一些,“我讨厌被人跟着,请你不要继续这样的行为。” 顾延清:…… 有道德的人此时此刻的背离道德感愈发地沉重了。 “对不起,道友,是我的不是。”既然错了,那就要认错,顾延清很是果断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而在那一边的谢璟听到他这话,有些意外,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散修,修为似乎和他一样处于金丹,但是应该比他更为厉害。 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但是所用的布料却是防御力极高的那几款中的一种,而这几款布料都不便宜。 由此可见,对方并不缺钱。 那么他谋的应该不是自己的钱财才是。 至于性子方面……若说他是坏的,方才那举动的确是想要自己躲过那个攻击,可要说他是好的,却做出了这等跟踪行径,实在是让人费解不已。 揭穿后,这人承认得倒是也快,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那你给我个解释,不过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随我来吧。”谢璟说完,看了一眼四周,便自顾自地朝某个方向走去,也不管顾延清会不会跟上去。 顾延清自然是跟上去的,他都跟了一路了,也不差这些时候。 于是俩人在一个茶馆的二楼小包间里入座了,谢璟坐在靠窗的地方,一边拿着茶杯,一边看着顾延清,很有耐心地等人开口。 顾延清看着这粗茶,端起来沉默片刻又放了回去,不是喝不得,而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巨大落差感。 “怎么不说?我想我的问题应该不需要再重复一遍了吧?”谢璟的语气一如既往,没有厌恶,没有责怪,也听不出他有没有真的在生气。 “……不,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解释。”顾延清微微移开了和谢璟对视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了角落处的花瓶。 “那你想好了吗?” “…没有。” “那我再给你一柱香,一柱香后我就离开,你不许跟着我。”谢璟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还算早,便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道。 顾延清:…… 此刻他的脑子正在飞速转动着,管理随清宗多年的他此时此刻居然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这样下去,他以后怎么能放心自己能够管理好随清宗,带领随清宗走向繁华,怎么成为师父的骄傲。 “因为…因为……我……” 时间在缓缓流逝着,谢璟已经开始盘算起过会找师父用什么样的表情最好。 “我……” 脑子里除了师弟师妹们对大师兄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还有师父用失望语气开口道,“延清啊,我对你很是失望,你这样,我怎么能把随清宗交给你。” 与此同时,这些日子里看的话本子剧情全都浮现出来,仿佛是脑子的主人在企图自救一般。 “我什么?” 也不知顾延清的脑子到底翻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他都被此时出声的谢璟吸引了过去。 此刻的谢璟撑着下巴,对顾延清露出熟悉的笑容,是那一种淡淡的,让人看了很安心,让人觉得仿佛多久他都会在那样。 温柔而宁静。 耐心而专注。 “我……” 似乎有什么飞速地划过脑海,是话本的剧情吗?还是某人的建议?但是顾延清已经不记得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方才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因为转瞬即逝的这抹心情,说出了自己都料想不到的话语。 “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顾延清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内心可谓是被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答复惊得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最近看的杂书过多,导致自己的行为举止变得有些奇怪了吗? 说起来,今天所做的一件件事情,都是他曾经不会去做的。 “哦,我不喜欢你。” 而因为这句话,顾延清心里的一堆的问题也得到了遏制,这些问题全都被这一句我不喜欢你给打散得七七八八了。 “而且我心里有人了,抱歉,你换个人喜欢吧。” 曾经自己说过的话语,通过谢璟之口,就那么狠狠地被打了回来。 “不过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你居然就说喜欢我?是一见钟情还是……”谢璟微冷的眼神就那么扫了过来,“你跟踪我已久了?” 还没从方才的回答里反应过来的顾延清听到这话本能地回答道,“不是,这是我第一次!!” 生怕谢璟不相信,顾延清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第一次。” “…好吧,我信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我希望我待会离开的时候,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谢璟点点头,嘴上说着相信,但是他却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警告道,“如果被我发现,下一次我们就不会那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了。” “……”顾延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在触及到了谢璟那眼神后,便默默闭上了嘴。 不是怕。 只是在被这双眼睛用另一种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混在里头,说不清,琢磨不透,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和难受。 “我走了。”说完,谢璟就站了起来,与坐着的顾延清擦肩而过。 顾延清也没回头看去,而是低头看着已经凉了的茶,和空了的座位。 …… 一杯热茶摆到了顾延清面前,与此同时还有几碟糕点,这些糕点顾延清都认识,是今日谢璟买的那些。 而此时此刻谢璟则乖乖地站在他的身旁,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他,“师父,这些都是我今日特地买的,你喜欢吗?” “昨日之事的确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如此反驳师父,我……” “不。”顾延清打断了谢璟的话,他摇了摇头,“你没错,阿璟,我不该那么答复你,是我的话语过于强硬了。” “……可这也是我的问题,不是吗?”谢璟听到这话,无奈地笑了笑,“但是师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向你保证。” 你若是想我们只是师徒。 那便只是师徒吧。 璟清篇·一起去历练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谢璟一如既往地在顾延清面前恭恭敬敬的问好,和往常一样的练剑和修行,有时候也会和顾延清询问些修炼的事情。 仿佛他从未离开过随清宗一般,那天的事情就如同一缕清风,轻轻扫过俩人的心头,不留下一丝痕迹。 顾延清看着他没事人的模样,动了动嘴唇,似乎想问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样也挺好。 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这正是他所希望的样子不是吗? 阿璟对他向来是不会食言的,他说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就不会去做。 很快,这日子就来到了谢璟再次离开随清宗的那一天,这一天,风比平日要利落得多,头也不回地拂过在场所有人的面孔。 谢璟站在下山的路口处,和顾延清说着事情,“师父,清心铃我已经带好了,丹药也在宋师叔那里拿了不少,法器也被重新注好的灵力,灵石也拿了。” “如果有突发状况,我会去接委托,灵石方面应该是不用师父担心的。” “关于魔血里的魔气我会隐藏好,情绪最近我已经平静不少了。” 谢璟说了好多,顾延清找不到话头介入进去,只得安静地听着人说完。 “师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谢璟说完后似是才反应过来,便看向了欲言又止的顾延清。 “…不,没有。”顾延清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摇头,“你考虑得比我要全面得多。” “……”谢璟看着人,没开口,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如说,他在等顾延清主动说出他想要听的话。 “…一路顺风。”顾延清见人盯着他,还不走,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谢璟还是没走,依旧站在原地等他开口说什么。 “…阿璟?”顾延清有些疑惑,但是开口唤了他一声,“是……还需要什么吗?” “…师父。”谢璟叹了口气,然后走近了顾延清,无奈地看向了顾延清,“我走之后,你会想我吗?” 他想要的不是一路顺风,只是这个人的一句想念。 “…自然是会的。”顾延清点点头,看着谢璟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想你的。” 谢璟听到这话,心满意足地笑了,接着他转过身去,对顾延清挥了挥手,“那么,我就走了,师父。” 这种时候,就莫名的羡慕唐山玉。 他们能够师徒在一起历练,一起行动,不用再经历一次分别。 如果他师父也能够…… 想到这里,谢璟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不可能的。 他的师父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啊,怎么会特地陪他去历练了,况且他也不愿意耽搁顾延清。 而且离得越久,越远,他对这个人的渴望就不会进一步的加大,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都决定要当一对普通的师徒了。 所以…… “…你为什么,又跟着我?”谢璟缓缓转过头去,他才刚刚下山不久,就看到了眼熟的身影自草丛里走了出来。 “我记得我说过,你再跟着我的话……”谢璟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到这人有些支支吾吾的表情,“做什么?”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散修出乎意料地很有耐心。 “…我能跟着你一路同行一段时间吗?”这个散修用商量的语气询问道。 “我凭什么要……”谢璟本来因为和师父分别就有点烦躁,说话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好了,但是在触及到那双和那个人有点相似的眼睛后,这重话又被他自己给憋了回去,“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因为……我们顺路。”这散修瞎编也不编个合理的,这让谢璟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又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怎么就顺路了?”谢璟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他看了一眼四周,在试图找时机溜走。 “那你去哪?”这散修也执着,莫名有一种谢璟要是不回答就不放他走的感觉。 “…去凌东海。”谢璟本来想随便说个名字忽悠过去再走的,但是不知怎的,他如实回答了。 这让谢璟整个人很郁闷。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人看上去蠢蠢的,所以自己才那么不设防?还是因为这人某些方面有点像那个人,导致他缺了心眼? “好巧,我也是去那里的。”那位散修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对谢璟伸出手,“不知道友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不是,这是在搞什么啊? 他分明就不认识这个人。 但是最重要的是,谢璟本能地不想拒绝他。 “你叫什么?”谢璟看着伸出来的那只手,无奈问道,“既然想一路同行,总要告诉我,你的姓名吧?” “…我叫颜青。”这人稍作思考便回答了谢璟的问题。 “颜……”青。 谢璟刚唤了第一声,就止住了声音,不为别的,而是这个名字唤出来的时候,总有一种喊自己师父名字的感觉,最后,他只得道,“颜道友。” “我姓谢,名璟,道友随意称呼便是。”说完,谢璟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去,而这位颜青则跟了上去。 “好的……谢道友。”颜青也跟着唤了一声,而这一声则得到了谢璟的点头回应。 谢璟走在前面,心里开始因为这个名字开始琢磨起来了。 不会吧?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师父日理万机怎么会肯陪他去历练? 这显然很不合理。 但是与此同时,他内心也在隐隐约约地期待着,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在路上的时候,谢璟找机会让颜青一个人待着,自己则找了隐蔽的地方,拿出自己的浮水镜,在他找好理由后就输入灵力,开始联系起那个人。 只见那水镜微微晃动了几下,就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而水镜里头的顾延清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阿璟,怎么了?” “……那个,师父,你……”谢璟看着里头的顾延清,想要问什么,但是在看到这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后,就想莫不是自己搞错了不成。 “怎么了?阿璟。”顾延清很有耐心地放下手中的笔,看了过来,“是忘了什么吗?” 毕竟谢璟刚走没多久就联系了顾延清,而谢璟也把自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嗯,想起一些事情,特地联系一下师父。” “什么事情?”顾延清好奇问道。 “我屋子那边的麻雀,劳烦师父帮忙喂一下。”谢璟拿出了那些麻雀当掩护。 “……好?”顾延清没想到谢璟还养了麻雀,也就一口应下了。 “……师父,你最近忙吗?”谢璟看了一眼颜青所在的地方,然后又转过头来问道。 “还可以。”顾延清点了点头,“多谢阿璟关心。” “嗯,我结交了一位一起同行的道友。”谢璟试探性地提起这件事。 “好事。”顾延清听到这话,很是欣慰,“多多结交朋友对你有不少好处。” 谢璟:…… 滴水不漏。 难不成是他多心了。 也是,师父应该没有那么……呃……厚着脸皮非要跟着他跑吧? 谢璟和顾延清又随意聊了几句,和师父道别后就将水镜的灵力断开,顾延清的身影也因此散在了水镜里头。 “…谢道友?”那边的颜青等太久开始喊他了。 谢璟将水镜收好后,就原路返回,接着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着他的颜青。 “等很久了?”谢璟随口问了一句。 “还好,不久,谢道友方才是去做什么?怎么那么久?”颜青摇了摇头,随后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和家里的长辈联系。”果然是错觉吧,自己家师父哪有那么主动地问他在干什么的。 “嗯,听上去谢道友和家中长辈关系不错。”颜青听到这话,点点头,“我家中也很和睦。” “……”谢璟依旧欲言又止,他觉得此时此刻他们像极了没话找话,所以他决定先继续往前走比较好。 至少赶路,就没有那么多话了。 与此同时,那边的顾延清在对方的水镜撤下后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所做的行为都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是的,颜青是他的分身。 凭他的实力,维持一个分身,只要分身不过多的使用灵力,就不会出事。 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一切的担忧占了大部分,谢璟还在的这几日,尽管他表现得和寻常没什么不一样,但是顾延清还是察觉到里头的不对劲。 往往表现得最为平静,是最可怕的。 再加上对方的魔血,还有他按上的那道封印,他的封印不是破不了的,如果有心人故意为之的话…… 现在的他倒是有点能体会此时此刻秦兰时的心情了,只是这道分身其实也陪不了太久,希望在后边不要出问题才好。 阿璟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糟糕许多。 还是担心…… 还是愁啊…… 所以为什么话本子里的剧情会出现在他周围呢? 顾延清这样想着,又批了好几份卷轴,现在的他不仅仅要在随清宗这里工作,还要在阿璟身边维持分身。 所幸他在随清宗,灵力足够才能够维持那么久,若是换作其他地方,顾延清都不一定能打包票他的分身能跟着谢璟跑那么远。 只不过……凌东海那里,要不要安排谢璟去处理一下那边的黑石问题呢? 不行,这样一来就暴露了。 还是用分身暗示一下阿璟吧。 希望阿璟能够领悟到他的意思…… 谢璟的确领悟到了颜青的意思,但是他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我凭什么去管?” 颜青:…… 此刻他们一起走了一路,颜青也大致琢磨透这只谢璟的脾气,怎么说,有点稀奇,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实际上却像小猫挠人那样。 尽管谢璟说自己不想管,不过颜青还是稍微清咳了一声,随后伸手拉了拉谢璟的衣袖,“我只是好奇,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多管闲事的人,死得快。”谢璟慢悠悠地回了那么一句,“而且,我目的地已经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分头行动了?” “谢道友。”颜青没有松开谢璟的衣袖,而是站在原地认真地看着谢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做的时候,谢璟总是会容易妥协。 “……”谢璟微微平复一下呼吸,他有什么情绪有些难以压制,但是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接着,谢璟提出了他的要求,“只能看,不能做。” “好。”颜青立马松开了衣袖。 速度快到谢璟觉得自己被利用得彻彻底底,甚至自己还在帮人数钱。 只是单纯顾及到谢璟不喜欢被外人触碰的颜青却不知谢璟此时的想法,毕竟这一路上,谢璟都不太喜欢和他有过多的触碰。 总之在那之前,那边的情况的确闹得不少路人往那边看去,有两家宗门弟子站在大路中央,他们宛若菜市场阿姨吵架一样。 谢璟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其中吵架的人就有随清宗的弟子,而另一边的人马则是合欢宗的弟子。 自随清宗与合欢宗交恶后,两家弟子见面都要吵几句,就连对方带着的狗也要被翻好几个白眼。 谢璟看到自家门派的弟子们后挑了挑眉,接着又看向了对面的合欢宗弟子,“颜道友,你方才是在提醒我去管管自家的事情吗?” “…是的。”颜青点点头,其实这也是他自家的事情。 “嗯,凌东海出现随清宗弟子倒是不稀奇,只不过这合欢宗又是如何过来的?”对于黑石方面,谢璟自然知道一二,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唐山玉这次回来后,去器阁那里带走了一大批黑石。 而那批黑石,怎么看都应该可以用上个几十年吧。 尽管唐山玉带走的时候,那位梁长老面如土色,但是还是任由人拿走了。 当初黑石之事渐渐浮现于众人眼前,四大门派先是定好了协议,分别瓜分走了大部分黑石,以宗门弟子过多的名义。 而剩下的则是轮到其他宗门,合欢宗以宗门实力自然能够排到前面的,分到的黑石不多,但是也绰绰有余。 只是,他们现在这是在吵什么呢? “都说了,我们给的黑石都是按照数目上给的,你们方才说黑石少了,我们随清宗却是不认的,更何况为了宗门的名誉,我们为何要刁难你们。”其中一名随清宗弟子正色开口道。 “那你说,为何你们给的和数目上的不一致,这黑石就摆在这里,你们自己好好清点看看,这分明就是少了。”合欢宗弟子冷呵了一声,指着地上的箱子,怒而质问道。 “不知道,许是你们也被那黑神偷给偷了去吧,毕竟我们门派实力高超,那黑神偷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来随清宗地界闯,所以,你们还是好好修炼为好,莫要尽想些歪心思。” “什么歪心思!!你敢说你们宗弟子没有人买我们合欢宗出品的双修小秘籍看!!”合欢宗弟子呸了这些人一口。 “……没有!!”那随清宗弟子被这话噎了一下,顿时脸色涨红了起来,“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不喷你们道德,我们喷你们的假正经!!” …… “所以话题是怎么偏了的呢?”谢璟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忍不住发笑道。 “……”颜青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 璟清篇·颜道友的交友进度 那边吵得很是欢快。 这边的谢璟开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戏,手边没有瓜子,他就不嗑瓜子,选择要了一壶茶水。 而他看了那边的颜青一眼,随意给他泡了杯茶,就继续看戏了。 而颜青看着手里这随意茶水,的确很随意,摸上去还是烫的,与此同时,那边的争吵声也越来越大,大有一副当场打起来的错觉。 颜青看了看谢璟,发现这人还是在喝茶,一副不管不顾的态度,还真的就和他所说那话一样只看不管。 “你……”颜青拿着茶杯,试探性地开了个口。 “不要,不去。”谢璟冲他摆了摆手,将茶杯搁下,就那么往椅子上一靠,“这些弟子也该好好锻炼一下了,就那么一件事情都解决不了,要他们镇守在这里何用?” 这话说得也是。 颜青心里头默默偏向了谢璟这番话,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地看向了那边,争吵还在继续,而随清宗弟子已经面红耳赤到吵不下去了。 “……啧。”谢璟看了一眼颜青,又看了看那边就要招架不住的随清宗弟子,只见他猛地按住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颜青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随后本能地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算跟上去。 谢璟转头看了他一眼,“随清宗的事务你过来管什么?回去坐着。” 又是本能,颜青刚走几步路就又坐了回去,他看着谢璟往那边走过去的背影,欣慰地摇了摇头。 而谢璟走过去后,就横在路他们的中间,把随清宗弟子和合欢宗弟子搞得一愣,争吵声也就停了下来,大街上终于安静了。 “你……你是谁?”合欢宗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修为比他们要高深不少,不知道是哪位大能。 “…你…你是……”而随清宗弟子中眼尖就认了出来,随后她惊喜地道,“是谢师兄!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所以便来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谢璟冲着这些随清宗弟子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了合欢宗弟子们,“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谢师兄,是他们,他们硬把黑石的丢失的事情怪我们头上!”随清宗弟子见有人撑腰了,就立马和谢璟打报告道。 “黑石丢失?你说说,这是怎么个事?”谢璟随意指了一位合欢宗弟子发言。 “…我,那个,就是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就是这黑石我们在收获的时候清点了一番,然后回去后又拿出来再清点一次,毕竟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合欢宗弟子被谢璟指到后本能地挺直了腰板。 “那黑石是哪次清点的时候少的?”谢璟略微挑眉,继续问道。 “……第…第二次……”合欢宗弟子的声音说起这事的时候逐渐小了。 “那你们还能把这事甩我们随清宗头上?”谢璟就那么往那里一站,合欢宗弟子们就怂了。 “…可是,可是不这样的话,黑石数目对不上,长老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合欢宗弟子看上去快要哭了,“我们就想着能不能闹一下,让你们随清宗多给一点……” “行吧,我大概明白了。”谢璟听完后,就转头看向了那几个随清宗弟子。 “谢师兄!既然对方都已经承认了,那我们要怎么办!!”随清宗弟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支棱起来问道,并且紧张地搓了搓手。 “能怎么办,先去找那个偷黑石的是谁吧。”谢璟想了想,回答道。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还要帮他们找出黑石贼!!”随清宗弟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们就那么自信对方不会偷我们随清宗的黑石,再说了,就算对方不偷,他偷我们随清宗发放的宗门的黑石,这样也能引发许多问题。”谢璟闻言则冷冷地看了过去。 “本来我们随清宗之所以成为发放黑石的主要宗门,除了宗门实力外,还有我们对于黑石矿的开采的熟悉程度和优先发现者的权利。” “其他宗门发放的黑石没有问题,就我们这里负责的区域有问题,这会被其他人作文章的。” “不仅如此,就算我们清清白白,但是其他宗门会对此有所怨言,你看今日的合欢宗便是如此,到那个时候,他们逼迫你们交出我们自己随清宗的黑石该怎么办?” “…可,这事情也赖不到我们头上啊,分明是那个黑石小贼的问题。”随清宗弟子还是有些不满,但是因为谢璟实力摆在那里,所以他们也就收着不说。 “因为黑石小贼他们抓不到,但是随清宗的弟子一找一个准,不为难你们为难谁?”谢璟见自己委婉的说法这些弟子们还有怨言,于是他选择直言道之。 管你黑的白的,总要有个人出来背这个黑锅才是。 随清宗弟子:……! “所以听你们先前那话的语气,这已经不是第一例了?”谢璟见他们终于懂了,也就继续问下去。 “……是的。”他们点点头,似乎都觉得很绝望,他们也不想和其他宗门吵架啊,可是对方偏要他们负责,这开采的黑石又很有限,怎么可能会又多给一份。 而且,万一其中混进了没有丢过黑石的宗门,那他们岂不是活脱脱的冤大头? 虽然现在好像也差不多。 “那么就先整理一份丢失黑石的宗门名单,再整理一份这些宗门之间的关系,再整理一份前来领取黑石的人员名单,再整理各个宗门缺少的黑石数目……”谢璟报了一大串要求,报得那边的随清宗弟子听得那叫一个头大。 “谢…谢师兄?”随清宗弟子终于可以问话了,刚才那一大串的要求下来,他们差点没记住,“整理完了,然后呢?” “然后给我写分析报告,分析完了再给我看。” 随清宗弟子:? 他们还以为那么多,是你自己要看的呢? “我这次只是偶然路过,倘若还有下次,你们又该怎么应对?”谢璟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会指望我下次也路过吧?” 这句话,谢璟特地把路过二字咬的特别重。 “…不会,不会,那么我们要在哪里找到谢师兄你呢?”随清宗弟子连忙摆手道。 “……我们在天来路客栈。”谢璟略一沉思,便开口给了个地址。 “…我们?”听这话的意思似乎还有同行人? 谢璟没回话,而是指了个方向,在那里,颜青坐在那里安静地喝茶,估计是茶水已经没那么烫了。 “好的谢师兄,没问题的谢师兄!”这是要是找不到他,就找这位道友的意思对吧,于是随清宗弟子们将那个颜青的相貌给记好了。 与此同时,被忽略已久的合欢宗弟子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随后领头的那个颤巍巍的举起手:“那个……?” “…啊。”随清宗弟子反应过来,随后便看了过来,“谢师兄,那他们……?” “你们自己处理。”谢璟还是那样的冷酷,他说完这句话后转头就走,管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谢璟看在同行之人颜青的面子上的了。 而那边的颜青自然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他在等着谢璟走过来的时候,特地给人倒了杯茶,并且递了过去。 谢璟说了一句谢谢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往天来路那里走去,“走了,去住店了。” “好。”虽然之前他们没有决定好要住客栈,甚至还打算分开行动,但是现在决定好了,那么就去吧。 总之他们前往了天来路,然后掌柜的告诉他们最近来这里的修仙者比较多,只剩下一间房了。 谢璟沉默,谢璟看向了颜青。 颜青点头,颜青同意了。 谢璟很想不同意,但是他为什么要虐待自己有床不睡。 于是俩人稍微眼神交流了一下,就付了钱,拿着牌子一起走进了他们的房间里,这房间的摆设不算特别精美,但是材质还算不错,总之还挺耐用的。 只不过,这里只有一张床。 仿佛是上天的要求那般。 谢璟看了一眼那床,开口问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睡哪?” “睡床。”颜青也看了一眼那床,认真回答道。 “那我睡哪?”谢璟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你也睡床。”颜青继续点头认真回复谢璟的话。 他不想和其他人睡一起啊!! 谢璟很想那么说,但是他也不愿意说出他打地铺的这种话,他为什么要打地铺啊,他凭什么要打地铺啊。 自私自利的谢璟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开口,但是他发觉颜青似乎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 这让人很郁闷。 “……我不习惯两个人睡。”谢璟委婉地开口了,接着,他又提醒了那么一句,“这个房间的钱是我付的。” “给你。”颜青把这个房间的价格一半的钱给了谢璟,“没关系,我也不习惯两个人睡。” 谢璟看着那半个房费,沉默片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怎么了?”颜青看向了谢璟,见他表情似乎有些扭曲,很是好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睡就睡吧。 睡又不会少一块肉。 那就睡吧。 谢璟说服了自己,然后就在桌子旁边坐下,他将剑解下来放在桌上,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发现没开,便使了些小法术打开了窗。 在窗打开的那一瞬间,清爽的风吹了过来,把这个房间的闷热清扫一空。 “…谢道友,都同行了一段时间了,我们之间的称呼是不是该换换了?”颜青看了看那边安静发呆的谢璟,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璟打算当自己没有听到。 颜青想了想那本当代年轻人交友秘籍里面的内容,便开口又问了一声,“谢道友?不可以吗?” “……”谢璟继续沉默。 “谢道友。”这个家伙又喊他了,还真是执着。 “……那你想怎么称呼?”谢璟妥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的,平时都是独来独往惯的,愣是选择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同行。 …是因为这个人有点像他吗? “我,可以唤你阿璟吗?”颜青犹豫了一下,就开口问道。 “不行。”谢璟立马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而且这是否过于亲密了?” 他可没忘记这人说喜欢他的。 “……谢兄?谢璟?璟?”颜青见他如此应激,也就换了称呼,主要是他习惯喊人阿璟,换了别的他喊不习惯。 “都可以,随你喜欢。”谢璟听了一耳朵,发现这几个称呼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你换着喊也行。” “那你呢,你喊我还是颜道友吗?”见谢璟同意了,颜青便知晓自己这是和对方关系拉近的第一步,然后他选择再接再厉。 这样拉近关系才可以询问对方的烦恼。 毕竟有些话阿璟可能对顾延清说不出口,但是对同龄人的颜青或许就可以,毕竟他当初看阿璟和山玉的相处有些时候的氛围的确让人有点插不进去。 更何况,孩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 只是…… 阿璟体内的魔血是一种隐患,所以顾延清不得不上心几分,因为这是他选择的弟子,那么自然要负责到底。 “…对,就喊你颜道友。”那么一说,谢璟就想起了颜青的这个名字,这人怎么起的名字,导致他一天之内多想好几次师父。 “为何?”颜青有些不解,自己这个名字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的吧? 不得不说,秦兰时化名好歹还颠倒一下名字,顾延清化名那叫一个随意,那叫一个生怕别人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去。 原本谢璟也是怀疑过的。 但是顾延清太坦坦荡荡了,而谢璟又十分相信自己和工作要师父选一个的话,师父肯定先选工作。 这也就导致,虽然途中谢璟总觉得这人有点像,心里又觉得不是,就那么否认几遍而又确认几遍后,谢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不想喊其他称呼,颜道友挺好的。”谢璟扭头过去,不去看他。 “我们不是朋友吗?”按照书上的来说,他们应该是初次步入朋友关系啊。 谢璟:…… “…阿,谢璟?”那人又问了。 他师父哪有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这人肯定不是师父。 “…是我哪里还不够好吗?我看书上说了,改变称呼表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颜青。”谢璟出声喊住了他。 颜青……顾延清当场愣在了原地。 颜青。 延清。 何其相似。 不是吗? 璟清篇·进度一,互喊昵称 不喊不知道。 一喊吓一跳。 颜青当然被这声颜青给吓到了,主要是他也当初起这个的时候,想的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起名方面也没有认真琢磨过。 这颜青听起来可不是谢璟在唤他延清么? 而那边的谢璟刚刚喊完后就没有再开口,接着他默默偏过头去,“你的名字和我的长辈有些相似,一起唤出来怪有些别扭。” 还有不自在。 他到底是看的颜青唤的延清,还是看着顾延清唤的颜青。 这两者的相似总是引起他那个隐藏在心里的那份期许。 如果是他就好了。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师父就好了。 但是又觉得不应该是,也不能是。 习惯了顾延清日常端坐于上方的模样,如果这人突然从高处轻轻落在他的身旁,扯着他的袖口,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说话。 这会让谢璟无所适从。 而他态度之所以变化多端,也是因为这种心情,期待又自顾自地否认,想亲近又遏制,又控制不住自己在对方的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等等。 他这是在搞替身吗? 莫名的,谢璟想起唐山玉的警告,“对了,你怎么样都好,别玩替身,这是一种让人看不起的行为,爱就大大方方爱,别搞有的没的。” 说这件事的唐山玉过于严肃,导致那个时候的谢璟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了,而现在他又回想起来。 谢璟:…… 对不起,他会好好反省的。 毕竟山玉能抱得美人归了,所以他的做法肯定没有错,可以跟着来。 …也不对,他的恋爱不是已经被自己师父给用力掐死了吗?都喊他去喜欢别人了。 绝望的谢璟一时之间想不出妙计来,只得靠着游历躲一躲那人,顺便让自己的心思沉寂下来,不要干扰到那人。 可谁知下山没多久,就遇到个叫颜青的散修,甚至性子方面和那人过于相似,导致他拒绝不了人,在日常把颜青和那个人混淆的错乱中走在了前往凌东海的路上。 所以他只喊对方颜道友,这样还能减缓一下这种状态。 而现在这人要求他换个称呼。 简直是……简直是…… 得寸进尺!! “所以,我还是继续喊颜道友吧。”谢璟见人没回他话,就准备自己做下这决定了。 “你喊我阿青也是可行的。”颜青想了想,并没有人喊过他阿清,应该不会有对方喊自己名字的错觉。 别说谢璟不习惯了,顾延清也不习惯。 就冲这一句颜青,延清的,都不知道谢璟到底在喊谁。 哦,俩人似乎都搞不清楚。 “…阿,青。”谢璟跟着念了出来,这样倒也可以,只是还是有些别扭,青和清同音啊。 “…嗯。”颜青点头回应着谢璟,他想了想也就唤道,“璟?” “嗯,好了,就这样吧,我出门逛了,你是睡觉还是别的什么随你。”谢璟回应完后直接站了起来,起身就往房门外走去。 离开前,他还把门给掩上。 “……璟,阿璟。”颜青在感觉到人走后,便在房间里轻声念着,总觉得这两者有不一样的味道,但是又能相融在一块。 璟凶一点?阿璟乖一点? 与此同时,走出门的谢璟并没有走太远,而是稍微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了没什么人在的小巷子里,他拿出笔和纸,随意在上面写下来什么。 而内容是: [师父让我移情别恋了怎么办?对了,他好像知道我喜欢……他了。] 而收信人是唐山玉。 也不知这信能飞多久飞到落英城呢。 信什么时候飞到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唐山玉准备开始鸡鸭大比赛了,没错,鸡族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鸭族,当然此事我们稍后再论。 现如今,风光无限好,只论今晚吃什么饭便好。 璟清篇·接委托玩 谢璟递完信后没有回去,而是先在这附近走走,他先是去发布委托的告示板上看一眼,看看有什么灵石可以赚。 委托一:寻找失踪的大彩鸡,一百灵石。 这个太便宜了,下一个。 委托二:喂养灵猪三十头,三百灵石。 不喂不贵,下一个。 委托三:把此人带到我面前,我重重有赏,先给你一千灵石。 这个委托下边还贴了一张画像,似乎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而与此同时身边人看到这个委托后,还啧啧啧了几声。 “这花小姐偏要把这人绑回家成亲,花了不少钱呢。” 这个委托挺贵的,但是要牵扯的人太多,驳回。 不过谢璟也不是真的要接委托,他只是单纯看看有没有关于黑石小贼方面的信息,更何况,这里的信息也流通得很。 谢璟瞅了一眼蹲在某个墙角处的邋遢大叔,这个大叔在感觉到谢璟看过来后,嘿嘿嘿地冲他笑了一下,就拿起手边的酒坛,悠哉悠哉地往巷子口里走去。 谢璟挑了挑眉,便从看委托的人群里挤了出去,他往那位大叔走进的小巷子里头走去,不过在他拐了个弯,发现此处并没有人影。 谢璟也不急,反而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一, 二, 三。 “嗨~小兄弟~”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大叔朝他这边挥了挥手,“我方才看你似乎对上边的委托都不太满意,是嫌弃价格少,还是……” 说到这里,他话里头的语气一变,人虽笑着,但谢璟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浑浊起来,让人更加探查不清此人的实力。 “觉得这里头没有你需要的信息?” 一语命中。 谢璟也不掩饰,直接开口问道,“你算是此处的百晓生么?” “这得看您给多少?”那大叔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少的我可一问三不知,多的我则知无不言。” 好一个见钱开口的百晓生。 谢璟听到这话却也不恼,他明白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钱财,要是抛开钱财和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们认的不是人,是钱。 “嗯……”谢璟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便笑道,“我自然是想你知无不言的。” “那……”那人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的生意做成了。 “关于近日来出现的黑石小贼,盗于各门派之间的那家伙,他的价格多少?”谢璟想了想,选择换了个问法,“他有多少宗门下委托呢?价格如何?” “哎呀,这自然也是有的。”大叔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后便报了个数,“你看,这价格合适不?” 还挺贵。 果然是物以稀为贵。 能解燃眉之急的更贵。 谢璟出来游历可没有带那么多钱,更何况他也不想为了那么一个小贼给那么多钱。 有这钱买些剑油擦擦自己的剑,和给师父买点礼物不好吗? “我不要信息,我要接委托。”谢璟摇了摇头,看了过去,“我想,委托那么多堆积在你们那,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只要这小贼一天没有被抓到,你们就会被那些宗门催,这催得急了,这委托就撤下了,这里头的中间费,你们也赚不到了不是吗?” 大叔神情一顿,显然是被说中了,只不过他依旧淡淡地看过来,“是又如何?又不是没有人接过这委托,可他们到现在也连个小贼的毛都没有抓到。” “当真有那么神出鬼没?不如我也来接试试。” “你怎么试试?以随清宗的弟子身份试试么?” “当然不是。”谢璟轻摇头,随后便看了客栈那边一眼,“当然是以一位名字叫颜青的散修的身份来试试啊。” 此时此刻,客栈里头的颜青正数着那边的树枝动了几下,等谢璟回来。 璟清篇·晚上睡觉 那大叔看了谢璟一眼,见人面色如常,也就随他去了。 “哦,接委托的地方就在这里。”那人给了谢璟一个地址,“你晚上过去就行,记住,只能散修颜青一个人来,口令是天上白光,夜里含霜。” “嗯。”谢璟把地址记下来后,就点了点头,随后他看着那大叔慢慢离开了这条小巷子。 等谢璟回去后,他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等他的颜青,似乎在看着窗户那边在发呆。 “…你回来了,怎么去那么久?”颜青转头看向了他,然后眼尖地瞅到了谢璟拿着的油纸包,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嗅到里头的香甜气息。 “随便在街上逛逛。”谢璟把这油纸包放在桌上,然后给人打开,里头是刚出炉的小芝麻糕,它们挨个撒着黑芝麻,表皮黄灿灿的,看上去酥软得很。 “怎么不喊我一起?”颜青看了一眼那糕点,又看了一眼,他咽了一下口水便转头问谢璟。 “忘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颜青说不出第二句来,他看着这人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他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最后他只得重新转头看向了桌上的糕点。 “买给我的?”颜青之前很能确定谢璟一般买糕点都会买他的份,但是这个身份他就不太确定了。 “嗯,吃吧。”谢璟嗯了一声,点头应道,“我只是在想,你应该会喜欢这种。” 说完这句话,谢璟显然一愣,随后偏过头去,心里在无奈着自己又认错人了。 也不知道这样怎么改。 只能等山玉的回信再做打算了。 颜青听到这话,就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一口下去,软绵甜蜜的馅料就那么溢入口中,表皮是酥软的,还有些脆。 不由自主的,颜青微微眯起眼,似乎在享受着这份美味。 谢璟看了一眼,默默转过头去,他没去碰糕点,也没开口说点什么,这下子轮到他看着窗户发呆了。 很快,这份糕点就被颜青解决完了一半,而剩下一半也是因为颜青发觉谢璟没有吃,于是他把那糕点往谢璟的方向推了推,“你不吃吗?” 谢璟侧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吃。” “为什么?” “因为不想,你自己吃吧。”谢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本能地回绝着陌生人的好意。 “……哦。”颜青只得自己吃了。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这次的糕点滋味不似之前的那般好吃了。 “你真的不吃吗?”颜青又问了一句,似乎是不死心。 “不吃。”谢璟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颜青盯着这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谢璟只觉得那边安静无比,就连吃东西的咀嚼声都没有,他心中有所疑惑,便转头看了过去,可他刚一转头,就被人塞了一口糕点。 谢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塞自己糕点的颜青,手指擦着他的唇而过,轻轻一点,塞糕点的人似乎因为这个,导致他收手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秒。 不管怎么样,颜青总之是若无其事地把手给收了回去,接着他看了一眼惊讶的谢璟。 “我吃不完。”颜青平静地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解释道。 谢璟咀嚼了一下那糕点,最后只得把它咽下去再说话,他随便地擦了擦嘴,问道,“那你可以等明天再吃,又不是不能给它施法术。” “…不要。”颜青微微转过头去,拒绝了这个提议,他甚至不愿意说一句自己方才没想到来给自己刚才的行为开脱一下。 “……”谢璟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但是发觉外头的天色渐渐融入黄昏的金色中。 夜晚要来了,也就是说,他们得一起躺床上睡觉了。 谢璟身子一僵,然后僵硬回头,他看到颜青早就在床边认真地铺起了被子,只不过被子在摊开的时候有点皱巴巴的,看上去不太美观,而颜青则伸手一一将其抚平了。 “来,睡吧。”颜青拍了拍被子,转身 “……是不是太早了点。”天还没黑呢。 “…那在床上盘腿修炼一会?”颜青又问了一句。 “……”谢璟坐在了床边,眼睛看着地板。 颜青也没开口,因为他觉得此时的气氛有点微妙。 俩人坐着一会,谢璟撑不住地往后一躺,软绵绵的床被在那一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床帘。 “…算了,睡吧。” 说完这句话的谢璟缓缓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归于平静。 他也算看明白了。 自己就是被吃得死死的。 被师父,被和师父很像的人。 会妥协,会让步。 他不敢想象,要是颜青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估计都会飞上去,找法子摘下来给这个人。 不对啊。 就算是把人当替身,受益的怎么还是对方? 谢璟猛然睁开眼,刚想坐起来,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颜青整个人俯过身来看他,用谢璟最为心动的那双眸子。 “……” “你干嘛?” 谢璟尽量用自己平稳的声音开口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你只是半个身子躺在床上。”颜青指了指谢璟在外边的下半身。 “……”谢璟默默推开人坐了起来,然后伸手去除自己的鞋袜,随后又安静如鸡地重新盖好被子躺了回去。 谢璟躺完才发现自己睡在了里面。 那他这样晚上出去是不是有点困难。 然而还没等谢璟思考完,他感觉到身旁的床一凹,那头的重量就那么缓缓给到了谢璟这边。 开不了口。 谢璟只能恨自己躺太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往里边挪了挪,给那边留多点空位。 而颜青见他这样,以为是谢璟不愿意挨他太近,于是他沉默片刻,就默默地摆好了姿势,开始一动不动地躺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也没多久,而颜青这种睡法让谢璟感觉到那边除了呼吸声是活的,其他方面都和死的一样安静。 谢璟:…… 于是他默默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颜青闭上眼,睡觉的姿势摆得正正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睡觉的姿势像块木头一样硬邦邦的。 其实谢璟没怎么见过顾延清睡觉时候的样子,所以他也就无从判断这个到底像不像他师父,毕竟顾延清在他的回忆里,一直都是清醒着的那个。 清醒着……在工作。 清醒着……在教剑。 清醒着……在忙好多好多的事情。 谢璟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出神,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张安静无比的陌生面孔。 然而他才刚刚伸出手,就被颜青抓住了手腕,颜青也就在这个时候睁开眼,转过头来看向了谢璟。 “在做什么?” 就算是分身,他的脸也是有特地伪装过的法术的,而这法术他也是教过谢璟的,只不过他身为师父也比弟子厉害不少,在一般情况下,谢璟是发现不了的。 可倘若对方特地想要去查看,那谢璟的确有无数种法子能够揭穿他的伪装,不仅仅是他们的法术同源,也是因为分身的法力并没有本体的厉害。 只是……谢璟对于颜青不太在意。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做出这种行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突然? “…我没想做什么,你先松开。”谢璟微微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哦。”颜青听话地松开了谢璟的手,只是眼里依旧还保留着这份警惕。 “…我只是……”谢璟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后,看了一眼已经坐起来的颜青,莫名的的有些怂意。 是那种对年长者冒犯了的怂意。 “只是?”颜青安静地等着谢璟继续说下去。 “看你把头发吃嘴里了,所以想帮你弄弄。”谢璟面不改色地编了个谎。 颜青听到这谎也没拆穿,不如说他早就已经适应这位谢璟的时不时糊弄他的话语了,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和谁学的。 他也没教过这个啊。 ……不过阿璟似乎和山玉走得近。 而山玉是兰时的弟子……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 莫名的,在想到这里后,颜青就又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还没睡?” “没想什么。”谢璟微微偏过头去,他打算重新躺下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是等这人彻底睡着后再出门吧。 颜青伸出手一把托住他的后背,不让人躺下,而他整个人也俯身而来,盯着谢璟的眼睛继续询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睡觉?” 谢璟:? 俩人几乎是以亲昵的拥抱姿势紧贴在这狭小的床铺间,谢璟可以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温度似乎烫得让人有些发慌。 “…放开,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谢璟觉得颜青问题有点多,甚至是那种不管不顾要问清一切态度。 再说了,他对师父尚且还有所隐瞒,更何况对一个颜青。 颜青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似乎是被点醒了什么,他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所追问的问题过于毫无意义。 “…那要怎么样才算是关系好?”交友秘籍上面只说了要循序渐进,但是并没有说程度要怎么样才算合理。 “反正我们现在关系没那么好就对了。”谢璟伸出手把人往旁边推去,“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要出门。” “什么?” “我们之间还没好到你问我去哪我就要回答你。” 璟清篇·委托来接 谢璟侧身翻过颜青,只见他下地穿鞋就要走,颜青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没让人立马走。 “…做什么?”谢璟背对着颜青,没有回头去看他。 “我和你一起去。”颜青握住他的手上力度大了一点。 “…不行。”那边说了只能他一个人去。 “我也要去。”这孩子,大晚上的要去哪? 颜青想到这里皱了皱眉,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谢璟较为冷淡的态度,不过在事关对方安危的事情上,他是不会让步的。 “……那边只要一个人。”谢璟顿了顿,还是选择回答他,“我是去接委托,有些委托只能晚上去那里接。” “…我可以变成别的跟着你,这样你就还是一个人。”颜青觉得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关键在于对方愿不愿意他跟着。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谢璟张了张嘴想要问出这句话,可才刚开了个口,那番话便变了内容,“你……要变成什么跟着我?” “什么都可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颜青想起了谢璟喂的那些麻雀们,于是他便试探地开口问道,“比如,麻雀?” 并不是特别喜欢麻雀,只是顺手喂的谢璟并没有听出别的什么,他听到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哦,随你,你变吧。”谢璟那么说着,他想了想便补充了一句问道,“你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颜青认真地摇了摇头,随后就变成了麻雀的模样,只见那麻雀扇动着翅膀落在了谢璟的肩头上,“我保证。” “……你…”谢璟还是想问点什么。 “你说。”颜青转动着脑袋看了过去。 “…我方才话并没有让你不可以偷偷摸摸跟上来。”怎么就不懂变通呢? 谢璟想到这里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这只麻雀的脑袋,“不让你问我去哪,你就偏要跟着去。” “之前不让你偷偷摸摸跟,你现在就只会光明正大地跟。” 脑子就不能转个弯吗? 谢璟就算心里有些许恼意,但是却还是没有完全发作出来,所以他就只是戳一戳麻雀的脑袋就打算了事。 没想到被自己会被这样戳脑袋的颜青默默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有些不自在地学习鸟类梳理起羽毛来。 不管怎么样,谢璟带着变成麻雀的颜青一路往那个地址狂奔,最后他停在了一扇灰扑扑的大门前。 谢璟伸出手轻轻敲了三下,门里头一片安静,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月色落在了门前,将谢璟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谢璟也不急,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接着,只听见一声细小的咔嚓声自里头响起,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开锁,最后,这扇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 谢璟透过门缝往里头看去,发现没人,而颜青默默用翅膀拍了拍他脑袋,示意人往下看。 谢璟往下看去,就看到在自己腰部那么高的地方,有一只眼睛于门缝里头看着自己,那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谢璟看穿一样。 “天上白光。”模糊不清的声音于门里头响起。 “夜里含霜。”谢璟回答了他先前问来的暗号,手轻轻抚上了剑柄,等待着那边的回应。 吱呀一声。 门开了。 谢璟也就走了进去,在他走进去后,大门便在他身后轰地一声关上了。 “客人,这边。” 而谢璟也得以看清这个有点矮的东西是什么了,是一个驼背严重的老头,他弯着身子,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转身为谢璟带路。 谢璟见老人走得有点慢,也就跟着放慢了脚步,灯火在屋檐下轻轻晃动着,一路上,谢璟没有看到其他人。 接个委托都搞得那么严谨的吗? 那大叔莫不是骗他的吧? 而且这里看上去破旧不堪,不像是能接委托的地方啊。 谢璟这样想着,警惕心也达到了顶峰,他之所以会接寻找黑石小贼的委托,除了有赚其他宗门灵石的想法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他去寻找答案。 如果有宗门下达寻找自己黑石踪迹的委托…… 老人领着谢璟随机走进了一个密封的房间里,只见他拉了一个拉杆,失重感猛地席卷了全身,谢璟稳住了身形,眼里的警惕也越来越浓重了。 那么,会不会有,抢夺其他宗门黑石的委托呢? 等降落停止后,这房间的门也缓慢地往左右两边打开。 里头的亮光刺得谢璟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睛,等他适应完这里的一切后,发现这里头居然别有一番天地。 大大的赌桌摆在中央,外边围着的是兴奋的赌徒们,成堆的筹码被摆在桌上,不远处还有一个擂台,上边正有人在上面进行决斗,底下的人兴奋地为自己下注的选手们喝彩。 浓郁的酒气和腐败的金钱味充满着这个地方,因为这个空间不太透气闷得很,这让谢璟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 “这位也是来接委托的客人。”领头的老头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地往某个柜台处走。 这话刚落下,周围的吵闹声居然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谢璟:…… 谢璟可以感觉到那些视线强烈地想要刺穿他的后背,而颜青也察觉到此处的不对劲来,他下意识地微微展开翅膀,又收回去。 忘记了,他还是只麻雀。 “原来也是客人。”柜台处坐着一名男子,他笑容爽朗无比,并且让人给谢璟搬个椅子来坐。 那么,有没有可能会有人下达抢夺宗门黑石的委托呢? “你也是来接委托的吧?”那人递了几张委托纸给谢璟,谢璟低头一看,发现上面全部都是偷黑石的委托。 “……” ……好像,被那个大叔坑了。 不过这些委托人全部都是同一个人,名字也起得很随意,叫:都是我的。 神特么都是你的。 就凭个名字他怎么找人。 果然那个大叔就是在蹲他的吧?就是想把他坑这里来的吧? 如果大叔知道谢璟此时内心的心理活动,估计会笑呵呵地开口道,“你就说找没找到线索吧?” 找到是找到了。 但是直接把他给送人家老窝里来了。 真有你的。 等着,记黑本本去。 璟清篇·回去吧 谢璟目前处于的是凌东海附近的小镇,名叫凌东镇,起名人肯定跟着这个海的名字起的名字。 凌东海的小镇不叫凌东镇能叫什么呢? 谢璟对此地的熟悉不算多,不过是经过几回,匆匆地来了,匆匆地走了,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凌东海还有个那么黑的地方。 早知道就不让颜青也跟着了。 不知为何,在知道自己掉落黑色场所的时候,谢璟想到的不是怎么脱身,而是有些懊恼自己答应带颜青过来的这件事。 眼前的一张张委托令上面全部写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业务还挺广阔的,不只是有偷黑石,就连杀人夺宝什么的都有。 只不过限定在凌东海的范围以内,凌东海以外他们是不管的。 也是,要是在其他地方也有这个,估计他早就发觉了。 “小兄弟,你看好了吗?决定好要接哪个委托了吗?”就在谢璟还在想着事情的时候,那头的声音开始催促起来。 “关于这些委托的分成,我能了解一下吗?”谢璟拿起一张委托看了看,笑问道。 “你七我三。” “不能你一我九?” 这狮子大开口得有点大了。 那人听到这话便冷冷地问道,“所以,客人,你要接委托还是……特地过来给我们添堵的呢?” 话音刚落,四处寒光乍现,威压八方袭来,颜青眼里闪过一丝锋芒,正欲变回去之时,就见那谢璟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拿起一张委托令。 上面写着的是:寻找海底鲛珠。 这个委托和黑石的委托打不着八竿子关系。 颜青看了一眼,以为是谢璟拿错了,便从肩膀上跳了下来,然后一脚踩在一堆委托令上,只见他两脚踩在黑石委托上,似乎在暗示谢璟他们先去做这个委托,好顺藤摸…… 瓜? 谢璟伸出手就把颜青握在手心里,随后顺了顺他的毛,突然被摸了毛的颜青一脸呆滞。 “嗯,就这个吧,剩下的我后边再看看。”谢璟笑了笑,拿起这个委托就继续问道,“那么,委托牌呢?” “去那边领了就是。”那人的面容在谢璟不再讲价的时候顿时缓和回去,好一个变脸大师。 谢璟一手抓麻雀,一手拿着委托令,直接往领牌子的地方走去,而与此同时,那些人也纷纷收起了武器和威压,仿佛刚刚到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们铁定是一伙的。 只是…… 只是接个委托真的要那么……呃,那么多人盯着看吗?不就是个黑活吗?咋还高级上了。 不过谢璟之所以没有接黑石的委托,也是因为那个人特地把那些黑石的委托摆在上面,仿佛为了让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般。 谨慎的谢璟便没有第一时间去碰那些委托,只是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委托,而这个委托人的名字叫做:海王。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听山玉在自己耳边唠嗑多了,这个海王在他眼里显得不正经了起来。 而等谢璟终于从那个黑地儿出来后,外边的夜色依旧黑漆漆的,浑浊得连天边的月光都透不进来那般。 颜青终于按耐不住变了回去,他拉着谢璟往那处的小巷子里头走去,他将人轻轻压在墙边,问道,“怎么不拿那个黑石的?” “因为这是对方特地给我看的,我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谢璟那么说着,然后将人推出去一点,太近了,呼吸不顺畅。 “更何况,比起这个黑石,我更想知道昨天给我指明这条路的那个人在哪里。” “哦…好。”颜青听完这话,也知道自己是想简单了,他默默松开手,不再按着人。 “回去吗?” “啊?” “我说,我们一起回去吗?还没到早上,晚上路黑。”说着,谢璟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盏灯,用灵火点亮,灯火在轻风里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走吧。”谢璟见人没反应,就抓住人的一只手臂,带着他往前面走去。 走吧。 轻轻的一声,感觉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一般。 颜青没有再开口问什么,他头一次觉得就这样不问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也挺好的。 静静的,和悄咪咪出来的月光一样。 璟清篇·试试 你听说过鲛人吗? 细长的鱼尾,被月光拂过的银色鳞片,还有那仿佛能把人带入无限美梦的嗓子。 当那鲛人在圆月下浮出水面,伴随着清爽的海风,还有那阵阵浪花,坐于石块上,灵活的鱼尾轻扫着海水而过,银色的水珠溅于空中,在明月的照耀下似珍珠般晶莹而美丽。 出海晚归的渔夫见过,船也因为这般美景停了下来,在那美妙无比的歌声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在家里和他招手。 年老的母亲,温和的妻子,活泼的孩子们,喊着他,招起了手,在等他过去。 