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小姐穿成千亿湛夫人以后》 第1章 当霸总老妈,享富贵人生(新书求收藏,mua~) 痛,数千万只蚂蚁啃食骨肉般疼痛。 湛若音的灵魂从血肉模糊的躯体上飘出来,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黑白世界。 她、她这是死了吗? 明明车速也不快,距离挺远的,她也是为了给上司留下个好印象,所以第一时间推开了上司。 要不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烈日炎炎下,街道上交警拉起了警戒线,周围站满了群众,纷纷指着酒驾的肇事司机,责骂不休。 “丧良心的东西,喝酒还敢开车,酒驾就该判死刑!” “若、若音姐就这么死了!?明明上午我们还在一起讨论工作!” “嘿,眼瞎吗这是,这么宽敞的大路还能撞到人,还撞的这么惨!” 在湛若音三十岁生日这天,也是她日月不休、辛苦工作换来的升职加薪这天,为了给顶头上司挡车,她被撞成肉泥,脑浆都被甩了出来,血迹将沥青路染得面目全非。 湛若音恋恋不舍的转身,生活过的这么苦,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希望自己能投个好胎,马云的孙女她不敢肖想,普通富二代就行……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将湛若音全身映照,湛若音彻底死了。 * 再次睁开眼,湛若音头疼欲裂,手腕也疼,脑子瞬间涌出许多陌生的记忆,她痛苦地抱着脑袋,耳朵传来保镖的声音: “夫人,顾医生特制的春药已经拿到了,我什么时候给大少爷下药?” “经过您以死逼迫,大少爷果然妥协,他已经答应娶沈家千金了。” 什么下药,什么以死逼迫,这人怎么这么缺心眼? 这缺德话都能说出口? 缓了几秒钟,湛若音痛苦减轻了几分,手腕上的纱布混着血迹,她视线模糊望过去,便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这男的得有190以上,年纪不大,银发蓝瞳,五官深邃精致,胸肌发达,宽肩窄腰。 看她的眼神毕恭毕敬,如同膜拜神明。 湛若音深深呼出一口气,躺床上意识模糊了快五天,原来真的重生了。 根据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陌生记忆,她竟然重生到了平行世界里顶头上司的母亲身上。 同名同姓,同月同日。 纵观古今中外的网络言情小说,重生到了一个快奔五的老女人身上,湛若音想她这是小说界头一份儿吧。 不对,这不是小说,因为这是她真真切切生活的世界。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结果,她替上司挡车,命运直接让她重生当上司的妈。 好家伙,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原身是厉氏家族最宠爱的儿媳,身价千亿的名流夫人,也是个十足的疯批美人。 要说厉家百年世家,世家中的世家,豪门中的豪门,就算普通的顶级豪门随便拉出来一个继承人,都身价千亿,更别说湛若音这种家世的。 至于为什么在外面要强调是千亿身价,完全是原身这个疯批喜欢‘千’这个字。 觉得那一撇一竖一横凄凄惨惨,孤孤零零,跟她一样可怜。 唉,疯子。 湛若音无语。 原身的四个孩子都被她折磨的不成样子,至今有家不敢回。 大儿子被逼娶妻联姻,狠心抛弃白月光; 二女儿做了演员,被认为脏了厉家门楣,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三儿子风流败家,被她捅了一刀,差点当不了男人; 小儿子年仅十七,离经叛道,大一新生玩游戏成瘾,无心学业,直接被停掉零花钱,任他自生自灭。 谁看了不说一句,这厉家的孩子真可怜,摊上这疯批老妈。 当然,还有比这更疯批的事。 因为小儿子刚出生一个月,丈夫便为情妇自杀殉情,留下了只比大儿子小一岁的私生子。 这事儿对不起原身,让原身被嘲笑多年,所以厉家上下谁都让着她,不管她做了什么极端的事,都不敢责怪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讨厌这个私生子,可谁知道她竟亲自照顾他。 从来没做过饭的她,竟然开始学做饭。 亲自指导私生子做生意。 把私生子疼的如珠如宝,比对自己的亲孩子都慈爱温柔。 到了私生子娶妻生子的年纪,她亲自挑选各方面都优秀的名门儿媳,这对私生子的事业无疑锦上添花。 反观自己的亲生孩子,个个都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别人问她为什么,她笑笑说: 因为这个孩子最像他的父亲。 湛若音无语,这姐竟然还爱着背叛她的男人。 可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姐们儿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湛若音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她有罪,自有老天爷收了她,为什么要让她重生到这疯批婆娘身上。 是,顶头上司叫自己妈确实很爽,可年纪在这儿摆着。 就算原身保养的堪比当代娱乐圈李小冉,可那又如何,平白无故老了十八岁,还要应对这四处漏风的家。 湛若音想想就觉得心累。 “夫人?您听到我说话了吗?” 保镖再次出言提醒。 湛若音靠在床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我说我改变主意,不想下药了,你会不会很惊讶?” 原身是个疯批,但她可不能继续错下去。 有钱有颜有家世,公婆慈爱,儿女争气,小姑子小叔子尊重,就连丈夫的私生子都那么有出息,这不妥妥人生赢家吗。 湛若音抓耳挠腮,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生活,非要跟自己的亲生孩子过不去。 这究竟是为什么? 古辛先是一愣,随后平淡道: “不会。” 湛若音不解道:“为什么?” “夫人一定是想到了大少爷与沈家千金更快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不管夫人想做什么,我都会帮您。” 古辛是个孤儿,六岁流落街头时遇见了夫人,是夫人给他资源,将他培养成才,所以他会用生命守护夫人。 不论夫人做什么,他都会誓死跟随。 湛若音被气得笑了笑,原身的疯批人设果然深入人心,也不怪他这么缺心眼儿,原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指望手下的人会有多善良。 湛若音认真地盯着古辛的眼睛,一本正经道: “错,从现在开始,我要洗心革面,我要做个好人,我要做个好妈妈!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银行卡里那么多钱都积灰了还没花,犯得着没事跟我儿子过不去吗?明白不?” 古辛眨巴着眼睛,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夫人,您不给大少爷下药了?那还给顾医生药费吗?” 湛若音一噎,是她想岔了,这小伙子还挺仗义的。 “给,人家替我办了事,自然要给他报酬。不过以后不会再让他干这些事了。” 原身是个疯批,向来说一不二,估计为她办事的顾槐也是敢怒不敢言,被逼无奈。 湛若音凭着记忆,找到顾槐的微信,按照事先约定,毫不客气地给他转了十万。 但又怕手机里没有这么多钱,湛若音又返回去看了看微信余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嚯,六百多万。 比湛若音命还长的数字,平静地躺在手机屏幕里,发出不屑的声音,似乎嘲笑着湛若音: 没见世面的土包子,我连夫人那张金卡的零头都比不上,也就你会惊掉下巴。 湛若音咽了咽口水,当场给顾槐转了二十万,并留言: 顾医生医德高尚,跟着我干,想必心灵早就受到了创伤,剩下的十万是弥补,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叨扰你了。 微信那头很快回复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然后颤颤巍巍地注销了手机号。 第2章 婆婆、小姑子找上门 古辛走后,湛若音下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这间卧室很宽敞明亮,自带豪华衣帽间和洗手间,头顶的翡翠兰花吊灯古典精致,灯光静谧柔和。 180度落地窗之外,是市中心繁华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对面的明珠大厦见证了这座城市数十年的发展,被誉为东方奇迹。 这也意味着,湛若音居住的地方,是京都寸土寸金的经济文化中心,属于顶级富人区。 湛若音赤脚走到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免看迷了眼睛。 这张脸保养地极好,眉目如画,妩媚动人,将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风韵保留的淋漓尽致。 紧致完美的身材,芊芊细腰,妩媚的气质。 湛若音默默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具象化啊。 她要是顶着这张脸走出去,谁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快五十岁了。 湛若音正欣赏这张不老神颜时,门口传来保姆陈嫂的声音: “夫人,老夫人和景栀小姐来了,正在客厅等着见您。” 湛若音愣了愣,记忆里,厉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原身的婆婆,一直隐居田园,很少露面,就连去年私生子大婚,都没出席。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而且,是和为艺术献身,经常玩失踪的小姑子厉景栀一起来的。 “哦知道了,马上就来。” 湛若音光着脚丫子走出洗手间,见陈嫂依旧站在门口,看她的眼神十分惶恐。 湛若音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她们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湛若音结结巴巴地问:“陈、陈嫂,你怎么这个表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嫂摇摇头,“没事,厨房给您炖了银丝燕窝,我去看看好了没,夫人您赶快收拾。” 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夫人向来体面尊贵,从来都是衣着得体,如今赤脚走在地上,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湛若音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世家大族很看重规矩礼节,所以湛若音不敢穿着睡衣去见婆婆,换了一身颜色粉嫩的旗袍,找了一双平底鞋,简单化了妆,就赶紧去了客厅。 老夫人目光如炬,体态轻盈稳健,足以看出她有着超脱世俗的心境和健康的身体。 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此时此刻,却因为压抑的悲伤,身子都在颤抖。 好在一旁的厉景栀不停给她拍背疏气,见湛若音走过来,她眼眶瞬间泛红。 她都多久没见孙子孙女了,好好的家,变成如今支离破碎的模样,究竟要怎么样,儿媳妇才放过孩子们! 老妇人佝偻着苍老的身躯,眼神着急又无奈,指责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终究是厉家对不起她啊。 片刻,她只能掩饰心酸,低声质问: “你要怎样才能不逼迫我的孙子,男婚女嫁是常事,可我孙子不想娶妻,他心里有喜欢的女孩子,你如何能不逼迫他啊!” 说完,老夫人眼泪涌出,她这是被逼急了才来质问儿媳的。 就算得罪了儿媳,她也要给她的孙子撑腰! 厉景栀看着自己母亲如此悲伤,哽咽不止,看湛若音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怨。 嫂子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以死逼迫亲儿子娶妻,这要是传出去,名流圈里指不定又该怎么冷嘲热讽她了。 湛若音看着沙发上涕泪交加的母女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吧,原身的锅,只好她自己来背了。 湛若音走过去,抽了几张纸给老夫人擦泪,“妈,你别哭,我答应你,不逼他了,以后都不会了。” 老夫人一怔,她听到了什么,儿媳妇竟然妥协了。 老夫人吸了吸鼻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真的不逼我孙子了?” 湛若音点点头,认真道: “妈,你放心,大病一场,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前我性格强势,眼里不容沙子,因此做了许多错事,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亲情破碎不堪,儿子女儿都像陌生人一样。 现在我不会再那么做了,孩子们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我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有咱们厉家的资源协助,相信他们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他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以后不会再逼他们做任何事了。” 湛若音说完,老夫人已经呆愣住,这是强势了二十多年的儿媳能说出来的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厉景栀傻眼了,她打量起湛若音: “嫂子,你不会被什么附身了吧,你以前从来都是独断专行,任何人都不能置喙半句的!” 湛若音默默叹了口气,这都能猜出来,不愧是搞艺术的,什么都敢想。 “我都快年过半百了,也该懂事了。妈,之前是我太荒唐了,让你这么操心,还把你惹哭了,是儿媳不孝,请您原谅。” 湛若音感觉自己态度还是不够诚恳,所以,话说完,直接‘扑通’一下,湛若音跪在老夫人面前,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妈,我向您保证,以后不会再逼迫孩子们了。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会让咱们厉家焕然一新。” 老夫人哪里敢让儿媳跪她,当即站起来,慌乱地看着湛若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只要你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只要你能心疼孩子们,我哪里会怪你,又怎么会说什么原谅不原谅!” 厉景栀懂事地去扶湛若音。 湛若音也顺势起来,她能感觉到老夫人和小姑子对她没有恶意,只是被逼急了,心疼孙子,才上门质问她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说跪就跪。 都是相处几十年的亲人,湛若音不想跟她们客套,执意跪着倒显得虚情假意。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给孩子们道歉,也一定会把他们带回家。多谢您能这么疼爱他们,我会教导他们抽出时间多陪陪您和爸,相信孩子们都会非常乐意。” 这几句话可算说到老夫人心坎上了。 人老了,可不就想有人多陪陪他们,聊聊天,散散步,这些都能让她高兴好几天。 老夫人心软得不行,突然想起来还有给湛若音带的生日礼物: “对了,你生日那天,刚好昏迷,礼物也没送出去。今天刚好把礼物补上,你在厉家始终是所有人敬重的女主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厉景栀得到老夫人指示后,把沙发上的金色礼物袋递给了湛若音。 里面有两个檀木盒,和一封红包。 红包看着很薄,里面应该是搁了一张卡。 “嫂子,这是妈,我,和厉景琰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礼虽迟但心意到,希望你不要嫌弃。” 厉景琰是湛若音的小叔子,厉家老夫人一共有四个孩子。 大儿子厉景庭从政,二儿子厉景宸从商,也就是湛若音的丈夫,三女儿是厉景栀,是世界级杰出艺术家,四儿子厉景琰,意外车祸导致双腿残疾,不过三十二岁,是京都大学最年轻的校长。 说完,又凑到湛若音耳边,小声嘀咕道: “嫂子,妈给你封了一笔大红包,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千万不要舍不得花。” 湛若音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状,开玩笑道: “好,明天就买座山头,学爸妈一样隐居山林。” 老夫人听了一脸惊恐,她赶紧提声阻止: “你正是享受生活的年纪,学我们隐居做什么,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湛若音抿唇浅笑,“开玩笑啦,至少要等到孩子们心甘情愿的回来我再归隐。” 厉景栀也跟着笑了笑,老夫人能和嫂子重新说说笑笑,她心里比吃了糖还要甜蜜。 老夫人和厉景栀执意要走,湛若音挽留也没用。 其实她明白,老夫人是不想打扰她,所以也没有强留什么。 湛若音坐到沙发上,打开了两个檀木盒,里面一个是鸽子蛋帝王翡翠戒指,一个是紫罗兰翡翠钻石项链。 湛若音唏嘘不已,这一个最低都得八位数了吧? 湛若音觉得自己矫情了,这重生简直重到她心坎儿上了。 第3章 沈家千金 湛若音把东西收好后,陈嫂把燕窝端过来,并认真嘱咐道: “夫人,您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老夫人派人送来乌鸡海参已经在炖着了,晚上就可以吃了。” 湛若音盘坐在客厅的毛毯上,一边吃燕窝,一边用ipad看游戏直播。 听陈嫂这么说,只“嗯”了一声,就被直播画面吸引走了。 湛若音喜欢打游戏,只要一下班,就回家窝在沙发上,在峡谷里激情厮杀。 她只会玩辅助和法师,虽然有时候被虐的头脑发昏,可她觉得很快乐。 痛并快乐着。 但之后工作越来越忙,就不怎么打游戏,反而喜欢午休的时候,看会儿游戏直播,放松又解压。 不过遗憾的是,她从来没有给最喜欢的游戏主播送过礼物,原因很简单: 她没钱。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富婆了。 婆婆给的那张金卡,日流动额七位数,她可以想象的到自己挥金如土的画面。 想着,湛若音把调羹放下,怒充一百万,连着打赏200个嘉年华,消费等级直接52级。 超级富婆一来,一万人的直播间瞬间沸腾。 评论区更是炸了: 顶级omega小娇妻:「我有点眼花,有谁能告诉那玩意儿叫什么名字!」 用户:「等等,嘉年华什么时候按百量送了?我寻思某音礼物也没贬值啊。」 山的那边是海:「恐怖如斯,希望不是请的演员做戏。」 爱吃兔子的苹果:「woc,爱播你是招惹了什么大人物,你是真火了。」 vajerous\/蕊:「卧槽卧槽,载入史册啊,两百个嘉年华,这是什么概念,不比那什么仙有派头?」 万古如长夜:「逆天... ...」 坤坤不困:「逆天邪神。」 无聊的猫:「三国不是灭了吗,怎么还有貂蝉?我的意思是,姐你能接受女的吗!」 爱珂珂的玥:「卧槽,老板大气,祝老板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永远年轻、永远不死。」 鱼:「我的老天爷啊,爱播你一晚上能挣这么多,建议分我一半,不然我心里不平衡\/泪目\/。」 …… 正在认真打游戏的主播,无意间扫了一眼弹幕,顿时愣住了。 两百个... ... 他何德何能让富婆怒掷千金啊。 他是玩中路法师的,草丛三姐妹中最阴的。 不过他能吸引湛若音的,不止他过人的技术和温柔耐心的性格,还有他低迷磁性的嗓音。 「啊,感谢长公主,感谢老板的嘉年华,老板大气,祝老板顺风顺水顺财神... ...」 “长公主”是湛若音的某音昵称。 湛若音听到这统一的话术,嘴角上扬,心满意足。 还是以前的声音,每次她都没有招架之力。 她在评论区回复到: “加油,祝你心眼子越来越多,马蜂窝来了问你喊哥。” 然后,湛若音用这个账号挂了粉丝牌,就下线了。 她太困了,应该是身体伤到本元,还没有恢复。 一想到这些,湛若音心里就一顿腹诽。 哪有亲妈这么算计儿子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要紧的是,这罪是现在的她来受。 呵。 湛若音迷迷糊糊睡下了,四个孩子的事急不来,要精心谋划,合理安排,对,就是这样…… 一晃五个小时过去,湛若音还没醒,不过公寓迎来了一个人。 门铃响起,陈嫂去开门,门刚打开,就看到一个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五官精致的女生。 她身穿一件浅蓝色长裙,腰肢不堪盈握,露出白嫩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和雪玉般细腻的肌肤,浓密的黑发披肩,气质独一无二。 女生歪头,眼睛弯成月牙状,伸手给陈嫂打招呼,很是热情: “嗨,陈嫂,好久不见,你又瘦了不少,看来减肥很成功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千金,原湛若音逼着大儿子娶的名门之后。 陈嫂看到她是谁后,眼睛发亮,连忙招呼她进来: “沈穗小姐您来了,快进来。” 夫人一向喜欢沈穗小姐,这次以死逼迫大公子,看得出来,夫人是认定沈穗小姐成为厉家的少夫人了。 所以,她怠慢不得。 沈穗笑着点点头,两只手里还拎着礼物,跟着陈嫂一起进去,把礼物放到玄关上,接着熟练的换鞋,走到客厅坐下。 陈嫂给她倒了水端过去,解释道: “夫人正在休息,估计一会儿就醒了,沈穗小姐您需要等会儿。” 沈穗客气地点头,善解人意道: “没事,我是小辈,伯母既然在睡觉,我就多等一会儿,伯母休息是大事。” 陈嫂听了这话,看沈穗的眼神,多了几分尊重和喜爱。 沈穗小姐不愧是名门千金,大气温柔,说话做事让人很舒服。 陈嫂继续回厨房忙活,阳台上的布偶猫不知何时跑到了客厅,它迈出慵懒的步子,靠近沈穗,想要蹭蹭她的胳膊。 可下一秒,一个巴掌狠厉地将它拍到了地面上。 “喵——” 力气很大,猫咪猝不及防的踉跄在地,四脚朝天,发出呜咽的惨叫。 接着它翻起身,受惊地瞪大眼睛,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沈穗瞥着猫咪逃走的方向,眯了眯眼睛,她嘴角扯着冷笑,眼神发狠。 她不喜欢宠物,尤其讨厌被湛若音这个蠢货抱过的动物。 真是晦气。 若不是嫁给厉临舟需要湛若音的同意,她何至于陪着这个蠢女人演戏这么久。 而且,临舟哥哥到现在都没有想要跟她结婚的想法。 如果不是她没用,怎么会拖了这么久都没结果。 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过生在了湛家这顶好的出身上,祖坟冒青烟遇到了好公婆。 若不然,就湛若音这个眼里只有出轨丈夫的蠢货,早就被排挤的无路可走。 沈穗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没关系,好在她还是有一点用处的,以死相逼,临舟哥哥已经答应娶她了。 到时候,她就是厉家的少夫人,名流圈永远受人追捧的c位,没有人敢再低看她一眼,没有人敢再嘲讽她母亲是个戏子。 沈穗起身,在客厅转了很久,走到阳台上,高楼大厦耸立云间,车水马龙,将所有繁华一览眼中。 她眼底的野心,再也掩藏不住。 这样美好的景色,湛若音都能唾手可得,那么她,早晚也会得到。 沈穗盯着远方,眼皮跳了一下,学着湛若音的语气,道: “陈嫂,我想喝银丝燕窝了,麻烦给我盛些。” 她声音不大,可公寓很安静,厨房的陈嫂还是听到了。 陈嫂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哪有客人主动要喝主人家的东西的。 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可下一秒,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把陈嫂吓得手抖一下,顿时提高声调: “诶呦,沈穗小姐您走路没声儿,可吓死我了。” 沈穗脸色晦暗不明,看陈嫂的眼神很不满: “陈嫂,你耳朵聋了,没有听到我讲话吗?” 陈嫂缩着脖子,弱弱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沈小姐,我这就给您盛燕窝。” 看到陈嫂谄谄的表情,沈穗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她露出一个清纯的笑,解释道: “可能我喊了很多声,没有人应,所以有些冲动了,陈嫂你见谅哈。” “没有没有。您生气是应该的,是我耳朵不好使。”陈嫂赶紧摇摇头,如果不出意外,沈穗小姐可是未来的厉家儿媳,身份尊贵。 使唤她也是应该的,她怎么敢怪罪沈穗小姐呢。 第4章 厉家的少夫人,她志在必得 陈嫂盛了一碗本就所剩不多的燕窝,跟着沈穗来到客厅。 “沈小姐,您慢用。” 这银丝燕窝虽说金贵,但对厉家来说,只是最为寻常普通的下午茶,跟夫人其它美容养颜的补品没法比。 所以她不清楚沈小姐为何对这燕窝情有独钟,到了别家也忍不住要尝尝。 陈嫂刚转身想走,身后的人惊慌的“啊”了一声。 陈嫂回头,就看到桌子上的燕窝被打翻,晶莹剔透的白玉燕窝顺着桌子滴落到毛毯上。 陈嫂瞪大了眼睛,赶紧走过去收拾,询问道:“您没事吧,有没有烫着?” 沈穗一脸无辜,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连忙低头认错: “不好意思,杯子太滑了,我没有拿稳。” “陈嫂,你收拾一下,再帮我盛一碗吧。” 沈穗双手附在膝盖上,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 陈嫂动作顿住,她不清楚夫人醒了还吃不吃,那熬煮燕窝用的是空运过来的水晶荔枝蜜,因为产量少,所以这次做的不多。 现在厨房只剩下一碗,要是给沈穗小姐吃了,夫人不就没得吃了。 沈穗见陈嫂有些犹豫,心中顿时不满。 若是厉向姝要吃燕窝,不信陈嫂会犹豫一下,分明是没把她当作未来厉家少夫人。 厉向姝是湛若音的二女儿,厉家老夫人和老先生的掌上明珠,不过她大概率不会再回到厉家了,因为原湛若音已经把她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了。 沈穗凝视着陈嫂,语气颇为冷硬: “怎么,伯母连厉家的传家手镯都送给我了,我连小小的燕窝都不配吃吗?” 陈嫂连忙摇头,欲哭无泪。 “不是的,沈小姐您误会我了,我这就去给您盛。” 陈嫂不敢耽搁,收拾完桌子,小跑去了厨房。 她可不敢得罪沈穗小姐,要是惹怒了她,到时候跟夫人说了这事儿,那她工作肯定不保。 沈穗冷笑一声,紧盯着陈嫂的背影,心中的郁结消散了几分。 厉家的保姆都对她言听计从,湛若音啊湛若音,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迟早会变成她的! 厉家的少夫人,她志在必得。 沈穗本就是为了试探陈嫂的态度,重新端过来的燕窝只吃了两口,就丢在一边。 反而接着像个女主人似的,靠在沙发上,双眼阖住,十分享受。 片刻,沈穗眉角紧皱,她都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那个蠢货除了坐吃等死,贪吃贪睡,还会干什么? 沈穗的脸上已经出现极度的不耐烦。 又过了半个小时,湛若音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人。 沈穗见湛若音直接无视她,气得脸色阴沉。 摆什么架子,不就是仗着厉夫人的身份吗,没了厉老夫人和老先生的宠爱,我看你还得意什么。 湛若音是被饿醒的。 久违的饥饿感,跟她刚毕业没找到工作时,连着半个月只吃馒头大葱的感受一模一样。 估计在她昏睡的五天里,没吃过一顿饭,全是输的营养液。 湛若音径直走到厨房,陈嫂还在里面忙活。 湛若音有些想笑。 她去睡觉前,陈嫂在厨房忙活,她睡完觉,陈嫂还在厨房忙活。 湛若音有些好奇了,陈嫂究竟在忙什么。 算了,管她呢,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只要不影响其他人,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 “陈嫂,中午做的银丝燕窝不错,帮我盛一碗吧。” 湛若音在厨房转了一圈,看着头顶的吊灯和落地空调,不禁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这配置,这厨房的面积都快赶上她以前公寓的客厅加卧室了。 陈嫂见湛若音走过来,不免心虚地撇过头。 “那个,夫人,燕窝已经没有了。” “被你吃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湛若音声音冷淡。 湛若音是知道中午有剩下的,而且一直在微波炉里保温着,听陈嫂这么一说,还以为是陈嫂自己吃了。 陈嫂听了这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夫人的东西,我不敢随便乱动。是沈穗小姐,她正在客厅等您,然后她说想吃燕窝,我、我就盛给了她。” 湛若音皱起了眉,沈穗? 原身以死相逼,硬要大儿子娶的沈家千金? 记忆中这个沈穗,出身书香名门,知书达礼,有礼貌有家教,怎么现在看着,有点冒昧啊。 没经过主人家同意,擅自吃别人的东西,不就是没礼貌嘛? 湛若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记忆逐渐浮现,她对沈穗的滤镜,彻底碎掉。 准确来说,沈穗和原身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都不为过。 原身讨厌戏子人尽皆知,沈穗的母亲母凭子贵嫁入豪门,虽然生了一儿一女,地位稳固。 可上流社会,名流圈里,谁不冷言冷语,嘲讽过沈穗和她母亲,原身以前对沈穗更加鄙视,甚至不允许厉家与沈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可就在一年前,沈穗找到原身,将一枚有些许破损的翡翠吊坠送给了原身,从此原身对沈穗另眼相看,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那枚吊坠是原身与厉景宸的定情信物,丢失了很久,原身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沈穗就是因为拿捏住了原身是个恋爱脑,所以才挑唆原身一次又一次做出一些破坏母子关系的事情。 包括这次割腕,也有沈穗的功劳吧。 陈嫂默默观察湛若音的脸色,虽然没有发火,可脸色很凝重,明显是生气了。 陈嫂手足无措,连忙认错道歉: “对不起夫人,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擅作主张,乱动您的东西,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请您不要辞退我。” 陈嫂就差给湛若音跪下了,她眼泪涌出,带着哭腔道: “夫人,我丈夫半年前在工地上摔到楼下,双腿残疾,再也没法走路。我的一双儿女都不到十岁,上学需要我供着,我要是没了工作,我一家全都完了!” 湛若音听着心里难受,摆摆手,默默叹息一声。 她还不至于跟一个保姆过不去。 恐怕也是那沈穗没有分寸,要求陈嫂做的。 湛若音以前是受过苦的,所以看到陈嫂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安慰道:“没事,你帮我盛些鸡汤,我去交代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陈嫂猛地抬头,愣住了:“啊,夫人您不辞退我了?” 她以为夫人会怒不可遏地辞退她,厉家世家豪门,对保姆要求很高,夫人脾气也不是很好,所以她觉得自己肯定完蛋了。 湛若音耐心解释道:“这些都是小事,我没那么小肚鸡肠,只是下次不许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陈嫂连忙点头,感激地红了眼眶:“是,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陈嫂看着湛若音离开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夫人变了。 自从夫人醒来后,脾气变得柔顺许多,而且说话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让人很亲近。 湛若音刚走出厨房的门,就看到客厅里的沈穗。 说实话,湛若音对她,印象真的不是很好。 记忆里,大儿子厉临舟是在老家的县城上的高一,厉家老先生那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城市喧嚣,所以就回到老家养病。 厉临舟从小稳重成熟,又跟老先生的感情深厚,执意跟爷爷一起去。 沈穗从小到大在厉临舟屁股后面跑,即使厉临舟不怎么搭理她,她也要跟着他一起去了老家上学。 但高一那一整年,厉临舟一直在追求学校的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家境很普通,还是离异家庭,父母不要她,她只有一个爷爷不抛弃她。 原身知道自己儿子对这种穷乡僻壤的女孩子情有独钟,气得发了很大的火。 不过那女孩子态度决绝地拒绝了厉临舟,对他避之不及。 从此厉临舟水泥封心,高二便出国读书,一直到毕业才回国。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厉临舟心里一直喜欢那个女孩子,那个普通泛着铁锈的草莓发夹,他一直保存至今。 中间丢失过一次,那次厉临舟像丢了魂儿一样,冒着雨跪在草坪上寻找。 回国后,到京都大学交流合作,一大部分原因是那个女孩子在那里读书。 沈穗作为厉临舟的朋友兼同学,不相信她不知道厉临舟喜欢那个女孩子。 可既然知道厉临舟心里藏着别人,她还要逼着他娶她。 他不同意,就在他母亲身上找突破口,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母子关系也要达到目的。 这种女人,只会让人觉得可怕。 沈穗见湛若音走过来,也没有从沙发上起来,而是抬头看着湛若音,眼里一阵厌烦。 她跟厉临舟的婚事将成,连装都懒得装了。 可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她不会跟任何人撕破脸。 沈穗声音温雅却也冷淡: “伯母醒了,您身体没事吧,听说您为了我和临舟哥哥的婚事,做了那种傻事,我都吓坏了。” 湛若音看她雷打不动、一直坐着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见了长辈要站着问好,可眼前这个人,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是不知道这么做,还是不想这么做。 湛若音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如果真让她成了厉家的儿媳,那厉家岂不是要被她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湛若音不动声色的回应:“身体好多了,有劳你跑来看我了。” 沈穗笑着说:“伯母为了我和临舟哥哥的婚事殚精竭虑,我来看望伯母是应该的。不过临舟哥哥这几天倒是忙着和京都大学的合作,恐怕没空来看看您。” 原身知道厉临舟去京都大学搞合作,都是因为借机靠近那个穷女孩儿,买了公寓住在学校附近,几乎不怎么回家住。 气得跟厉临舟吵了好多次。 只要提到京都大学这四个字,原身每次都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每次都是这个沈穗提到的京都大学。 湛若音嘴角微微勾起,深深地看着沈穗的眼睛,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沈穗扬了扬下巴,她就喜欢看这个蠢货无能狂怒的样子。 只要她一提到京都大学,湛若音恨不得冲进学校,把秦毓念那个贱人撕碎。 这次也不例外。 可当她视线移到湛若音脸上时,却发现她神情异常平静,嘴角还扯着淡淡的笑意。 ps: 目前有关沈穗的剧情都是为了中、后期(大概三十万字左右)湛若音疯批做准备的,沈穗现在的行为跟后期的一系列骚操作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湛若音前期的不作为,是为了突出后期的“疯批”和“癫”。不要再有宝宝说女主这不好那不好、啥事儿不干就是吃睡啦。 我真的心累啦。 呜呜呜。 第5章 举办宴会 沈穗可不觉得湛若音会这么冷静,一定是气得说不出话。 她起身去扶湛若音:“伯母,您别生气,临舟哥哥可能只是忙工作,有时间,他一定会来看您的。” 湛若音侧身躲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瞥向沈穗: “临舟现在这个年纪,正是一展宏图的时候,他能对事业上心,我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又怎么会生气呢。” 沈穗神情一怔,对湛若音的话明显有些意外。 这个蠢货怎么没有生气,临舟哥哥宁愿陪着秦毓念,都不来看她,她应该生气才是。 沈穗不死心,掏出手机,把几张照片翻了出来,拿到湛若音面前,一脸委屈: “伯母,昨天我去公司找临舟哥哥,却被告知他去了京都大学,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一个女生进了临舟哥哥的车里,好像是往华祥府公寓。” 湛若音拧眉,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照片里拍摄的是京都大学门口,一辆银顶迈巴赫车前,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颀长,气质沉稳,低头看着女生,眉峰微蹙,神情薄淡又疏离,眉眼之间却能感受到一丝丝柔情。 女生穿着一身定制小白裙,清冷干净,腰肢纤细,皮肤白皙水润,扬起下巴瞪着男人,眼里满是倔强,似乎很抗拒面前的男人。 第二张照片,是女生被男人强行搂腰进了车里。 仔细一看,男人不就是她的大儿子,厉临舟么。 湛若音闭眼,微微叹息一声。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女孩子就是厉临舟心里藏着的那个人。 不过那女孩儿似乎很不情愿面对他,却又不得不跟他走。 哼,估计是她那好大儿用什么事情威胁她吧。 强取豪夺不是,像是霸道总裁能干出来的事。 沈穗看着湛若音凝重的神情,不禁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 她红了眼眶,添油加醋道: “伯母,既然临舟哥哥心里没我,我不该死皮赖脸要他娶我,我和临舟哥哥的婚事就算了吧。” 湛若音视线瞥到她脸上,有些无语住了。 这女生小小年纪,真挺白莲花的,要不是这具身体换了个芯,说不定原身早就怒火冲天,找厉临舟大吵大闹了。 挑拨离间真是一把好手啊。 她是既想嫁到厉家做少夫人,又想原身跟厉临舟关系闹掰,到时候厉家就是她说了算吗! 湛若音气得嘴角扯着冷笑,重重地拍了拍沙发,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哪个是简单的。 湛若音摇摇头,不行,这门婚事一定不能成,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不过不会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行的,湛若音神情严肃道: “这门婚事在名流圈早就传开了,现在要是作罢,外边只怕会多想我们厉沈两家关系出了什么问题呢。” “婚姻乃是大事,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要想与大儿子缓解矛盾,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婚事和感情上下手。 婚要退,但厉家的名声不能丢。 厉临舟回国后,跟沈家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商业合作,湛若音沉思许久,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伤了厉沈两家的和气。 沈穗心里冷哼一声,蠢货就是蠢货,到现在还在想着外人怎么看。 等她嫁进厉家,讨好了老夫人和老先生,那才是这个蠢女人关心外人怎么看她的时候。 “伯母,我爷爷和厉老先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他们两个老人家听说我和临舟哥哥的婚事,都十分开心。可现在有女人勾搭临舟哥哥,我怕老人们知道了,会伤心的。” 这个蠢货集万千缺点于一身,却独有一个孝顺的名声在外,她对厉家的老人是真心敬重。 所以只要她把厉老先生搬出来,不信湛若音还能不把秦毓念那个贱人手撕了。 湛若音冷冷瞥她一眼,“老人们也有辨别真假的眼力,临舟的品性我是知道的,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他要是真的为了那个女生跟我对着干,我不会坐视不管。” 沈穗眯了眯眼,十指紧扣,今天这个女人吃错了什么药,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湛若音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是担心临舟不娶你了,你的心情我理解。” “这样吧,七天之后,我会在厉家老宅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名流圈有头有脸的贵妇人都会到,我会亲自宣布你跟厉家的关系,怎么样?” 沈穗眼睛瞬间发亮,举办宴会? 那她跟临舟哥哥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厉家是站在整个上流社会顶端的世家豪门,在军、政、商三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厉家老太先生是曾荣升过副国级的大人物,现在的厉老先生桃李满天下,就连英国外交部长都是他的学生。 而湛若音又是名流圈的顶级夫人,她一向看不上那些只知道攀比虚荣的贵太太,所以从来没有举办过什么宴会。 如今厉家的夫人第一次举办宴会,那到场的人一定很多,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如果不出意外,圈里那些很少露面的顶级太太们,也会出席这场宴会。 这意味着,湛若音要在整个上流社会公开宣布,她会成为厉家的儿媳,未来厉家掌权人的夫人。 沈穗眼波流转,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野心。 湛若音看她心思飘渺,不免有些想笑。 不就举办个宴会么,至于那么高兴。 到时候当着所有名流的面认她做干女儿,既让婚事作罢,沈穗彻底没有机会嫁进厉家,又不伤了两家和气。 可谓两全其美。 唉,湛若音嘴角上扬,她都想夸自己贤惠持家了。 然后她再找大儿子谈谈,表明自己不会干涉他的感情。 厉临舟表面上看着薄情冷漠,实则沉稳孝顺,最多半个月,他就能与她冰释前嫌。 老夫人的心事也算了却。 湛若音点点头,没错,计划就这么实施。 忽然想到一个事,湛若音转头对沈穗道: “哦对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明天我就搬到老宅,你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尽管找我。” 沈穗愣住,明显受宠若惊,这个蠢女人是想让她提早管理厉家吗? 