渔夫不由自主地痴迷于这份美好,鲛人的歌声无疑是让人陶醉的,美丽的物种会让人陷入一时的愣神。 渔夫划着船,划过去,他对着这份美好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 “然后啪的一下,那鲛人就对着他的脖子咬上一口,他就成为了这个鲛人的今日口粮了。”谢璟直接在颜青听这个故事听得略有着迷的时候,很是煞风景地给出了那么一个结局。 颜青:? 你在干什么? 那讲故事的老人显然也被谢璟突然来的那么一下搞得脸上的怀念都停滞了片刻。 “…老人家,你继续。”颜青看了谢璟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乱说话,就继续转头耐心地道。 “哦?哦!好,总之就是我当初看到那个鲛人唱歌就好奇过去看看,随后我看的她在哭泣,一边哭一边唱歌,她似乎察觉到我的接近,就转头回到了海里。” “而她停留的地方,掉落了许多漂亮的珍珠,我把这些珍珠一个一个捡起来带回去,卖了个好价钱,我现在的大房子都是托那些珠子的福呢。” 说着,那老人嘿嘿一笑,显然这回忆在他年纪渐长的岁月里还未褪色,不如说他逢人便讲,镇里的小孩都喜欢听他讲故事,毕竟海上的故事可不止有鲛人这一个。 “应该只是普通的鲛人泪,啊,那你后来还见到过她吗?” “没有了,我这辈子就见过一个,但是这个鲛人是一定存在的。”那老人说着,指了指脑袋,“她存在于这里。” “谢谢你啊,我们已经问完了,有没有耽误你时间?”颜青点点头,然后直起了身子准备告别。 “没有没有,有人愿意听我说说话,我也是开心的。”老人摸了摸下巴的白色胡须,他笑得很是慈祥,毕竟讲自己曾经的传奇经历是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的事情。 俩人和这个老人告别后就转身离去,而沉寂好久的谢璟也终于开口问道,“可那鲛珠和鲛人泪不是同一种东西,那鲛珠是鲛人体内的力量来源。” “如果想要取得鲛珠,我们就得把那鲛人给控制住,用温柔的法子从她体内把鲛珠给逼出来。”谢璟看在颜青的份上没有把这话说得比较血腥,毕竟还有其他简单粗暴的法子可以取出鲛珠。 “…嗯,按照那位老人家的年纪推断,这应该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凌东海处有鲛人并不少见,可近些年来,这鲛人的数量开始减少了。”颜青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往日里……呃,我听说也有不少宗门弟子与鲛人换些鲛绡来作为制作法衣的材料。” “不愧是黑活,这取鲛珠无异于取鲛人的性命那般。”谢璟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他感慨了一声。 “…那你接它干嘛?”颜青说话的语气顿了顿,问道。 “随便拿的,也不一定要完成。”谢璟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地道,“今日那些弟子们总之把他们整理的资料交上来了,你要看吗?” “…好……不是,你们宗门的事情怎么能随便交由我去查看,不应该是你亲自查看吗?”颜青刚回了第一句,就猛地发现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妙,他连忙找补。 “我看你之前还挺在意的,明明是我们随清宗的事务,你却比我要积极得多。”谢璟看了过来,随后轻摘旁边的树叶子,把玩于指间,“难不成……” 颜青因为这话紧张得屏住呼吸,心里头也跳得极快,并且在暗恼自己最近似乎过于放松警惕了。 “你们那边也想对我们宗门的黑石饶有兴趣?正好,最近我们也在计划和你们这些家族合作呢。”谢璟突然冲颜青笑了笑,“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和随清宗合作?” 颜青:…… 这是把他当哪个大家族里头出来玩的家族子弟了。 “…再看看吧。”颜青只能应下这话,毕竟他好像找不到其他解释自己对这黑石感兴趣的理由了,阿璟居然还给他找好了。 “那你要不现在帮我看看?”谢璟将那叶子往后抛去,转头笑问道。 如果是之前的颜青或许会认为这是阿璟想和他亲近,但是现在的颜青总觉得这个笑容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你们随清宗的事务我还是不……”没等颜青说完,谢璟就再次伸出手把他的手腕握住,随后一路拉到客栈那里。 等颜青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坐在一堆资料里头大眼瞪小眼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颜青还在顽强支撑着,但是他内心的不安则越来越大了。 “你先前不是说喜欢我吗?”谢璟这一句话砸下来,大有翻起旧账的意思。 “…什么?”颜青本能地察觉到有那么一丝不妙。 “嗯,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试试?”谢璟看了过去,笑了一下。 颜青:…… 啊? 璟清篇·不试试…真的吗? 比颜青脑子更快的是他的嘴,他在谢璟说出那番话后,就果断地拒绝了谢璟。 “不了。” 说完后他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过于生硬,连忙又补充道,“我是说,是不是太快了。” “很快吗?”谢璟听到这话,略微思索了一番,最后在颜青的眼里轻轻点了一下头,“好像也有道理。” “没关系,我不是非要和你谈不可。”谢璟耐心地和颜青解释道,“只是我因为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师父要求我换个人喜欢。” “……”好像,他当初的确是这个意思没错。 但是他有要求这孩子找那么快对象吗? “然后我觉得和你相处还挺愉快的,而你之前似乎还说过喜欢我,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我们俩要不要试试。”谢璟说着,也就抬手给人倒了杯温温的茶,不烫嘴,也不冷心。 “……你当初不是说喜欢其他人,也让我换个人喜欢吗?”颜青绞尽脑汁地想法子拒绝谢璟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 “嗯,我的确有说过。”谢璟点点头,笑容也收了回去,“抱歉,是我唐突了,那我去找下一个人去喜欢吧,书上说了,只要把自己的喜欢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说着,谢璟就站了起来,“过会随清宗的事务劳烦您避避嫌,毕竟你不是随清宗的人,这样不好。” “…璟。”颜青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谢璟的手腕,但是却被人避开了,就和当初他用这个身份和谢璟初遇的那样。 “做什么?”谢璟看了过去,他将自己此时此刻的冷漠彰显得淋漓尽致。 “…那你要去喜欢谁?”颜青没有放下手,在谢璟避开他的时候又继续往前伸去,随后握住谢璟的手腕。 “喜欢谁?喜欢谁都好,谁都可以,只要能转移就行了。”谢璟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他发现对方攥得很紧。 这是谢璟头一次和他说这种事情,同时这也是颜青难得窥探到的,一次谢璟的心里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和他打开心扉,但是这次机会难得,颜青不想错过。 “…我,我想知道。”颜青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断断续续,可能因为身份不同的缘故,因为身份不一样,谢璟也没有先前那般尊敬他。 是不一样的感觉。 不一样的谢璟。 而因为这份不一样,仿佛也影响到了他自己。 他感觉到自己在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他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又因为找不出到底为什么,只能任由其发展。 “你想知道什么?”谢璟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拉住自己的人,声音里略有些无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到底有多喜欢他?”颜青眼神专注地看着谢璟的一举一动,他就是想要知道,他的心此时此刻是那么说着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谢璟不知为何说出这话的声音有些苦涩,他微微勾起一下嘴角,想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 “想知道。”又是一声肯定的答案。 “……” 谢璟仿佛沉默了很久,似乎也不是很久,最后颜青只听到那声轻轻的叹息,而谢璟也彻底转过身来,他看着颜青,就那么看着,随后他对人伸出了手。 颜青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而那手却只是在他的脸旁停了下来,没有碰上去,下一刻,颜青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仿佛被什么术法所附着。 “…别动,就这样,看着我吧。”谢璟低声开口喊住了颜青想要伸手拿出镜子的动作。 “……” 颜青觉得那应该是什么变脸的法术,至于变成谁的脸,在谢璟看他的眼神下,大概也能明白。 他想要知道什么呢? 谢璟看了过来,他的眼里似有无奈和自暴自弃的情绪,可随即又柔和起来,风轻轻吹拂进来,将那空中的浮光点点吹散,纷飞的碎尘闪着亮眼的金色。 谢璟收回了靠近他脸旁的手,说着自己最想说出的那句话。 “我心悦你。” 似是一句还不够。 谢璟又开口说了一次。 “我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你。 好喜欢你。 好想堂堂正正就这样告诉你。 好想站在你身边。 好想,好想…… “喜欢你。” 谢璟说完这次便缓缓退了一步,看着颜青,看着顾延清,他像是只会说这句话,也只敢说这句话。 “……我不想喜欢…别人……” 这句话里头似有不少委屈。 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听得见。 “只想喜欢你。” 咚。 不知是谁的心跳重重地于胸腔里响起。 一下吗?还是跳了两下? 它有跳动过吗? 它为什么会跳动呀。 非常,非常特别,又奇怪的感觉。 咚…咚咚。 咚? 璟清篇·谈情不如打工 顾延清自小就天资聪颖,他是天灵根,天灵根本就是来自上天的祝福,吸收灵气于他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不仅如此,他那天生的剑体,与剑共鸣,可谓是天生的剑修。 师父苏岭月对他抱有期待,同门对他的天资有羡慕有崇拜,对手敬佩于他的剑,他的为人。 可以说,凭借的天命的眷顾,他自一开始就站在顶峰,俯视着山下的万千众生。 可就算是天才,在最初的时候,也是一位来自于凡间的小孩。 而对于凡间的家人记忆在他那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匆匆一瞥。 顾延清在最后的最后,只记得阿娘轻轻抱住他的温度,还有父亲那双沉稳的眼睛,他们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离去。 而等顾延清再次回来后,却只看到那两块已经布满灰尘的墓碑。 凡人不只是寿命短暂,就连生命也是脆弱无比的。 没有强大的躯体,只是区区一场疾病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他们会后悔把自己送上仙途的路吗? 记不清了,顾延清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的心情了。 千年的时光过于漫长,就连顾延清都会忘记些什么,或许是一朵枯萎的小花,或许是一只再也不能飞翔的鸟儿,或许是自己喜欢某样东西时候的心情。 而在后边,师父闭关后,宗门的事务也就多了起来,顾延清也没有其他心思去想别的什么了。 他未涉及过情爱,却又见过情爱所展露过的样子,最后他把这些情爱归于万物之一,融入了他要守护的山水间。 他是喜欢他的师父的,是喜欢他的师弟师妹们,同样,他也喜欢着自己的弟子们,每一个弟子他都曾经精心教导过。 教他们为人,教他们修行。 弟子就如同他曾经小时候养过的小动物们一样,既然决定要负责他们,就必须要负责到底。 谢璟也是如此。 本应如此。 他本可以坦坦荡荡说自己也是喜欢着阿璟。 可在触及到对方那双灼热的眼神后,顾延清闭上了嘴,他有点说不出来。 一句我喜欢你,一句我心悦你。 谢璟这是将自己的爱完完全全剖开给他看,只因为他想看。 这份爱和他往常见过的不一样,过于沉重了些,爱意原来是如此有重量的东西吗? 顾延清承认,在谢璟将自己的那份爱对着他表现出来的那一刻,他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可一想到或许对方述说的对象只是他的这张脸。 就只是一张脸,他甚至不是谢璟所爱的那个人。 那如果那个人完完整整地站在谢璟面前,那双眼睛到底会炽热到什么程度呢? 顾延清缓缓抚上胸口,或许是被谢璟的那份爱所影响的吧,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闷闷的,长时间所压抑着的,逃避着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那般。 情绪是会容易感染到其他人的,顾延清又不是天生的无情道,他只是天生的剑修,是一个有感情的天才。 就算在这之前,顾延清心里装下的东西很多很多,但是在谢璟那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眼睛里,有那么一刻,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私心或许曾悄然滋生而起过。 或许不是现在,或许就是现在。 顾延清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因为未涉及情爱的人在涉及之前,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每个人的情爱起点都不一样,有的人或许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将情欲揉进了爱里,有的人或许相伴已久,情爱不经意间地渗透于他们的生活中,字字句句不提爱,可所思所为都在述说着这份爱。 有的或许更为复杂,不只有爱,还夹杂着恨。 总之,无论那是什么情什么爱,那个人对你来说都特殊无比。 “……好了。”谢璟的声音自那头缓缓将顾延清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谢璟打了个响指,顾延清感觉面上法术一卸,顿感轻松,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头。 “我们来说正事吧。”谢璟熟练地将方才的溢出的感情一收,可顾延清还没从方才的那些情感中回过神来。 “…什么正事?” “随清宗整理出来的资料,要一起看吗?” “……” 璟清篇·打工打工 那些弟子在谢璟的教导下,整理上来的东西还挺全面,该有的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 谢璟在看到某某弟子的为爱做三的怪信息后,默默把这本子往下边压一下,企图不让那边的颜青看到。 可是颜青的眼睛敏锐地发现了,他伸出手将那本东西抽出来,还没等谢璟开口说点什么阻止,颜青就翻开到了那一页。 那页满满写着那弟子辉煌做三的历史。 颜青就看了一眼,就将那本子合了起来,“这也是需要看的资料之一吗?” “他们查得很仔细,我只能这样回答你。”谢璟平静地将那本子拿了过来,然后将本子塞到最下边去,“好了,我们继续吧。” 颜青也没说什么,在进入工作状态后,他方才的思绪也逐渐趋向于平静,可还是有那么一点情绪遗留在里头,只不过被颜青忽略了。 因为天大地大,工作最大。 不工作怎么能养活宗门。 所以颜青只要一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忽略很多事情,又或者,只要工作,自己就不会想东想西的了。 一本看完下一本,谢璟很快就把那些资料给看完了,而看完后他总结出了那么一件事情。 想要通过这混乱的宗门关系探查到那个想要索取黑石的人,是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除了宗门外,还有其他人对黑石有所想法,与家族们的合作已经提上了日程,可与此同时还有其他势力也在看着这批货。 “…sh……阿青,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谢璟看了过去,他将这个人的资料往颜青那边一递,而颜青也熟练地接了过去。 “我看看,这个人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在前些日子这个自称为王成德的商人过来找我们随清宗讨论黑石的事宜。” “是的,毕竟我们随清宗开采黑石这个事情已经往外传出去,有人过来想要分一杯羹很正常,只是……”谢璟转手拿起了其他资料递了过去,这是一份关于黑石失踪时间方面的表格,“他过来的时间和黑石失踪的时间有些对上了。” “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意的事情吗?”颜青点点头,弟子们的确整理出一些黑石失踪时间和来往人员统一在一起的资料。 “当然除了这个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前后的两种态度各不相同,先前急着要黑石的他,三天都会找上门一次,可后边又不急了。” “我明白了。”颜青点点头,“前后不一的言行足以说明此人的奇怪之处……我们找个时间去问问看吧。” “还有一点。”谢璟翻动着手上的书页,他微微侧着头,低头看了颜青一眼,“此人似乎是个半妖。” “半妖?”颜青听到这话,也就看了过去,“妖族的人?” “不一定。”谢璟摇了摇头,“妖族没魔族那般过于纠结血统纯正,近些年来人与妖族通婚的不在少数,所以我并不确定他是哪方派来的半妖。” “不过,比起这个,茶凉了,我再去给你泡一杯吧。”谢璟那么说着,就起身往茶壶那边走去。 颜青也本能地嗯了一声。 …… 嗯? 还没等颜青想明白什么,谢璟就把泡好的茶给端上来,茶杯入手温温的,很显然对方控制好了力度。 颜青:…… 嗯? 嗯??? “…你这茶?”颜青抬起头看了过去,然后他发现谢璟已经坐回了位置上继续翻看那些资料。 “茶怎么了?不合口?”谢璟听到这话,便看了过去。 “…不合。”颜青盯着谢璟说出了这句话。 “将就一下吧,只有这点茶叶了。”谢璟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说,你要我现在去买?” “不用。”颜青连忙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半妖聊聊?”谢璟将那些卷轴一一扫到了一边,他慢吞吞地将那份叫王成德的半妖放到最显眼的地方,便于查看。 “看完这些再说?” “好,听你的。” 璟清篇·寻访王成德 王成德这天慢慢走入院中,他先是站在门口那处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就转身往某处走去,他来到了一个锁着的房门。 王成德从怀里拿出一个包着什么的手帕,然后他展开手帕,里头躺着一把钥匙,他用这个钥匙打开了那个门。 而房间里头的东西似乎在感觉到他回来后,便迈动着笨重的身子往他这边蹭去,等王成德将房门彻底打开后,便走去查看那盘中的食物还剩下多少。 而那东西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王成德看着它,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它,可才一抬起,又放下。 它蹭着王成德,王成德也没阻止它,只是他也没抬手去摸它。 “你今天把东西都吃完了。”王成德那么说着,就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堆草料,仔细辨认这些草料都是妖兽爱吃的,灵力充溢,营养也足,不过里头还混进去了一些什么。 它鼻间发出哼哼了几声,仿佛王成德方才的话是什么夸奖它的话一般。 王有德把这些草料满满地塞在盘里,随后它就转动着身子去吃,它的咀嚼声很大,这让王成德皱了皱眉。 王成德在看着它吃东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就在他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来找他? 王成德想了想自己最近并没有干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难不成是他的那件事情被人发觉了吗? 敲门声又响了几次,仿佛在催促他什么。 “来了来了,谁啊。”王成德将房间门再度关上,随后一边走一边往那边喊道。 等王成德打开门后,他发现门外站着两位不认识的男子,一人穿着漆黑的衣裳,手按在剑上,一人穿着朴素的灰色衫,他站在握剑男子的前方。 “你们……有什么事?”王成德想来想去,并没有从脑海里找出关于这两个人的信息,他谈生意遇到的人他应该都把脸给记下了啊。 王成德很肯定,他压根没有见过这俩人,与此同时,他缓缓将手放在门把那,呼吸也轻轻放缓。 “是这样的,听说你前些日子一直想要和我们随清宗签订黑石合同,我们想了想决定同意了。”谢璟见人开了门,便率先开口。 王成德:……? 他看上去显然很迷惑,先前一直询问怎么都不答应的随清宗,怎么突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先前还好,可是现在他实在是没有资金去买这批货了啊。 王成德先是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边上的汗,他笑眯眯地回复谢璟,“这样啊,确实是好事,我也的确想要这批货,只是最近我家中老母有些事,我急着回去。” “这货,我就不要了,毕竟货没了还能再买,家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原来如此。”谢璟也适时地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王老板如此心系家人,能够理解。” “对的,对的。”王成德听到这话,也就点头认下来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王老板,我之前看到你有一妖宠,养得不错,一看就是精心照料过的。”谢璟这胡话张嘴就来,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原书的谢璟应是一个对方不开口,就直接用凶残的手段逼问的黑心混球。 虽说现在也是黑心混球。 王成德听到谢璟提起他那个妖宠,顿时眼神不善了起来,“这位道友提起这话是为何意?” “不为何,只是想问问,这妖宠您卖不卖呢?”谢璟见人脸色变了,脸上的笑容倒也没变。 “不卖。”王成德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而谢璟还在那头持续输出,仿佛要将这个坏人角色扮演到底那般。 “别这样,王老板,我是真心喜欢你那妖宠,看上去乖亲人的,性子也温和。”谢璟报了个数,这数报得颜青都转头看他一眼,无他,这数有点高,颜青觉得谢璟应该给不出来。 “不卖。”这句话几乎是王成德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王老板……”谢璟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旁边的颜青给打断了。 “好了,璟。”颜青淡淡地开口道,“既然王老板不想卖,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王成德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但是还是那副想要赶人离开的模样。 “芒草,素心花,月烟花,风灵草……”突然,颜青张嘴报了一堆药草名字,这名字在外人听来是一脸懵逼,可在懂行的人听来,却是面露骇色。 颜青和谢璟是懂行的,而王成德却是不懂行的。 “这些草药混在一起,虽然能够让妖兽重新活蹦乱跳,并不能遏制妖兽寿命的消亡,甚至还会加速它的死亡。”颜青淡淡地抬头看向了那扇被关紧的房间,一字一句地述说着一个事实。 “这种东西,吃上个十几天就该见效了。” 王成德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他虽不认识药性,可他知道这些药草,因为这些药草正是他这些日子找来给…… 他猛地回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锁上的房间那里,房间门一打开,伴随着一阵妖兽身上的独有的重味,王成德跑到了那个躺在地上,嘴边不停地吐出墨绿色的浑水。 而王成德跪在它的旁边,对着这头妖兽,对着这头妖猪,几乎是有些崩溃地哭嚎出声: “娘!!!” 动物倘若开了灵智,那便是妖,那未开灵智的,却只能是寻常牲畜罢了。 可若是,自己开了灵智后,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们,都只是一头头只知道吃的牲畜呢? 那么,它们还是自己的家人吗? 还是吗? 是家人吗? 可为什么它们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呢? 所以, 是要直接抛弃他们,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同类”? 还是留下来,承认它们是自己的家人呢? 璟清篇·提个要求 平等,哪里会有平等。 高傲的生灵总是会对低等的生物给予蔑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会有彻底的平等。 不如说,在这个世界,平等这个词,是不会出现的。 弱肉强食。 王成德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在那些妖贬低他有一个未化形又还没有开灵智的母亲的时候,没有反驳。 不如说,他有时候觉得……带着这个应该算是他血缘上的母亲有点丢脸。 他的母亲是被人类给……才强行生下的他,他自一出生就是人形,半妖就是这样,有一半的可能为人形,另一半可能为妖形。 而他开灵智也比旁的妖要快,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母亲是一头猪。 一头不会说话的猪。 起初是没什么的,毕竟猪母亲对他很好,他本能地也对它亲近真,可在他和外边的妖认识后,在他给其他妖介绍他的母亲的时候。 他看到了那些妖的困惑不解,还有眼神里头的惊奇。 “…这是你娘?” 这句话里头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王成德收起了那笑脸,他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对方说的下一句话。 “那也太丢脸了吧,你怎么会认一头猪为母亲啊。”那妖哈哈大笑,笑容里头没有恶意,正是因为没有恶意,所以才让王成德的心里渐渐沉了下去,“看你是刚刚从山里头出来的,我就奉劝你一句吧,我们……” 说着,他指向了趴在地上啃着草料的猪,“和这头猪,是不一样的。” “这种只能是当我们坐骑的妖兽,或者成为上我们的餐桌的牲畜。” 这句话可谓是如雷惊天,在这些妖离开后,这句话围绕在他心头上久久不能散去。 就在这时,他那个猪母亲叼着草过来,递到他嘴边,想和小时候一样喂他吃饭,却被王成德一把推开了。 他不吃这个,他才不吃这种妖兽才吃的草。 可就算他推开了,猪母亲依旧眼巴巴地继续凑上来,它没有听懂刚才那些妖的话,它只知道王成德是它的孩子,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哼哼。” [它是牲畜。] 它迈动着肥胖的身躯,许是以为他觉得这个草不够好吃,于是就重新叼来新鲜的给他。 [我们是不一样的。] 王成德深深吸一口气,他这次狠狠地推了一把猪母亲,猪母亲的草没有叼稳,掉落了不少。 “…我不吃这个,我不吃这个……”他重复地说着这句话,仿佛在提醒自己什么。 “哼?”可是猪母亲不懂,它不懂平日里和自己亲近的孩子为什么要推开它。 “我不吃这个!!!你听到了吗!!牲……”王成德见它还想再靠过来,就忍不住冲它怒吼出来,可吼到一半,他又哑了火。 猪母亲被吼了,动作也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它试探性地走一步,见王成德没有拦它,就又走一步。 最后,它成功靠在了王成德身上,它将自己大半的身子都紧贴着王成德,就像人类母亲抱紧自己的孩子一样, “……”王成德张了张嘴,他心里有无限的委屈,他想说出来,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是他的错吗?不是。 那是他…母亲的错吗?这根本就不是。 那就是那个变态人类父亲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到底是哪里错了。 不然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己好像做错了全部事情一样的悲伤。 “……后来我也试着带着母亲出来过,并且以母亲的身份介绍它,可那些妖,不是鄙夷和嫌弃,就是好奇地问我有一个牲畜当母亲是怎么样的感觉。” “所以我也就渐渐的,只以妖兽的身份去介绍我的……母亲。”王成德说着,抬起头看着进来的这俩人,此时他的母亲被人喂了药,状态已经好多了。 “…所以你是为了延长你母亲的寿命才去干这种事情吗?”颜青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把话题引到公事上。 “是的,有人委托我去搜集黑石,越多越好,到时候再约好某个地点交易。”王成德轻轻抚摸母亲的脑袋,吃了药后它就睡着了,现在特别的安静。 “然后你见找我们行不通,就去黑场所下达委托,名字叫都是我的那个署名是你吧?”颜青点点头,这下子事情明了多了。 “…这法子也是对方要求我去做的,非要说,我是他们表面上用来采购的身份。”王成德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人当靶子使了,可是在看到母亲越来越虚弱的模样,他还是没能忍住同意了这个事。 对方承诺,只要他帮他们收集黑石,就会给他的母亲续命,并且还给了他一副药给母亲喂下,喂下去后,他看到了母亲活蹦乱跳的样子,自然也就信了。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想……”王成德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后悔。 “你们定好交易地点了吗?”颜青继续问道。 “啊,定好了。”王成德听到这话,连忙点点头,“…两位恩人你们是打算……?” “我们替你过去吧,现下你母亲的延续寿命一事也已经解决,毕竟延续妖兽寿命的丹药确有不少,不过越往后的寿命越难延续,你母亲如今只是初期,不算什么大事。” “谢谢…谢谢你们……”王成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他选择跪地下来给这两个恩人磕头。 “不必如此,只是你日后要好好对你的母亲,莫要过于听从他人之言……”颜青伸手扶起王成德,他想了想便道,“在不同之人理念里,生命是轻重不一的,或许你的母亲在他人的眼里只是一头未开灵智妖兽。” “但,倘若你认定它是你的母亲,是最重要的存在,那么它在你的心里就是最重要的生命。” 说着,颜青难得对人露出一抹笑,“以心论之,何为珍贵之物。” 王成德听完,大彻大悟。 而谢璟在旁边看了一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颜青又叮嘱了几句王成德,等差不多后就提出离开。 “该走了。”谢璟没什么表情,只是平淡地看了一眼感激涕零的王成德。 “好。”颜青听到这话,也就点头,并且立马抬脚转身离开。 一路上,俩人没说什么话。 颜青心里也有些纳闷,刚刚他好像看到谢璟有话想要说,不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璟,你有什么话要说的?是要问王老板,还是问我?”颜青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谢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或许还在顾虑什么。 “璟?你可以说的。”颜青见此,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俩人特有的亲近。 “…我方才不好打断你们如此感人肺腑的话语,不过你想听,我却是有些不愿意说的。”谢璟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在路边挑了一根糖葫芦然后转手塞到了颜青手里。 “…你可以说,我听着。”颜青低头看着突然多了的那根糖葫芦,不明白谢璟此举的意义。 “可我不愿意说。”谢璟看了过来,轻笑了一下。 “…那你要怎么才愿意说。”这下子颜青听明白了,这谢璟似乎学会了在他们的关系里讨价还价。 “很简单,今夜和我逛逛这里吧,我听说有一场灯会,是凌东镇独有的特色,是一场在海上的灯会。” “…就这样?” “对,就这样。”谢璟说着,见颜青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就微微将神色放暗淡了不少,“你不愿意?” “…我愿意的。”颜青见谢璟这样,他是真的最近见不得谢璟这模样,毕竟这也是他之所以跟着人过来历练的原因之一。 在听到颜青同意的话后,谢璟的眼神这才重新亮起,他看了过来,笑着将那一串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贝壳链子套在了颜青的手腕上,“那就说好了,颜青。” “我在今晚等你。” 璟清篇·灯会 在凌东镇有个小习俗,每当丈夫出海捕鱼的时候,妻子都会提前几日于海边捡起她认为最好看的贝壳,然后将这些贝壳串在一起变成手链,在临行前系在了丈夫的手腕上。 这是一种祝福,平安归来的祝福。 只要链子不断,那么这份祝福就会一直保佑着对方归家。 因为贝壳来自海洋,它是被海洋推向地面上,所以同理而言,被它所保佑的人们,一定也会从海里回到地面上,回到自己的家里。 这项习俗发展到至今,却多了其他含义,这贝壳代表的是捡起者对那人的情,这链子代表着俩人之间的那抹情的联系。 谢璟在听说了这个习俗后,略有所思,他看着那边还在认真翻看卷轴的人,悄悄离开了客栈。 他来到了海边,远处的落日照亮着整片沙滩,金色的沙子和贝壳混在一起,于太阳下闪闪发光。 谢璟作为修仙者眼力比凡人要好很多,不一会儿就把那些贝壳收集起来,他一个一个细看,觉得这些贝壳都没有任何缺陷后,就将其用手帕包好收起。 只见谢璟回去后没有回客栈,而是在外边要了一张桌子椅子,随后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挑出些牢固的绳子将它们一个个串好,毕竟他会制作衣服,身上总是会带着针线什么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用的是红绳,而修仙界出品的针线自然比凡间的要牢固。 等将那贝壳手链串好后,还没等谢璟端详多久,颜青就传音询问他在哪。 谢璟看了一眼那手链,想着近日的海上灯会,不由得觉得自己这种小动作有点好笑。 反正…… 只要能够戴到他的手上就行。 身份什么的不是很重要。 而当那手链戴于颜青手上的时候,他是有些疑惑,只见颜青低头看去,看到那是一条用红绳串起精巧贝壳手链,于光间晃动着。 “这是……?”颜青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来这里没有特地去了解过此地的风土人情。 “是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谢璟想了想,便回答道,“代表你同意和我逛灯会了。” “所以这是邀请的前提吗?”颜青伸出手晃了晃那链子,贝壳清脆地撞击在一起。 “嗯,是的。”谢璟看着人,突地握住颜青的手腕,很是慎重地道,“答应我,不要…随便摘下来。” “…好。”颜青看着谢璟那双眼睛难得那么认真,于是便当即点头应下。 不用说他也不会随便将它丢弃。 因为这是谢璟的心意。 谢璟听到颜青答应后,缓缓松了口气,然后松开手,他转身往客栈那边走去,“嗯,那就晚上见。” “…?你去哪?”颜青见人走得有点快,连忙抬脚跟上。 “去了解一下今晚有什么活动,等晚上我……”谢璟说着,有点开心地勾起嘴角,回望过来,“带你好好玩一通。” “不可以一起了解吗……?”颜青发现谢璟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就这样,晚上见!”谢璟难得有些慌乱地打断颜青的话,而他这次不用走的,直接用跑的,直接消失在了颜青的面前。 颜青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颜青:……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过…以这个身份和徒弟玩一玩,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难怪兰时之前喜欢扮年轻弟子融入其中。 确实感觉很奇妙。 有一种,好像……他和谢璟真的只是同辈,只是单纯的朋友的感觉。 不过颜青也只是想一下,随后他指尖轻轻抚上那串贝壳手链,挨个轻碰一下,引得贝壳于空中晃动。 浓重的夜色渐渐沉下,昏暗的海面上亮起一盏又一盏灯,它们浮于海面上,照亮着这个港口。 海上的灯火能够指引夜晚的渔船回家的路。 颜青就这样行走于陆地上的灯会上,不只是海面上,地面上也灯火通明,每次这种时候,颜青就觉得自己能够守护这个世间是有意义的。 温暖的灯火将仙人的笑容尽数展露。 颜青在路上也看到不少戴着各式各样手链的男女们,他们有的牵着手,有的嬉笑着举着灯笼玩,还有些小孩,拉起手站在一起围着转圈,他们手上也戴着手链。 颜青也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看来谢璟说的话不是假的,这场灯会有好多人都戴着贝壳手链。 …等等。 颜青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往周围看去,他的视线挨个扫过那些人的手腕,大部分都戴着手链。 那谢璟呢? 他手上有戴手链吗? “这位公子可要来一盏灯?”突然有人叫住他,颜青寻声望去,他看到一位老婆婆笑眯眯地举着精巧的海灯冲他招手。 “这灯似乎不是手提的。”颜青走了过去,于灯火晃动间低头看了一眼。 “是,这是要放到海上的。” “海上?”颜青适时地吐露出疑问的语气。 老婆婆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介绍道,“这是咱们这里的一些习俗,这灯承载着人们的祝福和愿望,而且,灯飘得越远,就代表海神就更能听清你的祝福,而这愿望也就更能实现。” “这寓意不错。”颜青点点头,便低头看着那灯,他从不信神也不信旁的什么,他能斩人们口中所说的妖魔,亦能成为人们口中的神。 但是这祝福的存在,并没有错。 它想在就在了。 颜青将这海灯买下,用手捧着,和老奶奶道过谢后,似是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那这手链有什么寓意吗?” “你这个是有人送你的吧?”老婆婆听到这话,笑眯了眼,她细瞧了一下,“公子可莫要辜负这位姑娘的心意哦,我瞧这链子做工比旁的都要好呢,做这个链子的人定是无比上心。” “……不是买的…吗?”颜青愣了一下,毕竟小地方买这种贝壳手链很正常,他还以为谢璟也是买的。 “这里确实有得卖,但是我们这的人喜欢自己做,买的人都是外地人。”老婆婆轻轻摇了摇头,“这心意怎么着,都不能随随便便递出去,怎么能经旁人之手。” “……婆婆,不是姑娘。”颜青突地开口道。 “啊?”老婆婆有那么一瞬间是愣的,随后她反应过来颜青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那也不打紧啊,说明你们俩的友情深厚。” “…哦。”颜青有些呆地点点头。 “好了,这海灯趁着还亮,快去放吧,晚了灭了就不吉利了。”老婆婆挥了挥手,还特别好心地给人指了一个经常放灯的地方。 颜青和老婆婆道谢后就走向海岸边,只不过他没有选择走老婆婆指的方向,而是换了个人少的地方走去,当然在那之前他也打听了一下放海灯的具体流程。 就是先用白纸把愿望写下,接着用灯火烧成灰,将那灰撒在灯上,最后再把灯放于海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海神能够听清自己的愿望。 等颜青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地方后,放眼望去,远处海里点点灯火宛若天上繁星,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海灯,这火光似乎有些微弱了。 “……起。”他轻念着什么,那火便突地又亮了几分,而这个时候的颜青则在想,这灵火怎么着都总能比旁的灯要亮久一点吧。 而愿望,又应该怎么写呢? 纸张和笔被颜青握在手里,他难得有些无从下笔。 过于规范的卷轴写多了,突然要写旁的文绉绉祝福语,倒是让人有些无措。 可是他又不能让谢璟等太久。 于是颜青想了想,便提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愿吾徒谢璟一生平安喜乐,所愿皆可得,大道坦然。” 可能是真的不太擅长,纠结来纠结去的颜青只写下那么短短一句,而他自己的愿望,他会自己去实现。 待纸张焚尽成灰,那海灯也被颜青放入海里,他稍微用了些小手段,在灯上画了道符咒,这样可以让灯飘得更久更远一点。 就在颜青准备离开的时候,突地一张传音符飞了过来,他抬起手接住,发现这不是谢璟的,而是王成德的。 当初离开的时候,颜青把自己的传音符留给他,至于对方为什么不要谢璟的,可能是谢璟当初那白脸唱得太好了些。 总之颜青将传音符里头的内容读完后,他眉头紧皱,便头也不回地往王成德的住处赶去。 而他背后的海灯则慢慢地飘远,渐渐地,和那些海灯汇聚在一起,然后一起往远处飘去。 “这灯会的灯可真多,这些人划着船居然还能一盏不挨。”谢璟正用灵力划着船,他看向了从周围汇聚而来的海灯。 他打算找个少人又多海灯的地方,毕竟颜青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于是便特地要了只船,往远方无人的地方划去。 不过路上有些颠簸,毕竟灯太多了,要避开也麻烦,于是谢璟稍微用了点灵力将其推开,只不过在他看到那些凡人划船的高超技术,难免感慨一声。 等到了地方后,他将船停稳坐下,随后便拿出传音符准备联系颜青,可就在此时,他听到船底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抓挠。 还不等谢璟用灵力探去,就感觉到船的某处一沉,他稳住身形没让自己跟着船一起动,而接下来,他看到了…… 浑身是血的鲛人自水下爬到他的船上,她抬起头,张嘴似乎想要说话,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谢璟发现她的舌头原来不知道被什么人拔去。 鲛人身上的血混杂着海水将他精心挑好的船只弄脏,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鲛人伸出手,在船上颤抖地写下了四个字。 …… 颜青闯进了王成德的住处,他微微瞪大双眼,发现王成德此时此刻和他的猪母亲倒在血泊中,而在灵眼中,空中弥漫着让人恶心无比的魔气。 他连忙过去扶起王成德,此时王成德还能说话,可是一开口那鲜血就止不住地从口里涌出,但是他要说,他必须要说。 “是…魔修,……他们…是魔修……” …… [救救我们。] 血淋淋的大字出现在船板上,再搭配着鲛人所流下的血泪。 这将是一场不眠夜。 璟清篇·深入 浪卷起飘在海面上的海灯,一点一点地将它们推往更远更黑的海上,漆黑的海水涌起,吞噬掉了一盏灯,一盏不知是谁的美好祝福。 谢璟看着眼前的鲛人,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鲛人似是以为他不愿意帮忙,连忙爬过来,又恐自己身上的污血染上这位仙师父的衣袖。 所以她只是爬了几步,就没有继续往前爬,而在她爬过来的时候,藏于海中的,她的尾巴,身上的鳞片似乎有不少的掉落,像星星撒落海洋,被月光照出了点点碎光。 谢璟没有说话,不如说他因为这个情况联想到了他接的那个委托,那个取鲛人鲛珠的委托。 他知道这个世上会有这些的行业,干这个的人不亚于魔修,而为什么要这样干,因为有人需要,有人想要干干净净满足自己的贪欲。 贪欲无穷无尽,总会有人去干,就算解决掉这个,还会有下一个的出现。 而鲛珠是鲛人的命,是鲛人的力量,没有鲛珠的鲛人唱出的歌就没有幻觉的功能,不仅如此,还会因为失去力量任人宰割。 这就如同他们修仙者的丹田一样。 而就在谢璟还在想着其中的关键的时候,那鲛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谢璟以为她是受伤过重撑不住的时候,他看到了鲛人将额头紧贴船板。 咚。 脑袋撞于船板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咚。 又是一声。 谢璟不知为何想起了什么,在他的母亲想要带他回去的时候,那里的族群的对他的厌恶,还有母亲那声声苦苦哀求。 最后……母亲跪于地上,用着人族最虔诚最无助的姿态,缓缓将头磕下。 咚。 可就算是头破血流,对面的族群也没有接纳他们,许是认为身为魔族居然和人族待一起,高贵的族群意识让魔族经常瞧不起人族,其中还夹杂着多年以来的仇恨。 或许,早就在那个时候,母亲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吧。 谢璟微微闭了闭眼,随后他蹲下来,伸手扶起那还要继续磕头的鲛人,“…别磕了,看着很痛。” 说着,谢璟顿了顿,“就算磕,也要看人磕,你怎么就肯定你找对人了呢?” 谢璟想来想去除了他这一身修为看得出是修仙者,还有其他什么方面看着很正义吗,非要说,他师父才是这样的人。 而他也不会学着唐山玉那样去装。 那鲛人见谢璟没有丝毫嫌弃扶起她,就不管不顾抓住他的衣袖,谢璟发现她的表情虽然在哭,但是她的眼睛处已然落不下一滴眼泪。 鲛人拼命地对谢璟点头,意思很明确,她就是确定,希望谢璟也可以自己确定一下。 谢璟大概明白这鲛人是什么心思,但凡她会开口,估计早就把他给夸上了,没有那个心思没有关系,她可以去夸去求,只要那人愿意有那个心思。 那么她就成功了。 也是病急乱投医。 谢璟将人从海水里拖出来,发现她的伤口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于是他拿出伤药给鲛人敷上,顺便又喂了些灵药。 “好了……”谢璟刚想说你有什么冤屈就可以说了,突地又想起这鲛人的舌头被拔了,就默默将这话收回去。 而鲛人也明白谢璟的意思,于是她伤还没好就转身扑通下水,似乎想要带路,谢璟看着那么积极的她,也明白是找到希望了。 他看了一眼远方的灯火,心里想着要是快的话,应该来得及,便施展的避水诀从船上往海里跳去。 鲛人眼睛一亮,尽管身上还有伤,但是游泳的速度却不慢,谢璟得耗上些灵力才跟上,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海底大石裂缝处,鲛人游了进去。 这个裂缝表面上平平无奇的,周围爬满了海底植被,石头呈现苍白色。 谢璟犹豫了一下,也就跟着进去,扒开眼前漂浮的碎石,从狭窄的洞穴到开阔的地方,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海水逐渐变成红色,谢璟可以察觉到其中混杂的血。 等他们重新浮出水面后,谢璟抬起头看到了倒挂于上方的一条条鲛人,他们身上都有着不少伤,奄奄一息,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 他们的血将这片海水给染红,他们的血被堵死在了这个洞穴里,流不出去。 带路的那个鲛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场景,她熟练地扒开一个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鲛人,示意谢璟跟上去。 谢璟也就跟上去,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算很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和最近鲛人失踪事件关系很大。 等他们穿梭了好几个鲛人后,带路的鲛人终于带着谢璟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也不知道她到底悄咪咪这样做多少次了,谢璟看她躲得特别熟练。 那鲛人指了指岸上的情况,谢璟抬头看去,顺便将神识一点一点地往外放去,在触及到他人扫过神识后又极速地撤回。 岸上有三十七个修士,两个金丹,十五个筑基,二十个炼气。 ……嗯。 好像有点难打。 怎么办呢。 璟清篇·谢谢 鲛人,于凡人口中是传说,于仙者口中是妖物,他们生于海洋,在海洋的怀抱里长大。 歌声于海间传播,浪漫又美丽,这是在告诉了同族们,他们就在这里,在这里歌唱,而听到的鲛人们会以歌声回应着。 他们是海洋的生灵,唱的是海洋的旋律,每一段旋律仿佛都述说着每一个鲛人的故事。 人类听不懂,魔族听不懂,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旋律。 可如今这嗓子被人夺了去,他们再也不能歌唱,再也也不能呼唤同族们了。 阿岚便是再也不能歌唱的的鲛人之一。 她自小就喜欢用自己的嗓子为游过的海族们唱着祝福的歌,甚至还在鲛人歌唱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 阿岚特别骄傲,可是这份骄傲一下子就被人类修士所剥夺了。 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耳边除了人类修士的那些贪婪杂音外,在整个洞穴里头,那些痛苦的呜咽声就那么被沉入了海底。 希望,希望在哪里?代表着希望的歌声以后再也听不到了吗? 这群可恶的人类修士将他们骗去抓起来,将他们带离了他们最爱的海洋,让他们的鱼尾淋上止不住的鲜血。 鲛珠被剥夺,无力的鱼尾缓缓垂下,铁链捆住的双臂是如此的结实,又生痛。 阿岚想哭,可她滴落的珍珠会便宜了这群该死的混账们,所以她不想哭,她一点都不想便宜他们。 后来,在其他族人的帮助下,阿岚找了个机会摆脱了铁链钻入了水里,她浑身是伤,她最爱的海洋让她的伤口隐隐作痛。 但是没关系,只要重新回到海里,她就能找到希望,只要把这些传递出去,会有人看见的,会有人听得到的。 只要有人,能够听得到…… “……你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谢璟的声音自脑海里响起,可她失去了鲛珠,无法通过灵力和他对话。 毕竟从现在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为好。 谢璟这样想着,就从另一边悄咪咪地上岸,而阿岚则一脸担忧地看着上去的谢璟。 谢璟感觉到阿岚的视线后便转头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阿岚察觉到谢璟意图后倒也听话,毕竟她只能在海里灵活游动,虽失去了鲛珠,但是于海里的游动是鲛人的天性,可这上了陆地,却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了。 不然她也不会去寻求同为人类修士的帮助,幸好她们鲛人一族虽常年居于深海,但是途经的海族们会偶尔给他们讲陆地上的事情,而有些时候,鲛人也会幻化双腿来到地面上,所以他们对陆地的情况也并非是一问三不知。 所以他们也知晓这地儿好像来了些宗门子弟,似乎是为了开采某种矿石特地来到这附近的,而如今人类宗门与海族是交好关系,应该可信。 只要能激起这些宗门弟子的同情心,那么他们就应该能够获救。 于是,逃出来的阿岚就先在海那里潜伏着,等待着机会,然后她…… 就看到了喜滋滋一个人在海边捡贝壳的谢璟。 ……看着挺单纯好忽悠的样子。 不然怎么捡贝壳捡那么乐呵。 这东西海里有更多更漂亮的,海滩上面都是他们不要的。 总之,在见到人后,阿岚就特地将身形缓缓显了出来,于海面上若隐若现,她没有特地遮掩自己的气息。 而那头捡贝壳的谢璟也似有察觉地往这个方向看来,就在阿岚满怀期待的时候,这小子转头就走。 阿岚:…… 好冷心的宗门弟子。 就在阿岚于冷冷清清的海面上等待着下一个弟子靠近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谢璟,这次的谢璟划着船,很是悠闲地飘荡在海面上。 这次阿岚不会再放过他,直接阴暗扭曲地爬行到他的船上,磕头求助,血字一写,冤屈疯狂提。 总之,回到现在,阿岚于水中看着谢璟离她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个人似乎……还没有和她讨要报酬。 毕竟这用人类修士的一种话来说,这是一笔交易,可那么多条鲛人的命的交易,价格是不是很高啊。 阿岚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谢璟心里想的却是,等把这些鲛人救了后,就让他们给自己把海底最漂亮的贝壳找过来,然后呢,他要给自己师父重新编个好看的手链子。 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些海底贝壳的颜色比岸上的要漂亮得多。 一边想着,谢璟一边打晕了一个出来摸鱼的练气修士,然后扒拉人家的衣服,脱了,就留个裤衩子,接着换好衣服后往那脖子一抹。 谢璟怕人没死干净,又划拉了几刀,确认人死透了,就慢吞吞把人绑上石头上,然后沉到海底里头去。 毕竟尸体是会浮起来的,这样谨慎一点。 谢璟伪装完后,就开始潜入敌营,他先是那边看看,这边瞅瞅,仗着自己修为高,入炼气修士住所如入无人之境,悠闲又自在。 最后他找到了刚刚噶掉的那位兄台的帐篷,进去摸索摸索一下,发现这兄台穷穷的,还没有他有钱。 顿时就觉得这兄台好像也不是非死不可,毕竟一个月就那么点钱,这兄台拿什么拼命啊。 可是做都做了,就算了吧。 谢璟将这事轻轻松松地翻篇了,然后,他就继续扒拉起这兄台的东西来,方才那身份令牌他已经扒到手了,避免万一,他还是多了解一下这里的生活习性比较好。 不然别人问你一句吃了吗,你回一句今天的炖肉不错,可是这里没有炖肉,只有惨兮兮的炖海带。 那么你这是吃的啥子炖肉呢。 总之就是,多了解一下敌人情况不是坏事。 不过因为东西稀少,所以谢璟总结出来的情况不多,反正工资是少的,命是今天没的,坏事是一个不落的。 干这个,图啥呢。 谢璟沉稳地摇了摇头,随后便转身出了帐篷,然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位似乎是同僚的兄弟和他大眼瞪小眼。 谢璟心里略微吃惊,不是他没有察觉到这人过来,而是因为这人手里居然拿着一锅炖肉。 所以,这里能吃炖肉吗? 谢璟没有轻易开口,而是看了这菜一眼,平静地问道,“今天这菜不错啊。” “嘿,可不是嘛,我特地拿着这菜过来和你一起尝尝。”那人笑嘻嘻地举了举手里的炖肉。 谢璟顿时松散的态度一收,准备聚精会神地迎接着这个疑似他这个身份好友的问题。 “你真好人。”谢璟滴水不漏地夸了这人一句。 “那是,快快快,别站在门口,咱们进去说。”这兄弟端着菜早就想放下来了,可是谢璟站帐篷门口,挡住了他前进的方向。 “哦。”谢璟让开了路,看着这人端着这炖肉走了进去。 肉的香味很浓,似乎炖了很久。 “进来啊。”这人继续招呼着他。 谢璟为了不生疑,便落下门口的帘布,然后就走进去,坐在了这个人的对面。 为什么要用这个人称呼呢。 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谢璟沉稳地看了一眼这菜,又看了看那边熟练地拿起筷子的兄弟,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这肉,看上去挺好吃的。” “嗐,能不好吃吗?这肉可不同寻常。”他一边说一边给谢璟递筷子。 “说的也是。”谢璟接过筷子,低头瞅瞅那肉,他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肉,看着像鱼肉。 “来,吃吧,今天那边死得多,所以我们也能有口福了。”那人嚼嚼碗里的饭,就将肉夹起来,混着汤汁和米饭一起送入了口中。 “…死多少了?”谢璟听到这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那些鲛人啊,死了三条还是两条?还是四条?”这人一边吃一边回忆着,总之他懒得想了,反正这些肉,好吃。 “……” “兄弟,你咋不吃呢?”这人见谢璟没动碗筷,边吃边好奇问道。 “…今天,胃口不好。” “你还胃口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玩意的吗?不然我怎么特地过来给你送菜。”这人挠了挠头,低头看着那肉那饭。 “…因为,我怀了,所以胃口不好。”谢璟将筷子缓缓放下来,开始思索怎么把这些人都杀了。 “哦,你怀了………不是,你说谁怀了???”这人还没惊讶地喊出来,就被谢璟给用灵力敲晕了。 晕的时候嘴里的饭还没吞进去。 “……师父要是过来这里,会很难受吧。”谢璟看着倒在桌子上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有些时候,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就在谢璟想着师父的时候,颜青在那边也想起了谢璟,他方才事情处理完后才想起谢璟今晚约了他去逛灯会。 还是先用灵符通知那边一声吧。 这样想着,颜青将灵符输入灵力往空中一抛,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起的呜咽声,这不是王成德的呜咽声,是他母亲的。 在最后的时候,王成德将母亲用灵力护好,而自己却受了重伤,随后拼尽全力地把联系颜青的灵符给抛出去。 颜青也因此过来了,他扶起了王成德,然后他发现地上的血大多数都是他的,而他的母亲只是单纯晕过去而已。 “…魔修,他们过来,想要杀死我……”王成德嘴里的血随着他的说话不停地往外溢出,颜青看着这血流落下来,他举起袖子给人擦了擦血,雪白的衣服就那么被弄脏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不…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和……黑石脱不了关系……”王成德努力地把话说清楚,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闭上眼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最近我在这凌东镇…唯一做过的一件事……就是给人收集黑石……” “嗯,我明白了,还有吗?”颜青继续问着,他将身上的灵力一点一点给王成德身上输去,可那伤口的魔气仿佛毒一样,于四周迅速地蔓延开来。 “……他们……黑袍子上……有疑似铜钱的纹路…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 颜青点点头,示意人继续说,灵力也没有停止过去拯救。 “……没…没有了……”王成德发出似是在哭泣的呜咽声,可他连哭泣都要费不少力气,“我…想不起来…更多…了……” “…嗯。”颜青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看着王成德绝望无比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身体被魔气损伤得太严重了,就算是宋鸠来都不一定能够成功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我…要…死了?”王成德声音颤抖地问出那么一句话,“…我…要死了吗?” “我死了…我要死了……那…那……我娘……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的。”颜青点点头,给了他一份承诺。 “真的?仙长,你要说话算话…你不能骗我…”王成德猛地抓住颜青的袖子,也不知将死之人哪来那么大力气。 “我答应你,我以天青剑尊顾延清的名义发誓,我会将你的母亲照顾好的。”颜青再次重复了一遍。 王成德听到这个名字后就瞪大双眼,他似乎是下意识地安心了,而随着这份安心的落下,他的生命力流逝得更快了,像秋日里呼呼撒着落叶的枯干。 “…谢…谢谢……”到最后,他似乎只能说这句话用来作为给这位剑尊报答。 所以,他一直说,一直说,最后侧过头去,看着那肥硕的身影,那是他的母亲,一头不会说话也没化形的猪。 “…谢谢……” 其实,他有想过把这头猪…这头母亲杀了的,可是他下不去手,他厌恶着为什么是头猪把他生出来,同时也爱着它。 因为……它真的是一个母亲。 一个护着他的……好母亲。 “……谢谢…” 顾延清站了起来,打开了窗,让外边的风吹进来,他看着外头随清宗的一切,让自己的思绪随着这风飘到远处。 桌上的卷轴已经停留了很久没有翻页,滴落桌面的笔墨也没有被人擦去。 果然,他还是很讨厌死亡。 顾延清微微闭上眼,感受着来自分身那边的情绪。 真的,不喜欢。 这是顾延清最厌恶的事情。 没有之一。 璟清篇·都下海了 风轻轻卷起雪白的浪花,大海于月色下闪耀,海灯在孤零零的小船处飘荡着,仿佛在安慰什么。 只见一道雪白色的身影轻轻落在了船头,轻盈如蝶,船身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便继续平静地在这片没有尽头的大海上航行。 “…阿璟?” 海上,是伴随着风轻轻碎去的月亮,还有那条孤单的小舟,唯有海灯燃烧着微弱的火光与其相伴。 还没等颜青想清这其中的状况,他身上的传音符便亮了起来,接着他便将那符拿起,接收了里头的信息。 一道爽朗的男声自里头传来,于此刻的空荡的海面上显得十分响亮。 “颜前辈!你方才交给我们的魔修,我们已经妥善处理好了,不知您那边情况如何?” “……”颜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也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不久前,颜青追上那些魔修后,就费了些许力气将他们斩于法器下,那魔修看他的眼神仿佛见鬼了一样。 可能他们没想到这小小地方怎么还有这等能人潜伏于此。 于是颜青一抓一个准,抓到了就用绳索捆起来,挨个用法术封好修为后就五花大绑地押去了随清宗的驻地。 这样子那些弟子们也能看得住人。 可在整个事情结束后,颜青发现他传给谢璟那边的传音符没有收到回复,于是他皱起了眉头,又给谢璟那边发了一次传音符。 结果和先前一样,那传音符宛若石沉大海,毫无半点信息。 颜青不免有些担心,就算他用这个身份,谢璟之前出于礼貌也会回一句:与你无关。 可这半点回音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颜青决定自己去找一下,于是他和那些随清宗的弟子们说一声就离开,接着就把自己的神识往四周轻轻往外释放而去,神识扫过了这场灯会。 在璀璨的灯火中,他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神识一点一点往外散去。 颜青也抬脚再次走入了这场灯火里。 他经过了一盏又一盏的明灯。 走过了每一个欢声笑语的百姓。 路过了烤得热乎的饼子摊,香甜的味道于空中肆意横行着。 手腕上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于灯火里晃动着,只见那地上的影子和每一道影子擦肩而过。 最后,他来到了海边,海的颜色深得沉重,却也被月色照得多了那么一丝柔和,海灯于海面上轻轻地飘,风跟随着它们渐渐往远方而去。 而谢璟残留的灵力就在那条飘荡在海上的小舟里。 颜青来到这里的时候,除了这条小船,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在这里看了看,发现船板上残存着未干的混杂着血的海水。 再细细探查下去,他感觉到了鲛人的气息,虽然微弱。 那么谢璟去了哪里? 颜青这样想着,缓缓低下头去,他望着深沉的海面,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在那传音符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开口: “嗯,海上出现了一点事情,我先去探查一番,等我回复。” “好,好的,颜前辈。”那边的随清宗弟子连忙应道。 过了一会,海面上倒映的月亮微微晃动了一下,自某处缓缓荡漾过来的水波将其打碎,银白的碎光像狂风打乱的白雪,而过了一会,月亮又重新拼接了起来。 那条小船,依旧孤零零的,唯有明月与其相伴,而海灯则不知何时飘远了。 …… “她唱得可真好听。” 台上,一位女鲛人双手合十,她有着一头枯草似的长发,长得不算好看,额头的左边有一道大大的疤痕,这道疤痕被她用长发遮住,而她的歌声正在洞内清晰回荡着。 而台下的人们正笑嘻嘻地举起酒杯碰撞在一起,飞溅而出酒水撒于地上,缓缓流动着,最后与不知哪里流过来的血混在了一起。 “嗯,没想到居然还能留那么久。”谢璟举着酒杯,和这些人说着话,他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身,看上去比之前的要贵不少,脸也变了,应该是又换了个身份。 “头儿说了,她是那群鲛人里头最弱的那条,她的鲛珠给我们,我们都不稀罕要呢,所以她唱出的歌没什么杀伤力,就懒得拔舌头了。”有人回答了谢璟这话,他正夹起花生米往嘴里送。 “洞里头待久了无聊,总得找点乐子。”这人笑着吃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 “当然也是她够乖,你看其他鲛人,一个两个的,宁愿死都不愿意给咱们唱歌,清高得要命。”花生米吃完了,他就开始让后厨的人再弄点过来。 “…嗯,她唱的是什么?”谢璟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肉,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台上的鲛人,不经意地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知道,反正挺好听的。”