沈穗故作矜持,压低声音道:“这不太好吧,我是一个外人,厉家的佣人不一定听我的话。” 湛若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笑道: “没事,我会跟她们说一声,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布置就行。” 湛若音重生之后的做事准则:能躺着吃饭,绝不坐着。 简称一个字:懒。 估计沈穗也很愿意办这个事,她何不交给她,管她藏着什么歪心思,反正累得不是自己。 第6章 狼心狗肺的秦毓念 沈穗是心满意足走的。 而公寓楼下一辆银顶迈巴赫停了接近一个小时,车里一前一后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后排的男人靠在椅背上,沿着窗缝看向顶楼,沉默许久,优越的五官染上几分阴郁。 他手腕搭在半开的车窗上,棱骨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寂寞丛生。 瘐泽身为厉临舟的助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早已经习惯了低气压的生活。 却在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顺着后视镜看着车里数不清的烟头,他面露难色,真觉得厉总要是再抽一根烟,马上就能肺癌而死。 瘐泽忍不住提醒后边的男人: “厉总,您在这儿这么久,不上去陪夫人说会儿话吗?” 厉临舟手指抖了抖烟灰,垂眸淡漠道: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瘐泽想到跟陈嫂聊天的内容,面露为难: “刚问了陈嫂,夫人病情恢复的很好。而且、而且七天之后,夫人要在老宅举办宴会,宣布沈穗小姐跟您成婚的消息。” 厉临舟眼眸愈发深邃,声音如寒潭里的冰: “随她。” 瘐泽噎了噎,脱口而出道:“可秦小姐怎么办,您要是和沈穗结婚,秦小姐就真的成了外人眼里的小、小三了!” 厉临舟立刻看向他,气息阴寒,眼神像萃了冰一样,瘐泽立马闭上嘴,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厉总,作为他的贴身助理,他太理解厉总的遭遇和难处了。 父亲为爱早逝,母亲偏心私生子,兄弟姐妹天各一方,有家不能回,就连、就连心爱的女人都能为了钱,把自己卖给厉总…… 那个秦毓念就没有良心! 她高一的时候态度那么强硬地拒绝厉总的表白,他还以为她是个纯洁善良、坚强努力的好姑娘。 没想到六年后,能做出这种事情。 表面上对厉总千依百顺,实则就是一匹野心无比的狼,一旦触及她的利益,就什么都不顾的想全身而退。 在学校,不知道听谁说的厉总要和沈家联姻,秦毓念直接收拾东西离开厉总,说的好听:她连厉总女朋友都不算,总要懂事些,趁早离开厉总,不让他为难。 瘐泽真想冲到学校,当面质问秦毓念,厉总那么爱她,在国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 回国后这三年里,厉总处处维护偏爱她,她是如此狼心狗肺,这么糟蹋厉总的真心! 等了她足足六年,竟然等出个这么狠心无情的女人! 要不是厉总把她从学校又强行接到公寓,给她加钱一千万,两人床侣合作关系延长一年。 瘐泽真不知道,厉总再次失去秦毓念,会有多么万念俱灰。 两人沉默片刻,厉临舟先开了口,他语气冷漠到没有人情味儿: “我会出席婚宴,不过从此之后,我会带着念念去国外生活,打理国外的事业。她那么想沈穗当儿媳,我成全她,以后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瘐泽瞪大了眼睛,他震惊地看向厉临舟,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红颜祸水啊。 厉总疯了吧,且不说秦毓念那个没良心的会不会跟着去国外。 厉总难道不打算再见到厉家老夫人、老先生,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了吗? 还有厉家这偌大的商业帝国,他都拱手让给厉琛那个私生子? 瘐泽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厉总,冲动是魔鬼,夫人确实做的过分,可厉家还有老太太和老先生,您真的忍心抛下他们去国外?” 厉临舟沉默许久,又点了一根烟,大量的烟雾吸入肺中,他沉闷地咳嗽一声,接着眼眶微微泛红。 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生在厉家,宁愿没有母亲,他只是小县城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没有那么多的使命和责任,拥有一份简单的快乐,那该是怎样的场景。 车子缓缓启动离开,瘐泽望了望后视镜的厉临舟,他也不知道厉总怎么想的,究竟还去不去国外了? 都怪秦毓念,无情小白花,骗财骗感情,到头来,什么都不想负责。 * 湛若音饿得都要虚脱了,陈嫂赶紧把乌鸡汤端到客厅,又煮了红枣蜜茶,给湛若音补血气。 湛若音吃了一大碗鸡肉海参,喝了两大碗鸡汤,倒在沙发上拍了拍圆圆的肚皮,才堪堪活过来。 不行,她得下楼走走路消食,要不然明天指定胖两斤。 她还是十分珍惜现在无比优越的身材的。 想着,湛若音倏地起身,转头跟厨房里陈嫂说: “陈嫂,帮我把清油茶煮上,我去楼下转两圈,一会儿就回来。” 陈嫂有些放心不下: “夫人,你身体那么虚弱,还是不要累着了吧。” 湛若音从小到大固执,认定的事情就没有改变主意的,她可不会听陈嫂的话。 见湛若音一溜烟儿没个人影儿了,陈嫂无奈地摇摇头。 反正楼下有夫人的保镖,她不会担心夫人被坏人掳走。 湛若音刚下了电梯,面前站了两排黑衣劲装的男人,个个胸肌发达,魁梧高大。 没等湛若音反应过来,众人九十度弯腰鞠躬,异口同声喊道: “晚上好,夫人。” 这雄浑的声音,吓得湛若音一激灵,当场后退几步。 反应过来,湛若音知道他们都是厉家老宅专门派来保护她的保镖,她结结巴巴道: “你、你们好。” 两排黑衣人十几双眼睛看着她,眼神坚定地要入党。 湛若音咽了咽口水,不会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吧。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我就是你们的夫人。”湛若音有些心虚。 保镖们有些莫名其妙。 “夫人,您出行,我们是要跟着您,确保您的安全的。” 湛若音可没有走个路还要人盯着的习惯,她摇摇头,提建议: “我身体虚弱,人多我呼吸不过来。要不你们去监控室看着,只要有人敢出来打劫我,你们立刻冲出来保护我。” 保镖满脸问号,夫人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大病一场,神经兮兮的。 不过他们可不敢当面说,应下湛若音的要求,一部分保镖去了监控室,一部分分散在各个湛若音必经之地。 湛若音走了一圈,路边看到好几个机器人修剪草坪,心里连连感叹这风景宜人的小区绿化水平。 不愧是京都寸土寸金的经济文化中心小区,连修剪绿化带的园丁都被智能机器人代替。 可唯一不足的是,这里的人似乎不爱跟人说话。 准确来说,是不爱跟她说话。 好几次远远就看到几个贵太太走在一起闲聊,可等湛若音走过去,她们立刻闭嘴,只字不说。 湛若音真有点不信邪,目光一瞥,看到前边一个贵太太和一个180以上、拥有四分之一德国血统的混血少年一起走路。 湛若音假装跑步,擦肩而过时,笑眯眯地主动打招呼: “嗨,吃了没,这晚上挺凉快的,你们也出来转转啊?” “呦,这是你儿子啊,长得真帅气。” 那富太太原本是骂骂咧咧,不满儿子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正苦口婆心教育着。 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湛若音从她面前经过。 富太太脸色一僵,脚底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她身体一软,扶着少年颤颤巍巍道: “儿子,收拾收拾,咱家准备升咖了。哦不对,准备升档次了。” 第7章 恭迎夫人回家 要知道但凡跟厉家有一丁点关系的豪门,全部都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 富太太显然已经在想象未来的一番美好蓝图了。 湛若音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一下。 什么情况,见她一面就升档次了? 湛若音知道厉家很牛掰,可没想到这么牛掰。 这位富太太神情那么激动,都快流眼泪了,完全不像装的。 湛若音心里微微松气,刚才那些富太太们见到她反应那么剧烈,她还以为是原身名声不好,她们不乐意跟她说话呢。 让富太太没想到的是,一向自视甚高、宴会从不出席、从不结交她们、甚至都没拿正眼瞧她们的湛若音,能这么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真是活见鬼了。 富太太见湛若音没走,赶紧微笑给她回话: “厉夫人,晚上好,您也出来散步啊。” “是啊,晚上吃的有点多,出来消消食。” 湛若音回头对她笑笑,她比较社恐,笑完就赶紧跑了。 看来不是她的问题,还是有人愿意跟她说话的。 富太太身边的少年步调懒散,气质高冷,环着胳膊走在后边,一言不发。 少年抿下唇线,散漫地扬眉:“妈,我可以走了吧?” 说着,两只长腿慢条斯理地迈出一步,抬脚就要走。 富太太一把拉住他,恨铁不成钢道: “站住,刚才见了人也不打招呼,你知道她是谁吗?” 少年已经有些不耐烦,看了一眼手表,心心念念晚上九点半的王者荣耀大学校园联赛。 京都大学vs岚和大学,全国排名前五的顶尖高校派出电竞天才pk,对谁都没有抵抗力。 眼看时间就要过了,他扯着冷笑,回怼: “我哪儿知道她是谁,是不是我走路上见到人都要打招呼,我看着像智障吗?” 富太太一把拍在他后脑勺,想想都知道他是因为游戏才这么急不可耐。 “混蛋玩意儿,她是厉氏集团掌权人的亲妈,厉家最宠爱的儿媳,厉家的权势有多大你知道吧。她跺跺脚都能让名流圈抖三抖。” “现在生意不好做,你爸成天为公司的事发愁,要是能结识厉夫人,从她指甲缝里掉出来的都够我们活一阵子了!” 少年矜贵的面庞杂着没长开的稚嫩,语调懒洋洋的: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爸和我姐说啊,你们不是早计划好让她继承公司吗,我举双手赞同。” 富太太气得龇牙咧嘴,恨得牙痒痒说: “你就跟你的游戏过一辈子,到时候看哪家的女孩子能看上你,等着孤独终老吧。” 少年吊儿郎当,拖腔带调道:“不稀罕,别指望我给祁家传宗接代。” 富太太被气得一噎,一路上骂骂咧咧,少年双手插兜,步调漫不经心,耳朵里戴着有线耳机,里面播放着舒缓的英文歌,他悠然走在后边。 * 一大早,古辛就带着几个保镖到公寓搬衣服和化妆品,直到所有东西全部装到车上,湛若音才从床上爬起来。 古辛默默看着睡懒觉的湛若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挠挠后脑勺,还是离开了湛若音的房间。 陈嫂熬了红枣小米粥,蒸的蟹黄汤包满口留香。 湛若音洗漱完,换上一身定制的绛紫色连衣裙,心满意足地吃完饭,才坐上一辆宾利,回了老宅。 原身是因为跟厉临舟置气,才搬到公寓里住,但有别墅,湛若音怎么能住公寓呢。 湛若音到老宅的时候,沿着窗缝看到了一座堪比魔法城堡般,偌大宏伟的房子。 湛若音看得目瞪口呆。 她是有原身记忆的,也见过这座城堡别墅的样子,可当她亲身见到后,彻底被它的金碧辉煌震撼到。 湛若音粗略数了数,光窗户都有接近两千扇,不用提里面的翡翠水晶吊灯得有多少个。 她第一反应是:这得花费多少电啊?那么多房间能住的过来吗? 湛若音越想越觉得,自己能重生一次,是祖坟冒青烟都不为过。 她是被命运眷顾的。 车子缓缓停在高大的石门前,又是两排保镖在门口迎接湛若音,他们弯腰鞠躬,异口同声道: “恭迎夫人回家。” 管家穿着燕尾服,恭敬地走过去问好,湛若音把车窗调下去,像模像样地对韩立点点头。 等车子驶到门口的喷泉前时,两排穿着统一规格的佣人装的佣人,整齐有序地形成一个过道。 她们面露标准微笑,弯腰九十度,齐声道: “恭迎夫人回家。” 湛若音讪讪笑了笑,这阵仗也太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国家领导人,准备来这里开会呢。 看来小说里的描写还是有些局限性。 现实中的豪门奢侈程度,远超想象。 可湛若音知道,这对厉家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情,毕竟就连普通富豪出门,也会随时带几个保镖。 厉家百年世家望族,规矩大,保镖和佣人们都经过严格的培训,专业性极高。 “你们都去忙吧,把王琳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她。”湛若音交代道。 王琳是副管家,主要管理佣人的一切吃穿用度,薪水发放,而韩立则除了管理佣人,其它事情都管。 “好的,夫人。”韩立道。 老宅占地数千亩,前花园花木扶疏,有条清澈小湖,贯穿整个老宅,后花园种着各种花树果树,平时的家宴什么,都是在后花园举办。 湛若音的车一路弯弯绕绕,驾驶到别墅门口,都要十五分钟左右。 湛若音走进别墅,映入眼帘的是客厅七层旋转楼梯上空,垂吊着目测二十五米以上高的水晶吊灯。 静谧柔和的灯光笼罩别墅,梦幻美丽。 客厅大到跟典礼会堂一个级别,说话还有回音嘞。 湛若音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算了,她承认,她是没见过世面的。 一楼好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可谁都不敢大声喘气,小心翼翼地瞥向湛若音,默默干活。 湛若音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下载了王者,在二手平台买了个优质账号,就开始打游戏。 她可不想注册个新账号,体验半个小时的新手教程,从头再来。 陈嫂端了一盘水果和茶点来投喂,没一会儿,王琳穿着女西装工作服就到了。 王琳是韩立的外甥女,容貌清秀,高个子,干净利落,京都大学管理专业博士。 毕业之后,通过走后门的关系,进了厉家工作,她的同学在为找工作发愁的时候,她已经年薪百万起步了。 毕竟是顶尖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刚来就被派来管理佣人,工作五年之久,从来没有出现差错,是个非常严谨认真,有主意的女孩子。 “夫人,您找我。”王琳眼神带笑,不卑不亢的站着,但双手已经紧捏袖口,有了些许颤抖。 夫人的脾性她太了解,看中规矩礼节,体面尊贵,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但是个十足的疯批美人,强势、眼里不容沙子。 老宅能有如今如此清冷孤寂的境地,全拜夫人所赐。 这偌大的别墅,只有夫人一个人住,少爷小姐们要么不敢回来,要么不能回来,要么就是不想回来。 厉家的佣人只要犯一丁点儿错误,就会被辞退。 不过夫人虽然要求严格,可给她们的工资实在高,待遇在整个名流圈都是出了名的高度评价。 普通佣人一个月最低三万,这已经可以和大公司的员工匹敌了。 每月有五天休假,每年都可以带薪国内外七日游,不想旅游的可以折现,逢年过节会得到大红包和礼盒。 每人发放一张员工专属福利卡,只要是厉氏集团旗下的产品,都可以享受优惠。 尤其是住厉氏集团旗下的酒店,花最少的钱,住最高级的酒店。 这种好事,全国上下只有厉氏集团的员工才有。 厉氏集团分公司涵盖各行各业,旗下产品无数,员工得到的福利真的数不胜数。 唉,若不是厉家福利过于优越,她真不想在这儿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湛若音刚好打完一局游戏,虽然惨败,但湛若音早已习惯,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她把手机放下,便开始交代几天后宴会的事情: “七天之后,老宅会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名流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到,这个事情交给沈穗办,你负责的所有佣人全程听她的安排。” “好的,夫人。”王琳点点头,夫人看重沈穗小姐,想让她做厉家儿媳,这事儿厉家人人皆知,举办宴会的事情交给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只不过嘛,王琳面露难色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正在房间待着,他还带回来一个女孩子。” 第8章 我这个亲妈都没有说什么 王琳默默低下脑袋,她已经做好了夫人怒摔东西的准备,毕竟夫人每次生气,都会把身边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都砸了。 可等了几秒,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很不符合常理。 王琳抬眸,视线落到湛若音身上,发现她神情平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湛若音眉心一拧,记忆里厉临舟几乎不怎么回老宅,因为这事儿,原身跟他吵了好多次,但都无济于事。 今天,他不仅回来了,还光明正大带回来一个女生,真不怕厉家的人看到。 看来,他是为了她,什么都敢跟原身作对。 “那个女生是不是他在京都大学认识的?”湛若音揉了揉太阳穴。 “嗯,她、她就是秦毓念。” 王琳小心翼翼点头,她时刻注意夫人的表情变化,却发现夫人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比较忧愁。 如果说夫人喜欢沈穗小姐这事儿,在厉家人尽皆知;那么大少爷喜欢秦小姐的事,在厉家的佣人眼里早已根深蒂固。 大少爷三年的时间里,带秦小姐来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晚上或者夫人不在的时候,秦小姐总是跟大少爷吵架,可每次都是大少爷耐心哄着她。 起初在厉家佣人眼里,这跟见到猫哄老鼠一样震惊,可渐渐的,秦小姐来的次数多了,她们也就习惯了。 秦小姐虽然出身不好,可非常认真努力,上进好学,对于她的就业方式很好奇,追着她问了好几天,做了调查和笔记,当作自己未来就业新闻行业的素材。 而且秦小姐长相大气漂亮,性格耐心温柔,平易近人,就算被大少爷宠着,也没有摆任何架子。 也难怪大少爷喜欢她,王琳她自己都非常乐意跟她聊天。 但是夫人不喜欢她,嫌弃她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女孩子,上不了台面,配不上大少爷,每次谈到她,都是一脸厌恶和嫌弃。 王琳一脸遗憾,试探性地回应: “秦小姐是新闻专业硕士,今年七月份毕业,听少爷说是为了拍一些拥有极高艺术性和历史性的古老建筑作为论文素材,所以大少爷才带她来的。” 湛若音脑壳疼,微微叹息一声。 果然是厉临舟的白月光,他还是没打算跟她一刀两断。 厉临舟对原身的认知根深蒂固,且已经生出了反抗心理。 湛若音心累,攻略四个孩子的道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任重而道远啊。 湛若音声音淡淡的:“我知道了。” 听夫人语气如此淡漠,王琳下意识屏住呼吸。 但好在夫人没有生气,原来陈嫂说的没错,夫人已经开始慢慢改变了。 “夫人,大少爷跟沈小姐的婚事将近,要是被沈小姐知道大少爷带回来一个女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湛若音嘴角抽搐一下,瞥了王琳一眼,不冷不热道: “什么时候我儿子行事要看沈穗脸色了?我这个亲妈都没有说什么,别人也不能置喙半句。” 严肃的声音在客厅回荡飘扬,佣人们都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王琳自然也不敢大口呼吸,温声询问道: “是。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湛若音摇摇头,说: “你下去交代她们吧,另外跟韩管家说一声,以后只要少爷小姐们想回来,厉家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好的。”王琳僵硬地点点头,然后退出了别墅。 夫人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只要提起二小姐和三少爷,夫人就怒不可遏,什么理智,什么体面都没有了,恨不得把别墅里的东西全砸了。 夫人真的温柔了不少,王琳如释重负的叹息一声,她和厉家的好姐妹们,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别墅三楼的主卧,秦毓念拿着相机四处又拍了拍,尤其是走廊墙壁上雕刻的壁画和墙上的艺术画。 她虽然欣赏不了,可在网上一搜这些艺术画,个个都是名画,价值千万以上。 秦毓念两眼发光,拍累了,心满意足地坐在床尾,开始检查相机里的照片。 完全忽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对她来说,厉临舟只是一个不错的床伴,偶尔在他开心的时候,利用一下他的资源和人脉,比如像现在。 他表面上沉稳持重,儒雅随和,是众人眼里无可挑剔的商界精英;可实际上,他性格阴晴不定,薄情寡义,冷血无情,常人无法理解。 开心的时候温柔似水,仿佛把她当作一生挚爱来呵护;可恼怒的时候,阴鸷狠戾,把她按在床上,狠狠蹂躏,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杀了。 这样的豪门继承人、天之骄子,她不会得寸进尺,更不会对他产生一丁点儿情愫。 九年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靠在门框上的厉临舟,深邃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俊美柔和。 他穿着一身休闲西服,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白色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浑然天成的沉稳矜贵,使整个奢华的房间黯然失色。 他双眸曜黑,认真注视着秦毓念的一举一动,喉结明显一滚,眸子漾起柔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么乖巧了,她总是在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事情上,表现真诚和用心。 却从来不会对他上心,她对他,只有利用。 可偏偏,他怕她离开,哪怕失去一天,他的世界就像失去了色彩和光明。 忽然想到什么,厉临舟神情严肃起来。 他不能保证一会儿母亲怒气冲冲地上来指责他,念念会不会被吓到,希望她不会上来。 但如果她执意吵闹,他会毫不犹豫拉着念念离开。 秦毓念本来挺高兴的,厉家老宅这座古老又神秘的建筑,建于建国初期,收藏的古董珍玩无数。 从建成至今从未对外展现过内部情况,研究价值和艺术价值极高,如果让她拿到第一手资源,那她的论文和毕业之后的实习一定都能顺利通过。 可当她看到厉临舟那副冷漠薄情的表情后,她瞬间兴致恹恹。 又不是她让他来陪着的,何至于这么厌烦,不想待在这儿可以走啊。 秦毓念从床上起来,把粉色小书包斜挎包背好,语气温和却冷淡: “拍完了,谢谢你同意我拍摄这座城堡别墅,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在我论文顺利完成之后,请你吃大排档。” 说着,不等厉临舟回答,秦毓念把相机放到包里,抬脚就要出去,可走到厉临舟身边时,被他一把拉住。 秦毓念一个踉跄没站稳,便被厉临舟牢牢锁在怀里,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厉临舟把头埋进秦毓念白皙的脖颈里,满眼的情欲。 “念念,你今天很乖。”男人的嗓音沙哑低沉,呼吸声越来越重。 秦毓念咽了咽口水,大事不妙,臭男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产生欲望。 秦毓念挣脱不开,有些恼:“你说过不会逼我做这些的,放开我。” 第9章 以后我们少见面吧 厉临舟意识到秦毓念真的生气了,只是微微松了松力气,可没有把她放开。 “没有逼你,只是想抱抱你。”厉临舟语气有些委屈。 无论他做什么,在她眼里,就是威胁和逼迫。 他在她眼里就是那么不堪。 秦毓念被气得笑了笑。 若不是爷爷的病情复发,医生说不及时治疗随时有生命危险,她绝不会回到厉临舟身边,做一个无名无分,甚至被人耻笑的床友。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无比的恶心和虚伪。 有时候夜深人静后,她会从床上爬起来,蜷缩在角落泪流满面,但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不论如何,为了爷爷,她这么做问心无愧。 以前厉临舟是单身,所以他们的关系就算被人戳穿,顶多被人质疑和嘲讽。 可厉临舟马上就要结婚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而她,到时候真的就成了他的小三。 秦毓念心脏像被巨石砸中一样,痛苦不堪。 她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从小到大,爷爷不停找零活儿,日夜不休的干活,省吃俭用,把她供成大学生。 是她把爷爷的脊背压弯的,是她把爷爷累倒的,是她没有照顾好爷爷,让他旧病复发的。 不管怎样,她都没有退路可走。 她需要大笔手术费,她只要爷爷能活在世上。 她要的就这么简单。 秦毓念眼眶微微泛红,她好羡慕学校里那些不为生活发愁的富家女,每天开开心心的上学,逛街旅游,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为了挣钱,屈以逶迤,自己都厌恶自己。 秦毓念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你家,厉夫人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以后我们少见面吧。” 说完,秦毓念用力掰开厉临舟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开。 厉临舟神情怔愣,眉心多了一丝戾气。 明明上一秒她还那么开心地照相,可为什么只要面对他,就那么冷漠无情。 厉临舟双手握成拳头,气得五脏六腑剧疼。 “念念,我说过,婚事是我母亲的主意,我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没有人能欺负你,就算是母亲也不例外。” 厉临舟一只手抵挡在门上,不让秦毓念打开。 秦毓念瞥向面前青筋四起的手,嘴角泛起自嘲的笑。 她何德何能让一个天之骄子,为了她而反抗家里所有人。 她是凡尘里的泥土,而他是天上的云,五彩斑斓的祥云,云泥之别。 她更没有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的婚事我没有资格管,我现在的身份,你母亲瞧不起我才最正常,连我自己都恶心,况且其他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只是不想让她们忍无可忍,到头来,吃亏的只有我自己。” 厉临舟脸色铁青,脑海中回荡的只有她前半句话:连她自己都恶心自己。 原来在她心里,跟他在一起,就那么、那么令人作呕! 厉临舟眸若寒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他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挡在门上的手迅速掐住秦毓念的脖子,将她推到门上。 可厉临舟哪里敢真的用力,他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秦毓念猝不及防磕到门上,背后的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冷冷吸了一口气。 疯子,又莫名其妙开始发疯。 秦毓念恼怒地瞪着男人,没有感受到男人什么威胁后,她咬牙切齿: “厉临舟,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厉临舟被她气得心口疼,究竟是谁欺负谁,小没良心,拿捏他的心都这么理直气壮。 “念念,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母亲以死相逼,婚事我无能为力。可除了这件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厉临舟盯着他的眼睛,眼眸微微泛红。 秦毓念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说实话,厉临舟除了性格阴晴不定,经常让她提心吊胆外,其它方面对她真得没的说。 衣服首饰包包从不吝啬。 出差的时候还带着她,他工作,她旅游。 她还认识了很多好朋友,厉临舟也会跟他们一起聊天,从来不会对她的朋友高高在上。 跟他在一起,她其实挺开心的。 “念念,你没良心。” 秦毓念有点心虚,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点冲动了,她语气都变软了: “厉临舟,我现在要回学校,你放开我。” 厉临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毫不犹豫放开了她。 来日方长,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吵架,铁石心肠又如何,他总会把她的心捂热的。 秦毓念没想到厉临舟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她,开门出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厉临舟一眼。 “你、”话到嘴边,秦毓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道:“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我。” 厉临舟迈出一大步,跟她并肩同行。 他垂眸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估计母亲正在客厅怒火冲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伤害念念。 “这里是京郊,你能打到车算你厉害。”厉临舟不咸不淡道。 秦毓念听他这么说,不服气地立马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滴滴打车输入地址。 接着就出现了一屏幕的车辆类型和到达估算时间。 秦毓念把手机递到厉临舟面前,得意地看着他: “诺,怎么没有,现在都21世纪了,就算是热带雨林里都有卖泡面的,京郊算什么?” 厉临舟默默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心房大乱。 “哦,那你看看价格,如果你能接受,我可以不送。” 秦毓念还真没注意价格,可当她看到每一个车辆类型后面,都明码标价六百以上,她瞪大了眼睛。 坑人钱的吧。 六百都够她吃二十次豪华版烧烤了。 秦毓念轻咳一声,轻轻瞥向厉临舟,眉眼弯成月牙状: “其实我觉得吧,你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大气美观,豪华高贵,坐着肯定比出租车舒服,我就,就不打车了。” 厉临舟仔细注视着她,没说话,眼里的柔意快要溢出。 世上只有他最了解念念了。 第10章 我就是秦毓念 厉临舟拉着秦毓念下了楼,就看到湛若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 客厅很安静,除了湛若音手机发出的游戏声音。 厉临舟眼眸发黑,没看到他和念念最好。 他拉起秦毓念的手腕就要走,下一秒,陈嫂从厨房出来给湛若音送剥好的榴莲。 陈嫂自然而然看到楼梯下的厉临舟,顿生欣喜,忙道: “大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夫人可惦记您了,中午在老宅用午饭吗?” 这几句话让厉临舟和湛若音同时皱起了眉头。 厉临舟不是在楼上陪白月光拍照吗,陈嫂见到鬼了吧? 湛若音抬头,好巧不巧与厉临舟四目相对。 湛若音眨巴着眼睛,那叫一个尴尬。 上一次这么直白的看着厉临舟,还是她叫他厉总,跟他一起开会讲方案的时候。 跟重生之前在公司上班时遇到的厉总不同,此时此刻,他全身清冷如寒潭,眼眸深邃淡漠,看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也对,他们母子俩的关系,只比仇人好那么一点点。 湛若音心里默默叹气,估计她现在直白地告诉他,不用和沈穗结婚了,他恐怕也不会相信。 他只会觉得她又在想什么幺蛾子整他呢。 还是得从长计议,细水慢流。 厉临舟将秦毓念护在身后,警惕地瞥着湛若音,冷着脸: “母亲若是想发火,尽管冲着我,念念是无辜的,还请母亲不要迁怒旁人。” 湛若音心累,学着原身的语气,直勾勾看着厉临舟: “几个月不回家,我还以为你要跟厉家断绝关系了?我还没有说一个字,你就敢顶撞我,是不是我在你面前,就不能说话了?” 湛若音佯装愠怒,环着胳膊,冷笑一声。 厉临舟拧着眉,不知道是不是无言以对,反正他没再说话。 啧,不得不说,这装腔作势的感觉真爽。 陈嫂已经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气氛愈发不正常,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湛若音见他不说话,目光又落到厉临舟身后的女生身上。 女生五官小巧精致,灵动的鹿灵眼闪烁光芒,巴掌大的瓜子脸白皙水润,一头茂密乌黑的秀发,简单扎着丸子头,穿了一身牛仔长裙和小白鞋,青春活力,阳光清纯。 虽然被厉临舟护在身后,可她那双毫不畏惧的眼睛,处处显示她的倔强。 湛若音不仅看迷了眼。 要是谁家女儿长成这样,不得逢人就自夸,骄傲地拿下巴尖看人。 “你叫秦毓念?”湛若音压抑内心的躁动,语气颇为冷淡。 厉临舟以为湛若音要为难她,眸子染上阴郁,声音低沉: “母亲,她什么事情都没做。” 湛若音眉峰紧蹙,板着脸:“我什么事情也没做,难不成这家里我是没资格开口说话了?” 厉临舟一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被点名的秦毓念松开厉临舟的手,毫不犹豫站出来,微微弯腰问好: “厉夫人,我就是秦毓念。夫人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厉家是世家豪门,规矩大,看重教养礼节,我跟厉临舟难以启齿的关系,足以让您对我厌恶。感谢您对我这么长时间的忍让。” 湛若音对她最后那几句话倒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叫做难以启齿的关系? 他俩不是在谈恋爱嘛,这有啥难以启齿的? 湛若音额角抽了抽,依旧冷淡地瞧着她: “厌恶谈不上,只是临舟为了你屡次跟我作对,有家不回,我不得不想到是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天呐,湛若音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真的不想这么说,演戏太投入,自觉带入原身性格了。 秦毓念听完这句话,果然脸色一僵,臭男人果然不是好人,要不是今天撞到厉夫人,她都不知道他每次都拿她做幌子开脱。 她的心像被什么叮了一下,灼痛难忍。 她眼神黯淡下来,却坚定地摇头,自辩道: “厉夫人,我没有挑唆厉总做任何事,请您相信我。” 湛若音嘴角泛起一抹笑,赶紧为自己补救: “也对,临舟在商界叱咤风云,是那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随便被人挑唆呢。你说是吧,临舟?” 厉临舟不清楚湛若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十指握拳,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母亲为什么还不发怒,她应该很生气才是。 厉临舟垂眸去看秦毓念,感受到她的异样,想拉秦毓念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他拉第二次,又被甩开;第三次,还是被甩开。 厉临舟脸色阴沉,他是在为她撑腰,为什么她总是不领情。 她总喜欢一个人强撑着,就算旁人再怎样关心她,她都视若无睹。 湛若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小情侣闹别扭了不是。 “临舟,我知道之前逼你娶沈穗,伤到了你的心,可我也是为了厉家好,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湛若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 厉临舟则对湛若音的话嗤之以鼻,为了厉家好?良苦用心? 她总有那么多的说辞,偏心厉琛,嫌恶自己的亲生孩子,弟弟妹妹们到现在有家不能回。 小弟从出生起便被送到老夫人身边,从未感受到母爱是什么,他从小敏感自卑,被人嘲笑。 长大了,终于能做他喜欢的事,却被她突如其来地管教,停掉他的零花钱,让他自生自灭。 他跟亲生母亲置气,不肯要其他任何人的钱,勤工俭学,吃白面馒头喝清汤寡水养活自己。 厉家如今鸡飞狗跳的局面,全拜她所赐。 跟他谈什么良苦用心,呵,笑话。 “我答应您的事说到做到,可您同样,也别管我的事。” 说完拉着秦毓念大步流星地离开。 湛若音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以前工作的时候觉得上司是那么完美无瑕,温柔随和,对员工无条件的维护和宠爱,走到哪儿都是熠熠生辉,发光发亮。 可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有的人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内心早就麻木了。 陈嫂把榴莲端到茶几上,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夫人,您别伤心,大少爷还是很关心您的,您昏迷的那几天,瘐助理每天都询问您的情况,他是大少爷的首席助理,肯定受大少爷指示的。” 湛若音咬了咬唇,她不是伤心,只是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不用羡慕有钱人如何奢侈享乐,因为他们未必能有普通人那么快乐幸福。 第11章 你们都是哑巴吗 湛若音一连几天都是醒了睡,睡了吃,偶尔去京都首屈一指的商场买个衣服首饰包包,装个逼。 那种她前后十几个保镖围着,商场总经理亲自跟随,每到一家店都要清场,五、六个销售围着她转,贴心地端茶倒水,疯狂推销衣服包包。 然后她大手一挥,指哪儿买哪儿,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算是体会到了。 真tm的爽。 可人生哪儿能事事顺利。 这不,宴会倒计时第二天,沈穗一大早带着两个厨师到了老宅。 湛若音洗漱完,忍不住打着哈欠,就坐电梯下了楼。 陈嫂和几个佣人开始从厨房端早点,湛若音认真吃着蟹肉包,完全没注意面前的沈穗,眼神中的厌恶就要溢出眼眶了。 呵,大病一场,这个蠢女人怕是伤到脑子了吧,连最起码的体面尊贵都不要了,这都几点了,才从床上爬起来。 湛若音没拿正眼看沈穗,边吃边问: “宴会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听韩立说,后花园的亭台阁楼,你都用新中式风格重新布置了一遍,你是很能干的。” 湛若音虽然不喜欢她,却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 能把那么大的场地合理规划和布置,又不落于俗套,她是用心了的。 沈穗才不需要湛若音夸她,她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就算出国读书,也是名列前茅,奖学金拿到手软,就毕业之后工作,她也得到了许多叔叔伯伯们的赞赏。 她的实力已经得到了认可。 被湛若音夸奖,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忍下心中的郁结,沈穗不冷不热道: “已经差不多了,我特意请了两名厨师,他们一个是曾做过国宴的中餐大师尹先生,和被英国首相聘为皇家甜品师的西点大师费洛先生。” 湛若音点点头: “宴会邀请的人,都是名流圈的大人物,他们的口味十分挑剔,你务必交代两位先生上点心。” 沈穗抬起下巴:“这是自然,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伯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湛若音摇摇头,这种事情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至于举办什么的,就更不懂了。 沈穗是豪门千金出身,懂得肯定比她多。 “没有了,你这几天挺忙的,回去休息吧,宴会的事还有王琳和韩立他们,出不了什么岔子。” 沈穗嘴角扯着冷笑,她好不容易打入厉家内部,把事情都交给王琳他们,那她还怎么在厉家树立威严。 “没事,我不嫌累,只要把宴会办好,不让伯母失望,我就心满意足了。” 湛若音咂舌,白莲花果然名不虚传,她点点头,自顾自地开始吃饭,没理沈穗。 沈穗本以为湛若音会夸她懂事,可原地等了好几秒,湛若音依旧低头吃饭。 饿死鬼投胎吗,就知道吃。 沈穗没趣地转身离开,带着几个佣人来到后花园视察,走了一会儿,沈穗停下脚步,面色开始变得阴郁。 面前成片的黄桃树,有好几棵树上,仍旧挂满了饱满香甜的黄桃,让人忍不住摘了尝尝。 因着虚荣心作祟,沈穗决不允许有人敢忤逆她的想法。 她冷着脸:“我不是说了黄色跟这次的宴会布置不搭配,让你们黄桃树上的东西全部都摘了,为什么这几棵没有动?” 她指着黄桃树,居高临下地瞥向身边的佣人。 一个本来挺喜欢沈穗的佣人,此时此刻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她没有想到,仅仅没有摘黄桃,沈小姐便发这么大的火,况且,那黄桃是少夫人用来做罐头、茶点和小蛋糕的。 少夫人从来不允许她们随便乱动黄桃。 见这些佣人都不说话,沈穗一下子火冒三丈,怒道: “你们都是哑巴吗,我问你们为什么不摘了这些黄桃?” 那个佣人结结巴巴道: “少夫人喜欢用最新鲜的黄桃做茶点和小蛋糕,要是都被摘了,少夫人就做不成了。” 沈穗先是一愣,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少夫人是谁。 厉家年轻一辈儿的子弟中,如今结了婚的,也只有厉琛那个私生子了。 他娶的女人竟然能被称作少夫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笑! 沈穗心里很不爽,厉家的少夫人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她要用黄桃做吃的,可我也要精心布置宴会,你们不会不知道孰轻孰重吧?” 佣人们面面相觑,沈小姐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以前那么温温柔柔、和蔼可亲。 不管怎么样,她们只是厉家的佣人,怎么敢得罪少夫人和沈小姐。 一个佣人小声对旁边的好朋友说: “咱们要不找王琳姐说一声吧,她是老宅的管家,应该能管得这里的事。” 沈穗自然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王琳只是一个副管家,她能管得了这些吗?况且她事多繁忙,这点小事就不用叫她解决了。” 佣人面露为难,小心翼翼道: “好吧。可少夫人后天就从岚和回来了,要不等后天再摘吧?” 沈穗额角青筋四起,她的耐心已经达到了上限。 