那汉子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一碟花生米开始吃,“你咋不吃,今个儿没必要那么拘束,头儿说了都可以吃,咱们很快就可以走了,趁着这几日把该吃的都吃了,别留东西。” “刚刚吃饱了,歇会再吃。”谢璟这次没有随口说一句谎话,他在认认真真地撒着谎。 “她叫什么名字?”谢璟想了一下,看了看那个还在唱歌的女鲛人,又问道。 “嗯?名字……”汉子的回话难得停顿了片刻,随后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也不重要,噢,非要说一个,就是我们给她起名字叫半疤鱼,怎么样,是不是很形象。” “……”谢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杯假装在喝酒才没有回应。 歌声还在继续,仿佛永无止尽,最后,一顿饭结束,歌声也终于停了下来,谢璟看到有人给那女鲛人喂了一口水,还给了点吃的,那女鲛人笑容温和地接下来了。 最后,那人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也听话,一动不动地给人家摸。 这像什么呢? 谢璟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决定先去找带他进来的那位女鲛人商量一下,而目前情况他也大致了解了。 这帮人的确和那份委托上的海王有点联系,应该是被雇佣过来取鲛珠的,而他们干完这票回的不是陆地,而是大海。 他们是海上的海贼,专干海上的烧杀抢掠的坏事,虽然不是魔修,但是干的都是魔修事。 这种具体一点的,应该叫邪修。 关于海贼,谢璟了解得不多,毕竟他没有出过海,因为那个时候实力不够,他最多从书中的只言片语了解。 可海上的事情,书上说的也不多,这使得大海对于那些未出海的修士而言,显得十分神秘。 不过应是和山匪差不多类型,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关于海贼,谢璟还有另一种印象。 只见一个长着唐山玉脸的小人戴着个黑色单边眼罩飘到了谢璟眼前,他戴着草帽,举起弯刀,欢呼呐喊着怪话:“我可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 谢璟:…… 谢璟冷漠地抬起手把这个小人拍到旁边的墙壁上,全然不顾这个小人的死活。 当初他就不应该和唐山玉讨论这个问题。 总之,要是今天不解决这个问题,等他们走后,在那广阔无垠的大海上,想要找到他们就很困难了。 正想着时,拐角处一抹白色衣角就那么映入了他的眼帘,这让谢璟想起了顾延清。 不知道师父现在如何了。 下一刻,拐了个角,他看到了抱臂靠在墙壁处仿佛等他的颜青。 谢璟:……? 颜青见人过来了,正想开口问什么,就看到谢璟转了个身,重新走回了拐角处。 颜青:? 然后他看到谢璟又重新走了过来,谢璟看着自己,尽管那脸是变出来的,表情什么的也十分的冷漠,可颜青愣是从中看出了谢璟的不敢置信。 谢璟看着颜青,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于是再次转头,打算再走一遍。 颜青见状就伸出手,把人往一边拽去。 “…做什么?”颜青于脑内传音过去问谢璟。 “…没什么。”谢璟感受到了真实,于是回答得唯唯诺诺。 “……算了,你先说说,这里是什么情况。”颜青看了一眼人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 谢璟唯唯诺诺地简单说了一下,他说的时候,颜青一边听一边点点头,最后,又是颜青先发问: “我明白了,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谢璟不语。 “璟?” 不知为何,谢璟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来自长辈,来自师父那沉重的爱和威严。 “…我想着自己能够解决。”谢璟回答得小小声,回答得十分心虚。 “…嗯,我知道了。”颜青又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那接下来你有想好要做什么吗?” “找带我进来的那个鲛人。” 谢璟那么说着,就转身往那个鲛人之前藏身处走去,颜青也紧随其后,他看着谢璟那靠谱的侧脸,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孩子长大了。 “如果要一次性解救这些鲛人的话,难度还是有些大的。”谢璟感觉到了颜青的目光,后背挺直,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是的,而且还要防备对方留有后手。”颜青欣慰地继续看着这孩子。 “第一种方法,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然后绑起来,再一一解救鲛人。”谢璟说完这个方法,看了颜青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把这个方案给弃掉,“不过很显然,以我们的实力不太能行。” “就算我们解决了金丹,可在这漫长过程中,其他修士有可能会把鲛人们给运走,又或者带着鲛珠直接跑掉,这样子我们只做到了拯救鲛人,并不能让邪修们都伏诛。” “嗯。”颜青继续欣慰。 “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得让鲛人们恢复自由活动的能力。”谢璟继续说,可背后那没人看得见的尾巴估计摇得很欢。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颜青点了点头。 看不见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那你要如何恢复这些鲛人们的活动能力?” 摇动的尾巴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后继续摇晃。 “所以,我打算先问问看。”谢璟的声音再次唯唯诺诺起来了。 他能说,他一开始就想着打算能救几条就救几条,没打算全救吗? 计划是在看到颜青的时候突然改的。 鲛人是今晚要救的。 邪修也是要打的。 好忙啊,今晚。 璟清篇·救 总之俩人一路潜行过去,由于他们精湛的技术,这是一段风平浪静的旅途,等谢璟来到了那个女鲛人的藏身处后,便将神识往外散开,搜寻起她的踪迹。 许是感受到了谢璟的灵力,某处海面上悄咪咪地探出一个脑袋,谢璟看到她后便冲她挥了挥手。 阿岚游了过来,因为她没有鲛珠,所以传音只能谢璟单方面传递,谢璟和颜青一起蹲下来,然后开始问起了问题。 “我们粗略地看了一圈,那些人我们不是不能对付,只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斩邪修,而是救你们。”谢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继续对阿岚传音道,“就算把你们救醒,但是如果你们因为慌乱四处逃窜,也很难把你们全部救出来,甚至还会惊动那些邪修。” 阿岚听着听着,脑瓜子有点不灵光,她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 “嗯,璟的意思是,你们鲛人此时此刻还有没有清醒的,或者说能说得上话的,能主事那种。”颜青在旁边给小鲛人解释了一下谢璟的意思。 阿岚想了想,便冲俩人点了点头,不过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岸上,想来她的意思是对方应该是在岸上。 也是,为了防止鲛人逃跑,这些人都不让鲛人下水,把鲛人剥离开他们最为擅长的海洋,以他们最为弱势的陆地困住了他们。 所以阿岚只能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我们可以去找,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不然对方把我们当做邪修同伙就不利于后边计划的实施了。”谢璟想了想,对阿岚伸出手,他现在做事比较直接,懒得去和人弯弯绕绕说话。 阿岚看着他们,似乎在判断什么,或许,她本人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毕竟一无所有的她,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充当信物的东西呢? 只见一只满是伤痕的手轻轻地把一片带血的鳞片放在了谢璟的手掌里,那块鳞片是她刚刚拔出来的,疼痛钻心,可她的脸色却一点都没有变,像是麻木。 阿岚做完这一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看着他们,鲛人眼睛一般是漂亮的蓝色,和阳光下照耀的大海一样,可她如今的眼睛却黯淡了不少。 阿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已经被人剥夺去了,她只是那么看着,最后双手化作祈祷状。 谢璟似乎还想问什么,就在这时,那道由鲛人发出的歌声再度响起,这次的歌声比之前还要嘹亮不少,就算在这里也能听得见。 “……这歌里唱的是什么?”谢璟低头重新往阿岚身上看去,只见阿岚的瞳孔微微瞪大,便不由得出声问道。 “璟,走吧。”颜青也出声了,他拍了拍谢璟的肩膀,转头看向了那道歌声飘来的方向。 谢璟就不再问了。 阿岚看着他们再度离自己远去,冰冷的海水冲刷着洞内的墙壁,歌声于此间中回荡,而她似乎想要和此歌合唱,可张了张嘴,传出的却是痛苦无比的呜咽。 于人类修士的耳朵里,这只是一首好听的鲛人所唱的歌,它的节奏不重要,它的曲调不重要,就连里头的感情也是如此的不重要。 鲛人喜歌唱,将情寄于歌声里。 阿岚在这歌声里听到了里头的悲伤,不仅如此,这首歌是…… “…这是鲛人唱给逝者灵魂的歌,是鲛人独有的安魂歌。”颜青一边和谢璟走过去,一边给谢璟解释道,“我之前听过一次,有位老人告诉我,他们鲛人是生于大海的魂灵,大海是他们最后归宿,他们自大海里来,最后也会在大海里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也能够帮助走失的灵魂回到故土,因为他们鲛人便是以歌声引路。” 说完,颜青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谢璟,“到了,他们被关在笼子里,都是一些年老的鲛人,他们已无力歌唱,衰老的鲛珠于邪修们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谢璟回过神来,他往那个小房间里看去,他看到了年老的鲛人宛若一条条飘荡在海里的枯草,他们被关在笼子里,没有人守着他们,只因为他们过于弱小,老而无力便是如此吧。 “你们还好吗?”潜入房间里后,谢璟去守门,颜青走上前去和他们谈话。 老人们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重新闭上眼,似乎不想再睁开眼去看,看看这让人愤怒却无能为力的一幕,接下来要么是辱骂还是别的什么,他们无视了就行。 “我们是受一个逃出去的小鲛人所托,这是她让我交给你们的信物。”那鳞片早就被谢璟转交给了颜青,于是他将其拿出来,鳞片被人用干净的手绢包裹着,点点血迹落在雪白的布料上。 老人们睁开眼,那浑浊的眼珠子在触及到那鳞片后瞬间清明了不少。 最先开口的是一位女性的老鲛人,她用那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颜青看了一眼那边的谢璟,谢璟看了过来,就一边留意着外边动静一边走过来,“是这样的,我们打算把你们救出去,但是这一切需要你们的帮助。” 听到有获救的希望,那老人支起身子,她说话的语速有点慢,但是却能够让人听得清楚,“你说。” “我们会先把关你们的笼子的锁给解开,而后就是去救那些鲛人,我知道你们在陆地上不便行动,不过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谢璟说着,一个计划慢慢地成型了,“我和伙伴会兵分两路,一人去救鲛人,一人去吸引那些邪修的武力。” 但是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谢璟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堆符纸,他数了一下,觉得应该足够了就继续开口,“我们会在计划执行的时候,把这些爆破符都贴在墙壁上,到时候用灵力将这些一一启动,而这里会因此而崩塌,外边的海水也能涌进来。” “但是我们不知道怎么让这些鲛人同一时间清醒,我们只能保证他们失去束缚,随着海水流到外边。” “……你们有多少把握?”老人眯着眼,似乎想要看清这俩人,“我们能保证他们醒过来,这个有七八成把握,可这个法子会让我们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能用一次,倘若这次不成,我们也会和孩子们一样被剥夺了歌唱的权利。” “…有……”谢璟在犹豫要说多少才能让他们安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色身影比他更快地说出答案。 “十成。”颜青认真地看着他们,再次重复了一遍,“有十成,我会让你们都获救的。” 谢璟:…… 师父这是要表露身份了吗? 那他还装不装? 老人看着颜青,颜青也看着他们,最后,那为首的鲛人点了点头,她对他们露出一丝笑容,“愿母神保佑你们。” 鲛人口里的母神是指大海,大海是他们母亲。 而颜青也跟着说了一句,“大海会倾听你们的愿望。” 等俩人再次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率先开口,晃动的海水溅起来,雪白的浪花撒了一些在他们的脚边。 “璟。”最先开口的是颜青,谢璟没有回应,而是安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吸引注意力那个,让我去吧。” “……好。”师父的实力谢璟哪有不相信的,但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方面,“…你还好吗?” 虽然一开始颜青表现得很正常,但是谢璟还是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可是之前都不是能够问的好时机,现在的感觉正好,所以他就问出来了。 “我还好。”颜青转头看了过来,冲他难得的勾唇笑了笑,“璟,不必担心我。” “……”笑起来了就让人更慌了,谢璟伸出手想要抓住人,伸出了一半,最后变成了拍人的肩膀。 “…不管怎么样,不要把他人的性命都背自己身上。”谢璟不会安慰人,不如说,在他陌生的领域里,他不会安慰,他还没有彻底理解这种为苍生为民的感情,他不怜众生,他只怜顾延清。 “……”颜青似乎没有想到谢璟那么说,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怒骂他的魔修,那魔修骂得很脏,很难听,但是他对此只是举起剑,可唯有一句,让他的剑停顿了片刻。 [你以为你谁都能救得了吗?你以为救了人,他们就都会念着你的好吗?] [他们不会,可怜的剑者啊,你的天真早晚会害了你。] 话落,剑也落。 “颜青?颜青?”谢璟见人没回应,就又喊了几声。 “…我知你忧心的事情,但是没关系。”颜青的声音带有霜雪般的寒冷,不知为何却让人听出其中的凛冽和坚定,似是告诉谢璟,又是在告诉自己,“都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随后,俩人又说一下计划具体内容,就都分开了,他们各拿各的爆破符,打算一边行动一边贴符纸。 而谢璟回去找了一下阿岚,把计划告诉她,让她到时候记得帮忙,阿岚连忙点头,并且也拿了一些符纸去贴。 夜色渐渐深沉,海水越来越凉。 洞内火光照耀着人们的影子,他们因歌跳舞的样子,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话本里头的妖怪显形,而那个唱歌鲛人的歌声再度从洞内响起。 台上的鲛人开始唱起了歌,底下的人类欢呼着举起酒杯,悲伤的歌搭配着欢乐的笑容。 她叫阿皎,是一条鲛人,现在的她是一个歌唱的工具。 她所能做的只有唱歌。 而她悄悄地用歌声,利用人类听不懂鲛人语,暗地里为死去的同族唱着安魂曲。 他们问她,为什么来来回回只有这一首。 她也只是傻乐着,表示自己只会这一首,接着就是不停地和他们道歉着,所幸他们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很弱,她的歌声也很弱,她不知道她的歌声能否让他们沉眠,她很怕自己唱的安魂曲没有一丝用。 这天,是平常的一天,也是要为逝去的同胞们歌唱的一天,休息了一会儿后,阿皎再次来到台上轻轻启动着歌喉,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唱了多少次了,但是熟悉的旋律再度响起的时候,她心里会有那么一丝安慰。 只是这次唱了一半,只感觉到有一股冷冽的剑气拂过了她的面孔,她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她再度睁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身白如雪的男子站在对面,和她遥远对望着。 男子手上提着剑,衣袖随剑气产生的风飘起,伴随着有人率先喝了一声,周遭人都拿起手里的武器,对着这男子扑了过去。 兵器相撞的清脆声于洞内响起,与此同时一道剑气将阿皎送到了角落,在这里,她可以安然地观战,或者悄咪咪地溜走。 阿皎一脸茫然,她选择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只见方才那挥剑的白衣剑客一下子就横扫了一片修士,看着她心里不停叫好。 可与此同时,更厉害的修士也来了,那两个金丹修士急匆匆地赶来,他们看到闹事的人后,立马愤怒地拿出武器对着那白衣剑客挥去。 那白衣剑客转身闪躲,接着又是一剑,这一剑来势汹汹,险些就让这邪修当场丧命,邪修狼狈躲过这一剑后,就很是惊骇地看着这个人。 “敢问阁下名讳?”其中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邪修率先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问道。 颜青没答,对此又是一剑。 那小首领急匆匆躲过后,连忙喊道,“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了前辈!!” “正邪不两立。”颜青淡淡地回了一句,剑风刮起,“这理由可还够?” “……呵,够。”听到这话,那领头哪有不明白的,他转而将此地的阵法所激活,灵力于地上绘画出阵法的纹路,“但是前辈可知,此地乃是我们的领地,就算您强大,可凭借阵法,还有我们几人的实力,越阶杀敌也未尝不可。” 颜青没回,而是转了一下剑身,一道剑气刮在了地上,就那么硬生生地将这阵法给斩断了。 小首领顿时哑了火,这话刚说出口就被人狠狠地扇了回来,他的脸色可谓是黑如锅底。 “怎么办,头?”一小弟凑过来小声问道。 “要跑吗?”另一位金丹修士也跟着问,此刻他拿武器的手在微微颤抖。 “跑?跑不掉的。”小首领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他们摆放货物的方向,眼里满是惋惜,“但是我们不能让老大沾上这等杀神。” “哎,哎。”那小弟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叹气什么,最后他只嘟哝了一句,“早知道我今天把酒喝完了,不藏起来偷偷喝了。” “你还藏私!!”另一边金丹修士听到这话,顿时怒从心起,“我就说每天数那酒坛子数,怎么越数越少!!” 颜青就那么看着他们各说各说的,他没等他们说完,举起剑又斩了过去,那几人纷纷避开了这一击。 小弟就地滚了一圈,就拔腿往某个方向跑去,而颜青见此,心里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打算举剑阻拦。 可那两个金丹修士双双拦住了他的去路。 “嘿,干嘛欺负小筑基,和我们俩金丹打啊。”那汉子舔了舔嘴角,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还是冲颜青举起大刀。 颜青见此,便冷冷地再度举起剑。 另一边,那小弟往某个地方跑去,此时他的心脏跳得老快了,可能是为即将到来的结局而兴奋着吧。 就在他跑着的时候,不知何时跟过来的阿皎在地上迅速地爬过去,就那么抱住了他的大腿,不让这小弟再前进半步。 “……你?!”小弟没想到还能冒出个鲛人出来,举起脚就重重往她身上踩,可是阿皎就是死不放手。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人要去做什么,但是她觉得这一定没有好事,可凭借她一个人阻拦实在是过于艰难了,于是她张开嘴。 “救——命———啊———” 鲛人的声音本就带着独特的响亮模式,只见小弟被这声波更震得踩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秒,想来他也懵逼了。 “呸!你以为还有另一个人过来阻拦你吗?”小弟见此也不继续踩了,而是运起灵力浮空跃起,“想不到吧哈哈哈哈,老子能飞!!” 阿皎:??? 于是阿皎叫得更大声了。 就这样,小弟拖着阿皎,在空中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飞去,很快,他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了,就马不停蹄地往那里扑过去。 可是扑一半,就感受到另一道陌生的剑光将至,他只能一边拖着鲛人一边往旁边滚过去,就这样狼狈躲开了。 待他往那边看去,是另一位不认识的修士举起剑站在那里,看修为应该比自己高,难搞极了。 谢璟是听到救命声赶过来的,鲛人那边他和阿岚救得差不多了,他们在听到救命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最后是阿岚急急地推了推他,才让他反应过来。 这一过来就看到一个邪修拖着鲛人艰难地飞行,而他的前方,似乎是一个奇怪的壁画,是一条大船的壁画,船上排着一堆举起刀的小人。 “…快,快杀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但是阿皎觉得万事皆可杀,于是她冲着那边的谢璟喊道。 谢璟也认出了这个鲛人,便提着剑就冲过去就要砍,可下一刻,那小弟死死地抓起阿皎的脑袋,让她对准着谢璟砍过来的剑。 这使得谢璟的剑收了一下力,下一秒,就划着阿皎的脖子和长发而过,斩在了小弟的手臂,下一秒,鲜血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溅起。 阿皎摸了摸自己刚刚好像被划了一下的脖子,有血,再摸了摸头发,短了,她的长发没了。 而那边的小弟手臂没了。 谢璟举起剑打算再接再厉。 “…饶……饶命啊!!”小弟哭着跪下来求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可怜兮兮极了。 可就算这样,谢璟的剑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落下了。 小弟见苦肉计行不通,又是一滚,别说,他滚地躲开剑招的动作更加熟练了,要是能活着,他一定要当一个滚动的球。 总之他滚到了阿皎旁边,试图借着阿皎减缓对方的攻击。 可谢璟是何许人也,他依旧直接举起剑,几道剑气过来,刮着小弟,也刮着阿皎。 阿皎觉得自己的头发一定是被海鱼啃了一样难看,她的眼神逐渐麻木。 最后,小弟倒在了谢璟的剑下,死前,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谢璟,看着谢璟背后的画。 谢璟见人死了,刚想过去扶起阿皎准备带去安全的地方,就感觉到脚步一个踉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他感受到不远处一股子巨大的灵力正在涌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谢璟感受一下,发现是在壁画后面。 怎么回事? 人不是死了吗? 谢璟转头看去,发现有一颗小石子狠狠扎进墙壁的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正是船长的头部,与此同时,壁画身上还有不少扎进来的石子,是方才打斗的时候趁乱击过来的吗? 他们现在处于离这灵力爆炸最近的地方,那灵力如果爆炸开来,谢璟感觉自己都要费不少力才能护住自己。 只见谢璟脚步一转,打算往远一点的地方跑去,这样遭受灵力爆炸的伤害会少一点。 可才刚跑几步,他就听到了那鲛人的慌乱的声音,还有她费力爬行的声音。 谢璟:…… 他会死的,他没必要救。 于是他停顿的脚步又往前跑了。 师父不会怪他的。 跑出去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这天下众生何其多,救不来的,就算他救下来了,那他死了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他就不是在天下众生之一么? [十成,我保证他们都会无事。] 颜青的声音于脑内响起,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如果是为了师父的话…… 接着,熟悉声音又再度响起,是顾延清的。 [随清宗弟子,除魔卫道,守护苍生,非一人所责任。] 如果那是师父所希望的…… …… 那他自己的想法呢? 他又是怎么想的? [谢璟,你要多去找找。] 找什么? 唐山玉的声音于耳畔回响着。 [找,除了喜欢顾延清以外的意义。] 不要为了别人而去救人。 救人这事情,你不要问旁人,问你自己。 谢璟想了诸多理由劝自己去救人,却唯独没有去想自己的理由。 哒,哒哒…… 急促的跑步声于即将碎开的空间响起。 雷霆再现,雷光于暗色里闪烁而来,它来到了阿皎的眼前,温柔地将其包裹起来。 刹那间,爆炸的灵力于壁画里涌出,将四周的一切都狠狠地撕裂开来。 璟清篇·黎明 谢璟不怜苍生,只怜顾延清。 谢璟不怜苍生,只怜顾延清? ……可倘若一个人的人生里只有某个人的存在,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他若真的不怜,又为何会为那鲛人停下脚步。 所以…… 谢璟亦怜苍生,最怜顾延清。 …… 阿皎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晕,特别晕,等她再度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处于熟悉的海水里,四周是漂浮的气泡和碎石。 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某个人的怀抱里,他的灵力是难得的柔和,这和阿皎第一次感受到的不一样。 “……”阿皎缓缓抬起头,看了过去,她看到了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谢璟,血腥味自海水里蔓延开来。 “……醒醒?”阿皎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这两个字,她看上去非常无助,接着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就感觉到谢璟的身子似乎要滑落下去。 她害怕了,她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四周无声,海水凉如月。 她不是第一次如此无助,也不是第一次这般害怕,他们似乎被困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无光亦无影,有的只有对方微弱的心跳声。 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出去?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救她的人会死的。 阿皎带着谢璟过去拍打着岩石,她张开嘴叫喊,没有人应答,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石块,于此狭小空间里沉浮。 在阿皎无助的时候,外头的颜青也在找寻他们的踪迹,由于方才爆炸的是灵力,所以周围徘徊着灵力的余波。 这让他在其中找到那已经没多少灵力的俩人更是难上加难,而且他方才也用了不少的灵力,这个分身处于要没不没的状态。 颜青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在爆炸的那一瞬间,他率先想起那边的鲛人们,还有在那头帮忙的谢璟。 在那两个金丹修士自爆后,颜青便感觉到那巨大灵力的波动,于是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那里,随后释放出自身的全部灵力将所有的鲛人护好。 可是,他没有找到谢璟。 他所护住的众生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阿皎呢?阿皎在哪里?”有位年老的鲛人在清点活下来的鲛人时候惊呼出声,“道友,我们的阿皎好像不在这里。” 他的阿璟也不在这里。 颜青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转头去问之前和谢璟在一起的阿岚,阿岚挥舞着手臂,一旁也是当事人年老鲛人解释道,“那位小道友应该是听到救命声追出去了。” “具体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喊救命的可能是我们的阿皎……就是那个唱歌的鲛人。” 颜青对此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地回应着,“嗯,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找到他们的。” 神识在四处搜寻着,颜青一边找着,一边抬起手,他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手,上面还戴着之前谢璟给他戴上的贝壳手链。 还能再坚持一会,至少,要把人救出来。 [你不可能每个人都救得了。] 神识继续深入,身上的灵力在以较快的速度流失,分身的崩坏渐渐显现。 他可以的。 握剑的手微微收紧,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凛冽了起来。 他……必须可以。 “…道友……道友……我们好像听到了歌声。”突然,有人轻轻开口。 “在哪里?”颜青转头问去,他依旧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流露,可语速却快了不少。 “在那里。” 颜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漂浮着不少漆黑的石块,在茫茫灵力中,他的识海投入其中宛若石惊海面,却再无其他。 歌声,他也听到了。 可没有准确的位置,贸然劈开石块恐会伤到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一位年老的鲛人唱起了歌,苍老的声音被缓缓海流送到了远方,周围游动的鱼群的速度渐渐变慢。 四散的雪白气泡重新聚起,来自鲛人们独特的歌声渐渐交融在了一起,她在回应对方,以歌会友,借歌述情。 对方仿佛也听到了这边的歌声,她也在高声回应着,鲛珠的灵力于他们身上浮现,一人,两人,三人……凡是能够唱歌的鲛人都加入其中。 而颜青顺着歌声里头交融的灵力寻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劈开这里的石块,在看到人的那一刻,他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可他发现谢璟的情况不算很好,在扒开的石块里伴随着散开的血腥味,这让颜青眉头轻皱。 阿皎看到人后,就很是慌乱地想要把谢璟递过去,她说,“您快看看吧,他…他看上去很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办。” 颜青伸手接住了,灵力探查了一番后,他发现谢璟的气息微弱如轻飘飘的泡沫那样,仿佛下一瞬就会散开。 身体虽然有灵力保护住,可更多的灵力应该是用来护住…… 颜青看了一眼在那边无措的鲛人,她被保护得很好,除了可能磨破点皮外,其他方面没有什么问题。 收回视线后,颜青就带着谢璟往上方游去,他记得海面上似乎有一条船,在海里不好进行治疗。 等他们浮上水面后,颜青被初升的骄阳的金色光辉给闪了一下眼睛,原来已经过去一夜,是该迎接黎明了。 颜青将谢璟带到船上,不管怎么样,这条小船似乎终于迎来了俩人同舟的结局,滴落的水珠在木板上晕开,发丝上的水珠被阳光照得明亮,晃动着,熠熠生辉。 “…阿璟。”颜青的手放在谢璟的丹田处,往里头输送着灵力。 与此同时,那些鲛人们也一一浮出水面,他们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升起的太阳,片刻间,没有人说话,海面上倒映的骄阳被海浪打碎掉了又重组,像极了一次次的新生。 “阿璟。”又是一声,颜青把自己这个分身的最后灵力一点一点输送进去,修补着谢璟身体受到损伤的部分。 虽说他是剑修,但是基本的治疗法术还是会的。 渐渐的,谢璟似乎好转了不少,可是他还没有醒过来。 难不成,损伤的还有神识吗? 颜青想到这里,就心里一紧,他微微俯下身,想要近一些探查谢璟的神识情况,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被赶出来,但是稍微查看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还没等他靠近,谢璟就轻轻睁开眼。 “阿璟?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颜青看到人醒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总之,我现在先用传音符让你的同门过来……”见谢璟不说话,颜青也不知应该说什么,最后他想起了这个地方需要善后。 趁现在他的分身还在,先把事情安排好再说。 还没等颜青说完,他就感觉到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他的脸颊,低头看去,是谢璟对他伸出手,手指于眼旁轻搓,仿佛在擦着什么。 “……阿璟?”颜青呼吸放轻了,他不知道谢璟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有躲开。 “啊……”谢璟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那双眸子就那么定定朝颜青望来,里头映入了初日,映入了温柔的蓝天,映入了有些狼狈的少年。 “你别哭。” …… … .. “我没哭,那是海水。”颜青抬起手,覆在了对方那微凉的手背上,轻摇着头。 “……”谢璟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许是阳光有些刺眼,他再次闭上了眼,而他的手也因为被颜青握住而没有放下。 这次,谢璟睡着了。 他应该是很累了,那他醒过来就为了说这一句么? 颜青不知道谢璟怎么想的,就比如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然……刚刚为什么…… 他突然很想吻上去呢? 四周的海面静悄悄,得到讯息的随清宗弟子们驾驭着自己的法器和武器来到了这里,他们得知了这里的事情都十分的愤怒,接着和颜青表示他们会把活下来的邪修抓起来好好审的。 医修们则过来治疗鲛人们,有些年龄小的在治疗的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最后还是被治疗的鲛人安慰对方。 谢璟也被他们治疗了一番,不得不说,这种事情还是得看专业,比起用颜青那微弱的灵力治疗,医修们简简单单地施展一下灵力微弱的法术,谢璟的脸色就红润了不少。 而颜青也带着谢璟回到了客栈,因为灵力所剩无几,所以颜青并不是用瞬移回去的,而是抱着人在阳光撒满的街道一路走回去的。 有弟子问需不需要法器。 颜青回绝了。 确实,有法器他可以更快回去。 可是…… 这样的话,这条路就太短了。 短到他不能够彻底理清自己此刻的思绪。 等回去后,颜青就将人放在了床上,在那之前用清洁术整理了一遍,不然弄脏店家的床铺不好。 接着,他和无数个曾经的夜晚那样,轻轻为其盖上被子,以前的谢璟会做噩梦,所以睡得不是很好。 后来谢璟不做噩梦了,顾延清就没有再去了。 顾延清看着睡着的谢璟,一时之间不知要有什么动作,啊,对了,他要留下信件,分身快消失了,他总不能不告而别。 为了避免以后灵力耗尽在谢璟面前表演个大变活人,顾延清觉得还是趁着人睡着的时候离开比较好。 于是顾延清开始写信,信里交代了一些事项,包括魔修那边的事情,最后编了一些借口说自己要离开。 写完后,顾延清找了个地方放好,并且用茶杯压着,避免它被风吹走。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然后呢? 顾延清转过身来看向谢璟,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等待着维持着分身的灵力耗尽那一刻,飘散的灵力宛若染上金光的尘埃。 与此同时,海那边的鲛人仿佛在唱着肝肠寸断的离别歌,如果先前是安魂,那么现在便是告别,这首歌不是唱给逝去的鲛人们听的,是唱给还活着的鲛人们听的。 “人鱼公主的匕首最后还是没有扎入王子的心脏里,她深知自己深深爱着王子,巫女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告诉着她即将到来的命运。” 唐山玉坐在一群小妖中间,左手一只猫妖,右手一只狗妖,享受着毛茸茸环绕的快乐,他在给这些孩子们讲故事。 “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他们也面临着分别,人鱼公主会化作泡沫消散在空中,王子会在睡梦中迎来又一个平常的清晨。” “呀,怎么这样!!”小猫妖不满地动了动耳朵,她看上去被这个故事给伤到了,“人鱼公主就这样死去吗?不行不行!这个结局我一点都不喜欢!!” 小狗妖趴在旁边,懒洋洋地道,“这就是个故事,你较什么真,真要较真,应该是为什么海里的人鱼公主偏偏要和陆地上的王子谈恋爱嘛,只要不谈恋爱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你不要说这种话煞风景!!”小猫妖听得不乐意了,冲小狗妖亮出爪子。 “我明明是实话实说。”小狗妖开始对小猫妖呲牙咧嘴。 “咳咳咳,你们还要听结局吗?”唐山玉就在此时出声阻止了这场猫狗大战。 “要!!!”他们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那么,最后的最后……”唐山玉的声音再次温和地响起,“人鱼公主变成了泡沫,在最后一刻,她轻轻地吻上王子的唇,留下她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吻。” 顾延清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谢璟,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最后他轻轻地将手上的贝壳手链取下来,将其放在了谢璟的手心。 “而在人鱼公主化作泡沫的最后一刻,王子睁开了眼,他看着远处的太阳升起,还有那飞向空中的泡沫,泡沫被太阳照耀成了金色。” 谢璟缓缓睁开眼,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床边,那里什么也没有,而自己的手心里躺着一串手链,那是他给那个人精心制作的礼物。 散落的灵力仿佛在告诉他什么。 “最后,王子还是王子,他和人鱼公主的相识仿佛是一场美丽的梦,梦里的人鱼公主会和他跳着舞,然后一起迎接每一个太阳的升起。” 小猫妖被伤到了,耳朵都萎靡不振了,她不满地趴在唐山玉腿上开始悲痛自闭。 小狗妖推了推她,她不满地划了人家一爪子,小狗妖唯唯诺诺地收回了手,他看向了已经讲完故事的唐山玉,想了想问道: “那,王子他知道吗?” 知道人鱼公主为他做过的一切吗? 唐山玉听到这话,淡淡地笑了。 “嗯,王子他知道。” 谢璟握紧那贝壳手链,他看着这手链,最后在上面落下一吻,那是他所隐藏的爱恋,是不可言说的心思。 收起来。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下一个日出吧。 第146章 比赛 海的那边会有什么? 有风,有海浪,有鱼,有一座座岛屿,有海底的巨兽,有无数个可怕的漩涡,有美丽的珊瑚,有巨大的宝珠。 也有龙。 据说,龙是最接近于天的生灵,它们遨游于大海,也可腾云飞天,呼风唤雨,吼声如雷。 龙族,是天生的强大,正因一出生便站于高处,他们的态度有些傲慢,对其他生灵或多或少带着一点轻蔑。 不过,龙族对于强者,态度会好不少,在他们眼里,强弱划分得十分明显。 而慕轻轻,便是其中之一。 此次万灵会,不仅仅有赢得两方霸主的彩头的可能,也有展现妖族实力的机会,获得大伙们的赏识。 每一次都是如此。 漫长的生命让他们学会了等待。 慕轻轻坐于高台,低头俯看这些前往比赛场地的妖族们,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聊,许是比赛还没开始吧。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凑到自家大哥那边,“大哥,我能去下边玩玩吗?就在这里待着太无聊了。” 这位龙族殿下神色无奈地看了过来,“又无聊了?我都说了这万灵会哪次不是这样,往年这些你还没看够吗?” “可是岛上也很无聊哎,那些妖我可是都看腻了。”慕轻轻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了起来,“还不如在随清宗的日子好玩。” “我看,你是惦记在随清宗的小伙伴了,怎么,那里就那么有意思?”龙族殿下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 “是啊,比这万灵会有意思多了,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没有乐子,我就要自己去找乐子玩。”慕轻轻摆了摆手,就开始用行动表现自己真的无聊死了,只见她直直不顾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就差撒泼打滚了。 为了龙族形象,这位殿下沉稳地让自己的小妹悄咪咪地过去,并且告诉她不许把自己龙族的身份暴露出来。 得到慕轻轻的拼命点头后,他这才慢悠悠地和旁边的妖族交谈起来。 慕轻轻嘿嘿一笑,就从高台上一飞,飞速地混入了下方的妖群里,和那里的妖族们融为一体。 有时候龙族大殿下都在思考,自己家的小妹怎么那么喜欢钻底下和这些小妖们玩,但是想了想,又随她去了。 反正小妹身上有不少法宝,总不能遇到了能够伤她的家伙…… 挤在妖群里头的慕轻轻兴奋地这里看看,那边也看看,最后往妖聚集最多的地方挤过去。 那么多妖在那边,肯定有好东西看。 “你好你好呀,请问这里是比赛什么呀?”慕轻轻扯了扯旁边的妖的衣服,满脸好奇地问道。 “哦,这里啊,是鸡鸭文斗的会场,咱们这比赛虽然对手是随机的,但是这也是分等级的,这片地的会场大部分都是那些灵智开得不是很久的妖族参赛的。”被扯的妖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小姑娘,看着也聪明,应该是灵智开了不少。 “哦——”慕轻轻故意拉长声音问道,“那你们过来看什么的?” 那妖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和慕轻轻道,“来看这些妖是怎么犯傻的,毕竟有些妖灵智刚开不久,连一加一等于多少都不知道呢。” 哦,原来是来围观傻妖的。 慕轻轻顿觉没趣,不过这或许是他们的优越感所在吧,他们看那些灵智刚开不久的妖犯傻,那她不也是看他们这些家伙为了这点乐趣沾沾自喜的傻乐。 正想离开的时候,那妖又开口了:“可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本来这种开灵智不久的妖应该不会是有太过聪明的才对,而且这种会场就是图一乐,根本不可能有妖能够真的赢到最后决赛。” “我知道,所以怎么不一样,快和我讲讲。”不要开个头开那么久,慕轻轻听得都急得搓手了。 “嗯,就是,鸡鸭文斗的会场,它们不是在比那什么…算数嘛,也就是人类小孩的算数水平。”一边说着,他一边指向了台上,只见他指着一个红衣少年,他站在上边,手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条……教鞭? 慕轻轻:? 这不是文斗吗? 怎么还拿上武器了。 看到这个教鞭后,慕轻轻便回忆起在随清宗上学的日子。 少年的容貌虽说不是绝色,但是那气势摆在那里也是独树一帜。 只见他低头看着同为鸡族的妖,微微张口。 “再想一次,一百加十等于多少?” 威压就这样出来了。 听到声音,慕轻轻不由得挺直了后背,挺完后她又松懈回去,都出了随清宗那么久了,怎么听到这种类似于先生的声音就激发本能了。 本以为随清宗会看龙族的面子,给她一点小待遇,谁知道,无论是哪个弟子,在先生面前都要挨训。 第一次她是惊讶,于是就按照先生的话去罚站了。 第二次她是想试试反抗会有什么用,结果就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顿又给送了回去。 总之后边……在先生面前,她把龙族的傲性给默默收起来了。 “…他是谁啊?”慕轻轻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问向了刚刚回答她的家伙。 “他?鸡族的新小辈吧,他的灵智应该只高不低,看来这鸡族啊,是要通过这次万灵会小飞一会了。”那妖说着,就有些羡慕地看向台上。 “哦……”慕轻轻舔了舔嘴角,似乎兴趣就因为这段小意外上来了,“他这是在教自己族人算数么?” “不,他还教鸭族。” 慕轻轻:? 这么有意思吗? 于是她抬头看去,发现那一个个端坐的妖里头,除了鸡还有鸭,而站着的,只有那位拿着教鞭的红衣少年。 “一百加十等于……”努力算数的鸭族队长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种模样,他抬头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同为队长鸡妖,它已经在颤巍巍地数着掉落的羽毛到一半了。 “在看什么?”宛若鬼魅一般,唐山玉在他背后轻声开口问道。 “嘎!!!”鸭族队长顿时被吓得毛都掉了好几根了。 “继续算。”唐山玉温和一笑,手上的教鞭轻轻敲了一下鸭族队长的桌子。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那要从算数开始。 本来只需要把试卷做完,这一切就可以轻轻松松结束的。 不过,可能是过于放心他们的缘故,他们甚至还可以一边做试卷一边互帮互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题那么简单,唐山玉稍微想了一下,估计是运气好抽到了简单题吧,或许这比赛还同时顾及一些灵智刚开的妖族们的智商,所以把简单的卷子混在里头了。 等唐山玉做完后,他就开始拿起队友的卷子开始检查起来,只见第一个题目: 三加四等于多少? 答:五。 唐山玉:? 稍等,他需要重新看一遍。 唐山玉缓缓放下卷子,略微沉思一下,就重新看起了卷子。 三加四等于多少? 答:五。 他没有看错。 三加四等于五。 唐山玉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选择原谅他,并且提笔把答案改成了七,接着他又往下看去。 十五加六等于多少? 答:二十三。 唐山玉继续选择原谅他,然后,整个人保持着原谅一切的态度把整个卷子给这孩子重新做了一遍。 接着,他又拿起了下一张,继续原谅一切,继续做卷子,做完又下一张……然后又下一张…… 做着做着,旁边的鸡妖见他如此积极,就开始躺了,这一躺,把唐山玉的火给躺出来了。 “起来。” “…咕?” “起来。”唐山玉声音依旧温和,但是莫名的,鸡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于是它们立马端坐起来。 “真乖,来,这是我给你们出的题。”唐山玉拿出白纸和笔,刷刷地写了几道题在上面,然后给他们挨个派白纸,“答案就写在上面。” “好好做。”唐山玉温和地那么说着,可下一句话宛若鸡妖末日,“做不出来,今晚的灵米就别吃了。”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鸭妖看到鸡妖们的情况后就哈哈大笑,“看啊,他们蠢得在重新做题,这题又不是评委出的,做了有什么用啊,哈哈哈哈!!” 正笑着,唐山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后边,拿起了他的卷子,这让他的笑声立马停了下来。 “你……” 明明少年的面孔淡淡的,也没生气,可鸭妖还是感觉到里头的压迫感。 “不及格,你也给我重新做。” 鸭妖:…? “凭什么!!!”对手凭什么管到它头上!! “做不做?”唐山玉语气淡淡的,眼神也淡淡,就那么看着鸭妖。 与此同时,鸭妖们接触到了来自鸡妖们那边的怨念。 眼看着这文斗就要变成了武斗了,想到鸡妖们的战斗力,鸭妖连忙点头应下:“我做题,我最喜欢做题了!!” 于是都在做题了。 “所以现在有妖做成功了吗?”慕轻轻好奇问道,“不过……你们都是来看这个鸡妖少年的吗?” “……嗯,他让我想起我在人界的先生。”那只妖面露怀念,“从开灵智到开始学习是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过程,我们每一个妖都很尊敬教导我们的师长。” “……所以,你们是一边怀念,一边爽到了吗?”莫名的,慕轻轻觉得这些妖估计不只是看他们犯傻,而是体会当初看着被师长教训的自己的那群妖的感觉。 那妖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 慕轻轻看了过去,其实她当初终于成功不用写作业的时候,就经常透过窗户,看着里头还要苦逼赶作业的师妹们。 这是自由的味道。 也是令人愉悦的乐子。 “不过他要教多久啊?” “他怎么还在教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而声音的主人则同时看向了对方。 慕轻轻看到了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她的右手边,他穿着较为朴素,单调的暗色衣裳,而男子也看了过来,不知为何,他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过慕轻轻也没有开口,因为她在这个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黑蛇味,而黑蛇,她曾经听大哥提起过那么几句。 “他们似乎换了首领,是个疯子,轻轻,你最好别去惹他们。” “……那个家伙有点麻烦,不,应该是,这位新首领喜欢找我们麻烦,同时,那些黑蛇们,极度地讨厌我们龙族。” 慕轻轻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她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歪了歪头,“这位兄弟,你也是来看鸡的吗?” 这位兄弟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慕轻轻会突然和他开口,于是他笑道,“对,我也是来看鸡的。” “我记得黑蛇兄你们应该也有比赛,这是比赛完了吗?” “嗯,比完了,轻松获胜。”秦兰时想起比赛的时候,往日里头懒懒的黑蛇们一个个都像发疯那样往对手扑过去,不像是比赛,反倒是猎手在捕杀猎物。 对面的大鹅差点就被蛇给吃掉了。 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慕轻轻,但是仔细想想,她在这里也是合理的,毕竟她是龙族的公主,来这万灵会看比赛实属正常。 “真不愧是你们。”慕轻轻笑眯眯地夸了一句。 “……哈哈,姑娘这话说得,不过是比赛初期,遇到的对手实在是称不上厉害,侥幸罢了。”秦兰时听到她这话,没什么别的情绪,他只想敷衍过去。 哎,山玉怎么还没下来,愁啊。 “那能那么快结束,说明你们很厉害嘛。”慕轻轻继续夸蛇,主打一个让蛇心花怒放,好继续套取信息。 想法很好。 可惜的是,这是条假蛇。 秦兰时对这恭维不为所动,心里在想在丫头在和他套近乎干什么?莫不是瞧上他此时此刻的皮相了? 想想龙族的那性子,倒也合理。 这可不行,回头师姐会把他皮给剥了的,再说了,他已经有家室了。 “是这样的……那什么我有事……”秦兰时刚想开口瞎说点理由糊弄过去,然后就换个地方继续看山玉比赛。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唐山玉不知何时站到了他后边,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在了慕轻轻身上。 什么?他们俩认识? 慕轻轻顿时眼神犀利起来,不过表面上她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一枚,于是便好奇地开口道:“你们认识呀?是朋友吗?” “他是我找的替身。”唐山玉淡淡地开口道。 “他是我亲亲相好~”秦兰时笑容满面地开口了。 慕轻轻:……?到底哪个是哪个? “……你干嘛!!”秦兰时不乐意了,转头看过去瞪了一眼唐山玉。 怎么在这种时候还玩替身梗,存心玩他是吧!! “……哦,他是我还没过门的相好。”唐山玉接触到这人的视线,略有不解,之前不是玩挺嗨吗,怎么在慕轻轻这里就非要正经地说一遍呢,算了,由他去吧。 “…恭…恭喜啊。”慕轻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蛇和鸡,好配的一对哦。 “是啊是啊,我相好比赛完了,那我们也就先走了。”秦兰时说完,就拉起唐山玉的手,特别友好地和慕轻轻告个别就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那种,步伐也急切。 “哎?哎!”慕轻轻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这俩就消失在了妖群中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鸡妖少年好像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嘛,要是他们能坚持到决赛,应该会再见的。”慕轻轻想起了什么,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往回走去。 另一边,秦兰时拉着唐山玉这边挤挤,那边也挤挤,最后俩人终于从拥挤的妖群里挤了出来,不只是秦兰时,唐山玉也不可避免地呼出一口气。 “没想到遇到主角团了,哎,这也太巧了,他们龙族坐台子上看留影珠不就行了吗。”秦兰时扶着墙,擦了擦汗,喘了口气就开口道。 “……嗯。”唐山玉似乎在思考些事情,没有去回他。 “山玉?怎么了?”秦兰时见人不回话,凑过去问道。 “我觉得……”唐山玉越想越觉得这个似乎很有必要的样子。 “觉得……”秦兰时也学着他的语气复述着。 “这妖界的义务教育不太行的样子,搞这个会不会有钱赚啊,比如卖点速学小课堂的留影珠之类的,或者弄个私人学堂。” 秦兰时:? “你钻钱眼里去了,山玉,你现在年纪大了,想创业了是不是,是你师父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吗!”秦兰时痛心疾首地捏了捏这孩子的脸蛋。 “不啊。”唐山玉认真摇了摇头,“作为靠谱的成年人,我只是想赚钱养老婆很久了。”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秦兰时听完这话,想来想去,便默默地憋出了那么一句。 “…好爽。”唐山玉想一下,就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爽点在哪里? 秦兰时不解,但是秦兰时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我要那边的烤鱼。”秦兰时指了指某个摊子。 “好啊。”唐山玉听到这话,笑容也温和了不少。 养猫,好爽。 摸猫,就更爽了。 第147章 要决赛了 万灵大会,风轻轻,天灿烂,飞云似龙,来客熙熙攘攘,立于高处者,方能俯观全景。 裴白山端着酒杯坐在台上,抬眼看了坐于对面的龙族大皇子一眼,他似有所觉,便笑着举杯相邀,而他旁边空了个位置,那正是溜出去的慕轻轻的。 这些天来,这位置都是空的,龙族不说,她自然也不会管什么,反正这里是她的地盘,总归不会让这小公主丢了去。 再说了,她对这被丢去人类宗门学习的龙族小公主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因为那宗门是她当初也去学习过的宗门。 随清宗也算是人类修士们的代表宗门了,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但是都没有它的名声大。 而且……她坐上这个妖主位置,随清宗在当初可是出了不少力。 不想了。 喝酒。 裴白山举起酒杯对着龙族大皇子一饮而尽,末了,浅笑望之,算是淡淡的回礼。 那龙族大皇子自然也不拂她面子,袖子掩面就将那酒饮下,最后还赞美一番这酒的美味。 你来我往,裴白山也跟着夸一句他们海族那边的某些特产也是非常的让人向往。 “想来想去,这比赛也快要来到最后一个环节了,也不知这文武之斗,定出了谁作为代表参赛。”裴白山想了想,便喊负责妖过来,问一下下边到底斗得怎么样了。 “回妖主,武斗那边杀得快,已经快要决出胜负了,其中黑蛇勇猛,一路杀上来,若是没有差池,武斗的胜者应当是他。” “嗯,毕竟他们善水下也善陆地,若是他们作为武斗代表参加最后一场比赛,也算情理之中。”裴白山点了点头,觉得还挺合理的。 “至于文斗,或许需要些时间,只不过这次的文斗里头出现了一匹黑马,是从未入过决赛的鸡族,他们很有可能成为本次文斗的代表。”负责妖一边汇报,一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裴白山的表情。 “……鸡族?”裴白山果真表情出现了些许变化,似是惊讶,“…我记得他们先前不是只知道吃么?” “是的,本来这次应当是来走过场,谁知族里出现了一只灵智高的鸡妖,带着全族人一路闯过来,在那什么辩论赛上把我们的鹤老给辩得差点气得吐血。” “哦?这么厉害?博学多识的鹤老也辩不过他么?” “……嗯…倒也不是博学这个方面的问题,主要是…那鸡妖的辩法过于诡异了些,鹤老的辩法又过于守规。” “喔,这个,我先前于随清宗里头学习过,有所了解,不就是不要……”脸。 这脸字还没说出来,那边的龙族大皇子就转过头来看她,显然方才的话他也听到了,毕竟她也没防着对方的意思,这个修为还听不到不如别修了。 可不知在那龙族大皇子看过来的时候,裴白山难得有一时间的语塞,毕竟海族们极少离开大海,不一定接触过这般不要脸皮的人类。 再者,这龙族大皇子目前表现出来的行为都是那么的优雅。 这般失礼的事情,还是她和随清宗知道就好了。 这种时候她还想着维护一下随清宗的名声,不愧是她,她可真是个好盟友。 “不要少看书。”裴白山说完,就看向了龙族大皇子,“不知海族那边情况如何,可有决出最终比赛的参与者了?” “嗯,若是没有差池,应是龙族和鲛人族。”龙族大皇子笑看着她,温和地回答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原是如此,这鲛人族以往在海里的英姿就算是我等在地面上也略有耳闻。”听说他们一条尾巴可以轻松击碎岩石,还有修士们的灵力罩。 只不过鲛人族大部分都分散在各个海域,也因此各地海域或多或少都会有他们的传说。 而这鲛人也分强弱,目前由最强大的鲛人统领整个族群,每到族内盛会的时候,各方的鲛人便会回去参加。 用秦兰时的话来说,就是每到时候,就回族内领地开演唱会,相当于那什么人类的回家过年。 经过友好的交流后,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又各自以一杯酒结束这话题。 很快,参赛结果就出来了。 陆地这边代表妖:黑蛇,鸡。 海族那边代表妖:龙,鲛人。 海族那边没什么问题,陆地那边武斗没什么问题,可文斗那边却是让其他妖始料未及。 怎么会是鸡!!鸡为什么能赢!! 鸡其实也不知道。 鸡们就莫名其妙地接收到了黑蛇那不愧是你们的赞赏目光。 这一路比赛,它们全听着小唐的话往前闯,喊写啥就写啥,叫背啥就背啥,说啥就说啥,主打的一个听话老实。 然后就这样赢了? 鸡妖们非常高兴,当晚就吃了一大堆灵米庆祝,不过小唐拒绝了他们斗米酒的邀约,转身就和那可恶的黑蛇妖跑了。 想到这里,鸡妖们愤怒地又大喝一口米酒,发出不满的叽叽声,而鸡族族长此时正盘算着这俩妖要是真的成了,他要怎么和小唐的父母交代。 不对,小唐父母长什么样。 他真是个不称职的族长,连这个都忘了,改天回去问问吧。 鸡族族长流下了眼泪,痛饮米酒,似要一醉方休。 另一边,唐山玉正和秦兰时走在夜晚的落英城中,偶尔接手一束不知哪家女妖赠送的花,最后这花被秦某人乐滋滋地佩戴在了头上。 花好人更好。 “这么说起来,黑蛇他们的确对龙族积怨已久了,他们这两个种族之前打过架?”唐山玉将一旁的树妖脑袋上的灵果摘下来,顺便把钱付了过去,然后一边啃着灵果一边问旁边戴花的秦兰时。 “嗯,打过,黑蛇输了,龙族赢了,然后黑蛇对此一直念念不忘,渴望赢过一次龙族。”秦兰时点了点头,然后扶正一下头上的花,“只不过这次他们除了怀着这个目的外,也是想着依靠这次的彩头增强族群的实力吧。” “彩头会是什么?”唐山玉对此有点好奇。 “你真想要?”秦兰时看了过去,搓了搓手。 “也不是非要不可,真要了,我要是暴露人类的身份,就算规矩上没说不行,可肯定会得罪不少妖。”唐山玉将灵果啃完了,就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汁水。 秦兰时停止了搓手,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彩头嘛,应该都是些可以让族群实力获得大大的增强的,之前就有过什么镇地法宝,那族群靠着那法宝在大山里头活得很是滋润。” “不管怎么样……”唐山玉将那帕子收回去后,便转头看向了花枝招展的秦兰时,“这比赛过完,我们就回家结婚吧。” 花枝招展的秦兰时动作一顿,只见他一个向日葵猛回头,瞪了发出如此惊骇的g的唐山玉一眼。 你干什么,你干嘛啊这是。 好端端立这g是想他整个比赛都心神不宁吗! “…咳咳咳,好吧,这比赛过完,我们就回家离婚吧。”负负得正,合理。 秦兰时:? 他直接生气地咬了一口这个捉弄他的家伙脸蛋。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唐山玉连忙求饶,抱着头在大街上乱窜,“我不说这话了,我不说了,我绝对绝对不立g了。” 秦兰时没理会他,而是抱着他的头继续乱啃。 唐山玉就这样顶着乱啃的秦兰时回到了住所。 第148章 比赛中 天蓝蓝,云白白,风吹草低见鸡蛇。 水清清,风飘飘,浪卷长啸见鱼龙。 唐山玉站在鸡群里头,鸡在他后边仰首挺胸,他看了看对面的海族们,里头混有熟悉的身影,是前些天撞见过的慕轻轻。 秦兰时站在蛇群里头,他看着这边的黑蛇已经开始对站在前方的龙族呲牙咧嘴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然后也学着他们开始呲牙咧嘴。 慕轻轻站在龙族里头,她往那边的对手看去,发现那对爱玩的鸡蛇也在里头,于是她笑嘻嘻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而她身后的龙族很是不屑地发起了呆。 鲛人队长飘在鲛人里头,她看了看安静的对手,还有安静的队友,神情安详,那坦然自若的模样,宛若此处不是什么比赛现场,而是回老家唱歌的演唱会。 “那么,这次我们比赛采用三局两胜制。”作为本次比赛负责妖在上方踩着法器开口道,随着他抬手间,眼前的场地就发生了变化,只见选手们所站的场地突然升起,而在场地升起后,下方被灌满了海水。 而除此之外,场地上还被立起了两个大篮子,篮子悬在水面上。 “而这次比赛我们抽到的项目……是类似于凡人们玩的踢蹴鞠,不过我们并不要求选手们必须用脚踢。” “各位只需要施展自身的实力,将……”负责妖淡淡地抬起手里的球,随着他话落下,那球也缓缓落下,“球弄进对方的篮子里方可得分。” 妖族没有什么讲究喊开始才比赛的规矩,所以在球落下的时候,最先冲出去的是黑蛇和龙族,他们率先来到了球的下方。 龙族比黑蛇快一步,只见那最快的龙族将球握在手中,转而往蛇鸡队的篮子那里冲去,黑蛇见此就要去抢,在一番打斗抢夺成功后,又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龙族抢走了。 黑蛇队长见此心里一怒,就转头冲着那边还呆着的鸡喊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你们不是会跳起来吗!” 鸡族听到此话,看了唐山玉一眼,唐山玉点了点头,他们就仿佛被笼子释放那样哗哗散开,鸡族族长脚上一个发力,就冲出了好长的一道距离。 转眼间,鸡族族长就已经来到了那拿着球的龙族下方,只见他一个起跳,就拦住龙族的去路,就在那龙族想着不就是跳起来,过会它就会下去的时候,那鸡族族长一个长腿横扫,就把他手里的球给击飞出去。 只不过这球飞的是龙族那边。 黑蛇队长见此又是一阵大骂,“你踢哪去呢!!!” 还没等他骂完,一个长长的蛇尾卷起那球,猛地地往他们这边甩过来,黑蛇队长定眼一看,发现秦兰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那边,此时他正双手撑地,用他那幻化出的蛇尾传球。 “干得漂亮!!”黑蛇队长看着那球过来他们这边,并且被这边路过的黑蛇一号接住后就满脸欣喜。 “你以为,就你们速度快么?”慕轻轻的声音自那黑蛇一号后边响起,少女的笑容格外地甜美,只见她灵活地将球从那黑蛇一号手里拿走。 不过她在抢到球的时候,看了一眼还没有动作的唐山玉一眼,他看了过来,然后朝着她轻轻一笑。 不知为何,在接触到那笑容的时候,慕轻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在她一路冲往篮子处,将球投进去,获得一分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 而此时此刻的唐山玉正在观察对面的情况,大部分都是龙族在抢夺球,鲛人一族没什么动作,就算有,也被同一个队伍里的龙族抢去,不仅如此,龙族之间的传球动作比较少,大部分都是和慕轻轻一样单打独斗。 除非迫不得已,手上的球是不会丢的。 