什么盛绾,什么少夫人,只要湛若音不说什么,谁敢多嘴? 沈穗扬起下巴,冷声说: “夫人刚才问我宴会布置的怎么样,让我务必精心操办,所以,你们觉得,是夫人的话重要,还是盛绾的话重要?” 佣人一听是夫人的意思,连忙走过去开始摘黄桃。 沈穗眼睁睁看着她们把所有黄桃摘掉,才消气地回到别墅。 湛若音已经回到房间继续睡觉了。 因为后院布置宴会需要人手,别墅里原本打扫卫生的佣人都过去帮忙了,现下一个佣人都没有。 沈穗眼睛微眯,像个女主人似的坐在刚才湛若音坐的位子上。 她知道厉临舟的卧室在三楼,也知道那个地方就连湛若音都没去过。 厉临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卧室,就连打扫卫生,也是他亲力亲为。 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一探究竟了。 她回头环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步履轻盈地走上台阶,很快就到了三楼。 她开始寻找主卧在哪儿,别墅很大,三楼房间很多,她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厉临舟的卧室门口停下脚步。 厉临舟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没有必要锁门。 所以沈穗按下把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第12章 沈家就是一个破落户 沈穗眼睛睁得老大,心脏砰砰乱跳,抬脚进去。 她从小到大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厉临舟身后,无论怎么讨好他,他都爱搭不理,冷漠无情。 所以,沈穗长这么大,用过很多心机,却从没有一次成功进到厉临舟的房间。 可现在,她竟然这么轻而易举进来了。 她把屋子里的水晶吊灯打开,灯光将屋子里的东西映照出真面目。 沈穗走了一圈,有些失望,卧室里只是一些平常的家具衣柜,可走到床头柜前,她发现一个檀木盒。 沈穗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个泛着铁锈的草莓发夹。 女人的东西? 沈穗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嫌弃地扔回去,这么廉价又丑陋的东西,临舟哥哥竟然这么珍惜地保存着?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目光移到檀木盒上,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 那是秦毓念的草莓发夹。 临舟哥哥果然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当年是秦毓念拒绝了临舟哥哥,她还以为秦毓念是个有志气的人,毕竟来自京圈太子爷的示爱,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 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忍得了金钱富贵的诱惑,临舟哥哥刚回国,就忍不住勾引他。 沈穗心里一阵鄙夷和嘲讽。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谁在里面,你不知道大少爷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吗?” 沈穗回头,就看到一身佣人打扮的女生站在门口。 沈穗瞥着她,冷冷一笑,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等后天宴会结束,她就是厉家名正言顺的未来儿媳,老宅所有佣人都得听她的话。 沈穗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歪头看着她,冷声道:“怎么,连我都不认识?” 杨欣欣本来是要到三楼拿大提琴布置后院的,可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大少爷的卧室门打开着,房间的灯也亮了。 起初她还以为闹鬼了,吓得心脏抽搐,可走近一看,就发现里面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清那人是沈穗后,杨欣欣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扬起下巴,提声道: “原来是沈小姐,这是大少爷的房间,没有大少爷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沈小姐还是赶快离开,不要让我为难。” 杨欣欣的话说得很明白,沈穗可能以后真的成了厉家的少夫人,所以她还是要给沈穗一些面子的。 如果沈穗现在马上离开,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也不会告诉大少爷和夫人。 可沈穗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 听到这话,沈穗轻呵一声,没想到一个佣人竟然敢这么不给她面子,当即脸色沉下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杨欣欣祖上曾是宫廷御厨,年纪不过二十三,可煲汤做菜是一等一的老手。 平时给夫人和老夫人煲汤养生,老夫人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 闲暇时间,她还会多煲一些鸡汤鸭汤给老宅的姐妹们喝,所以杨欣欣在厉宅很受欢迎。 就连王琳和韩立平时都对她照应一二。 在杨欣欣看来,她只要不触犯夫人定得规矩,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更何况一个连厉家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的沈家千金。 “我怎么不敢跟你说话,现在是21世纪,法治社会,人人平等。我虽然是这里的佣人,可这只是一份职业,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我凭自己的双手挣钱,你凭什么以为我要怕你?” 沈穗脸色铁青,第一次遇到敢这么呛她的佣人,气得胸口此起彼伏: “你叫什么名字,王琳平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如果不会教,就趁早辞职让贤,不要给厉家丢脸。” 杨欣欣一听她竟然敢对王琳姐阴阳怪气,当即就来了气。 可她知道打蛇打七寸,这个沈穗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给人一种温柔似水,大气美丽的形象,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鄙夷她们这些佣人。 恐怕没少欺负老宅的好姐妹们吧。 杨欣欣不甘示弱地瞪着她,嘴角扯着冷笑: “沈小姐,你不过是夫人请来置办宴会的外人,真当自己是厉家的少夫人了?请你记住,现在厉家的少夫人叫盛绾,京都三大世家之一的盛家,少夫人是盛家的掌上明珠,千娇万爱。也是夫人最满意的儿媳,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媳。你算哪儿根葱,敢在厉家大呼小叫。” “我告诉你,你们沈家只是一个连总资产都不到一百亿的小门小户,说好听了,是书香门第,说难听了,不就一个破落户吗?要不是我们夫人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进厉家大门,站在这里。我可不是软柿子任你拿捏,你若不服,我们尽管找夫人说理!” 沈穗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被气得怒火中烧。 “你说什么,小贱人,你竟然敢这么羞辱我和我沈家,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她从小到大还没受到如此羞辱,当即走过去,一巴掌扇到杨欣欣脸上。 血红的巴掌印立即浮现,杨欣欣捂着脸,眼圈瞬间红了。 她怔怔地看着沈穗,完全没有想到,沈穗竟然敢打她,这里是厉家,一个外人敢打厉家的佣人,完全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 “你骂谁小贱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杨欣欣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是来工作赚钱的,不是来受委屈欺负的。 沈穗手掌麻麻的,她眉头紧蹙,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会被一个下人欺负了? 真当她这么多年白活了吗? 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湛若音指不定什么时候醒,那个蠢女人现在对她的印象很好,她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沈穗眼神划过阴毒的笑,来日方长,等她做了少夫人,就拿这个贱人杀鸡儆猴! 沈穗走过去,握住杨欣欣的手腕,声调冰冷: “我告诉你,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们走着瞧。” 说完,甩开杨欣欣的手,下了楼。 杨欣欣差点踉跄在地,她站稳后,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心酸地吸了吸鼻子。 她要找夫人,她一定要跟夫人告状! 走了一步,她身体顿住。 可、可是夫人那么喜欢沈穗,而她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夫人一定不会给她做主的。 等杨欣欣下了楼,沈穗早就不见了,王琳正在客厅给几个在厨房工作的佣人交代事情。 王琳面露严肃,认真地交代每一处细节: “中餐讲究色香味俱全,处理食物的过程复杂繁琐,你们务必做好尹先生交代的每一步,不准出任何岔子。” 佣人们点点头,接着就看到杨欣欣捂着脸从楼梯上下来。 “欣欣姐,你不是去拿大提琴了吗,怎么空着手下来了?” 王琳也瞧过去,一眼就发现了异常。 第13章 沈穗都是装的 王琳走过去,拧着眉问:“你捂着脸干什么,放下来我看看。” 杨欣欣吸了吸鼻子,把手放下,露出了高高肿起来的脸。 佣人们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子,平时下班了一起吃饭聊天,关系很不错。 她们看到杨欣欣眼睛和右脸肿得厉害,当即都过去围着她。 “哎呀,欣欣姐,你脸怎么肿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难不成是夫人责罚你了?不对不对,夫人那么体面,肯定不是夫人做的。” “对啊,夫人正在睡觉,到现在还没醒呢!” 杨欣欣一言不发,她低声呜咽着。 王琳刚才只看沈穗从楼上下来,然后路过她们,招呼也没打,脸色铁青地出去了。 难道是沈穗欺负她了?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沈小姐可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平时对她们都是客客气气,很是尊重的。 王琳算是年纪较长的,又是老宅的副管家,她有资格管这些事。 “是不是沈小姐打你了?” 杨欣欣哽咽不止,她点点头,然后就哭出声来: “沈小姐进了大少爷的卧室,我让她赶快出来,可没想到她突然就很生气,还说王琳姐不会管教佣人,我一着急就跟她吵了起来,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还恐吓我。” “王琳姐,我让沈小姐从大少爷的房间出来,我有错吗?她凭什么打我?就凭她是有钱人,看不起我们打工人吗?” 王琳知道杨欣欣的性格脾气,直性子,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人都有些傲气,但绝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更不会说谎。 佣人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沈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人,我们都被她骗了。” “是啊,咱们夫人都没打过我们,沈小姐凭什么敢打你?再说,你也没做错什么,就算做错了事,那还有王琳姐和夫人处罚我们,什么时候轮到沈小姐管了?” “她真以为得到了夫人的喜欢,就可以当厉家的少夫人了?大少爷喜欢的可是秦小姐,虽然秦小姐不是豪门千金,可她是京都大学高材生,脾气真的好,又长的漂亮,反正我是认准了秦小姐。” 王琳摆摆手,喝声阻止她们: “行了,私下议论夫人和大少爷,你们当我是空气吗?” 佣人们赶紧闭上嘴巴,同情地看向杨欣欣。 王琳拍拍杨欣欣的肩膀,安慰道: “不用担心,我会跟夫人说这个事情,夫人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会为你做主的。” “都散了吧,今天的事不要到处乱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佣人们一拥而散,杨欣欣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三楼,她再也不会单独一个人走了。 * 终于到了宴会那天,太阳刚升起,朝霞漫天。 后院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十来个檀木桌子整齐摆在草坪上,上面摆满了酒水甜品。 还有玫瑰酒泉,比人高了两倍不止。 宴会持续一天一夜,要安排的事情非常多,王琳和韩立已经忙不过来。 盛绾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回了老宅,小弟在岚和大学被人打得住了医院。 孤身一人在岚和市中心医院,没有人给他交手术费,医院联系学校,学校联系到盛绾。 母亲不肯管小弟,可她作为小弟的嫂子,就该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 说到底,还是因为母亲偏爱厉琛和她,对其他孩子疏于管教,要不然小弟怎么会被欺负都不肯告诉家里人。 母亲这样,盛绾心里并不好受,她对弟弟妹妹十分内疚。 湛若音依旧在吃早饭,听盛绾讲了厉锦予的事情,心酸地饭都吃不下去。 她把勺子放下,脸色变得凝重。 厉家的孩子这是造了什么孽,能摊上这么个冷血无情的母亲。 可怜了厉锦予从小到大没得到母亲正眼看一次。 盛绾见湛若音脸色不好,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是她着急了,母亲不喜欢小弟,恐怕也不愿意听到小弟的事情。 湛若音叹息一声,赶紧追问:“锦予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大事吗?” “暂时没有,不过胳膊骨折,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盛绾摇摇头,但一想到小弟默默忍下疼痛,那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她就心疼得不行。 母亲为何就不能分一点母爱给弟弟妹妹们,他们不过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何母亲不肯同意他们。 湛若音记忆里虽然对厉锦予的印象不深,可从别人口中还是知道他的性格。 “究竟发生了什么,锦予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能跟别人发生冲突呢?” 盛绾听了这话,眼里划过一阵震惊。 母亲这是,在关心小弟? 这可是好事情,母亲真的变化了许多。 盛绾认真解释:“母亲是知道的,小弟在游戏上天赋异禀,几乎无所不胜。学校里有人愿意出钱让他帮忙打游戏上星,可也触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被针对围殴,昏迷进了医院。” 湛若音拧着眉头,声音凉了几分: “务必找到围殴锦予的人,敢欺负我厉家的孩子,胆子真挺大的。” 盛绾点点头,回京都前,她已经找人彻查此事,绝对不会姑息。 湛若音吃完饭,见盛绾还没走,脸色些许忧郁,她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盛绾姣好的面庞憔悴不堪,她只是想让母亲去看看小弟,但依母亲的性子,这无异于痴心妄想。 “没事,母亲大病初愈,气色好多了,心态也转变了不少,我很高兴。” 湛若音不傻,盛绾心里明显藏着心事: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性格。” 盛绾是世家千金,知书达礼,娴静文雅,心境澄澈清明,这是湛若音知道的。 盛绾面露难色,微微叹息一声,道: “小弟虽然表面坚强,可内心很希望母亲去看看他,不知道母亲有没有时间... ...算了,母亲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湛若音反应过来,盛绾是希望她亲自去岚和看看厉锦予。 不得不说,盛绾真的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儿媳,关爱弟弟妹妹,孝敬婆婆,对丈夫更是千依百顺,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来。 湛若音颇为欣赏地看着她,点点头,一口答应: “你说的不错,这么多年我对孩子们亏欠太多,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了。等厉家和沈家的事情解决完,我就去岚和看他,给他一个惊喜。” 盛绾激动地热泪盈眶,母亲竟然答应了。 母亲真的答应了,小弟终于有母亲疼爱了。 等盛绾走出别墅,一个女佣便找准时机过去,带着哭腔道: “少夫人,您处罚我吧,后花园的黄桃,都被摘干净了,一个都没留。” 第14章 沈小姐也把秦小姐请来了 盛绾先是一愣:“十几棵黄桃树都被摘没了?” 佣人重重地点头,“原本剩了五棵,可都被沈小姐要求摘了。” 盛绾眉头紧皱,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原本是想摘了分三批,一批做黄桃罐头,一批做黄桃芙蓉糕,另一批做黄桃奶油小蛋糕,然后送去附近的福利院和养老院的。 小孩儿和老人吃不了太硬的东西,所以这些松松软软、甜甜蜜蜜的最适合他们吃。 “怎么都被摘没了,我不是交代你不允许动这些黄桃吗?”盛绾有些生气。 不是因为佣人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她已经答应小朋友和老人们给他们送好吃的。 盛绾从小到大从未失信于人,她从未想过在这件小事上,让那么多渴望美食的小朋友们失望。 佣人知道盛绾是个好脾气,如今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是生气了。 佣人赶紧解释:“少夫人,真的不是我们要摘的,是沈穗小姐,她把夫人搬出来,说后花园要精心布置,黄色显得太突兀,就让我们把所有桃子都摘了。” 盛绾听到沈穗这个名字,原本恼怒的眸子染上几分惊愕。 沈穗这么做,恐怕根本没想过会得罪她,也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穗这个人,心思深,母亲以前行为如此过火,一定是受到沈穗挑唆。 盛绾垂眸,深深叹出一口气。 是伪装,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希望母亲现在能慧眼识人,不要再相信沈穗。 “既然老宅的黄桃被摘了,我们就去京郊的果园,那里也有新鲜的黄桃,离老宅不远,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盛绾咬着下唇,心里难受又如何,家和万事兴才是大事。 厉琛是厉家的私生子,并不是母亲的亲儿子,她这么疼爱厉琛,已经足够了。 要是把一些琐事告诉母亲,母亲会心烦的,这对厉琛和她没有好处。 盛绾只是儿媳,在厉家只能做事,不能抱怨。 佣人见盛绾眼眶泛红,心里有点内疚,少夫人被一个外人这么欺负,却有苦难言。 “少夫人,我去告诉少爷,他一定会向夫人说明一切,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盛绾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不用,他工作那么忙,不用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操心。” 况且,就算告诉厉琛,他也未必能给她撑腰。 盛绾与厉琛是指腹为婚,原本就没有任何感情而言,嫁给厉琛一年多,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盛绾不是一个遇到一点不如意,就空看流云落花的女人。 她把所有的郁结寄托到做饭上,每天换着花样儿做些小玩意儿,然后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小朋友和老人,这样她就很开心。 厉琛一心一意扑在事业上,对她虽然很冷淡,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厉琛的所有信用卡和银行卡都交给盛绾保管,每月会派助理给她买小礼物,过生日的时候,还会办一场烛光晚餐。 那晚,男人虽然没来,可盛绾已经激动地快要落泪。 说起来,盛绾和厉琛结婚前是见过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他们好像从初中起,不论高中还是国外的名牌大学,都是在一个学校上学的。 这么多年,总是见过几次面的。 不过盛绾在国外的名声很大,她的家世足以让她光芒万丈,而厉琛只是一个私生子,被很多人投以鄙夷的目光。 盛绾第一次见厉琛是京都大学附属一高的操场,那时的厉琛是学校的黑老大校霸,长相痞帅,高个子,宽肩窄腰,狐狸眼多情又温柔,因此俘获了一大批女孩子的芳心。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周五下午的体育课,盛绾被五个女孩子围在女厕门口,一个女孩子当场扇了盛绾一巴掌,对她口出恶言,造谣她勾引男人。 正当五个女生对她拳打脚踢时,厉琛如同天降白马王子般突然出现,一手一个,像拽小鸡一样,把五个女生赶走。 她记得很清楚,厉琛那天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在夕阳的余晖下,把他的痞气清冷全部冲刷掉,只剩下一个英勇无畏的青涩少年。 厉琛的脸被那几个女生的指甲刮伤,血珠淋漓,他用指腹把血擦掉,然后小心翼翼看着盛绾。 他眼神藏着内疚,嗓音如同雨过天晴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地让人心房大乱: “你没事吧?” 盛绾呆若木鸡,心脏怦怦乱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 然后就被老师带到了教务处,当然还有厉琛和另外五个女生。 厉琛是厉家的孩子,所以老师没有怎么为难,就放他走了。 五个女生受到了开除处分,因为盛绾的大伯是附属一高的校长。 盛绾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厉琛了。 第二次见面就在哈弗大学的游泳馆,他光着膀子,露出矫健的胸肌,铜黄色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厉琛在众目睽睽下跳入泳池,那时盛绾被几个外国女孩捉弄,被猝不及防推入游泳池里。 她好巧不巧落入厉琛的怀抱... ... “少夫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盛绾双目空洞,心绪早就被这些往事拽走。 “少夫人?您听到我说话了吗?”佣人再次出言提醒。 盛绾回过神,心扉大乱,她微微喘息,片刻,温声道: “明天吧,今天是母亲第一次举办宴会,会很忙,我需要留下陪着母亲。” 佣人点点头,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盛绾重新回到别墅,王琳刚好忙完事情,也去找了湛若音。 湛若音现在是除了睡,就是吃。 坐在沙发,她就开始拿着薯片开吃。 这一幕让盛绾和王琳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些膨化食品,母亲别说吃了,就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难道人年纪越大,越小孩子心性? 湛若音为自己吃零食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运动能让人思维活跃,她更能想到家庭和睦的办法。 “母亲,我来陪您。”盛绾面露微笑,走到湛若音身边坐下。 “好,会下五子棋吗,要不来一局?” 湛若音很喜欢盛绾的性格,对于盛绾的亲近,她自然而然接受。 盛绾一愣,五子棋? 这不是小孩子才玩的益智类游戏吗? 母亲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个了? 盛绾是会玩的,毕竟她每个月都要去福利院陪小朋友们,他们的五子棋都是盛绾教的。 她莞尔一笑:“只是略懂一些规则,肯定没有母亲精通。” 湛若音点头,会玩就行,找个合眼缘的人解闷太难了。 等五子棋摆在茶几上,两人各下一子,王琳才开始汇报情况: “夫人,客人大部分已经到了,都被韩管家请到后花园赏花喝茶了,只剩郑家的夫人和少夫人,还有几位富太太没来。” 湛若音持黑子,又下了一子,头也没抬地说: “嗯,辛苦你们了,等所有人到齐,宴会就正式开始,务必照顾好每一位客人。” 王琳点头,欲言又止。 “夫人,沈小姐把秦小姐也请来了,说是同窗好友,一起聚一聚。” 盛绾动作顿了顿,眸色干净清透,看向王琳,片刻,又垂眸,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棋。 湛若音倒是眉心一皱,记忆里,她怎么不记得有姓秦的豪门名流,好奇地问: “秦小姐?哪家的女儿?” 王琳面露难色,沈穗这个女人太狡猾了,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她咬咬牙,生无可恋道: “是秦毓念。” 第15章 笨蛋湛若音 湛若音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不可置信地看向王琳: “沈穗把秦毓念请来了?” 王琳点头,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今天的宴会算是迄今为止最热闹非凡的豪门宴会了吧。 湛若音被气得一笑,这个沈穗真以为这次宴会是宣布她当厉家的儿媳吗? 秦毓念是厉临舟心尖尖上的人,湛若音自己都不能随便置喙他俩,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为难秦毓念。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厉临舟只怕会更讨厌沈穗。 湛若音心里啧了一声。 果然,这么狗血的事情,不止发生在小说里。 湛若音冷冷笑了一声: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好好关注她们两个的动向,别让一个外人搞砸了我的宴会。” 王琳应下,就赶快去后花园忙去了。 盛绾面色平静地下棋,下到一半儿,她开口问: “母亲是要在宴会上宣布厉沈两家联姻的事情?” 湛若音正端着瓷碗品茶,闻言一顿,把茶放下,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沈穗这个人怎么样?是否堪当我厉家的儿媳?” 盛绾眸光潋滟着笑意,声音温润好听: “厉家的儿媳自是要容貌端庄、品性良好,识大体、辨善恶、明是非,儿媳没有见过沈小姐几面,所以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湛若音摆摆手,算了,问她这样的问题,也是为难她了。 她自言自语道:“沈穗这个人,心思重,善于伪装,厉家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来往甚密呢?今日的家宴,就是为了让她不再肖想厉家的少夫人。” 盛绾眉头微不可察地挑起,母亲这是早就知道沈穗的为人了? 看来母亲比她想象地更加难以看清。 盛绾笑着回答:“母亲阅人无数,见识卓越,自是不会看错人。” 湛若音被这么夸倒有些不自在,心里对这个盛绾更加喜欢。 不愧是真正的名门千金,说话做事,不卑不亢,内敛沉稳。 两人下了有一会儿,殊不知后花园已经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了。 在上流社会,豪门名流也是会被分层次的。 当官的看不上做生意的,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世家望族的贵太太聚在一起,孤立其她富太太,压根儿看不上那些白手起家的豪门。 这不,几个家里世代当官的贵太太聚在一起,她们身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古董首饰,雍容华贵。 优雅从容地听着世界级钢琴大师弹奏的乐曲,贵太太们从音乐发展史,一直聊到哲学艺术,不亦乐乎。 太太们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震惊: “不愧是世家之首的厉家,竟然能请来英国瓦利朗钢琴大师为我们演奏,他可是连英国伯爵大人都敢拒绝演奏的怪人,如今却被邀请到中国。” “你说得不是废话吗,厉家是世家中的世家,豪门中的豪门,厉家动动脚趾,全世界的军政商都得抖三抖。” “厉家世代从政,五代从商,根基深厚,全世界的英才十有一二都受过厉家恩惠,与厉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厉家对我们而言,是真正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豪门世家。” 林娴则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聊天。 她们说得都很对,而林娴此刻只想知道湛若音在厉家,过得究竟怎么样。 她希望湛若音还是跟从前一样,强势霸道,眼里不容沙子。 这样,她就不会受欺负了。 林娴曾是湛若音的闺中好友,只是自从厉景宸殉情,湛若音跟疯了似的之后,她们就很少联系了。 林娴以为她跟湛若音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可这次的宴会,竟然邀请了她。 这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郑夫人,您可是厉夫人关系最好的朋友,一会儿可得替我们在她面前美言几句,我家那个愣头青,一个职位能干五、六年,早就腻歪了。” 林娴嘴角扯着笑,不温不热道: “你们怕是糊涂了,我跟厉夫人早就不怎么联系了,与其找我,不如找沈夫人,这次宴会的目的,想必你们也能猜出一二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另一边聚在一起的富太太们。 她们身上戴的珍珠玛瑙翡翠钻石应有尽有,珠光宝气,贵气没看出来,倒是多了几分庸脂俗粉。 那里早就被她们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富太太们满口恭维讨好,圈中心那个、拿下巴尖看人的女人,可不就是林娴口中的沈夫人。 一位贵太太看着那边的情景,冷哼一声,不屑道: “要我去跟她们说话,做梦吧。一身铜臭味儿,一点儿文人的清冷雅致都没有,厉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把她们也请来了。” 旁边的贵太太附和着: “就是,你看那个岚和首富家的李太太,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我记得以前对沈夫人冷嘲热讽最多的,恐怕就是她吧。一群捧高踩低地脏东西,看到她们都嫌污了我的眼。” 这话颇有些难听,在座的几位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林娴目光缓缓移到那边的沈夫人身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湛若音能看上这样人家的女儿,她是得了失心疯吗。 湛若音迷恋厉景宸人尽皆知,也许是被伤透了心,就什么都不顾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唉,笨蛋湛若音,她开心就好了。 * 另一边最远处的游泳池旁,秦毓念躲在玫瑰酒泉旁边,一边吃美味的中式点心,一边听国乐大师弹琵琶。 这种生活是她最想要的,可她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还要养活爷爷,怎么着,这辈子是无望了。 其实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沈穗请她来厉家是干什么的。 厉夫人想让沈穗当厉家的儿媳,所以沈穗就想趁这个机会,羞辱和为难秦毓念一番。 秦毓念呵呵一笑,来吧,她现在强的可怕! 反正厉夫人是个体面人,看不上她,也不会为难她。 既然沈穗敢欺负秦毓念,秦毓念有什么不敢还手的。 只要厉临舟暂时不厌弃她,她就能仗势欺人! 当然,只要沈穗肯安分守己,秦毓念绝不会主动招惹她。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华丽蓬松的公主裙、全身都是奢侈品首饰的女孩子们,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首的可不就是沈穗吗。 秦毓念讪讪一笑,其实她也就只是想想,厉临舟那个臭男人只会欺负她,哪里会为她撑腰。 她把点心一口塞进嘴里,赶紧转身就走。 可沈穗不打算放过她,沈穗旷世白莲般的脸上,满是无辜单纯: “念念,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啊。” 第16章 你就是我那个继母的女儿? 秦毓念闭眼深深呼气,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是厉家,厉夫人体面尊贵,向来重规矩礼节。 沈穗就算再目中无人,也不能坏了厉家的规矩吧。 秦毓念转头,平静地看着沈穗: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沈小姐怕是没怎么找,就说找不到吧。” 秦毓念有些想不通。 她和沈穗本就不怎么熟悉,只有高一那一年同班读过书,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也不知道沈穗怎么想的,竟然亲自到学校见她,还给她送了一张厉家的请帖。 那时的沈穗,表情尽是得意和轻蔑,不动声色地暗戳戳嘲讽秦毓念痴心妄想。 秦毓念对此一笑了之。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秦毓念可以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有想过喜欢厉临舟,更没有想过一步登天进厉家的门。 所以无论沈穗怎么得意,对秦毓念来说,结果没有区别。 厉家的少夫人不会是来自农村的姑娘,厉夫人从来没有瞧得起她。 更何况,厉临舟对秦毓念,只是玩玩,等什么时候玩腻了,他对她,就只有厌烦和不耐了。 除了厉临舟按合约给的床友费,秦毓念已经把所有能卖的衣服包包首饰都卖了。 秦毓念已经攒了一点钱,虽然不多,可足够生活了。 等爷爷的病痊愈,厉临舟刚好厌烦她,她就可以带着钱,回到小县城,开一家花店,每天养养花,给爷爷做好吃的,好好照顾爷爷,给他养老送终。 秦毓念想要的不多,日子平凡而温馨足矣。 虽然不清楚沈穗邀请她是不是厉夫人的意思,可既然沈穗亲自来了,那就八九不离十。 秦毓念猜测是厉夫人要给她下马威。 沈穗白莲般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她僵硬一笑,温声道: “念念,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个直性子。记得当初临舟哥哥给你送表白信,可被你当着全班的面扔到垃圾桶里,掷地有声地对临舟哥哥说不喜欢他。你当时可是让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了。” 秦毓念嘴角一扯,哪有那么夸张,当时是午休,看到的人并不多,而且她是轻声细语地告诉厉临舟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而已。 她当时并不知道厉临舟的身份,只是觉得他性格阴晴不定,总是招惹她,将来肯定是个家暴男,所以就直截了当拒绝了他,根本不给他半点可乘之机。 此话一出,周围的千金名媛们都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在她们的印象里,厉家的大公子可是商界的活阎王,出身顶级世家豪门,长相优越,世界名校的高材生,说一不二,手段高明。 对待敌人狠辣无情,薄情寡义,令无数对家商人闻风丧胆。 所以京都乃至世界各地的名媛,都对厉临舟又惧又爱,都不敢怎么跟他说话。 可如今她们竟然听到,厉临舟高中的时候竟然这么卑微地追求一个人,偏偏那个女生还是来自农村,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 这不是打她们的脸吗? 论家世,她们还比不了一个小县城的女生吗! 她们立刻对这个秦毓念来了兴趣,掩饰着内心的不甘和轻蔑,纷纷开始打量秦毓念。 片刻,她们拧着眉头,一言不发。 啧,不得不说,这个秦毓念,长得也还行。 怪不得厉家大公子能看上她,那双圆圆的鹿灵眼,清纯灵动,让人想到了秋日池潭的波光粼粼。 这时,有人搭话: “你就是秦毓念?听说你在学校每天都穿着不同样的奢侈品衣服和包包,因为这件事,你还登过你们学校的社坛热搜榜首,上面八卦的内容,诶,不堪入目呢。” 沈穗立即扬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毓念: “念念,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买奢侈品。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优秀,拿奖学金拿到手软,可这些加起来,也买不了一个奢侈包包。” 周围顿时眼神都变得鄙夷许多,长得这么漂亮,金主肯定不止一个吧。 “现在的女大学生,三观都掉一地了,为了钱连自尊都不要了吗?” “你还真别说,像秦小姐这种看着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可受那些肥头大耳的中年油腻男喜欢呢!” 富家千金们环着胳膊,一个个像公正严明的判官一样,开始审视批判秦毓念。 沈穗这时打断她们,坚定地看着秦毓念: “你们别这么说,我相信念念不会这么做,要不然她怎么肯拒绝临舟哥哥的表白呢?” 秦毓念一噎,这跟她拒绝厉临舟的表白有毛关系? 她当时真的觉得厉临舟以后是个家暴男。 当时只要上体育课,秦毓念跟她们组的男孩子打羽毛球,厉临舟就会脸色阴沉地走过去,把羽毛球拍夺走,拉着她去教室自习。 要不是厉临舟答应她一节自习一百块,她早就跟他翻脸不认人了。 秦毓念感受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倒吸一口凉气。 沈穗这是准备开撕了? 呵,她还真没必要跟这些人解释那么多。 秦毓念又不在她们的圈子混,也不靠她们挣钱,她只需要伺候好厉临舟那个臭男人就行了。 用得着讨好她们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逼吗? 学校社坛确实有很多她的八卦,内容都是阴阳怪气,鄙视她陪金主睡觉,才有钱买衣服包包。 这些她不能否认,厉临舟确实给了她两笔丰厚的酬金,她也接受了,因为爷爷的病刻不容缓。 可秦毓念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假货,只是做工比较逼真而已。 如果不是厉临舟逼事多,非要她穿他买的衣服,秦毓念连假货都懒得买。 网上拼夕夕七十多块钱两条的雪纺长裙,还能随便挑颜色,它穿着不舒服吗? 它不香吗? 只是心疼她那四年本科和三年研究生的奖学金,全拿来买假货了。 中间钱不够,还做了一个月的家教。 秦毓念抿唇,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沈穗想欺负她,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她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今天厉临舟给她撑腰了,她保证以后会给他烧高香供着。 秦毓念嘴角扯着笑,挠挠头说: “哦,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不过我没怎么看,不就是嫉妒我的美貌才看不惯我的吗?沈小姐你别担心,我心大,根本没把那些言论放在心上。” 沈穗脸色又是一僵,这个秦毓念脑子是有问题吗。 她哪只眼睛看到她担心了? 自大无礼的贱女人,怪不得湛若音不喜欢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 周围人也开始鄙视起秦毓念,也就沈小姐心软善良,肯相信她,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她什么心思。 沈穗眼神划过一抹阴狠,看来,不给她点厉害瞧瞧是不行了。 沈穗上前一步,走到秦毓念面前,楚楚可怜道: “是吗?念念你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纠缠过临舟哥哥,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照片了,临舟哥哥看你的眼神很冷淡,可你却一直追着他不放。念念,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和临舟哥哥吧。” 说着,沈穗就要跪下。 周围的名媛顾不得震惊,赶紧扶着沈穗,才没让她跪在秦毓念面前。 这时沈穗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的女生,淡淡开口: “你就是我那个继母的女儿?”她抬起眼皮斜视着秦毓念,轻哼一声,扯着冷笑: “果然,你跟你妈一样上不了台面。我提醒你一句,不该肖想的东西,最好别动歪心思,要不然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第17章 打碎了厉夫人送给沈小姐的传家手镯 秦毓念表情冷冷淡淡,平静地看着沈穗做戏。 秦毓念不知道事情要闹多大,但愿不要惊动厉夫人,听说她很喜欢沈穗,有厉夫人在,估计厉临舟想撑腰也没用。 至于她的亲生母亲,十多年来,只会一味地讨好方家的儿女,任由方家的人欺负侮辱秦毓念而无动于衷,完全不管亲生女儿过得怎么样。 秦毓念心酸地笑笑,只要她自己心再大一点,就不在意这些了。 周围的名媛们听了那女生的话,又是一阵震惊。 也难怪这个秦毓念能跟金主睡觉。 那句话怎么说的,龙生龙,凤生凤,刚出生的老鼠会打洞。 她那个臭了名声的亲妈是靠傍金主大腿上位的,抛夫弃子,去巴巴给人家名媛千金当继母,可她配吗? 方芷和方莘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听说当年方家老太太就是被那个狐媚子生生气死的。 