不过他们这边的情况也说不上很好,鸡蛇之间的配合和龙族一样差得离谱,鸡族有时候还会把球往龙族那边踢。 这个时候,唐山玉就非常感谢修仙界的神识,不然他也观察不了那么明白,肉眼看的和神识看的就和平面图与立体图之间的区别差不多。 再说了,为什么踢蹴鞠会被规划到文武结合的比赛里呢? 其实理由很简单。 唐山玉躲开了一个朝他踢过来的球后,就转身把这球往其他黑蛇身上踢去,然后继续看着这场比赛。 只是单一的强大,并不是彻底的强大。 而且这场比赛最关键的是…… “合作。”唐山玉笑着看着垂头丧气的鸡蛇们,摇了摇头,随后就开始给他们介绍合作的必要性,“这和你们平日头争夺领地不同,单打独斗行不通,龙族的实力你们应该有所领悟了。” 第一场比赛就这样结束了。 赢的是龙族鲛人族那边。 “…怎么合作?”黑蛇队长看着那边得意的龙族,差点要把牙给咬碎了,随后他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唐山玉。 就一眼,秦兰时就上去挡住了他的视线,“队长,你眼神好凶,吓到孩子了怎么办?你莫不是忘了他还是个刚化形的鸡崽?” 黑蛇队长:…… 很想骂蛇,可是不行,他还要赢比赛。 “好了,是这样的……”唐山玉将秦兰时往旁边推推,然后就和黑蛇队长解释关于合作方面的内容,太复杂他不会去讲,因为他们不一定听得懂,所以唐山玉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如何合作,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信任,你们需要给对方信任。” “可是你们鸡族踢球总是会踢到龙族那边!!”黑蛇队长说到这个声音就有点委屈。 “嗯,是啊,既然知道他们是怎么踢的,那么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去接球。”唐山玉面对这委屈良心一点都不疼,反正他不是纯粹的鸡族。 “不然,龙族就要一直赢下去了。” 此激将法一出,在场的黑蛇都变了脸色,某个假黑蛇不算。 “…好,我们试试。” 鸡族:阿巴阿巴。 面对鸡族,唐山玉把它们聚集起来,再说一下一些传球要领,发现它们懵懵懂懂的,最后他想了想,就告诉了他们一个简简单单的: “实在不会,你们就追着合心的龙族围起来吧,就和你们抢灵米那样。” 鸡族眼睛一亮,这个他们会。 休整一会后,第二场比赛就开始了。 依旧是一球落地,蛇龙直冲。 可这一次,慕轻轻看着围住她的鸡和黑蛇,一时之间无法脱身,就在她想要把球丢给离她近一点的龙族时候,她看到了天上似有金火一闪而过。 是那个开局没有任何动作的鸡族少年。 他将球抢走后,并不急得往篮子那头飞去,而是在其他龙族冲过来的时候,把球传给了下边黑蛇一号,黑蛇一号接到球后就往篮子那头赶。 赶过去的时候,他前面就围着龙族,只见他反手把球往后扔去,球飞至高空,被跃至空中的秦兰时用脚接住,只见他笑嘻嘻地看了其他妖一眼,脚上一个发力,那球就直直往龙鱼那头的篮子冲去。 想要过去拦住的龙族和鲛人族无一不受到了阻拦,原来在他们注意球的时候,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住了不少鸡蛇。 本次比赛的第一球,由鸡蛇队得下。 第149章 结束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没想到。 龙族特有的高傲让他们总是忽略某种东西,他们习惯地用自身的实力去赢得一切,这是强者的荣耀。 当那一球进去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妖都发出了欢呼声,除了龙族和鲛人族。 鲛人族依旧是那种闲事不管的模样,可能他们也明白龙族此时的沉默,还有那种隐隐约约的耻辱感。 慕轻轻对此倒是没什么所谓,可能是她是“村子”里头唯一在随清宗上学的大学生吧,这种耻辱感在遇到打不过的人早就没了。 不过龙族一向在海里称王称霸惯了,甚至有的还比较完美主义,所以这一球,在龙族里头炸开了花。 “哇哦,配合得还真不错~”慕轻轻为这一幕鼓起了掌,笑容依旧,与她旁边的龙族脸色对比起来,她是如此的阳光开朗。 “…公主殿下……”在她身后的龙族闷闷不乐地开口道,“您怎么还给他们鼓掌呢。” “他们不厉害吗?明明配合得很好嘛。”慕轻轻笑着转头看向了那个说话的龙族,脸上没有一丝不满。 “不就是一些小计谋……”那龙族似乎还是不太认同慕轻轻这话语,不过慕轻轻也不计较这一点。 因为她知道,他们龙族有些站得太高了,就不习惯低下头了。 高傲的生灵是极其容易付出代价的。 在随清宗留学过的慕轻轻觉得这话的存在会有它一定的道理。 不过这话慕轻轻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笑笑,便继续投入比赛当中了。 比赛还在继续,在鸡蛇队率先进了一球后,龙族的警惕心便提到了最高,他们一边抢球,一边利用自己极快的速度和飞天的优势将球递到了篮子里。 可就算如此,在面对众蛇众鸡的阻挡,他们入球还是有点艰难。 在一个龙族抢到球后,鸡或者蛇会形成三角形状的包围圈然后缓缓靠近,无论将球投向哪里,哪里就会有鸡蛇出没,并且拦在龙族的面前。 龙族意识到了传球的必要性,可比赛已经开始,他们并没有时间去调整队形,最后,这场比赛,被鸡蛇队赢了下来。 唐山玉看着已经半场开灵米的鸡摇了摇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黑蛇们,在面对凑过来的秦兰时,他悄悄地和秦兰时说了一句话: “我觉得下场我们赢不了。” “嗯?怎么说?”秦兰时对于输赢方面并不是很在意,于是便好奇问了起来,“目前不是配合得不错嘛?” “是啊,我们明白了合作的好处,但是对手也不笨,我们能明白的,他们也能明白,刚才那场不过是打个措手不及而已。”唐山玉看了看对面,龙族终于愿意低下头,和鲛人族谈话了。 “轻视对手,往往是最为致命的弱点,不过我觉得这比赛也没必要赢。”唐山玉伸出手给秦兰时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笑道。 “说得在理。”秦兰时点点头,然后又凑近了一点,他就那么盯着人的眼睛看。 “…做什么?”唐山玉在接触到秦兰时那炽热的目光后,便微微移开了视线。 “我们什么没做过,还害羞呢?”秦兰时看到唐山玉这举动,突地笑出了声。 “…怎么,还不给我害羞吗?”唐山玉听到这话轻挑了一下眉,重新看了回去,“就你方才那仿佛要吃了我一样的眼神,我要是不害羞,你可能就需要思考一下我是不是养胃了。” 秦兰时听到此话,心里大撼,连忙拉住人的袖子晃了晃,“别别别,你继续害羞,千万别养胃!” 唐山玉对此淡笑应下。 很快,等大伙们整顿好后,就迎来了最终的比赛。 这次的鸡蛇继续配合着,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鲛人族加入了战场,在鸡族族长把一个球抢到,刚要传给旁边的黑蛇的时候,鲛人自水里飞起,长长的鱼尾将那球扫到了水面上,而与此同时在水里的鲛人抬手将其接住了。 鸡不擅长水,黑蛇倒是擅长,可这样一来,如果在水上进行对决,那么他们这边将近有一半无法加入战场。 黑蛇队长自然想到了这个,于是他有些着急地往唐山玉那里看过去,用眼神询问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唐山玉对此的解答是…… 他骑着秦兰时黑蛇版去抢球了。 黑蛇:? 鸡:! 龙:……? 鲛人:…… 慕轻轻猛地看了过来,兴趣盎然。 鸡们突然大彻大悟。 于是鸡们快速地坐到黑蛇身上,开始急匆匆地为了他们的灵米奋斗起来。 不过,数量还是不够,不仅如此龙族和鲛人族开始了配合,只见那一个球接着一个球入到鸡蛇队的篮子里。 眼看着龙族和鲛人族的球进得越来越多,黑蛇难免急躁了起来,尤其是带队的黑蛇队长,眼看着龙族要赢了,他想起了上边的嘱托,越急情绪就越不稳定。 只见他眼看着就要运起周身的灵力对那边拿到球的鲛人族攻击的时候,只见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顺着手看过去,黑蛇队长看到了秦兰时。 “…你?”黑蛇队长发现自己的灵力被压制住了,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牛逼了?而且他刚刚不是还被那只鸡骑着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急。”秦兰时语气友好地提醒道,“这比赛,可不只是我们在场,诺,大伙们都看着,如果你们黑蛇在妖界还想要名声的话……” 后边的话说了一半,秦兰时就没有继续说了,接着他松开手,见黑蛇队长没有下一步动作后,这才默默游回去。 那边的唐山玉用翅膀飞了起来,正在空里慢悠悠地转圈着,有些龙族看到鸡会飞,脸上有些意外,不过他们还是继续传球,因为他们现在满脑子胜利胜利。 不管怎么样,这场比赛平平无奇地被龙族和鲛人族赢了下来,没有什么热血的我什么都做不到,也没有什么不甘的呐喊,有的只是龙族那一脸的果然如此。 这种结果,就和天不会塌下来一样的合理。 尽管输了,但是唐山玉觉得灵米的事情稳了,决定了,广告就打鸡吃了都能在万灵会文斗上获得第一好了。 不过黑蛇那边的氛围倒是沉重得很,秦兰时在那边待了一下就受不了地往唐山玉这边来,这边的熟悉阿巴阿巴气息是如此的让人安心。 “得想个法子跑。”秦兰时那么和唐山玉说,“反正我也就是怕他们搞事才过去当黑蛇的,现在比赛比完了,万灵会再过几天也要结束了。” “你难道不是和我玩天空和陆地的恋情才当的黑蛇吗?”唐山玉幽幽地发出了声音。 “……对,这是我们y的一环。”秦兰时听到这话,认真思索了几秒,就猛猛点头认同了这句话。 在获奖仪式结束后,唐山玉和秦兰时就各回各“族群“,打算先来一番感天动地的告别再走。 等他们告别完后,也已经是星星挂天,与万盏明灯相依,秦兰时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提着灯的唐山玉,暖色映于脸上,恍惚间,秦兰时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带着唐山玉逛灯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挑了一盏漂亮的莲花灯。 “怎么想到买灯?”秦兰时走过去,轻声问道。 “看到了就顺手买了。”唐山玉将拿灯往上提了提,好让秦兰时看得更清楚,这是一盏普通的灯,样式不够精美,花纹比较普通。 “回去?”秦兰时看了过去。 “嗯,回去。”唐山玉笑着点头。 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就是和它们说一下灵米的事宜,我已经给它们列好了计划书,只要照着上面做,应该是能搞起灵米大业的。” “你那边呢?”那些黑蛇看上去不是很甘心的样子。 “还好吧,反正他们打不过我。”秦兰时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唐山玉也就没有多问。 沉默一会儿后。 秦兰时又问,“所以,那些鸡身上的特别……” “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唐山玉笑着看过去,“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反正关系是搞好了,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想起来了,我之前好像接到了谢璟的信,这几天没空看,我现在看看。”唐山玉似乎想起什么,将手里的灯递到了秦兰时的手里。 随后唐山玉便拿出了那封信,秦兰时把脑袋凑过去,跟着看上面的内容。 “什么意思?”秦兰时愣是没看懂上面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山玉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告诉他,“嗯,就是顾延清好像知道谢璟喜欢他,但是劝说谢璟去喜欢别人,不要喜欢他之类的。” “什么!居然走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秦兰时听到后大吃一惊。 “不过和书里的剧情不一样了,他们现在……怎么说呢,可能是在拉扯吧。”唐山玉想了想,然后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不一样的啦。” “…我早就知道了,你也不用老是用这个提醒我。”秦兰时用一种你不相信我的眼神看过去,“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 唐山玉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于人脸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嗯,我家兰时自然勇敢无畏,无所不能。” 第150章 归宗 春去秋来,山影于光阴里匆匆晃去,金曦躲入林间,碎了一地,青山依旧,花开又落,瞧那满地翠色,原是那春日至处。 胡长乐这日方才撒下一地的种子,便似有所觉地抬头望向了远方,她已经在随清宗里头种了好些年的地了,虽说没有弟子身份,但是出于对顾延清的尊敬,倒是没几个过来扰她清净。 而唐山玉和秦兰时这两位老乡已经许久没回来了。 作为修仙者的胡长乐,她已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不少岁月,对于现代的记忆说清晰倒也不算清晰,只是隐隐约约还记着,自己曾经有那么一段过往。 胡长乐怕自己忘记,就把这些过往写在了一个本子里,想不起就翻开看看,想起来了就安心地继续种地。 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啦。 因为…他们要回来了! 只见胡长乐兴致勃勃地御起法器飞到了随清宗的门口,这天是外出的随清宗弟子回来的日子,不久前随清宗已经将春风宴的邀请信发了出去,接着就是静待游历回来的弟子携信参加。 春风宴举行在春日,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节,鸟鸣清脆,信鸟一只又一只地自宗门的上方飞过,万鸟归林。 “学长!你有看到人吗!”胡长乐落地后,就开始在一个接着一个经过大门的弟子里面寻找唐山玉和秦兰时的身影。 被叫了好些年学长鸟已经麻木了,它选择认下了这个称呼,于是它抬起头,开始找起了那两个人的踪迹。 那边看看,没有! 这边瞅瞅,也没有! 于是学长对此摇了摇小脑袋道,“还没回来呢。” “啊,还没回来啊……”胡长乐不由得心情有些低落,正想着要不要递个信过去问问,毕竟这些年她和这俩人也是维持着联系着,偶尔她会收到外边不知道在哪里淘来的礼物。 “玉瑶妹妹~这些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不知哪家的郎儿兴奋地和自己的好妹妹相见了,听这调子荡漾的声音,胡长乐总觉得这人有不少好妹妹的样子。 她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那里除了那男子口中的玉瑶妹妹外,还有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站在旁边,不过他好像被无视了。 “玄洲哥哥~你也是一如既往地英俊潇洒呢~”那玉瑶妹妹被夸得心花怒放,脸蛋微红,只见她捧起了自己的脸蛋,害羞地别过头去。 “……”那个严严实实的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从这人神情上看去,他像是已经习惯了。 胡长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便继续等人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不走,依旧站在那里聊天。 “哎…怎么还没来。”与此同时,另一边站着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他正端着袖子,在随清宗门口走来走去,应该也是在等人。 这随清宗门口有不少正在等人的弟子徘徊,所以他这样子也不算惹眼,胡长乐是因为这人离她近才瞧一眼的。 正等着时,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就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冰箱门双开大肩膀的男子走了过来,胡长乐不由得多看几眼,尤其是这个男子手臂上的肌肉,那叫一个结实。 “元宝,经过上次一别,你又长高了啊。”那男子笑嘻嘻地迎接了上去,随后拿出扇子轻轻拍了拍那元宝的手臂。 “队长好。”梅元宝挺直了后背,然后立了个正。 李行川继续欣慰点点头,他刚想说什么,就又有人来了。 “…呼…呼,元宝,你怎么跑那么快,我都要跟不上了。”落在后头的陈严跑了上来,他浑身冒着运动过后的热汗,人在看到李行川的时候咧开嘴笑了一下,“队长好。” “你也结实了不少。”老妈子李行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在路上看到张欣雅了吗?我们就差她一个了。”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梅元宝长得高,看得远,她转头看了一眼过来的路。 若是不认识路,归来的飞鸟会带着弟子走上回去的路,只要顺着这天上一只又一只飞回来的信鸟,就能回来。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只见张欣雅背着长枪,慢慢地往这里走去,经此一遭,她看上去整个人稳重了不少,在看到伙伴们后,她笑了笑便走上前去。 “我来了。”沉稳的声音像极了风雪里滋啦作响的柴火。 “欣雅看上去稳重了不少。”李行川看了看,笑着点头,“既然齐了,那我们进去?” “虽说还有点恍惚,但是也算是好好告别了。”张欣雅想起自己的家人,淡淡地笑道。 “这是修仙必经之路,红尘种种,皆为过客,我们只需要将心思放在修行之路上便可。”李行川见张欣雅情绪不是很高涨,便出声宽慰了几句,“还是说,你要和那边的江姑娘聊聊天?” 张欣雅闻言看了一眼那边的江玉瑶,还有江玉瑶旁边的俩人,便摇了摇头道,“待会春风宴上再说吧,他们想来也许久未见,正聊得兴起呢。” “也是,那就宴会上再聊吧。”李行川也不多言,转头带着他们往宗门里头走去,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讲这些年来他遇到的趣事。 胡长乐继续等着,她已经无聊地捧起学长,开始数起它身上的羽毛到底有多少根。 这一次,来的人似乎比较出名,毕竟能够让周围人都纷纷转头看去的,应该来头不小。 胡长乐见此一脸期待地看了过去,然后她看到了眼熟的谢璟,还有陌生的慕轻轻,陌生的盛知许,陌生的石泽竹。 除了谢璟,她一个都不认识。 于是,胡长乐便继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但是,谢璟一眼就看到了胡长乐的存在,甚至还走上前去,问了一声,“唐山玉他回来了吗?” 走在他旁边的慕轻轻闻言笑嘻嘻地也看了过去,“我知道你,你是他们护着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慕轻轻对于不太在意的人记性很差,于是她开始了苦思冥想,眉头紧皱,仿佛想得很困难。 “长乐姑娘,你好。”盛知许在旁边笑着问了一声好。 “你,你好。”胡长乐干巴地回了一声,她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懵懵的,“啊,唐哥他们还没回来……我还在等……” 石泽竹听到这话,挠了挠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那咱们在这里再等等?” 谢璟点了点头,“那就再等会吧。” 慕轻轻表示自己没意见,盛知许拿出核桃开始优雅地打发时间。 “哎?你这核桃好像不是原先那个,那个核桃呢?你始乱终弃了吗?”慕轻轻看了一眼这陌生的核桃,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的心里有不少核桃,不只有那么一个。”盛知许温和地回答了慕轻轻的问题,随后继续盘核桃。 “真的吗?真的不是被气得捏碎了吗?我听说你们那边最近问题还挺大啊……”接下来的话,因为不太适合在这里谈,所以慕轻轻也就收了话题,她换了一个继续唠嗑了起来。 石泽竹见俩人在聊天,聊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于是他转头看向了谢璟,见谢璟没有任何要开启话题的意思后,便默默转过头来,看向了清澈懵懂的胡长乐。 “你,你好啊,我叫石泽竹,你是长乐姑娘对吧,你也是在等山玉吗?”石泽竹张开嘴说了一句废话。 “是,是啊,你也是在等唐哥吗?”胡长乐也用废话接了一句废话。 俩人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自己的蠢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气氛没有那么严肃后,而接下来的话题也容易展开了,胡长乐和石泽竹聊起了她在随清宗种地的事情,石泽竹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便和胡长乐交流起了种地心得。 谢璟没什么话题想聊的,他最想聊的人还没到,所以他只是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顺便把玩着左手腕上的贝壳项链。 而等着等着,随清宗门口的人渐渐少了,大伙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终于到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没有在聊天的谢璟,他转头朝着某个方向看去,那边的天空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而接着反应过来的是方安城,他飞速地往那个方向跑了几步,江玉瑶和叶玄洲紧随其后,像极了看到了大鸟捕猎回家的小鸟们一样。 “山玉哥哥!!”江玉瑶激动地朝那边挥起了手。 叶玄洲抱着双臂,非常酷地哼了一声,“哼,居然敢让本少爷等那么久,除了姑娘外,也就你小子有这种待遇吧。” 方安城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已经看那个小黑点看直了。 石泽竹也兴奋地跑到前面去,不过跑了几步,他有些奇怪地道,“哎?山玉似乎在喊些什么?” 有点远,没看清。 在大伙们打算用神识看的时候,那黑点越来越大,最后渐渐成了人型。 “……快……” 快什么? 风太大,听不清。 “山玉——你在说什么——”石泽竹大声喊道,声音消散在空中,对方没有应答。 谢璟盯着那个黑点越来越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要后退几步的时候,就撞到了在他后边唠嗑的慕轻轻和盛知许。 “怎么了?”慕轻轻看了过去,“山玉还没过来吗?” “快——躲——开——” 只见那黑点不是单纯的黑点,而是一个被某件法器拖着飞翔的唐山玉。 “山玉!!我来助你!!”石泽竹见此一脸严肃地冲上前去。 “……”方安城不甘示弱地也冲了过去,甚至还试图挡石泽竹的路。 “啊?安城?你干嘛?”石泽竹不明所以,接着,他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那我们一起去吧!” 方安城脚下的步子踉跄了一下,接着他猛回头去,张嘴仿佛要和他理论什么。 说那时,那时快,江玉瑶惊恐地指向了前面,“要撞过来了!!!” 砰! 先撞上的是在前面的石泽竹和方安城,他们被撞飞后,接着便是后边的江玉瑶和叶玄洲,只听到那唰唰几声,几人便这样飞到了空中。 而接下来轮到的是谢璟,面对这等威胁,谢璟反应迅速地似乎想要拔出剑,可是拔了一半,却因为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秒。 最后谢璟选择了下蹲,让唐山玉撞后边的慕轻轻和盛知许去。 可不知为何,他那命运的后衣领再次传来了的熟悉的拉力,本是清晰的谢璟突然被迫模糊成了一片。 “……” 呵。 谢璟冷笑着被拽着过去。 慕轻轻和盛知许面对如此眼熟的情况,正想着往两边躲的时候,俩人好像被什么雷电给绊了脚。 于是,他们也飞了。 只见那法器狠狠地撞上了随清宗的大门。 尘土飞扬,白雾散去,留下的,是一手抓着谢璟,一手拿着那法器的唐山玉,他咳了好几声,便冲着被他撞飞的大伙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抱歉,它失控了,你们没事吧?” “我有事。”被迫在土里埋脸的谢璟闷闷出声,此刻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泥土的芬芳,整个人被迫卧倒在了唐山玉的左手边。 “哎呀,谢师兄,你怎么在我手上啊,真是对不住啊,我没想到我随手抓的东西是你啊。”唐山玉见此连忙松开手,但是态度不是很诚恳。 “……”谢璟默默从土里抬起头,此刻,剑出鞘,狠狠地朝着唐山玉的脑袋削去。 唐山玉连忙躲开,只见他往旁边一跳,顺便拍了拍衣服的灰尘。 “…山玉……”江玉瑶也从地上拔头而出,兴奋地往唐山玉这边靠去,还没等她喊完哥哥,就有人先她一步喊了去。 “山玉哥哥~~~” 不知哪里来的白衣少年一脸心疼地朝着唐山玉那边扑去,就这样靠在人的身上痛哭,“你怎的那么狼狈?” 江玉瑶:? 哪里来的小白莲!! 她美目一瞪,然后就看到了那朵小白莲正在唐山玉的怀里哭泣,这是一个长相比较阴柔的少年,不仅如此,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特别足,身着白衣,身子单薄,看上去柔弱不已。 “他…他……?”江玉瑶颤抖的手指一指,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叫时澜,是我在游历路上遇到的好友。”唐山玉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是组织得有点干巴。 时澜这名字,大家都比较陌生,除了谢璟和石泽竹。 只见石泽竹张开嘴巴,惊讶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而谢璟……谢璟在思考。 唐山玉不是和他师父好上了吗? 那这个叫时澜的又是谁? 不对,他师父呢?怎么没有跟着人回来?? 谢璟:…… 谢璟:……! 谢璟的目光逐渐复杂。 原来你是这样的唐山玉。 不知道谢璟脑补了什么的唐山玉在接触到这个复杂目光后,很是迷茫地挠了挠头。 咋…咋了这是。 是因为刚刚拽他后衣领了吗? 那他下次不拽衣领?拽别的地方? 第151章 先喝茶吧 不久前…… “说起来,我们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唐山玉摆弄着弄来的新法器,一边摆弄一边头也不抬地问站在那边的秦兰时。 “嗯,我师父,我师兄师姐,我师妹师弟,还有合欢宗的某个剑长老,之前遇到的兄妹俩……还有那谢璟。”秦兰时听到这话,就开始掰起了手指算,算完后他觉得他和山玉的爱情似乎不够轰轰烈烈。 唐山玉:? “你想要怎么样的轰轰烈烈?”唐山玉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抬头看了过来。 他看到了正在冥思苦想的秦兰时。 “当众亲一个?”见人不回应,唐山玉便开口提起了建议,“还是办个宴会,向大伙们昭告我们的关系?” “不行,费钱。”秦兰时立马否决了第二个建议。 “那你想怎么来?”唐山玉想了想,继续道,“所以,还是亲一个?” “不行,太单调了。”秦兰时觉得这样的爱情还不够轰轰烈烈。 “……”唐山玉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继续摆弄这法器,等着这人想出个新奇点子来。 “啊!!我想好了!!”秦兰时猛地一拍手掌,望着这人兴高采烈的模样,唐山玉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刚想出声给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秦兰时就率先一步地给唐山玉讲起他的计划。 “我之前不是有个马甲嘛,我就用他来和你好给他们看,等他们接受了时澜存在后,我秦兰时就忧伤地出来质问你变心,然后哭着跑开,你要追着我跑,一边追还要一边和我说我爱你。” “然后我们就这样跑遍整个宗门,轰轰烈烈把我们的爱情撒向全宗门怎么样!!” 唐山玉:……不怎么样。 这是轰轰烈烈还是虐恋情深? 这是虐恋情深还是丢人现眼? “后边可以,但是前面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唐山玉觉得跑山头告白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他为什么要和一个人玩三个人的恋情啊。 而且,他还是中间渣人的那个。 “可是……小白莲很好玩啊。”秦兰时扭捏地对了对手指,“你不喜欢我那个味吗?” 唐山玉听到这话稍微回忆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有时候吃醋就是这个味吗?” 有什么稀奇吗? 秦兰时听到这话,顿时怒目圆睁,只见他抬起手,猛猛地按在了法器的启动键上,并且输入了自己的愤怒灵力。 唐山玉:? 下一刻,唐山玉变成了残影,化作了一道流星,划向了天空。 最后,撞在了随清宗的大门上,落得个遍地尘土。 总之,时间回到现在,现在的唐山玉怀里靠着个玩心大起的小白莲,前边是不敢置信的前白莲江玉瑶。 “山…山玉哥哥?”江玉瑶看着唐山玉怀里的时澜儿,仿佛天都要塌了一样,她急切地想要从唐山玉脸上看到拒绝的痕迹。 唐山玉没拒绝,也没接受,他的手无处安放,最后选择沉默地垂在两边。 “山玉哥哥~你的宗门好大啊~我住哪里呀?”秦兰时矫揉造作地掐着嗓子,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唐山玉的下巴。 江玉瑶:…… 她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接着便被后边赶到的叶玄洲给接住了。 “玉瑶妹妹———”叶玄洲发出悲鸣,晃了晃江玉瑶的身子。 “玄洲哥哥,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吗?”不然她怎么会看见温柔的山玉哥哥怀里多了个小妖精。 如果是正常的,或许她也不会那么悲伤。 可是,可是这个家伙身上的味道,实属是…… “山玉哥哥~”那边的秦兰时还在输出,而且唐山玉也没有推开人。 对,就是这个味道。 江玉瑶安详地闭上了眼,不愿意再多看一秒。 “玉瑶妹妹——!!”又是一声惨烈的哀嚎,叶玄洲看着已经闭上眼的江玉瑶悲痛不已,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方安城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有的人似乎还站着,实际上他已经魂飞了。 慕轻轻和盛知许在旁边爬起来后就走过来看戏了,非常新奇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就差拿把瓜子嗑了。 “没想到山玉不仅人回来了,还带了个好玩的回来。”慕轻轻兴奋地搓了搓手。 “嗯。”盛知许话少但温和,因为他在认真地看戏。 谢璟……谢璟他沉默。 而唐山玉在认真思索了一番后,便抬手一把揽过秦兰时的肩头,带着人往随清宗的大门走去,“好了,走吧,春风宴过几日就开始了,都回去好好休整一下吧。” “那我住哪呀?”秦兰时继续问他,颇有些不依不饶的味道在里头。 “住我那里。”唐山玉已经完成了从一开始的迷茫,后边的无奈,最后的妥协转变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江玉瑶猛地睁开眼,往着唐山玉还有他怀里的小白莲看过去,“什么!山玉哥哥你要和他一起住吗!” “…玉瑶。”唐山玉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声玉瑶可谓是温柔无比,温柔得让江玉瑶忘记了目前的情况。 “在!” “你看上去稳重了不少,人也漂亮了,这些年来你过得怎么样?”一种常用但是不过时的礼貌话术,同时也能转移话题。 “我过得挺好的,非常好的!”江玉瑶恨不得把自己厉害的往事拿出来和人说上个三天三夜。 “是吗,那春风宴上我们再好好聊聊怎么样?” “好~” 这件事仿佛就这样淡淡地翻篇了。 但是这样好像达不到将他们那轰轰烈烈爱情撒向全宗门的目的。 唐山玉觉得自己可以跑遍山头和秦兰时大声告白,但是他不能顶着渣男的头衔跑遍山头告白啊。 这样想,他也就说了。 “啊,可是不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够轰轰烈烈?”秦兰时觉得自己预料之中的轰轰烈烈没有达到,略有悲伤。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的爱情不够纯粹。”唐山玉认真地看了过去,回答道。 这一句直接戳进了秦兰时的心里,直叫人再也起不了旁的念头,现在他满心满眼的都是山玉对我真好。 正要起身和人嘴一个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唐山玉的院子里头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的气息很熟悉,他是…… “你过来做什么?”唐山玉看见来人,略有疑惑。 与此同时,顾延清正坐在房间里头准备春风宴的事宜,正批着时,就看到一只鸟儿从窗户那边飞了进来。 “何事?”这只鸟妖顾延清记得派去谢璟那边了。 他之前得知阿璟回来后就派出去了,这次过来,是阿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鸟妖似乎来得急,所以话都没说清楚,于是顾延清给鸟端来了茶水,示意鸟先喝再说,而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尊者!尊者!不好啦不好啦!!”鸟妖喝完水后,终于得空说话了,只见它急得直跺脚,“谢璟提着剑去捉奸啦!!” “噗!” 顾延清茶水喝了一半就差点呛到了。 “…这个词是谁教你的?”顾延清派出去的鸟一定是正经鸟,绝对不会出现不正经的词汇的。 “啊?是燕尊者给的话本里写的,里头的场景和那边的一模一样。”鸟妖拍了拍翅膀,正色道,“顾尊者您快去吧,再不去就要出事了。” “……”顾延清拿出手帕整理一下失礼又狼藉的茶杯和桌子,“阿璟在哪里?” “在唐山玉的院子里。” “…好,我过去看看。”不知为何,顾延清在听到唐山玉的名字略微沉默了片刻。 之前得知谢璟回来后,就想着这孩子怎么还不过来找他,就听到谢璟在宗门大门等人,顾延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就让鸟妖过去跟着人。 总之,这一过去,顾延清就看到了揪住唐山玉衣领子的谢璟,还有站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秦…不,时澜。 确实很像…… 不,他思维不能被带歪。 还没等顾延清走进来,那拉扯的俩人就停止了动作,最先松手的是谢璟,他转过头来,看向了顾延清,先接着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师父。” 唐山玉也学着他规规矩矩来了一礼,“顾师伯。” 这让顾延清想要说的话卡在嗓子里,最后只能缓缓地自个儿咽下。 秦兰时在旁边不行礼也不开口,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过来的顾延清。 突然接触到三人的视线的顾延清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了。 “…你们在此地做什么?”思来想去,他还是问了出来。 “……” 没人开口。 秦兰时则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尊者,是这样的,我们在聊些事情,您来这里是……?” “……”顾延清没答,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听到谢璟过来捉奸才过来的吧? “师父?”谢璟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地站在一旁,乖乖巧巧的,全然看不出方才的凶神恶煞模样。 “…我听闻你们回来了便过来看看。”这个理由实在是无懈可击。 其他人也听不出其他毛病,毕竟,这可是顾延清啊,怎么可能是过来看他们热闹的,肯定有正事要交代。 实际上真的是因为那句谢璟去捉奸特地跑过来阻止的顾延清:…… “春风宴记得参加。” 丢下这一句,顾延清就这样走了。 走了。 或许,他真的是过来提一句吧。 “……你先和我说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秦师叔呢?”谢璟见师父走了,又开始先前的质问,他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发现自己磕的cp被拆的那样无助和绝望。 而秦兰时喜滋滋地看着,没想到谢璟这小子那么为他着想,既然如此,顾延清那边,他改天稍微帮帮忙好了。 “你这样子…你这样子……”谢璟的语气越来越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一样,就在唐山玉想要解释的时候,突然,谢璟泄气了。 “经验那么丰富,应该有新的法子教给我吧。”谢璟认真想了想,觉得唐山玉某种意义上也是挺厉害的,“也好,新的不去,旧的不来,你换个人喜欢一定有你的道理。” 秦兰时:? 这是个什么话?这很有道理吗?? 刚刚不是还愤怒地揪着衣领子质问吗?为什么不继续了? 纯粹是想站在至高道德点上谴责唐山玉来报后衣领之仇的谢璟想起这人还有用,就收了先前的力度,开始礼貌问起了问题。 唐山玉看了看那边愤怒小鸟秦兰时,又看了看这边恢复酷哥的谢璟,摇了摇头,最后领着俩人进屋倒了杯茶。 “先喝茶吧。” 第152章 春风宴 茶喝上了。 大家的情绪也稳定了起来。 唐山玉也就开始说起了正事,没错,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说起正事。 “听说谢师兄你先前在凌东海那边处理些黑石的事宜,除此之外,那里还出现大量鲛人被害事件,而对方似乎是……”唐山玉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词比较符合对方,“海盗?” “是的,对于海上的事情我了解也不多,但是我相信你的师父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会为你解答疑惑。”谢璟点点头,便缓缓喝口茶,随后不经意间在语言上谴责一下唐山玉的道德。 “……”唐山玉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秦兰时,用眼神示意对方,你真的还继续玩吗?再玩下去,秦兰时都要在谢璟口里变成漂流在河里的荷叶猫了,还是下大雨,可怜兮兮掉毛那种。 “……”秦兰时在犹豫,这脱马甲这事情,一点都不快乐,就算他脱了一件下边还有一件。 虽然他刚刚在顾延清面前裸奔的,而顾延清也没有拆穿他,可是如果脱掉这个马甲,那么接下来的马甲就不能玩这种性格的了,不然会容易被拆穿。 他舍不得这白莲味。 于是秦兰时摇了摇头。 唐山玉也就只能继续演下去了,不过这落在谢璟眼里,就是俩人在眉来眼去。 “行,我走。”谢璟觉得这天也不是非要现在聊不可,站这里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 “慢走,春风宴见~”唐山玉站起来将人送到了门口,礼仪做足,挑不出一丝出错。 “所以,我的好师父。”在确认谢璟已经离开后,唐山玉就走到秦兰时旁边坐下,将半个身子靠在了秦兰时的身上,“和我说说海上有什么呗?” 在唐山玉靠上的时候,秦兰时就变回来原貌,身材也高大了许多,只见他将手放在了那靠过来人儿的腰间,轻轻揽住。 “海上的情况复杂多变,那里的妖兽也比我们这里的要强大,尤其是生活深海里的,你压根不知道它到底活了多久。”秦兰时一边享受着唐山玉依偎在怀的爽感,一边和人讲述着自己的经验。 “所以才需要弟子到达金丹期。”唐山玉对此表示理解,“我这次去海上是和同为金丹的弟子们一起去吗?” “不,你们还需要一名带队的长老。”秦兰时说到这里,笑容灿烂得很,“我之前和顾延清申请过了,我凭借优越的实力在里头拔得头筹。” “目前宗门里头金丹期的有多少?”唐山玉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我看好像不多?” “是不多,毕竟这些年来灵力有些枯竭,修炼的速度没有之前快了,我到时候问问顾延清有多少人就知道了。”秦兰时说着,将唐山玉往自己这里拉得近一点,“我想主角团是少不了,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的手在干什么?”唐山玉直起身来,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那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甚至还捏了几下。 “不行吗?”秦兰时可怜巴巴地看了过来,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只叫人呜咽声不止,花染清露不沾衣。 “……”唐山玉没话了,他在沉默中陷入了秦兰时编织的情网里,逃不掉,也不想逃。 秦兰时低声笑出了声,他对自己这个杰作非常满意,指尖微动,何处惊花落,良辰美景莫辜负。 清茶垂滴,花嫩阳残,散去的云再度聚起,一阵又一阵的情浪泛于被褥中,浮浮沉沉,最后沦陷于这场浪漫情海里。 梅花轻落于腰间,手握住这腰,猛地一个用力间,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轻呼,后又不知谁在讨饶,谁在嬉笑。 “…混蛋。”末了,这恶劣爱玩的人便得了这一声骂。 可这话里头,却也听不出多少埋怨。 “你不喜欢我这般混蛋么?”秦兰时贴紧唐山玉的耳畔,手却在不经意间划过几处,激起那里头早已归于平静的颤栗。 “……好了,可以了。”唐山玉翻过身来,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无奈地道,“怎么还如此闹腾?” “嗯?”秦兰时含笑看去,晃了晃被抓住的那只手,“舍不得我?” “……”累了,不想继续说话。 “是是是,我舍不得你,快睡吧,你不累我累得很。”唐山玉直接依偎在了秦兰时的怀里,秦兰时在感受到这人的依赖后,顿时就心满意足地把人抱得更紧一些。 这可是已经习惯依赖他的山玉。 这样想着,秦兰时的心情就美滋滋。 很快,就来到了举办春风宴的日子。 春风拂面,灵灯高挂,夜间的宴席摆满了酒水和精致的菜肴,清泉石上流,流水间运着一杯又一杯酒,好一个曲水流觞,真够雅致。 唐山玉举着酒杯,里面装满了茶,正在彬彬有礼地和人聊着天,江玉瑶在旁边兴奋地和人讲述她这些年来的经过,叶玄洲在旁边一边配合地呜哇发出惊叹的声音,方安城在旁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江玉瑶说太起劲,他找不到打断的空隙。 最后四人酒杯碰在一块,痛快一饮。 “山玉哥哥,你这次春风宴结束后就要出海了吧?”江玉瑶喝完酒似是想起什么,便开口问道,“真好啊,我还没金丹呢,不然我就可以和山玉哥哥一起去了。” “同感。”方安城觉得此话非常合理,说出了他的心声。 “这样说起来,那我们岂不是又是只能聚一小会了吗?”叶玄洲想了想,空气都不读,张嘴就来。 江玉瑶:…… 方安城:…… 唐山玉:…咳咳。 气氛突然开始沉闷。 “好啦,只要你们突破到了金丹,自然也可以出海了,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唐山玉见气氛似乎有些沉闷,便笑着安慰道,“我会在海上等你们的。” “…对,没错!只要我们这段时间快速突破到金丹,我们就能一起去海上历练了!”叶玄洲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过于煞风景了,便开始连忙找补。 “…嗯!我们会来的,山玉哥哥你要等我们!”江玉瑶虽然稍微伤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她再次举起酒杯,想要再碰一次。 方安城亦然,叶玄洲自然也不会拒绝。 唐山玉见此也就笑嘻嘻地给自己的酒杯装满了酒,与大家的酒杯再次碰在了一起,“那么,说好了,我们于海上再见。” “嗯!约好了!” 烈酒入肚,述尽少年轻狂事。 “聊完了吗?”谢璟不知从哪里插了进来,他看向了唐山玉,“是关于海上的事情,那边在喊我们过去。” 唐山玉听到这话也明白估计是上边的人在召集金丹的弟子过去进行一番领导讲话了。 不过上边的人…… 唐山玉还挺熟的,所以这领导讲话他倒也不慌,比起这个,他倒是有些好奇这次出海的弟子都有谁。 “那我就先走了。”唐山玉转头和人说了一声,便和谢璟一起离开了。 另一边,秦兰时正在剥一个橘子,桌子上摆着已经剥好的橘子皮,橘子皮在叠高高,旁边盘里是已经剥好的橘子肉,果肉看上去饱满鲜美。 “师兄,你剥那么多,吃得完吗?”宋鸠看了一眼那堆果肉便开口问道。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秦兰时瞪了他一眼,随后便往大门那看去,他所期盼的人儿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顾延清坐在旁边,见秦兰时看大门,他也就跟着看大门,那里还没有人从外边走进来。 坐在一边的燕明华懒洋洋地开口道,“望什么呢?都快成望夫石了。” 孟江离安静地在位置上敲着核桃吃,捏碎一个又一个,碎掉的核桃壳被放置在桌面上。 苏岭月坐于上位,将底下弟子们的神态都尽收眼底,面对秦兰时他是没眼看的,那可真是老牛吃嫩草,没皮没脸! “就算是望夫石,那我也是最好看的一个。”秦兰时颇为自信地脱口而出。 顾延清则是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很快,几位小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以谢璟为领头的几人走了进来,说那时那时快,就在秦兰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唐山玉走那边走过去的时候,谢璟默默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秦兰时:? 什么意思这是?还不给他和山玉贴贴吗? “…谢师侄?”秦兰时笑容灿烂地开口道,“可否让让?” 顾延清看到这般场景顿时眉头紧皱,只见他身体前倾,似乎也准备站起来。 “……谢师兄啊。”唐山玉一脸慈爱地拍了拍人的肩膀,“那个,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后宫的东西?” 谢璟:…… “没事,师父不会打我的。”接着,唐山玉又补充了那么一句,这话在其他人眼里显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在明白人眼里,这话的意思非常明确。 谢璟沉默地让开了。 慕轻轻连忙戳一戳旁边的盛知许,她仿佛意识到这几人里头的暗流涌动特别精彩,但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用眼神询问旁边的盛知许。 慕轻轻:什么情况? 盛知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石泽竹则是一脸状况外,最后他也是懵逼地跟着自己师父一起落座了。 总之,这似乎只是一小段小插曲。 等大伙们围着大圆桌入座后,苏岭月这才开始发表他的领导讲话。 “这次出海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由于这些年来灵力越来越少,所以能够在短短百年间修得金丹的修士也越来越少。” “而我们随清宗这次能够出海人数就只有你们几位,旁的宗门也差不多,不过这只是今年第一批,往后还会有不少修炼到金丹的弟子们前往海上历练。” 总结,你们作为这次宗门的先行出海者要好好努力历练,不要丢脸。 就在苏岭月说完话后,坐在宋鸠旁边的盛知许才缓缓出声道,“师祖,海上历练,我去不了。” 苏岭月闻言看了过来,他看着盛知许的神情格外认真,没有丝毫犹豫,这才微微点头,“若你下定决心,就不要后悔。” “诺。”盛知许点头应下。 “…师祖,我记得我们随清宗应该不只有我们这几个到金丹期。”唐山玉见俩人交谈完后,也就开口道,“我之前发现胡长乐也到达了金丹期,她能去吗?” “哦?她啊……”苏岭月说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清了清嗓子道,“待了那么久,大家都已经默认她是随清宗的人了,若是她也去,应当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就多谢师祖了。”唐山玉含笑着,然后往秦兰时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肉,秦兰时张嘴就吃了。 “师父,没话就开始吃东西吧,看把咱们师妹他们给饿得。”燕明华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边的孟江离和石泽竹,语气带笑道。 “…吃吧。”苏岭月转头看了看规规矩矩的孟江离和石泽竹俩人,又看了看那边吃个不停的秦兰时和唐山玉,略有无奈地道。 话音刚落,筷子一动,快出残影,肉少菜多,酒杯交错,嬉笑声连绵不断,这是只属于他们的春风宴。 很快,大家都吃饱了,就开始各自唠嗑起来,其中最为活跃的是燕明华,慕轻轻,秦兰时还有宋鸠几人,正八卦着问天门的事情,石泽竹专心于吃吃吃,盛知许则是有一句答一句,唐山玉看着秦兰时手里的酒略有苦恼,谢璟和顾延清俩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时不时谢璟会给顾延清夹些糕点。 而苏岭月,则是难得表情温柔地看着这一幕,月光温柔,影子乱又闹,树影婆娑,灯火通明处,尽显人间烟火。 “延清。”苏岭月轻声开口道。 “是,师父。”顾延清听到师父喊他,便转头看了过来,静待苏岭月的下一句。 于吵闹声里,苏岭月用着只有俩人能够听见的传音说道,“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自己责任太重了。” “师父为什么会那么想?” “在我的弟子里,你是最让人省心,也是最忙碌的,其他人各有各的爱好,而你除了剑仿佛什么都不感兴趣。” 其实私底下会喜欢吃甜食的顾延清微微颔首,似是默认了这番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先前一直担心着这一点,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苏岭月顿了顿,又接着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有点担心。” “师父不必担心,弟子日后一定会做得更好。”顾延清的声音很是坚定,“我会护好这一切,因为这是我的剑道。” 他的剑,是为守护而生。 “……”苏岭月看着这样的顾延清,微微叹了口气。 剑道没有错,努力的方向也没有错。 可…… 若是一直以守护苍生为执念,却忘记了自己也是这苍生之一,这种事情是好还是不好呢? “…师父,我等会有些事。”这声师父是谢璟喊的,苏岭月的思绪也随即散去,转向了这对师徒。 “什么事?”顾延清也重新看了回去。 “就,有些事,您可以先自己回去,不必等我一起。”谢璟没有细说是什么事。 “……好。”顾延清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不知为何,苏岭月居然在顾延清身上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高兴,甚至还有点委屈,只不过这情绪来得也快,消失得也快,这让苏岭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察觉错了。 宴会过后,大伙们各自散去。 风散了去,又聚了一起。 只见谢璟悄咪咪地走在某条不为人知的小道上,一边走一边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没有人后,他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突地,他的后背被人重重一拍。 “嘿!在干嘛!”唐山玉见人被自己拍得往前倾了一下,不免心里一乐,“没想到你居然还悄咪咪约我出来,看着浓眉大眼的……” 谢璟转过身,把手里的盒子塞到了唐山玉手里,这才让唐山玉的调侃声停了下来。 “……” 风吹动着树叶,树叶哗啦啦地响。 “……” 月上枝头停鸟雀,风动惊得四处鸣。 “…你说话啊。”谢璟忍不住先开口了。 “……我说什么啊。”唐山玉对于这个场景是想都没想过,所以一时间脑袋宕机了。 “…那你把刚刚那调侃我的话继续说下去。”谢璟实在是忍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了。 “…我忘了要说什么了。”唐山玉也觉得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很。 …… “…没想到谢璟这小子看着浓眉大眼的,还能把山玉的脑子给弄宕机??可恶,羡慕了。”他只在床上弄过啊。 在俩人后边的不远处,秦兰时正扒拉着树干,探头探脑地往那边看去,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发着嫉妒味的疯。 “……” 此时此刻,在秦兰时的后边,顾延清正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看到只有谢璟的时候,他只是疑惑地皱眉。 在看到谢璟和唐山玉俩人的时候,他在有些不知所措地皱眉。 在发现秦兰时的时候,他在有些慌乱地皱眉。 总结,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第153章 出海 盒子被打开了。 里头装的是一件衣服,上面的花纹绣着竹,云,月等文雅纹路,迎着月光,不难看出这衣服是偏白色。 唐山玉轻轻抚过里头的布料和上面的纹路,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这得花不少心思吧?” 没想到他还有被谢璟送礼物的一天。 怎么说呢,心情有些奇妙。 “…嗯,这衣服的防御力估计没有你平时穿的厉害。”谢璟想了想,就很直接地说道,“但是上面的花纹样式,我有信心会比其他人的要好看。” “…不得不说,你在这方面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唐山玉难得没有什么调侃人的心思,他拿着盒子,突地笑了一下,“没什么防御力,难不成是因为钱不够弄吗?” “对。”谢璟回答得很实诚。 “行吧,你也算有心了,那我就收下吧。”唐山玉将盒子重新盖回去,然后收进了乾坤袋里,“回礼的话,我有空就去准备。” “是什么?”谢璟听到这话,飞速问道。 “…你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你送礼的时候并不想着要回礼吗?”对方回答得如此飞快,这让唐山玉莫名觉得这人送他礼物,莫不是就是想要吃他回礼。 “想什么,我是那种人吗?”谢璟丝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俩人相视一笑。 “…总之,一直以来,多谢。” 谢璟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明月依旧,青山不褪色,少年人的之间友谊纯粹如月。 …… “山玉,你在想什么?想那么认真?”在谢璟和唐山玉分开后,秦兰时这才从角落里阴暗地爬出来,最后爬着爬着又站了起来,把脑袋凑了过去。 唐山玉抬起头摸了摸秦兰时的脑袋,轻笑着,“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好像很久没有称呼谢璟和顾延清为主角攻和主角受了……” “啊,好像是的。”秦兰时愣了一下,却不知为何转头看向了天边的明月,“这是一件好事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唐山玉微微叹了口气,“我们认识的不是书里的他们,而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上的他们。” “如今你的结局已然被改写,那么他们的结局是不是这次也会不一样?” 在听到结局被改写的字眼时,秦兰时微微移开了一点视线,不过很快又声音轻快地道,“一定会的,不要太担心啦,山玉,你这样皱着眉头容易掉发哦~” “…不要提掉发……”唐山玉瞬间感觉到头顶的一阵凉意,应该是心理错觉。 “哎——原来你以前掉过啊——”秦兰时拉长了声音,最后道,“好可怜。” 唐山玉:? 怒火中烧。 怒了一下,就怒了一下。 “回去了。”最后,唐山玉只是和往常一样拉起人的手,走上了来时的路。 另一边,谢璟送完了礼物后,也原路返回,在回去的时候,他突地发觉到有一抹光亮自路口闪烁,摇摇欲坠的灯火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掉。 “……?”谢璟没想到这条他走惯的路上会出现那么一抹光亮。 “…谁?”谢璟轻轻地问出了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那抹灯火晃了一下,从后边,走出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谢璟眼睛微微睁大,他看到了顾延清提着灯站在他回去的路上。 “师父……”谢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无数情愫都化为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这算是他和顾延清难得一次没有其他事情插足的独处,比如他去寻人,那人却在批卷轴。 是的,谢璟回来的时候是有去寻过人的,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顾延清相处着,喊着人师父,做着自己本分内的事情。 手腕上的皮肤接触到贝壳链子是微凉的,那抹凉意如同深秋明月,惊得人思绪混乱,仿佛在提醒着谢璟什么。 “想你来时路不明,便举灯一盏,静候片刻。”顾延清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那条贝壳手链,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解释道,“阿璟,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灯火里的光照亮了谢璟的双眸,流转的微光里仿佛还混着旁的什么,最后他微微低下头,轻笑道,“好,一起回去。” 一路上,由谢璟开启话题,他说着自己游历路上的有趣见闻,而顾延清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会说几句,但是大部分都是谢璟在说。 “阿璟,海上要注意安全。”最后,顾延清出声叮嘱道,“尽管是你秦师叔带队也要多多留意,若是遭遇生死关头,莫要忘了动用我给你留的法器。” “嗯,师父放心,弟子会的。”谢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俩人说完后又是好一阵无话,等谢璟回到院子里后,他们就分开了。 维持原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很快,日子就来到了弟子们出海的时候,这天秦兰时特地不赖床起了个大早,这把唐山玉给惊得连忙摸人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然后就被气鼓鼓的秦兰时一巴掌拍开了,“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娇生惯养?”唐山玉翻了一下脑内词库,选择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词。 “…你!!”秦兰时似乎要炸毛,可是才炸了一秒,他就自己哄好了自己,“说的没错,你要好好赚钱养我知道了吗?我娇弱得很,可吃不了苦。” 总之,在唐山玉给人整理衣着后,一个光鲜亮丽的秦兰时出现了,只要不说话,看上去就颇有长老风范。 接着秦兰时很有逼格地拿出扇子晃至胸前,给人一种很有城府的感觉,然后就跟着唐山玉一起去接胡长乐。 而胡长乐之前在得知自己也可以跟着出海的时候,已经卖力地耕了好几块地,一边和牛马一样干活,一边和学长诉说着自己的激动。 学长肥啾全程:哦。 不过自己看了那么久的小姑娘居然也有出息的一天,这让学长肥啾很是自豪,只不过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这样一想,怪想念的…… 想个屁。 它怎么也在船上。 学长肥啾一脸冷酷地扫视着灵舟上的弟子们,包括那个装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的秦长老,与此同时,还有外头来看热闹的普通弟子们。 “学长!好多人啊!”胡长乐偷偷摸摸和学长肥啾说着小话,“都是来看他们的吗?他们在宗门的人气真高啊。” 是啊,好多人啊。 学长肥啾一脸麻木地坐在胡长乐的脑袋上,俯视众生,顺便享受一下被眼神洗礼的感觉。 算了,来都来了。 学长肥啾缓缓张开翅膀,开始享受被仰望的快乐。 另一边,唐山玉正在下边看着和他挥手的三人,江玉瑶一边挥一边拿着用来挥的手绢哭,方安城看上去淡淡的,实际上可能自闭了好一会儿了,叶玄洲则是抱臂站在一边,一脸酷样地看着渐行渐远的灵舟。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叶玄洲出声提醒道。 “……”江玉瑶缓缓转过头来。 “……”方安城僵硬地转过头来。 “那你,哭个啥?” “……海风吹的。” 第154章 下雨的岛屿 灵舟一跃千里,海面上的风扑面而来,飞鸟与灵舟并肩而行,海风吹起人们的发丝,这是来自于大海的欢迎礼。 唐山玉抬起手,遮住那抹散落的骄阳,站在他身边的秦兰时则是乐滋滋地抬手整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 “感觉怎么样?”秦兰时笑得很开心。 “感觉还不错。”唐山玉放下手,同样也是笑着看过去。 “那……”秦兰时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啊啊啊啊,你要做什么!!你不要抢我的学长!!”是胡长乐的惨叫声,她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长乐姑娘!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石泽竹的声音,显然他也是听到了有突发情况才急匆匆过去了,下一秒,他发出了嚎叫声。 “…怎么回事?”唐山玉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刚开始出发,怎么就遇上事了。 秦兰时作为本次的带队长老自然率先冲了出去,等他过去后才发现,原来是是海上的一种海鸟正在抓着胡长乐手里的肥啾,看起来是想要抓去吃了。 胡长乐试图在魔爪中拯救学长肥啾,学长肥啾一脸麻木,石泽竹则是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生怕在帮忙的时候伤害了那学长肥啾。 最后,这场闹剧以秦兰时一脚踹飞大鸟为结束。 胡长乐抱住失而复得的学长痛哭流涕。 “呼,各位,海上的情况复杂多变,要多多注意安全。”秦兰时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开始进行长辈味的叮嘱,而唐山玉姗姗来迟,随后他见无事发生,便站在旁边看着。 “谢谢秦长老。”胡长乐在外头还是喊人秦长老的,她抱住学长肥啾,蹭啊蹭,差点把鸟毛给蹭没了。 学长肥啾默默用翅膀抵挡住胡长乐的进攻。 唐山玉走过去,摸了一把学长肥啾的脑袋,随后对着秦兰时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海上历练讲究的是缘分……”秦兰时装模作样地靠在灵舟的栏杆上,吹着海面上来的风,“缘分到了,咱们的机缘就到了~” 这说了就和没说的一样。 唐山玉看着人在装逼,也不点破,在出海前他就已经看了不少关于海上的书籍,虽然不多,但是能会一点是一点。 慕轻轻打了个哈欠,她这次去海上就和回家了一样,所以她觉得有点无聊,不过因为这次旅途上和有趣的人结伴,于是她努力打起几分精神来。 石泽竹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因为秦兰时一脚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鸟,他一边看一边摸了摸大鸟的身子,觉得它的肉特别结实,想来味道不错。 谢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而且他也没有过来看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某个栏杆处,轻轻地抬手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剑,眼眸里头都是对事情漠不关心的冷静。 胡长乐将学长肥啾往怀里塞了塞,生怕再来一只大鸟把小学长给叼了去,海风轻轻刮起她的秀发,在凌乱的风中,她仿佛能够看到远方的惊起的群鱼。 秦兰时对着大海吹了个悠长的哨子,他看向了远方,在那里,迷雾重重,不知名的的岛屿或许就藏在里面,等着有缘人前来。 …… “…老先生。”不知谁在轻喊,屋檐上的雨珠轻轻地滴落于水洼里,嘀嗒嘀嗒,而混杂着泥泞的水则被人毫不留情地踩了去,那溅起的水花染黑了那人的白色衣裳。 “…什么时候了?”老先生微微睁开眼,看着外头的天色,在外边,天依旧黑沉沉,而在这里,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 “天黑得很,不知,但应是午时了。”蹲在老先生面前的小童抬头看了看天,最后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哦,是该吃饭了。”胡子发白的老先生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旁边的拐杖,慢吞吞地支起身子。 老陆是一名修仙者,在这个无名岛待了许久,寿数也快要走到尽头了,而这个岛至今还未有起名字,不过海上这种岛也不少,因而大伙们称这些岛为无名岛。 这些岛都不那么发达,因地理位置的原因,鲜少有人过来,所以才没有被赐予过名字。 “老先生,今天我们吃什么啊?”小童扯了扯老先生的衣服,有些期待地问道。 “吃…鱼吧。”老先生想了想道。 “…又是鱼。”小童嘟起嘴,有些不开心。 “嘿,你个小娃娃又嘴馋想吃什么了?”老陆给这小童弹了个脑壳,不过语气里头听不出丝毫埋怨,“下次吧,下次我给你买点甜的。” “好哎!甜的!”小童听到有甜的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就在俩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突然,他们看到前面有个人一脸沮丧地从某个门口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好了,你走吧,都说了这事咱们没法办。”从那门口走出来的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他们这次上边有那位,如果是其他,我们或许还能试一试,可……” 那未尽之言,让人听了都觉得叹息。 “…真的不可以吗?求求你们了,我只能找你们帮忙。”那人语气无比恳求,看着就要给人下跪了,但是却被人给托住。 “…你这是干什么?”托住他的人皱了皱眉,随后在看到那人的表情,再次叹了口气,“好了,别闹了,日子还是得过嘛。” “……”他没回答。 “老先生,那边怎么了?”小童看到了这一幕,拉了拉老先生的衣服,好奇地问道,“那个叔叔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嘘,走吧,走吧,咱们离远点。”老先生拉着小童想要往另一边走去,恐惹得一身腥味。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在拐角处路过了一个戴着黑斗篷的男子,那男子也看到了方才那一幕,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而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他看着被关上门,心里头的绝望感觉要把他给淹没,就在这时,有人喊住了他。 “请问是陶容正先生吗?”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用传音那么唤着人,他站在巷子里头,并且冲陶容正招了招手,示意人过来。 陶容正听到有人喊他,愣了一下,随后便宛若走尸一样缓缓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那人见陶容正过来了,便拉着人往巷子里钻去,一边拉一边道,“我刚刚都看见了。” “……哦。”陶容正目前处于悲伤中,没有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我可以帮你,要回你的女儿。”那人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此话一出,陶容正顿时一改先前的颓废,猛地上前去抓住了那人的肩膀。 陶容正抓住肩膀的力度很大,就像溺水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真…真的吗?”陶容正声音颤抖地问道,他方才那黯淡的眼里头终于再度燃起了一抹希望的火光。 “当然,我保证会带回你的女儿……”那人被抓住肩膀后,吃痛地喊了一声,随后又强撑起笑容和陶容正继续说道,“我对这方面有经验。” “你要什么?”陶容正从方才的激动回过神来,缓了一会,恢复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后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免费的,放心好了,我要得也不多,你只需要付八万灵石。”那人比了个八,继续笑道。 “……”这八万灵石不多不少,刚好是他身上的所有,这些天他四处打点,灵石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什么效果,钱就和打水漂一样,没了。 “…只需要八万灵石吗?”陶容正再度确认了一下。 “对,八万灵石,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先给我一半,剩下一半等我帮你带回你女儿后再给。”那人搓了搓手,等待着陶容正的选择。 “……好。”陶容正决定好后,咬了咬牙,决定拿起乾坤袋开始付钱,可刚一抬起手,就被人喊住了。 “喂,别给。” 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巷子里头站了好几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你谁?”黑斗篷人顿时提起警惕,只见他放出神识,去估量对方的实力,有三个金丹的,还有两个不知道的。 …还有两个不知道的。 要么有掩盖气息的法宝,要么就是对方的实力超出自己许多。 而唐山玉和秦兰时,分别各占两种。 他们在海上飘久了,一路上打打海妖,钓钓鱼,日子就那么过去了,然后就想找个岛屿歇一会。 刚一下灵舟,就感觉到此岛屿的贫穷,不过贫穷也是一种特色。 秦兰时一如既往地热情高涨,然后拉着唐山玉就要逛起来,可还没等他们逛多久,就察觉到这岛上氛围实在是不能让人高兴起来。 雨是一直下。 没有什么光的天空阴沉沉一片。 仿佛有什么冤屈在里头翻涌着,等待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炸开来。 “……你们是谁?” 陶容正转头看了过来,他看到雨落在他们的周身,他们没有撑伞,就那么站着,可雨水却并未沾湿他们衣服分毫。 “我们…?” 其中一个公子愣了一下开口笑道。 “我们只是一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罢了。” 第155章 帮忙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眼见着人就要被骗了,秦兰时就开口喊住了人,阻止他往外拿钱的手,本来他们待在巷子里头是打算讨论下一次的地点。 还没讨论出什么,就看到这俩人一起过来,唐山玉听着那熟悉的忽悠味,便瞥了秦兰时一眼,秦兰时心领神会,上前就是一声喊。 喊住后,他们就可以感觉到对方那骗子的不善目光,看起来是打扰他生意了。 “你们是谁啊?管那么多干什么?”那斗篷男先发制人,质问了回去,随后拉起陶容正的衣服,把人往外扯去,“走,这事情我去给你细说。” 陶容正始料未及,被扯了个正着,他眼里似有些犹豫,毕竟他谁也不认识,只想着救自己的女儿。 “你要信我。”那黑斗篷人见人犹豫便开口道,“你不想救你的女儿了吗?时间已经不多了,更何况他们一看就是外边来的,外边来的,连我们这里的规矩都没有摸清,再说了,我保证你可以救回你的女儿。” “而且我让你交的是定金,如果我救不回你女儿的话,我就把钱还你。” 陶容正听到这话,脸上已有动容。 唐山玉听到这话,缓缓叹了口气,随后他开口问道,“哦,那有合约吗?这东西要那种能够追踪天道合约才合适吧?” “哈,当然有。”黑斗篷人自信一笑,然后他拿出了一张金灿灿的纸,接着就递给了陶容正。 陶容正接过一看,发现上面的内容没什么问题,怎么看都挺正规的。 “好……”陶容正刚想答应下来,就又有人喊住了他。 “这东西并不是天道合约。”一道雄浑的男声那么说着,陶容正往刚刚喊住他的那几人看去,秦兰时摆了摆手,表示这声音不是他们发出来的。 “…又是谁啊!!”黑斗篷人怒了,刚想说点什么,他就感觉到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命运后颈,随后他就像小鸡仔一样被提了起来。 “是你爷爷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脸上挂着凌乱的黑胡须男人正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黑斗篷人:…… 他缓缓感受一番实力差距,发现他探查不到对方的实力后,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开口和人讲些道理。 但是他还没开口,就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威压将他控制住,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不顺畅,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尊…尊者……”黑斗篷人很是从心地道。 “喊爷爷。”这猛汉粗眉一皱,神情很是不满。 “…爷…爷爷……” “呵,老子可没有你这种孙子。”猛汉直接将人砸向了旁边的墙壁上,而这面墙,就那么轰然裂开了。 看着这一幕的秦兰时率先走上前去,挡在了唐山玉他们面前,毕竟眼前男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 “呼,爽快。”猛汉拍了拍手掌上的灰,顺便心情很好地看了一眼脑袋已经被拍进墙壁里出不来的黑斗篷人。 “这位道友的性情倒是……”秦兰时看了看墙上的人,组织了一下语言,“直率。” “哈哈哈,道友你也不差,只不过遇到这种人不能惯着。”猛汉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接着就抬起手拍了拍陶容正的肩膀,“小老弟啊,我跟你讲,这人呢,是个骗子,你方才差点被人给骗了去。” “…啊。”陶容正从方才的突发状况回过神来,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猛汉,嘴里说着对方是骗子的话。 “是啊,方才那话术很明显就是骗人的,那合约虽说也是合约,但,那并不是天道合约,不过的确有合约效果,只是这玩意很容易解除。”秦兰时也就顺着猛汉的话往下说了去,毕竟他对于这种趁着人急要人钱的行为,特别鄙视。 这就和你抢了一个拄拐杖老爷爷的钱包一样可恶。 “……”陶容正没有出声,他估计还在消化。 “这位道友实力不俗啊,不知怎么称呼?”那猛汉也察觉到秦兰时的实力,爽朗地拱手作了一礼。 “……时…”秦兰时刚想用上他经常用的假名,但是他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好像在后边那几位那里过了一遍,用了的话,他的白莲味就不够纯粹了。 “时……?”猛汉显然还在等秦兰时的名字。 “时…时玉!”秦兰时在脑袋飞速旋转的时候,瞥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唐山玉,这新的假名就这样脱口而出。 唐山玉:……? “原来是时玉道友,我叫任海,任我行的任,大海的海。”任海说完,便看向了秦兰时后边的那几个人,“他们是你的小辈们吗?” 其实这并不难猜。 不少长辈会带着小辈们一起出海历练,看看队伍里有几个金丹外加一个实力不明的老怪物就知道了。 被打上老怪物标签的秦兰时接下这话头,“正是家中小辈,来,你们快过来和任前辈打招呼。” “…唐兰。”本来想说个玉字,但是想起秦兰时已经用了,唐山玉只能舍弃这个玉字,换成兰字了。 “谢一。”谢璟拿出了极其敷衍的名字。 “慕小轻。”慕轻轻对此也特别敷衍。 “胡…乐!”胡长乐也跟着在自己名字的基础上稍作修改。 “…石头。”石泽竹选择说出了自己的小名。 任海听完他们的自我介绍后,就颇有几分长辈味地挨个包了个红包,里头的灵石不多,但胜在心意。 “…虽然但是……”唐山玉接到红包后,看着突然开始做起自我介绍的众人,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呆滞的陶容正,“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话音刚落,大伙们的注意力便纷纷落在了陶容正的身上。 陶容正:…… “…多谢几位道友。”陶容正见人终于看向了他,便对着他们拱手一礼,似乎就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陶兄弟。”任海上前一步,按住人的肩膀,“你到底遇到啥糟心事了,说出来听听,让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决了?” “……”陶容正沉默了一会,这个任海他打不过,那个叫时玉的他也打不过,最后,他有些摆烂地道,“确实是有不少糟心事情,诸位若是想听,那陶某说上一些倒也无妨,只是可能会坏了诸位的心情。” 陶容正没有说让他们帮忙,因为他觉得如果对方乐意帮忙,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愿意,只是想听个乐子,那他借此吐个苦水也未尝不可。 总有些事情,是需要人去记住的,倘若不说,或许这些事情会被永久地埋进地里,腐烂如泥。 “…这事情要从我的女儿陶意和我一起来到这个无名岛上说起……” 陶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性格开朗,这天她正扯着自己的父亲,撒娇要买某个漂亮的衣裳的时候,被路过海族给看上了,那个海族长着一副鱼相,看上去就不老实。 陶容正自然不愿意,他拦在了陶意的面前,见对面只是个金丹期,便将身上元婴期的威压渐渐往外释放而去。 对方因为打不过陶容正自然收敛了,一脸傻笑地目送着陶容正带着陶意离开,可当天夜晚,这鱼就带着其他海族过来把陶意给抢了去,顺便还把陶容正给打伤了。 “呵,我们的殿下看上你的女儿,是你的福气。”那鱼冷笑一声,就挥了挥手,让其他海族把陶意绑起来给带走了。 而这全程,陶容正只能看着,他什么都做不到。 “…等一下,什么殿下?”听到这里,慕轻轻突然捉住了里头的某个字眼,不由得发问道。 “…就是殿下啊?对方是这样称呼的。”陶容正仔细想了想,“我没有听错…也不可能听错。” “有听到具体的称呼吗?”慕轻轻继续追问着。 “没有。” “嗯……”慕轻轻微微歪了歪头,突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海上,还有比龙族更能称为殿下的种族么?” “…我是人类修士,我怎么知道?”陶容正不知为何觉得这小姑娘的笑容有点危险。 “…咳,轻轻。”秦兰时在旁边咳了一声。 “好嘛,我知道了,长老。”慕轻轻表示自己会安静听完的,只见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并且冲秦兰时眨了眨眼。 “总之我的女儿已经被他们带走了两三天了,这几天我就一直在这个岛上四处找人或者海族帮忙,但是都没有一个能够帮我的……有的拿了钱就跑,事情都不办一下。” “…你这次甚至还想给钱。”谢璟对此非常的惊讶 他没有想到同样的错误有人还会再犯第二次。 “……” “谢一啊,他那是心急如焚,可以理解的。”唐山玉抬手拍了拍谢璟的肩膀,眼神示意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谢璟于是闭嘴了。 “…总之,对方我打不过,阿意在它们手里……”说到这里,陶容正明明是个容貌年轻的修士,却突然间和凡人一样老了好几十岁,“我想把她救出来……我只有她了……我的夫人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阿意是我唯一的亲人。” “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我陶容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陶容正说到这里,他便低下头,尽管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期待,可还是暗地里期盼着,期盼着自己能够遇到一次好人。 “放心好了,陶先生,这事情……”秦兰时看了一眼他带着的弟子们,觉得这也是个不缺乏历练的好机会,所以他打算答应下来。 然而还没等秦兰时说完,旁边的任海就猛地举起已经晕过去的黑斗篷人的脑袋,再次往墙上撞去,这一次,大伙们可以看到脑袋那里的血流得更加厉害了。 “我帮你!!!”任海这一声喊得特别大声,大声到秦兰时他们可以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谢谢你。”陶容正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他往说出这句话的任海看去,“真的谢谢你,有我什么能做的吗?你说,我会尽我所能。” “不用。”任海用宽大的手掌用力拍了拍陶容正的肩膀,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不过你日后记得好好修炼,这样才能保护好你的女儿,知道不。” “当然,当然,我会的。”陶容正连忙应着,此时此刻,他的眼圈有点红。 “嗨,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扭扭捏捏什么样!”任海见人这模样,又是一大笑,随后又用力拍了拍陶容正的肩膀。 “……”陶容正被这力度给痛哭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师父,这任前辈,是不是抢我们戏份了?”唐山玉看了看任海,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陶容正,便扯了一下秦兰时的衣服问道。 “…是,是吧?”秦兰时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他带的这群主角,除了石泽竹外,这两个都事不关己,胡长乐不是主角团的,她此时正因为耳朵被震到,拼命地揉着有些发麻的耳朵。 “…我们也过去帮忙吧。”唐山玉看了旁边的慕轻轻一眼,想了想便提议道,“或者顺便看看在外边前辈的法子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这也算是历练的一种。 “好啊,我没有异议~”这次的慕轻轻莫名的积极,当即就答应了。 “嗯,可。”谢璟继续高冷着。 “嗯!我也要帮忙!这实在是太可恶了!”石泽竹对此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 “也不知道阿意姑娘现在如何了……”胡长乐担忧地皱起了眉头,然后抬手顺了一遍学长肥啾的毛。 秦兰时见此,就转头和任海开口道,“也让我们加入吧,我们也想帮忙,正好我这些小辈也需要历练历练。” “好!有时道友帮忙,我浑身都是力量啊!!”任海闻言,很是开心地一把勾过秦兰时的脖子,另一边勾着陶容正的,爽快道,“走!我们一起去商讨这事情去!” “…任道友的力道可真是惊人啊……”秦兰时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他都这样了,另一边的陶容正…… “…?!等等,陶先生,你怎么晕了?你醒醒啊!你不要有事啊!!!” 陶容正在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里,缓缓闭上了眼。 第156章 小船晃悠悠 “阿意,你知道吗?”女人的手轻轻抚过陶意的脑袋,陶意觉得很舒服,心情也格外的放松。 “阿娘,你说,我在听。”小小的陶意趴在母亲的膝盖上,母亲的团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为她散去夏日的炎热。 “你爹爹啊,其实他以前很爱哭的。”母亲满脸怀念,甚至语气还带上些许雀跃,“真的,我的好阿意,别看你爹爹现在一副正经样,其实他在我生你的时候在外边急哭了8呢。” “什么什么!阿娘你快和我细说!”陶意听到有爹爹的黑历史,立马眼睛亮亮地抬起头,很是期待地道,“我要听我要听!” “阿意看起来特别兴奋呢。”母亲轻笑了一声,抬手捏了一把小陶意肉乎乎的脸蛋,“但是啊……” “该醒了,我的好阿意。” “你不能再睡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里,陶意睁开了双眼,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缓缓坐起了身子,看着周围的情况。 封闭的房间,这里很黑,她在这里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是陶意可以感觉到,她应该是在船上,海浪将船摇得一晃一晃的。 “……死鱼,迟早活扒了你的皮。”这陶意人看着可可爱爱,吐露出的话语却带着与外表不符合的狠劲,“你全家都被臭蛇的脑子踢了,连龙和蛇都搞不清楚,还叫那个死蛇为殿下,等老娘出去后不告诉那群傲气的主儿,老娘就跟你们姓!!” 陶意一边说着,一边阴狠地用长指甲狠狠划拉房间的木板。 可划着划着,陶意就没有继续划拉了,而是靠在墙壁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这个出不去的房间。 她爹爹现在肯定急疯了。 她被带走前还看到爹爹被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死鱼! 可恶的死鱼!! 越想越恨,陶意继续用指甲划着墙壁宛若阴暗女鬼那般,突然,她听到了外边传来了脚步声,听那声音,似乎有好几个。 陶意停止了划拉墙壁,竖起了耳朵,开始认真听着外边的情况。 “那位殿下要这些雌性做什么?”随着脚步声接近,陶意逐渐听清了外边的谈话声。 “不知道,别瞎打听。”一道声音掐断了这话头,“数量都清点好了吗?没有错吧?” “没有,我都数过了。” “很好。” 谈话到了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了。 陶意整个人贴在墙壁上,试图再听听看,可是什么也听不到,她很是失望地从墙上滑了下来,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切,一群坏鱼。” 在黑暗里,响起了女孩的轻微的抱怨声。 …… “你是说,他们这几年总是会时不时过来找些年轻的雌性带走?”慕轻轻拿起旁边桌上的算盘,晃了晃,语气有些惊讶地道,“欸~为什么呀?你们知道吗?” 与此同时,先前把陶容正劝出去的人正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问题后连忙摇了摇头,“这个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听说你们这个珊瑚帮会只要钱给够,什么都能做,那这件事怎么就办不了了?是钱不够吗?”唐山玉翻着这里的账本,略微算了一下,“还赚挺多的,这大部分都是外地人的钱吧?” 坐在另一边的帮主:…… 他不敢吭声。 “说话啊,我家小孩问你话呢。”秦兰时坐在一边,手指缓慢地敲击着桌面。 “…是,是的。”帮主瑟瑟发抖地开口了。 “这里似乎有不少信件。”谢璟从某个角落里搜罗出不少东西,他把这些信件一一放在桌面上,摊开来让其他人瞅瞅。 “哎~什么什么!让我看看!”慕轻轻看到这些信件,眼睛一亮,冲过去打开一封,看一眼,是一些低阶修士的信件,都是控诉那些海族作恶多端,希望帮会能够帮忙管一管,多少钱他们都会愿意出的。 这个帮会是由高阶人类修士组织起来,平时都是收钱办事,一般都能办成,同时也会给一些低阶人类修士庇护,长久下来,也就有了一定的口碑,非常受底下的人类修士欢迎和信任。 可这一切在几年前终止了,面对无法抵抗的海族,这个珊瑚帮会灰溜溜地夹起了尾巴,面对底下修士的求助选择了无视,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没有把那投信入口给关闭。 他们就这样看着备受那群恶鱼欺负的修士们给他们写着求助信一年堆得比一年多,他们之中不是没有人前去尝试过,可去过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石子落海,惊起的,就只有那么一点小水花,此后,海面再无声。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在那群海族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接了委托过去帮忙,可过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了。”帮主看着这些信件,缓缓闭上眼,又重新睁开,“这里不是我们的陆地,是大海,海上的有海上的规则,而不该招惹的就不要招惹。” “哦?那你知道这次招惹的是谁吗?”慕轻轻将这信件轻轻搁下,她很是好奇地发问了。 “……”帮主没有开口。 胡长乐突然感觉到慕轻轻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化,她左看右看,然后把自己往远处多挪一点,唐山玉见此走上前来,把慕轻轻护在了后边。 “嗯?让我猜猜~”慕轻轻笑着拍起了手,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她语气愉快地道,“莫不是那什么龙族殿下?天啊,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龙族……” 慕轻轻的瞳孔逐渐染上一层金色,青色的鳞片于脸庞上若隐若现,而此时此刻,她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长出来那样。 只见少女笑着坐在桌子上,两腿悬空轻轻摇晃着,好一副活泼灵动的姿态,可那坐着的地方已然被附上了一层冰霜。 “……开什么玩笑,那是哪来的四脚蛇伪装成龙族在此地行凶作乱。” “……我不知道。”帮主显然也感觉到慕轻轻身上那股气息,他在突然变冷的空间里打了个冷战。 就在慕轻轻打算问出下文的时候,任海突然开口打断了这一切,刹那间,冰霜融化,灼热的气息于此地徘徊,温度正在疯狂高升。 “慕丫头,你为何就如此断定那不是龙族做的?”任海觉得应该眼见为实,于是他继续说道,“咱们又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殿下。” “龙族根本不屑于抢夺年轻雌性,这没有必要,也没有意思。”慕轻轻抬起头,朝着任海看去,只见她眉头微微皱起,这突然高升的温度显然让冰灵根的她有些不适。 “你又不是龙族,我听说了,有些龙族滥用自己的权利,曾经在某个小岛屿强抢雌性,再说了,龙族还花心,看到好看的就容易爱上,听说那陶丫头长得也不错,没准呢。”任海说得信誓旦旦,慕轻轻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回什么了。 回什么? 回是你懂龙族,还是我懂龙族? 而且,对方的话也挺对的,毕竟目前他们都没有接触过那位殿下,是不是龙族的确有待考察。 …不过,慕轻轻想过他们龙族的名号会被一些家伙们用来狐假虎威,但是没想到用到那么烂,那么广。 本来龙族的名声就不好了。 “…任前辈说的是。”慕轻轻的瞳孔逐渐变了回去,她身上的气息已经恢复回原来的样子,变得温和平淡,“是我有些急了。” “没事,年轻人毛毛躁躁很正常。”任海摆了摆手表示能够理解。 秦兰时在旁边乐呵附和道,“是的,这就是青春啊。” 两个老年人相视一笑,纷纷觉得这些时光是如此美好又值得怀念的东西。 不过……任海笑了一会后,就没有继续笑了,只见他走到了已经醒过来的陶容正旁边,抬起手拍了拍这位老父亲的后背。 “好点了?你就歇会吧。”任海说着,收回了手,信誓旦旦地道,“别的不说,这个我肯定给你办妥,还不收钱。” “…谢谢。”陶容正点了点头,他嘴唇微动,似乎有什么想要问。 “你想问啥?”任海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就直接问出口。 “…你为何如此积极帮助我?”陶容正想了想,主要是任海的目光过于灼热,他还是决定问出来了。 “…这个啊。”任海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只见男人一改先前的爽快,变得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说了。 “因为,我也曾有过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她们是我人生的全部。” “后来呢?” 小船摇摇晃晃,海浪接连扑打在船板上,乌云密布,天空依旧下着雨,冷冷的风呼过来,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后来啊。”任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想着想着,他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离开了我,死在了一场狂暴的风浪里。” “抱歉。”秦兰时微微低下头,随后他快速地转移了话题,“各位,现在海上开始弥漫起白雾,注意情况。” 唐山玉坐在小船,他此时此刻正拿着个追踪气息的法器,而法器发出的光芒正直直地射向不远处那层厚厚的白雾里,他看了过去,“还要再往前走。” “雨大了。”谢璟在旁边扶着船板,然后抬头看向天空,略有读过几本海上书籍的他对此发出了疑问,“待会不会出现什么大风暴吧?” “嗯哼?没准呢?”慕轻轻听到这话,笑嘻嘻地抱住了在旁边拼命稳住自己身体的胡长乐,“小长乐可要好好保护我呀~” 胡长乐正试图淡定呢,学长被她放在陶容正那里,现在的她可谓是没有学长在身边,宛若孩子身边没了娘,此时此刻慕轻轻的突然接近,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好,好的。”胡长乐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揽住慕轻轻的肩膀,又重重复了一遍,“我会保护你的!” 石泽竹稳如泰山,他一动不动地感受着风雨的洗礼,眼神坚定如雄鹰,他看着那迷雾深处,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 “……来了!”任海猛地瞪圆双眼。 是来了,不是到了。 “什么来了?”唐山玉发现秦兰时也是一脸严肃地紧盯着海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 突地,一道远古悠长的声音于空荡的海面缓缓响起,似悲鸣,似深海的呜咽。 “啊……”慕轻轻抬起头,看着某个自海里跃出的庞然大物,感觉到胡长乐抱紧自己的力度加大后,她发出了一声惊叹,“是护船兽。” “沧鲸。” 第157章 上灵舟 沧鲸,一种海里巨兽,它身形庞大,飘游海面上时,宛若一座岛屿,而它也因为实力强劲,嗅觉敏锐,经常被人类修士驯养为护船兽。 鲸跃出水面,十几米高的巨浪就这样朝着他们这艘小船袭来,这浪沉沉将他们埋葬,等巨浪平息后,只余下海面上那几块破木板在飘荡。 “…没想到对方还挺有钱。”秦兰时坐在空中飘着的一朵莲花上,这是他的飞行法器,而此时此刻,他正翘着个二郎腿,看着底下的沧鲸搅动海水。 御剑飞在秦兰时旁边的唐山玉手里依旧握着那追踪法器,他低头看了一眼,附和了一句,“嗯,所以师父会给我们准备吗?” 秦兰时听到这话,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年轻人啊,要学会自食其力,咱们这是历练,不是出来郊游的。” “那我换个问法,师父买得起沧鲸吗?”唐山玉看了一眼追踪法器指向的方向,便收回了视线,笑着看向秦兰时。 “……好徒儿,在人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秦兰时看了一眼也跟着飞到空中的其他人,语气幽幽地道。 “…嗯,师父很厉害。”唐山玉接收到了秦兰时那幽怨的视线后微微偏了一下头,看向了别处。 “你转头干什么,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这句话。”秦兰时飘过去,看着唐山玉再次移开了脸。 “做人,不能昧良心。”唐山玉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秦兰时的眼神更幽怨了。 另一边,谢璟踩着飞行法器,于高空中将这一幕收尽眼底,他似是想起什么微微皱眉,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沧鲸转移走了。 海上的沧鲸正卷起巨浪朝着他们袭来,大大的尾巴扫起一片海水,这海水上面附着来自沧鲸的灵力,如果被打到就糟糕了。 慕轻轻此时正一手抓着胡长乐,借着法器飞至空中,她看到沧鲸的时候啧了一声,不过很快就转头笑眯眯地和胡长乐说道,“怕吗?” “…不,不怕。”胡长乐被慕轻轻一手拎着衣服,有些艰难地低头看看那已经形成漩涡的海面。 “这样啊…”慕轻轻眨了眨眼,随后就把胡长乐往空中一抛。 胡长乐:?! 还没等她叫出来,就被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石泽竹给接住了,“…小轻,你不要吓她。” “反正我们的小石头会接住嘛。”慕轻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驱动着飞行法器,率先来到了沧鲸的上头,急乱的海风正吹起她的长发,漫天飞舞。 “如何?”谢璟侧头看了一眼来到了他旁边的慕轻轻,此时他的剑已然出鞘。 “既然遇到了护船兽,那么说明那船应该就在不远处,没准瞎飞一圈就能够找到呢。”慕轻轻看向了远处的迷雾,玉笛被她握在手里,接着,她缓缓将其举起来。 突地,一声急促的笛声刺破了这灰蒙长空,四周因沧鲸而引起的风暴也因此停滞片刻,可很快,这风暴随着笛声于天地间狂乱。 “那你待这里。”谢璟直接从飞行法器上跳下去,他的头部往下,剑也向下,随后他用灵力将自己包裹起来,宛若垂直往下冲去的不是人,而是一把巨大的剑。 唐山玉看到这一幕,便往着追踪法器指向的方向飞去,石泽竹见此也就带着胡长乐跟了上去,三人一起往那蒙蒙迷雾中冲去,只片刻便无了踪迹。 秦兰时看着唐山玉离开的方向,有些幽怨地吐槽了一句,“我也跟着想去。” 但是不太可能,这里还需要他呢,虽说目前的任海表现得非常无害,可秦兰时作为长老,是不可能把弟子们交给陌生人的。 想到这里,秦兰时便看了一眼在旁边的任海,此时的任海正在飞行法器上做着热身运动,他扭了扭手臂,晃了晃手腕,在感觉到秦兰时的目光后,就笑着看过来,“道友?” “我们速战速决吧。”秦兰时也冲他笑了笑,全然没有盯着人看的尴尬。 “好,那就等……”任海低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小辈,“他们忙完?” “任道友倒是比我这个长辈还记得他们在历练。”秦兰时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可以不用特地耗时间的。” “如果真想打海兽,我会抓几只给他们玩的。” “既然这样……”任海微微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只见任海的两只手臂上被一层金光笼罩起来,他在这混乱无比的天海间爽朗一笑,也就直直地往下冲去。 与此同时,在下边的谢璟正灵活地躲过一次海浪,随后便顺着背部,借助沧鲸那滑溜溜的皮肤,一路插着剑滑到了尾部,剑上飞溅的血对于沧鲸来说或许不是很严重,但是能感觉到痛。 所以沧鲸愤怒地扭动着身躯,在海面上翻滚着,试图把背部的谢璟给弄下来,谢璟感觉到这动作,便握住还插在沧鲸体内的剑来让自己不要被甩下去。 可鲸身太滑了,所以谢璟剑是死死抓住了,但是剑直接被滑了出去,就在他要重新召唤飞行法器过来把自己接住的时候,又是一层巨浪往他身上盖来。 就在谢璟以为自己要被这海浪给盖进海里的时候,一股力量将这巨浪给打穿了一个洞,飞溅的水花落在了谢璟脸上,像冰凉的血。 时间仿佛静止了,谢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巨浪身上又多了几个水洞,最后,那巨浪被硬生生地打碎,落下的水像极了一场谢幕的雨。 “小友没事吧?” 此时谢璟已经站在了飞行法器,他听到声音,转头看去,他看到了任海那刚刚收回的拳头。 “无事,多谢前辈。” 笛声依旧,这笛声会让沧鲸感觉到难受,所以此时它叫声不断,正使劲地翻滚着身躯,试图摆脱这一切。 最后,它一个甩尾往正在吹笛子的慕轻轻那里冲去,慕轻轻正想躲开,不过她似是想起什么,继续吹笛。 而那甩尾击中了一把剑,这剑身隐隐约约散发着青色,只见那剑柄被人握着,握住剑的人仿佛使出了不少力气,青筋暴起,最后,那大尾巴竟被狠狠地击飞了出去。 “多谢秦师叔~”慕轻轻见人挡在自己面前,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 “继续吹。”秦兰时甩了甩手上的剑,正眯着眼关注着谢璟那边的情况,虽然任海帮了谢璟,不过还不能就此打消怀疑。 另一边,唐山玉带着俩人往追踪到的方向飞去,一路上的重重迷雾都没有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山玉,到了吗?”石泽竹抽空问了一句。 唐山玉对此摇了摇头,“还没到……长乐跟得上吗?” “没事的山玉,我拉着人呢。”石泽竹继续开口回答道。 “嗯!我没事!”胡长乐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高速的飞行显然让她的呼吸有些凌乱。 “快到了。”唐山玉往后看了一眼,出声安慰道。 三人在迷雾里四处飞着,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艘在浓雾里散发着金色灯光的灵舟,像是这浓雾里的行走灯塔。 “倒是亮。”唐山玉看到那灵舟,转头对俩人说,“走,我们潜入进去,先往低处飞。” “好。”石泽竹应下后,就带着胡长乐小心翼翼地跟在唐山玉后边。 三人宛若阴暗的蟑螂那样,潜入灵舟的黑暗里,窸窸窣窣地行动着,最后在没有人的角落处停了下来。 “怎么样?”蟑螂一号唐山玉在阴暗地角落处悄咪咪出声。 “山玉,这附近好像是食堂。”蟑螂二号石泽竹嗅了嗅空中弥漫的食物香气,有些嘴馋地回答道。 “嘘嘘,好像有人在说话。”蟑螂三号胡长乐嘘了一声,然后耳朵贴紧墙壁,开始听听食堂那边的动静。 三人阴暗地在黑暗角落里交流了一下,然后都认真地去听隔壁食堂的动静,绝佳的位置和修仙者的听觉,让他们得以听到那边的动静。 “怎么样,食物数量没错吧?”有人在那边开口,他一边说一边用铲子敲了敲锅底,“这次没有之前那么多,应该够吧。” “够了够了,不过人类修士不用吃饭吧?寻常雌性就算了,怎么还要给人类修士送?”回复的人似乎对这个有些疑惑。 “这吃的,得让他们吃,不然灵力就恢复了,就跑了。”厨子冷哼一声,表现得很是不屑。 “原来是这样。”这送餐的对此大彻大悟。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跟着这个送餐的,他们应该就能找到那些被关起来的姑娘。 唐山玉阴暗地从角落里头探出一个脑袋,在他的下方,探出了一个胡长乐的脑袋,而唐山玉上方的是身高一米九的石泽竹脑袋。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决定跟上去。 于是三只阴暗小蟑螂继续窸窸窣窣地往前行动。 这夜,不太平。 第158章 船上哈哈 上好的食材需要精妙的手法烹饪,缓缓流动的汤汁溢满了锅,汤里头躺着胡萝卜,小青菜,烂鱼肉,白白的汤沫被人舀起来搁到一旁的碗里。 “他们吃得还挺好。”煮汤的海族啧啧啧了几声,随后拿起一根浅蓝色的草,开始掰碎在汤里头,细碎的草掉入汤中,与这鱼汤融在了一起。 做好了汤,就该拿去喂那些雌性了。 送餐的海族把这锅鱼汤拿在手上,开始往牢房处走去,他想起了被关在这里的雌性,有的傻乎乎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的,有的已经面如死灰的,少数还在活泼地骂骂咧咧。 就好比…… 送餐的海族拿出汤勺敲了敲牢房门,告诉里面的雌性,她们要开饭了。 这里头的雌性眼神是最不乖的,她的眼睛比其他雌性要亮得多,同时小动作也是最多的。 不过,她叫什么来着…… 送餐的海族认真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看向了门口的数字,对着里头喊了一声,“三十五,该吃饭了。” 咚咚咚。 里头传来了响亮的拍门声。 毕竟待在里头黑黑的,一个雌性会害怕也实属正常。 送餐的海族这样想着,也就多说了一句话,“今天是喝鱼汤。” 说完,他就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门,提着鱼汤走了进去,这雌性早就被喂了散灵草,所以她身上没有一丝灵力,安全得很。 送餐的海族拿出一个碗,给她倒了一碗鱼汤,鲜美的鱼汤香气飘在了牢房里,按照规矩,他要看着这雌性把这汤喝下去。 “……”这雌性果然开始不听话了,居然试图掀翻这锅鱼汤。 送餐的海族阻止了她这个举动,接着他摆出了一副凶恶的模样,“再不喝,就折断你的手脚放一天。” 实际上他并不会这样做。 他胆子小,不太敢。 但是那些前辈们都这样干的,所以他也就这样干了。 这雌性听到这句话,瞬间乖巧了不少,只不过还是不愿意喝鱼汤,往往这种时候,他们就需要采取特殊方法,比如强行灌进去。 只是这汤有点滚烫…… 海族看了汤一眼,选择和往常一样拿起碗,用法术把汤弄凉了再灌。 正拿着时,突然,他看到了那雌性的眼神比往常更亮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可外边除了昏黄的灵灯还能有什么呢? 咚。 这次声音是从他身上响起的,海族缓缓倒了下去,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流失,眼前的景象一会清晰一会模糊,感觉很快他就会闭上眼。 “你是陶意吗?”一道温和的声音自后边响起。 “对!我是!你们是我爹爹拜托过来的吗?” “是的,你现在还好吗?” “我……” 原来…… 她叫陶意啊。 海族缓缓闭上了眼。 …… “我现在灵力全失,用不了法术。”陶意说着,指了指那鱼汤,“他们每天都会给我们喂点东西,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食物里放了什么。” 唐山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已经在搜昏迷海族身的胡长乐,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石泽竹则是在旁边查看这个房间的结构,确认这里没有什么隐藏机关。 很快,胡长乐就搜出了一串钥匙,她看了看这些钥匙,发现上面都有标好房间号,这样还挺方便的。 “你在这里有了解到什么吗?”唐山玉转过头去继续询问陶意问题。 陶意细细看了唐山玉一眼,似乎在判断什么,不过很快她就开口回答了,“有,我听说我们这些人是要上贡给那位殿下的,那位殿下之前有过来探查过,我发现那不是龙,不过是条蛇而已。” “而且我之前假装昏迷还听到,他们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应该是,那个什么老大,他好像是重新拾老本行,之前还金盆洗手过什么的。”陶意把自己听到的都说出来,随后她走上前一步,“几位道友,不知我身上的灵力可有法子解决,这样下去,我或许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唐山玉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人话倒是说得很好听,但实际上她不是怕拖累不拖累这种问题,而是担心自己身上没有灵力遭到暗算,毕竟陶意眼里的警惕满满当当的。 “小乐,把丹药拿出来吧。”唐山玉那么说着,也就接过胡长乐举在手里老久的那串钥匙。 “好咧。”胡长乐从乾坤袋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了一枚丹药,她把丹药放在了陶意的手里,“吃了这个就可以啦。” “谢谢。”陶意道了一声谢,她看了看丹药,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她觉得她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也就颇有姿色,除此之外,要实力没实力,要贴心她是不会轻易贴心的。 吃完丹药,她的确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灵力运转自丹田里,不会很小,可能是丹药在慢慢发挥功效。 “你对这艘船熟吗?”唐山玉见人吃下了丹药,就转头看向了其他牢房,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船长在哪?” “嗯?不熟,因为我是被蒙着眼带进来的,但是船长我认得。”陶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友此问是何意?” “不想当船长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唐山玉一本正经地把钥匙收回了乾坤袋里,他还不打算现在把人放出来,不然有可能会引起注意。 再者,万一被关的人里头,有对方的人呢? 唐山玉觉得此事还要再谨慎些为好,这样想着,他就带着加入队伍的陶意,开始往上边的船舱前进。 …… “任前辈,你是说,你大概知道是谁干的吗?”谢璟看着在他旁边一个巴掌一条沧鲸的任海,此时此刻,他压根插手不了一点,只能拿着剑站在旁边看着。 “哇~任前辈,你扇沧鲸的样子好帅啊。”慕轻轻已经停止了吹笛子,开始看起了任海打沧鲸的战况。 “小轻轻啊,我刚刚给你挡攻击就不帅吗?”秦兰时不甘示弱地凑过去,他觉得自家小辈要被外人给迷住了,在被夸夸上,他不能让步。 “帅啊。”慕轻轻听到这话,从善如流地夸起了秦兰时,“秦长老刚刚挥剑的帅气身姿已经深深留在我的心里了!” 秦兰时这才意满离,他也去殴打沧鲸去了,虽然任海在打了,但是沧鲸皮糙肉厚,一时之间是打不倒的。 任前辈扇了一下沧鲸,就转头回了谢璟一句,“嗯,之前有过交集。” “…那这个人实力如何?”谢璟想起了先过去的唐山玉三人。 “他?肯定比你们要厉害。”任海甩了甩手上的血,细想了一下,“不过最近他实力有些受损,所以唐小友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任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嗯,应该吧。” 应该…吧? “会赢的……才怪啊!”胡长乐带着陶意在碎掉的船舱里抱头鼠窜,一把巨大的斧头就那么直直地砸在她们的面前。 而这把巨大的斧头身上有条锁链,而握住这条锁链的,是站在上方的…刀疤男,听说他是船长。 怎么听说的呢。 因为在他发疯的时候,是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在攻击的时候,就有人在那里哀嚎船长你怎么了船长。 那人嚎得如此撕心裂肺,想不知道都难。 唐山玉此时也在逃窜,他没有打算直接正面刚上去,他要找机会暗算这个发疯的船长。 石泽竹倒是想直接刚上去,但是被唐山玉阻止了,所以他也就只能也跟着众人一起逃窜。 “山玉,他怎么突然发疯了?”石泽竹躲过一个砸过来的斧头后,就转头看向了正在扒拉暗算物品的唐山玉。 “…不知道,但是他应该是吃了什么吧?”唐山玉看了一眼那船长脚边滚动的金杯,里头似乎还有些许红色液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石泽竹又开口问道。 “要不暗算他,要不就喊人过来帮忙。”唐山玉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没有厉害到可以跨级打怪的程度,于是他找了个角落躲好后,一手拿出传讯符准备摇人,一手拿出暗器准备暗算对方。 旋转的斧头引起的急风仿佛要把人吹走那般,周围的碎石碎木板都开始往四周扩散。 胡长乐看到这个情况,立马拿出一把伞形状的法器,随后撑开,阻挡着朝她们俩奔跑过来的碎石块,而伞上面的产生的灵力狠狠地将这些碎石一一粉碎。 “不行啊,要撑不住了!”胡长乐觉得这伞脆弱得就像鸡脖子一样容易断,她对此感到无比的痛心。 唐山玉听到这话,便拿出暗器,准备运气灵力投过去,他打从心里希望能够打中对方的灵力穴位,早知如此,就多看几本医书了。 石泽竹卧在地上,正努力地爬过去,准备过去给这个船长一拳头。 说那时,那时快,也不知道是摇的人先到,还是暗器先到。 一个拳头,狠狠地落在了发狂的船长脸上,与此同时,清风拂过,一柄剑冲破云霄直直扎了发狂的船长身上。 剑至,人也闪到船长身前,只见秦兰时伸手拔出了剑,鲜血飞溅,接着,他转身一个飞踢,就把船长踢在了旁边的船板上。 “呼,我没有来晚吧?”秦兰时甩开了剑上的血,转头冲着唐山玉那边笑。 “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唐山玉笑着对秦兰时伸出手,秦兰时看到这手,心神一动,刚想准备过去要抱抱的时候,任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如同好兄弟那样勾住了他的脖子。 “嘿,那剑,帅气啊!”任海吹了个口哨。 “…哈哈,你也不错,那一拳也是打得很猛啊。”秦兰时不想要兄弟的抱抱,他想要爱人的抱抱,这两个是不一样的,于是他试图扒拉开任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唐山玉:…… 看着那边哈哈大笑的两位大能,他默默收回了手。 与此同时,谢璟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倒在那边生死不明的船长,“他…这是怎么了?” “突然发疯了,不知道啊。”胡长乐见危机解除,就带着陶意乐颠颠地跑过来了,“你看,我们把人找到了。” 慕轻轻闻言也凑了过来,她先是摸了摸陶意的小手,随后抓住人手腕微把一下,就笑嘻嘻地道,“身体可还好?这群烂泥鱼虾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陶意有些迷茫,随后缓缓抽手出来。 石泽竹走过来,他终于不在地上努力爬行了,他看了看这三个姑娘,随后便站到了唐山玉和谢璟的中间。 “…山玉,你觉得任前辈如何?”谢璟看着那边的任海,略有沉思。 “不如何。”唐山玉耸了耸肩,他将自己的暗器往乾坤袋里收去,“怎么,你觉得他人很好?” “不是这个……”谢璟似乎还想说什么,那边的任海和秦兰时就一起勾肩搭背地走过来了。 “事情解决了,我们把人都带回去吧。” “解决了?” “对,解决了。” …… 才怪。 “那个蛇殿下在哪里?”慕轻轻揪住那个船长的衣领子晃了晃,笑容灿烂地问道。 “…它…它在玄晶洞里。” “玄晶洞?” “在海底,那个长满蓝色冰晶的石头里。” 第159章 玄晶洞 蛇在地上爬,弓起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前爬动着,蓝天上的太阳很是开朗,溪水潺潺,碧绿的草丛里头跳出了几只青蛙。 天边的飞鸟展开双翼,于蓝色画布上划过一片白云痕迹。 蛇抬起头,贪婪地看着天上的鸟儿,它到底是渴望那未曾尝过的佳肴,还是鸟儿那对从未有过的翅膀。 你在期盼着什么? 你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你再怎么等待,那双翅膀并不属于你。 “蛇与龙本就是不同的物种,可那慈悲的天却给了蛇机会,让它们有机会得以成龙。” “所幸,古往今来,就那么一条。” 年幼的慕轻轻躺在自家大哥的怀里,她对这段故事感到好奇,于是她向其发问,“大哥,那一条龙最后怎么样了?我记得我们能活好久呢。” “它吗?”年少的龙族太子微微一笑,语气里居然带上了几分雀跃,“自然是消散于天地间了,长老们说了,以蛇身成龙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啊?” “这个嘛,那就只有蛇知道了。”龙族太子想了想,又从柜子里头取下了一本书,他翻动着书页,书页的沙沙声像夏日那奏出自然乐的树枝,“啊,找到了,根据传说,那条龙死的时候,尸骨被海洋所埋葬,沉在不知名的海底。” “出场时,以蛇身化龙名动四方,落幕时,却陨落在无人问津的海底。” “这种结果,到底是合了谁的心意?” 硕大的蛇头于洞内睁开眼,它缓缓爬动着,吐着红色的血丝,一阵黑风袭来,蛇的影子于黑风里渐渐散去,一位穿着破烂斗篷的少年赤着脚走了出来。 他似是察觉到这玄晶洞有人闯入,抬手取下了洞上边的蓝色晶体,把晶体捏碎后,里头缓慢流出了不知名的蓝色液体。 只见少年吐出长长的血红细舌,将手臂上的蓝色液体一一舔去,他眼里的金光正若隐若现。 “呼……” “呼呼……这洞,到底,到底……”胡长乐越走感觉自己的腿就越来越不是自己的了,当然这和她的体能有点关系,问题是,这个洞的问题也很大啊。 “这洞为什么歪歪扭扭的,不仅如此,还又长又扭,我要晕了。”胡长乐一边说着,一边扶住旁边的墙壁,墙壁上长满了不少蓝色晶体,摸上去滑溜溜的。 “可能,这是地方特色吧。”唐山玉转头看了一眼,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粒糖塞进胡长乐的手里,“吃颗糖缓缓?” 胡长乐颓废地接过糖吃了下去,与此同时,秦兰时凑了过来,他开始冲唐山玉挤眉弄眼了起来。 “你眼睛抽筋了?”唐山玉瞥了这人一眼,在得到一个气鼓鼓的秦兰时后,就拿出了另一块糖亲自塞到了人的嘴里,气鼓鼓顿时就不鼓鼓了。 目睹这一切的谢璟缓缓移开了视线,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脸好奇的任海,任海察觉到谢璟路过的目光后也就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嗨。” “……嗨。”谢璟有时候觉得这位前辈,过于自来熟了些。 慕轻轻因为走在前面,心思也难得不放在其他人身上所以没有看到。 石泽竹看到了,但是他只觉得这对师徒的关系是真真好。 胡长乐早已看破,所以她继续吃糖。 一路深入,四周的寒气也愈发地猛烈,冰晶结在洞上,向里生长,宛若凌乱的荆棘分布四周。 “其实一开始我就想问了,这些是什么?”唐山玉伸出手摸上了这些冰晶,又滑又冰,而现在它们的温度比在入口的时候更低了。 “本地特产吧。”秦兰时看了一眼,那么回答道。 “……认真点。”唐山玉敲了敲那块冰晶,听了个声响,不过声音其实也不是很响。 “好吧,其实这种冰晶是由灵力凝结而成的。”秦兰时摆了摆手,开始认真给孩儿们科普起来了,“这种冰晶还有其他名字,比如玄冰啊,玄北啊,总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冰晶往往会在灵力充裕的情况下形成。” “不过这里的灵力也不是很多啊。”石泽竹凑了过来,他用丹田感受了一番此间天地的灵力。 “所以它们开始融化了,看,那边是不是都化成一滩水了?”秦兰时说着,指了个地方,“所以,可能是那个什么蛇殿下在这里修炼,把灵力吸走的缘故吧。” “那这样的洞穴又是怎么形成的?这样歪歪扭扭的,也是天然吗?”胡长乐觉得这路好漫长,头依旧晕乎乎的,虽然吃了糖好了不少。 “啊…这个嘛……”秦兰时似乎想到什么,坏笑了一下,“有的是天然的,有的不是哦。” “那就是人造的吧,或许有什么前辈在这里修炼过留下来的呢。”就是这个前辈的洞穴修建得有点特殊。 “还有遗骸形成的洞穴呢。”秦兰时笑着,手指灵活地比划了一下他们走过的路线形状,“你看,这洞里头像不像条巨蛇的内部?” 胡长乐:…… 乍一看,还真像。 这是条巨蛇的腹部,真的假的? “是,也不是。”走在前方的慕轻轻开口了,她微微侧过头来,在胡长乐松口气的时候笑了一下,“或许是龙的遗骸呢。” 胡长乐觉得这口气她还是松早了。 她这般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是这个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她平时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哪有空钻蛇或者龙的肚子里头细瞧呢。 正想着,突然,这洞穴就动了起来,四周的墙壁仿佛活了那般扭动着,就连地面也是极为不平静的。 “等等!等等!我真的要吐了!!”胡长乐发出一声惊呼,她连忙扶住扭动的墙壁,可人已经因为站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唐山玉冲过去抓住人,下一刻,他们站着的地面突然垂直了起来,宛若正直走的人突然给你来了个倒立。 “啊啊啊啊啊!!” 霎时间,所有人都垂直地往下掉去。 山玉·番外 生日蛋糕是什么味的? 甜的。 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回答的。 蛋糕不是甜的还能是辣的咸的吗? 唐山玉将手机摆在桌面上,长呼出一口气,他今天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做完了,咖啡喝了不知多少杯,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每一个生日都有蛋糕的,或许一杯咖啡,就能够成为了今天的“生日蛋糕”。 夜已深,可牛马还在工作。 秋日的清凉被风从窗口带了进来,这使得沉闷的办公室得以喘息片刻。 “唐哥,你今天的工作做得好快啊。”有位女同事惊讶地看着唐山玉工位上的已经变成薄薄一层的文件资料。 “还好吧,我过会就下班了,你们记得离开前关灯。”唐山玉将喝完的咖啡罐丢到了垃圾桶里,“垃圾我过会就拿下去丢,你们有什么想扔的垃圾现在就扔吧。” “好咧,没问题。” 哒哒哒……又是一阵清脆的键盘敲字声,唐山玉看着越来越少的文件,心情愉悦了起来,因为他的心已经开始下班了,下班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这种心情无论什么时候都适用。 除非你不用上班。 总之,唐山玉把他的工作都完成后就下班回家了,一路上,明灯挂在路边,把他回家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路过了一家蛋糕店,唐山玉转头看了一眼,他就看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去。 他不过生日,因为没什么好过的。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回去睡觉。 …… “山玉,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秦兰时叼着根草糖在大躺椅上,就差个墨镜,所以他选择用两片黄瓜贴在眼睛上。 “不知道,因为我家穷,不记这个。”唐山玉正懒洋洋滴躺在小躺椅上,感受着悠闲的阳光。 “不,我是说,你之前的,这个总该知道吧?再不济身份证上还写着呢。”秦兰时一听这话,转了个身,一片黄瓜掉了下来。 “……10月13日。”唐山玉睁开眼,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就又重新闭上。 “…??” “那不就是今天吗!!!”秦兰时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得唐山玉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没事,我本来就不怎么过生日。”唐山玉等人叫完后,才放下手,他叹了口气,随后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休息差不多了,我要继续练剑了。” “你小小年纪!”秦兰时语调抬高,伸出手拽住了想要去练剑的小孩,“应该睡得着才是啊,别练了别练了,快过来躺。” “……”唐山玉从善如流地躺了回去,“既然你都那么说了。” “…但是,生辰还是要过的。”秦兰时将这孩子翻了面,让阳光均匀地晒过每一层皮肤。 “……既然你想过,那就过吧。”唐山玉被翻了个面,整个人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太温暖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了。 “…喂,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秦兰时听到这话略有不满,所以他将这小孩一把从躺椅上抄起来,夹在了腋下。 唐山玉:…… “做什么?” “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秦兰时得意地瞥了一眼小孩,便带着他一路从山上狂奔而下。 唐山玉被颠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等这一路的颠簸结束后,他才发现自己和秦兰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条小舟上,小舟轻轻飘在湖面上,周围是芦苇丛,正随着风摇晃着纤细的身躯。 “?”唐山玉四周张望,看了好几眼,确定这些不是幻觉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鱼竿开始垂钓的秦兰时。 “几个意思?”唐山玉走过去踢了踢鱼笼,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这个年纪是钓鱼的年纪吗?” “因为你有新手保护期啊!快过来,快过来摸鱼竿,没准能钓上来呢!” “哪有那么……”唐山玉走过去摸上了鱼竿,还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手上的鱼竿一边沉了下去。 唐山玉:? 今天的问号扣挺多的。 “哦哦哦!来了!山玉快拉,你快用力拉啊?” 他,他吗? 唐山玉听到这话,随着手上的鱼竿力度加大,他也跟着发力,就算年纪不大,但他也是个修仙者,所以很快,他就把鱼给钓上来了。 这鱼还挺大的,差点没把唐山玉给砸晕。 秦兰时提起这条鱼,连续啧啧啧了好几声,说不上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种情形分为两种,高兴钓到鱼了,不高兴不是自己钓的。 “…这是生日礼物?”唐山玉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鱼,毕竟他们穷,哪有那么多贵重礼物送。 “算一部分吧?”秦兰时开始在小舟上架起火烤鱼,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一下子火就燃了,而且没有烧到脆弱小舟上。 唐山玉见此也就盘腿坐下,他有想过秦兰时会特地在这一天带他做什么,或许去玩,也想过或许今天他也会有个生日蛋糕,不过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秦兰时会带他来钓鱼。 这样想着,唐山玉抬起头,去接受那迎面而来的风,他看着远方的太阳正一点一点地往下边落下。 这里风景倒是不错,连绵不断的山峰,跃过山峰的云层,被风吹拂的芦苇丛,浮光跃金,还有渐渐散开的烤鱼香气。 “诺,烤好了,你一半,我一半。”秦兰时把一半的烤鱼抵在了唐山玉的嘴边,唐山玉张嘴就叼住。 “好吃吗?” 唐山玉点了点头。 “其实我带你来这里不是只有烤鱼。”秦兰时那么说着,只见他大手一挥,刹那间,那边的残阳飞速落下,星辰在他那大手一挥间重新挂在了黑色夜布上。 金色没入了夜幕,银月重新映入人们的眼帘。 “怎么样?厉害吧?“只见秦兰时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天上的星辰便重新排序,只见一个小人于夜幕上浮现,它张开双臂,开始跳起了钢管舞。 唐山玉:…… “这里是小天地…?”唐山玉从所学的知识里,拿出了那么一个词和此时此刻的情形对上号。 “对,我和人借的!”这话说得非常秦兰时,理直气壮,丝毫不虚。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唐山玉发现夜幕上的小人已经停止了钢管舞,开始跳起了广场舞。 “停。”唐山玉出声止住了这个小人的舞蹈。 “怎么了?”秦兰时还没操控完呢,他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要看你自己跳。” 秦兰时:…… 此时此刻,唐山玉的眼神格外地坚定。 “跳哪个……?” “钢……” “广场舞对吧!我最会广场舞了!”秦兰时先发制人地走到水面上,开始在月亮之下翩翩起舞,虽然是广场舞。 唐山玉有些失望地吃着烤鱼。 不知何时,四周的萤火从芦苇丛里飞了出来,像极了星辰散在湖面上。 而秦兰时也停止了广场舞,走了过来,重新坐回了小舟上,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正欣赏萤火的唐山玉。 “生辰快乐。” 水波粼粼,萤火纷飞,地上的星星正努力地发着光,一晃过去,小孩已然不在,坐在小舟上的,是一位青年,他抬起手,去接住一只地上星。 而秦兰时的吻伴随着那声生辰快乐,轻轻地落在唐山玉的唇上,萤火虫的星光轻点在湖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次,还跳广场舞吗?”唐山玉微微喘着气,伸出手勾住了对方的手指。 “还跳,不行吗?”秦兰时轻哼了一声。 “当然可以,这说明你始终如一,我很欣慰。”唐山玉轻笑了一声,山川依旧在,人是最易变的,若是没有任何变化,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是你来说吗?不是我来说吗!”秦兰时凑过去,又亲了好几口,“这次的小天地可不是我借的,是我买的,能待多久就多久。” “多久都可以?”唐山玉看过去。 “多久都可以。”换来了秦兰时一个坚定的眼神。 烛火将俩人的身影映在小舟上,不知是谁翻身而过。 小舟轻晃,荡起了一丛萤火。 “我的礼物呢?”唐山玉垂眸看着底下的人,那人的脸上正泛着情动的红。 “哈,不就在你面前嘛。”秦兰时听到这话,抬手主动勾住唐山玉的脖子,把自己凑了过去。 “那还真是非常珍贵的礼物。”唐山玉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将躺好的秦兰时拉起来拥入自己的怀中。 “……突然那么纯爱,还真的让人有点不好意思的。”秦兰时被抱住后小愣了一下,随后他抱了回去。 “总之,山玉,生辰快乐。” “嗯,好。” 或许,生日什么的,也可以稍微过一下。 第160章 对面的少年看过来 突然产生的失重感往往会让人陷入一瞬间的恐慌。 人类本来是不会飞的,就算是鸟儿,也有过一段只能仰望于天空的经历。 可当人们学会飞翔的时候,那么无论多高的天空,都不会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所以,只有一瞬间的惊慌,众人很快就在失重的空间里调整好了姿势,并且纷纷借用自身的灵力浮空而起。 但是这样子消耗的灵力会很多,所以人们为了实现在天空的持久性,飞行法器也就因此而诞生了。 秦兰时和任海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们纷纷将自身的神识往四周放去,寻找着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师父。”