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闺女。 这个秦毓念长得这么漂亮,装惨卖乖是一把好手,要是出了学校,保不准比她亲妈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方家因为娶了这么个狐媚子,受多年冷嘲热讽,生意一落千丈。 如今方家千金方芷有本事,跟京都顶级豪门傅家公子订婚,那傅家可是跟厉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傅家公子又跟厉家三少爷是好朋友。 这一来二去,方家才堪堪从水深火热之中爬出来,无数人谄媚奉承,纷纷表示要跟方家合作。 方家这才起死回生。 方芷和沈穗,一个未来丈夫是厉家三少爷的好朋友,一个是厉家未来的少夫人。 周围的名媛都是一些毫无根基的豪门千金,她们都得罪不起沈穗和方芷。 话说到这份儿上,明摆着秦毓念这个狐媚子,得罪了方芷和沈穗。 既然如此,她们为什么不借机讨好她俩? 想着,一个名媛站出来,环着胳膊,瞪向秦毓念,冷笑道: “好啊,你长得那么单纯,我还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想到你妈勾引男人,你也学会了勾引男人。知不知道厉大公子马上就要跟沈姐姐结婚了,厉夫人可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若是让她知道你对厉大公子执迷不悟,我看你怎么在京都混下去!” 秦毓念冷冷地瞥向那个名媛,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今日的鸿门宴,也许她就不该来。 可来了,她就不能怯懦退缩,不然在这些名媛的眼里,就是她认可了她们的谩骂欺辱。 秦毓念慢慢抬脚,走到那个说话的名媛面前,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沈穗跟方芷对视一眼,接着瞥向秦毓念,眉头微蹙,这个贱女人不想着辩解,究竟想要干什么? 周围人也有些奇怪地看着秦毓念。 “你干什么?”那女生瞪着面前的秦毓念,冒昧的家伙,凑这么近干什么。 可下一秒,“啪——”清脆的巴掌声晕开在浓稠的空气中。 众人惊呆了。 “贱人,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你骂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就因为你比我有钱,就觉得钱能拿来当盾?” 秦毓念眼睛猩红,不,不能哭,哭也没用,没人心疼她,她们只会变本加厉欺负她! 那女生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半刻缓过神,顿时恼羞成怒,想要走过去扇秦毓念。 周围的名媛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她。 在厉家的宴会上动手,秦毓念想死,可她们还想活呢! “念念,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敢打她啊,快给她道歉,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沈穗拧着眉,快步走向秦毓念,表情尽是惊讶和无奈。 她伸手想拉秦毓念,却被秦毓念一巴掌打掉。 “沈穗,你少给我装模作样,有意思吗。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想让这群智力不详的女人羞辱我一顿,然后你在背后当好人劝架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纠缠厉临舟,究竟是谁纠缠谁,你说得明白吗?你敢当着厉临舟面,或者在厉夫人面前说我纠缠他吗?” 秦毓念十指握拳,她势单力薄地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身后是两人高的酒泉,清澈的酒水汩汩而流,清脆的声音时刻敲打着秦毓念的心。 沈穗眉头微挑,秦毓念终于恼羞成怒了。 闹吧,闹得越大,越难收场,要是能惊动湛若音,借那个蠢女人的手,除掉秦毓念,还能巩固自己在厉家的地位。 呵,一举两得。 沈穗眼眶泛红,无奈地看着秦毓念,道: “念念,你怎么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请你来只是想分享我的喜悦,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 方芷在一旁拉住沈穗,心里对秦毓念更加厌恶: “你跟这个贱人解释什么。粗俗肮脏的东西,来人,赶紧把她赶出去,厉家也是她能来撒野装霸道的地方?” 沈穗落了一滴眼泪,她眼周红了一圈,哽咽着对方芷说: “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再纠缠临舟哥哥,可没想到她会这么油盐不进,方妹妹,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她离开临舟哥哥!” 方芷看着周围的佣人只巴巴看着,而无动于衷。 她恼怒道: “你们是死了不成,沈小姐可是厉家未来的少夫人,你们就这么看着这个贱人欺负她吗?” 佣人们面面相觑,难道是她们眼花了? 不是沈穗和这么多人联合起来一起欺负秦小姐的吗? 再说,大少爷那么喜欢秦小姐,她们怎么敢把秦小姐赶出去! “这... ...秦小姐是大公子——”一个女佣话未说完,她身后一个强壮的女佣受到沈穗眼神指示,一把推开前面的女佣,冲过去把秦毓念推倒在地。 秦毓念猝不及防屁股着地,吃痛地“嘶”了一声。 “你们几个也过来,把这个女人带走!”那壮女佣指着几个站在原地的瑟瑟发抖的女佣吼道。 算了,沈小姐以后就是厉家的少夫人了,她们要是现在得罪了沈小姐,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然后,秦毓念还没反应过来,四五个女佣走过去,要把她抬走。 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那就真是奇耻大辱了。 秦毓念眼里瞬间涌出眼泪。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秦毓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站起来把两个女佣推开。 沈穗见状,赶紧上前阻止女佣,声音温中带厉: “念念是我的朋友,你们别这么对她,都住手!” 秦毓念见沈穗这副白莲花做派,当即脸色一沉,推开了沈穗。 沈穗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忽然倒在旁边的酒泉的桌子上,手腕上帝王绿翡翠镯磕在桌棱,立即碎成两瓣,落在草坪上。 “贱人,你竟然敢推沈小姐,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可是厉夫人送给沈小姐的传家手镯,你惹上大祸了!” 方芷也是被秦毓念气昏了头,冲上去就要打她,可秦毓念也不是吃素的,抓着方芷的头发,把她拽在地上。 秦毓念冷冷看着她们,一群脑残傻逼,说的好听自己是名媛千金,还以为她们有涵养,只会玩文字游戏,没想到也是动起手来。 周围的名媛看到方芷亲自上场,却被秦毓念拽倒在地,顿时也顾不得这是厉家,沈穗和方芷都参与其中,她们还怕什么。 “厉夫人送给沈小姐的传家手镯被打碎了,这还得了!估计我们都难逃辞咎,都怪这个秦毓念,看我不撕烂了她的脸。” “贱人,得罪了厉夫人,你想死,我们还想活着呢!” “那可是厉家的传家手镯,有价无市的古董珍宝,要是让厉夫人知道,这可怎么是好!” “都怪这个秦毓念!就是因为她!” 然后,就是: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鸡飞狗跳。 第18章 做人不要太高调 杨欣欣把刚腌制好的醉虾端到用餐区,就看到前面有一群千金殴打成一团。 仔细一看,不就是沈穗正在欺负秦小姐么? 杨欣欣脸色不太好,这个沈穗在厉家欺负佣人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欺负起秦小姐!? 她可是大少爷心尖尖上的人,沈穗是疯了吗,敢在厉家动手打人!? 杨欣欣赶紧把醉虾放到桌子上,用对讲机讲话: “王琳姐,沈穗和秦小姐打起来了。一群人正围着欺负秦小姐,有没有人赶紧过来拉架。” 对讲机那头显然震惊不已: “什么情况,没事吧,王琳姐正带着几个高奢礼服的品牌代理人去别墅找夫人了,她没戴对讲机。” 杨欣欣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我去找王琳姐和夫人,你们赶紧找古辛和其他保镖拉架。” 杨欣欣说完一路上横冲直撞去别墅找王琳。 此时,湛若音正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五名跟她身材相差无几的模特走秀。 她们身上穿的都是今天湛若音预选的高定礼服。 个个华丽典雅,奢侈富贵。 湛若音心里暗自咆哮,韩剧诚不欺我,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足够让她醉生梦死、昏庸无道。 想想她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累死累活工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英年早逝。 唉,不提也罢,都是伤啊。 “厉夫人,这些都是今年的旗袍新款,听说您最喜欢纯桑蚕丝织物,还喜欢四大名绣之中的苏绣。我们特意重金聘请两位华国的苏绣大师和多名绣娘,花费八个月绣的百鸟朝凤、鎏金仙鹤、亭台水榭,幽谷兰花和睡莲之韵。” 香奈儿设计师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缝了,谁不知道厉夫人是时尚界和高奢界的风向标,只要是厉夫人挑中的款式,都会成为当年的爆款,衍生无数产品。 厉夫人出身权贵之家,神秘低调,世人只知京都有傅家、祁家、方家等这些顶级豪门,却从未听说过厉家、湛家这种名门世家。 他们甚至在世人眼里毫无存在感,大隐隐于市,平时就跟普通人一样。 可时尚界的高层知道,厉家的产业多半都在国外,资产无数,厉家甚至可以与罗斯柴尔德家族齐名。 厉夫人是厉家最宠爱的儿媳,她若是看中这些衣服,他们巴不得送给厉夫人,只盼厉夫人在名流圈的一句夸赞。 他微微附身,一向高傲的世界级设计师,此刻只能温声温语道: “厉夫人,这些都是用了心一丝一线绣出来的,您喜欢哪一件?” 湛若音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盛绾,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盛绾也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笑笑说: “母亲若是都喜欢,就都留下来了,母亲以前从来不做选择题的。” 湛若音挑眉,算了,其实她不是很喜欢穿旗袍,走路总感觉不利索。 原身喜欢,所以品牌商就记住了,以后每次来都是送旗袍。 王琳则站在湛若音的另一边,惊叹连连,这也太美了,她看着这些模特不免看出了神。 “王管家,你觉得哪件好看?”湛若音毕竟心理年纪才三十岁,跟王琳不差几岁,也许她们的品味能够契合。 王琳反应过来,她深知夫人不喜欢绕弯子,伸手指着那件粉中带紫的睡莲之韵旗袍。 “夫人,这件吧。睡莲雅洁,出淤泥而不染,跟您的气质最是搭配。” 湛若音心底笑出了声,果然,跟她看中的一样。 小女生谁不喜欢粉粉嫩嫩的衣服,多好看啊。 湛若音直截了断道:“那就这件吧。” 等湛若音换好衣服下楼,品牌商已经离开,只有王琳和盛绾在楼下等着。 看到湛若音一身雍容典雅,精致妩媚的五官,旗袍勾勒出她无比优越的身材,婀娜多姿。 她们俩都看直了眼。 母亲是出了名的美丽,她就是女娲娘娘捧在手心里的宠儿,就算快年过半百,岁月也无法侵蚀她的容颜,反而风韵犹存,妩媚动人。 湛若音看她们俩像个冰雕一样一动不动,嘴角抽搐了一下。 湛若音有些心虚,她们不会也听说过:‘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这句台词吧。 盛绾目不转睛地看着湛若音,真心实意地夸赞: “母亲好美,定能在今天的宴会上艳压群芳。” 王琳点头如捣蒜,附和道: “嗯嗯,是啊,夫人好美啊。怪不得少爷和小姐们都那么精致漂亮,夫人的基因无比优越,所以生的孩子才那么好看。” 湛若音摆摆手,重新坐到沙发上,讪讪一笑: “打住,我都多少岁了,艳压群芳就算了。还有,都别这么夸我,我这个人给一点颜色就灿烂,特别容易膨胀,一会儿怕控制不住炸给你们看。” 盛绾和王琳相视一笑,母亲自从大病初愈,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夫人您本来就天生丽质,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儿夸大!”王琳笑眯眯道。 湛若音被夸得心花怒放,心里冒着粉色泡泡。 虽然不是湛若音真实的容貌,可她已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了,湛若音厚着脸皮安慰自己,这就是她的脸。 湛若音啧了一声,笑得都合不拢嘴:“低调,低调一点,做人不要太高调,容易引人嫉妒的。” “夫人您看您现在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王琳看湛若音眉目舒展,自己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她现在的工作又何尝不是。 好在夫人幡然醒悟,变得十分随和温柔,指定是她一个月前去寺庙烧了一把平安香的缘故。 客厅气氛十分快乐,直到杨欣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舌头都没捋直: “夫人、少夫人不好了,沈小姐和秦小姐在后花园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 盛绾怔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逝,她倒是忘了,沈穗还在厉家,有她在,厉家始终不得消停。 湛若音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呵,是祸躲不过啊。 能不能让她清静两天,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不省心呢! 湛若音声音冷下来: “我不是让你们时刻注意她俩的动向,怎么还能打起来?” 第19章 学姐,你没事吧 “我已经交代过监控室和保安室,估计他们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王琳也是一脸懵。 湛若音不敢耽搁,估计后院都闹成一团了。 秦毓念是厉临舟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要是在湛若音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估计厉临舟要恨死她了。 “呵,这里是厉家,敢在厉家动手打架,怕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吧!” 湛若音冷哼一声,走在盛绾和王琳前面,一行人包括保镖在内,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 后花园那些贵太太倒是看了一次笑话,这就是所谓的豪门名媛,敢在厉家动手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她们闲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扯着冷笑: “瞧瞧那边的热闹劲儿,今天的宴会怕是很难收场了。” “可不是,中间那个不就是沈家那位千金么,合起伙来欺负人,厉夫人当真是糊涂了,竟然能看上她当儿媳。” 这话一出,贵太太们神情一怔,不悦地瞥向说话之人: “厉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敢背后说厉夫人坏话?” 那贵妇人耸耸肩,立即噤了声。 林娴轻蹙眉头,她隐隐约约听到厉家的传家手镯碎了,沈穗既然知道这是传家手镯,便会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如今手镯就这么被打碎了。 怕是她有意为之,故意针对那被欺负之人吧。 林娴手指紧攥,指尖被挤压地泛白。 沈穗心机深沉,倘若事情闹大,若音怕是会被沈穗牵着鼻子走。 不行,她得去阻止。 想着,林娴从椅子上起来,赶紧往那边走。 贵太太们都有些惊讶: “郑夫人你干什么去,那里很乱,当心她们误伤你。” 林娴没理她们,事情闹得越大,越难收场,她担心若音解决不了。 笨蛋湛若音从小到大强势霸道,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千娇万爱,从来不知道何为让步。 林娴清楚地知道,若音太心急了,很容易被有心之人误导挑唆。 “郑少夫人,你快去劝劝你继母,那里不是她该去的地方,多乱啊。”有人还在担心林娴。 那个被称作郑少夫人的女人,年纪不大,打扮地十分雅致贵气,她冷冷看着林娴离开的背影,眉头横挑: “她非要去看热闹,我可劝不了她。” 若不是厉家亲自给林娴下帖,她倒是快忘了郑家还有林娴这号人了。 如今的郑家,可不是她这个继母当家。 公公一生娶了两个妻子,可都不是他的挚爱,在感情上,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如今公公的白月光才是郑家的主母,白姨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已有十八岁,一个考上了岚和大学,一个考上了京都大学。 公公可是喜笑颜开,扬言要把白姨接到郑家老宅住,丝毫没顾忌林娴这个妻子的感受。 林娴性子软弱,只给郑家生了个女儿,还未婚先孕,三年前生了个儿子,养在外头。 若不是被公公狠心断绝关系、赶出家门,郑家如今早已颜面扫地。 而林娴自然遭公公多年嫌恶殴打,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透明人。 若不是林家对公公的仕途有益,怕是她这个继母早就也被扫地出门了。 “我这个继母最让人看不透了,她也不是我丈夫的亲妈,作为儿媳,我也只能顺从,哪里敢置喙她做事。” 王若曦嘴角泛起一阵鄙夷,虽然公公的做派令人作呕,可那林娴也是个招人嫌的,软弱无能,一辈子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贵太太们听了这话,有些懵懵的,但也不知道懵在哪儿。 她们正看热闹起劲,很快就忘了这事儿。 林娴快步走过去,有七八个女佣拉架,可都没什么用,那些名媛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仿佛那位秦小姐是她们的生死仇人,不死不休要活剥了她。 她着急的不行,跺跺脚,喊道: “你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可没人理她,尤其是方芷,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她要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仇恨撒在秦毓念身上。 她要杀了秦毓念泄恨! 这个贱人跟她妈妈一样肮脏丑陋,厚颜无耻地破坏别人的家庭。 要不然爸爸怎么会为了那个女人,把妈妈赶出家门,屡次忤逆奶奶,妈妈和奶奶怎么可能会被气死! “秦毓念,我妈妈和奶奶死了,最疼爱我的人全都死了!你妈毁了我的家,如今你还想毁了我好朋友的家吗?我告诉你,做梦吧,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方芷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把将秦毓念推到酒泉的桌子上,她的骨头磕在桌子上,刺痛感瞬间弥漫全身。 林娴赶紧去扶她,可刚走到她旁边,就被红眼的方芷推开,她重重摔在地上。 胳膊上的伤口被撕裂,她身体微微颤抖,全身发着冷汗。 仔细一看,衣袖之下,林娴的手腕、胳膊上全是淤青伤痕,有新痕也有旧痕,必定是长期遭受殴打折磨所致。 一个女佣认出她的身份,赶紧跑过来,把她扶起来: “郑夫人您没事吧,我扶您去那边休息。” 林娴身体痛得有些发懵,她点点头,被搀扶着坐到一旁。 没想到这些千金名媛竟这么不讲道理,动起手来丝毫不顾及后果。 一会儿若音过来了,能不能收场? 秦毓念看到有人因为帮她却被摔在地上,她紧皱眉头,冷冷瞪着方芷: “疯子,你在干什么,欺负我也就算了,你干嘛无差别攻击人!你妈和你奶奶死了,关我屁事,是我拿刀杀了她们吗?” 方芷早已经被点燃了怒火,胸口此起彼伏: “你这个婊、子,你怎么不去死!” 说完,方芷和几个名媛像极了红温的野狗,恶狠狠地扑向秦毓念。 秦毓念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早就体力透支,眼下哪还有力气躲掉她们。 她想挪动自己的身体,脚底像生了铅一样,却怎么都走不动。 “你们别打了,都住手啊!”沈穗一直在外围装模作样地拉架。 见状,她眼神划过阴沉,冷笑着,走到酒泉旁边,用力扯拽酒杯下面的白布。 电石火花之际,两人高的酒泉瞬间倾塌,秦毓念小脸惨白,她闭上眼听天由命。 死不了就行,只要她还活着,沈穗以后别想好过! “秦小姐——” 众人也都吓坏了。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酒杯好像没有倒在秦毓念身上。 至少秦毓念没有感受到疼痛。 她慢慢睁开眼,距离她仅仅二十厘米的面前,站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气质矜贵斯文。 他低眸,与她四目相对。 “学姐,你没事吧?”他的嗓音耐听温和,一双杏眸藏着翻山倒海的温柔。 秦毓念有些呆住了:“傅、傅学弟?你怎么在这儿?” 傅以浔的后背早已经湿透,碎玻璃把他的脖子划破,鲜血正染红他的衣领。 秦毓念自然也看到了。 她瞳孔微颤,是傅以浔帮她挡住了那么多酒杯。 这得多疼啊。 她正伸手去按住伤口,却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动作一下子僵住。 傅以浔看到她的为难,对她微微一笑,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冷冷瞥了一眼旁边的沈穗,便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傅学弟!” “以浔!” 秦毓念和方芷反应过来,都吓得脸色苍白。 第20章 念念要是有什么好歹,沈家没必要在京都存在了 傅以浔的后脑勺正汩汩流着血液。 方芷瘫坐在地,抱着傅以浔的头不肯撒手,几乎是拼尽全身力气嘶吼: “来人,叫救护车啊,以浔头被砸破了!” 佣人不敢耽搁,恰逢这时,古辛和几个保镖到了,他们用担架把傅以浔抬走。 而方芷早就将秦毓念和仇恨抛之脑后,跟着他们一起走,边走边泪流满面。 她嘴里还在小声呢喃:“你要撑住啊,傅以浔你千万不要死啊!” “诶呦我的儿啊。” 傅夫人一看是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一下子哭起来,顾不得体面,跑着去追上古辛他们。 这一出把看热闹的贵太太和富太太们都吓出来了。 沈穗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担架上的傅以浔。 不,怎么会这样,傅以浔什么时候来的?! 他怎么会给秦毓念这个贱人挡酒!? 傅以浔要是出事,这件事就不光厉家家事那么简单。 沈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沈夫人赶紧走到沈穗身边,对着秦毓念颐指气使道: “你个小贱人,我们穗穗手上戴的可是厉家的传家手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我看你怎么跟厉夫人交代!” 此话一出,沈穗眉目舒展了不少。 对啊,傅以浔之所以被砸伤,可是因为秦毓念打架的缘故,跟她可是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湛若音现在可是站在沈穗这边,秦毓念这次必定死到临头。 富太太也开始口诛笔伐: “这女孩儿是谁啊,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在厉家动手打人,真是活久见了。” “厉夫人向来注重规矩体面,你把她亲手送给沈小姐的传家手镯砸碎了,这不是打厉夫人的脸吗!” “就是,不要脸的贱货,勾引男人不说,还这么嚣张。要不是沈小姐心慈手软,你现在已经在警察局赎罪了!” 秦毓念孤立无援地站着,眼睛泛红,她就像被人泼了冷水一样,浑身冷颤。 她不知道镯子什么时候碎的,倘若不是沈穗屡次挑衅,她也不会恼羞成怒推她。 她觉得自己肯定完了,彻彻底底完了。 厉家是世家啊,传家手镯肯定传了好几代了,意义非凡,这次有厉临舟给她撑腰都不一定躲得过了! “念念,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纠缠临舟哥哥,可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还想动手打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帮你说话了。” 沈穗当着所有贵太太和富太太的面,把自己置于弱势的一方,她哭得楚楚可怜,不明情况的富太太们,早就被气得怒火中烧。 指着秦毓念的鼻子开始骂她。 从家世到容貌,再到品性,骂的不堪入耳。 那些名媛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她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不堪,看样子也没落到什么好处。 她们越想越气,不行,不能就此了事! 那可是厉家的传家手镯! 就算是秦毓念一个人打碎的,可她们也参与打架,厉夫人不会放过她们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不等秦毓念反应,就一股脑儿冲过去。 “秦毓念,看我不打死你!” 佣人和保安们又赶紧去拉架。 现场又是一阵乌烟瘴气。 传家手镯被砸,贵太太们都同情地看向秦毓念,这个女生运气真是差,遇见歹人了。 厉家可不好糊弄,没人撑腰,她一生都完了。 “都给我住手。” 一道愠怒的女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湛若音在两排保镖开道下,步履端庄地走过去,威严与典雅并存,像极了古代世家贵族的主母夫人。 盛绾和王琳跟在她身后,气质也不容小觑。 众人见湛若音来了,立马停下来,肉眼可见的慌张,她们自觉后退几步为湛若音腾地方。 湛若音慢条斯理地走过去,看着四周凌乱不堪的现场,又想起刚才古辛急匆匆抬走一个男人,这是在她厉家闹出了人命吗!? 湛若音有些自责,怪她,明知道沈穗和秦毓念不对付,还这么放任她们在一起,是她低估了年轻人的战斗力。 她瞥向一旁楚楚可怜的沈穗,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冷笑,接着目光扫视着闹事的名媛千金。 湛若音声音冷淡:“敢在我厉家的场子上闹事,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很。” 不怒自威的声音环绕在整个酒泉区,让所有人垂下脑袋,不自觉打着寒颤。 六月的夏日,秦毓念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是冰凉的。 “厉夫人真的不是我们先动手的,是秦毓念,是她先出言不逊,还动手打沈小姐!” “是啊,我们是看不惯她欺负沈小姐,才跟她打架的。” 厉夫人那么喜欢沈穗,只要把沈穗搬出来,相信厉夫人肯定不会责怪她们的。 “你们当我厉家是什么地方,任人撒泼打滚的菜市场吗!?” 湛若音心里一阵无语。 不用想就知道是沈穗故意找事,秦毓念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招惹她们。 呵,全都是一丘之貉,谎话信手拈来。 湛若音冷冷看着她们,一言不发。 盛绾走过去,把秦毓念从地上扶起来,碰到她胳膊时,秦毓念没忍住“嘶”了一声。 “谢谢。”秦毓念眼睛都被打肿了,眼皮上鼓起大大的包,几乎就要遮住秦毓念的视线。 她额头上的抓痕鲜艳醒目,看着就是往死里下手。 秦毓念的腿也一瘸一拐的,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秦毓念心哇哇凉,完了,厉夫人来了。 那她肯定要完蛋了。 秦毓念心酸地低着脑袋,她现在已经顾不得疼了,她担心自己能不能从厉家大门出去了! “你怎么伤得那么重?王琳姐,你快去把药箱拿过来。”盛绾发现秦毓念脸上严重挂了彩,不免有些担心。 王琳脸色也难看,不敢耽搁:“是,我这就去拿。” 盛绾把秦毓念扶到一棵开得正艳的合欢树下坐着,自己护在秦毓念身边,以防那些千金再次对她出手。 她倒是偶尔听过厉家佣人私底下的八卦,秦毓念是大哥的心上人,要是让大哥知道她被这么多人欺负,他要发疯的! 沈穗见秦毓念竟然被盛绾扶起来,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难道秦毓念还结识了盛绾? 如果盛绾帮着她说话,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太多。 想着,沈穗吃痛地捂着胳膊,吸了吸鼻子,眼睛泛红: “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是我不该让念念为难的,可是临舟哥哥马上就要跟我结婚了,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念念会恼羞成怒动起手来。” 此话直接引起了共怒。 “就是,厉夫人,您可要为沈小姐做主啊!” 秦毓念被气得红了眼眶,颠倒黑白的家伙,明明是她们先出言不逊,然后又出手打她。 是她们狼狈为奸,一起刁难她的! 有人高声提议:“来人,快把这个女人带走,别让厉夫人看了闹心!” 秦毓念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已经放弃了抵抗。 呵,一群人喊着正义的旗号讨伐她,她没错也会变得有错,这就是现实。 就在几个女佣对秦毓念动手动脚之时,一道低沉愤怒的声音响起: “我看谁敢动她!” 秦毓念猛地睁开眼,厉临舟! 是厉临舟! 果不其然,秦毓念刚回头,厉临舟大步走到她面前,温热的手掌将她揽腰入怀,他的眼睛不能用猩红来描述,简直就像被鲜血染过的寒潭。 “是谁打你了?”厉临舟看到了秦毓念脸上的惨状,气息瞬间阴寒起来,他声音都在极力地克制着。 秦毓念呆呆地看着厉临舟,臭男人真的来给她撑腰了。 秦毓念没说话,她瞳孔无神,依旧沉浸在厉临舟竟然会来给她撑腰这件事情上。 这副异常的乖巧让厉临舟如临大敌,他的念念最怕痛了,平时额头轻轻磕到门上,都会掉眼泪。 “你真的来了?你怎么会来呢?”秦毓念喃喃自语。 “眼睛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看着秦毓念那双鹿灵眼被高高隆起的大包取代,厉临舟心疼地滴血,他用力把秦毓念公主抱起来,低眸轻声哄她: “乖一点听话,好不好?” 秦毓念下意识点点头,全身的疼痛在这一刻,好像并没有那么明显了。 厉临舟冷冷瞥了一眼沈穗,脸色愈发阴沉:“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个交代,念念要是有什么好歹,沈家没必要在京都存在了。” 说完,便抱着秦毓念大步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情况。 厉大少爷就这么把秦小姐抱走了? 看厉大少爷如此紧张的模样,不像秦毓念纠缠他,倒像厉大少爷纠缠秦毓念呀! 那沈小姐算什么?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她们目光落到沈穗身上,看到她脸色僵硬苍白,明显被厉大少爷伤到了。 此刻,盛绾声音难得这么清冷:“母亲,依我看,今天闹事的人,都要留下来解释清楚。” 湛若音对她点点头,她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们。 不为别的,只为给厉临舟一个交代。 这样她跟厉临舟的关系也能得到缓和。 沈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四五十岁的年纪,庸脂俗粉,脸用粉抹得惨白,不像正常人,越看越不顺眼。 她见湛若音来了,立马冲过去告状: “诶呦亲家母啊,你可算来了,这个小贱人欺负我们家穗穗,你看,把你送给穗穗的传家手镯都砸碎了!” 第21章 您的丈夫只是厉家的私生子 她拿着被摔成两瓣的手镯,想要递给湛若音看。 盛绾立刻沉声阻止: “沈夫人慎言,厉沈两家只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母亲何时成了你的亲家,您怕是脑子糊涂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倏地瞪大了眼睛。 厉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家不是要跟沈家联姻吗? 难道传闻有假? 沈夫人干巴地张了张嘴,“我、我”,她眼睛对上盛绾那双深邃的眸子,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湛若音颇为欣赏盛绾这份临场反应能力,对着她勾唇一笑。 不过,湛若音拧着眉头,她什么时候给沈穗送传家手镯了? 她快速过了一遍原身的记忆,发现还真送了。 湛若音内心如万马奔腾而过的狂躁。 日尼玛的! 湛若音被气的想笑,原身是有多喜欢沈穗,八字都没一撇,就把传家手镯简单送了人。 啧,湛若音捂着胸口,真是气得心窝疼。 沈穗见情况不对劲,眼珠转了一圈,红着眼眶,声音沙哑: “伯母,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才让秦小姐把您送给我的传家手镯摔碎,您要怪就怪我吧。” 湛若音拧着眉,感情她不装白莲就不会说话了吗。 盛绾清婉的面庞染上几分慎重,她既然已经知道湛若音不喜欢沈穗,那母亲今天就不可能维护沈穗。 所以厉家的传家手镯真的也要变成假的! 盛绾走到沈穗面前,身姿端庄大气,莞尔一笑,向她微微颌首,不急不慢道: “沈小姐慎言,我厉家百年底蕴,古董珍玩无数,何须用一个小小的手镯传家,母亲从未提起过厉家有什么传家手镯,还请沈小姐不要误导旁人。” 此话一出,沈穗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十指紧紧攥着袖口,才没有把眼底的恼恨外露。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盛绾这个贱人,她是要故意跟她对着干吗! 沈穗脑子飞速旋转,她语气不卑不亢,注视着盛绾的眼睛,丝毫没有心虚和退却。 “厉少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会骗大家吗?厉夫人亲口跟我说,这是厉家的传家手镯,只会交给厉家继承人的妻子。” 只要她的背后是湛若音,就算十个盛绾加起来又如何,这厉家终究是湛若音说了算。 而不是厉家一个私生子的妻子说了算! 这时,跟沈穗玩得好名媛见她被盛绾欺负,赶紧上前为她说话:“沈小姐说的对,您没见过就说不是传家手镯,是不是有些冒昧啊!” 盛绾微微怔愣,她是厉家的少夫人,难道她说得话不比沈穗的话有信服力吗? 呵,这个沈小姐,心机果真深沉,三言两语把风向倒转,若是让她当了厉家儿媳,厉家哪还有安生日子! 众人面面相觑,究竟该听谁的话。 那手镯到底是不是传家手镯啊。 可盛绾是厉夫人最喜欢的儿媳,沈穗也是厉夫人扬言认定的儿媳,她们都没有理由说谎啊。 众人将目光移到湛若音身上,试图找到一点真相。 沈夫人见女儿有些招架不住,顿时不满眼前这个盛绾,不过一个私生子的妻子,跟穗穗的未婚夫地位天壤之别。 等穗穗做了厉家名副其实的少夫人,就让穗穗把盛绾赶出去,厉家岂是她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进门的地方! 沈夫人想着,向前走一步,冷呵一声道: “厉少夫人,这手镯可是只有厉家的继承人夫人才能拥有,您的丈夫只是厉家的私生子,所以您自然没有见过玉镯,那您怎么能笃定这不是厉家的传家手镯呢?” 众人听了这话又懵了,沈夫人是疯了吗,敢这么跟厉少夫人说话。 要知道,盛绾可是厉家老太太和厉夫人精挑细选的名门儿媳,三大世家之一的盛家千金,现场的各位太太们,家世能跟盛绾相比较的,寥寥无几。 而厉琛可是厉家这一辈中,最受器重、经商天赋最高的天之骄子。 如果说厉临舟的手段是精明能干、恩威并施,那么厉琛的手段就是阴狠狡诈、杀伐果断。 所有跟厉琛交过手的商人,无一不吃过亏,却又找不到厉琛坑算他们的证据。 厉琛玩得就是最阴人的手段。 厉家人包括厉家佣人在内,都知道厉琛是将来厉家在海外产业继承者的最佳人选。 现在倒好,这沈夫人骂厉琛是个私生子,又对盛绾阴阳怪气,这是同时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湛若音一听沈夫人把盛绾给阴阳怪气地骂了,她目光冰冷如薄刀,嘴角隐隐笑着。 众人顿时瑟瑟发抖,缩了缩脖子。 厉夫人可是圈里出了名的疯批美人,最喜欢皮笑肉不笑地解决问题。 湛若音视线锁定目标,在众目睽睽之下,粉嫩的旗袍衬得她如致命的罂粟花,她慢慢走到沈夫人面前,歪下头,挑起眉头: “我竟不知,你沈夫人竟然嫌弃我亲自教导的儿子是私生子?” 沈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摇摇头,摆摆手解释道: “不不不,您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提醒厉少夫人,她没见手镯不代表就是假的!” 沈穗冷冷看着自己的母亲,恨铁不成钢。 湛若音冷笑一声,声音威严道: “盛绾是我最喜欢的儿媳,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用手镯这种小玩意儿当传家宝,我厉家倒不至于这么寒酸。” 沈穗目眦欲裂,她明显开始慌了,什么意思,这个蠢女人究竟在说什么!? 明明是她亲口所说,那帝王翡翠手镯就是厉家的传家之宝,只有厉家继承人的妻子才有资格佩戴。 这就是湛若音亲口说的! 难不成,湛若音是骗她的,这个蠢女人竟然敢耍她! “韩立,把闹事的人都给我记得清清楚楚,厉家日后会一笔一笔算账。” 韩立不动声色从她身后站出来: “是,夫人。” 湛若音声音冷厉,压得众人喘不过来气。 闹事的名媛们缩在角落里,垂着脑袋微微抽泣。 究竟怎么回事,秦毓念怎么会被厉大少爷带走,不是说秦毓念一直纠缠厉大少爷,他因此对她很是厌烦吗! “厉夫人,那厉沈两家的婚事是什么情况,今天的宴会不是宣布订婚的消息吗?” 王若曦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瞅准时机询问。 湛若音莞尔一笑:“没有的事,你们在哪儿听得谣言,我厉家从未对外说过要与沈家联姻,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说完,湛若音微微抬眸,看向了沈穗。 湛若音原本打算,认沈穗做干女儿,可保两家颜面,一团和气。 可如今,这个沈穗敢在厉家闹事,还敢把厉家的传家手镯摔碎嫁祸给旁人。 认她做女儿,简直就是给厉家添堵。 第22章 她不会放过她的 “古辛,把刚才闹事的人全都留下来,我要她们的父亲或者兄长亲自接回家,厉家宴会上产生的损失,由他们一力承担。” 她们不嫌丢脸,不信背后的父兄不嫌丢脸。 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厉家闹出事,湛若音倒要看看,他们以后怎么在同行面前抬起头。 “还有,刚刚对秦小姐出言不逊的所有人,自己掂量掂量怎么跟她道歉吧。我相信秦小姐并没有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既然如此,你们的品性素质真是堪忧啊,厉家跟你们合作做生意,迟早出事。” 古辛眼神阴冷,面无表情,认真听着湛若音交代的事情。 “绾绾,想必你也认识这些夫人吧,一笔一笔记着,厉家跟他们公司的合作,到此为止。盛、谢两家,与厉家同气连枝,也没必要跟这些打我的脸的豪门合作了。” 盛绾赶紧回应:“是,母亲,我都记下了。京都的豪门素来家教严苛、规矩有礼、底蕴深厚,他们在母亲的宴会如此胡闹,是没有必要存在了。” 湛若音点点头,冷冷瞥了那些人一眼,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在保镖的拥簇下回别墅去了。 她实在不想看到沈穗,还有这些富太太们,比古代后宫的妃子还要事多。 湛若音走后,众人心里凉了半截,欲哭无泪。 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们纷纷看向沈夫人和沈穗,眼神充满了怨恨。 都怪沈穗,现在好了,得罪了厉夫人,这让她们以后在京都如何立足。 那可是京都三大世家,厉家与谢家和盛家都有姻亲,谁不知道厉夫人在厉家是众星捧月的程度,如今算是把这些世家全都得罪了! 富太太们已经想好了以后低声下气求人的日子了! 富太太们听了湛若音的话,都开始回忆什么时候听到的厉沈两家联姻的消息,想了想,还真是从沈夫人和跟她关系甚好的几个夫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们顿时脸色变得铁青,沈穗竟然敢耍她们! 王若曦嗤笑一声,鄙夷地看向沈穗,眼里尽是轻蔑和厌恶: “真是好笑啊,明明厉夫人从来没有说过厉沈两家联姻的事,你们沈家倒好,铺天盖地的散播谣言,还敢说厉夫人送你们的手镯是传家手镯,要不是今天厉夫人亲自辟谣,那位秦小姐不就要被你们冤枉死了?” 沈穗被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若曦的身份跟那些富太太们不同,她是一线大城市岚和市的市长儿媳,沈穗再怎么憋屈,也不敢招惹她。 沈穗只能攥紧手指,把指甲嵌进肉里解气。 这时太太们都发觉自己被骗了,纷纷指责起沈穗: “沈夫人、沈小姐,你们什么意思,厉夫人虽然喜欢你,可你也太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敢谣传厉家要跟你们联姻。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还有没有规矩了,竟然拿这种事诓骗我们!” 原本这些富太太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能参加厉家的宴会的,都是豪门之中的顶级豪门,除了比不上厉家、盛家这种世家,别的她们怕过谁啊。 沈家这种没根基、没名声的小门户,说好听了是书香门第,以前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还以为沈家能跟厉家结亲,她们巴结不了厉家,可能讨得沈穗这个厉家少夫人欢心,也是不错的。 可先下,厉夫人亲口说没有这门亲事,厉家从未对外宣布联姻的想法。 她们才忽然发觉被沈穗这个贱人耍了! 沈家这是想巴结厉家想疯了吧! 沈穗不会真以为攀上厉夫人,得到厉夫人的喜欢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吧,厉家的历代儿媳,哪个不是世家千金。 呸,就这种出身还敢妄想厉少夫人,痴人说梦吧! 她们气不打一处来,活了这么久,竟然被一个卡拉咪给耍的团团转,指着沈夫人怒道: “沈家原本就是一个破落户,要不是厉夫人喜欢沈小姐,怕是你们连厉家的门都进不去。你们怎么敢厚着脸皮说厉家要跟你们联姻,怕是得了妄想症了吧!” “你们怎么说话的,穗穗什么时候骗过我,就是厉夫人想要跟我们沈家联姻,要不然这次宴会怎么会让穗穗亲自操办!”沈夫人怒气冲冲道。 盛绾冷着脸,出声说: “我母亲看重沈小姐的能力,才想着让她操办宴会。这与联姻有何关联,我母亲没有追究你散播不实谣言,已经是看着沈老爷子的面子。如今你们还敢把厉沈联姻挂在嘴边,是要打我母亲的脸吗?” 