唐山玉踩着飞行法器来到了秦兰时身边,“对方似乎在阻拦我们继续往那边走,不然这个殿下应该不会造出这样的动静。” “说起来也是哦,看来我们应该是方向走对了呢。”任海在一旁听到这话,嘿嘿一笑,随后非常认可地拍了拍唐山玉的肩膀。 秦兰时想了想又说道,“或许这个家伙有什么怪癖呢?” “什么怪癖?”任海看了过去。 “看人乐子的。”秦兰时语气很是肯定地道。 “这不是你吗?”唐山玉淡淡地说了那么一句,在获得秦兰时一个怒瞪前,他率先往上飞去。 “喂!你等等我!”秦兰时见人想要跑,就紧跟着上去。 胡长乐和石泽竹互相看了一眼,便从心地跟了上去。 慕轻轻……慕轻轻她早就在唐山玉说出那句走对的话语后,就继续往上飞去。 谢璟见大家都走了,正准备也跟上去的时候,任海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谢小友。” 谢璟转头看了过去,“任前辈所为何事?” “你这剑看上去还挺不错,是哪里拿的?”任海就那么嘿嘿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得很,可无端地,谢璟却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寒意涌上心头。 “…家里给的。”谢璟顿了顿,那么回答道,这个回答很是含糊其辞。 “哦,这样啊,那走吧,你的家人们已经走远了哦。”任海得到了这个回答,似乎很是满意,接着他指了指那几人远去的方向。 “…嗯。”谢璟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飞去,他手心里头正握住弟子灵符,那是秦兰时出发的时候派给他们的,说有危险就往里头注入灵力,然后无论在哪里,就算在拉屎,他也会冲过来救人的。 虽然这话说出了一半就被唐山玉给捂住了嘴,但是谢璟还是能够听到这里头…屎意。 可是修仙者辟谷了,不会拉…屎。 可能……秦师叔是想这样说,容易加深他们的印象吧……应该是吧…… 不管如何,在众人赶到了这条崎岖之路的尽头时,他们感觉到了四周的寒气愈发的强烈,冰冷的气息将他们包裹在其中,仿佛呼吸都能被这份寒冷给冻结。 而在路的尽头,有一块巨大的冰晶,晶体上正坐着一位黑色斗篷的少年,明明此处那么寒冷,可他却穿得那么单薄,浑身上下似乎就穿了一件斗篷。 此刻,冷风起…… 唐山玉果断地伸出手捂住了胡长乐的眼睛,并且发出了一声长辈的怒骂,“他怎么里面也不穿??” 谢璟反应慢了半拍,然后在他看到唐山玉捂住胡长乐眼睛的时候,这才想起什么,就也伸出手想要捂住慕轻轻的眼睛。 但是手却被慕轻轻拍开了,“喂,谢小一,就这玩意儿,我又不是没看过。” 谢璟:……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在胡长乐开口和唐山玉说话的时候感受得更加明显。 “唐,唐哥,他里面真的没有穿吗?”胡长乐磕磕巴巴地问道。 “对,小孩子不要看。”唐山玉非常果断地回道。 谢璟看了看目不转睛的慕轻轻,举着的手就那么缓缓放下了。 “就是你吧?那个什么殿下?”慕轻轻抱臂站在下方,虽然在抬头看人,不过她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 “嗯?”少年看了过来,在他看到慕轻轻的时候,笑容也流露在了脸上,这种感觉给人就像原本平静的死水突然翻涌起来,“啊……对……” 不知为何,大家都看到了少年脸上浮现出奇妙的红晕。 “是我。” “…哈?就你还敢自称殿下?”慕轻轻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这个少年,便往后甩了甩头发,露出藐视的眼神,“你还未化龙吧?说殿下是不是有些早了?” “哈哈……龙族果然一向那么霸道啊……不过,我化龙是迟早的事情。”少年歪了歪头,身上的那件单薄的衣服让唐山玉不敢放下手。 “哦?想得倒是挺好,那你……”慕轻轻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秦兰时开口打断了。 “你是故意的吧?”秦兰时挡在了慕轻轻的身前,轻轻抬眸,语气带笑,“故意把殿下这个称呼流出去,或许其他海族不会在意,可若是龙族的话,就会对此感到气愤。” “并且还是位拐卖许多少女的殿下,这能够玷污到龙族的名声……不过,我觉得龙族应该没多少名声……”任海偏过头去,把秦兰时的话给补齐。 “…喂。”慕轻轻听到这话,有些不满。 “怎么,你们龙族身为霸主,在海上横行霸道那么久,真的还有多少名声吗?不少海族都说你们趾高气扬,不懂何为礼节呢。”任海抬起手,摸了一把要炸毛的慕轻轻。 “这是诽谤,我们在外边很重礼节的!!”慕轻轻本能地反驳回去,随后便听到旁边的唐山玉咳嗽了一声。 “……”慕轻轻反应过来了什么,便不再开口。 “任道友,我这小辈性子的确欢脱了些,不过她和那些龙族不太一样,所以无论你和龙族有什么过节,请不要把气撒在小孩身上。”秦兰时在旁边笑了笑,此刻他已经抚上了腰间挂着的剑。 “那是当然,毕竟她看上去和我女儿一样大,我喜欢还来不及呢。”任海哈哈大笑,随后把视线重新放在了高处的少年身上,“这拐卖姑娘的活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拐卖?”少年听到这话,歪了歪头,随后淡笑道,“那不是自愿奉献吗?” “不要脸!”胡长乐听到这话,非常气愤地甩开唐山玉的手,然后低头看着冰晶开口怒骂道。 “惺惺作态。”唐山玉见胡长乐没有抬头看长针眼的东西,就把手给放下来,然后他也跟着评价了一句。 “无耻。”谢璟紧跟了一句。 “……”石泽竹左看看右看看,轮到他了吗?他应该说什么啊,于是他用毕生的词汇接了一句,“混蛋。” 慕轻轻有千言万语想要输出,但是她想起了在旁边的任海,便默默在心里开始输出芬芳之语。 “那我来总结一下吧,我们是说……”秦兰时见人说得差不多了,就笑容满面地摆了摆手,下一刻,他的声音就冷了下来,“你这样的家伙就应该被淹死在屎坑里。” 少年眉头轻挑,似乎在思考这些话的意思,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思考,只见他拍了拍手,“嗯,对,就这样吧。” 仿佛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不管怎么样,我很高兴见到你们。”他那么说着,就从高高的冰晶上跳了下来,并且赤脚踩在寒冰上。 “一,二,三……”他似乎在数着什么,身上的斗篷将他勉强盖起来,他完全可以不穿的,但是他还是穿了。 “而且都还是修仙者……”他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随后他笑着捂住了胸口,“啊,谢谢你们,太好了。” 话音刚落,秦兰时和任海就各自在他的两边出现,一人拿着剑,一人挥着拳头,然后就那么打在了少年的身上。 俩人一愣,因为他们发现那少年在他们攻击上去的时候就不见了,轻飘飘的,仿佛水生的雾。 而四周的冰晶也都冒出了白色的雾气,这雾气将众人笼罩在了其中。 “?!”猛地,秦兰时转过头去,他看到了少年的影子出现在了唐山玉的身后,而一根冰刺自唐山玉的胸膛长出,冰刺上染上了赤红的血。 “…唐……”秦兰时突然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片刻模糊,心里的胃翻涌着,恶心的感觉自体内蔓延,有什么被抑制住的东西要从胸腔里头钻出。 “唐山玉!!!!” 寒气依旧蔓延,灵力在空气里头涌动,无神的眼睛正倒映着不远处的一抹金色。 “……哇。”少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明明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可是你却丝毫没有被这些寒气给影响哎。” 此刻,唐山玉正拿着剑和眼前的少年对峙着,周身正被金色火焰所环绕着。 而在他旁边,秦兰时跪在了地上,他的神情很是惊恐,嘴里念叨着什么,就这样,他张开双臂仿佛想要拥抱什么,但是这在唐山玉的视角里,他什么也没抱住。 “…原来是这样,你把蛇毒附着在寒气里头,除非我们闭气,不然就绝对会吸收进去。”唐山玉看了一眼秦兰时的状况后,发现人只是陷入了某种绝望的幻觉里,就缓缓松了口气。 “对,你应该也吸收了才是,怎么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呢?”说着,少年对唐山玉吐了吐细长的红舌,就在这时,唐山玉可以感觉到他四周的寒气突然浓郁了好几个档次,冷得他差点连剑都握不稳了。 可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体内出现了一团火,这是一团拼命燃烧的金色火焰,而这团火会把入侵体内的寒气都给一一驱散。 “…你体内有什么?”少年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他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随后便一步两步地往唐山玉这边走来。 “……”唐山玉没有回答,他冷静地看着少年一步两步地朝他走来,或许对方以为他的手脚已经被冻得不能动弹。 就在少年伸出手就要抚上唐山玉那丹田的时候,唐山玉动了,只见他果断地将手上的剑狠狠地往那少年身上劈去,烈火将少年仅有的袍子燃烧殆尽。 现在少年是彻底在裸奔了。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重要的点了,唐山玉在劈完这一剑后,就果断地往后退去,他拉开了自己和少年的距离,并且准备找机会反击。 少年看着离逝的袍子,满不在乎地弹走身上的焦灰,就这样赤裸裸地站着,在他那大手一挥下,唐山玉就猛地转了个方向,而与此同时,他侧身闪过的地方,一枚尖锐的冰刺从地底下钻出,擦着他的腰间而过。 “躲得还挺快,像我之前吃过的老鼠。”少年想着,就转身打了个响指,在秦兰时跪着的地方突然涌出了不少尖刺,眼看着就要把人刺穿的时候,唐山玉一道焰火斩把这些尖刺一一击碎。 而秦兰时也落到了唐山玉的怀里,只不过还未清醒过来,这让唐山玉有那么一丝丝绝望。 他打蛇殿下?真的假的? 秦兰时既然也中招了,那么对方的实力应该不容小觑,这种情况下,他还打上去,绝对是去送。 或许有人会产生疑问,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 是,唐山玉是打算跑一下,但是他发现这家伙似乎为了让自己刚上去,直接攻击了他的同伴。 就在唐山玉一手慕轻轻一手胡长乐躲过了冰刺的攻击后,不远处的谢璟和石泽竹脚底下又出现了新的冰刺。 唐山玉:…… 他把手上的俩人一丢,又冲过去救人,就这样来来回回,仿佛是被对方甩着玩那样,与此同时,他的灵力和体力在被不断地消耗着,在最后的时候,唐山玉感觉到自己双腿开始发麻,扑通一声就这样单跪在了地上。 呼吸声正急促着,唐山玉总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掐住那般,差点没呼吸上来。 可新的冰刺就在眼前,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这一次对方攻击的对象是任海,在那之前,唐山玉也帮任海躲过了几次攻击,可这一次,唐山玉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似有千斤重,他实在是一步都迈不开了。 冰刺在凝结,双腿动弹得困难。 “…呼…呼…”冰冷的空气随着他的呼吸涌入口鼻里,体内的火再次将这份寒冷给驱散,就算这样,四肢也因无力而无法动弹。 “…慢着。”唐山玉终于出声了。 “你似乎还没有打过我吧?”唐山玉吐了一口血在旁边的冰面上,只见他将剑插在地上,随后借力重新站了起来,“我已经动不了了,恐怕不能和你玩这种你打我救的游戏了。” “要不,就这样结束吧。” “看在我陪你玩那么久的份上?” “……”少年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听了进去,“不过,为什么是你先死?” “嗯?” “你大可以求我把你留到最后杀,反正你都说你陪我玩了那么久了,这点要求我又不是不能答应 ”少年摆了摆手,他依旧在裸奔。 “…不要。”唐山玉果断地拒绝了,“与其看着他们死,不如我先死,你不懂,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要难受呢。” “所以啊,我才不要遭这个罪。” 少年歪了歪头,也不知听没听懂,不过,唐山玉可以感受到自己四周的寒气再次浓郁起来,在察觉到这个的时候,他难得笑了一下。 他闭上眼。 …… 然后又睁开眼。 只见不远处的那个少年被任海一个拳头给打歪了头,四周的寒气也因为这个而瞬间散去,冰冷不再,温暖将至。 “嘿,哥们,别玩冰块了,来玩拳头啊。” 第161章 噩梦尽头 海浪击打在大石头上,美丽的歌声伴随着阵阵浪声朝着任海奔涌而来,他听到这道歌声,赤着脚在沙滩上行走着,他往歌声的地方走去。 在海上,他看到了一道温柔的景色。 如月光般皎洁的长发,银色的鱼尾,少女美丽得像天边的明月,水珠轻轻飞溅而起,水珠被月光照耀成了银色。 她的头发摸上去像温柔的水,肌肤滑如白玉,声音也好听,好听得仿佛不是此间应有的。 少女被他拥入怀中,她的歌声依旧唱着,啊啊,这种情况就像温柔的月掉入了水中,那层层的银光带着闪烁的星散开而来。 任海缓缓闭上眼,少女的发丝勾住了他的手臂,同样也勾住了他的心,那双眸子定眼瞧着他,流光的宝石倒映着他此时此刻的模样。 是一位充满爱意与柔情的短发少年。 任海抬起少女的手腕,无比虔诚地于手背上落下一吻,温热的唇触碰了冰冷的肌肤,歌声也因此而停止了哼唱。 “任……” 少女转过头来,她的笑容和记忆里一样美丽,任海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少女轻启唇齿,喊出了他的名字。 “任舟行。” …… 一个拳头伴随着急风再次打在了那个蛇殿下的脸上,任海看着打歪的脸,毫不犹豫地又给了他一拳头。 唐山玉则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凶猛殴打蛇殿下的任海,只见那一招一式下都带着要把这家伙送下去的狠毒。 “等等,任前辈!”唐山玉出声想要制止一下任海的行为,他刚喊完,任海的拳头就在距离蛇殿下那扭曲的脸蛋几毫米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唐小友。” “虽然任前辈能够摆脱这厮的控制我很开心,不过我的师父和伙伴们还深陷控制里,前辈可否高抬贵手,把他打得看上去要死了,其实还能说话的状态?”唐山玉感觉到自己灵力在渐渐恢复,不过还是很少。 “哦,懂了,你要问话是吧?”任海听到这话,表示理解,理解完了后,他就把蛇殿下打了个半死,随后就丢在了唐山玉面前。 “感谢前辈理解。”唐山玉松了口气,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那蛇殿下那边走去,第一步,他拿出一块破布把裸着的蛇殿下给盖住。 “问话的事情倒是先不急,比起他口中的言语,我更想听任前辈说的。”唐山玉说完,抬起头,往正在扭动手腕的任海那看去,“前辈中了蛇毒,是如何解的?” “啊,这个啊,其实蛇毒不难解,难的是能不能恢复清醒,只要清醒的话,区区蛇毒把它逼出去就行。”任海说着,就走过来,在唐山玉的旁边盘腿坐下。 “…那前辈又是怎么清醒过来的?”说到这里,唐山玉的语气顿了顿,又接着问道,“还有就是…前辈在幻觉里经历了什么?” 任海扶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唐小友是问我看到了什么是吧?其实……” 说着,任海就抬脚踩了一下那蛇殿下,“我看到了不是很好的事情,所以我很生气。” “看出来了。”唐山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他也跟着踢一脚地上的蛇殿下,“怎么解毒?快说,不然我让任前辈把你给剥皮了。” 蛇殿下听到这话后,便淡淡地抬眼看了唐山玉一眼,尽管他脸上挂了彩,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淡。 “就那样解啊,我又不是什么厉害的蛇。” 他承认得倒挺快。 “怎么让他们清醒?”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会清醒,就怎么样清醒。” 说了和没说似的。 唐山玉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站起来,他看了看石泽竹又看了看谢璟,最后他抬起手,往石泽竹那坚硬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脑袋没事,手有事。 唐山玉果断地收回了手,他转头看向了谢璟,谢璟正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脸色惨白得很,看上去很不好受。 唐山玉揪住人的衣领子,他再次举起手,准备给谢璟也来一巴掌醒醒脑子。 “我也来帮忙吧。”任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帮忙什么?”唐山玉抓住谢璟衣领子的手微微一松。 任海比划了一下拳头打出去的手势。 唐山玉想起那蛇殿下的情况后连忙摇了摇头,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啊,任前辈是怎么清醒过来的?”突然,唐山玉想起了什么,看来谢璟不用挨这一打了。 “这个啊,我只是走到了噩梦的尽头。” 在梦里,任海不断地往前走,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血红色的雨,雨水中带着腥味,他仰起头,感觉到那雨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缓缓流下,像是要给他画一道完美的泪痕。 曾经的少女现在躺在了地上,身下的血不断地往外蔓延,蔓延到了任海的脚下,任海低着头,看着少女那绝望的面孔。 曾经的歌声已然不在,现在留下来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还有孩子…… 孩子被她抱在怀里,和她一样失去了歌声。 “阿音………” 他跪了下来,任由那血沾染上自己的衣衫,雨还在下,水位逐渐上升,无言的绝望即将把他给淹没。 任行舟将俩人抱入怀里,他是一位丈夫,同时也是一位父亲。 血红的水渐渐淹没他的头顶,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任行舟感觉到呼吸困难,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等他低头一看,他看到了伸手掐住自己脖子的阿音。 阿音的脸上布满了血,她看上去像在流泪,又或者在控诉着什么,而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她用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任行舟。 “爹爹……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来救我们?” 任行舟……任海他将那蛇殿下再次放在了地上摩擦了几下,“只要噩梦结束了就可以了,当然,在那之前,你要知道这是个噩梦。” “知道噩梦,才知道怎么醒过来。” “……所以。”唐山玉的神情逐渐严肃,“扇巴掌有用吗?” “…不知道,你要不要试试?”任海觉得这孩子还真是莫名的执着。 …… 试试就逝世。 谢璟觉得自己绝对是在噩梦里,他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无法逃离这个该死的梦境。 挂在树枝上的母亲,倒在血泊里的父亲,他所看到的一切无不告诉着他死亡的含义。 谢璟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开始四周搜寻起出口,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进入了幻境,但是既然是幻境,那么就肯定有出口。 一道题,既然被创造出来,就肯定有解法的。 没有解法,纯粹是还没有找到。 继续往前走着。 他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那道身影立在血水里,仙人的衣裙怎可染上这等污秽?谢璟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在他心里,这种事情和顾延清是不可能凑在一起的。 “师父。”虽然这样,谢璟还是喊了一声,他看着远处的顾延清,心里想着这个噩梦到底利用顾延清打算给他编织一个怎么样的梦境。 顾延清似乎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他的面容看上去依旧那么冷清,是啊,这就是他心里的顾延清。 谢璟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到顾延清一步两步地往他这边走过来,这让他把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下去。 顾延清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缓缓举起了手,就在顾延清的手即将接触到谢璟的脸颊的时候,突然…… 顾延清握紧了拳头给了谢璟的脸一下,不重不轻,但是谢璟还是被这一瞬间的拳头给打飞了。 谢璟:……? 他飞出去,摔在了血水里,整个人处于不敢置信的状态。 谢璟捂住脸颊,一脸无助,这个噩梦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害怕的是师父打他吗? 不,这不可能! 就在这强烈否定下,谢璟醒了,他感觉到左脸颊的疼痛,这和梦里挨到的是同一个地方,与此同时,他也的确摔在了地上,而不远处,是刚刚松开拳头的唐山玉。 “…啊,真的醒了哎。”唐山玉看上去特别意外,他没想到还挺有用的。 谢璟:……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谢璟选择站起来,拔出了他的万古剑,冷声中带着无限的杀意,“来决斗吧。” 第162章 入梦 最终俩人还是没有决斗。 毕竟场地不合适。 或许到合适的那一天就会决斗吧。 唐山玉见谢璟醒了,就示意他过去给石泽竹一拳头,谢璟阴沉沉地看了一眼石泽竹,然后开口道,“我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醒的。” “不是?可是你分明是被我打了才醒过来的啊。”唐山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些不解。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你打的缘故吧……”谢璟想起打他一拳头打幻境顾延清,内心是强烈地抗拒的。 “所以到底是不是啊?”唐山玉见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耐心等待了,“总之你打一拳不就知道了?” 谢璟听到这话,也觉得合理,于是他过去打了石泽竹一拳头,然后石泽竹没有醒。 下一刻,谢璟眼里写满了:看吧,我就说不是。 唐山玉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了这里的前辈,“任前辈可有方法?” 任海见唐山玉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也就笑嘻嘻地告诉了他们另一个法子,那个法子就是入梦,进入那个人的梦里,把那个人给揍醒。 “一定要揍吗?”唐山玉对此有些怀疑。 “哈哈,如果不揍也能醒,那就不揍呗。”任海扭了扭手腕,随后站起来,往石泽竹那边走过去,“不信的话,我给你们示范一遍。” 只见任海摸上了石泽竹的脑袋,闭上眼,将他的神识注入其中。 “等一下!识海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唐山玉见此就伸出手想要阻止,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石泽竹好像被什么打了一拳那样往后倒了下去。 随后,石泽竹就清醒了过来,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没饿着啊。”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山玉走过去,蹲下来打算检查一遍这个人的状况。 “没,没有。”石泽竹乖乖回答道,“只是我有点想吃东西。” 因为在梦里,他一直在饿着肚子。 “哈哈,唐小友,放心好了,我这是入梦,不是入识海啦,毕竟他们不是在做噩梦嘛?”任海摆了摆手,笑哈哈地继续道,“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唐山玉转头看向了那个倒在地上仿佛奄奄一息的蛇殿下,虽然已经倒下了,但是唐山玉觉得这家伙没有死之前都是一个威胁。 没有补刀纯粹是还有东西要问他。 如果要入梦的话,最好是他,谢璟还有石泽竹三人入梦,因为好歹都是自己人,不会那么排斥,可要是都入梦的话,那么他们的性命就被任海掌握在了手里。 “…你先去吧。”谢璟瞥了一眼唐山玉,很是明了地点点头道,“你先去秦师叔那里,等他醒过来就一切都好办了。” 是啊,等秦兰时醒过来,他们就不用担心这个任海了。 唐山玉这样想着,就坐到了秦兰时的身边,他看着此时此刻非常破防的秦兰时,也不知道这个人陷入了一个怎么样的梦境呢? 任海笑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希望任海可以看在他之前尽心尽力保护过的份上,不要有其他小动作。 “…那这里交给你了。”不管如何,如果就此停滞不前,是不会得到什么结果的,只见唐山玉冲谢璟点了点头,随后便伸手抚上了秦兰时的脸,他闭上眼,任由自己的神识往里头沉下。 在唐山玉入梦后不久,谢璟看了那边几眼后,就转头和石泽竹道,“慕小轻那边交给你了。” 石泽竹愣了一下,就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不用等山…啊不,他们入梦结束再去吗?” “哦,这个啊,有我在就好了,你可以放心去。”谢璟说着,对着慕轻轻一指,“而且,她状况好像不太好。” 慕轻轻看上去脸色的确惨白,比起在旁边神情安详的胡长乐,她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一些。 “啊!她流了好多汗!”石泽竹连忙走过去,查看起慕轻轻的状况,发现她不仅仅只有脸色不好,身子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是啊,所以快去吧。”谢璟站在那边,不紧不慢地出声提议道。 “那我先去看看情况了!”石泽竹见谢璟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十分信任地入梦去了。 谢璟见石泽竹也入梦了,就缓缓叹了口气,随后他转身看向了站在那边看着他的任海,“我们,来聊聊?” 任海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哎呀,被发现了啊。” “…你的目的,是什么?” “…真是单刀直入的问题,让我想想我应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呢?”任海放下手,哼哼一笑。 “啊,我就那么说吧……” 漫天的雨在山上疯狂落下来,它直直地击打在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显得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唐山玉爬上山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跪在一个……墓碑面前,背对着他,任由自己被这狂风暴雨给霸凌。 唐山玉:…… 他总觉得这个墓碑是他的,但是他暂时没有证据。 于是唐山玉走上前去,凑过那边看一眼,只见这墓碑上面果然写了他的名字。 确认完毕,证据确凿。 这是他的墓碑。 唐山玉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他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也知道这个人的心结…… 人是复杂多变的。 曾经秦兰时的心结是无法改变的命运,而现在的是不想失去的唐山玉。 唐山玉变成了他现在的心结。 倘若放着不管,那或许会变成一个新的心魔。 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啊。 唐山玉伸出手在后边抱住了秦兰时,秦兰时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这个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或许是在哭,或许是空洞的麻木。 不管那是什么样的…… 秦兰时转过头来,他呆呆地看着唐山玉,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唐山玉都会接受。 一个吻落在了对方的唇上,这是这场狂风暴雨里最温柔的雨。 “别哭了……还有……”唐山玉笑容温和地指了指那块墓碑,“把它推了成不,这不吉利。” 秦兰时没回话,他就那么看着唐山玉,这场雨没有模糊掉他的视线,所以墓碑上的名字,和眼前人的模样,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还不够。”秦兰时沉着声音开口道。 “…?”那你还想要啥? 还没等唐山玉问出来,他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墓碑上推去,后背撞上了那冰冷的墓碑,整个人也因为这个力度也摔倒在了地上。 唐山玉都没回过神来,秦兰时就已经坐在了唐山玉的腿上。 唐山玉:…… 他侧头瞥了一眼后边的墓碑,又看了一眼前面突然贴近过来的秦兰时,并且已经开始将身上的热量往他身上传输。 “…师父,真要玩那么刺激吗?”唐山玉觉得这y实在是刺激得让人无话可说。 不对啊,神识也能…也能这样吗?这算是神交吗?不对,他不是入梦吗?这合理吗? 冰冷的雨水依旧敲打着俩人的脸上,唐山玉分不清那张布满雨水的脸是不是在流泪,但这个人的吻和狂风暴雨一样凶猛。 浑身湿答答的,衣服紧紧贴着俩人的躯体上,秦兰时勾住唐山玉的脖子,坐在上面,不容人抗拒,这抹温热比外边的冰冷感觉要好些许。 “……哈啊,真的,你……”唐山玉无奈地发出一声舒服的闷哼,藤蔓渐渐顺着墓碑往上爬,就那么缠绕在了一起。 甘愿落入泥里的雨,无法忽视的混乱呼吸。 包裹起来,渐渐升温。 事终了,唐山玉给俩人整理好了衣服,顺便抬起手,给了秦兰时脑袋一巴掌。 “呃?!”秦兰时被拍得猝不及防。 “爽完了该醒了。”唐山玉毫不客气地拉起人的手,带着他往山下走去,走了几步,他想起了什么,重新走回那个墓碑面前。 只见唐山玉抬起脚,非常猛地把这个墓碑给一脚踹倒了,随着那写着唐山玉的墓碑倒下后,秦兰时的梦境也开始崩塌。 “下次,你要自己来,知道吗?” 秦兰时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好,我会自己来。” “我答应过你的。” 第163章 冰天雪地 秦兰时的噩梦是狂风暴雨。 那么慕轻轻的噩梦是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 石泽竹走在这块白色幕布中,他迷失了方向,也找不到人,因为是神识入梦的缘故,所以他也能切实体会到梦中的寒冷。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自己的体修的毅力非凡,或许早就倒在这片白色冰原里。 虽然不知道死在别人的梦境里会怎么样,但是石泽竹本能地觉得这应该不太妙。 所以石泽竹依旧迷茫地往前走,太冷了他就锻炼,锻炼完后身子会有片刻回暖,最后,他发现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他选择大喊大叫。 也不知道石泽竹用了多少功力,他对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的雪原里喊道,“慕轻轻!!!” “慕轻轻!!!”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回音让石泽竹愣了一下,什么这里原来不是广阔的地面,原来是洞穴吗? 太白了,石泽竹没看清。 虽然知道这是洞里头,可这个洞太大了,石泽竹还是找不到人。 “慕轻轻!!你在哪里!!”石泽竹继续喊着,可是没有人回应他,正走着时,他突然背后生起一股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某处注视着他。 石泽竹猛地转过头去,他看到远处的白茫茫一片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他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轻轻?是你吗?你是不是又想吓我?” 没有回应。 石泽竹选择往那边走去,走近后,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这里盘着一条龙,龙通体呈现白色,像一块漂亮的玉,又或者像一块巨大的冰雕。 这条白龙一动不动的,可石泽竹能够确定方才的视线是来自于它。 “…轻轻?”石泽竹试探性地开口道,他知道慕轻轻是龙族的事情,是在出海前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慕轻轻和他们说了这件事,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 “这次你们要不要去我的故乡看看?”少女调皮地拿起一壶酒,翘着二郎腿,仰起头,酒壶微微倾斜,甜美的果酒就那么缓缓流入了她的口中。 “你的故乡?” “之前不是有提过吗?在卧吟海那里,那里的龙族可多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吃特产呀?”慕轻轻说到故乡,眼睛就亮亮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特产……”石泽竹脑子缓慢转动着,“有什么?” “那当然是这边很难见到的~”慕轻轻说起这事就留了几分神秘,石泽竹也就没有继续问,他继续喝着杯子里的酒,心里琢磨着海那边的酒是不是会有点不一样。 白龙吐出的龙息似乎想要将人赶走,因为那龙息形成了急切的风,迅速地吹向了石泽竹所站的位置。 石泽竹抵挡住了这狂风,只不过这狂风里的寒气直逼体内,这让他想起入梦之前的疑惑。 慕轻轻的属性是冰,所以就算触碰到寒气她也不会冷,可为什么,石泽竹在进入梦境之前,他听到慕轻轻颤抖的唇齿流露出的那一句: 好冷。 梦境和她所言的那样,的确很冷。 石泽竹在风离去后,这才迈动着双腿缓慢往前走,他这个人,确实笨笨的,但是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往后退。 “轻轻,你,是不是该醒过来了。”是的,这是他的目的。 白龙轻蔑地看了过来,她看着这个无畏的人类,居然直接敢无视她愤怒,继续往这里走过来。 “轻轻。”石泽竹就那么继续往前走,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白龙在那一刻有些怒了,只见她支起半边身子,冲着石泽竹的那个方向怒吼着,“出去!!!” 石泽竹又被呼了一口大风。 他擦了擦自己的脸,又挠了挠头,头发已经被吹得乱糟糟了,不过石泽竹却不是很在意,他冲着那条白龙嘿嘿一笑。 白龙:……? 只见石泽竹一个发力,就迈开脚步,冲到了白龙面前,他伸出手摸了摸这龙头,龙头因为被摸而有些不满。 “轻轻,我们回去吧。”石泽竹继续笑着,笑得傻极了,仿佛旁人怎么说他,他都会像傻子一样笑。 白龙:…… “真是无礼的人类啊。”只见一抹白光晃去,白龙已然不见,留下来的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小姑娘,她散着发,光着脚,浑身上下就披了一件白布,一对小龙角,一条大尾巴在身后晃啊晃。 “……轻轻,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石头啊。”说着,石泽竹就打算扮演一块石头给慕轻轻看。 慕轻轻有些不解地哈一声,“哈?” “我怎么会记得一个人类的名字,算了,既然你来了,那就来服侍我吧,正好这个破地方待着闷得慌。”慕轻轻很是高傲地抬起下巴,“过来,我要奴役你。” 石泽竹:…… 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个话语的意思,思考完毕后,他就走过去把漂浮的慕轻轻抱起来,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慕轻轻没想到石泽竹居然有这个举动,刚想说区区人类凭什么碰她,可就在她落在石泽竹肩膀上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一阵风,扑面而来。 原来是石泽竹带着慕轻轻从那头跑到了这头,又从地上跑到了天上,整个过程慕轻轻仿佛坐了好几趟过山车一样,迅速又晕乎。 “……你在!做什么啊!”慕轻轻在石泽竹停下来的时候,就举起拳头狠狠地打在石泽竹的脑袋上,整个人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你不是要奴役我吗?” “对啊!” “龙族飞行速度很快对吧。” “那当然~” “所以我只是在扮演牛马,山玉说了,他之前也当过牛马,他说一个合格的牛马要任劳任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当牛马还有要求……”石泽竹站稳后,就呼出一口气,其实他还没累,毕竟平时体修训练时候扛的东西可比慕轻轻重多了。 “我是你的牛马,你刚刚奴役了我。”石泽竹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句话。 慕轻轻:…… 她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傻子,她说的奴役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就在慕轻轻要因此而大怒一次的时候,石泽竹又开口了,“快速运动过后就不冷了,你现在还冷吗?” “……”慕轻轻沉默了一下,就一下下,随后她别过头去,“不冷,我才没有觉得很冷。” “啊,冷要记得说啊。” “……呆子,把我放下来。”慕轻轻很是无奈地揪住石泽竹的一撮毛发。 听到熟悉的称呼后,石泽竹果断地把人放下来,在放下来的那一刻,他看到慕轻轻变回了少女的模样,衣服也穿戴整齐了。 “轻轻,你这是想起来了?” “…呃嗯,算是吧,寒毒难防啊寒毒,我这体质最能吸收寒气,方才我自己吸得很是彻底。”慕轻轻扭了扭手腕,打了个哈欠,“也是故地重游了。” “这里是哪里?”之前的慕轻轻不会回答,所以石泽竹就没有问。 “…嗯,怎么说呢。”慕轻轻稍微思考了一下,或许她在考虑要不要说,“这里的话,是我之前受罚的地方。” “…啊?受,受罚?”石泽竹开始结巴了。 “…我不是一开始那么能受的住寒气的,就算是冰灵根,灵根受的住,可身体受不住,所以呢,我家里人会用特殊的法子来让我适应寒气。” “但是这个特殊的法子并不是把我丢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让我自生自灭……具体我就不多说了。”慕轻轻转过身来,看着石泽竹,“说吧,我要怎么醒过来?” “…打,打一拳?”石泽竹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你认真的吗?”慕轻轻看着那个沙包大的拳头,露出了质疑的表情,“我觉得一把火把这些烧了应该也能醒过来。” “…啊,如果是山玉过来就好了。”石泽竹虽然学过火系法术,可他觉得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唐山玉过来会比较靠谱一点。 “那你不用火,用拳头呗?”慕轻轻指了指这四周,“这里,是个洞,把这里毁掉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还能这样吗?” “…人类,不要得寸进尺。”不要老是否定自己。 石泽竹点了点头,“哦,好。” 总之,石泽竹挥动着拳头开始牛马干活,不得不说解放双手的石泽竹破坏力极强,慕轻轻可以看到逐渐碎掉的梦境,还有…… 她转过头去,看向了自己曾经盘着的地方,因为太冷了,所以才盘着。 记忆里的小女孩正有些无助地拉着一位女人的衣裙,她流着眼泪,嘴里的话语混乱无比。 “母亲,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 “母亲……?母亲,你为什么要失望?我这样,做得不对吗?” “…本来就是这样啊,本来就是这样啊,你为什么要为了几只虫子而伤心?” “………母亲?” …… “我知道错了。” 第164章 这样也好 “一只,两只,三只……”胡长乐蹲在地上,数着脚边爬过去的蚂蚁,夏日的热量撒了她满头,这让穿着小吊带的她流了不少汗。 “长乐,好了吗?我们要回家了哦。”远处的女人笑嘻嘻地喊道,她沐浴在阳光里,而胡长乐蹲在了树荫下。 胡长乐站了起来,可她没有率先走过去,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了出现在她身后的谢璟。 “…怎么是你过来?”胡长乐有些惊讶,她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这位她有些熟悉又不是很熟悉的谢璟。 “嗯,入梦一次会比较费神,所以山玉他们在回来后就休息了。”谢璟走过去,他侧头看着这里的农田,和远处的渺渺炊烟。 “…不是都是做噩梦吗?为什么你这个梦……”谢璟觉得这里的气氛和他的噩梦气氛不太一样,他的噩梦是黑色,是艳红的血,可胡长乐的噩梦却是温暖的骄阳,缓缓不急的微风。 “啊,这个啊,这对我来说,是噩梦啊。”胡长乐站起来,此时此刻的她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如果说慕轻轻是分不清现实的沉沦,那么胡长乐是清楚这一切都是梦,却甘愿深陷其中。 “因为我想他们,所以这是噩梦。”胡长乐看着远处招呼着她过去的父母,她也冲那边挥了挥手,“谢公子,你也有父母吧?” 还不等谢璟回答,胡长乐又自顾自地说,“啊对,你应该是有的,不然你是怎么存在的呢。” “……”谢璟看了看远处那些没有见过的房子,又看了看那有些奇异的车,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怎么样?非常新奇吧?”胡长乐笑着看他,她冲着谢璟挥了挥手招呼道,“既然你来了,要不要顺便和我一起回去?” “回去?我是来带你回去的,我没打算……” “啊,爸妈在喊我上车了,你也过来吧,他们看不见你的。”胡长乐开心地走过去,明明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噩梦才对,可这明明是一场美梦。 谢璟跟了上去,在他凑近那对父母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对父母的面容有些扭曲不定,似乎是做梦者在认真描绘他们的容貌,可是怎么描绘都不太满意。 “来,坐这里。”胡长乐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这是一辆乡下常见的三轮车,而她坐在后边,戴着一顶小草帽,感受着此时的惬意。 谢璟坐下来了,他手上还拿着剑,整个人表现得极为警惕。 “放松放松啦。”胡长乐哈哈一笑,随后冲着在前面开车的父母喊了一声,“爸妈!我想要吃冰淇淋!” “可不能吃太多哦。”妈妈听到这话,提醒道。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胡长乐笑嘻嘻地伸手压了压小草帽。 谢璟没有说话,但是身体是逐渐放松下来了。 “…冰淇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哦,对,你不知道冰淇淋。”胡长乐听到这话打算和谢璟解释一下。 “…不,我知道,山玉之前有和我说过。”谢璟想起了某个人大热天和他抱怨的话,一开始没有想起来,是因为相隔时间太远了,而之所以记住,是因为那是一个从未听到过的词语。 “啊,原来唐哥和你说过啊,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胡长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也明白了什么,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他们距离村子也越来越近了。 很快,胡长乐就带着人来到了便利店门口,她要了两个冰淇淋,一个她的,一个谢璟的,她把冰淇淋递到了谢璟手里。 “来,吃吃看,咱们现代特产,修仙界可没有哦。”说完,胡长乐就自己先吃了。 “……”谢璟试探性地咬了一口,这一口就把他的嘴给冰到了,他捂住嘴,皱起眉头,但是其中的甜味渐渐顺着喉咙滑入。 “噗嗤,哈哈哈…你不要咬,用舌头舔就行了。”胡长乐见谢璟这样,不由得笑了出来。 谢璟承受了来自胡长乐的笑容,他沉默了一下,就开始舔起了冰淇淋,不得不说,还挺好吃的。 “好吃吧?” 谢璟点了点头。 “可惜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胡长乐说着,叹了口气。 谢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说实在,他和胡长乐也不是很熟,但是也不会非常陌生,毕竟他们还在同一个山头上住着呢。 “…你应该猜到了吧,其实这也不是很难猜,关于我和唐哥他们来自同一个故乡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心照不宣。”胡长乐说完这句话,冰淇淋也吃完了,她舔了舔嘴角的残余冰淇淋。 “…嗯。”谢璟也吃完了冰淇淋,他跟着胡长乐一起把那包装纸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哎。”胡长乐又是长长叹了口气,“我总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这件事啊。” “…什么事?”谢璟觉得这人仿佛在等着他问出这句话。 “就是,我总觉得好像就我一个人在怀念故乡一样,唐哥…还有秦…长老他们好像已经彻底融入了这里。”说着,胡长乐头一次露出了苦笑,“而我,还没有融入其中。” “……山玉他,应该也是怀念故乡的。”谢璟努力想了想,但是想不出多少,毕竟唐山玉很少提及之前的事情。 就连顾延清,从秦兰时的话语里,也很少得出那个故乡的信息,俩人似乎都在故意回避,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说了没用? “是这样吗?”胡长乐听到这话,也不知有没有被这句话安慰到,她又像个活了好几百岁老人那样长长叹了口气,“算了,也不是很重要,麻烦谢公子带我出去吧。” “……那么我需要毁掉这里。” “……” “要给你时间吗?” 胡长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不了……” 说着,她语气顿了顿,再次坚定地道。 “不用了。” 谢璟本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照顾别人心情的好人,他听到胡长乐这句话,就拔出剑重新把这些毁了个遍就带人离开。 可不知怎么的,他拔出剑后迟迟没有动作,胡长乐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去告个别吧,就算是假的,在离开的时候也要好好告别。”谢璟重新将剑插回了剑鞘。 “…什么?”胡长乐看上去比之前都要意外,不如说她没想到谢璟会说出这句话。 “…我等你做好想做的事情再说。”谢璟难得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 “……原来你还是个温柔的人?”胡长乐看着人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 “…我不能是吗?”谢璟应该不是很心虚地反驳一句。 “看着不像。”胡长乐回答得特别实诚。 “……没能像山玉一样温柔真是十分抱歉啊。”谢璟偏过头去。 “哈哈…那你刚才是和唐哥学的吗?”胡长乐笑眯眯地歪了歪头。 “……”谢璟没回答,不过适当的沉默已经出卖了他。 “好啦,谢谢你,那我去和爸妈告别了。”胡长乐冲人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地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跑去。 谢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缓缓松口气,他抬起头,伸出手去接住这个梦境此时此刻明媚无比的阳光。 温柔吗? 或许吧。 之前慕轻轻和盛知许似乎就说过类似的话,说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像修身养性了,简单来说就是变得平和了不少。 …… 或许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第165章 有情况 在谢璟看来,唐山玉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哦,可能形象没那么好,但是也没那么坏,中规中矩吧。 谢璟觉得唐山玉有时候非常爱多管闲事,本来他是没打算和人有更深层次的交流的,只是,人自己凑上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一开始只是练剑,后边渐渐开始有所交流,再后来,俩人变成了能够上下学的关系,虽然中间加了个石泽竹。 再再往后,因为某件事情,俩人的关系应该是拉近了不少,这是在谢璟还是十几岁发生的事情,年少的他比旁人都要带刺,所以性子原因,这让他惹到了几个修为高的弟子。 这些弟子虽然不是亲传,但是他们对谢璟这个亲传弟子身份表示不满,更让人无语的是,其中有一个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对谢璟有意思才对谢璟发难的。 这种行为,在谢璟看来,让人非常无语,他发自内心的看不起这些人…… 然后他就被这些人给堵路上了。 因为修为不够高,还挨了两拳,但是一生要强的谢璟就算被人打趴下,也依旧是那种在座的各位都是蝼蚁的眼神。 这眼神可就激得那几人更加生气了,只见他们似乎下定了某个主意,其中一个揪起谢璟的衣领子,似乎打算干坏事。 可他坏事还没干呢,谢璟就听到远处的一声叫喊,“先生,就是他们,他们在这里欺负低修为弟子。” 那几个弟子听到这声音后,连忙丢下谢璟然后纷纷像笼子放鸡那样往四处逃窜,谢璟坐在地上,他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毕竟是一起上下学的关系,再不熟悉就太冷酷了。 “…你怎么来了。”谢璟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唐山玉。 “我来救你啊。”唐山玉一副你这也要问的表情。 “……我不用你救。”一生要强的谢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就站起来,他身上虽然有伤,但是取些伤药敷一下就能够好了。 “……真冷酷啊,果然是那种小说里的偏执攻呢。”后边的话,谢璟没有听清,他只以为唐山玉在抱怨他。 抱怨也是正常的,反正他也不指望能和人当朋友。 …没指望过。 心里是那么想的,但是这个在他面前挥着拳头,打人的模样凶猛得像深山里跑出来的发疯山鸡的是谁? “…你怎么又过来了?”谢璟感觉自己的左手臂应该是被人折断了,此时此刻他身上也有不少的伤,但是他的对手被他咬下了一只耳朵,戳瞎了一只眼睛。 “来打架练练手,绝对不是为了你,你可以放心了。”唐山玉甩了甩手上的血,瞥了一眼浑身是伤的谢璟,就看了一眼他的脑袋就被人在后边拿棍子打了一下。 谢璟:…… 唐山玉转身就是一个上勾拳,用那满是血的脸。 谢璟看着这情况,决定先打完再问问题比较好,于是他转身给了后边的人一个右飞踢。 等战况结束后,俩人也都气喘吁吁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别过头去,当然先别过头的是谢璟,唐山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最后……明月初上枝头,林子里静无声,唐山玉见谢璟特别要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而且他有家训,不能太晚回去,所以唐山玉决定先走一步。 “那我先走了。”说完,唐山玉毫不留恋地准备起跑回去。 “……谢谢。” 唐山玉的起跑动作一顿,他没有回话,不如说,停顿只是一刹那,实际上他的人已经飞窜了出去。 总之,唐山玉跑走了,越来越远的身影也没有要跑回来的趋势。 自那后,俩人关系应该是好了不少。 应该吧……? 谢璟睁开眼,然后他发现唐山玉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和胡长乐,此时此刻胡长乐在他旁边伸了个懒腰。 任海则在远一点的地方和秦兰时一起问那个蛇殿下话。 慕轻轻和石泽竹则是站在唐山玉旁边,和唐山玉一样往谢璟这边看过来。 慕轻轻扑了过来,然后扑在了胡长乐的身上,她抱住胡长乐亲切地蹭了蹭,“没事就好了,噩梦什么的我们全都忘掉吧~” 胡长乐感受着这份柔软,脸蛋一红,随后也伸出手回抱了过去,“呃,好。” 两个女孩子在亲热贴贴,旁边的三个男人在面面相觑,最后,石泽竹啊了一声,对谢璟张开了双臂,热情地邀请谢璟入怀。 谢璟:…… 他果断地拒绝了。 总之他们重新围到了蛇殿下那边,看着狼狈的蛇殿下,这个蛇殿下被人盖了布,所以没有在裸奔,这让妈妈心态的唐山玉大松一口气。 “有问出什么吗?”唐山玉松口气的同时也不忘记问问题。 “有一点,这个家伙是个神经病。”秦兰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他说要献祭一名龙族,从而帮助他化龙,所以他看到慕小友才会那么兴奋。”任海在旁边仔细解释道。 慕轻轻现在已经不意外任海知道她身份了,反正早就暴露了,那就暴露得更彻底吧,所以她轻轻皱眉,“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们龙族的确不是很能容忍自己的种族被虫子给污蔑。” 所以用“殿下”这个称呼,再加上这个“殿下”干的事情,足以让路过龙愤怒,从而去寻找幕后妖。 “所以这里有献祭的阵法吗?”谢璟看了一眼周围,他没有察觉到阵法的痕迹。 “他好像还没画完,他说了打算把慕小轻抓住后,先养养,等养肥再吃。”秦兰时说话一向是好听的,说得慕轻轻像一只待宰的鸡。 慕轻轻对此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那之前送过来的姑娘们呢?”唐山玉虽然心里没什么希望,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被他吃了,说这个也是献祭的一部分。”秦兰时说着叹了口气,然后踢了那条蛇一脚。 “真是胡扯。”唐山玉显然有些怒气了。 “还有吗?”胡长乐搓了搓手臂,她有点想回去了。 “……嗯,这个啊。”秦兰时看向了慕轻轻。 任海也跟着看了过去。 唐山玉等人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看过来。 慕轻轻突然被迫瞩目,她难得有几分拘谨,“…什么事是和我有关的?” “…那些帮他搜集少女的家伙们的老大,似乎之前和龙族也有过类似的交易,当然,不是现在这个蛇殿下,似乎对方是真的龙族。”秦兰时组织着语言开口道,他一边说一边侧头看着唐山玉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个老大之所以干得那么得心应手,就是因为他曾经在其他地方也干过类似的事情,甚至压根没有怀疑过要求他帮忙搜集雌性的龙族是假货。”任海说话就直白多了,他似乎看不到慕轻轻那越来越黑的脸色。 “……”慕轻轻没有回答,显然她在疯狂脑风暴,她努力去回想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到底是谁,当然,如果这是任海单方面说的,她只会表现得极为不在乎,因为对方说的极有可能是假的,可说的人里头多了个秦兰时。 任海的话会让她彻底不相信,可秦兰时的话她是相信的。 要问为什么。 因为任海目前来看,对她表现出了极为浓郁的敌意,就好像她…不,他们龙族,欠了他什么一样。 所以对她有敌意的家伙的里头的话有几分信任,非常难说。 “……我们……”就在这个时候,胡长乐非常虚脱地举起了手,“能不能先出去……?” 她刚刚经历了扭曲大迷宫,翻转动迷宫,还有入梦出梦的眩晕感,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好想吐。 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 说吐就吐,胡长乐扶着旁边的墙壁,吐出了一串彩虹,她听到了唐山玉的关心声,还有石泽竹慌乱翻找东西的声音。 “吃一下这个吧,会好很多。”突然,一只手递来了一个小药瓶。 “啊,谢谢……”胡长乐抬起头,对着递药瓶的人虚脱一笑,正想伸手去拿的时候……她愣住了。 给她递药瓶的是任海,那个唐山玉在私底下让她提防过的任海。 任海的身高比石泽竹还要高,但是胡长乐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石泽竹不一样的感觉,如果说石泽竹是那种靠谱的大松树,任海是那种高得让人发慌,并且遮住日月的参天大树。 总之,胡长乐愣住了。 唐山玉也愣住了,石泽竹跟着愣住了,秦兰时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身边,也愣住了,准备发话的慕轻轻也愣住了。 谢璟…谢璟他皱了皱眉。 “不吃吗?吃了会好一点。”任海见人不接,就把药瓶塞到了胡长乐的手里。 “……谢谢。”胡长乐绷着脸,转头去看唐山玉,见唐山玉和她点点头,她才把药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吃了一颗。 药是甜的,不苦。 “我家姑娘特别不喜欢吃苦药,所以我就经常在弄药丸的时候加多些甜味药草,来中和一下药味。”任海见胡长乐吃下去后,就温和地笑了笑,他重新走回了秦兰时身边。 “我们要不还是先出去吧?你们家的小姑娘好像不太舒服呢?”任海指了指出口的方向,“再说了,在这个遗骸里头,有什么好待的。” 这里真是遗骸啊。 胡长乐:…… 她感觉此时此刻敏感的自己又想吐了,于是她急急忙忙又吃了一颗药。 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并且在以陶意和自己的父亲陶容正抱在一起结束。 陶意拿出手帕擦去陶容正的眼泪,果然父亲和母亲说的一样爱哭,她那么想着,就再次抱了上去,“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可是,又不是说男子汉不能哭啊。 任海对此有话说,“男子汉不要扭扭捏捏的,要哭就大声的哭,要笑就要大声笑,哭得比雨大,笑得比天灿。” 不然的话…… 就比不过这该死的天啊。 …… “所以,为什么他会和我们在同一艘灵舟里?”慕轻轻脸色阴沉地看着秦兰时,而秦兰时转头看向了唐山玉。 唐山玉对秦兰时看过来的目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他转头看向了谢璟。 谢璟沉默了一下,就转头看向了石泽竹。 石泽竹愣了一下,跟随大众的脚步,转头看向了胡长乐。 胡长乐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个罪,于是她转头看向了罪魁祸首任海。 任海接受到轮过来的目光后,嘿嘿一笑,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什么,我是因为灵舟坏了才在那个岛上逗留的,所以你们能不能捎我一程?” 第166章 鱼 美丽的鱼,在砧板上活泼跳跃,啊~好美丽的鱼,它身上掉落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只大手抓住了它。 它跳,他抓,它插翅难飞。 鱼眼缓缓流下了眼泪。 难道它的旅途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鱼觉得天在与它开玩笑,怎么能给了它希望又给了它绝望。 愤怒在它的胸腔里燃烧,面对着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它绝不屈服,它的意志会永远……永远…… 啪。 鱼的意志消散了。 任海将于晕死的鱼熟练地刮起鳞片,一边刮一边吐槽道,“这鱼还挺会跳,差点就跳出桌子了。” 在一旁打着下手的胡长乐看着围着围裙的任海,那厚大的肩膀,那结实的肌肉,绑着和他体型不合的围裙,她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小乐啊,菜洗好了吗?”任海的声音让胡长乐拉回了思绪,胡长乐回过神来,连忙把洗好的菜装进了篮子里。 “洗好了。”胡长乐说着,就把菜递过去,然后盯着任海做饭。 而秦兰时则是在旁边起锅烧油,他此时此刻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避免头发散下来碰到饭菜。 “你很擅长做鱼啊?”秦兰时看着锅,突然开口问了那么一句。 “因为我是海边长大的嘛。”任海乐呵呵地将鱼处理干净。 俩人互相打了几声哈哈,又开始做起了各自的饭菜,与此同时,秦兰时也拿起了一条鱼。 而在那之前,在任海提出他要帮忙做饭的时候,慕轻轻有一瞬间阴沉了脸,谢璟微微皱起眉,秦兰时和唐山玉俩人都有些惊讶,胡长乐和石泽竹则一起呆呆地歪了歪头。 为什么最后还是让任海帮忙做了呢。 这就要从任海非常热情地出示了他的高级厨修证明开始说起,证明一出,瞬间让大伙们的眼里都流露出对美食的渴望,而且这个证明还是最高级那种。 不过,秦兰时对此只是挑了挑眉,无他,因为他也有这个,但是这个事没多少人知道,因为他平时懒得做饭。 而慕轻轻看到那个证明只是撇了一下嘴,但是站在她旁边的石泽竹则是有些期待开口道,“真的吗?任前辈,我还没吃过甲等厨修做的饭菜呢!因为那些菜很贵!” 说完,石泽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饿了。 “…就算是这样……”慕轻轻吃过,所以她也因此回忆起那份美味,但是她依旧坚守战线,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嗯,好啊。”只见一旁的唐山玉拍了拍手,亲切地笑道,“没想到任前辈居然那么厉害,我们都不知道呢,既然前辈这般热情想要与我们搞好关系,那么我们自然愿意。” 秦兰时缓缓地抱起了双臂,慢吞吞地瞥了一眼任海。 而在那边的任海闻言爽朗一笑,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健壮的二头肌,他看上去做好入厨房的准备了。 “山……”谢璟在旁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秦兰时拍了拍肩膀止住了话头。 谢璟转过头去,他看到了秦兰时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他和秦兰时没什么默契,在这个笑容里他看不出什么东西,所以他决定把目光投向了在那边的唐山玉。 唐山玉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他先是看过去,刚想暗示谢璟什么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秦兰时那突然变得凶狠眼神,这个眼神对着想要和他眼神交流的谢璟。 唐山玉:…… 不用想都知道此时此刻秦兰时心里的戏份是:你们居然已经是可以“眉来眼去”的关系了啊,真好啊,真好啊,我真的没有在嫉妒呢。 唐山玉觉得他们没有在眉来眼去,但是奈何醋不能乱喝,所以能不喝就不要喝。 还有…… 谢璟,你往后看看啊。 你平时不是挺敏感一个人吗? 怎么这样的视线都察觉不到啊喂!! 谢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了,接着,他就看到了笑容慈祥的秦兰时。 “怎么了?师侄?”秦兰时的语气温和无比。 “…没有。”错觉吧,这可是师父的师弟。 谢璟重新看了回来,下一秒,秦兰时的笑容就立马收起,他的眼神继续凶狠,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子,唐山玉觉得谢璟身上应该是扎了好几刀。 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都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所以唐山玉选择无视,最后的结果是秦兰时和任海一起去做饭,并且让胡长乐过去帮忙打下手。 做饭是秦兰时是主动提出来的,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吃过他饭的人都会留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不过在提出后,唐山玉有些惊讶地看过来,无他,因为秦兰时一般都懒得做饭的。 对于秦兰时的加入,任海自然热烈欢迎,他是真的想和这群人好好相处的。 而接下来,唐山玉和其他人则是一起布置吃饭的地方,顺便洗洗碗筷,这些工作比做饭轻松,因为可以用法术。 在干完活后,唐山玉就看了一眼在和石泽竹聊天的慕轻轻,就悄咪咪拉过了在旁边同样干完活的谢璟,谢璟也跟着悄咪咪地溜出去。 出去后,唐山玉的第一句话是:“你认识任海?” 可谓是把人前恭恭敬敬任前辈,人后直呼人家任海表现得淋漓至尽。 谢璟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这意味不明的态度让唐山玉真想拿起个板砖拍人头上,阻止这个人的谜语人行为。 “一开始是不认识的。”谢璟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继续解释道,“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很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这种熟悉感很难解释。” “难不成他是你爹的哥哥的表哥的舅舅的姐姐的大伯的表弟那边的远房亲戚吗?” 谢璟:? “我爹没有那么多亲戚,我娘倒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那边,不然我会要求你师父杀了他的。”谢璟一脸冷漠地接下这个诡异的话头。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杀?”关他家兰时什么事啊。 “因为我打不过。”坦诚,是一种美好的品德。 “…总之你也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你只是靠直觉认为任海有点不对劲。”唐山玉叹了口气,准备去厨房那边看看情况。 谢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唐山玉:…… 忍住,要忍住。 就这样生气真是太失礼了。 这会显得他心态太不平和了。 “解释。” “他似乎对我的剑很感兴趣。”谢璟想起时不时看着他那把剑的任海,开口道。 “这样啊,行,总之人放身边安心一点,明着来好歹我们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对于和暗处的家伙打交道有些嫌烦。”唐山玉想起曾经一段追着某个人跑了好几个地方的血泪史,因为那个家伙躲躲藏藏特别难抓。 不知道在哪里的乌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打完后她就继续拿着纸做着什么记录,而一只奇异的虫子正缩在她的肩膀打着哈欠。 扯回来。 唐山玉看着两盘一模一样的红烧鱼陷入了沉思,而石泽竹则兴奋地道,“太好了山…唐…兰,这是你喜欢的菜,要先尝尝看吗?” 山螳螂是什么鬼? 唐山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是他喜欢的菜,所以为什么会有两道呢? “好徒儿,快尝尝看,看看哪道更好吃~”秦兰时笑容灿烂地迎接了上去,他把筷子贴心地塞到了唐山玉手里,眼里带着期待。 任海站在旁边散发着靠谱又沉稳的味道,他闻言又是对唐山玉爽朗一笑,露出的那一口大白牙显得他这个笑容更为真诚了。 “…师父,哪道是你做的啊?”唐山玉觉得菜怎么能长得一模一样呢,这不合理啊。 “你猜?” 送命题。 大大的送命题。 唐山玉敢肯定,他要是认错了鱼,他晚上就完了。 …不对,为什么秦兰时突然想要和人攀比起来啊? 想到这里,唐山玉转头往秦兰时那边看去,而秦兰时见人看了过来,就举起锅铲挡住自己的脸,随后很是羞涩地偏过头去。 唐山玉:…… 你害羞个啥!!! 第167章 镜子 最后唐山玉还是认出了秦兰时的红烧鱼,他获得了秦兰时一个感动的眼神,虽然嘴里吃着鱼肉,心里却是念着那无限的惆怅。 就这样,大伙们坐下一起吃了饭。 你说什么?关系陌生? 那就一起吃一顿饭。 没有什么事情不是坐下来吃一顿饭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饭。 饭后,唐山玉和秦兰时打算一起散步消消食,这艘灵舟是随清宗特地打造出来给弟子们出海的,所以会比较大,于是他们走了一会后都没有遇到其他人。 “师父,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唐山玉拨开微凉的风,轻轻将秦兰时的高马尾从后边抓住。 秦兰时被抓住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示意唐山玉松开,“旁人都是拽衣角,怎么就你特立独行扯我头发呢?” “怎么?不可以吗?”唐山玉歪了歪头,随后走到了秦兰时的身边站好,“你方才走太快了,想什么那么专心致志?” “在想海上剧情,文里的着墨不多,我就记得顾延清这次是跟着谢璟一起出来的,然后俩人喝了龙血,不小心又搞在了一起。”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是谢璟给顾延清喂了龙血才搞一起的。”唐山玉开始回忆往昔,他回忆成功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太久了有点忘了。”秦兰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幽幽叹了口气,“总之呢,除了龙血外,俩人似乎还一起掉落了某个秘境,在里头度过了一些脸红心跳的时日后才出来。” “出来后呢?” “…出来后……在龙族那里……”说着,秦兰时的声音逐渐微弱,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头,“我记得好像是有点事情的,但是我没有记住是什么,只记得是有些不好的剧情。” “有多不好?”唐山玉边问边伸手轻轻拍了拍秦兰时的肩膀。 “…心理不适吧,以前的文有点重口。”秦兰时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就放弃了。 “这么说起来……你为什么看那么重口的文。”唐山玉淡淡地瞥了过来,“按你之前的说法,你看文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秦兰时难得有一种长辈抓包自己在看小黄文的既视感,只见他清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有什么?那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期啊,你看长乐,就挺懂的。” “是啊,按照穿越前年纪上看,你们都是正在读书的学生,就我,是个累死累活的老男人。”唐山玉摆了摆手,随后从秦兰时身边路过。 “…干嘛啦,突然说这种话,你现在年纪比我小好不好?”秦兰时伸手抓住了特意路过的唐山玉,唐山玉也没反抗,任由着人把自己抓过去。 “嗯……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唐山玉微微侧头看向秦兰时,随后重新转回去,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海面,“现在好点了吗?” “…也就那样吧?还差点意思。”秦兰时突然伸手勾住唐山玉的手指,他凑过来,紧贴着唐山玉的后背。 “你想要什么意思?”唐山玉任由人贴近,他感受着熟悉的热量将自己所笼罩。 “我想……” “很可惜,不太能,毕竟那位任前辈在这里,我可没有被听着做事的爱好。”唐山玉捂住了秦兰时凑过来的嘴,在人变得委屈之前,他率先在人额头上亲了一口。 “房间里头又不是没有防窥探的……” “万一对方搞小动作怎么办?” 秦兰时沉默,秦兰时委屈地抱住了唐山玉的腰。 “好了,乖。”唐山玉又亲了一口,虽然那事情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亲亲还是可以的。 “不够,我还想要。”秦兰时黏黏糊糊地撒娇道。 唐山玉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满足他啦,于是他又亲了几口秦兰时,亲得人的嘴角直直飞上天,下不来那种。 秦兰时的心情顿时美妙极了,他就那么抱着人回到了房间,开始享受起温暖的夜晚。 第二天,他的心情再次不美妙了。 因为他们的灵舟误入了一片秘境,这秘境的入口是深深的漩涡,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灵舟和人分离,人散船飞,那大大的漩涡口宛若吃人的凶兽,直接一口啊呜地把人吃掉了。 是的,秦兰时和唐山玉分散了,他坐在地上,看着这里由无数片镜子形成的空间,无数个秦兰时被映在镜子里,这让他感觉到眼花缭乱。 他一动作,无数个镜子里头的秦兰时也跟着动作,如果他跳广场舞,那么无数个秦兰时也会跟着他跳广场舞。 秦兰时想要把这个空间直接撕碎算了,于是他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召唤出了若兰剑,他挥起了剑打向了其中一面镜子。 正要打过去的时候,秦兰时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而剑上所挥去的剑气直直地打入了镜子内,与此同时,秦兰时听到某处传来了剑气呼啸的声音。 那感觉像是打中了什么。 秦兰时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完了,他不会打到人了吧,虽说他方才收了力道,可那残余的剑气用来打弟子应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打到山玉就糟了。 所以,希望接到这剑气的人是任海。 不过…… 秦兰时转头看向了镜子,这无数面镜子应该是可以自由穿梭的,单纯的打是打不破的,因为攻击会被镜子吞掉,然后又在某个地方吐了出来。 这秘境真是奇异,不过这里应该不是书里头那个可以谈情说爱的秘境吧,在那么多面镜子前谈情说爱……嘶,有点吓人啊,毕竟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镜子反射出来。 秦兰时一边想着一边触碰镜子,果不其然,在他触碰到镜子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那边似有通道被打通那般,灵力积极地往四周散开,仿佛在欢迎他什么。 犹豫几秒后,秦兰时果断进去了,凭借他的实力,他应该能够出来的。 …… 失策了。 好像出不来。 因为里面居然是和外头相反的黑色,而在这片黑色空间里,周围也全都是镜子,好一个镜中镜,他明白了,这是迷宫,一个不能用武力解决的迷宫。 这让秦兰时很绝望。 不过他也就绝望了一下,就开始通过同心莲的感应试图寻找唐山玉的身影,很快,他在密密麻麻的镜子里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好徒儿。 就在秦兰时两眼放光地伸出手去触碰那面倒映着唐山玉的镜子时候,突然,他发现这个镜子穿不过去,其他镜子都可以穿来穿去,就这一面不可以。 秦兰时不解,但是秦兰时会狠狠地拍打镜子,试图用扇巴掌来让镜子清醒一点,不要不识好歹。 “山……”玉字还未出口,秦兰时的声音就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唐山玉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秦兰时。 而那个秦兰时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便转头冲这边笑了笑,不知为何,秦兰时觉得这个秦兰时身上有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还没等秦兰时想出点什么,那边的秦兰时突然伸出手将唐山玉抱入了怀里,并且和猫儿一样蹭了蹭唐山玉的肩膀。 那姿态和平时的他没什么两样。 秦兰时:…… 理智,啪的一下就断掉了。 只见他一拳头砸在了镜子上,奈何镜子没破,但是他的手因为这力度流了血,血顺着镜子往下流去,秦兰时的眼眸似乎因为这血也渐渐红了起来。 “……妈的,我就知道你这混蛋还没死透。” 心魔本就是没有形态,没有人说过它们是活的,当然,也没有人可以解释它们是死的。 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人们的妄念里,随着人类的情感滋生成长,最后,它们会蛊惑着人类,也就是它们的宿主,将它们滋生而出的恶欲所吃下。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一念成魔。 或许刹那间,它会灰飞烟灭,但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只要欲望还在,那么,就会再度出现,尤其是在那种情感热烈的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比如现在…… 心魔享受着宿主体内揉杂着的恨意,嫉妒,愤怒等等的情绪,感觉肚子都饱了不少。 早说这样能吃饱饭,他就早点对唐山玉下手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躲躲藏藏,快把他给饿死了。 “…师父?你在想什么?”唐山玉看着人突然时而得意时而懊悔时而兴奋的表情,觉得秦兰时更傻了。 “好徒儿,为师只是~~”心魔秦兰时听到这话,哈哈一笑,随后又抱紧人了几分,这让那股恨意更浓郁了,“只是~觉得有山玉在真好~” “……”唐山玉沉默了。 总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第168章 吃口热乎的 心魔在被杀死的时候,是没有痛觉的,他也的确消沉了一阵子,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像美美地睡了一觉那样。 再次醒过来后,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受伤的唐山玉,染血的衣裳,不明物体散发的诡异气息,这些无比影响着秦兰时此时此刻的神智。 当初,心魔的第一个念头是:机会这么好?他现在入侵意识肯定非常成功吧?就这样霸占宿主的身体,最后美滋滋地原地入个魔,完成他的使命。 想是这样想了,做也打算这样做了,但是后边唐山玉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在秦兰时面前晃悠,他那温和的笑容让宿主的情绪更加稳定了。 这让心魔特别无语,他的机会就那么离开了,为了避免被秦兰时发现,他只能再次躲起来,现在的他可没有之前那样顿顿饱了,现在,情绪稳定的宿主可谓是让他吃一顿饿好几天。 心魔对此怨念十足,当然大部分并不是因为这个,实际上他对这个宿主早就不满了,但是他又不能换宿主。 这天,心魔发现秦兰时进入的这个秘境有些奇妙,这里像是那种叩问灵魂的心境,既然是心境,那么由心而生的心魔自然可以在这处心境里头自由走动,尤其是可以在镜子里头自由穿梭。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心魔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出现在秦兰时跟前,如果他想要挨一剑的话。 所以,在秦兰时神经兮兮地跳起来广场舞的时候,心魔躲在镜子里头,只能被迫跳起广场舞,一边跳他一边在心里头骂秦兰时神经病。 骂完后,他就看到秦兰时自动地跳入镜子内部,心魔这样一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从镜子里头跳出来,并且用残余的力量将秦兰时困在了镜子中。 本身这镜子中就有无数的残影等待着将外边的人拖进来,然后代替他,走出去,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地动作,还有声音,似乎完完全全成为了那个人。 而被拖进去的人,则会被镜子困在里头。 总结,一堆假货对真货虎视眈眈,并且一心想着取代镜子外边的真货。 而现在的心魔只不过稍微用力量混淆了镜子对他的判断,把他判断成镜子中的残影一个,而进去的秦兰时就被当是被他取代的那个人。 心魔出去后,就开始在心里给秦兰时上香了,他心情美滋滋的,正准备想法子去找找构建这个秘境的东西,好把秦兰时彻底困这里,顺便借助秘境实现他的心魔实体梦。 正想着,他就听到了后头传来了脚步声,心魔内心一震,怀疑是秦兰时发觉后追上来了。 他的自由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不甘的心魔正积累着骂人词汇,准备转头给秦兰时骂个狗血淋头,可谁知他一转头,看到的不是想要杀他的秦兰时,而是一脸关切的唐山玉。 ……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毕竟被杀死过的他,实力已经是大大减弱,实在是打不过现在的秦兰时了。 …再说了,最近饿多了,就更不能打得过了。 这么一想,眼前的这个唐山玉就是害他饿肚子的罪魁祸首。 越想越恨,这让心魔看唐山玉可真是哪哪都不顺眼,只不过表面上依旧笑嘻嘻地任由唐山玉查看他的状况。 唐山玉查看完状况后,就松了口气,他开口询问起这个秘境的情况来,毕竟秦兰时实力比他厉害,见识也广,问他这种问题最合适不过了,“师父,此处的秘境古怪之处颇多,我总觉得镜子里头的影子有些……” 说着,唐山玉似是斟酌一下词汇,想要用合适的词来形容目前的情况。 “有些古怪对吧?我也觉得呢,我总感觉好像有一股视线……”心魔秦兰时缓缓侧一下头,他早就感应到宿主的踪迹了,就在不远处的镜子里头,想必应该在面容扭曲地看着他呢。 这样一想,心魔秦兰时便冒出了那么一个念头,念头有了,那就该行动了,只见心魔秦兰时果断地伸出手一把抱住唐山玉,语气害怕地蹭了蹭人的肩膀,“想要杀了我那样,我好怕怕啊~” 那股恶毒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心魔秦兰时终于吃上口热乎的,他内心感动不已,看唐山玉的眼神也顺眼了不少,于是他打算再接再厉,对着唐山玉很是没有节操地黏糊起来。 饭来!饭来! 被抱得更紧的唐山玉觉得这个秦兰时……黏糊得有点正常,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丝怪怪的在里头。 “…师父,稍微松一下手?”唐山玉试探性地想要挣脱这双有力的手臂,“我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嗯~?好呀好呀~”心魔秦兰时听到这话,略微一顿,随后便爽快地松开手,他瞥了一眼某处的情况后,就继续笑着跟在唐山玉的后头,“山玉接下来打算如何呢?” “找到大家,然后和大家一起找到秘境的出口走出去。”唐山玉在人松开自己后,就活动了一下手臂,闻言便将目光放在周围的镜子上,“师父有没有探查到其他人的情况?” 心魔师父不知道哦,心魔师父只负责把某个师父气得牙痒痒好吃个大餐呢。 虽然心里那么想,但是心魔秦兰时为了能够延长吃饭的时间,他选择随手一指,“我好像感觉到那边有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 而那个方向,是秦兰时那面镜子的反方向,也就是说,心魔秦兰时想要直接把唐山玉带远一点,让秦兰时在镜子里头无能狂怒。 “嗯,好,那就依你说的做吧。”唐山玉这样说着,就抬脚往那边走几步,可刚走了几步路,他就停顿了下来。 “嗯?怎么了?”心魔秦兰时见人不走了,有些好奇地笑问道,“好徒儿莫不是在害怕,想要为师走前面么?” “…没有。”唐山玉往后看了一眼,他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只是在想……” 唐山玉对心魔秦兰时伸出手,像是在讨要什么,“师父你好像忘了什么?” “…啊?”心魔秦兰时看到那伸出来的手,愣了一下,他心里在想难不成那么多年过去,这死穷鬼终于有钱了吗,但是他作为心魔哪里来的钱。 “我是说,拉住我的手。”唐山玉见人没反应,便主动的上前去牵住对方的手,他可以感觉到对方被牵住后的身子一颤。 “……哦。”心魔秦兰时还以为被发现了呢,不过应该是没有的,不然怎么会主动拉住他的手呢。 俩人继续往前走去,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方似乎出现了两道人影,细看下,这俩人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 “他们是谁啊?师父你认识吗?”唐山玉看到人后,便站在远处观望。 “…不认识。”不是,他就随手一指,怎么还真的有情况。 那是一对男女,这对男女此时此刻正在打架,你来我往,镜子因为吞了不少攻击正在四处乱射着因俩人而产生的攻击。 “嗯?他们好像是守念盟的人,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师父,我们过去……”唐山玉果断地松开手,正准备去拿自己的剑,可才松开一秒,他的手就被心魔秦兰时给抓住了。 “…做什么?”心魔秦兰时发觉那抹温暖主动离开的时候,他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但是在抓住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去帮忙。”唐山玉回答了他的问题。 “帮忙……?”心魔秦兰时咀嚼着这词汇,像是在理解其中的意思,又或者,他在思考着什么。 “…那边又要开始打架了,我……”唐山玉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眼前的秦兰时打断了。 “不许去。” “……”唐山玉愣了一下。 “我说……不许去。”心魔秦兰时突然笑了一下,随后将人拉至自己的身前,他于人的耳畔轻声低语,“别管他们好不好?毕竟……他们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呀?” 真是无趣的行为。 “为什么要特地去帮他们呢?又没有好处,感恩戴德又不能吃,山玉呀……”心魔秦兰时说着,轻叹了口气,“我们一起活得舒服些,不好吗?” 啊啊,太无聊了,老样子的台词,老样子的戏份。 “……”唐山玉继续沉默。 真没意思…… 就在心魔秦兰时以为唐山玉不会回答自己,便在心里头发自内心地嘲笑对方一通后就准备松开手任人随意离开,突然,他感觉到唐山玉往回捏了捏他的手掌。 “好,我们走吧。” …… 咦? 第169章 寻找 太过简单了。 简单到心魔秦兰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语塞,他看着唐山玉拉起他的手,看着就要往远处走去。 心魔秦兰时拉住了他,很是无辜地笑了笑,“哎?真不去呀?我就说说而已嘛~” “…只是说说吗?”唐山玉重复了一遍心魔秦兰时的话,他微微低头,低垂的眼眸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去了?” “哎呀,去吧去吧~”心魔秦兰时挥了挥手,一副大方的模样。 唐山玉一步三回头,发现这个秦兰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说有,那就是笑容太过灿烂了。 但是,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原来身体是会冷得发抖的吗? 唐山玉想了一下,没有去理会这异样感,他举起剑,阻挡了那边还在打架的男女,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两方停止了打斗。 还不等唐山玉细问,那男修士就惊恐地开口道,“她根本就不是连容!!她是假的,她是这个秘境滋生出来的怪物,除了那具皮囊外,她根本就……” 哪里都不像。 男修士的声音宛如惊雷般炸于地上,那响起的回音荡在众人的心头久久不能平息,而站在他对面那位女修士眉头一皱,也跟着大骂出声。 “屁,你才不是汪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连你屁股上有多少颗痣都知道!!真正的汪秋在哪里!!你这个怪物!!”说着,连容就举起手里的武器,打算再次攻击上去。 “等一下,两位守念盟的道友,有话好好说,就算你们这样打下去也无济于事不是吗?”唐山玉决定和俩人好好谈一下,毕竟在这种情景下,打架是打不出结果的。 “我的连容现在还在……” “我的汪秋现在还在……” 唐山玉笑容灿烂地拿出十张爆破符,“再不安静就一起死。” 俩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并且都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手拿爆破符的唐山玉。 “…那个,这位道友冷静一下?”连容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她看了一眼那爆破符,又看了一眼笑容温和的唐山玉。 “我很冷静,我觉得我应该比你们要冷静。”唐山玉见俩人冷静了下来,欣慰地笑了笑,“看到你们这样冷静,我非常欣慰。” “……”汪秋一言不发,他看上去有些警惕。 “总之,道友,因为这个秘境的缘故,我并不分辨你是否是来自镜中的怪物,所以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不行,我离你远一点也行。”连容说完,试探性地往后走了一步,见唐山玉没有意见,便又退了好几步。 “谢谢道友的谅解,道友是看到我们身上的腰牌才断定我们是守念盟的人对吧?方才让道友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有些急切了,毕竟没有什么人能够在面对道侣失踪时候,一个顶着道侣脸的怪物接近自己还可以维持冷静。” 连容站定后,输出了一堆话后,这才缓缓长松了一口气,因为就那么对峙下去,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唐山玉的插手无疑打破了方才那你死我活的局面。 唐山玉听到这话,啊了一声,随后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就在这时,心魔秦兰时也凑了过来,在唐山玉的耳边吹着热气,“山玉~” 唐山玉沉默了,只见他微微偏一下头,“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事情解决了吗?”心魔秦兰时嗯哼了一声,随后他伸出手,一一指向眼前的俩人,“他……是假的,还是她?山玉有想好吗?” “没有,我对他们又不是熟,再说了,我目前还没找到镜子中的人都有什么特点呢?”唐山玉坦诚地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山玉能不能告诉我呀?”心魔秦兰时对唐山玉的印象除了经常让他挨饿外,还有这个人似乎还挺聪明,聪明到好像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爽。 心魔秦兰时这样想着,心里头的破坏欲再度涌出,如果能够让对方的计划落空,似乎也不是不错的游戏。 或者说,让这张向来从容的脸,变得可怜,变得惊慌失措,啧啧啧,这么一想,想要破坏的心就更加强烈了呢。 反正,心魔都是坏的,所以干坏事很正常的对吧。 “法子就是……” 心魔秦兰时凝神屏气,打算把计划听完后就找机会破坏计划,最好误导对方选择假货,把真货给除掉。 “我们先找出口吧。” 心魔秦兰时:…… 嗯??? “就…就这样吗?”心魔秦兰时不甘心,于是他打算再问问,不应该啊,怎么能那么短,而且非常无厘头。 找出口和判断真假身份有什么关联吗?没有吧?怎么可能有啊!! “对啊,就这样。”唐山玉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把他的打算和其他人说了一遍,果不其然,其他人都流露出和心魔秦兰时一样的不解来。 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正常的,原来这是正常的,那就好。 心魔秦兰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睡太久了,然后这个世道的思维产生了巨大变化不带上他呢。 “…道友,可否告知你这般举措的含义?”连容拱手一礼,她依旧和其他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恕我直言,要是让我和……”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真假汪秋,“我怕我忍不住和其大打出手,毕竟我的道侣肯定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等着我去救他。” “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是现在我们对于秘境并不了解,一意孤行不是好事,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唐,名玉,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师父。”唐山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那么说着,转头看向了心魔秦兰时。 “…对,我叫秦…时,是唐玉的师父。”秦兰时听到唐山玉用假名,虽然这个假名起得非常敷衍,也就跟着用随口编造的假名自称。 “同时也是我的道侣。” 心魔秦兰时突然哑了火,虽说他本就被唐山玉那无厘头的计划搞得心情烦躁,具体是烦躁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干不了坏事的吧,但是唐山玉这一句介绍,让心魔秦兰时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恼意,这恼意或许对的是唐山玉,还有那个混蛋。 “啊,原来两位是那样的关系。”连容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恢复回原来的模样,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情况能够理解理解。 汪秋站在一旁,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不过他也很快就恢复过来,冲着俩人拱手一礼,“两位好,我是汪秋。” “不,你才不是汪秋!”连容有些恼火地转头看向了这个汪秋。 “…你也不是连容。”汪秋眉头紧皱,似要在连容身上盯出个洞来。 俩人互相盯了一会,就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好一个相看两厌的冤家。 唐山玉见俩人除了相看两厌外,似乎都没有提起方才他那计划的不妥,许是都答应,所以唐山玉就自顾自地找起了出口。 出口是没有找到的,但是特殊的镜子倒是找到了,而这面镜子在无数面镜子里头显得格外的显眼,因为这面镜子上空无一物。 这镜子,倒映不出人的影子。 里面是一片空白。 “师父,这里。”唐山玉转头喊了人,其他人听到唐山玉的喊声纷纷围了过来,他们一起看向这面镜子,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唐山玉发现在其他人靠过来的时候,浑浊的黑突然涌现出镜子上,流动的黑水缓缓从上方留下,遮住了那片空白。 有什么东西被照了出来。 是连容?还是汪秋?或者…… 秦兰时的声音低低在在他耳边响起,似微风吹拂而过的树,沙沙作响,“山玉?” “……没什么。”唐山玉微微低下头,随后很快露出了笑容,“你看,这镜子是不是很奇怪?” “嗯,的确有点奇怪,和其他不一样,能进去吗?”心魔秦兰时看了一眼那浑浊的黑,嘴角微微勾起一下,很快就落下,他似是有些愉悦。 “……要进去吗?”唐山玉重复着他的话,并不做出回应,而是转头问向了其他俩人,“我们要不要在周围找找,这里有没有差不多的镜子,或许,这是关键也说不定。” “我赞同唐道友的话,那么我们是要分散开吗?如果就这样让这个假汪秋逃走,我会很不爽的。”连容说着,又瞪了一眼汪秋。 “我亦然。”汪秋冷冷地看了回去,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假连容的。 “…那就兵分两路?我们……”唐山玉还没说完,就被心魔秦兰时打断了。 “我可以跟着连容吗?”心魔秦兰时笑嘻嘻地举起手,“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你们俩放一块不太好。” “…啊,如果秦道友愿意,自然可以。”连容愣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只是汪秋交给你的弟子可以吗?” “怎么?信不过我家山玉吗?”心魔秦兰时冲她眨了眨眼,本身就有一副好容貌的秦兰时这一笑,好似花在春日里盛开那般。 “…自,自然是信的。”连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唐山玉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把头转向了那边的汪秋,发现汪秋正一脸冷漠地看着那边的情况。 “…既然师父这样提了,那就这样做吧。”唐山玉顿了顿,随后走过去,为心魔秦兰时整理衣领子,实际上只是为了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么一句话,“别玩过头了。” 心魔秦兰时:…… 这都不生气? “…知道了。”心魔秦兰时伸手拍开唐山玉的手,语气有些不高兴地道,应该是因为自己干坏事没有成功的缘故。 不过,他答应了,也可以反悔。 所以,他肯定要玩得特别过头才行呢。 唐山玉收回了手,他看了一眼这个秦兰时拍开自己的那只手,就转过头去,看向了汪秋,“走吧,我们走另一边。” 与此同时,镜子里头,秦兰时坐在地上,拿着布包扎自己的手,围一圈又围一圈,而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唐山玉的情况。 那个心魔的情况他是一点都不想关心,但是为了更能够判断此时的情况,秦兰时可谓是不情愿地把有心魔的那面镜子挪到自己面前。 此时此刻,两边分开这让秦兰时松了口气,再看下去,他真的怕一个冲动把这里都毁了,可是他又不能这样干,万一这里和外边的空间是相连,如果因为他一人之力,害的山玉和其他人都陷入危险中,那他宁愿多待一会镜子里头。 正包着手,突然,秦兰时听到了他后边有脚步声传来,看来是有人也进入到了镜子中来,他转过头去,在看到来人后,他眼睛微微瞪大。 “你……” “你和弟子的关系看上去真的很好呢,想当年我和汪秋的关系也是那么好。”连容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聊起了曾经,而心魔秦兰时则是一脸无语又不耐烦,并且表现得特别明显。 可是连容似乎没有察觉,就那样继续说着话,从风花雪月谈到了如今的悲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秦道友,你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吧?” “……怎么说?”心魔秦兰时心想终于来了,于是他打起了一分精神。 “…毕竟……唐道友好像……被镜子里人替代了,你选择和我一路同行,就是因为发现这一点对吧?” “对,你说得没有错。”心魔秦兰时眯起了眼,声音也难掩愉悦起来。 “所以,我们联手吧,把那两个怪物……”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瞳孔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空洞的黑,“杀死在这里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回…… “我们的爱人。” 第170章 错啦 另一边,唐山玉正和汪秋寻找着特殊的镜子,一边找唐山玉一边和人搭话,“你和连容道友感情很好啊。” “嗯,我们感情很好。”汪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是,她目前生死不明……我有点害怕。” “害怕她出事对吗?”唐山玉笑了笑,很是理解地点点头,“是我我也会这样,爱人出事,谁不害怕呢。” “嗯,我真的很害怕。”汪秋点了点头,随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那唐道友可曾怀疑过身边人是否已被怪物所替代?” “哦,这个啊。”唐山玉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不过他并不急着给出答案,反倒是先问汪秋,“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怀疑的?” “我吗?”汪秋低下头,他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唐山玉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迫切需要一位盟友,“我之前和她一起来到这个秘境的时候,我不小心和她分开了。” “嗯,我之前也是。”唐山玉没有说出除了秦兰时外,他还和其他人也失散了,希望他们没有事吧。 “后来,在我们重逢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那个时候,我就只想着找机会和她一起出去,但是……”汪秋终于说到了重点,他皱起眉头,似乎不愿意回想那一幕,“她,明明是左撇子啊,在我们一起拿着剑驱逐镜子里头钻出的怪物时候,我发现她拿剑的手是右手。” “除此之外,你应该还去验证了不少东西吧?”唐山玉叹了口气,不过由此可以得出,这镜中怪物变化成人的时候,这镜中的习惯并没有发生改变,或许是没有来得及去习惯。 “…是的。”汪秋闭了闭眼,他握紧拳头,长呼出一口气,“她……不是我的连容,尽管它模仿得再像,也不是我的连容。” “啊,找到了,这里也有一面非常特殊的镜子。”唐山玉啊了一声,随后他转头冲汪秋招呼道,汪秋听到这话,也就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面空无一物的镜子里头,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 “停,我必须得纠正一点,他可不是我的爱人。”心魔秦兰时别过头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就发出了一阵冷笑,“呵,这种无聊的东西,我可不需要。” “连容”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心魔秦兰时会是这个反应,下一刻,一张放大的俊脸就那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让“连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哎呀,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心魔秦兰时见到她后退的步伐后,顿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说去,“虽然他不是我的爱人,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不会帮你啊?你是想要除掉汪秋和唐山玉对吗?” 心魔秦兰时特地把那两个名字咬重不少,只要是有脑子的,大概都明白他暗示了什么。 “…啊?” “连容”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不不不,我只是想要除掉那两个怪物,我怎么会想要杀死汪秋呢?唐道友于我也没有什么仇恨,就算他不是你的爱人,但是你们不是师徒吗?我们一起把他们救出来吧?” “哎呀,唐山玉也不是我的师徒。”心魔秦兰时笑眯了眼,他越发地觉得坏事还是快点干完为好,“都错啦,都错啦。” “…那,那你们俩关系也挺好……” “哈哈哈……”心魔秦兰时笑出了声,他同时也失去了耐心,只见他笑容消失的那一瞬间就抬手死死地抓住了“连容”的脖子,随后轻而易举地把人举了起来。 “喂,错得离谱,你会不会说话的啊?”心魔秦兰时声音低沉着,全无方才的明朗,“我说了,会帮你,你不第一时间对我感恩戴德,还老是问一堆让人不爽的问题。” “想我吃了你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心魔秦兰时说着,又笑了起来,黑气自手臂蔓延而上,席卷了“连容”的全身,“连容”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好像被什么东西疯狂吸走。 她惊慌地晃动着双腿,喉咙深处发出不知名东西翻滚破碎的声音,脸上也开始出现裂痕,而这裂痕有愈演愈大的趋势。 就在“连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心魔秦兰时松开了手,“连容”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脖子,神情异常惊恐。 “啊,抱歉抱歉,我掐痛你了吗?”心魔秦兰时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连容”:…… 面对这样的神经病,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真让人高兴~”心魔秦兰时说着,笑嘻嘻地重新站起身子,他伸长脖子,往唐山玉那个方向望去,“嗯……走吧,我们现在过去把怪物都杀掉吧~” “连容”连忙点了点头,可她刚刚点完,心魔秦兰时又摇了摇头说,“不对,这样不对,这样没有那种效果……” “……”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天杀的,这里不是她的地盘吗?为什么她那么窝囊啊。 可是方才脖子处的感觉还遗留在上面,“连容”咽了一下口水,她选择了从心。 可还没等“连容”窝囊完,心魔秦兰时就兴奋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接着,又给她递来了一把剑。 “连容”:……? “来来来,快,刺我这里,还有这里,血的话我会自主生产的,所以不用担心~”心魔秦兰时脸蛋微红,他显然是兴奋的,因为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而兴奋的。 “连容”想回镜子里了。 但是心魔秦兰时不让,所以他指使着“连容”把自己砍得看上去半死不活后,这才满意地往唐山玉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看到什么人,但是镜子里头倒是有不少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自己于镜子里头的身影。 “奇怪?他们不是走这边的吗?”心魔秦兰时左右张望,都没有找到唐山玉的踪影,汪秋也是连个头都没有见到。 “……或许他们进到镜子里了呢?”“连容”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了那么一个可能性,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心魔秦兰时的阴沉眼神。 “…哈,要是进去就麻烦了。”心魔秦兰时一想起唐山玉进去后就有可能会和秦兰时团聚,他就浑身不爽。 正走着时,突然,他踩到了一个碎片,咔嚓一声,于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头响得清脆。 “……镜子,碎了?”“连容”的声音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她这么说着,就连忙在四周找起了那面碎掉的镜子。 心魔秦兰时在看到碎片的第一眼,想的是莫不是那个混蛋出来了,可又转念一想,这不对啊,如果出来了,现在不可能那么安静的。 旁人他可不知道,但是这秦兰时……呵呵。 而且这些碎片上面,似乎都残留的红色的血迹,四周地面也出现了几道剑痕,看起来应该是打斗留下的。 可是,这里的镜子以寻常手段应该是无法被破坏才是。 正想着,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喘息声,这喘息声距离自己不是很远,似乎就在正前方的那面镜子背后。 心魔秦兰时心里头出现了某种想法,而这个想法在他绕到了镜子的后面得到了证实,躲在镜子背后喘息的人是…… 唐山玉。 而唐山玉坐在镜子背后,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尤其是手臂那条长长的血痕,实在是触目惊心。 在唐山玉抬起头的那一刻,心魔秦兰时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警惕,还有那未褪去的冰冷杀意,但在下一刻,许是看到了他。 唐山玉眼里映入的影子随着他温柔的眸光流转下,变得生动无比,他看着来人,尽管整个人狼狈不堪,但他还是冲秦兰时笑了。 “师父,你来了。” 说完这句话,唐山玉就无力地顺着镜子往下滑去,心魔秦兰时见此本能地蹲下身子接住了他,来自这个人的体温,还有心跳声,清晰地传达到了他身上。 “幸好,你来了。” 多么动听的话语啊。 …… 他想,他大概明白秦兰时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心动了。 因为这个人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好像自己在他的眼里,永远那么熠熠生辉。 第171章 这对吗 血腥味在凑近来的时候,能够清晰地在他身上闻到,微弱的呼吸声轻拂于肩膀上,像极了秋日的叶,春时落下的花。 “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样重?”心魔秦兰时将人抱入怀里,他体内的黑气不利于疗伤,所以他只能放置唐山玉了。 “…汪秋和镜子里头的怪物干的。”唐山玉说着,就伸出手扯了一下心魔秦兰时衣袖,看上去像在撒娇,“我们当时找到了特殊镜子,那面镜子里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道影子非常模糊,只能依稀看到上面有黑色红色这两者的结合,可再细看下,却是不能看清楚的。 于是唐山玉提议他们俩人凑近些看看,可不知怎的,在他提出这个建议后,他在汪秋的脸上看到了惊恐万状的神情。 那仿佛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眼前那般。 唐山玉总觉得自己仿佛遗留了什么,可一闪而过的思绪他显然没有空去抓住,因为镜子在身后破碎,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一双惨白的手勾住唐山玉的脖子,乌黑的头发于四周飘散开来。 滴答滴答。 脸颊上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唐山玉抬起头,和那双发黑的鬼目对视了,而方才那滴落的东西是那对鬼目流出血泪。 “你是我的汪秋吗?”女人亲昵低喃着,她身上的每一处诡异无不彰显着她早已不是人了,而是因怨气而生的鬼。 他当然不是汪秋啊!! 唐山玉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只见站在眼前的汪秋突然举起剑,他阴沉着脸,狠狠朝着这边劈了一剑,剑光将至,而唐山玉还在被那女鬼所困着。 无路可逃,也逃不掉。 唐山玉见此也就举起自己的剑,朝着那劈过来的剑光硬刚了上去,身上燃起的灵火将背上的女鬼烧得发出一声惨叫,她脸上的血泪也越流越多。 “呃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越来越小,明明女鬼还在叫,但是诡异的却没有一丝声音,看来惨叫声被镜子所吸收,也不知道投到哪去给那人一个小惊喜。 这秘境里头的诡异可真一个接一个的,唐山玉真想让这些东西一起上,不要和挤牙膏一样挤得让人心慌。 总之,在女鬼叫起来的时候,唐山玉就果断拿起剑冲她身上劈过去,烈火吞噬着阴冷的鬼气,将那光明从她骨子里透进。 做完这一切,唐山玉就冷着脸看向了还没跑几步,似乎愣住的汪秋,他毫不犹豫地对这个方才暗算他的家伙举起了剑…… “等等,我刚刚实在是太害怕了,真的对不起……连容她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的,她突然出现真的吓坏我了。”汪秋见此连忙摆出闪避的姿态,但是嘴还在动,想要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所以,这也是你断定那个不是连容的原因?”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唐山玉就说自己漏了什么,漏了死人也会被替代的这件事,但是通过镜中怪能够幻化出连容的模样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在这个秘境里头死的无疑。 但是具体是怎么死的…… 这就要问汪秋了。 “连容怎么死的?”唐山玉丝毫没有先前的客气,在他的剑招被对方挡下来后,这种客气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自然是被镜子里头怪物杀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群东西就是想要取代我们,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汪秋躲过一剑,怒而回答道,他现在迫切地想要逃离此地,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唐道友身上的灵火对那个女鬼那么管用。 “既然是被怪物杀了,那你现在和我打什么打?不应该先解决掉这个女鬼吗?”唐山玉呵呵一笑,随后开始质疑起汪秋的目的,“你是想把我和她一起杀死在这里吧?” “……我都说了,我那是太惊慌了!!”汪秋喊了出来,他的剑招愈发地混乱。 “解释就是掩饰,我看透了你了!!连容就是你杀的对吧?根本不是什么怪物杀的她就是你杀的!!”唐山玉什么话都脱口而出,为的就是通过这段话观察汪秋的反应,用来肯定他的推测。 这话一出,俩人都沉默了,唐山玉沉默是因为他在观察汪秋的神情,而汪秋沉默……是因为他此时此刻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水。 这种被人说中的模样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唐山玉根本没指望能够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就算对方因为这个激起怒火冲他吼过来也实属正常。 ……可是这个? 汪秋从阴沉的安静里恢复回来,他叹了口气,没错,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剑也放下了,这让举着剑的唐山玉更加警惕地举起剑了。 “……是啊,那又如何呢?可是我要是不杀了她,我根本就活不下去。”汪秋露出了一抹苦笑,他那么笑着,笑容却蒙上一层阴霾。 “我真是受够了啊,动不动就吃醋,明明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我帮助她也是因为她是我的师妹,就连做委托的时候,我不小心多和一个女人说一句话,她都会吃醋。” “…这也就算了,还算是可以忍的范围,因为我是如此的爱她,但是她不能,也不应该……将我的修为给断送。” “她觉得我不应该修炼太快,逃离她的身边,所以她对我的修为下了手,导致我修炼那么久还没有突破金丹后期。” “连容说,她会保护我,让我不用担心修为的事情,而她也确实一直在保护我,让我对她产生依赖……这一切都基于,我不知道我的修为是她动手之前。” 女鬼停止的喊叫,她的血泪越流越多,她缓缓站起身子,嘴里一直念着汪秋的名字,像是中了一种名为汪秋的毒,这毒钻入心里头往四处蔓延。 唐山玉因为前后都有情况,这导致他转身换了个站法,这便于他警惕两边。 “唐道友,这种爱是对的吗?这不是对的吧?我受不住啊……”汪秋说着,他流下了眼泪,那双眼睛正看着连容的方向。 唐山玉听了一大段煽情话语,他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做的是和女鬼打架,警惕汪秋行为,而不是听着汪秋的话语放下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汪秋,并且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不走感化路线!! 汪秋得不到回复,倒是哈哈地自嘲了一声,“你不回答我没有关系,毕竟你哪有这种烦恼。” “比起爱不爱的,你杀了连容,就没有想过就凭借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走出这个秘境吗?”唐山玉觉得这个人行为和语言上是矛盾的,想活,但是在凶险的秘境里头把大腿杀了。 所以汪秋到底想不想活呢? 汪秋听到这话安静了一会,随后他像是才想起来那样,“当初杀太快,忘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吧?”汪秋说着,侧头看向了某面镜子,“就算我会死在这里,那也是我应得的,这片刻的空闲实属让我心情愉悦不少。” “啊对了,唐道友,看在你愿意和我聊那么多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汪秋笑了笑,指向了那边的女鬼。 “…什么?”怎么突然好心起来? “连容她啊,连男人的醋都吃哦~” 唐山玉:…… 等等!!! 只见唐山玉一个猛转头,果不其然,他看到这个女鬼那双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看,并且嘴里念叨着: “居然敢和我的汪秋说话,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等唐山玉抽空转回头去,他就发现连容不见了,而对于现在的女鬼连容来说,比起找她的爱人,她更想扫除眼前的一切“情敌”。 “…那个,连容姑娘?我有家室了!我有家室了啊!!”唐山玉看着实力比他强大不少的连容朝她冲过来,方才的灵火只是碰巧人家趴他身上才烧到的。 唐山玉一路猖狂逃亡,这边躲一下,那边转角遇到爱,好端端一个镜子秘境愣是被他玩成了女鬼大逃杀。 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多了不少的伤痕,等他终于甩远了这个阴暗女鬼,找面镜子坐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他刚刚好像不小心原路返回了? 要不要顺便看看那个破掉的镜子怎么个事? 想法还没实施,唐山玉就被心魔秦兰时找上门来,他看着眼前的秦兰时,将自己凑了过去,缓慢地呼吸着,给人的感觉若即若离的。 “所以,你变成这样,都是那两个家伙搞的对吗?”心魔秦兰时轻抚上唐山玉的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安慰。 “嗯,一个逃走了,一个打不过,我能怎么办嘛?”唐山玉看了一眼这人身上的伤口,担忧地问道 “没事吧?你怎么受了那么多伤?” “…呃,遇到点麻烦,不过我没什么事。”心魔秦兰时突然有些心虚,他偏过头去,没有看唐山玉的眼睛,不过嘴上还在解释着,“真没事,比起我,你好像更有事。” “既然能伤到你,看起来对方很厉害,实在不行我们先躲起来歇会吧?”唐山玉叹了口气,他微微直起身子,不让自己靠在心魔秦兰时的身上。 “…没关系,我会解决的。”心魔秦兰时见人不靠自己身上了,就抬手强制把人往自己身上按。 “…好吧。”唐山玉没有多说什么,他微微卸去点力,直直地靠在心魔秦兰时的身上,于腹腔里头的心跳清晰地传到他耳边。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而此时此刻心魔秦兰时心情很是不悦,本来他计划好自己受伤后,被“连容”一路追着过来,被唐山玉救了后,以自己修为好像变弱为由获得保护。 接着在唐山玉不注意的时候,给人来个大大的背刺。 可是还没等他刺,唐山玉就已经率先被人背刺了,这让心魔秦兰时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有一种精心准备的佳肴,还没等他吃,就已经被人吃了好几口那样恶心到反胃。 好烦。 伴随着急切的黑风,那女鬼寻到了这里,她披头散发,咔嚓咔嚓地扭着脖子,发出了诡异的笑声,“找到你了~” 心魔秦兰时笑出了声,学着对方的语气开口道,“好巧~我也找到你了~” 第172章 碎碎 闭上眼。 这是来自心魔特别的温柔。 待唐山玉闭上眼后,只见心魔秦兰时站起身子,往那边的女鬼慢慢走去,他身上所滋生而出的黑气里携带的怨恨比女鬼还要强烈。 心魔,它自人性的欲望中诞生,自混沌的恶里睁开眼,接着就喊出了自这世间的第一句咒骂。 你可有求不得的事物?你可有恐惧的东西?你心里头的欲望可曾得到满足? 作为秦兰时的心魔,他自然能够察觉到宿主的一切心思,苦痛是他认为最美味的食物,幸福是让人反胃到恶心的东西。 秦兰时曾经是个合格的宿主,这要从何时说起呢?要从他被顾延清打败,再也不愿意拿起剑的那段岁月说起。 这是心魔自诞生起第一次品味到的感情,是愤怒,嫉妒,不甘,埋怨,绝望等等种种结合起来,这些味道无疑是极好的,可这其中,有一种情绪却让心魔微微皱了眉。 那是名为悲伤的情绪。 这应当也是心魔的粮食,可那悲伤的果子在心魔将其咽下后,他却感觉到无比的空虚。 不好吃也不难吃。 旁的宿主的悲伤也是这般滋味吗?没吃过,不知道。 只是心魔更喜欢吃愤怒,绝望,不甘等等浓烈无比的负面情绪,这些比较有滋味一点。 负面情绪吃多了,心魔自然也逐渐和其融合,那个时候的秦兰时和他那般,对于世界是给予它无限的痛骂,对于过来看他的顾延清是压抑愤怒的冷视,还有那份不愿与人说的嫉妒。 所以那个时期的秦兰时,只见了一次顾延清就让他不要再来了,而对苏岭月,秦兰时是埋怨。 当初都说了什么,或许秦兰时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也有可能是他在下意识地回避着,因为曾经的他就是个胆小鬼。 只记得,在一次大吵后,苏岭月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些许心痛,这是对谁的心痛呢?是对顾延清的吧?还是对他的恨铁不成钢? 怎么想,都不是那种心痛吧?对他这种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流露出怜悯,已经是极大的温柔了。 对于,燕明华,宋鸠还有孟江离,秦兰时的情绪倒还比较稳定,只不过来看他的时候,那眼里的担忧和小心翼翼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那样。 这让秦兰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连心魔都战胜不了,真的很没有用。 而那段时期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自己表皮被剥开,将里头扭曲又卑劣的灵魂露出来给他们看见那种慌乱感。 很想说不要看,但是自己的情绪又无法彻底控制住,就连吐露出的话语都是那么的伤人。 心魔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宿主越崩溃,他就能越能腐蚀宿主的心,将这颗小心翼翼跳动的心捧在手里,等待着有一天他的所有防护全部倒塌时,再将其狠狠捏碎。 就在心魔以为秦兰时终于要受不住他没日没夜的影响的时候,突然,那颗脆弱的心脏上的防护猛地多加了好几条锁链。 因为担心被外边的人知道,所以那段时间的秦兰时是被关在房间里的,而对外的说辞是,秦兰时闭关了。 而秦兰时没有收徒弟也没有管理新派系,所以他住的那座山上并没有其他弟子在,冷冷清清或许也利于稳定情绪……大概吧? 只是,山上没有人,不代表没有路过的人,而且苏岭月他们并没有关得秦兰时很紧,因为那个时候,秦兰时的攻击性只存在于嘴上和自己身上,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这天,晴空万里,梁均正测试着他的新飞行法器,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弄的法器,用料也是极为金贵的,而且还是好不容易让宗门批下来的。 他正亲自脚踩法器,身上拿着卷轴,一边使用一边记录着法器的使用情况,这才开了个头,碰的一下,他的法器炸开了,而他本人也从空中垂直落下。 梁均:……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而这个时候,秦兰时正因为心魔的一次激怒,非常生气地往心魔所在地打出一击,心魔影子没了,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秦兰时抬头一看,原来是屋顶啊。 然后他就继续和心魔对骂。 骂着骂着,他听到了敲门声,刚想着到底又是谁过来看他这个鬼模样的时候,那敲门声似乎只是开始礼貌一下,下一刻,秦兰时听到了大门被踢开的声音。 “…谁啊?!哪个不长眼……” 还没等秦兰时恶语伤人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句咬牙切齿的怒吼: “还钱!!!” …… “师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捂住胸口?是方才那女鬼伤到你了吗?”唐山玉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心魔秦兰时,不知为何对方的脸色有些不好。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心魔秦兰时凭借优越的怨气将女鬼给吃掉,不过这个不能让唐山玉看见。 “…没,没事。”心魔秦兰时的确有些不好,不过不是因为女鬼,而是心里不满,谁能想到一句恶狠狠的还钱能直接把一个发疯到要崩溃的人给喊醒啊。 天杀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不过,为什么他一想起这件事也心梗啊。 是秦兰时要还钱,又不是他还钱。 “没事就好,那我们先去找汪秋吧?感觉他对这里还挺熟悉的,不然怎么会跑那么快。”唐山玉说着,就挨个指起了周围的镜子,“我记得他之前应该是看向这个地方的……” “说起来……山玉。”心魔秦兰时突地想起了什么,他微微侧一下头,看向了也在看他的唐山玉,“你就没有觉得不适吗?” “嗯?”唐山玉闻言歪了歪头。 “看到那么多个自己,你就没有感觉到不适吗?就不会头晕恶心想吐吗?或者别的什么……”心魔秦兰时似乎才想起什么,他对此有些好奇,这种东西对于他这种玩意儿来说没什么作用,但是对人的话,心魔秦兰时倒是有些摸不清情况。 “啊,关于这个啊,没有呢,师父不用担心。”唐山玉轻轻一笑,随后推了推心魔秦兰时的肩膀,“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无论是汪秋,还是谢璟他们,能找到一个是一个。” “…这样啊。”心魔秦兰时见人说没事,也就当他没事了,就算有事也和他没什么关系,“那我们先找人吧,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汪秋的话,我通过那女鬼在他身上留下的鬼气,我能感觉到他在哪里。” “还真是死也要纠缠啊。”唐山玉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吐槽道。 “可不就是嘛~”心魔秦兰时笑了笑,就拉起唐山玉的手,带着他经过一个又一个镜子,而在远处,一面镜子上的画面和周围的镜子不太一样。 在那面镜子上,牵着唐山玉的不是秦兰时,而是一个模糊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是人形的诡异黑影。 而那个“连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或许她和那女鬼一样被吃掉了吧? 另一边,汪秋通过镜子跑得很远,虽然他实力不是很强,但是他身上有不少的法宝,还是能够勉强一躲。 他的确比唐山玉他们要进来得早,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 跑太久了,汪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有些不太好,那药不仅仅损害了他的修为,同时也损伤了他的体质。 这使得汪秋对连容的恨意又增强了几分,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分明就是朝着他这边过来的。 汪秋猛地抬起头,声音未至剑先来,只见一柄剑直直地扎在了他脚边的地上,来人或许是敌非友。 “没想到这个秘境里还有其他人在。”一道较为冰冷的声音于那头响起。 如若唐山玉在场,他肯定能够认出来人,而这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就是谢璟。 谢璟,一种喜欢直接用武力逼迫人说出实情的生物,他经常对唐山玉那种温水煮青蛙的问话有些不理解。 因为不够效率。 “我刚刚发现你似乎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剑飞至汪秋的脖子处横住,谢璟抬了一下手指,那剑锋就利落地压在汪秋脖子那表面的皮肤那里。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就划破你的喉咙。” 第173章 事不过三 喊破喉咙会有人来救吗? 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汪秋在谢璟对他动起手的时候,就直冒冷汗,没想到这个秘境里头还有那么多人。 这样想着,他继续面带笑容地和谢璟解释了目前的情况,当然他挑些可以说的讲,其余的情况自然是埋在心里头。 万一这个人认识那什么唐道友就麻烦了,毕竟他刚刚坑完唐道友,再说了,说多错多,话多的人容易死。 谢璟则从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关于镜中怪,还有镜子会迷惑人走进去的事情,他收起了剑,也不说抱歉,只是又问了一句: “你有看到其他人吗?” 汪秋对此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看到其他人,道友,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谢璟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汪秋试探性地往后边走了一步,见人没有说话,于是他打算再走几步。 可在第五步的时候,谢璟又出声了,“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这,我也不知。”汪秋确实不知道这个,因为修仙者对时间较为淡薄,再加上辟谷不用吃饭,所以他是真的不清楚自己进来多久了。 “这样啊……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谢璟剑没有收回来,而是依旧浮空于汪秋的不远处,如霜的剑光于汪秋的眼眸中闪了一下。 “如果我知道,我也不会待在这里了。”汪秋觉得这人的问话有点多余,他要是知道的话早跑了,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和成为鬼的连容相亲相爱啊。 