此话一出,沈夫人一噎,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们沈家回去想清楚,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要不然,我看你们怎么在京都立足!” 沈穗和沈夫人在众多太太鄙视的目光下,灰溜溜地离开。 宴会被搞砸,太太们审时度势,觉得厉夫人肯定没心思跟她们聚一起聊天了,于是就纷纷找了个理由离开厉家。 沈穗坐在一辆奔驰上,车子在路上缓缓行驶,看着窗外路边整齐魁梧的梧桐树,脸色阴沉沉的。 沈夫人一向害怕这个女儿,见她脸色不对劲儿,也不敢说话,缩在一旁,委屈巴巴的。 沈穗眼睛微眯,究竟怎么回事,湛若音这个蠢女人不是挺喜欢她吗? 还以死逼迫临舟哥哥娶她,今天湛若音发的什么疯,竟然不维护她,还当着这么多贵太太的面,说没有联姻这回事,沈家的颜面何存! 沈穗越想越气,她眼神划过阴毒的恨意。 这个蠢女人竟然敢耍她! 她不会让她如意的! 湛若音回去把旗袍换成了宽松柔软的连衣裙,就躺床上开始看游戏直播。 这宴会怕是办不下去了,沈穗这个女人敢搞砸了她的宴会,就该承担一切后果。 正想着,卧室门被敲响,古辛和王琳走进来,开始汇报情况。 古辛先开口:“夫人,傅家公子被送去医院,目前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只不过医生说是脑震荡,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湛若音眨了眨眼,原来担架上的人是傅家公子啊。 可今天的宴会请的都是女嘉宾,傅家公子怎么会来呢? 湛若音好奇地问: “傅家公子怎么会出现在现场,又怎么会被砸成脑震荡呢?” 古辛解释: “这我不太清楚,方家千金跟傅公子订了婚,估计是来找方小姐的。但现场有人听到秦小姐问他喊学弟,我猜傅公子是看到秦小姐被欺负,所以才替她挡了即将坍塌的酒杯。” 湛若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秦毓念跟傅公子认识,傅公子还不顾危险为她挡了酒杯。 要是让厉临舟知道,指不定要吃醋了。 湛若音肃声交代: “傅公子是在厉家被砸伤的,终究是我们的责任,务必好好跟傅家解释清楚,傅公子的治疗费用和康复费用由我们厉家一力承担。” 古辛点点头,就离开了。 倒是王琳脸色不太好。 湛若音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头: “你没事吧,怎么这副表情,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几天假休息的。” 王琳摇摇头,她是左右为难啊。 刚才在后院,郑夫人从椅子上晕倒,可她的儿媳郑少夫人,不让她们把郑夫人送去医院,说郑夫人只是低血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王琳看着郑夫人嘴唇都没有血色,身体是微微发颤的,哪里是低血糖的症状。 怕是出了什么事,郑少夫人怕旁人知道吧。 王琳听他舅舅韩立提起过,郑夫人曾是夫人闺中密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只不过厉家出了那件事后,夫人就跟着了魔一般,冷落了好多人,郑夫人自然跟她越行越远。 王琳不知道夫人对郑夫人的态度,万一夫人不喜欢郑夫人,不就撞到夫人枪口上了么。 湛若音看她为难的不行,无奈地笑着: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王琳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了,总归是夫人以前的挚友,夫人不会怪她的。 “夫人,您还记得郑夫人吗,她刚才在后花园晕倒了。可郑少夫人不让我们送她去医院,郑夫人现在正在偏厅躺着呢。” 湛若音开始回忆原身的记忆,这不回忆还好,她记起这个郑夫人,瞳孔骤然震动。 这个郑夫人不就是重生之前,湛若音的救命恩人吗! 当初湛若音被前公司同事造谣抹黑,一度待不下去,酒店里上司要潜规则她,她被下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跑到走廊里。 湛若音宁死不屈,用玻璃划破脖子动脉,上司被吓跑了,湛若音觉得自己肯定活不成了。 可没想到她却被林娴救了。 这家酒店是林氏集团的产业,林娴出嫁时,林董事长把林氏集团的股份和好多产业给了林娴做陪嫁,这家酒店自然在其中。 那天林娴是来视察的,可没想到在酒店走廊看到一个全身都是血的女生。 林娴把湛若音送去医院,还派人照顾她,给她介绍了新公司-厉氏集团,如果不是林娴,湛若音早就死了,更不会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湛若音想报答她,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第23章 她受伤了? 湛若音赶紧下床,被王琳带着去了偏厅。 王若曦见湛若音竟然亲自来了,眼里不可思议,肉眼可见的慌张。 要是被厉夫人知道林娴被公公家暴,那可真是丢脸死了。 王若曦笑着给湛若音打招呼: “厉夫人,您怎么来了?” 湛若音冷冷瞥向她,径直走到林娴身边,她正躺在沙发上,唇色苍白无力。 湛若音紧蹙眉头,这很明显是生病了。 怎么不能送去医院? 湛若音将目光锁在王若曦身上,眼神阴沉。 谁都不能伤害她的救命恩人,况且,她现在的记忆里还有她跟林娴那么多美好的儿时回忆。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古辛,赶紧开车,送郑夫人去医院。” 古辛点点头,利落地转身去办。 可王若曦急了,她赶紧凑过去,讪讪一笑: “厉夫人您不用这么麻烦,我婆婆就是体弱,总是没胃口吃饭,所以有些低血糖,缓一会儿就没事了。” 湛若音瞥向她,嘴角扯着笑: “低血糖也是病,怎么不能送去医院。她是你婆婆,婆婆生病晕倒了,你这个做儿媳的竟然不想着送她去医院,反而还阻止别人,你究竟有何居心?” 王若曦被怼得一噎,她面前之人可是厉夫人,打个喷嚏,都能让名流圈颤抖。 更何况刚才出了那种事情,厉夫人恐怕已经是心烦的很,她绝对不能忤逆厉夫人的意思。 要不然惹怒了厉夫人,连公公的仕途都能受到牵连。 “我只是觉得不该麻烦厉夫人,并没有别的意思。”王若曦声音偏低,明显底气不足。 湛若音冷哼一声,提醒道:“没有最好。你应该知道我跟林娴从小一起长大,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会罩着她一辈子,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王若曦瞪大了眼睛,什么,林娴竟然跟厉夫人是好朋友?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林娴也从来不在家里提起。 要是让厉夫人知道公公在外面有了情妇,还生了一儿一女继承林娴的嫁妆,公公还经常家暴林娴。 那、那岚和市长恐怕要换人了。 厉夫人不会放过公公的! 王若曦心房都在微微颤抖。 她闭上眼睛,庆幸自己平时看不上林娴,跟她没怎么打交道,更没有欺负过她! 但是那个白玥,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林娴面前耍威风,还敢扇林娴耳光。 那次林娴脸肿了一个星期都没消下去,好长时间都没有出门。 哼,说实话,王若曦很早就看不惯白玥了。 等了一会儿,古辛把一辆白色宾利开过来,王若曦虽然不喜欢公公的做派,但若要让厉夫人知道郑家的情况,郑家肯定要完蛋了。 那她郑家少夫人的身份也会没了。 所以见湛若音也想坐车跟她们一起去,王若曦赶紧拦住湛若音,微微笑了笑,语气十分诚恳: “厉夫人,我陪着婆婆去医院吧,怎么敢麻烦您。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她的,您就放心吧。” 湛若音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家是林娴的儿媳妇,陪着婆婆去医院天经地义,要是反驳她,倒显得她在嫌弃儿媳妇不会照顾婆婆似的。 这不是故意挑起她们的婆媳矛盾么。 湛若音点点头,终究没跟去。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算了,人家的家事,湛若音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中午的时候,湛若音抱着半个西瓜,盘腿坐在客厅,边吃边看综艺。 古辛从外面进来,湛若音赶紧问他: “怎么样,郑夫人醒了没有,医生怎么说的?” 古辛点点头,眉头皱成了八字。 “郑夫人确实醒了,但没有医生。” 湛若音瞥向他,拧眉问: “什么叫做没有医生,偌大的京都怎么会没有医生?” 古辛抿唇解释道: “郑夫人在半路上醒了,听说要把她送去医院,她立马变了脸色。不让我送她去医院,郑夫人和郑少夫人执意这么说,我就把她们送到帝鑫酒店了。” 湛若音听了这话,内心的疑惑顿时被放大。 就算讳疾忌医,郑少夫人为什么跟林娴一样的反应。 “郑夫人说没什么事,还说感谢您这么关心她,我就没怎么担心她了。”古辛补充说。 难道真的是湛若音多想了,就是普通的低血糖? 就在湛若音疑惑之际,古辛猛地想起来,他在后视镜中无意看到郑夫人胳膊上的淤青,赶紧跟湛若音说: “不过,夫人,我隐隐约约看到郑夫人的胳膊上有淤青,衣袖虽然只露出一角,但也看得十分清晰。” 湛若音动作一顿,震惊地看着古辛: “淤青?她受伤了?” 古辛点点头,想到他听到女佣们的八卦,他眼睛眨了眨,猜测道: “好像是因为上午郑夫人去拉架,被方小姐推倒在地,她疼得起不来,还是一个女佣把她扶起来的,应该是那个时候受伤的吧?” 湛若音眉头皱成一团,“你再联系郑夫人一遍,问清楚她现在的情况?” 古辛点点头,不一会儿联系完又进来,他给湛若音解释: “夫人,郑夫人和郑少夫人正在坐车回岚和市的路上,郑夫人说不要紧,只是轻微的擦伤,多谢您关心她了。” 湛若音听了这话,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厉临舟把宴会现场闹事的都收拾了一遍,各家公司老总苦不堪言,连带那些名媛千金都很少露面了。 厉临舟没有回老宅,但听说湛若音亲口否认厉沈两家的婚事,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母亲能跟一家人和和睦睦。 既然母亲做出第一步改变,厉临舟自然也会表示自己的改变。 他派人把沈家和所有闹事的豪门名媛送来的道歉信和道歉礼带回老宅,让湛若音亲自过目。 还给她买了拍卖会上价值五亿的绝代风华翡翠套链,嵌着两百多粒共四十二克拉的钻石,9颗玻璃种翡翠蛋面,质地细腻莹润,颜色鲜艳,浓阳正匀,属于翡翠中百年难见的珍品。 这样的行为在以前从来不会发生。 韩立和王琳把东西带到别墅时,是惊愕的。 厉临舟以前是不会在意湛若音的感受的。 他是被湛若音伤透了心,所以才会在心理和行为上排斥她。 湛若音看着桌子上的首饰和沈穗一笔一笔写的致歉信,倒是微微一笑。 乐见其成。 这说明湛若音跟厉临舟的关系正在发生改变,母子之间的冰层悄悄产生裂痕,在时间的洗礼下,必会消融。 接下来就是小儿子了。 厉锦予住院了,而且是被人故意围殴,骨折受伤住院的。 湛若音决定从这件事上出发,让小儿子感受到母爱。 浓浓的母爱。 第24章 厉琛回国 出发之前,湛若音得把老宅的一切事务都跟韩立和王琳交代清楚,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厉家的所有事情都听盛绾的。 按照古代的说法,盛绾几乎拥有了所有世家贵族挑选儿媳的品质: 出身权贵世家,相貌上等,气质柔婉娴静,贤惠温顺,内敛沉稳,识大体明是非,孝顺恭俭,疼爱小辈。 湛若音打心底喜欢盛绾。 怪不得原身那么疯批强势,都能喜欢上盛绾,她确实值得被所有人喜欢。 不过,倒是盛绾的枕边人,跟她关系最亲近的丈夫,却对她淡漠寡言,他们之间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若不是结了婚,两人就像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绝不可能多说一句话。 这也是个问题。 湛若音抓耳挠腮,看来家庭问题上,不止她的四个亲生孩子,厉琛和盛绾的感情,也让人操心。 好巧不巧,湛若音动身出发岚和的前一天,厉琛从国外回来了。 厉琛一直在打理厉家在国外的产业,一年有一半时间都要飞去国外工作。 厉老爷子早就计划好让厉临舟继承国内产业,厉琛继承国外产业,厉家其他孩子包括堂兄弟姊妹都分有股份。 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公司,这完全不是厉老爷子能决定的,他们一个个忙着自己喜欢做的事,进公司上班能要了他们的命。 原身能那么残忍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在她眼里,孩子们只要不是进公司工作,其它做什么都是不务正业。 厉琛下了飞机就听说湛若音曾割腕自杀,很是担心,刚回到老宅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亲自给湛若音端茶倒水,孝顺的不行。 他还从国外给湛若音带的礼物数不胜数,四十万、五十万,甚至百万的定制手镯项链,成箱成箱的送。 湛若音这段时间是收礼物收到手抽筋,别墅整个五楼都是她的衣帽间和首饰间,包包首饰多的都要放到六楼了。 好在别墅够大够高,湛若音看着一屋子璀璨夺目的东西,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总的来说,湛若音对厉琛的印象很不错,他的性子太过冷淡寡言,整个人站在那儿,周围几十米都是低气压。 商场上狠辣无情,耍起手段无人能及,可对湛若音是十足的恭维孝顺。 厉琛一年到头不见笑容的脸上,在湛若音面前,自发地面露微笑。 但似乎对盛绾这个妻子,忽视的不能再忽视。 湛若音决定,出发前,家里人得聚一聚,至少要创造他们夫妻俩单独相处的空间。 晚上,老宅。 湛若音没想到厉临舟能回来,她也是抱着侥幸心理,让韩立跟厉临舟说了一声,谁知道厉临舟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不过能回来就好,说明湛若音所做的事情是有用。 厉琛踏着晚霞的余光走进别墅,就看到厉临舟坐靠在沙发上挑逗那只布偶猫,如同尊贵的帝王坐在王座上,上位者气息拉满。 厉琛敛眸,他身形颀长挺拔,气势丝毫不逊色厉临舟,他身上拥有一种自然的松弛感,被湛若音偏爱的松弛。 而且他的眼神藏着得意。 厉琛嘴角扯起一抹笑,他以为大哥不会回来,毕竟就算逢年过节,他都不愿意回来见母亲。 厉琛走过去打招呼: “大哥,这么早就到了。” 厉临舟闻言抬眸,目光淡淡,移到厉琛身上,微微向他点点头。 世家豪门的子弟,决不会将情绪挂在脸上,待人接事隐忍克制有涵养,这是最基本的教养。 厉临舟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弟弟,不会主动打招呼,也不会主动招惹他。 不喜欢他但也说不上讨厌。 他们两个并没有利益冲突,兄友弟恭是厉家的家规。 可就是因为厉琛的母亲,厉临舟的父亲因爱殉情,母亲心理扭曲疯狂,这一切虽然跟厉琛没关系,可跟他的母亲有关系。 所以看到厉琛,自然而然想到他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 “大哥能来今晚的家宴,我倍感荣幸。”嗓音磁性温和,要是只听声音,会认为他是个随和儒雅的人。 厉琛不等厉临舟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到厉临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布偶猫看到熟悉的人,从厉临舟手里挣脱,迅速跑到厉琛身边,慵懒的“喵喵”叫着,又蹭蹭他的衣袖。 厉琛则把布偶猫抱在怀里,用修长的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他抬头看厉临舟的脸色。 可再一次让厉琛失望,厉临舟一脸平静,表情毫无波澜。 并没有因为布偶猫更亲近厉琛而生气。 “家宴么,母亲的孩子都能来。”厉临舟语气颇为冷淡。 可无形之中,在两兄弟之间产生了剑拔弩张的意味。 “大哥说的对,要是弟弟妹妹们都愿意回来,那就更好了。”厉琛嘴角似笑非笑。 他喜欢呛厉临舟,因为这样,大哥才会记起他,把他当做对手。 恰巧这时,盛绾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穿着淡黄色的卡通围裙,手里拿着铲子,看到客厅已经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盛绾动作顿了顿,她一直待在厨房忙活,没怎么注意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忽然,盛绾感觉到一股焦灼的目光锁住她,心里莫名砰砰乱跳,很慌张。 她抬头,正好与厉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对视。 厉琛杏眼幽深,嘴角勾起一抹笑,冷淡却疏离的笑。 他总是这副表情,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是夫妻。 盛绾嘴巴张了张,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铲子。 这应该是她三个月里第一次见到厉琛,他的眉毛是茂密乌黑的,他的眼睛是薄淡无温的,还有他的笑容,是陌生又熟悉的。 盛绾回过神,看到厉临舟后,她眼睛笑眯眯的,大方走过去打招呼,声音温婉好听: “大哥,你回来了,妈正在菜园摘紫茄,她还说要亲自做你喜欢吃的糖醋茄子。” 厉临舟简单“嗯”了一声,表情淡淡,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惊喜和雀跃的。 他目光从盛绾移到厉琛身上,想到了什么,他起身温声道: “我去后院帮母亲,你们聊。” 说完,厉临舟迈出大长腿,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走了出去。 客厅只剩下盛绾和厉琛。 盛绾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她不知道该跟厉琛说些什么,也许,厉琛也不想跟她说话,也厌恶跟她说话。 盛绾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有原因的。 盛绾和厉琛是家族联姻,她听说厉琛以前谈过女朋友,他很爱她,为了她独自一人登山、冲浪、蹦极,总是做危险程度极高的运动,听说好几次差点丢了命。 也许,他是恨她的。 因为联姻,让他们被迫分手。 盛绾想着,眼神里划过一抹愧疚。 她咬唇,酝酿很久,心里莫名的苦涩,如果他提出离婚,盛绾会同意。 如果这样做能放过彼此,盛绾不想这样生活下去。执着于一个生性凉薄,且根本不会爱上她的男人,没有好结果。 不过估计母亲不会同意。 盛绾发着呆,耳边传来一阵嗤笑,厉琛歪头看着她:“跟大哥打招呼,却不跟我这个丈夫打招呼,盛绾,你挺双标啊?” 盛绾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接着垂眸小声道: “我没有,你自己不也没跟我打招呼。” 第25章 所以你在怪我不回家? 厉琛垂眸抚摸着猫毛,他拧着眉,说: “这件事暂且不说了,盛绾,咱们来说说另外一件事。” 盛绾被厉琛叫了两次全名,那种扑面而来的陌生感让她心里紧了紧。 “你在家里是怎么照顾母亲的,母亲竟然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割腕?” 此话一出,盛绾身体怔愣住,没想到,她结婚一年的丈夫,回来的一件事是指责她。 “我... ...”盛绾眼睛泛红,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母亲受伤,盛绾心里也很难受,当时小弟在岚和出事,她去岚和照顾小弟,哪里会事先预料母亲的行为。 盛绾知道母亲出了事,把小弟的事情处理好,就赶紧坐飞机从岚和飞回来了。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厉琛直勾勾地盯着盛绾,看到她眼睛红红的,他眉头微挑。 盛绾吸了吸鼻子,她为什么要伤心,她又没做错什么,在厉家,谁都可以指责她,可厉琛不行。 盛绾抬起胳膊把眼泪擦掉,倔强地看着厉琛: “你没资格这么质问我,母亲是我照顾的,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处理,你一年到头不在家,什么都不管不问。就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你都不能指责我!” 厉琛深深注视着她,默了片刻,幽幽道: “所以你在怪我不回家?” 盛绾一噎,她的重点是这些吗? “这是你的工作,我没理由怪你。”盛绾语气变得很淡。 厉琛嘴角微勾:“呵,合着我挣钱养家,说你一句倒是我不对了?” 盛绾小声说: “我没说你不对。” 厉琛静静地盯着她,眼神划过一抹阴沉: “盛绾,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委屈你了,或者说,我哪儿比不上盛南廷?” 盛绾懵懵抬头看向他,厉琛今天发什么疯,这件事跟盛南廷有什么关系? 到底有完没完。 盛绾不想跟他废话,今晚是家宴,她不想破坏这么热闹的家庭气氛。 “厉琛,你一定是工作累了,我去给你泡点清心醒脑的茶。” 盛绾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就走。 厉琛起身,抬步走到盛绾面前,两只手插到裤兜里,堵住她的去路。 坚硬结实的胸肌几乎要挨住盛绾的额头。 他目光阴沉沉的: “我没糊涂,你昨晚去了哪里,盛南廷一句话就把你骗走了。” 盛绾瞳孔骤然收缩,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厉琛怎么知道的,他不是今天上午才回来的吗? 盛绾抿唇,她没什么好跟厉琛解释的,她去见的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她和厉琛结婚的时候,盛南廷还参加过他们的婚宴。 “厉琛,他是我哥哥。”盛绾轻微皱眉,侧身想要躲过厉琛。 厉琛猛地凑近盛绾,将她堵到沙发上,嗓音沙哑低沉: “不是亲哥,他只是盛家的养子。” 盛绾觉得厉琛一定是疯了,他今晚很不对劲,一直为难她,这跟与她相敬如宾的厉琛,截然相反。 盛绾抬眸看他的眼睛,心里有一个他是不是被夺舍的念头。 可对上那双冰冷无温,甚至充满戾气的眸子时,盛绾终止了她的猜测。 没有人的眸子能跟厉琛一样寒凉,长大之后的厉琛,已经让她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厉琛的青涩无畏的样子。 “我还要去炒菜,你让开。”盛绾不想跟他再纠结下去,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厉琛嘴角泛起阴霾的笑,果然,只要一提到盛南廷,她就会逃避,甚至不愿意多跟他说一句话。 厉琛没有再为难她,不管试探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她心里永远有盛南廷的一席之地。 湛若音一脸欢喜地回到别墅,她没想到,厉临舟竟然主动帮她拿菜,帅气多金的霸道总裁,回到家帮自己的亲妈摘菜拿菜,体贴孝顺地不像话。 重生之前,湛若音一直以为,像厉临舟这种矜贵高冷的男人,是不用上厕所的。 这种反差谁见了不迷糊。 厉临舟跟在湛若音身旁,怀里抱着紫茄和黄瓜,高大的影子将湛若音整个人笼罩住。 湛若音擦了把汗,很是自然地走在前面。 这样温馨的一幕,被很多佣人尽收眼底,她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湛若音到厨房,按照原身学习的厨艺,按部就班地做了一道糖醋茄子,不为别的,这道菜儿子们和儿媳都喜欢吃。 这样的话,湛若音就只用做一道菜就满足了三个人的口味,一下子少做两道菜。 湛若音不禁暗夸自己太聪明了。 陈嫂一直在厨房打下手,毕竟是百年难遇的家宴,自然是主人们亲自动手下厨,等饭菜都做好了,她和几个女佣就开始端盘子。 孩子们都很给面子,把湛若音做的糖醋茄子全部吃完,吃了一大碗米饭,桌子上的八菜两汤都几乎见底。 就连平时饭量小的盛绾,也多吃了半碗米饭。 因为他们都想在湛若音面前好好表现,毕竟母亲希望他们多吃点。 母亲开心最重要了。 湛若音看着他们吃那么多,额角抽了抽。 倒也不必这样,吃撑了很难受的。 最后,厉临舟收到一个电话,接通后十几秒,厉临舟就变了脸色,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湛若音有点没反应过来,喊住他: “临舟,你不吃饭了?” 厉临舟眉头紧缩,解释道: “念念出事了,我去看看她,妈,你们吃吧。” 说完,就着急忙慌地大步离开了。 湛若音无奈地耸耸肩。 霸道总裁又紧张小娇妻了。 盛绾看着厉临舟离开的背影,默了一会儿,倒见怪不怪。 她一直羡慕秦小姐能有一个这么紧张她的男人陪着。 “想什么呢,吃饭还能愣神,做一顿饭有那么累吗?”旁边的厉琛不合时宜地说起话。 盛绾回过神,眉头微蹙,没理他,继续吃饭。 厉琛今晚很不正常,总是针对她,所以她要离他远一点。 湛若音听了这话,目光瞥向厉琛,不知道这话是不是他们之间调情用的,如果是的话,还好。 若不是,就有点难听了。 湛若音觉得现场的气氛很不对劲,于是主动挑起氛围: “绾绾,小琛,今晚你们就住在老宅吧,这儿风水好,指不定今夜过去,我孙儿就来了呢。” 说完这话,三人脸色都不约而同变了变。 湛若音低下头,真是惭愧啊。 湛若音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她年纪轻轻,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未婚未育,如今,却催着儿子儿媳生孙子了。 这... ...这实在有点别扭。 倒是盛绾放下筷子,垂眸,心里微微叹息。 她跟厉琛现在的情况,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婚,哪里还有生孩子的可能。 况且,结婚一年多,盛绾跟厉琛都还没有同房,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厉琛心里有别的女孩子,自然不会违心跟她睡在一起。 想想真是让人耻笑。 厉琛却嘴角噙着笑意,眼睛微眯: “母亲的愿望,儿子会努力实现的。” 湛若音对他点点头,挺上道的,知道她在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晚饭过后,盛绾从前院散步到后院,回到别墅时,已经全身汗涔涔的。 刚进卧室,就看到厉琛懒散地靠坐到床尾的沙发上,双腿上放着ipad,用纯正流利的伦敦腔讲英语。 盛绾意识到他正在视频开会。 她迈脚的动作顿住。 洗澡会不会打扰他? 厉琛听到动静,停止说话,只微微抬眸,淡淡看了盛绾一眼,又垂眸继续讲话。 盛绾咬了咬贝齿,这是她的房间,她为什么不能进去洗澡。 想着,盛绾底气十足地走进去,完全忽略厉琛的存在,拿内衣也丝毫不避讳他,因为盛绾觉得厉琛肯定不会抬头看她。 他是已经厌烦她的。 盛绾其实已经想通了。 无论她再怎么温顺贤惠,在厉琛眼里,她依旧是厉沈两家的联姻工具,再懂事听话,做再多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盛绾也是有脾气的,忍的多了,就不想忍了。 第26章 厉美人 盛绾洗完澡,看到厉琛仍在卧室办公,沙发被他坐出凹陷也无动于衷。 盛绾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对厉琛千依百顺,他说什么,她都会照做,可现在她有点看不惯厉琛。 这间卧室一直是盛绾住,厉琛从来不会到这里,他就算回国,也是到别的地方的别墅或者公寓住。 今天厉琛这么一直为难盛绾,却又这么理直气壮的到她卧室,盛绾内心郁闷的很。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厉琛面前,声音不温不凉: “书房就在隔壁,在这里办公你不难受吗?” 厉琛闻声抬眸,看到盛绾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清新脱俗,勾人心魄,他眸光松了松。 紧接着目光与盛绾对视,唇角微勾: “怎么,你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着急赶我走?” 盛绾动作微顿,今天厉琛是吃火药了吗,还没点火就炸了。 盛绾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生气,为了这么凉薄无情的男人,不值得。 她猜测厉琛到她房间,只是为了应付母亲,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肯定要走的。 这么一想,盛绾心里五味杂陈。 “我深深的觉得,你要是工作不顺利,员工办错事造成很大损失,生气无可厚非,但你可以想办法缓解,去跑步、听音乐、弹钢琴都可以,而不是回家给自己的家人摆脸色,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盛绾像只小猫,生气地挠了几下厉琛,可伤害性几乎为零。 厉琛歪头深深看着她,眼神藏着不见底的深沉。 他盯的盛绾心里发毛,语气十分凉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工作不顺利,这世上有几件事值得我生气?” 盛绾垂眸,心里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动不动就怼人。 他现在不就是很生气么,恨不得要跟盛绾吵起来。 …… 彼时的岚和大学,无论是教学楼、寝室楼、学院楼,还是图书馆、体育馆、游泳馆,饭馆等灯火通明,学生分布在各个地方,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学习,读书,约会,运动,吃饭等等。 厉锦予自从出院后,身体的疼痛消减不少,可拮据的生活给了他当头一棒。 最近要养身体,而且胳膊骨折正打着石膏,他没办法打游戏挣钱,生活费越来越少。 他靠代打挣得钱已经所剩不多,王漠已经欠了他两千三百多没给,还有几个老板的代打费用没有结算。 男寝竹七433,厉锦予坐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看着五百多块钱的微信余额,不禁有些忧愁。 石膏要再等十天才能拆,岚和市是超一线城市,物价很高,学校餐厅的伙食费一天最低都要三十块。 厉锦予埋头,在纸上计算自己如果省吃俭用,能省下来多少钱。 这时,从外面回来两个室友,见厉锦予在屋里坐着发呆,屋里的地面被拖的光洁发亮,垃圾桶也是空的。 厉锦予身上穿的白短袖虽然廉价,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笑。 这小子又自己把活儿都给干了。 虽然吧,这厉锦予家里穷,平时省吃俭用、抠抠搜搜,一件白短袖一件黑短袖能轮换着穿半个学期,两双白球鞋穿的发黄发黑,一年到头都没换过。 咸菜辣椒拌馒头顿顿都有,都让人怀疑从小县城出来的他们,其实还算是富裕的。 可他们还是打心底佩服厉锦予,家里虽然穷,可人家意志坚强,从来不抱怨,竟然能想到靠打游戏赚生活费,还帮学校的富二代打比赛赚了一万多。 这事儿没外人知道,毕竟要是被查出来,那可是作弊行为。 那句话怎么说的,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厉锦予在打游戏上的天赋恐怖如斯,名叫“若爱意藏音”的天才打野李白横空出世,几乎打遍所有职业打野主播打野,从无败北。 并以全打野英雄总胜率90%以上的傲人成绩,创造了打手圈神话,已经被多个顶级俱乐部和大主播看中,邀请他打职业比赛或者加入主播行业。 可厉锦予一个都没同意,没人知道原因,问他,他也沉默不说。 最近学校一直流传有个天才打野打手,都想让他帮忙上分,有人已经开始竞拍一颗星的价格,抢厉锦予。 这也导致学校其他打手没有单子赚钱,久而久之,他们对厉锦予怀恨在心。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对厉锦予进行了群殴。 看着厉锦予打着石膏的胳膊,两个男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陈柏树从书包里拿了两个五花肉包子。 耿尧则拿了一碗羊肉汤,热乎乎的还有些烫手,他递到厉锦予面前: “喏,我一想你准没有吃晚饭,也不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一天净是吃些咸菜馒头,都没啥营养。快吃吧。” 厉锦予正认真计算生活费,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堆食物,他惊讶地抬头看向他们。 他们总是这么照顾他,大一这一年,他们已经给他塞了好多吃的,厉锦予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厉锦予有些不好意思,白软的耳朵霎时红透了:“我不要,你们生活也很拮据,不用这么破费的。” 耿尧摆摆手,大气一笑:“有啥破费的,隔三差五还是能吃一顿的,倒是你,代打挣得也不少,怎么不犒劳自己,总是吃些没营养的东西。” “馒头是面粉做的,有营养的。”厉锦予垂下脑袋,腔调软绵绵的,听得人心里发痒。 耿尧目光紧紧盯着他,心里哀叹一声,可惜了。 说实话,如果厉锦予不是男生,他还真能喜欢上他。 不为别的,厉锦予这家伙,长得一脸秀气,皮肤白白嫩嫩,眼睛又大又圆润,水灵灵的,性格细腻温顺,都不见他生过气。 跟个娘们儿似的。 班里人还问他喊过厉美人、厉姑娘、厉妹妹,因为他长得太招人眼,男人女人都喜欢,谁见了他都想调侃一下。 可惜他性格太敏感自卑,稍微招惹一下,就跟个河蚌似的自我封闭,还夹人手。 耿尧把羊肉汤的盖子打开,推到厉锦予面前,声音都不自觉软了下来: “我们都是吃过饭的,这大夏天,你要是不吃,就浪费了。” “就是,反正我是吃不下去了。放到明天早上,指不定都发馊了。”陈柏树靠在电脑椅上,一边给女朋友发消息,一边在一旁附和。 第27章 我们头儿一向喜欢漂亮的男生 厉锦予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 杨柏树目光瞥了他一眼:“快吃吧,别跟咱们兄弟几个见外了。” 厉锦予脸颊染上一层绯红,窘迫地捂着肚子,犹豫再三,才打破心里的执拗: “好吧,谢谢你们。” 耿尧的座位在厉锦予旁边,他时不时用余光看着厉锦予吃饭的动作,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厉锦予吃饭都是那么可爱。 厉锦予把手机调成巅峰赛的回放视频,他一边吃肉包子,一边复盘上个星期被翻盘的一局游戏。 厉锦予那局玩的最熟练的李白,却因为阵容极度不合理,敌我差距过大,队友心态崩溃,导致游戏失败。 可厉锦予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可都没有输过,这次他也相信通过自己的实力能带飞全场,可还是输了。 对厉锦予来说是打击,他相信只要认真分析敌我双方的局势和运营,经济优势是怎么一步步没的,队友是怎么掉点和冲动的,一定能得到失败的答案。 厉锦予喜欢从失败中吸取教训。 很快,厉锦予把包子和羊肉汤吃的一点不剩,他捂着圆圆的肚子,吃饱之后的愉悦感片刻之后,他的眸光逐渐暗沉下来。 嫂嫂说母亲会抽时间到岚和看他,还说母亲已经变了,变得温柔随和,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他等啊等,在医院躺着的一个星期里,母亲还是没有来。 厉锦予默默叹息,他就知道,嫂嫂一定是在安慰他,让他病情稳定恢复,所以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母亲不待见他这么多年,从来不愿意主动见他,甚至嫌恶他,又怎么会在去那么远的地方看望他呢。 厉锦予清秀的脸上,被忧郁占满。 “还饿吗,我昨天买的火龙果没吃完,给你剥一个吧?”耿尧见厉锦予有些发呆,还以为他没吃饱。 厉锦予回过神,连忙摇头,微微一笑: “吃饱了,晚上吃的太多不好消化,火龙果留着你吃吧。” 耿尧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一直控制在自己跟厉锦予的距离,可总是在不经意间,偷偷观察厉锦予的一举一动,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叹息,都让耿尧心里揪的不行。 听说厉锦予被人堵到小树林围殴,他着急坏了,一下课就跟辅导员打听他在哪个医院,连社团活动都顾不得参加,他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祈祷厉锦予一定要平安无事。 好在厉锦予除了骨折,别的没有意外,耿尧一个星期都陪着厉锦予,帮他打饭洗衣服,还帮他脱裤子上厕所。 耿尧承认,他是心甘情愿做这些,并且希望厉锦予对他另眼相看,至少跟别人不一样。 陈柏树打游戏,缺个对抗,耿尧还想帮厉锦予洗衣服,就被拉去凑人数了。 厉锦予寝室一共四个人,除了王漠,厉锦予跟陈柏树和耿尧关系最好,他们两个虽然家庭不太富裕,但总是力所能及地帮一把厉锦予。 有时候改善伙食,就拉着厉锦予一起去。 因为厉锦予性格自卑,长相偏女性化,所以自从进了大学,就遭受到了很多恶意。 有一段时间厉锦予总是躲在角落里,双目空洞无神,看着地面发呆。 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陈柏树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然后叫上耿尧一起,每天换着花样开导厉锦予。 那段时间没少在厉锦予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厉锦予一直都是很感谢他们的。 他代打赚了钱,就会给他们买好吃的,但他舍不得给自己买。 他要把剩下的钱存起来,继续努力赚钱,将来到老家县城买房,拥有自己的一个小窝,然后就去找一个稳定的工作,独来独往,没有亲人看望他最好。 他在厉家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因为他的出生,给家里所有人带来了烦恼。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敲响。 耿尧虽然在认真玩游戏,可听到声响后,抬眸看了一眼厉锦予胳膊上的绷带,快速说: “我去开门。” 刚把门打开,“啪——”的一声,手机被甩到地上,耿尧猝不及防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到书桌上, 他的头撞到书架的侧棱上,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有些站不稳。 耿尧刚想开口骂人,可等他看清来的人后,他脸色憋得涨红,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厉锦予自然被这些声响吓得站起身。 一张白嫩清秀的小脸,染上手足无措的恐惧。 一个穿着耐克纯黄色短袖、迪奥黑白格纹短裤,踩着人字拖的黄毛小子,最先踏进来,然后是三个穿着大裤衩子,瘦得跟猴似的男生。 属于社会青年的地痞感瞬间溢满整个寝室。 “你们、想干什么?” 厉锦予慌张地去捡手机,脸色愈发苍白,他一眼就认出他们是谁。 那天晚上,虽然天很黑,可昏黄微弱的路灯将他们的脸照映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这个黄头发的男生,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凶神恶煞般一脚踹到厉锦予心窝上,把他踹倒在地。 然后厉锦予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身体被手打脚踢的痛感却越来越清楚,直到他昏死过去。 厉锦予以为有嫂嫂在,这帮为非作歹的无业青年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可这才几天,他们可是违法犯罪,学校和警察没有人管他们吗? 黄毛是校外人,能这么大摇大摆进宿舍楼,一定有人接应,或者说,他背后有人罩着。 而且他们的靠山背景很大,大到学校和警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就是厉锦予?哼,那天晚上天太黑都没仔细看你,今晚一见,果然跟传闻中一样,长了一张南梁北朝脸。” 厉锦予听说过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黄毛青年说完,身后的三个小弟赶紧进屋给他搬椅子,看了一圈,觉得陈柏树的电脑椅勉强上了点档次。 走过去,见陈柏树坐到椅子上,脸色沉沉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起身让座的想法,其中一个人,凶狠地抬脚踹到椅背上,把陈柏树硬生生震趴在地上。 “懂不懂事儿,我年哥来了也不说递根烟,搬个椅子,小县城来的吧,人情世故一点儿都不懂。”那小弟鄙夷地斜视着他,半蹲着用力把电脑椅抬到黄毛青年面前。 笑眯眯的,一脸谄媚道: “年哥,您请坐。” 黄毛青年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很满意,抬脚走过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开始指着厉锦予说: “今儿,我也不为难别人,你叫厉锦予是吧,我们头儿一向喜欢漂亮的男生,你只要今晚出去跟他约个会,吃个饭,再上个床。我保证,以后你们什么事儿都没有。要不然,你们仨,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敢这么嚣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寝室里这三个男生都是小县城出来的,没钱没势没靠山,玩他们跟玩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就算闹出了人命又如何,有郑嘉煊这个混世魔王在,别说岚和大学的校长,就连岚和市公安局局长见了,都要点头哈腰问一句好。 因为郑嘉煊他爸是岚和市公安局局长的顶头上司。 耿尧想为厉锦予说话,却看到三个人的短裤口袋里都鼓鼓的,像一个匕首的轮廓。 他顿时缩了缩脖子,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陈柏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勾勾盯着他们,冷哼一声: “真是搞笑,先把人打伤,又要跟人家约会,当人是傻的蠢的,要跟你们走?” 其中一个小弟显然被陈柏树的态度给惹恼了: “嘿,你个煞笔,我年哥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地儿,是不是想被揍一顿才老实?” 陈柏树知道惹不起他们,狠狠瞪着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黄毛青年显然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他摆摆手,笑着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们也不是只跟着一个人干,出来混,谁给钱,我们就帮谁办事。” 厉锦予虽然性格自卑,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面对突发的危险情况,比平常人更冷静淡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指示你们殴打我的人,和今晚让你们威胁我的,不是同一个人。”厉锦予眼眶猩红,说话声音虽然还是软绵绵的,可表情十分认真。 厉锦予想得很清楚,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伤到陈柏树和耿尧。 他欠他们的,已经很多了。 他们只是普通人,承载着家庭的希望,不远万里来到岚和求学读书,只为能拥有一个好的学历,找一个好工作,出人头地,给家里人争光。 他们勤奋,善良,仗义,所以无论如何,厉锦予都不能让他们出事。 “是啊,你想想都知道不是一个人。不过,他们俩是亲戚关系,说起来,你还认识他呢。”黄毛很有耐心的为他解释。 不为别的,这厉锦予长得好看,一开口就是娘们唧唧的味儿,肯定能讨得煊哥的欢心。 厉锦予冷着脸,声音不温不火: “谁?” 黄毛青年笑出了声: “当然是王漠了,他可是我们头儿的亲表哥,这岚和市就没有他们俩欺负不了的人。” 第28章 坐过保时捷吗 这话说着让耿尧他们心里咯噔一下,都同情地看向厉锦予,要说厉锦予除了长得白嫩秀气了一点,导致很多男生不喜欢他,背地里造谣他。 可其它方面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用三好青年来形容。 不就是觉得厉锦予好欺负,没钱没靠山,他们这些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你们这么做,不怕我报警吗?”陈柏树眼里迸出怒光,想用警察吓退他们,不管有没有用,他都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黄毛青年并没有生气,在他眼里,他们甚至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这岚和大学不缺富二代,更不缺穷人。 可富二代也有忌惮的人,他们也怕当官的,当官的一句话,就是他们赚钱的机遇。 偏郑嘉煊是官二代,这岚和市谁能比得过他的家世。 黄毛青年瞥了陈柏树一眼,呵笑一声: “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单纯地都让我觉得,这世上还是有真挚的兄弟情的?明确告诉你们,今晚不管怎么样,厉锦予,是必须要跟我走的。” 耿尧咬牙切齿道: “这里是岚和大学,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犯罪,学校领导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几个小弟嗤笑一声,他们听到了什么? 学校领导在郑嘉煊亲爸面前,屁都不是。 黄毛青年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他还约了美女在酒吧呢。 指着厉锦予,把选择权交给厉锦予:“你说,你是想主动跟我们走,还是想在这里闹一番,谁都挂了彩?” 厉锦予十指紧紧攥着,眼睛泛红,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他,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打游戏赚钱触犯到别人的利益?还是因为他孤身一人,没有靠山?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恃强凌弱的坏人,为什么有钱人一定要跟穷人过不去,为什么很多坏人都是有钱人。 厉锦予沉默许久,才慢慢抬头,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他不能让对他好的人陷入困境,绝对不能。 厉锦予就像皮球泄了气一样,微微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 “我跟你们走,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毛青年很是欣赏厉锦予这份从容、知好歹的态度。 他嘴角扯着笑,问: “你说,什么条件?” 厉锦予被绷带撑起来的左胳膊,隐隐发抖:“放过我的室友,不要为难他们,你也不想横生枝节吧,招惹的人越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好,只要他们肯安安分分,不多管闲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厉锦予回到座位上,把挂在书架右侧的白色帆布包拿起来,将手机装在里面,然后斜挎到自己身上。 头都不回地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厉锦予在门口回头,杨柏树和耿尧脸色憋的铁青,眼神里都是惊恐和无奈。 厉锦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安慰他们:“放心吧,法治社会,我不会有事的。” 陈柏树艰难地点点头,知道厉锦予是在保护他们。 “如果你明天没有回来,我就报警。” 厉锦予微微点头,就被三个男生生硬的拽着衣领往前走。 “快点,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 耿尧脚底像生了根一样,看着厉锦予离开的背影,他死死掐着手掌。 虽然他对厉锦予有好感,可也不能为了救他,得罪背景那么大的人物,他们家只出了他一个大学生,是全家的希望,他不能冲动。 厉锦予被带到校门口,其他三个男生坐上一辆奔驰,事先离开了。 而厉锦予面前,停了一辆911系列的银狐色保时捷,黄毛亲自给他开了副驾驶的门,眼神有一点得意自傲: “知道这是什么车吗,你坐过吗?” 厉锦予摇摇头,眼神阴郁,他皮肤白皙,因为走了很长一段路,脸颊开始泛红,显得十分诱人。 他从小到大只坐过红旗、劳斯莱斯、宾利等这些车子,母亲不喜欢保时捷中的‘捷’,因为父亲的情人名字里有‘捷’这个字,所以爷爷奶奶不准让家里买保时捷。 他们很在意母亲的感受,一直维护母亲。 黄毛见厉锦予一副没见世面的样子,更加得意: “像你这种社会最底层的穷人,就算上了个好大学,也挣不了大钱,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保时捷吧?” 厉锦予用袖子抿了抿唇,看着保时捷发呆。 如果仅靠他自己代打挣钱,目前来说,他确实买不起。 可厉锦予觉得,保时捷如何,电瓶车又如何,对他来说,只要是便利的交通工具就行。 “你要带我去哪儿?”厉锦予没回答他,而是转头冷冷问他。 黄毛眼里藏着神秘:“自然是你这辈子都无法踏入的殿堂,那里金碧辉煌,奢侈富贵,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一晚上的费用。” 黄毛觉得厉锦予是幸运的,祖坟冒青烟都不为过。 在这岚和市,长得漂亮的男生千千万万,怎么煊哥就看中了他呢。 虽然煊哥看上的男生数都数不清,可黄毛觉得,就只有厉锦予长得是真他娘的好看。 浓眉大眼,白嫩秀气,清清瘦瘦的,还是个温顺乖巧的,他要不是喜欢女生,等煊哥玩腻了,他一定会求煊哥把厉锦予扔给他。 厉锦予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优越感,而是垂下眸子,开始思考一会儿怎么脱身。 要厉锦予跟一个男人约会,真是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车子缓缓行驶,街道两旁的摩天大楼和百年建筑安静地矗立,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在这座光鲜亮丽、魔幻之都,且并不属于普通人的地方,是不是也发生着很多像厉锦予现在的境遇。 厉锦予已经很久没有回京都了,不知道这里的一切有没有赶超京都,但愿吧,时代总是向前进,科技是不断发展的。 很快,厉锦予被带到一所高级会所,它被深深掩藏在幽静的庄园里。虽然一天的消费金额最低上百万,可仍有很多有钱人趋之若鹜。 黄毛一路上都是额角紧绷,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保安,隐私保护极为森严。 稍有不慎,就会有人把他们当做陌生人抓起来。 快走到包间时,黄毛瞥眼,低声交代厉锦予: “进去之后,少说话,多做事。几位少爷的背景远比你想象的要大,脾气都是变幻莫测,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只管照做,切记不可忤逆他们。里面坐主位的,是煊少,他的背景最大,也是我们的头儿。务必好好伺候他,指不定你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第29章 祁弈 厉锦予闷声不响,一只手抓紧斜挎胸前的帆布包绳子。 他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 这里是有钱人和长得漂亮的女人或者男人见面的桥梁。 他才不会真的去见这些所谓的背景很大的人,小时候三哥去了一次这种地方,被母亲打折了一条腿,躺在病床上养了三个月。 厉家的家规绝对不允许他们出入风月场所。 “发什么呆,你觉得我说的不重要是吧。前天,不对,大前天,晚上,也是你们岚和大学的男生,在包间里泼了煊少一脸酒,你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厉锦予心里一紧,脚步变慢,歪头看向他: “他怎么样了?” 黄毛眼神阴森森的,嘴角咧出一抹阴沉的笑: “重症监护室里半死不活地躺着,他父母正从小县城往这儿赶,来给他收尸呢。” 厉锦予脚步猛地一僵,眼神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杀人犯法,你们太残暴了!” 厉锦予本能地往后退,却被黄毛一把揪住衣领,威胁道: “只要你乖乖伺候好几位少爷,你不但不会死,还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黄毛把厉锦予摔到墙壁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但要是跟煊少对着干,你的下场只会比那个男的更惨!” 厉锦予本来就比较瘦弱,被甩到墙上,骨头被膈得生疼。 就算背景再大,也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跟旧社会的地头蛇有什么区别! 厉锦予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逃出去,可能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厉锦予脸被气得通红,左手捂着胸口,全身颤抖: “你带我出去缓口气,我、我呼吸不过来了。” 黄毛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马上就到包间了,这家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现在这节骨眼儿上有病,莫不是装的吧? “你最好别耍花样儿。”黄毛眸光发狠。 “我、我从小体弱多病,现在一只胳膊又骨折了,你还、这么吓唬我,我心脏受不住。” 厉锦予痛苦地弯下腰,嗓音软绵绵的,让人不自觉听信他的话。 “你、你带我出去,我保证只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求求你了。” 黄毛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脸部扭曲着,挠挠头,急得一拳头捶在墙上。 人是他带来的,半路上出了问题,还耽误时间,煊少恐怕现在已经黑了半张脸了! “这里离外面那么远,你跟我到阳台上缓缓吧,最好别耽误见少爷们。” 说完,不等厉锦予说话,就把他拉到不到七米远的阳台上。 厉锦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黄毛的警惕性太高了,这么做完全只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厉锦予看着地面上被擦得锃亮的瓷砖,接着目光移向阳台的180度蓝玻璃落地窗,眼神晦暗不明。 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呢。 三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如果下面有树之类的东西拦一下,兴许能安然无恙地掉到地面上。 厉锦予“呕— —”了一声,借势一手撑向阳台上的玻璃,模样痛苦至极,可嗓音却十分柔软,没有任何攻击力: “帮我把玻璃窗户打开,这样我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黄毛对他的声音没有抵抗力,毕竟厉锦予很瘦弱,对人毫无威胁。 他面无表情地去开窗。 厉锦予爬上去,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目光向下看,果然左手边有一棵葡萄架,如果厉锦予从上面斜跳下去,他能跳到正中间! 厉锦予假装呕吐,干呕了好几声,然后对黄毛说: “纸,我要纸。” 黄毛俨然已经没剩多少耐心,他烦躁地皱眉,但煊少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漂亮,总不能让煊少看到他这么肮脏的样子。 黄毛虽然恼火,可警惕心倒是松懈一点儿,边去几步之遥的卫生间拿纸,边骂: “事儿真tm多,要不是煊少点名要见你,老子早就——” 话没说完,就听身后“砰——”的一声,黄毛转头,留给他的只有空气。 黄毛顿时瞪大了眼睛,“艹,人呢?” 他赶紧跑过去,就看到一楼的葡萄架上有个人,此时架子坍塌在地,那上面趴着的,不就是厉锦予么。 他把头探出窗,指着厉锦予,怒不可遏道:“你真行,敢tm耍老子,最好赶紧跑,要不然让我抓到你,老子不*死你!” 厉锦予可没时间理会黄毛的暴怒,这里虽然是会所的背面,保安很少巡视这边,可监控一点都不少,而且前后相连通,保安听到动静,马上就会过来。 厉锦予那只受伤的胳膊再次砸到架子上,剧烈的刺痛让厉锦予满头冷汗,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 比起性命,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正当厉锦予要起身时,却觉得身下软软的,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就听到身下恼怒的声音: “谁tm想死别拉上我,靠,还不快起来。” 厉锦予懵懵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下,好像有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到葡萄架下面有人。”要是有人,,他还是会跳的。 厉锦予的脸,因愧疚染上了绯红,他慢慢挪动着身子,从架子上下来。 他用右手,艰难地把架子抬起来,便看到一个混血长相的年轻男生,脸看着很稚嫩,可气质很稳重。 他的五官太过于精致,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慵懒的眸子,敛在纤长睫羽下,十分不羁地划着二八分卷发, 真的好像一个男版洋娃娃。 祁奕眼睛简直要充血了。 谁能想到,他一辈子没听过家里人的话,这次不知道魔怔了还是怎么着,中了邪似的,要给自家五岁的外甥女和怀了孕下个月即将生孩子的亲姐摘葡萄吃。 可一来,就遭受这无妄之灾。 还tm来的是祁家产业里,最见不得光的高级私人会所。 祁弈脑袋晕晕的,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但丝毫不妨碍他怒瞪着面前这个长得娘们儿唧唧的男生。 “你要没瞎就过来扶我一把,好歹长这么大岁数,尊老爱幼一个没学会,一看平时过马路就没扶过老奶奶。” 厉锦予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怪不得他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点都不疼,原来是有人充当肉垫了? 厉锦予缓过神,赶紧伸出右手,把祁弈从葡萄架里拉出来,慌张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时间跟你道歉,我还要逃命,有好多人正在追杀我,如果明天我还活着,你一定要在原地等我感谢你!” 说着,厉锦予抬脚就要跑。 祁弈一把拽住他,被气得扯着冷笑: “你丫的玩儿狼人杀呢,反派灭你满门发现还有你一个活口,满世界追捕你呢?你今儿要不给我解释清楚,咱们就去找警察叔叔喝茶吧。” 第30章 咱俩加个微信 祁弈这一拽,把厉锦予伤口扯得生疼,他脸上浮起病态的苍白。 因为夜色太暗,祁弈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儿,他直接把厉锦予扯到自己面前,这下看清了厉锦予的脸。 厉锦予眉头紧缩,幽怨地看向祁弈,他太粗鲁了。 倒是祁弈,饶有兴趣地拄着下巴,嘴角微勾。 这张脸,清瘦白嫩,五官精致漂亮,一双桃花眼本该多情勾人,却在厉锦予的脸上,乖乖的,小心翼翼的。 挺有意思的。 厉锦予怕死,所以现在顾不得祁弈说什么,想扯开他的禁锢,下一秒,就被拉到祁弈面前。 “还想跑?急着去投胎啊?”祁弈皱眉,他可不相信自家产业里,还能有什么杀手刺杀行动。 厉锦予着急的眼睛微红,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极力挣扎:“我真的不能待在这里了,你放开我。” 祁弈从小到大运动健身,力气比正常男性要大很多,厉锦予显然是挣不开他的。 “别乱动,你为什么到这里,还不怕死从三楼跳下来?” 祁弈瞧着厉锦予这身打扮,廉价但干净的白短袖和黑长裤,一个泛黄的白帆布包,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跟会所的格调格格不入。 而且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点都不怕。 祁弈再傻,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大致经过。 今晚会所只招待了岚和市那群公子哥。 只是让祁弈没想到的是,他们玩得越来越花了。 “我、我不想来的,有人威胁我,我不得不来。” 厉锦予还是不放弃挣扎,可祁弈的五根手指就跟焊在厉锦予手腕上似的。 “你是岚和大学的学生?”祁弈试探性的问。 毕竟最近总传出他们喜欢找岚和大学的女生或者男生开房。 厉锦予懊恼地别过头,不想跟他说话,自己都快急死了,他还拉着他的手腕不让走。 “你放开我,我真的得走了。” 祁弈精雕细琢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但依旧不放开他: “吃葡萄么,别害怕,天塌下来我保护你。” 厉锦予有点懵懵的。 祁弈很高,厉锦予只有175cm,所以厉锦予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迷糊地看向祁弈的眼睛。 祁弈从葡萄架上摘了一串完好无损的葡萄,摘下一棵又大又饱满的黑葡萄,仔细剥皮,递到厉锦予嘴边: “三年前,我特意在这儿种的法国黑皮诺葡萄,可甜了,尝尝?” 厉锦予简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竟然还不慌不忙地给他剥葡萄吃。 厉锦予别过头,带着哭腔:“我不吃,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连累你,放我走吧。” 祁弈不听他说话,哄着他: “你尝尝么,可甜了。” 厉锦予已经急得冒冷汗了,他别过头,死活不肯张嘴。 他今天可倒霉了,原本以为从三楼跳下去就能逃走,可没想到遇到这个胡搅蛮缠的人。 这下逃也逃不掉了。 厉锦予现在非常生气。 祁弈冷呵一声,把葡萄扔到自己嘴里,脸色不太好: “老子tm这辈子第一次哄人,第一次给人喂东西,你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不吃我自己吃,以后别想我哄你,更不要想我喂你吃的。” 厉锦予眼睛红红的,脑袋懵懵的。 这个人的行为和言语让他十分不理解。 他们以后肯定不会再见面了,就算以后会见面,厉锦予怎么会让他喂自己东西吃呢。 而且今晚过后,黄毛他们找到他,肯定会把他打死的。 想着,厉锦予垂眸,一大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流出来。 他都还没有跟母亲示弱呢,他不该跟母亲置气,不应该拒绝家里任何人的帮助,爷爷奶奶,哥哥姐姐,都那么关心他,可他却固执地不肯见他们。 是他错了。 是他不该让母亲那么生气。 是他不该让关心他的家人失望的。 厉锦予正在忏悔,他怕一会儿来不及了。 “你哭什么,刚才被你砸得吐血,我都还没哭呢。”见这张乖巧的脸上流下泪痕,祁弈有些慌了。 厉锦予吸了吸鼻子,别过头,仍旧不想理他。 见厉锦予不想理自己,祁弈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我刚才跟你说过,出了事我罩着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厉锦予摇摇头,那群人不是一般人,就连警察都害怕他们背后的权势,更何况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人,看着比自己都要小呢。 祁弈不想他不理自己,赶紧说: “不相信我?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我保护不了的人,就算被打断一条腿,我都给你撑腰,好不好?” 厉锦予奇怪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撑腰,他们又认识。 而且厉锦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三哥跟他说过,那些说“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你是我永远最爱的人”的人,都是坏人,大渣男。 厉锦予圆圆的眼睛盯着祁弈看。 “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给我撑腰?” 祁弈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两个字:祁弈。我为什么想给你撑腰啊,因为你长得好看。这世上,我觉得好看的人寥寥无几,能激起我保护欲的,也只有你一个。” 厉锦予轻哼了一声,骗人,他一定是三哥所说的大渣男。 这时,黄毛怒目圆瞪,带着五、六个保安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 厉锦予立马被吓得往后边退了几步。 祁弈顺着厉锦予的目光,就看到一群人过来。 祁弈松开厉锦予,双手插兜,瞥向厉锦予: “不相信啊,等着,今晚我要是能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咱俩加个微信,怎么样?” 厉锦予茫然地‘啊’了一声。 这个人表现地这么自然轻松,难道真的能让他安然无恙? 祁弈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耐心,神情闲散:“加个微信而已,你又不吃亏。” 这时,黄毛领着六个高大威猛的保安,气得胸口此起彼伏: “就是这个穿白衣服的男生,他偷了我的黑卡,怕我发现,就从三楼跳下来了,你们赶紧把他抓住,!” 保安经过会所严格的训练,始终坚持顾客是上帝,保护顾客的财产安全和人身安全是他们的第一责任,听黄毛这么说,瞬间蓄势待发,准备去抓厉锦予。 第31章 你姓厉? “他们来了,你赶紧想办法吧,要不然我们两个要完蛋了。”厉锦予下意识往祁弈这边缩了缩。 他觉得祁弈一个偷葡萄的人,要是被发现了,也会被抓起来的。 算了,想跑已经跑不了了,厉锦予微微叹息一声,只好认命。 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花言巧语的男生身上了。 祁弈对于厉锦予的反应十分满意,保护欲得到满足,他脸上乐开了花。 抬脚,迈出大长腿,挡在厉锦予身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六个保安已经拿着电棍迅速来到祁弈面前。 “两个人?难道是一伙儿的?” 黄毛也是纳闷,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看样貌也不是厉锦予的室友啊。 难道是厉锦予认识的别的朋友,是来带他走的? 可当保安们凑近一看,接着,惊恐地往后退一步,赶紧把电棍开关关住,生怕伤害到面前之人。 “少、少爷?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黄毛本来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现在一下子脸色变了变。 什、什么,厉锦予的这个朋友是这家会所的少爷? 他来这里至少上百次,只听说这家会所的老板是京都某个顶级豪门的产业,神秘低调,从来没有露过风声。 京都来的,都不好惹。 煊哥还想认识一下这儿的老板,可打听了一圈,谁都不清楚老板是谁。 如今,这背后的小少爷出现了。 黄毛眼珠一转,心里默默掂量着招惹到他的后果。 祁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挑眉说: “怎么着,本少爷去哪儿还要跟你们汇报啊?感情你们管的工作范围也太大了吧?要不我跟我姐说一声,给你们找个活儿轻的工作?” “不不不,少爷您消消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听到顾客反馈,有人偷拿了他的黑卡,根据他的指认,就是您身后那个男生。我们也是为了顾客的财产安全着想。” 保安头儿弯着腰,一脸谄媚逢迎。 祁弈侧身,不可置信地指着厉锦予,笑呵一声: “他?你们说他偷东西?” 众人点头。 厉锦予拧着眉,把嘴唇咬得充血,一言不发。 什么偷东西,黄毛一定不敢说出真相,所以才编了一个让保安肯抓他的理由。 “看看他这小身板,一只胳膊都骨折了,你们再看着他的装扮,觉得他是个能偷东西的人吗?”祁弈说完,目光瞥向后面的黄毛。 冷冷一笑。 原来是他啊。 自打祁弈被执拗老妈赶去岚和看望即将生产的姐姐,他每次到会所,都能看到这个黄毛带着人去见那群公子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保安探头仔细打量了那个穿白短袖的男生,不得不说,这男生长得太漂亮了,眼睛灵动忽闪,单纯的不像话。 而且,他还受着伤,这儿是男女干些体力活儿的地方,又需要高额消费。 受着伤,到这种地方偷东西,简直不太可能。 保安头儿回头,问黄毛: “你究竟看清楚是谁偷了你的卡吗?我们少爷看人一向很准,你再回忆一下,别冤枉了我们少爷的朋友!” 黄毛想了想,挠挠头,笑眯眯道: “应该是我记错了,我回去再找找,兴许是我放在哪儿忘记了。” 祁弈嘴角微勾,冷冷看着他: “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这人以后我罩着,出了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一场乌龙下来,天已经很晚了。 厉锦予背后出了很多汗,他有些不舒服,想回学校洗个澡。 “那个,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被他们抓起来打死的!” 祁弈嗤笑一声,觉得他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法治社会,玩儿死人很麻烦的,他们绝对不敢触犯法律的底线。 “你听谁说他们要把你抓起来打死了?一定是在吓唬你的。” 厉锦予很害怕,黄毛说的那个男生太惨了。 “大前天有个男生被他们带到这里,可他不肯伺候那些少爷们,就被打得进了重症监护室,好像快没命了!” 说着,厉锦予脸色不太好。 祁弈想了想,大前天,会所确实出了一场意外,有个男生喝酒喝到心脏衰竭,上一秒还在喝酒,下一秒就两眼一抹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医生说的是有先天性心脏病。 而且,那个男生就是黄毛领着进了房间的。 当时祁弈被老姐说教了一顿,他嫌烦,就开车从医院到会所开了一个房间打游戏。 而对面房间就是那晚的事发地。 “别自己吓唬自己,那个男生是先天性心脏病,喝酒喝嗨了导致心脏衰竭,不是被打昏迷的。”祁弈静静盯着厉锦予,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 尤其是他软绵绵的嗓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乖巧的男生。 厉锦予确实被黄毛的话吓得不行,但听祁弈这么一说,觉得就是这种情况。 就算他们再有钱,背景再大,也不能随便把人打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们一定会坐牢的。 “哦。”厉锦予只想回学校洗澡。 祁弈见他想走,被气得一笑: “说好了加微信呢,你一看就是会信守承诺的男孩子,要失言吗?” 厉锦予一顿,把手机从帆布包里拿出来,二维码亮出来,让祁弈扫: “我不经常看微信,也不经常回消息,所以我可能会忽略你给我发的信息。” 祁弈可顾不得这么多,先加上再说,加上好友,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互加微信后,祁弈才意识到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叫啥名字,我好给你备注。” 厉锦予握紧了帆布袋的一角,有些发呆。 好像从小到大,除了上学认识的朋友,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厉家的麻烦,孤独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厉、锦予。” 祁弈只听清了第一个字“厉”,因为厉锦予后面两个字发音太小,听得不太清。 他有些意外。 厉姓不常见,尤其在京都,少之又少,他知道姓厉的,只有京都三大世家之首的厉家。 不过厉家一向很低调神秘,外人很少知道他们的消息。 祁弈多看了厉锦予一眼,问: “你姓厉?” “嗯。” 厉锦予温顺地点点头,他姓厉,他是厉家最不被认可的孩子。 母亲最讨厌的孩子。 兴许见厉锦予神情有些沮丧,祁弈倒没有多问什么。 毕竟他要真是京都厉家的人,就不会被人威胁欺负,还骨折受伤,戴个泛黄的帆布包招摇过市了。 第32章 我会好好上课的 最后祁弈叫了个司机,把厉锦予送回去。 转身,祁弈就脚底一软,嗓子顿时涌出一股血腥味儿。 祁弈把血吐出来,目光眩晕,眉头微皱。 可把保安吓坏了,赶紧上去把祁弈扶住,惊慌失措道: “少爷,您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快,打120!” 祁弈感觉五脏六腑都是被撕裂的疼,在厉锦予面前,他能忍住,可人一走,肺腑的疼痛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让祁弈有种错觉,刚才厉锦予在的时候,他好像给他下了止疼药一样,身体没有一丝痛觉。 祁弈用手背把嘴角的血擦掉,嘴角扯出完美的弧度:“我没事儿,被人当成肉垫被坐上去了,别大惊小怪,什么事都告诉我姐。” 保安们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被人当成肉垫? 就是刚才那个长相秀气的男生吧。 怪不得他从三楼跳下来一点事儿没有,感情把小少爷当成缓冲器了? 小少爷从小养尊处优,破一点油皮都能拉到医院做十几项检查。 这要是让老板和小姐知道小少爷受伤了,会所所有人不得卷铺盖走人!? 而且小少爷也不是被欺负就忍气吞声的人,平时看人不爽,没少揍人打架。 这次怎么回事? 一点儿都没追究。 祁弈脑袋嗡嗡响,两眼一抹黑,就昏死过去。 保安头儿不敢耽搁,叫司机开车把祁弈送去医院。 而厉锦予这边,被司机送到男寝宿舍楼下,因为夜深,外边没有几个人。 不然这辆劳斯莱斯幻影能引起不小轰动吧。 厉锦予走到车前面,微微鞠躬,说了句谢谢。 进了宿舍楼电梯,厉锦予紧紧攥着帆布袋的宽带子,心里还是有点后怕。 如果没有祁弈,他或许还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回学校。 他心里对祁弈是感激的。 只不过他们以后肯定不会再见面了。 这时,厉锦予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是备注嫂嫂发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锦予,我这几天有点魔怔,都忘了跟你说,妈明天要去岚和见你,上午八点的飞机,十点半左右就能到岚和机场。你要是没课的话,可以去机场接妈。」 厉锦予脚步一顿,他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文字。 母亲,明天、要来看他? 电梯到四楼,厉锦予站在走廊里,缓了一分钟,他用右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痛。 这不是梦,母亲真的要来看他了。 厉锦予鼻子酸酸的,在他的认知里,母亲是不会主动见他的。 母亲一直嫌恶他,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心烦。 母亲真的已经变了吗? 厉锦予苦涩一笑,给盛绾发消息: 「明天上午有课的,但我想去接母亲。」 盛绾明白厉锦予的心情,这么多年,小弟和母亲两人关系冷淡,甚至跟陌生人一样。 可小弟一直跟母亲置气,不愿意接受家里任何人的资助。 这恰恰说明他希望母亲能喜欢他,接纳他。 小弟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他怎么能不激动。 「我明白你现在肯定很开心,很激动。但母亲一定不希望你为了接机耽误学习。而且,母亲说她会在岚和待很长一段时间,你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厉锦予一直很敬重盛绾,见她这么说,厉锦予不再执着: 「嗯,我会好好上课的。」 接着,盛绾就给他推荐了湛若音的微信。 说起来就心酸,亲母子之间竟然没有一个联系方式。 盛绾一直想找机会把湛若音的微信推给厉锦予,毕竟有联系方式,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可小弟一直在岚和念书,母亲沉迷于沈穗的花言巧语,跟家里人渐行渐远。 盛绾一直找不到机会。 厉锦予看着湛若音的头像,有些发呆。 再然后,有些懵懵的。 为何,母亲的微信头像,是一只黄色的可爱的皮卡丘? 这也太少女心了。 母亲怎么会用这种头像。 厉锦予一度觉得是不是盛绾推错了。 但一想,嫂嫂可是母亲最喜欢的人,怎么会认错母亲的微信。 厉锦予:「谢谢。」 盛绾:「你可以跟母亲联系,上完课大概中午了吧,可以借吃午饭的机会,很母亲好好聊聊,这样关系就缓和很多。」 盛绾给厉锦予提建议。 「嗯,谢谢嫂嫂。」 盛绾给他回了个微笑。 厉锦予开心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抬起胳膊擦掉眼泪,从帆布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寝室灯还没熄,耿尧和陈柏树都还没上床睡觉。 见回来的是厉锦予,他们都露出来不可思议的表情。 陈柏树立刻从椅子上起来,从头到尾把厉锦予看了个遍,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衣冠不整。 陈柏树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 看来厉锦予被带走之后,什么时候都没发生。 陈柏树惊讶地问: “你没事吧,我今晚都没打算睡觉,明天八点你没回来,我立刻去警察局报警。” 耿尧观察着厉锦予的脸色,也起身手足无措地附和: “是的,我跟陈柏树商量好了,今晚不睡觉等你回来。” 厉锦予心里一阵感动,他露出一抹愧疚的笑,上天还是眷顾他的,能让他遇到这么好的室友兼朋友。 他故作轻松一笑,道: “没事了,以后我不会被他们骚扰和威胁了。” 不知不觉,厉锦予把祁弈的话放在心上了。 可能祁弈就是说着玩玩。 但不管祁弈说的真假,厉锦予已经不怕黄毛他们了。 因为他马上就能和母亲和好了。 他就有了坚强的后盾。 “这样就好,你是不是累了,你先收拾一下衣服,我给你放热水。” 耿尧看厉锦予的脸色不太好,人能完好无恙的回来已经不错了,中间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 他把厉锦予用来擦身体的毛巾拿到水龙头上洗了洗,然后给厉锦予接了一盆热水,放到洗手间里。 厉锦予拿好换洗的衣服,耿尧已经利落地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 厉锦予感激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耿尧挠挠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做这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弥补今晚没有保护好厉锦予,让他被人带走。 可他没有办法,那些人一看就有背景大的人罩着,他没钱没势,根本得罪不起他们。 耿尧一遍遍安慰自己,从厉临舟被带走之后,他心里十分不安,闭上眼睛就仿佛能听到厉锦予绝望地哭泣声。 他是有自己的难处的,所以厉锦予一定不会怪他。 陈柏树看着厉锦予进了洗手间,才深深吐了一口气,做回到电脑椅上,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我刚才在咱们学校社坛上看了一大圈,真让我找到带走厉锦予的人都是谁了。” 耿尧转身看向他,拧眉道: “是谁,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吗?” 陈柏树摇摇头,“不是,不过他们背后的靠山,有人扒出来,说是咱们学校学生,家就住岚和市中心,姓郑,跟咱们是同届呢。” 耿尧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在背后做别人靠山的,都是生意场呼风唤雨的大佬。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年纪轻轻,仗势欺人玩得这么溜?”耿尧挑眉问。 “听说,我听说啊,是岚和市市长的亲儿子。” 耿尧顿时瞪大了眼睛。 跟陈柏树的反应一样,他刚看到这个消息时,可是瞳孔震动,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背景有点太大了。 市长儿子不得在整个岚和市横着走啊。 怪不得他们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整个岚和市都得听他爸的话。 他犯了事儿,谁敢抓他。 他们目光纷纷落到洗手间的门上,厉锦予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这么大的人物的? 第33章 您怎么想要坐宝马啊 湛若音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打了鸡血的状态。 这里可是全国消费水平最高的城市,她重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摸鱼刮彩票,然后中一百万,去岚和疯狂玩儿。 点男模,旅游,逛商场,吃美食,湛若音一辈子的梦想。 可现实很骨感,她不敢上班摸鱼,所以就刮不了彩票,没钱,自然去不了岚和。 上辈子湛若音除了工作出差外,从没有这么放松的心态来岚和。 湛若音一身名牌,气质艳丽妩媚,一路走到外面,回头率嘎嘎高。 陈嫂跟着湛若音一起来的,毕竟她做饭技术杠杠的,湛若音很喜欢吃她做的饭。 而且湛若音的原身记忆里,厉锦予也很喜欢陈嫂做的菜。 这是湛若音决定带陈嫂来岚和的最主要的原因。 跟乖儿子关系更近一步的第一步: 在胃上让他得到依赖和信任。 这样湛若音才能慢慢跟他拉进关系。 湛若音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处理家庭关系的小天才。 陈嫂推着行李架,一边擦汗,一边问: “夫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湛若音带着粉框框墨镜,穿了一身定制的,很素净的粉白色鱼尾长裙,背了一个樱花粉的香奈儿迷你口盖包。 如此年轻靓丽的打扮,加上纤细窈窕的身材,不知道的还以为湛若音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湛若音扶了扶眼眶,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但她计划中午找乖儿子吃个饭,先活络一下母子关系。 昨晚上幸好湛若音打游戏上瘾,快凌晨都没睡觉,就在那关键的时间段,收到了乖儿子的微信好友申请,加上之后,他竟然主动说要跟她一起吃午饭。 湛若音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果然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而且乖儿子这么主动,这让湛若音的家庭和睦计划,更加顺利进行。 厉临舟安排厉家在岚和的分公司总裁亲自接机,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 湛若音很懒,懒得站着,走到一个石墩前坐下,缓了口气,有些小纠结: “我在岚和有那么多套公寓和别墅,你说我应该住哪个呢?” 陈嫂眼神有些复杂,夫人这是在无形地炫富吗。 “夫人觉得哪套住的舒服,就住哪套。” 湛若音摇摇头,她既然来了,肯定要住离岚和大学最近的一套公寓了。 这样就可以和乖儿子每天贴贴了。 湛若音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当五个孩子妈的感受了。 这时一辆黑色雷克萨斯lm商务车和四辆奔驰车停到了湛若音面前。 仔细一看,那四辆奔驰车里坐的都是黑衣劲装的男人,个个强健高大。 不会是来保护她的保镖吧。 湛若音起身,笑呵呵道: “来了。” 陈嫂也往那边看。 司机下车,对湛若音点点头,开始把两个行李箱搬上车。 车里下来一个快四十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打扮简约优雅的女秘书。 郑梁走到湛若音面前,笑眯眯打招呼: “夫人,厉总派我来接您,请上车。” 湛若音知道这个人,原身记忆里,她见过好几次他,第一次见是在林娴和郑知贺的婚礼上。 这个人是郑知贺的弟弟,郑梁。 他们兄弟两个都是农村人,可都有出息的很,一个飞黄腾达做了岚和市长,一个千里马遇伯乐,进了厉氏集团分公司,从此直步青云,坐到总裁的位置上。 湛若音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自然了解要想闯出一番名堂有多么不容易。 那得需要多大的恒心和努力! 湛若音对郑梁的滤镜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湛若音和陈嫂进了商务车,里面的空调温度十分适宜。 湛若音坐在车椅上,在车内简单扫了两眼。 茶水点心、水果红酒应有尽有,都是湛若音喜欢的。 足见郑梁是用了心的。 郑梁在湛若音对面坐着,纵使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可见了湛若音,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毕竟是大boss的母亲,名流圈的千亿夫人,他这种小人物若不是这次接机,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发觉郑梁有些不自在,湛若音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关切:“辛苦你了,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郑梁对于湛若音的关心,明显受宠若惊。 “还好,公司的员工都是数一数二的精英,一起合作,事半功倍么。” 湛若音点点头,一副随和温柔的样子。 其实湛若音是装的,她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而已。 车子很快停到了只与岚和大学隔两条街的北岸府公寓。 