也不知道连容怎么样了,她是把那个唐道友吃了吗?还是依旧在镜子里头寻找着他的踪迹? “你走吧。”谢璟见问不出什么,就将剑收回来,他转过身去,拿出那个可以联系秦兰时的灵符,他注入了灵力,无事发生,难不成还在拉…… 不,他的思维不能被带歪了。 秦师叔应该是有事在忙所以来不了,当务之急应该是靠这个弟子灵符找到失散的其他人,弟子灵符除了可以联系长老外,还能联系其他弟子,因为是灵器,不容易被秘境给屏蔽。 汪秋见人放他走,也就灰溜溜地继续往前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想着:没想到这次进来的人那么多,不过这个秘境还挺大,想来不会再遇到…… “是人!!是活人!!!”一道兴奋的声音在空间里头响起,汪秋往前走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下一秒,他果断地往前冲去,只要他不回头,他就是没有听见。 就在汪秋往某个镜子跑去,并且对那边伸长了手,眼看着那手指就要碰到镜子了,突然,一只更为粗壮的手臂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汪秋:…… “等等!不可以!镜子里面危险!这里面有许多不怀好意的怪物!!”石泽竹见人往镜子里头扑,立马瞪大眼睛,快速地冲过去,将人往镜子远的地方带。 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汪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面镜子越来越远,最后他只能被迫和石泽竹解释道,“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让道友担心了。” “这样啊,原来你只是找方法出去,不过也要注意安全啊,我之前听到镜子里头传来惨叫的声音,特别吓人!”石泽竹听到这话,信了,他挠了挠头然后继续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在那边。”汪秋给石泽竹指了个方向,而那个方向就是他刚刚逃离谢璟的地方。 “真的吗?多谢道友!!道友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多个人多个照应嘛!”石泽竹眼睛一亮,对汪秋爽快地拱手一礼。 “…不用了,我自有我的路走。”汪秋和人挥了挥手,在送人离开后,他决定待会换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前进,前进! 一面镜子,两面镜子,处处都是镜子。 汪秋对眼前的景象早已麻木,就在他准备找个地方歇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笛声,并不是自镜子中传出来的,而是在前方的不远处。 汪秋:…… 他转动着身子,换了个方向,脚步放轻,正准备悄咪咪离开的时候,一道活泼的女声在那边传来:“道友,来都来了,怎么还走了?” “你的呼吸声好像很沉重,怎么?是做了什么坏事吗?”慕轻轻不知从哪里跃了出来,她跳到了汪秋的旁边,歪着头把自己的脸暴露在汪秋的眼前。 汪秋:…… 这是今天第二个省略号,他总不能还再打吧? “如果要问人,我看到一个特别高的体修往那边走了。”汪秋朝着某个方向麻木一指,还是那个方向,还是那个地方。 慕轻轻听到这话哇哦了一声,开心地拍了拍手,“道友,我还没问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哎~” “……”汪秋疲惫地笑了笑。 慕轻轻还想问什么,不过见他一副他该说都说了的模样,再加上他已经见怪不怪的,颇有经历不少风霜的模样。 嗯……还是不要细问吧。 慕轻轻难得体贴地冲汪秋笑了笑,随后她便往汪秋指好的方向走去,离开的时候,还特别友好地拍了拍汪秋的肩膀以做安慰。 汪秋能说什么呢,汪秋只能继续往前走了,所幸这一路都格外平静,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也是,事不过三。 超过三次的话,只能说…… 时运不济。 而汪秋也是真的时运不济,他又遇到了一位打不过的,看着那个肌肉男,汪秋觉得自己小胳膊小腿根本不用几拳,对方就要哭着求他不要死。 “他们在……”就在汪秋熟练地指了个方向的时候,突然,眼前的男人挥了挥手,眉头紧皱,像是要散去空气中的混浊之物。 “小子,你身上的鬼气,还真是浓郁啊?没少被鬼追吧?只不过……她好像在一点点消散了哎?”任海很是好奇地凑过来,“嗯,她是你的谁啊?” “…这和你有关系吗?”汪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和谢璟不同,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就是问问嘛?我只是好奇……”任海的眼睛倒映着汪秋此时此刻的模样,脸色惨白,仿佛听到了什么坏消息那般,“为什么在我说出逐渐消散的鬼气的时候,你的神情就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了?” “所以我就好奇,那个鬼怪是你的什么人?是你媳妇吗?”任海笑哈哈地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是…不……不…可能……”汪秋渐渐往后退了几步,“连容她怎么会……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打得过她啊,打不过她还能跑……” 连容在死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镜子中的亡灵,而她的执念化作的鬼气纠缠在了汪秋身上,这使得汪秋能够自在地于镜子里穿梭而不被鬼怪抓住。 而正是因为这身鬼气,使得他能够安然无恙到现在。 这件事,是汪秋杀了连容后才发现的,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时之间,汪秋心里涌起的是她怎么到死都想着纠缠我的绝望情绪。 但是也因为她的纠缠不休,汪秋才能在这个秘境里活下来。 哈哈…哈…… “我讨厌她……”汪秋看着任海突地流下了眼泪,只见他目光所及之处逐渐发生了变化,自高空中旋转,又掉落,扑通地砸在地上,滚动着,滚动至已经倒下的身躯旁边。 而任海收回了手,他的手心正躺着一枚锋利的镜子碎片,他挠了挠头,看着一地的狼藉,“虽然他很可恶,但是我怎么和他们说呢?” “算了,我就说,他被镜子撞死的吧。” “不管怎么样……杀死自己的媳妇,真的很过分哎…?” “对吧,媳妇?”任海转过头去,他看着其中一面镜子傻笑着,而镜子里头,一位安静温柔的女人正看着他。 “可惜…你也是假的。” 男人的声音落于空寂里,无人应答,而接下来响起的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踏过漫长的鲜血。 第174章 为了你我愿意 “师父,你确定他在这边吗?”唐山玉跟着秦兰时走了一路,都没有看到汪秋的踪迹,于是他不得不提出自己的怀疑。 “…怎么,你信不过你师父吗?”心魔秦兰州顿时声音冷了下来,他讨厌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可下一秒,他又重新挂上笑意,“怎么了?山玉是累了吗?” “有点。”唐山玉确实是觉得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像极了背着负重物爬了三百座山那样。 “那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吧。”心魔秦兰时听到这话,就看了一眼四周,看看有没有落脚地。 “不用这样麻烦。”唐山玉微微叹了口气,他侧头看向了这个秦兰时,“你抱着我走就行了。” 心魔秦兰时:…… 因为这话是对他说的,很难不让人一愣。 “…?”唐山玉见人一动不动的,就走到心魔秦兰时的面前,他冲着人伸出手,“抱我,很难?” “…不是。”心魔秦兰时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因为这番话,被迫在镜子里的家伙的负面情绪也更浓郁了。 “哦,懂了。”唐山玉见人犹豫的模样,顿时心领神会。 心魔秦兰时:? 你懂了什么? “兰时哥哥,抱抱我吧。”唐山玉用手勾住兰时哥哥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语气淡而软,软而正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有点像在冷脸洗内裤。 心魔秦兰时身子比脑子反应更快,他还没从人的撒娇里头回过神来,手就已经抱上了,而在他抱上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抱上了。 空气里弥漫的怨气更浓了。 这就是绿宿主的快乐吗?下次还能再来点不? “哎,看你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就知道你在钓我,行吧,不就是撒个娇。”唐山玉躺在心魔秦兰时的怀里颇为有些悠然自得,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用手指勾了勾这人垂落的长发。 “…嗯,没错,我在钓你,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心魔秦兰时微微偏过头去,头一次不太敢直视唐山玉的眼睛,心魔没有节操,但是心魔也会害羞。 俩人就这样走着,一路上风平浪静。 “师父。”唐山玉喊了他一声。 “嗯。”心魔秦兰时回应了一下。 “师父。”唐山玉又喊了。 “…我在。”心魔秦兰时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但是他还是回应了。 “秦兰时。”这次,唐山玉喊的是全名。 “……怎么了?”心魔秦兰时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笑看着怀里人。 “…你确定在这里吗?”唐山玉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这里,这个地方地势较为宽广,镜子也散得比较开,正因为散得开,才让人产生了一丝怀疑。 汪秋是通过镜子逃走的,那么他必定会躲在镜子密集的地方,而在镜子散得如此之开的地方,这对他来说,优势已经不在了。 只要不是蠢的,就不会来这里。 “怎么?不相信师父吗?”心魔秦兰时笑着摇了摇头,“好山玉,你有所不知,这里是这个秘境最为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离镜子远,那些怪物攻击你就比较困难了。” 当然,秦兰时也更不能看到这边的状况了。 “…放我下来吧,我不累了。”唐山玉嘴唇微动,似有什么想说,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心魔秦兰时依言将他放下,只不过他转为握住唐山玉的手腕,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唐山玉也不是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师父是不想我继续照着镜子才这样做的吗?”唐山玉想了想,只能想出那么一个理由,“我真的没什么事,虽然镜子多得让人眼花,不过还算能受得住。” 心魔秦兰时觉得这个家伙的自我攻略是真的很可以,不过,感觉还不错,有一种被人肯定的感觉,但是这些都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在这个镜子里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都说不清楚。”心魔秦兰时按住人的手腕,指尖轻轻划了几下,他可以感觉到里头脉搏跳动,还有那温热的血。 “镜子里头危机四伏,进去的人或许就没有再度出来的可能,不过如果变成和它们一样的鬼怪可能还有机会?” “镜子里的世界和外边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而这个秘境,光在外,影在内,影子则会滋生出不同的怪物。” “…师父,你要说什么?”唐山玉听着秦兰时说了一大堆后,默默动了动被人抓住的手腕。 “这种怪物是各式各样的,或许,人也是怪物之一,山玉你觉得我这个推断怎么样?”心魔秦兰时笑眯了眼,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真是个好反派,什么话都往外说,话多的反派在现实已经不多见了。 “…我们不是已经见过由怪物变成的人了吗?这种推断肉眼可见好吧?”唐山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去,他看着离自己有点远的镜子,正思考着接下来行动。 “嗯,但是也没说,这些怪物不会变成其他人的模样啊?不如说,相由心生,倘若它们想要诱导你进入镜子里,那么,什么模样才是最合适的呢?”心魔秦兰时凑近些,将微弱吐息轻轻拂过唐山玉的脖颈处,他的声音此时带着心魔独有的蛊惑味。 “所以,你怎么就认定……”我是真的秦兰时呢? 还没等心魔秦兰时把后半句说出来,他就被唐山玉掰了一下脑袋,而他的视线也从唐山玉身上转移,落在了不远处的汪秋身上。 “汪秋来了。” 心魔秦兰时:…… 什么?谁来了? 他猛然抬起头,就看到远处的汪秋正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们,他像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而且转过身就想要跑。 “站住!!”唐山玉当机立断就往前冲去,只不过他的手腕还被心魔秦兰时,而心魔秦兰时因为本来就抓得紧,所以愣是硬生生地被唐山玉往前带了去。 “……嘁。”被拖拽的过程中,心魔秦兰时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这一看就是个假的,为什么唐山玉还看不出来,哦,忘记了,他和这种东西是类似的,所以能够清楚感知到上面的气息。 总之唐山玉带着心魔秦兰时一路横冲直撞,把周围的镜子都撞散开了不少,等唐山玉终于追到了人,他发现汪秋在一面镜子前停了下来。 心魔秦兰时也因此松开唐山玉的手,并且稳定了一下自己身形,麻利地重新站好,就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因风凌乱的衣裳。 “好了,人追到了,你要问什么话?”心魔秦兰时想了想,站在了唐山玉面前,隔开了唐山玉和汪秋俩人。 “当然是问问秘境的事情,不过他之前跑得太快了,我重点没有问到。”唐山玉见心魔秦兰时挡在自己面前,他愣了一下就回答道,“既然是秘境,那么肯定有支撑着它运行的东西,既然走不出秘境,不如直接毁掉它。” “哇哦,没想到你还会这样想~”心魔秦兰时听到这个回答,顿时内心对唐山玉颇为欣赏,因为这个法子他很喜欢。 “这个啊,我之前走镜子迷宫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不过因为打碎镜子要赔钱,所以我走不了这个捷径。”况且,镜子迷宫也是别有一番乐趣的,过早通关就不好玩了。 “好吧好吧,那我帮你问问?”心魔秦兰时冲唐山玉眨了眨眼,像在放电。 “好,那就麻烦师父了。”唐山玉点点头,就准备看着秦兰时去问问题了。 只见心魔秦兰时稍微咳嗽了一下嗓子,就一本正经地看向汪秋,“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可曾见过不同寻常之物?” 一边说着,他一边悄悄驱动一下黑气,一抹小得不能再小的黑气从他袖子口飞出来,然后钻入这个汪秋的体内。 汪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整个人突然僵住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他发出的声音也逐渐古怪起来。 那发出的音节诡异又难听,这让唐山玉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汪秋突然炸开了。 对,就是那么突然。 “快躲开,这里由我来对付!!” 汪秋炸开后,他体内的怪物发着疯地冲向了挡在唐山玉面前的心魔秦兰时,心魔秦兰时心想他的机会来了,于是他拿出自己的武器……心魔版本若兰剑和对方打斗了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表现出体力不支的模样,把对面的怪物衬托得比强者还强者。 最后,在他肩膀被那怪物刺穿的时候,他抽空看了一眼在那边唐山玉,那人脸上的不安和担忧让心魔秦兰时细细品味了一番。 “师父,我也来……”唐山玉拿出了自己的剑,正准备上前一步帮忙的时候,就被心魔秦兰时给喊住了。 “不行!!”心魔秦兰时这声不行喊得铿锵有力,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看向了拿着剑的唐山玉,“为了保护你!我愿意的!” 唐山玉:…… 不知为何,他拿剑的手抖了一下。 第175章 杀不杀 心魔秦兰时说出这话,他自己感不感动是无所谓的,可唐山玉到底感不感动呢? 他不敢动。 总之,唐山玉不知道这人平时都看了什么鬼玩意儿,玩尬的是吧,确实是尬到他了,但是伤又是真的落人身上了。 唐山玉提起剑就要上前去帮忙,心魔秦兰时见此速度就加快了不少,最后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血哗啦啦地往外流。 “师父!!”唐山玉着急地蹲下来,伸手要去扯开心魔秦兰时的衣服查看伤口。 “不必,伤会自己好的。”心魔秦兰时非常淡定地拨开唐山玉的手,缓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着唐山玉,“你还好吗?” “…多亏了师父,弟子没有受什么伤。”唐山玉见人挡开他的手,眉头一皱,“快让我看看,你身上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 心魔秦兰时想要继续拍开的手缓缓顿住,随后继续拍开,“真没事,嗐,你还不相信为师的实力吗?” “自然是相信的,但是……会痛的吧?”唐山玉不容分说地抓住其中一只手腕,一脸正色地道,“算了,我先去给你找伤药,你不要随意乱动扯到伤口。” 说完这句话,唐山玉就转过身去,自乾坤袋里头倒出了一堆药瓶,他在一堆药瓶里头正挨个拿起来看看。 与此同时,心魔秦兰时见人背对着他,倒是颇有兴趣地看着毫无防备的后背,他忍不住滋生些许恶意。 如果在这个时候,朝他刺一剑,会非常慌乱的吧?毕竟他是如此的信任自己。 而且还能让秦兰时崩溃,最后给他入侵的机会,毕竟在上次的幻境里,秦兰时就因为唐山玉的死亡崩溃不已。 作为心魔的他自然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宿主的情绪,而那次,他吃得很饱,食物也非常的美味,绝望中的愤怒实在好吃。 这么一想,如果还想更进一步,现在把唐山玉捅到失去意识是最好的,当然,心魔秦兰时自然舍不得把人杀了。 他要是成功操控宿主身体,可是要继承宿主的一切的,这当然也包括对方的道侣,没错,心魔就是那么厚颜无耻。 再说了,秦兰时的xp就是这样啊,所以他自然也是这样,不过他的会有些不太一样。 比如,绝望崩溃的唐山玉应该也是挺好吃的,可以关起来养着慢慢吃。 这样想着,心魔秦兰时默默幻化出一把黑色的匕首,他打量了背对着他的唐山玉,思索刺哪里可以不死人,又能让人保持清醒。 匕首刚刚抬起…… 突然,唐山玉转过头来,心魔秦兰时下意识地把匕首收了回去,只见唐山玉拿出一瓶药,示意心魔秦兰时先把外袍给脱了。 “脱了,我给你上药。”唐山玉摇晃了一下那药瓶,伸出手就要去脱心魔秦兰时的衣服。 “…等等。”心魔秦兰时伸出手制止了这个行为,“我可以自己来。” “真的?那你来吧,我看着。”唐山玉闻言收回手,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心魔秦兰时看。 “咳咳咳,山玉啊,你能不能先转过身去?”心魔秦兰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你的眼神太火热了,人家也会害羞的嘛~” 唐山玉:…… 他?眼神火热? 唐山玉反思了一下,他并没有反思出什么,不过既然秦兰时都这样说了,那他还是转过身去吧。 而心魔秦兰时在看到唐山玉转过身后,就再次拿出他那把黑匕首,迅速地朝着唐山玉的腰部捅过去,可是刚扎一半,唐山玉突然开口说话了。 “师父,好了吗?” “…没呢。”匕首前进的速度虽然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继续往前扎去,作为一个有事业心的心魔,这等儿女情长可困不住他。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前方的镜子突然碎开,无数阴沉的鬼气朝着俩人扑面而来,唐山玉见此转过身去,将心魔秦兰时抱在了怀里,为其挡住了这一击。 鬼气冲击着俩人,肉体尚且可以抵挡一二,可若是那易碎的虚体,许是会被这突然而来的凶猛鬼气给冲散,心魔秦兰时就是那么个情况。 虽然他处处啃,一般的鬼怪压根奈何不了他,但是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也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还没等他想要躲呢,自己就先被唐山玉抱在怀里抵挡了这一击,除开心里头的异样,等心魔秦兰时反应过来后,先是愤怒的情绪占了上头。 他选那么个地方就是避免有其他情况干扰,天杀的,他这是白选了吗?镜子里头到底有多少怪啊?怕不是死在秘境里头的人都在里面了? 越想越气,心魔秦兰时在这轮攻击结束后,就将上边的唐山玉一把推开,随后抡起剑朝着远处的镜子上抛去,剑狠狠地刺在了镜子,居然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道裂痕,鬼气的涌动就那么停止了。 “该死,什么情况?这鬼气闻起来那么新鲜又是谁的?”连容的他应该吃干抹净了才对啊,这新鲜的鬼气又是打哪来的? 正想着,那边的唐山玉传来了一声痛呼,心魔秦兰时猛然转头看去,他发现唐山玉正双手环抱住自己,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怎么了?!”心魔秦兰时连忙重新坐回去,他扶起唐山玉就探查了一番唐山玉此时此刻的状况,随后他发现是单纯的鬼气入体。 “这种情况,只需要把它逼出来就可以了……”这么说着,心魔秦兰时就往唐山玉的身体里头渡去了自己的灵力,可是才刚刚渡了一点,唐山玉就更加痛苦地将自己缩进了心魔秦兰时的怀里。 这让心魔秦兰时渡灵力的动作一顿,而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惊觉,他不是秦兰时,他身上的灵力和这鬼气趋向于同源,都是属阴的,也就是说,他渡自己的灵力反而会加剧唐山玉的痛苦。 心魔秦兰时:…… “…还,还好吗?”如果秦兰时能够看见,或许他会很惊讶地看到来自这个心魔脸上所呈现出的惊慌,因为他平时不是在气人就是在气人的路上,甚至就连被宿主杀死的时候,他都是笑着的。 “…师父,我冷。”唐山玉冷得往这个人的怀里缩,体内的鬼气一遍又一遍地和他体内的灵力争斗着,这使得他很不舒服。 “没事,我抱着就不冷了。”心魔秦兰时愣了一下,随后抱得更紧些,可他的身体比寻常肉体要冷些,无论怎么去模仿,都没有真实的躯体温度要暖和。 “……”唐山玉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呼吸是虚弱的,断断续续,稀碎得吓人。 “…抱歉。”这句抱歉心魔秦兰时难得带上几分真情实意,早知道他就刺快点,就没有那么多屁事了,这搞得他胸口闷得好。 现在也不好刺了,人都这样了,再刺几下,心魔秦兰时真的担心人会没了。 “…为什么要说抱歉?”唐山玉听到这话有些好奇,也就出声问道,“这是师父的错吗?” 变成这样,是你的错吗? 不知何处而起的声音和唐山玉的重合在一起。 “……不知道。”心魔秦兰时侧过头去,他有些不敢看唐山玉,可是心里头的确憋着难受,有什么话想要说出来,骂出来。 “看着我,躲什么?” “…我没躲。” “直视我,崽种。” “……”心魔秦兰时看了过来了。 “好了,怎么还哭了。”唐山玉抬起手似乎想要为人擦去什么,不过他触碰到那处的时候微微一愣,“原来不是眼泪,是光啊。” “…什么?” “是我看错了,原来是镜子反射出来的光映在了你的脸庞上。”唐山玉的指尖微微发力,在那处划了一下,“像极了泪痕。” “……我不会哭的。”心魔秦兰时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他又有些好奇,“但是如果我哭了呢?” “哭了我就安慰你啊。”唐山玉觉得身体好了不少,他对心魔秦兰时温柔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伤心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哭,这都是人之常情。” “当然,我不会笑你。”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现在的秦兰时,他拥有了非常美好的一份礼物,或许是上天怜他,而获得了这一份礼物的秦兰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心魔所杀死。 杀死不太全面,那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抛弃。 抛弃后,就那么往前走去,被那人轻拥入怀,而他,就被留在了原地。 所以…… 杀死他吧。 把唐山玉杀死在这里,秦兰时就会回来了,而他也不用孤单地被留在过去了,因为秦兰时和唐山玉会一起陪他留在过去。 温柔的光并不能成为心魔的救赎。 一起堕入深渊才是。 “兰时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唐山玉唤了好几声都没有见人应,于是他换了个称呼,这个称呼一喊出来,心魔秦兰时就被吓了个激灵。 “什么事…?”心魔秦兰时低下头去,看看人有什么诉求。 “我能要个亲亲吗?我好难受,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唐山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上去好不可怜。 宿主记忆里的唐山玉有那么会撒娇的吗?好像没有。 但是,亲亲…… 心魔秦兰时不知为何心头一热,虽然宿主和对方这样那样无数次,可是作为心魔,他是第一次啊。 有那么一点点害羞呢。 害羞归害羞,但是心魔秦兰时是一点亏都不想吃,于是他点点头答应了,而唐山玉在看到人点头后,就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心魔秦兰时。 心魔秦兰时自然依着他,就那么缓缓低下头去,俩人的距离愈发地近,心魔秦兰时可以听到对方那扑通扑通的心跳。 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恋爱感了。 心魔秦兰时这样心想。 …… 咦? 心魔秦兰时缓缓低下头,他看到了一把刺入他腹部的剑,而这把剑的主人正是唐山玉,唐山玉躺在他的怀里,这个人依旧维持着那温柔的笑容。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你是我师父的心魔,对么?” 第176章 破防了吗 唐山玉是知道心魔的存在的,因为秦兰时曾经和他说过这件事,比如什么大战三百回合,自己比那个心魔厉害不知道有多少。 总之秦兰时那么说着,唐山玉也就认真听了。 听到最后,唐山玉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所以,你认为这个心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兰时闻言沉默些许,他像是有点不愿承认,但是那就是事实,最后他说了出来,“他是过去的我。” 那个最易怒最尖锐,不停地埋怨周围人,想着为什么自己要遭遇这种事情,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迁怒就是个混蛋,回不了家挣脱不了剧情,因为这些,而在那段暗沉时光里号啕大哭的自己。 “…说起来很丢人,咱们略过吧,好不好?”秦兰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那声音听在唐山玉的耳朵里却是有些可怜了。 “好,我们不说这个。”唐山玉笑了笑,适时地提起了旁的事情,这段往事仿佛被轻轻掀过了。 但是不说这个,这个自己找上门来又怎么办呢? 唐山玉在见到心魔的第一眼,虽然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在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胸口处的同心莲再也没有散发着那般灼热的温度。 那个时候,唐山玉大概明白眼前的秦兰时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秦兰时,要说心魔秦兰时和本尊有哪里不同,那应该是看他的眼神吧? 过于冷漠了些,倒显得那欣喜过于假了。 他笑着,却也不是在笑着。 很显然,这个秦兰时一直在不高兴。 要怎么哄呢? 看上去不好哄,可是后边这家伙还做出那番受伤的姿态,是想要被他温声细语地哄一下吗? 是的,在心魔秦兰时满身伤回来的时候,唐山玉正坐在镜子后边歇息,虽然女鬼有点麻烦,不过总归是怕他的火的。 唐山玉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火焰和寻常的火灵根不一样,这许是那处秘境的机缘吧,那个名字叫做神焰的火。 总之,心魔秦兰时满身是伤地回来了,唐山玉可不认为这里能有什么东西把他伤到,就算伤到也不会流血啊,所以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配合一下吧,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这样想着,唐山玉就和往常一样将手放入了这个秦兰时的手里。 所以他是想要什么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突然接近自己是想要什么? 这些疑问充斥着唐山玉的内心,而与此同时,他也担心着此时此刻秦兰时的行踪,但是同心莲没什么事,对面应当是无碍才是。 “……”这种担忧在唐山玉隔着远处的镜子看到心魔秦兰时对自己举起屠刀的时候更加浓郁。 虽然被他打断了几次,不过心魔秦兰时的目的他大概也明确了。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正因为不是什么好事,唐山玉才打算先下手为强,就比如此时,他将剑刺入对方的腹部,腹部无血,这种程度对心魔来说应该不痛不痒,再说了,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伤害…… 心魔秦兰时猛然握住唐山玉的手将那剑又往体内扎入了几分,他的嗓音低沉着,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笑意,“哦?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猜?”唐山玉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剑拔不出来了。 “…呵,你以为用剑就能将我除去么?”心魔秦兰时笑眯眯的,看上去是高兴的,“不过,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会一直那么无趣呢?” “…无趣?”唐山玉顺着他的话去品味,这种病娇之言对他来讲实在是难得一见。 下一秒,只见心魔秦兰时拔出唐山玉的剑,另一只则是压住唐山玉的肩膀,运转着灵力镇压住唐山玉的身体,使其不能动弹。 那剑被心魔秦兰时拿在手里晃了晃,随后只听到他笑了一声,剑就被他毫不留情地往后抛去,哐当一声响,唐山玉的剑老婆就那么水灵灵地躺在地板上了。 “……”老婆!!!! 心里呐喊声不断,表面上的唐山玉依旧保持着那沉着冷静的模样,他试图挣脱一下对方的束缚,最近发现无济于事,也就嘴皮子可以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之前就想问了。”既然坦诚相见了,那么唐山玉自然不会吝啬他的疑问。 “目的?”心魔秦兰时听到这个问题不免有一丝好笑,他凑近来,看着唐山玉,“哎呀,小山玉连我的目的都没有搞清楚就捅我了吗?还真是无情呀~” “怎么,你破防了?”唐山玉微微勾起唇角,看上去似乎在嘲讽人,实际上他在思考这种程度到底够不够。 “…没有。”心魔秦兰时闻言一顿,随后轻笑了一声,“山玉你是在担心我吗?肯定不是在担心我吧?” “……”明明感觉很破防。 唐山玉在心里偷偷吐槽了一句,随后便抬起头,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在担心你,只是想看你崩溃的样子。” “…怎么可能破防,我才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破防呢?哈哈……”心魔秦兰时不知道在生气还是在笑,话语都有些不稳起来了,唐山玉就那么看着人一边发疯一边把自己狠狠地按倒在地上。 强制爱啊…… 唐山玉这个时候还有些闲情雅致地想着这东西,可能是对面是秦兰时的缘故吧,本质上这俩人除了哪个更疯点都没什么区别。 哦…… 唐山玉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的掐住,顿时呼吸有些上不去,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扒拉开那双手,可能是知道唐山玉会有反抗的动作,心魔秦兰时并没有限制唐山玉这个行动。 “咳咳咳……呃!” 忘记了,还有爱与不爱这两个区别。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唐山玉那么想着,就想要从这双手里挣脱开来,可能是发现他的反抗,那双手突地一个用力,又松开,唐山玉抬起头,重新看向了心魔秦兰时。 而心魔秦兰时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手指轻轻摩挲一下唐山玉的喉咙,而他整个人也伏下来,呼出的热气轻轻拂过唐山玉的脖颈。 有些似曾相识? 唐山玉那么想着,就动了一下身子,可他一动,就感觉到那双手的力度又加大了不少。 “我该想想,我要拿你这个小混蛋怎么办。”心魔秦兰时像是在和他商量,可说出来的话像极了威胁,“杀了?还是留着关起来?让他找不到你,急得发狂?” “……好病娇哦。”唐山玉抬起脚踹了心魔秦一下,人没踹下来,反而把人踹兴奋了。 “…呵,怎么?那么想走?也是,我可没有那个家伙温柔。”心魔秦兰时半眯着眼,随后探下头去,声音沙哑地于唐山玉耳边轻拂,“呵呵,一个抛弃我的家伙也配获得幸福?果然还是把你关起来好了,这样才能让他心怀希望……” “……”唐山玉呆滞,他听了一耳朵病娇发言,没想到……没想到还挺不错?对,就是挺不错,果然一切的行为都要以爱为前提才能叫情趣。 阴暗的心魔秦兰时还在继续他那种危险的发言,现在的发言已经从正常的囚禁逐渐往十几禁方向跑去,最后,唐山玉选择捂嘴,他流下了一滴汗,这个汗是因为什么而流的呢? 可能这只有唐山玉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 真是让他怀念起第一次被秦兰时压的时候呢,那个时候的秦兰时好像也是这样压着他求他别走…… “等等。”唐山玉想起了什么,一脸正色地看着心魔秦兰时。 “…什么?” “哭一个给我看看。” 心魔秦兰时:? 第177章 同源 哭一个看看? 瞧瞧这是一个被压制的人说的吗? 心魔秦兰时从未见过如此淡定的…受害者?总感觉自己的台词被对方抢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唐山玉话刚说出口,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心魔秦兰时,心魔秦兰时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不哭给唐山玉看。 “想得倒挺美。”心魔秦兰时冷笑了一声,随后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手转变为按住人的后颈,这让唐山玉有一种自己的命运被掌握的感觉。 “….呃,温柔点嘛?”唐山玉好声好气地那么说道,心魔秦兰时闻言翻了个白眼,他对这个人突然的软化已经不信任了。 “那你倒是对我温柔点,呵呵,你方才那一剑是被你吃了吗?”心魔秦兰时提溜起人,就拽着他往前走去。 “…去哪里?”唐山玉看了一眼被留在原地的剑,“等等,我老婆……” 啪的一下,唐山玉就被甩到了一面镜子前,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就和此时此刻火热的俩人那样。 下一刻,心魔秦兰时凑过来抬起唐山玉的下巴,语气含笑道,“你猜猜这面镜子后边站的是谁?” 唐山玉:…… 他不想猜。 “我不……”玩这种刺激y,除非秦兰时同意。 话还没说完,唐山玉就被人低头吻住了唇,他微微瞪大眼睛,眼珠子有些紧张地往后边镜子上转去,但是心魔秦兰时许是察觉到他的分心,张嘴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并且掰正了他的脑袋。 刹那间,涌入嘴里的除了这家伙的情欲外,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滚动着,流动而下。 惹过头了。 这是唐山玉心里的第一个念头,而呼吸被强硬剥夺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这人连咬带啃的,和个狗似的。 舌头已经发麻,但是吻却仿佛永不停止那般,那人似乎在狠狠报复什么,不想就此放过他,四周铺天盖地的魔气仿佛在告诉他无处可逃。 朦胧间,唐山玉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喊他,喊他的名字,这和在当场书阁里头那样,他翻开了关于心魔的书,那天,是雨天,雨声仿佛将外头的一切都覆盖掉那样。 依稀记得那天,他特地来到了书阁里头,空中飘散的雨顺着他打开的门不听话地扑进来嬉笑。 “你在找什么?”守着书阁的老人开口问着。 “我在找有关于心魔的书籍。”唐山玉如实相告,他继续于书架子里头穿梭着。 “你这般年轻就生了心魔?”老人闻言微微皱眉,将唐山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 “不是我,我是为了朋友找的。”遇事不决就造个朋友,唐山玉说起这话早已得心应手。 “在那边,上面第三排,自己找去。”老人不再多言,转头继续看向了外边的雨,雨还在下。 “多谢老前辈。”唐山玉去寻了,果不其然,一本《心魔说》安安静静地躺在第三排上,他将其取下,就那么翻开看起来。 《心魔说》前篇讲了心魔诞,后边围绕着心魔如何蛊惑修士讲起,翻来覆去,有那么一段话吸引了唐山玉的注意力,那是某个修士提出的言论。 上面说,心魔与宿主之间的灵力属于同源,两者之间密不可分,这似乎能够证明一个点,灵气与魔气许是同源,能够互相转化。 这番话,说有意思也的确有点意思,可说没意思,对于那些没有入魔的修士来讲,这种言论并不耽误他们除魔的速度。 不过这种言论类似于无论现在的物种如何变化,如何多样,大家的古老祖先都是海洋里飘着的草履虫。 唐山玉看了几眼,就没有再看下去,读书费脑子,他还是继续练剑吧。 而如今…… 在这个秘境里,似乎鬼气魔气这种较为相似的阴暗灵力更利于在这个秘境里头通行。 在那女鬼破镜而出的时候,唐山玉就想到了这一点,还有方才那铺天盖地的鬼气,所以,如果想要让秦兰时从镜子里出来,那就只能把他变作相似的同类。 可,到底要怎么变呢? 唐山玉想了想,就想到了那灵气魔气同源的言论,再者心魔和宿主之间的联系也非常密切,就算两者相隔多远,都能感应得到。 如果他能够激发心魔秦兰时那种因情感而起的魔气,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秦兰时可以靠着这强烈的魔气暂时地对自己的灵气进行……转化? 因为这是同源里的同源。 这就和拿家里的备用钥匙开门一个道理。 所以,等唐山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好似看到对面站了个人,这个人手里握着熟悉的剑,而那熟悉的张脸则露出了和往日一样的温柔。 “…师……”唐山玉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就被旁边的心魔秦兰时伸手捂住,他当即愣了一下,原来自己身边还有个魔。 站在对面的秦兰时正因此皱起眉头,他看着有些狼狈的唐山玉,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这愤怒就那么传达到心魔秦兰时的心里头。 心魔秦兰时对此表示理解,不过他依旧维持着那抹笑意,只见他将唐山玉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一副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你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不,我来得正是时候,你这个混账。”秦兰时脸上的温柔在面对心魔秦兰时的时候逐渐散去,只见他就那么冷着脸,提剑指了过来。 “…这难道不是我的台词吗?”唐山玉挣脱了一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接着就发自内心地询问俩人道。 然后他就接收到了俩人的骇人目光。 一个骇人是因为心魔,一个骇人是因为宿主,这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唐山玉默默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镜子,然后他有些意外地发现,“等等,碎的不应该是这面镜子吗?” 刚刚他还被心魔秦兰时压上边玩强制爱来着。 心魔秦兰时听到这番话,他用一种你好像还很期待的疑惑不解眼神看过来,“你……认真的?” “……你,唬我的?”唐山玉开始找起来到底是哪面镜子碎的。 “……我真那样做,剑早就落我身上了,鬼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真的一剑捅出来啊?”因为死过一次,所以这次的心魔秦兰时较为谨慎,所以他挑的当然是离秦兰时最远的镜子搞啊。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镜子?”站在对面的秦兰时等待俩人互动完后,就露出一抹危险的笑,“解释一下?嗯?” 唐山玉沉默,唐山玉乖巧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上面有个很明显的咬痕,然后又指了指在旁边的心魔秦兰时。 秦兰时:…… 他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天杀的,你绿我???”秦兰时当场就怒骂出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剑已经痒得浑身难受了。 “…这是,内部消化。”心魔秦兰时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词比较合适,可秦兰时哪里管词合适不合适,只见他举着剑就往这里冲过来了。 “我可去你的内部消化!!”秦兰时的剑已经举起来了,眼看着就要砍到心魔秦兰时身上的时候,他就看到心魔秦兰时将怀里的唐山玉提出来当挡箭牌。 刹那间,剑停住了。 而心魔秦兰时趁着这个空隙,就一把抱过唐山玉往后边的镜子里头钻去,像极了灵活的蟑螂一样,让人猝不及防,让人直呼为什么打不到。 “操!你站住!!”秦兰时果断地跟了进去。 与此同时,远处渐渐出现了三道身影,那身影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这里,然后他们发现此地空无一人。 “谢师兄,你不是说根据牌子里头的灵力指引,秦师叔会在这里吗?”石泽竹看到空空如也的地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谢璟闻言也重新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符牌,发现上面的灵力指引的确是在这里没有错,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有碎掉的镜子,应当是有人在这里过。”慕轻轻抬手指了指那个破碎的镜。 “……那咋办?”石泽竹有些迷茫。 “那面镜子上似有鬼气要溢出,应该是有鬼被躲在这里,他或许看完了全过程,不如问问?”谢璟扫视了一圈,也不是没有收获。 “昂?这个鬼,有点眼熟啊?”慕轻轻看到谢璟把那鬼拖出来后,有些惊讶地道。 “等等,我好像也……”石泽竹跟着惊讶。 “…我也见过。”谢璟看着这个鬼的脸,虽然惨白了点,但是的确曾经在他眼前活过。 而这个鬼正是汪秋。 第178章 寻路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谢璟一边审问,一边拿出可以霍霍鬼怪的法器,汪秋一看当即扑在地上抱住了谢璟的大腿。 “等等,等等,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汪秋死命地抱住谢璟大腿,然后将方才的事情都和他们说了一遍,包括唐山玉被强制爱的事。 谢璟:…… 石泽竹:……什么?亲? 慕轻轻:哇哦。 “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汪秋觉得自己的人生不仅多灾多难,鬼生也是多灾多难的,反正该说都说了,接下来是生是死……就那样吧。 其实汪秋已经失去了所有前进的方向,之前活着的时候,想着能活就好了,现在死了,他那唯一的方向就那样消失了。 迷茫,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将汪秋所淹没,初成恶鬼,却没有该有鬼样,依旧是因为那低弱的修为,导致他人人可打。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 就在汪秋自暴自弃的时候,谢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唐山玉剑老婆燃行,剑刃锋利,应当是其主人拔剑而出掉落的。 “这是……山玉的……”石泽竹看到这把剑,顿时就担忧了起来,也是睹剑思人,他开始觉得山玉惨到连馒头都吃不起了。 “没事啦,秦师叔不是追上去了吗?我们也只能相信他们了……你们没有看见长乐和那个怪大叔吗?”说着,慕轻轻那边镜子后边看一眼,这边镜子后边看一眼,都没有藏人。 “没有,弟子牌若是相互接近应当会感应到,我除了你们的,没有感应到第三人的。”石泽竹握紧了手里的牌子,他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安,“怎么办,我答应过山玉要好好照顾她的。” “没事啦没事啦,小长乐也是金丹期,除非遇到了比她厉害的,一般都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觉得她应该比这只鬼能打。”慕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出声安慰道,她扫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谢璟。 “嗯?”察觉到慕轻轻的视线后,谢璟转过头来,他将唐山玉的剑收入乾坤袋里,随后就随手指了一面镜子,“不如我们也进去看看?” “…这能成吗?”慕轻轻一脸怀疑地看着方才让他们躲来躲去的镜子,现在要直面上去吗?总觉得需要做点心理准备呢。 “不能的话就只能原地等待了。”谢璟说着,就开始给他们分析起目前的情况,“我们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这个秘境的出口,不然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走了那么久,出口到底在哪里……”石泽竹很是颓废地两手下垂,就那么无力地晃啊晃。 “许是在镜子里。”谢璟答道,看向了那镜子,就在他的手要碰到镜子上的时候,突然,那镜子扭了个身子,躲开了谢璟的这只手。 谢璟:? “咦咦咦!镜子会动!里面肯定有东西!”慕轻轻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只见她兴奋地跑到那面镜子前,伸出手就要摸它。 镜子躲开了,并且在原地转了个圈。 “泽竹!抓住它!!”慕轻轻闪身到镜子的右边,石泽竹闻言就闪到了镜子的右边,他们打算两面夹击。 “…等一下,别碰。”谢璟喊住了他们,随后他看了看这面活泼的镜子,“它好像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镜子立马原地蹦哒了两下。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谢璟这样问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是的话跳一下,不是的话两下。” 镜子跳了一下。 “……长乐?” 镜子又跳了一下。 “小长乐,你怎么在里面,你没事吧!!”慕轻轻立马凑过来,想要从这什么都没有的镜子里头看出胡长乐的影子。 镜子扭了扭身子,像在摇头。 “任海有和你在一起吗?” 那镜子跳了两下,示意她没有。 “…那大叔这也不在,那也不在,所以究竟在哪里?”慕轻轻对此语气可不算好,她略微吐槽了一下,就转身笑容灿烂地看着那面长乐镜子,“那小长乐是需要帮助吗?” 闻言,镜子跳了一下。 “…是要出去?”石泽竹凑过来,也盯着镜子看。 镜子蹦哒了两下。 还没等他们想出什么,另一面镜子翻转了一个面,正对着他们,接着又是一面镜子翻转过来,这三面镜子动来动去,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谢璟略微思索一下,就往第三面镜子那个位置走去,没走几步,下一面镜子又开始动起来了,很明显在指引着他们往某个地方去。 慕轻轻看到这一幕哪能不明白,随后就跟了上去,并且转头招呼着石泽竹快点跟上来,他们就那么跟着镜子往前走去,一路上,就算遇到了怪也被他们亲手解决了。 等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是一面比旁的镜子更为巨大的镜子,它立于中心,四周徘徊并悬浮着无数条金色的咒文。 走过去,他们就被这些金色咒文给挡在了外边,谢璟用自己的剑划一下,那金色咒文就反应激烈地把他的剑弹开。 “要打碎?”谢璟收回剑,转头问道。 长乐镜子非常肯定地蹦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胡长乐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不过很显然,这地方应该与这个秘境密切相关…… “你们也在这里啊?”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自边上传来,他们看了过去,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任海,他咧开嘴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任前辈。”谢璟对他点了点头,“任前辈可知这里是哪里?” “这里?哦,其实很简单啦,你就当那面镜子就是维持这个秘境的物件,只要击碎它,那么我们就能够出去了。”任海回答得也十分清楚明了,旁边的长乐连续蹦哒了好几下似在附和。 “…原来如此,任前辈可知道怎么打破吗?”慕轻轻不愿意开口,石泽竹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能谢璟开口和任海说话了。 “我还没打呢。”任海闻言就一脸正色扭了扭手腕,“不过这个镜子是怎么回事呢?” “…啊,其实是这样的。”谢璟将他们知道的事情和任海说了,不过他选择性忽略了唐山玉被强制爱的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悟了!” 你悟了什么? 谢璟很想这样问,不过还不等他问,任海就滔滔不绝地和他们说起来了,“这个秘境里头有两个空间,一个在外,一个在里,长乐之所以能够带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她能够在里看到通往这里的路,而且镜子里外都有,也能操控位置。” “这或许也是我们在外边找不到出口的原因,因为出口或许就在镜子里。”任海说着说着就对他们竖起大拇指,“不过,我也觉得直接破坏秘境比找出口要更快更直接点呢。” 所以他也就过来了。 “…任前辈是怎么过来的?”谢璟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直觉向来很好,凭感觉找过来的,再说了,而且这里头镜子太多了,照得我晕得很。”任海扶额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接着又笑嘻嘻地一把揽过谢璟的脖子,“不管怎么样,你们没事就真的太好了!” “……嗯,长乐,你那边有这种镜子吗?”谢璟感觉到脖子上的压力,他依旧维持那波澜不惊的模样,转头看向了长乐镜子。 长乐镜子蹦哒了两下表示她那边没有。 “我明白了。”谢璟拿出了他的剑,看向了中心的那面镜子,想要打破它,就先要把这周围的金色咒文解决掉。 “搞破坏嘛,我最擅长了~”慕轻轻将她的鞭子拿出来,打算以理服镜,她笑着,那银白色的鞭子啪一下打在了地上,这清脆的一声响明显得很。 石泽竹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他听懂了只要破坏这个东西,他们就能够出去了,于是他握紧了拳头,灵力渐渐往拳头上流动而去。 “不愧是年轻人,动力就是足啊!”任海抬脚往那边走了一步,刹那间,四周的镜子发出阵阵嗡声,像在抵触什么,而那金色咒文也因受到什么影响,金光闪烁得更为厉害了。 而胡长乐……她就站在镜子里头,看着他们往那面巨大的镜子处攻击而去,她抖了抖伞上的黑气,一路过来,她的身后遍布着一地妖物残骸。 她抬起头,望着某个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哥那边怎么样了,就那样追上去,会迷路的吧?” “但是…但是唐哥也在的话,应该不会丢吧?”说着,胡长乐很是担忧地在原地着急乱走,与此同时,她肩膀上的学长打了个哈欠,用翅膀拍了拍胡长乐的肩膀。 “相信他吧,他好歹也是化神修士,要是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也没甚么面子。” 面子吗…… 也的确没什么面子。 “你放开!” 秦兰时阴暗地瞪着在他对面的心魔秦兰时,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就拉住唐山玉的左手,想要把人拽到自己这边。 “凭什么?我不!” 而心魔秦兰时自然不愿意放手,同样咬牙切齿地回应着,只见他握住唐山玉的右手,也想要把人拽到自己这边。 与此同时,被迫挤在中间的唐山玉看着这一地的陌生镜子,发出了憋了好久的疑问,“你们这是把我带哪来了?” “……”沉默,还是一片沉默。 听到此话。,俩人停止了互瞪,纷纷移开了视线,选择看天看地,还是不看人。 “…你们说话啊,这是哪啊??”唐山玉提高了声音,现在轮到他咬牙切齿起来了,“能不能对你们的实力有点数,我一个金丹的压根看不清你们到底怎么你追我赶的好不好?” …… 又是一片安静。 最后是心魔秦兰时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来都来了,要试试三个人吗?” 秦兰时:? 唐山玉:? 第179章 破碎的秘境 后背紧贴那份灼热,呼吸时急时缓,火焰于体内四散,心脏慌乱跳得让人发麻,手指惯会煽风点火,所划过之处,似像蝴蝶乱入林间,乱起的风打散树叶。 “喜欢吗?”秦兰时的低笑在身后响起,他轻吻上唐山玉的唇,试图让人沉沦。 “…别……” 语句还未完整,突然,唐山玉似是受到什么刺激那般别过头去,没曾想,恶劣的性子从没打算放过他。 “…明明我这里更…嘛。”心魔秦兰时抬起头,用一种不甘示弱的眼神瞪向秦兰时。 “……哈。”秦兰时翻了一下白眼,轻呼一声,将怀里的唐山玉搂得更紧些,“是吗?其实,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太行?” “并没有,不要污蔑我。”心魔秦兰时笑着反驳他,只见他微微将自己的外衣褪去,随后坐下来。 燃火被风卷入野草间,连绵不断,远处的夕阳醉酒高歌,歌声不绝。 唐山玉很想止住声音,但是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做这个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他忍得有多辛苦。 “……滚。”微弱的声音实在是构不成威胁。 海浪猛拍,风也肆意。 …… 以上,都是幻想时刻,实际上压根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心魔秦兰时提出三人行的时候,秦兰时就抬起了另一只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了。 拍得那叫一个响,脑袋里的龌蹉也因为这一打全部打没了。 “想屁吃。”秦兰时冷冷地看着捂住脑袋的心魔,他毫不客气地收回手,然后将唐山玉又往怀里带了带。 “想想又不犯法……再说了,宿主平时玩法很恶劣吧?”说着,心魔秦兰时就凑过来,笑嘻嘻地贴住唐山玉的手臂,他看上去身娇体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了,“我不像宿主,我只会心疼山玉哥哥~” “……你也很恶劣,成了,你们谁也别说谁。”唐山玉阴沉着脸默默抓住了自己的裤子,“还有,放开我的裤子。” 秦兰时闻言低头看去,然后他就发现这个该死的心魔抓住了唐山玉的裤子,一副要脱不脱的无辜模样。 于是,秦兰时大怒,他伸出手就要扒拉开心魔秦兰时的手,但是心魔秦兰时哪肯呢?毕竟能让秦兰时生气的事情,他都乐意干。 总之,俩人围绕着唐山玉的裤子开始了争夺大赛,手上的力度可谓是谁都不肯让谁…… 唐山玉觉得他裤子要碎了。 “别玩了,我的裤……”于是他出声打算阻止这个大战,他打算为保卫自己的裤子而战。 下一秒,只听见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了撕拉一声,裤子,在俩人的争夺下,裂开了。 唐山玉:……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 就如同这条裤子一样。 唐山玉毫不客气地给这两个脑袋一拳头,打完后他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条崭新裤子穿上,一边穿一边恶狠狠地道,“转过身去。” 秦兰时转了,但是心魔秦兰时没有转,最后被秦兰时强制转身了。 新的裤子已经穿好了,接下来就该思考要怎么走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跑到了镜子内部的哪里,陌生的镜子倒映着他们此时此刻的模样:两个人夹着一个人,在努力往前走 。 唐山玉觉得这样有点热,于是他默默推了推两边的秦兰时,真男人就应该自己走路,这样想着,他才刚刚走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秦兰时给拽了回来。 咔嚓一声,原来是地面裂开了。 今天不仅仅裤子裂了,地板也裂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在心里默念一句碎碎平安,来安慰一下经历颇多的小心脏。 “这里好像要碎了。”秦兰时有些惊讶,随后明白过来了什么,“小长乐这是找到他们了啊。” “嗯?师父之前做了什么吗?”唐山玉闻言便看过去,等待着秦兰时的回答。 “师父什么都没做,但是师父爱你。”心魔秦兰时抢先接过唐山玉的话头,然后凑过去,亲了一口唐山玉的脸。 这简直就是当面宣战,秦兰时在那边默默又拔出了剑,眼里闪烁着代表着杀意的红光。 唐山玉摸了摸那边的脸蛋,就放下手继续问向秦兰时,“所以这个秘境要碎了?” “可以那么说,所以……”秦兰时将唐山玉一把拉过来,指着对面的心魔秦兰时,心情很好地道,“他终于可以滚了。” 心魔秦兰时闻言没有回答,他难得沉默了,而唐山玉也莫名地安静了一下,导致秦兰时举起的手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不放下。 “……干嘛?”他说得不对吗? 等等!难不成! 秦兰时猛地伸出手握住唐山玉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山玉,你不会那么快就变心了吧?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沉默!!” “这个啊,其实这个不是重点吧。”唐山玉微微移开了一下视线,没有去看秦兰时的眼睛,他知道,这双眼睛里充满着不安。 在不安什么呢? 唐山玉觉得那应该不是在不安他变不变心的事情,从方才起,秦兰时就已经开始不安了,而导致秦兰时不安的源头,估计是站在那边的心魔。 是因为害怕心魔卷土重来后,相应的剧情也卷土重来吗? 这的确让人不安,但是至今为止,消灭心魔的办法有很多,不过每个人的法子都不一样,有的心魔,不是光靠杀死就可以的。 不过,这种时候,唐山玉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握住对方的说,对这个家伙说,“别怕。” “…山玉……”秦兰时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身上的符牌震动了起来,在这个镜子世界能够联系他的,除了胡长乐应该没有第二个人,除非有人自己蹦镜子里。 秦兰时接通了这个符牌,里面传来了胡长乐有些着急的声音,“秦哥,你们在哪里!!我刚刚才发现秘境被破坏后,只有在镜子外边的才能出去,如果还在镜子里面的话,会跟着秘境一起下黄泉啊!!” 这很明显是坏消息,更何况唐山玉他们现在压根不知道在哪里,那么多个镜子,每一个的出口都不一样,压根找不到路一点。 “…出口吗,一时之间还找不到,距离秘境崩塌还要多久?”唐山玉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觉得接下来估计要进行生死时速了,不过,应该是秦兰时带着他跑。 “还有半个小时!” “…那时间还挺紧迫。”唐山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互瞪的俩人,“还瞪呢,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说着,唐山玉感应了一下自己剑的位置,他让剑抛被在外头,本来就是为了找出口用的。 不过灵力很微弱,唐山玉有些抓不住这抹小小的灵力,如果它能更强烈点就好了…… 突然就,灵力越来越强烈,好似有人在给他的剑渡灵力那样,方向也越来越清晰,如果是现在的话,能够找到出口。 “我们走……”唐山玉当即看向那俩人,然后就看到了心魔秦兰时阴暗地看向这边,那眼神就和他带球跑路一样幽怨。 唐山玉:……? “师父?你们还没聊好吗?”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秦兰时毫不客气地别过头去,他对之前日夜骚扰他的心魔没有什么好感,不如说,他极度的厌恶。 “呵呵呵……你这个胆小鬼……”心魔秦兰时阴暗地笑出声,给人感觉就像从水井里头爬出来的散发女鬼那样。 “…我们走吧,一起走,行了吧?你们都听我的。”唐山玉见俩人做不下选择,当机立断地替他们做选择了。 “…等等,山玉!为什么要带他??”秦兰时听到这话,顿时炸毛了,带回去让这个心魔继续骚扰他吗? 心魔秦兰时听到这话倒是非常意外,他看了唐山玉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秦兰时,突然就哈了一声,笑容怪异了起来,“没想到啊,秦兰时,山玉比你更能接受我呢?” “……闭嘴,不然我就把你丢下。”秦兰时同样也阴沉地看回去,这个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 “呵呵,你又不是没丢下过……”这语气更像怨妇了,如果唐山玉是带球跑,那么秦兰时绝对是家里的皮革厂倒闭带着小姨子跑路,然后把烂摊子丢给还很年轻的心魔秦兰时。 “……” 唐山玉瞥了一眼这俩人,一样的别扭,“所以呢?你们打算怎么做?” 与此同时,在外边,谢璟拿着唐山玉的剑,正往里头输送自己的灵力,剑身应是和其主人感应上了,正兴奋地发出阵阵剑鸣。 灵舟已经被他们找到,此时此刻他们正站在灵舟等人。 “山玉怎么还没来……”石泽竹一边看着那剑,一边往那一面面镜子里头看去,他没有看到有哪个镜子破了,哪个镜子抖动,总之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动静。 “别急别急,山玉他不管怎么样都会来的。”慕轻轻觉得这孩子就像离了妈似的,不由得又拍了拍石泽竹的肩膀。 胡长乐没有说话,她就是看着,不过手已经紧张地交叉握起来,像是在祈祷什么。 谢璟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输送灵力,唇已经绷紧成一条直线。 就在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的时候,只听见任海嘿了一声,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来了来了,虽迟但到啊!!” 只见,不远处,唐山玉被秦兰时夹在腋下,正在极速地往这边狂奔而来,唐山玉捂住嘴,脸色惨白得感觉下一刻就要飞天那样。 “来了!!”秦兰时一个飞扑,直接带着唐山玉往灵舟上飞去,刹那间,背后的秘境就开始四分五裂,破碎的镜片散落下来。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一块碎片正倒映着秦兰时的模样,现实里的秦兰时正笑着拍了拍胡长乐的后背,夸赞着她干的不错,唐山玉无奈地从他那腋下出来,而碎片里的秦兰时…… 则在不耐烦地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