郑梁还贴心的请了家政公司的保洁阿姨提前一天打扫了一遍房间。 湛若音对郑梁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湛若音觉得自己坐了快两个半小时的飞机,腰有点酸,眼睛有些酸,身体有点累。 刚到公寓,就快速找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她一点儿都不想委屈自己。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简直太快乐了。 等把所有东西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后,湛若音被陈嫂叫起来: “夫人,该起床了,已经11点半了,您不是说要去岚和大学找小少爷吗?” 湛若音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湛若音还是清楚的。 陈嫂要走,湛若音喊住她: “楼下停的是不是我要求的宝马车子?” “是的,小刘已经在楼下等您了。”陈嫂点点头。 只是她有点不理解夫人为什么这么做。 “夫人,您怎么想着要坐宝马啊,这种车子您以前都不会考虑的。” “我自有打算。” 湛若音呵呵一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厉锦予着想。 湛若音记得没错的话,厉锦予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要是接他的车子太过招摇,很有可能被人误解成富婆包养小白脸之类的。 湛若音坐上一辆普通的宝马,然后给厉锦予发信息: 「锦予,妈妈在学校门口等你,你自己选一个餐厅,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发完,湛若音熄灭手机,开始看窗外的风景。 等了快五分钟,厉锦予乖乖回复了一个“好”字。 湛若音笑眯眯地看着手机,她要发挥伟大的母爱光环,让乖儿子感受到浓浓的母爱。 宝马车后边跟了两辆车,毋庸置疑,是保护湛若音人身安全的保镖。 湛若音无奈的叹息,她已经习惯了只要出门在外就会被这么多人跟着的日子。 这边,厉锦予上完课,已经迫不及待去学校门口见母亲。 他昨晚一直盯着母亲的照片看,好久好久才睡觉。 母亲在他眼里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厉锦予十分开心,脸上笑意盈盈的,脚步都变得十分轻快。 可走到半路,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厉锦予面前,也挡住了厉锦予的路。 厉锦予看清楚车上下来的四个人后,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是王漠和昨晚的黄毛他们。 厉锦予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 听黄毛说是王漠让他们围殴他的,厉锦予就觉得一定是王漠不想还他钱,所以才出的这个主意。 “去哪儿啊,坏了我的事,你怎么还有这么好的兴致呢?” 王漠脸色阴鸷,嘴角噙着深沉的笑。 他和郑嘉煊是亲表兄弟,可郑嘉煊生下来就是市长儿子,而他却是个做服装生意穷商人的儿子。 他们的母亲虽然是亲姐妹,可最终的归宿天差地别,她们儿子的社会地位也分了三六九等。 白玥给郑知贺当情妇,虽然听着不好听,可实打实的享受到了荣华富贵,她的儿子生下来就倍受宠爱,长大之后,又倍受瞩目。 而王漠的母亲呢,洋洋自得嫁了一个中产阶级,比当时白玥在酒吧卖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现在,王漠家里一年挣得钱都不一定郑嘉煊一个月的零花钱。 郑嘉煊一直看不上王漠这个穷酸亲戚,但碍于血缘关系,他出去玩儿一般都会带着王漠。 昨晚,王漠跟郑嘉煊保证,会给他介绍一个男生,还夸大其词说,他见了一定喜欢。 郑嘉煊这才正眼看他。 可没想到,出现了意外,厉锦予竟然跑了。 还说认识什么京都的豪门少爷。 王漠冷哼一声,一脸轻蔑。 他太了解厉锦予了。 小县城来的,被欺负,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人,怎么可能是京都豪门少爷的朋友? 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地下泥,厉锦予他配吗? 厉锦予要真的认识豪门少爷,怎么可能还天天吃咸菜馒头,穿着廉价的短袖长裤,日复一日呢? 肯定是那个豪门少爷被厉锦予误导了,所以才会为他说话! 王漠脸色阴沉沉的,坏了他的好事,还能那么开心。 上次围殴他一定是打得轻了,才会这么不识好歹。 第34章 你无耻 大庭广众之下,厉锦予猜他们不敢对他怎么样。 而且车子只能坐四个人,他们一共就来了四个,肯定不会再把他抓走的。 但厉锦予警惕着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这里人来人往,你们想要干什么?” 王漠怒瞪他一眼,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找人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可没想到,自从郑嘉煊看了厉锦予的照片后,对他念念不忘。 决定给王漠个机会,只要在郑嘉煊后天的18岁成人宴上,把厉锦予带过来,就带王漠认识他的好兄弟。 他们都是岚和市数一数二的豪门子弟,王漠平时就喜欢当学校富二代的跟班,一听有这种好处,他再生气,这个时候也要哄着厉锦予去生日宴。 王漠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请柬,扔给厉锦予: “我们能干什么,就凭你昨晚偷跑的行为,已经彻底得罪了少爷们,你今天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应该感谢煊弟。” 厉锦予心里闷哼一声,一点都不为所动。 明明是他们威胁他去的,现在又说他没事要感谢他们,难道真的以为有钱有权就可以颠倒黑白吗? 厉锦予接过请柬,没有打开,他问: “这是什么?” 王漠没理他,而是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三千块,如果不是这次要用到厉锦予,他压根儿没想还厉锦予钱。 王漠自问大一以来,他对寝室三个已经做的够多了。 他们如今能顺遂的学习生活,不就靠他罩着么? 如果不是靠着王漠在学生会主席的跟班,男寝都不知道遇到多少麻烦。 所以他问厉锦予借的两千多,可以当做报答他的报酬,别人想找个在学生会有职位的室友,哪有这么容易? 厉锦予手机振动一声,他把手机掏出来,就看到王漠给他转了三千块。 厉锦予着实有些震惊,毕竟王漠已经欠了两个月的钱了,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跟王漠说一次,可次次都被王漠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厉锦予已经不打算问他要账了,毕竟相处快一年,王漠的品性和所作所为在寝室不被看好。 王漠问寝室三个人都借过钱,可到现在,全都没有还。 大不了以后长长记性,不再借给王漠钱就是了。 要是惹恼了他,指不定王漠会做出什么事。 “你多还了,我把剩下的转给你。”厉锦予不想跟王漠有什么牵扯,自然不会贪图多余的钱。 王漠轻呵一声,鄙夷道: “不就多了几百块钱,就当我这几个月没还钱的利息,这么点都不够我塞牙缝。” 厉锦予摇摇头,欠多少还多少,当初借给王漠钱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他偿还额外的利息。 王漠看到手机被退回的几百块,脸色不太好。 他最看不惯厉锦予的地方,就是他明明那么在意钱,却每次都假清高,装作一副不贪小便宜的样子。 故意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装可怜卖乖,没少蹭吃蹭喝,也就耿尧和陈柏树脑子有病,肯相信厉锦予的伪装,每个星期都要给厉锦予带吃带喝。 可哪次厉锦予拒绝了? 人前人后不是同一副面孔,王漠真的看不上厉锦予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 黄毛见王漠神色不对,明显又恼火了。 心里当即对他暗骂了几句,哼,没有煊哥的地位,却有了一点就着的毛病,这种人怎么会入得了煊哥的眼? 把情绪摆在脸上,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黄毛轻咳一声,提醒王漠说正事。 王漠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厉锦予说: “我今天特意当着你的面还你钱,就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你也知道,昨晚偷跑出去,算是狠狠得罪了煊弟,以后你在岚和的日子肯定不好混。但只要你后天肯参加煊弟的生日宴,这件事一笔勾销,以后咱们相安无事,怎么样?” 厉锦予不清楚王漠口中的煊弟究竟是谁,可参加生日宴绝对不可能。 那个什么煊弟是个同性恋,他喜欢漂亮的男生,要是厉锦予去了,这跟深入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 厉锦予摇摇头,他心里有点后怕,要是刚才接受了王漠多给的钱,王漠他们不就有了让他去生日宴的借口。 他看着王漠,眼神坚定说: “我不去,你还我钱是应该的,我也没有多要你的钱,我们互不相欠。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不喜欢男生,真的不喜欢。” 说完,厉锦予抬脚就要走,可刚转身,就听到王漠阴恻恻的声音: “耿尧和陈柏树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找过他们麻烦,最近不太平,可让他们当心一点,万一哪天就跟你一样,受伤住院呢。” 厉锦予身体猛地一僵,他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漠。 厉锦予被气得脸部涨红:“你无耻。” 王漠环着胳膊,饶有兴致地说: “我听说耿尧喜欢去图书馆看书,每天晚上九点会走一条小路,那小路可不简单,乌漆麻黑的,最适合干些体力活了。” 厉锦予脸色苍白,眼眶微微泛红,他知道王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用耿尧他们的人身安全来威胁他! 厉锦予胸口被气得闷疼,因为良好的家教让他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默了半天,最后只来了一句: “王漠,他们是你的朋友,你敢对朋友下手,我看不起你!” 王漠看他隐忍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心里真是畅快,内心的优越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怎么看我吗?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后天的生日宴,你来或者不来?” 厉锦予紧紧攥着手指,死死盯着王漠,眼睛都充血了。 他能怎么办,先保住耿尧和陈柏树再说。 如果他们继续仗势欺人下去,他要跟大哥说明在学校遭遇的一切,让大哥来处理这群无耻匪徒。 厉锦予已经想明白了,是他年少轻狂,觉得跟母亲置气,不接受家里任何人的帮助,一个人自立自强,这样就会得到母亲的心疼。 可这么多年过去,该心疼的人更心疼,不想心疼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在意他。 母亲已经让步了,厉锦予不会再跟母亲置气了。 第35章 你能不能原谅妈妈 见厉锦予妥协,王漠和黄毛相视一笑,然后就坐回车上扬长而去了。 彼时学校门口,湛若音站在树荫下,低头玩手机。 身后保镖给她撑着遮阳伞,她来岚和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请林娴吃个饭。 虽然不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感谢,可若是能重拾她跟林娴的友谊,倒不至于年过半百,身边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可湛若音给林娴发信息,得到的却是林娴委婉的拒绝,她说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等病好了,一定会一起吃饭。 湛若音表示不理解,难道是因为那天宴会上受伤的缘故? 正当湛若音敛眸,迷惑之际,身旁的保镖看到厉锦予从学校里面出来,提醒说: “夫人,小少爷出来了。” 湛若音赶紧抬头,一个清瘦的少年缓缓走向自己,明显感觉他身上的衣服是崭新的,小白鞋被刷得干干净净。 白色的帆布包斜挎到自己身上,一个乖巧、充满书卷气质的少年跃然眼前。 他脸色苍白,神情忧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且一只胳膊打着石膏,显得十分可怜。 湛若音看厉锦予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她忘了,乖儿子现在还在受伤呢。 湛若音清楚地明白原身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厉锦予,从厉锦予一岁之后,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导致厉锦予从小敏感自卑,对亲情逃避。 所以当初厉锦予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上京都大学,他本能想要远离亲人,远离湛若音,这样他就不会陷入痛苦之中。 可就算这样,厉锦予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母爱,渴望有朝一日能得到母亲的喜欢。 记忆里厉锦予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有再要过家里一分钱,靠自己代打游戏赚钱生活和学习。 一年的时间愣是把往年加起来的苦都吃了。 就是这么一个坚强乐观的好孩子,竟然被不怀好意的人殴打成这样,湛若音愧疚涌上心头。 不知道伤害厉锦予的人都找到了没,警察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湛若音不想放过他们。 湛若音赶紧往厉锦予那边走,努力让自己表现成真心悔过的模样。 湛若音跟大多数家长不同,她并不觉得给自己的孩子示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做错了事,就应该要承担后果。 孩子是上天给父母最好的礼物,是用来珍惜和爱护的。 “锦予?妈妈来看你了。”湛若音已经尽全力把自己的声音压制到最温柔的声线。 厉锦予一路上都呆呆愣愣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王漠那群人,明明他很努力的学习和赚钱,从来不会和别人发生矛盾。 为什么他们一直要来骚扰他。 难道就因为他长了一张女孩子的脸。 厉锦予心里很难受。 他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走,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校门外了。 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面庞。 厉锦予怔怔地望着湛若音的脸,母亲,是母亲的脸。 他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委屈巴巴地对上湛若音温柔的眸子,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句: “母亲。” 这一声,湛若音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眼睛红红的,走过去搂住厉锦予的肩膀。 原身真是该死啊。 这么小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厉家再有钱,可厉锦予的精神世界仍是一方贫瘠之地,单调地只剩下委屈。 湛若音觉得还是先道歉为好,不然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妈妈?” 厉锦予感受到来自湛若音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清香,心底的委屈一瞬间被冲刷掉。 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妈妈永远是他的妈妈。 厉锦予重重地点头,“妈,我们去吃午饭吧,我知道有一家饭馆的菜特别好吃。” 湛若音一怔,她真没想到厉锦予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她。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看着厉锦予红通通的眸子,湛若音心里叹息一声。 湛若音今天才意识到,这世上真的不存在什么冰冷的母子关系,如果有,那一定是双方都不肯先低头。 两人坐上车,很快到了一家隐于闹市的杂菜小饭馆。 虽然地方偏僻,可屋子里坐满了人,有些客人等不及,就在外面摆了三桌。 湛若音一看,这不就是她以前出差经常来的小饭馆吗。 这算是岚和市最实惠、性价比最高的饭馆了。 饭菜不仅好吃,价格也很实惠,还是湛若音在某红书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 厉锦予小心翼翼地抬头,见湛若音沉默不语,他垂下眸子,有些懊恼。 他忘记了,母亲怎么会来这种廉价的饭馆吃饭呢。 母亲最爱干净了,桌子上有一点灰尘就会受不了,而且母亲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而这里很热闹,很嘈杂。 这家饭馆显然达不到母亲的要求。 厉锦予软绵绵的嗓音充满了歉疚: “妈,对不起,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湛若音听出了厉锦予话里的小心翼翼,今天一起吃午饭,本就是为了活络母子关系,肯定要选厉锦予喜欢的地方。 况且,湛若音自己也很喜欢这家的饭菜。 很有特色的口味。 这么长时间没吃,湛若音还真有点馋。 想着,湛若音笑眯眯地拉着厉锦予的手,往里面走: “怎么会,我们锦予眼光错不了,你说好吃,妈妈肯定要尝尝啦。” 厉锦予懵懵地跟着湛若音一起走进去。 母亲竟然不嫌弃这里的环境。 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服务员把桌子收拾一番,坐下,就开始点菜。 湛若音一直给厉锦予夹菜,还问了厉锦予在学校的情况,从室友到老师,言语之中都是关切。 厉锦予表面上还是一副乖巧腼腆的样子,可心里早就心花怒放了。 两只小腿不停地摇晃,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 厉锦予并没有把王漠他们的事情告诉湛若音,至少今天不会,母亲今天很开心,他不能说一些打扰母亲兴致的话。 厉锦予那条骨折的胳膊一直刺挠着湛若音的眼睛。 所以吃完饭,湛若音忍不住带厉锦予去医院复查一下病情,可好巧不巧,在骨科室里遇到了林娴。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郑梁。 这就有点奇怪了。 第36章 厉家权势滔天 林娴坐在长椅上,等待ct结果,她最先注意到门口的湛若音,林娴原本悲伤的面孔,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 她害怕露出什么破绽。 毕竟被家暴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对知贺影响不好,他现在正处于升职阶段,不能出任何岔子。 尤其是湛若音,她是整个上流社会的权势枢纽,三言两语就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林娴来医院,是被郑知贺打到失去意识,猝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如果不是郑梁回家,及时发现,把她抱到医院,可能,整个郑家没人管她了。 林娴心里苦涩地笑了笑。 “厉夫人,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林娴客气地打招呼。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和湛若音回到从前那样。 毕竟连身份地位,都已经天差地别了。 郑梁正敛着眸,神情阴霾,气息冰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这声“厉夫人”,他抬眸,神情一怔。 看到湛若音身后跟着一个骨折少年,他扶了扶眼眶,神情很快恢复如常。 原来是小少爷生病了,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厉夫人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嫂嫂和他,跟厉夫人并不熟。 可下一秒,郑梁觉得自己误判了。 湛若音面露严肃,直接与郑梁擦肩而过,走到林娴面前,仔细询问: “你没事吧,我以为你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你怎么来骨科了?是不是那天宴会出事,你一直没有看病?” 湛若音言语之中全是关心和紧张,这不禁让林娴甚感意外。 林娴垂眸,摇着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可能是胳膊骨折了,没什么大事的。” 湛若音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看到了林娴嘴角的淤青。 从楼梯上摔下来嘴角怎么会有淤青呢。 可,林娴并没有说谎的理由。 湛若音深深看着林娴,默了几秒,才微微叹息一声,一旦牵扯到林娴,她就打开了话匣子: “骨折怎么能算小事,你也太不小心了,我们都是快年过半百的人了,别看现在保养的不错,可身子骨肯定不如年轻人硬朗,一丁点磕磕碰碰都能引起很多并发症。自己的身体得自己爱护着,咱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林娴低着脑袋,点点头,眼睛红红的。 自从她宁愿把父母气得半死,也要嫁给一个穷读书人之后,二十多年里,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语重心长地关心她了。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郑梁见湛若音目光落到他身上,身体微怔一下。 厉夫人和嫂嫂之间的关系,好像介于一种亲密与疏离之间,但又说不上来的关系。 但郑梁肯定,嫂嫂跟厉夫人以前认识,而且关系很好。 他试探性地问:“厉夫人,您跟嫂嫂以前认识啊,算起来,您跟嫂嫂年纪相仿,都是江南世家,是小时候见过吗?” 湛若音点点头,岂止小时候见过,记忆里,林娴和原身还一个被筒睡过觉,一个勺子吃过饭呢。 “我们婚前曾是闺蜜。只不过各自成家,见面就少了,再然后,就渐行渐远了。”湛若音遗憾地叹息。 郑梁笑了一声,说话滴水不漏:“是这样啊,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您跟嫂嫂之间的联系变少了,可一旦见面,您跟嫂嫂是互相关心的。” 湛若音挠挠头,真是太尴尬了,她只是因为林娴是她的救命恩人,才这么担心她的啊。 郑梁棱骨分明的手指又扶了扶眼眶,眼里藏着意味深长。 如果让厉夫人知道郑知贺家暴的丑事呢? 这样的话,就算嫂嫂再想维护他,也为时已晚了。 一个是最爱他的哥哥,一个是他最爱的嫂嫂。 郑梁眼里划过一抹隐晦不明的两难。 但无论如何,嫂嫂都不能再受伤了。 在林娴被护士带走打石膏的时间里,湛若音压制住心中的疑惑,跟郑梁简单聊了两句。 可这个郑梁是个十足的笑面虎,什么话都能被他完美的带偏,五分钟,湛若音一句想得到的信息都没有。 越这样,湛若音就更加印证自己的猜想。 这个郑梁,对林娴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光郑梁至今未娶妻,就足以证明他有些问题了。 算了,这是林娴自己的事情,湛若音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要管,那真的就是多管闲事了。 湛若音跟林娴道别后,就带厉锦予去复查病情,医生说恢复得很不错,以后只需要好好休息吃饭,康复指日可待。 湛若音带厉锦予去商场买了新衣服、新裤子和新鞋子,原本想带他回北岸府公寓住,可厉锦予执意回学校的宿舍住。 他已经适应了和室友们一起睡觉的日子,突然换个地方,他很有可能会失眠。 湛若音没强留,儿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已经想明白了,四个孩子只要不做伤天害理和违法犯罪的事情,他们愿意做什么,湛若音都无条件的支持他们。 毕竟,湛若音的灵魂并不是他们的母亲,她能做的就是和他们相处成朋友一般的亲人,和睦快乐就好了。 湛若音亲自把厉锦予送回学校,回到公寓,古辛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湛若音坐在客厅,一边吃着黄桃芙蓉糕,一边听古辛讲话: “夫人,已经查清楚了,围殴小少爷的人是游走在岚和大学和社会的无业青年,根据他们在警察局的文档记录,指使他们殴打小少爷的,是学校里几个不满小少爷抢了他们的代打单子的游戏打手。 有人背后怂恿他们花钱雇佣这群无业青年,说让小少爷长长记性,出不了人命,他们才敢这么做。” 湛若音一听这话,把芙蓉糕扔到盘子里,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她不相信厉锦予会抢别人的单子,厉锦予的天赋和能力有目共睹,大家凭本事赚钱,谁打得好,谁就被更多的老板认可。 自己不中用,反倒怪起别人,这还是岚和大学的学生,真是素质堪忧。 光学会读书,忘记学做人了。 “警察怎么处理的?”湛若音脸色不太好。 古辛从湛若音进门,就一直盯着她。 自然注意到湛若音的脸色。 古辛犹豫一番,皱眉道: “警察把他们都放了,进局子不到半天,就有人保他们,听说背景很大,警察局没人敢不放。” 湛若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有人打了她的儿子,现在却告诉她,那些人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被人保释了!? 湛若音震惊几秒,就冷笑出声。 要是重生之前湛若音遇到这种事情,或许她真就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可现在不一样,厉家权势滔天,在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是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整个华国,能有几个人比厉家人官儿还大的? 第37章 郑知贺被撤职调查 湛若音二话没说,就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晚上,古辛就查到了一点东西。 其实古辛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这么令人震惊。 他不敢耽搁,把小少爷被殴打,到那群无业青年被保释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湛若音后,湛若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郑知贺什么时候有个儿子,还十八岁了?林娴不就生了一个女儿么?” 古辛觉得夫人在装糊涂,当今世道,但凡有权有势的,哪个会忍住不去外面找人。 先生当年跟夫人那么恩爱,被整个上流社会称作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可先生不也在夫人怀孕的时候,忍不住出去偷腥,还真就喜欢上了外面那个女人。 古辛补充道: “夫人,您先别急着惊讶,我话还没说完。郑知贺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他的情妇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郑知贺非常高兴,给情妇花了很多钱。又在外边买了别墅,目前跟情妇一家四口甜蜜的生活。” 不过最近他们好像搬去郑家老宅住了,明目张胆在妻子的眼皮子底下恩恩爱爱。 古辛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湛若音,他怕夫人受不住。 湛若音呵笑一声,怪不得警察不敢对那群人怎么样,由市长儿子亲自保释,一个小小的警察局谁敢得罪市长。 怕是巴结都来不及吧。 湛若音眼睛微眯,胸腔怒火中烧:“一个私生子,敢大摇大摆亮明自己的身份,整个岚和市的高层都在装聋作哑吗?” 古辛摇摇头,这他就不知道了,市长的儿子也不是个蠢货,不能知道的人,自然不会让他知道。 不过,古辛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跟夫人讲,他非常严肃认真,甚至有点后怕: “夫人,小少爷不光被人围殴,昨天晚上,根据岚和大学的竹七男寝到校门口的监控录像显示,小少爷貌似被那群人威胁,坐上一辆911保时捷,去了市郊的一所高级私人会所。” ‘高级私人会所’已经说明了一切。 湛若音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地方。 郑知贺的私生子,竟然敢找湛若音的乖儿子做那种事情! 真是该死! 那个私生子竟然有胆子敢威胁整个厉家所有人心尖尖上的人! 湛若音是个轻易不生气的人,就算有人当着她的面抢她钱,她都不会脸黑一下。 可现在,湛若音脸色铁青,眼神阴沉沉的,拿起茶几上的五子棋狠狠摔在地上。 和田玉黑白棋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像极了瓢泼大雨落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把茶几上目光所及的东西,都给砸了。 “砰——” “砰——” “砰——” 古辛心都在颤抖。 夫人生起气来,真的太可怕了。 湛若音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她拿起手机找到厉景庭的电话,拨了过去。 丝毫没有顾忌现在已经深夜了。 很快那头便接通了电话,嗓音自带威严与深沉,并且语气很惊讶:“若音?这么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湛若音吸了吸鼻子,把怒火压制住,带着哭腔道: “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家里人,怕你们担心,更怕你们生气。” 厉景庭身边还有妻子,谢妤一听是湛若音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也把厉景庭从床上捞起来。 两人神情紧张,二弟媳妇一向强势,就连当年二弟殉情都没哭,现如今,怎么就哭了? 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厉景庭一家人一直对这个二弟媳那是好的没话说,毕竟亲弟弟做出那种事情,二弟媳能愿意继续留在厉家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自该宠着,包容着。 厉景庭带上眼镜,肃声问:“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我们是又伤心又生气的?” 谢妤也在旁边温柔地附和:“就是啊若音,你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我让你大哥去收拾他们。你记住,整个厉家都是你的靠山。” 湛若音知道整个厉家都宠着她,所以发生这种事情,她第一时间就是告状,然后让他们解决问题。 “大哥大嫂,不是我,是锦予,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湛若音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给他们说了一遍,电话那头的两人脸色一黑,简直怒不可遏。 厉景庭眼睛都在冒火星子,活了这么大岁数,政途上一路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没想到临到快退休了,有人敢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蹦哒。 “哼,敢动厉家的人,不知死活的东西。” 要知道厉景庭一共三个儿子,全部从军,保家卫国。 这是厉家人该履行的使命和责任。 三个儿子自幼跟他分离,湛若音又不怎么喜欢厉锦予,所以厉景庭夫妇就把自己的关心和偏爱都给了厉锦予。 厉锦予算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了。 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比不上。 难怪厉景庭会这么恼羞成怒。 当天晚上,厉家所有人,包括在国外的厉氏家族旁系和分布在国内各个城市的厉家人,都知道厉家最小的儿子,被人打成骨折住院,还被威胁去那种风月场所。 厉家所有人坐不住了。 郑知贺连夜被撤职调查,与郑知贺有牵扯的人,革职的革职,坐牢的坐牢。 一夜之间,岚和市半数高层大换血。 剩下一部分高层心惊胆战了一夜,岚和市市长都连夜被撤职,那他们这些小杂碎,不等着被人煎炸煸炒了吗! 可他们等啊等,眼皮不敢合一下,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自己被处分的消息。 他们以为岚和市要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换血,可最终只撤职了一个市长和公安局的局长和副局长?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为官的人不可能不懂。 直到中午,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个郑知贺一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能让一个超一线城市的市长连夜被撤职调查的大人物,没几个。 就只有厉家、盛家、谢家等那几个了。 众人心里暗自告诫自己,这段时间要夹着尾巴做人,枪打出头鸟,千万不要出风头。 郑家老宅,白玥被人赶出来,自家的别墅大门上上了封条,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就差跟个市井大妈一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真是做了什么孽,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儿了呢? 郑嘉煊冷冷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有些不耐烦。 白玥虽然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他一直不想承认她,毕竟谁愿意有一个当过卖酒女的母亲。 说出去不得丢死人了。 遇到一丁点儿事情就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郑嘉煊眼里对自己母亲的轻蔑,肉眼可见。 足以见得,他对普通人,是多么的看不起。 郑嘉煊其实一点都不担心爸爸会出事,毕竟爸爸的靠山足够强硬。 见白玥哭成泪人,他冷声安慰: “我爸可是岚和市市长,整个岚和市的高层和有钱人都得听他的,这几天是他升职的关键时期,不过是他的对手争权夺利的脏手段,我爸背后可是有林家和厉家,他不会有事的。” 况且,小叔可是厉氏集团在岚和分公司的总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总公司高层青睐。 据说厉氏集团的掌权人厉临舟已经打算让小叔进总公司当副总裁,小叔的背后,可是权势的最高峰。 至于林家,郑嘉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落到同样被赶出老宅的林娴身上。 第38章 那厉锦予怎么办 林娴显然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知贺怎么能被抓起来呢。 郑嘉煊嗤笑一声,眼里一阵鄙夷:“算了,听我爸说你嫁给他后,就再也没有跟娘家联系过,导致我爸政途非常不顺。以前不需要你,现在同样指望不上你。” 林娴怔怔地望着他,心里一阵心酸。 林家跟她断绝关系后,就不再关照知贺的政途,所以这些年知贺怕是对她有些怨言,所以每次看到她,会不耐烦,会厌恶她,甚至对她进行家暴。 林娴表情可怜至极,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知贺被抓去坐牢,女儿又不跟她亲近,那这世上,就只剩下林娴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林娴低眸擦泪,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抬头对郑嘉煊说: “厉夫人!我去找厉夫人,我们之前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厉夫人能帮知贺度过难关!” 郑嘉煊睨着林娴,显然不太相信她。 虽然上次厉夫人首次举办宴会,邀请了嫂嫂和林娴,可这并不代表厉夫人能跟她关系好到替她解决这么大的麻烦。 不等郑嘉煊和其他人反应,林娴坐上司机的车子,就去找厉夫人。 此时的北岸府公寓,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湛若音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显然不相信面前之人的话。 一个男人再无耻再混蛋,他也不可能把出轨和家暴同时占据了吧? 哪有这么坏的男人? 湛若音就没见过。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湛若音心里是不敢高估人性的善良的。 毕竟婚姻能否走到最后,全凭良心。 郑知贺现在跟外面的女人一起生活,怎么可能家暴林娴呢? 湛若音真是想笑,她很爱八卦吗,对,她确实很爱八卦。 可都传得这么远了? 怎么一个大男人上门来给她讲八卦呢。 “郑知贺家暴的事情真假暂且另论,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你也是郑家人,跟我说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商人无往不利,湛若音不相信郑梁这么做没有目的。 郑梁一脸平静,但眼眸愈发深沉: “郑知贺家暴是真,贪污腐败是真,徇私枉法也是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提供充足的证据,如果有假,我的下场比郑知贺惨一万倍。” 湛若音脸色开始变得严肃,郑梁说得这么认真,难道郑知贺真的家暴林娴了? 想起林娴嘴角的淤青,骨折的胳膊,还有... ...上次宴会胳膊上露出来的淤青。 湛若音不可思议地看着郑梁,郑知贺竟然敢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他还是个男人吗! 那林娴怎么不早点说呢,说出来不就有人给她撑腰了么。 湛若音深深地瞥着郑梁,轻呵一声,道: “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我郑知贺家暴林娴?然后呢,让我收拾他?可他已经进局子接受调查了,我可动不了他。” 郑梁扶了扶眼眶,嘴角掀起一抹阴沉的笑: “不,厉夫人和嫂嫂是好朋友,她可能会来求你救郑知贺,嫂嫂认识的朋友里,也只有你能救郑知贺了。” 湛若音不明白郑梁到底什么意思,一口一个郑知贺,语气冷漠,好像他们兄弟俩是陌生人一样。 要是湛若音记得没错,郑知贺最宠爱的人,就是郑梁这个弟弟了。 但郑梁似乎对自己的亲哥哥,是那么的憎恶。 湛若音嘴角紧绷,她没心情知道他们郑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林娴虽然是湛若音的救命恩人,可那也是上辈子的恩,拿到今世还,完全是因为湛若音知恩图报。 但要湛若音为了林娴的一句话,把郑知贺放了,那厉锦予怎么办? 儿子做错了事,做老子的就该承担一切后果。 况且,湛若音没打算放过郑嘉煊。 郑梁到底是厉氏集团分公司的人,四舍五入就是厉临舟的手下,大儿子的面子,湛若音还是要给的。 她说: “你放心,郑知贺这辈子出狱无望了。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仅一条就能把他牢牢钉死在忏悔板上。” 得到湛若音明确的答复,郑梁不再继续打扰她。 公寓的电梯刚上来,郑梁迎面撞见林娴。 郑梁并不感到意外,他面无表情地喊道:“嫂嫂。” 林娴对他点点头,顾不得说一些客气话,就赶快去找湛若音。 郑梁阴沉沉地看着林娴的背影,眼眸难掩悲伤。 郑知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你这么维护他。 就算郑知贺把你打死,你都还会笑着,认为那是他在意你。 郑梁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默了片刻,他便转身离开。 郑知贺配不上嫂嫂。 是他把嫂嫂一步步变成一个怯懦、软弱的女人。 全都是郑知贺的错。 所以他没有资格出现在嫂嫂面前。 林娴去找湛若音,可被陈嫂告知湛若音不想见任何人。 真当湛若音没脾气吗? 林娴要真的把湛若音当朋友,就该告诉她自己被家暴欺负了。 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告诉湛若音,可是她没有。 可是现在,林娴却为了一个家暴她的人,求到湛若音跟前,真是搞笑。 况且也是那郑知贺自作孽不可活,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做了一件又一件。 他不进局子谁进? 林娴最后没有见成湛若音。 第二天,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的厉锦予,正在上着下午第二大节的体育课。 好巧不巧,遇到了王漠和郑嘉煊。 郑嘉煊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只要有人惹他不高兴,他就会把那个人拳打脚踢到吐血为止。 空气本就燥热不堪,郑嘉煊没想到小叔竟然对父亲不管不问,他明明得到了厉氏集团的掌权人青睐,只要他去说句话,父亲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没事了。 而且今天郑嘉煊生日,小叔也没来。 父亲上大学的时候兼职就赚钱供小叔读书,那么多年累死累活,把小叔供成了高材生。 可小叔转眼就忘恩负义,他真的忘记父亲对他的恩情了吗? 郑嘉煊越想越恼,无意中就看到了坐到白杨树下看书的厉锦予。 他阴恻恻地勾起一抹笑,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到厉锦予面前。 厉锦予正看得认真,忽然,书本被掀翻在地,他猝不及防地抬头,就看到郑嘉煊和王漠不怀好意的脸。 身体一僵,厉锦予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他真的没想到,能在体育场遇到王漠他们。 毕竟每个班的体育课时间不一样,整个大一,厉锦予都没有遇见过王漠和他身边的这个男生。 “你们想干什么?”厉锦予声音软软的,丝毫没有震慑力。 “他叫郑嘉煊,煊弟今天的生日晚宴必定隆重盛大,我提醒你一定记得来,要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漠说完冷笑一声,没钱没靠山的东西,玩儿他跟玩儿蚂蚁一样简单。 然后环着胳膊,打量厉锦予一身的做派,顿时有些惊讶。 厉锦予身上穿的,都是国际顶级名牌服装,就他身上那条简单的白衬衫,最低都五万了。 王漠目光接着往下移,裤子、鞋子,竟然都是名牌? 王漠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假货吧? 厉锦予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钱买名牌衣服。 难道他背后有金主? 呵,光靠厉锦予自己,一年不吃不喝,都不一定能攒够十万块吧? 第39章 子债父还 郑嘉煊仔细注视着厉锦予,从头到脚的审视和打量让厉锦予很不舒服。 厉锦予起身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到地上。 厉锦予紧绷着神经,倒地之时,他护着骨折的胳膊,另一只手掌着地,碎石子将厉锦予的手掌垫得通红。 没人去扶他,因为都不敢得罪这一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 郑嘉煊挑眉,饶有兴致地观赏他一点一点艰难地起身。 这种姿势说不定让他很爽。 直到厉锦予慢慢站起来,他的脸冒着冷汗,细软发红的皮肤染上恼羞成怒。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没有招惹过你们任何人,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 厉锦予觉得他们不配当做学生。 欺辱同学也就算了,还敢做出威胁生命安全的事情! 在学校里,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同学,他们难道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郑嘉煊,此刻开口道: “晚上有课吗?没课的话,生日晚宴不必参加了,咱们两个直接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说话的语气,不像跟厉锦予商量,像单方面通知他,不容拒绝的那种。 厉锦予害怕地摇摇头,今晚他答应母亲,要请她看电影,他不能食言。 郑嘉煊微微皱眉,不满他的态度和反应。 能看上他是他命好,怎么这么不懂事。 郑嘉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不知好歹的人。 当即脸色一沉,王漠和几个小弟察言观色,立刻要去把厉锦予强行拽走。 正当郑嘉煊兴致勃勃看厉锦予拼命挣扎的时候,古辛犹如神兵天降,一脚踹开一个,把厉锦予护在身后。 古辛见厉锦予脸色不好,担心地问: “小少爷您没事吧,胳膊有没有伤着?” 厉锦予仍没有缓过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受惊的状态,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眼前站了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是母亲的贴身保镖,古辛哥哥 ! 厉锦予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有些欣喜若狂,古辛只听母亲的话,一定是母亲让古辛来保护他的。 他摇摇头,激动把恐惧驱逐,委屈巴巴说: “我没事,他们总是骚扰我,让我没有办法安心学习。” 他是故意装得这么可怜,这样的话,古辛把原话带给母亲,母亲一定对他更加疼惜。 古辛一听这话,又想起昨晚调查的结果,顿时来了一肚子火气。 脸色都变得铁青。 郑嘉煊见古辛敢打他的人,当即脸一黑,怒瞪他: “敢动我的人,你胆子挺——” 话未说完,古辛无情地伸腿,一脚踹到他胸口上,郑嘉煊直接腾空飞到三米远的地方。 这场景,简直堪比大型武打片高难度动作打斗现场。 周围人都惊呆了。 王漠赶紧跑过去扶郑嘉煊。 “煊弟,你没事吧?” 王漠心中顿感不妙,从小到大,郑嘉煊就是油皮都没破过一下,如今竟然有人敢动手打郑嘉煊。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漠颇有些同情地看向古辛,好心提醒道: “你知道你踹的人是谁吗,我劝你赶紧跪下来认错,要不然后果真的比你想象的要严重。” 古辛冷哼一声,后果? 只要夫人吩咐他做的事,不管是非对错,他从未考虑过后果。 就算没命了又如何,誓死效忠夫人,是他永远的使命。 况且,厉家的背景,岂是郑家这种芝麻粒儿小的门第可以比的? 敢欺负厉家最受宠的小少爷,该考虑后果的是他们吧。 “你竟然——有胆子敢踹我,活腻了是吗?”郑嘉煊口吐一口鲜血,咬牙切齿地盯着古辛。 古辛瞥着郑嘉煊,冷笑: “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竟也敢大言不惭,在我们厉家的小少爷面前耀武扬威,你有几个胆子敢屡次三番招惹小少爷!?” “子债父还,你做了错事,就让你那个畜生爹来还吧。” 此话让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 厉家的小少爷? 哪个厉家? 谁是厉家的小少爷? 厉锦予是厉家的小少爷? 厉家是京都那个厉家吗? 厉锦予是京都厉家的小少爷? 什么债,什么爹,谁的爹,哪个爹? 众人一脸问号。。。 郑嘉煊和王漠明显已经目瞪口呆,震惊地缓不过来神了。 可不等他们把气呼出来,体育场大门口,已经来了黑压压一大批学校领导和警察。 他们朝着郑嘉煊这边走,把上体育课的老师和学生都吓了一跳。 太极拳都不打了,都凑过去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学校领导和警察?是谁犯了天条么?” “你看那个吐血的男生,好像是咱们学校社坛秘密疯传的那个背景很大的人,听说是个同性恋,骗了不少咱们学校的男生!估计这次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摊上大事了呗。” 郑嘉煊刚缓过神,心已经凉透了。 父亲被撤职调查,原来是因为得罪了厉家? 这一切都是厉家的手笔,原来一切都是厉家在报复父亲! 怪不得小叔不肯帮父亲,他肯定早就知道父亲出事,是厉家造成的! 郑嘉煊眯了眯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厉锦予,他竟然真的是厉家的小少爷? 可他明明穿着破烂货,吃着连他家的狗都不吃的咸菜馒头,还要靠代打赚生活费。 他怎么可能是京都世家之首的厉家小少爷呢!? 可下一秒,郑嘉煊竟然看到警察对古辛点头哈腰,学校领导也对厉锦予嘘寒问暖,就差跪下来舔厉锦予的脚趾头了! 警察头儿根据文件档案中的照片,目光直接锁定郑嘉煊: “你是郑嘉煊吧,经调查,你涉嫌侮辱罪、诽谤罪、故意伤害罪、杀人罪等重大刑事犯罪,得到上级批准,现带你到警察局进行刑事审问,跟我们走吧。”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学生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他们学校竟然有这种可怕的人存在!? 这也太吓人了吧! 王漠和其他小弟也不例外,都被带到警察局进行审问。 陈柏树和耿尧来晚一步,等人到的时候,体育场都没什么人了。 厉锦予也不见了。 不会也被警察带走了吧? 陈柏树不放心,赶紧给厉锦予发消息。 厉锦予很快发来消息,得知厉锦予没事,陈柏树才松了一口气。 耿尧神色阴沉,来这儿的路上,他隐隐听说厉锦予是什么京都豪门的少爷。 刚才学校领导和那么多警察竟然对厉锦予点头哈腰,嘘寒问暖。 这足以说明一切。 耿尧手指握拳,眼神死死盯着地面。 他苦笑一声。 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来体验人间疾苦么。 陈柏树抬脚就要走,背后的耿尧突然幽幽来了一句: “你说,我们跟厉锦予的关系好不好?” 陈柏树见耿尧脸色十分不对劲,额角紧绷着: “你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耿尧,你别吓我,我这小心脏再也经不起吓了。” 耿尧又不厌其烦地问一遍: “你说我们跟厉锦予的关系好不好?” 陈柏树觉得耿尧在说屁话,他俩谁没有跟厉锦予一起同床共枕过,不都觉得厉锦予身体软绵绵,跟水做的似的,身上还香香的,想抱着他睡觉么。 陈柏树还是捧场地嗯了一声,“好,当然好了。我们仨是最铁的哥们儿。” 耿尧这才微微露出一抹畅快的笑。 “是啊,我们以前对厉锦予那么好,他应该感激我们的。” 陈柏树觉得耿尧有些神经质,一定是饿到脑子了。 陈柏树二话不说拉着耿尧去餐厅吃饭去了,没管他到底想说什么。 第40章 郑梁辞职、林娴出国 湛若音正在岚和高级私人美容院做发疗,知道郑嘉煊被带到警察局后,只是微微皱眉,笑了笑。 他大概率没有好日子过了,杀人罪是真的,他也成年了,等出狱都不知道多少岁了。 说实话,湛若音是有点愧对林娴的。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而且还是湛若音前世的救命恩人。 林娴现在恐怕对她有点怨言。 毕竟因为湛若音,郑知贺才会被抓起来。 可不管郑知贺有没有家暴林娴,他总归是林娴的丈夫,林娴自己都没觉得委屈,也不愿意告诉别人,旁人自然也管不了。 郑知贺出了事,林娴还想找人把他救出来。 她不受罪谁受罪。 但凡告诉林家老先生老太太,或者兄弟姐妹,或者好朋友,有人给她撑腰,林娴都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子。 丈夫出轨和家暴,一个男人同时占据两大道德沦丧罪,简直是社会败类,人渣中的人渣。 林娴竟然能忍得下去。 湛若音揉了揉太阳穴,她很不理解。 湛若音问古辛: “锦予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古辛一直站在湛若音旁边,时刻守护湛若音。 闻言,他摇摇头说: “小少爷一路上表情很放松,似乎只想着请您看电影,他还让我问问夫人喜不喜欢吃爆米花和薯条。” 湛若音点头,喝了一口奶茶,说: “那就行,你帮我联系一下林娴,就说我想请她吃个饭,郑知贺这件事上,我做得确实不厚道,给她道个歉,她原不原谅,我就管不到了。” 古辛面露难色,认真看向夫人: “夫人,这件事恐怕很难办,她已经出国了。” 湛若音偏头看他,有些吃惊。 “出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湛若音这一天,越想越觉得林娴是最大的受害者,郑知贺没出事前,她遭受背叛和家暴,郑知贺出事后,她无家可归,还要遭人白眼。 所以湛若音想当面跟她解释清楚,再诚心实意地道个歉。 接不接受就是林娴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湛若音真正在意的是厉锦予,谁都不能欺负原身亏待了十八年的儿子。 如果不是湛若音来看望厉锦予,那她和厉家永远不会知道厉锦予现在正在遭受怎样的威胁和欺负。 如果不是厉家权势滔天,能收拾郑知贺,厉锦予所遭受的委屈和病痛谁来承担后果? 没有人。 到头来的结果就是,郑嘉煊在继续在岚和大学横行霸道,厉锦予继续被他们欺负。 这是一个官二代对弱势同学没有休止的霸凌。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湛若音不会让步。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郑嘉煊和郑知贺也一样,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古辛微微躬身,解释说: “今天上午郑梁申请辞职,不知道跟大少爷说了什么,大少爷亲自批准,并允许他出国进修三年再回来任职。然后,郑梁就带着郑夫——林娴,去了国外,好像林娴的女儿成年后一直在国外生活,他们应该是去找女儿了。” 湛若音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发呆。 她还真有点小瞧郑梁了,这个郑梁看上去那么圆滑世故,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深情的一个人。 敢为了林娴,放弃大好前程。 湛若音不知道郑梁什么时候对自己的亲嫂嫂产生了歪心思,但至少林娴被郑知贺家暴的时候,他会护着林娴吧? 希望林娴到了新地方,能够开启新的人生。 也希望郑梁有良心,不能跟他哥一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湛若音微微叹息,人生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 重生之前,她真的觉得林娴命太好了。 含着金汤匙长大,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嫁人之后,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了市长夫人,金钱地位双丰收,湛若音都羡慕坏了。 这对于从底层出身,一步步牺牲阳寿闯出来的湛若音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湛若音拒绝潜规则被辞退,她以为要完蛋的人生,林娴只一句话,便起死回生。 她辛苦打拼了那么多年,还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人家却在为住哪个地方的房子发愁,为哪个地方风水好、能养人发愁。 可现在呢,湛若音要不是重生到这具身体里,她根本不会看到林娴如此光鲜亮丽的背后,藏着那么多不幸和伤害。 这世上既有钱又幸福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有了钱,就想更有钱,有了钱,就想要名,要权,要势。 他们什么都想要,所以追逐功名利禄的路上,会自然而然失去很多东西。 俗话说,人生小满胜万全。 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生顺遂幸福。 湛若音发了一会儿呆,把头发弄好,就跟厉锦予去看电影了。 湛若音尽量让厉锦予感到放松,她只要一看到厉锦予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心里就难受。 当吃了厉锦予给她买的爆米花和薯条后,湛若音看到厉锦予脸上那种真挚的情感,无比开心,丝毫不加掩饰的激动。 湛若音揉揉厉锦予的头发,歪着身子,小声附在厉锦予耳边说: “锦予,妈妈永远爱你。” 正在看电影的厉锦予身体一怔,他愣愣地看向母亲,在与湛若音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眼眶瞬间湿润。 母亲,说、说永远爱他。 母亲是爱他的。 厉锦予像一只双目通红的小兔子,在渴望母爱被满足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全世界都是美好的,欣欣向荣的。 湛若音摆正好身子开始看电影,厉锦予垂下眸子,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然后,他看着脚尖,不经意间,小声说着:“妈妈,我也爱你。” 说完,坐直身体,厉锦予微微一笑,从此以后,他也是有妈妈爱的孩子了。 湛若音偷偷瞥了一眼厉锦予,深深吐了一口气,这也许是一种幸福吧。 虽然,她并不是厉锦予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可有人说过,谁陪伴在孩子身边表达爱的时间长,谁就是孩子的母亲。 母亲这个名词并不能严格被血缘定义。 它是爱的具象化,而不是靠血缘紧绑。 湛若音觉得,既然她已经来到这具身体里,那不妨试着陪孩子们走下去,走到最后,她就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了。 第41章 你给我揉揉吧 湛若音在岚和待了快一个月,一直等到厉锦予拆了石膏,才回京都。 回去之前,湛若音表明自己不会再对厉锦予的事情指手画脚。 他在游戏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就该把它发扬光大。 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厉锦予得到湛若音明确的态度后,激动地热泪盈眶。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接受游戏俱乐部的邀请,打职业比赛了。 厉锦予喜欢打游戏,全神贯注地投入游戏之中,能让他找到自己的价值。 这也是厉锦予为何没有选择去国外念书的原因,他始终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得到母亲的理解,可以自由自在地进入电竞圈,遇到同样热爱游戏的一群人,一起追逐梦想。 * 湛若音这次是坐私人飞机回的京都,刚落地,就听韩立说厉临舟生病了。 胃病犯了。 疼得昏迷,进医院做了一个手术,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动不了。 湛若音又担心,又有些想笑,是不是全世界的霸总都有这个毛病。 她一直觉得有钱人犯胃病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只有小说里能出现。 没想到这事儿竟发生到自己跟前儿了。 湛若音没耽误,就又转去医院看望厉临舟。 她到医院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不止厉临舟一个人。 还有秦毓念。 秦毓念最近很猖狂,不光是因为爷爷的病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她不用靠跟厉临舟睡赚钱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那次宴会受伤之后,厉临舟把她当祖宗供着,不管秦毓念怎么闹腾,厉临舟没摆一次脸色。 一来二去,秦毓念就嚣张起来了。 胆子也愈发得大了。 以前秦毓念从来不敢忤逆厉临舟,他说想吃草莓,秦毓念都会亲手洗了喂进他嘴里,他想跟她亲热,她会主动把衣服都脱了,根本不需要厉临舟自己动手。 可现在,秦毓念开始跟厉临舟反着来。 脱衣服都是厉临舟把她和他自己的都要脱了。 要不然秦毓念就不跟他亲热,怎么哄都不行的那种。 厉临舟真的每次都要无奈地笑笑。 这种事情,念念都能想着来反抗她。 厉临舟觉得做出这样行为的念念有点可爱。 秦毓念不知道厉临舟对她能忍到什么时候,反正越快越好,这样她毕业之后,就能带着爷爷回老家生活。 那里鸟语花香,钟灵毓秀,盖一个农村自建房,种些花花草草,很适合养老。 想想就很悠然幸福。 秦毓念是被瘐泽喊过来的,说什么厉临舟不愿意吃饭,只有她亲手做给他的,他才吃。 秦毓念呵呵一声,臭男人,臭毛病。 要不是钱给的多,她才不会来这里跟着厉临舟一起受罪。 每天都要伺候厉临舟吃饭喝水上厕所,还要给他捶腿按摩,甜言蜜语。 一句话不得他心,就摆脸色。 更甚者直接不理人。 比皇帝都难伺候。 还说要吃秦毓念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跟个小孩儿似的,真以为撒个娇就能得到想要的。 这种豪门有钱人撒娇比鬼附身还要可怕。 秦毓念一点儿都没有被厉临舟的行为所迷惑,他只不过觉得,现在对她还有新鲜感,等这股劲儿一过,保准翻脸不认人。 男人无情起来,凉薄冷漠,眼里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反正秦毓念不做,她不会花费多余的精力在厉临舟身上。 只有外卖,爱吃不吃。 秦毓念从外面拿完快递,就开始怂了。 她怕厉临舟突然来一句:是不是你亲手做的排骨汤? 那秦毓念就很尴尬了。 给厉临舟盛了一碗排骨,浓香四溢,秦毓念把厉临舟扶起来,把碗递给他,面无表情道: “喏,你要喝的排骨汤。” 厉临舟迷迷糊糊的,惺忪的眼睛盯着那碗排骨汤,沉默不语。 他才睡了一小会儿的功夫,秦毓念就把汤做好了,烧水都没有这么快。 厉临舟现在不是胃疼,而是被气得心口疼。 她还是真是、骗他都不肯用心。 厉临舟觉得就应该让胃病把自己疼死,那样念念兴许会开心地大笑一场。 以后都不用不情不愿地伺候他了,她就可以去找她的小学弟,你侬我侬了。 可是转念一想,凭什么,念念只能是他的。 他绝对不会放手。 “接着啊,这汤可是添了十几种草药和菌类,药香鲜香肉香混为一体,别提有多好喝了。” 秦毓念被厉临舟盯得有些心虚,可一想到就这一份排骨汤都花了她将近三百块,肉疼得不行,她就顿时充满了底气。 她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点外卖喝排骨汤,能给厉临舟点外卖不让他饿着,他就该知足了。 臭男人最好多休养几天,这样他就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了。 一天四、五次,如狼似虎的,都不知道臭男人吃什么长大的。 不过她也享受着,她觉得自己没吃亏。 厉临舟自嘲一笑,没有拆穿她,要不然自取其辱的还是他自己。 “是吗,你喂给我尝尝。” 厉临舟高大修长的身体,在秦毓念面前,显得十分可怜弱小。 秦毓念也不是那种心肠冷硬的人,臭男人生着病,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有秦毓念喂,厉临舟这顿饭吃得顺顺利利,连汤带藕吃了个干净。 秦毓念表面上平静,内心吐槽了一句真能吃。 这可是两个人的份量,他吃的一滴不剩? 前几天瘐泽都是怎么照顾他的,连口饭都不给吃? “喂,你肚子胀不胀?”秦毓念有些担心他把自己吃坏了。 厉家毋庸置疑的继承人,要是在她面前出了问题,厉家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厉临舟点点头,因为吃的太多,很难受,他脸色显得淡淡的: “有点,你给我揉揉吧。” 秦毓念:? 你当这是来姨妈啊,揉什么揉。 没等秦毓念拒绝,门口突然传来古辛的声音,他觉得很奇怪,夫人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 他走过去,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产生回音: “夫人,门打不开么,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门外一脸姨妈笑的湛若音:.... .... 第42章 要当奶奶了 厉临舟和秦毓念的目光纷纷往门口看。 湛若音额角一抽,尴尬,太尴尬了。 她压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表情淡淡的。 湛若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很关切:“临舟,怎么回事,怎么能犯胃病住院呢?平时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古辛挠挠头,跟着湛若音一块儿进去。 倒是秦毓念,如坐针毡,有些手足无措。 她礼貌性地跟湛若音问好,不过有些结巴:“厉、厉夫人好。” 湛若音朝她友善地点点头。 毕竟是整个京都站在名流圈顶端的夫人,不管现在的湛若音是多么的随和温柔,秦毓念无论如何,还是害怕的。 而且,湛若音是厉临舟的母亲,像他们这种豪门有钱人,怎么可能容忍儿子在外面养女人。 不找秦毓念事情就不错了。 秦毓念越想,头低得越厉害。 厉临舟伸手把秦毓念拉到自己旁边,平静地看着湛若音: “母亲,你吓到念念了。” 湛若音的笑容瞬间凝固,眨着眼睛:? 发生了什么? 她说什么了? 她听到了什么? 这... ...,湛若音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但这确实是霸总能说出来的话。 女朋友见到未来婆婆确实很紧张,厉临舟那么喜欢白月光,能护着秦毓念,湛若音是能理解的。 湛若音好脾气道:“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恋爱自由么,我也不是清朝老人了,你们想怎么谈恋爱我都不会干涉你们。” 秦毓念一听,有些惊讶。 厉夫人以为她在和厉临舟谈恋爱吗? 而且,厉夫人还不反对? 秦毓念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厉夫人之前还以死相逼厉临舟娶沈穗,这事儿她永远忘不了,厉临舟那几天就跟夺了魂似的,浑浑噩噩的,每天喝酒到酩酊大醉,抽烟抽到嗓子沙哑。 厉夫人究竟什么意思? 她们这些名流夫人最喜欢说反话,厉夫人说的仅仅是字面意思吗? 秦毓念看了厉临舟一眼,然后低着头没有说话。 厉临舟才不会在意那么多,他又没跟她谈恋爱。 厉临舟听到湛若音这句话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母亲真的不阻止他和念念在一起了。 他缓了缓脸色,回答湛若音的问题: “母亲不用担心,以后我会注意身体的。” 湛若音现在心里有点难受。 她刚下飞机,就着急忙慌去医院看儿子,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被儿子抱怨。 这年头,婆婆真的不好做了。 湛若音毕竟是厉临舟的母亲,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点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才能精力充沛地解决问题。” 说完,又交代:“我让陈嫂来给你做饭吧,每天三顿,一顿不能少。” 厉临舟对于母亲的关心,畅然地接受。 母亲关心他一次不容易,不能让母亲寒心。 厉临舟道:“嗯,好。” 突然又想到什么,厉临舟皱了皱眉,看向湛若音: “母亲,我有件事情想单独跟您说一下,请您听了不要生气。” 这话一出,秦毓念立马站起来,举手说: “我去外面透透气,你们聊。” 古辛也识相地退出去。 湛若音拧眉,至于弄得这么玄乎吗。 “怎么了,我轻易是不会生气的,但你做得也别太过分。” 厉临舟摇摇头,抿唇说: “不是我,是三弟。” 湛若音有些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过了一遍记忆,才想起来,厉临舟口中的三弟,是原身的龙凤胎儿子,厉向禹。 厉向禹和厉向姝只差几秒,可就是这几秒,他得问厉向姝喊姐。 厉向禹自小阳光帅气,俘获了很多小姑娘的芳心,他也不是个正经人,来者不拒,片叶沾身的那种。 记忆里,厉向禹从上初中开始,就谈女朋友,之后每两个月换一个,都是浓眉大眼、长相清纯,身材纤细窈窕的小姑娘。 原身对这个风流薄性的三儿子,那是恨铁不成钢。 厉向禹不是三年前去国外,被原身刺了一刀,至今都没有回来么。 看厉临舟脸色不太好,难道厉向禹在国外出事了? 湛若音神色严肃地问: “你三弟不是好好待在国外吗,闯祸了?” 厉临舟嘴角噙着冷笑,何止闯祸,简直能随机气死一个厉家长辈的弥天大祸。 厉临舟道:“母亲应该还记得当初为何捅了三弟一刀吧?” 湛若音眨着眼睛,她快速回忆这段记忆,这不回忆还好。 湛若音冷笑一声,简直不敢相信。 湛若音咬牙切齿道:“厉向禹这个小兔崽子,十八岁的小姑娘都敢祸害!要不是刚好成年,他现在正在牢里踩缝纫机吧。” 厉临舟想起这段记忆,也是不堪回首。 母亲三年前得知厉向禹竟然睡了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气得好几次差点昏过去。 三弟还丝毫不知悔改,忤逆母亲,母亲一气之下就刺了一刀,幸好偏了一点,要不然三弟肯定失去了当男人的资格。 “因为三弟没有做防护措施,那个女生跟三弟分手后,伤心欲绝,独自一人到国外生活。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三年时间,一直养在国外。” 湛若音瞪大了眼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 孩子都有了? 她岂不是当奶奶了? 我的天爷啊,这世界真的好可怕啊。 湛若音的眼神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湛若音怕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再说一遍,我可能听岔了。” 厉临舟明白母亲的感受,他之前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很震惊。 “母亲没听错,三弟在国外确实有个孩子。而且孩子的母亲您可能听说过。” 湛若音咂咂嘴,记忆里只知道她是厉向禹的学妹,比厉向禹小两届,没听厉向禹提起她的身份。 “谁啊,我不可能见过的。” 厉临舟眼眸幽深: “母亲跟林娴是多年好友,肯定知道她有一个女儿。” 湛若音又像个冰雕一样,简直震惊地无法呼吸。 这个世界给湛若音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小说都写不出这荒诞的剧情。 第43章 成了恋综最大投资人 湛若音本能地摇摇头,呵笑一声: “临舟,不要跟母亲开这种玩笑,太荒谬了,真的。” 厉临舟面无表情道: “郑梁那天上午跟我视频通话,面议辞职,他这个人圆滑世故,无往不利。看似毅然而然地辞职,可他把自己的后路想的清清楚楚。” “郑梁知道郑茵怀了三弟的孩子之后,就一直资助她们母子二人,直到今天,白养了三年的侄女终于起了作用。” 湛若音不明白厉临舟什么意思。 郑梁是怎么知道郑茵怀得是厉向禹的孩子? 难道是郑茵说的? 那林娴知道这件事吗? 不,林娴要是知道,那她看到湛若音的神色,不会那么淡定自若。 林娴不是一个心思深的人,她不会伪装。 郑梁辞职是因为林娴,他想把林娴占为己有,可只有在国外才能做到。 既然出了国,华国市场人才竞争激烈,尤其是厉氏集团这种排名全球前十的企业,又怎么可能会原地踏步等着郑梁回来。 厉临舟继续说: “我答应郑梁三年之后,允许他以国外进修的高学历资格,重回厉氏集团担任副总裁。郑梁也向我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给厉家造成麻烦。” 湛若音点头,厉临舟做这些自然有他的道理。 其实把这件事说出去了也没什么,现在的湛若音心理承受能力极好,如果厉临舟告诉她雪是黑色,湛若音也是会接受的。 自从重生之后,炸裂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出现,湛若音已经麻木了。 她信还不行么。 别再整这些幺蛾子了。 但湛若音能受得了,恐怕厉家的老人承受不住。 厉临舟既然能甘愿被郑梁威胁,那一定是郑梁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商人,聘用他,能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 若不然,凭借厉家的手段,郑梁根本没机会开口。 可,湛若音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厉临舟一个人就把这件事办好了,就没必要告诉湛若音,可为什么又告诉她了呢。 湛若音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果然,她抬头看向厉临舟时,发现他的脸色不好看。 “临舟,你老实说,郑茵出事了?还是孩子出事了?” 厉临舟眸光发深,微微叹息一声: “郑梁上午给我发消息,郑茵偷偷带着小孩已经回了华国,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怕她突然出现吓唬母亲,您好有个心理准备。” 湛若音:“!” 湛若音咽了咽口水,兴奋道:“偷偷回国了?那小孩儿莫不是个世界顶级黑客,或者背后资产过亿?郑茵是不是明艳动人的好莱坞国际女星,回国是为了啪啪打脸渣男贱女?” 这剧情,真的有种古早言情霸总文里带球跑的玛丽苏味儿了。 厉临舟瞥了一眼湛若音,见湛若音竟然能笑得出来,一定是被气疯了。 不过郑茵确实在国外是公众人物。 她是当今全球炙手可热的国际名模,得到了多个顶尖奢侈品牌的总裁青睐,三年之间,平步青云,代言奢侈品牌无数。 厉临舟开口安慰湛若音: “母亲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郑茵,不会让她到母亲面前打扰您。” 湛若音呵呵一笑,打扰不打扰是次要的,现在湛若音只沉浸在自己已经当奶奶了的惊恐之中。 湛若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老宅的,反正等坐在沙发上时,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家了。 王琳把老宅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都跟湛若音说了一遍,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王琳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说完了。 湛若音盘坐到毛毯上,决定吃个柳州螺蛳粉压压惊,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古装大女主电视剧。 不为别的,这剧是厉向姝演的。 亲女儿演的戏,湛若音当然要捧场了。 前两集还好,几乎一半儿的戏份都是厉向姝的,可看到第三集的时候,湛若音已经看不到厉向姝的人了。 她有些不理解: “大女主剧,这才第三集,就不给女主镜头了?真有意思。” 王琳虽然被螺蛳粉臭的屏住呼吸,可被湛若音这一提问,她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 “这部剧虽然被贴上大女主标签,可女主的咖位不够,自然演不了大女主。而男主是当红实力派演员,童星出道,毫不夸张地说,认识娱乐圈一半儿的明星,是当之无愧的一线明星,所以就逐渐变成了大男主剧。” 湛若音无语地笑了一声。 “明知道女主咖位不够,还硬要让人来演,最后毁剧毁人,这么做不怕天怒人怨啊?” 王琳附和着笑了笑,夫人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二小姐在娱乐圈究竟发生了什么嘛? 王琳开始跟湛若音解释原因。 女主咖位原本是够的,当初签了合同,导演也非常满意女主的人选。 厉向姝长相随了湛若音,五官明艳,气质妩媚,一双桃花眼秋水含眸,有着东方女人的婉约韵味,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混迹娱乐圈六年,拥有出色的演技和傲人的身材长相,可以说,厉向姝有绝对的实力出演大女主剧的女主。 可就在开机的前一个月,二小姐被爆出机场耍大牌、欺负新人花旦、脚踏两只船等等。 厉向姝的粉丝跑得寥寥无几,剩下的还都是黑粉。 二小姐在娱乐圈的艺名只两个字:向姝。 没人知道她跟厉家的关系。 毕竟她现在已经跟夫人断绝关系了。 没背景没靠山,之后,二小姐的咖位直线下降,到现在,一年过去,没戏可拍,谁都不敢用一个路人缘崩坏的女明星。 到现在,二小姐只能找个恋综当花瓶。 所以,这部大女主剧就被拍成了这样。 湛若音听完,只有一个想法: 厉向姝被人欺负了。 而且受了很多委屈。 厉家的儿女,品性都不差,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记忆里,十年前,还是十四岁的厉向姝跟着小叔一起去山里采风,她可是宁愿自己被泥石流冲走,也要保住山区的孩子平平安安。 湛若音不相信厉向姝会做出这种事情。 谦逊有礼是厉家的家规,耍大牌的事情怎么能在厉向姝身上发生? 至于欺负新人和脚踏两只船,就更不能发生了。 究竟是谁在造谣? 湛若音眼里划过一抹沉沉的笑:“你刚才说向姝正要参加一个恋综,叫什么名字?” 王琳想了想,道: “十里红妆-恋爱进行时。” 湛若音仔细看着王琳,幽幽一笑: “缺投资人么?” 王琳被看得心里发毛,她十指紧攥着衣袖,面不改色地回答: “缺,因为有二小姐在,风险很大,投资商都不敢投资。” “呵,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啊。”湛若音这几天还在为怎么拉近跟厉向姝的关系发愁,没想到这机会不就来了。 湛若音当即大手一挥,成了恋综最大的投资人。 第44章 妈妈带着你一起走 厉临舟在医院,听说母亲给二妹参加的恋综当投资人,十分吃惊。 但想了想,母亲已经变了很多,她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对厉临舟和厉锦予都能那么友好包容,更何况是二妹。 厉临舟倒没有多说什么,任由湛若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眼下,厉临舟要做的,是怎么说服母亲,同意他娶秦毓念为妻。 既然得不到秦毓念的心,先把秦毓念牢牢拴在自己身边,让她断了对傅以浔的念想。 让他有这种危机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最近秦毓念出奇地老实,让她干什么一点儿都不反抗,乖巧地执行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越是这样,厉临舟心里愈发不安。 厉临舟晚上回到公寓时,没在客厅和厨房看到秦毓念的人。 阳台上也没人。 他眉目冷峻,气息立即沉了下去。 厉临舟抬脚往卧室走,在看到衣柜前秦毓念的那一刻,厉临舟脸色才缓了缓。 可仔细一看,衣柜里的衣服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一些玩偶和衣服架子。 厉临舟虽然胃有病,可脑子没病,一看就知道秦毓念想收拾东西走人。 厉临舟脸色铁青,声音冷硬:“你在干什么?” 秦毓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背对着厉临舟,动作一颤,衣服架子掉在地上,空气一下子变得浓稠起来。 秦毓念微微闭上眼睛,不敢呼吸。 厉临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不是刚做手术没几天吗,怎么能下地走动呢。 身体是铁做的吗! 秦毓念不敢转身,听语气,厉临舟脸色一定很黑。 这是秦毓念待在厉临舟身边三年的直觉。 “转过来,看着我,你现在收拾衣服想干什么?”厉临舟声音比寒潭里的冷空气还要刺骨。 秦毓念转身,一双鹿灵眼乖乖地看向厉临舟,一副很惊讶地表情: “你怎么来了,还下床走路了?伤口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厉临舟眉头微挑,身体一愣,显然对秦毓念的话有些意外。 下一秒,秦毓念走到厉临舟面前,仰着头,十分乖巧,眼神单纯无邪: “我没想干什么呀,这些衣服已经过时了,这么贵的衣服扔掉可惜了,我想着把它们收拾起来,送人或者卖掉。不腾腾地方,你给我买的新衣服放哪儿?” 厉临舟仔细看着秦毓念这张脸,心尖尖漾起幸福的爱意。 所有衣服都已经被她换成了假货,还能卖出去才怪呢。 虽然知道面前之人说谎都不眨一下眼睛,可至少,她还愿意在他面前伪装。 他只怕有一天,念念连装都不想装了。 厉临舟走过去,一把将秦毓念搂在怀里,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 “念念,只要你每天肯乖乖的,想要多少衣服都给你买,好不好?” 秦毓念点头,盯着厉临舟的眼睛,温柔一笑。 可仔细一瞧,她的手指已经掐进肉里,深深留下血印。 她不能再等了,厉临舟似乎已经着了魔,控制欲愈发变态,要是再不想办法脱身,她就真的一辈子当厉临舟外面的情人了。 “我想要爱马仕限量款包包,每个款式都想要。” 秦毓念每次都会用这套说辞来开脱,这也是她偶然间发现的,屡试不爽。 而且,临走之前,再坑一笔厉临舟,就当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了。 厉临舟沉溺在秦毓念的依赖里,就连伤口被生生扯到,他都没有发觉。 “好,明天我让瘐泽给你送过来。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厉临舟转身,往浴室走: “别弄了,一会儿让陈嫂来收拾。你过来帮我洗澡。” 秦毓念看着厉临舟的后背,眼神晦暗不明。 他总是这样,上一秒明明对她那么好,好到让她以为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怜惜她的。 可仅仅维持了几秒,他就会用冰冷的语气命令她伺候他。 在他眼里,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满足他欲望的玩物。 秦毓念跟在厉临舟后边,闷闷的,一起走到浴室。 厉临舟开始脱衣服,秦毓念接住衣服,面无表情地去放热水。 因为厉临舟身体有伤,秦毓念只能拿着湿毛巾给厉临舟擦身体。 边擦,秦毓念不禁想,臭男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害她差点露馅。 秦毓念和厉临舟的关系,到目前为止,她只告诉了傅以浔。 他答应秦毓念,如果在秦毓念离开之后被厉临舟找麻烦,傅以浔会护秦毓念周全。 要不然秦毓念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厉临舟的面前玩儿消失。 “嘶——” 秦毓念正给厉临舟擦背,就听到他虚弱地叫了一声。 厉临舟脸色苍白,伤口处的刺痛和胃痛让他浑身颤栗。 秦毓念缓过神,有些无语,她明明在擦背,又不是在擦他的胃,怎么还能疼呢? 但秦毓念将自己表现的十分关切,赶紧温声询问: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应该是发炎了,我去找顾医生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说着,秦毓念丢下毛巾就要离开。 秦毓念内心暗喜,终于不用待在厉临舟身边装乖巧了。 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厉临舟生硬地拉住,耳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不要走,就在这儿给顾槐打电话。” 厉临舟疼得意识模糊,可潜意识里,害怕秦毓念离开他。 他声音是多么虚弱,带着乞求的可怜。 秦毓念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一声,果然,只要到了晚上,臭男人的控制欲就会变得最强。 秦毓念嘴角扯起无语的笑:“好,我不走。可你不松开我,我怎么给顾医生打电话。” 厉临舟抬眸,看到秦毓念脸上并没有离开的想法,他才慢慢松开秦毓念。 最后顾槐过来,给厉临舟发炎的伤口重新换药包扎好,并嘱咐他千万不要乱动,要静心休养,才能恢复的更快。 又给厉临舟开了点消炎药。 晚上,厉临舟吃完消炎药,就拉着秦毓念一起睡觉。 床上,秦毓念被厉临舟捞进怀里,厉临舟嗅着秦毓念身上橙子味儿的沐浴露,才缓缓入睡。 秦毓念一点都睡不着,毫无睡意,她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厉临舟了,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说不上来的难受,毕竟在这个公寓住了三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重新换一个地方生活,她心里总有些对未知和陌生地方的恐惧。 秦毓念把厉临舟的胳膊从自己腰上拿起来,放到床上。 然后,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吹着夜晚的凉风。 对面的高楼大厦依旧灯火通明,夜晚的街道车水马龙,生生不息。 在这里上了七年大学,秦毓念以为自己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会成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怀揣着梦想,一步一步走向理想的彼岸。 可一切都在大四的时候发生了转折点。 爷爷患了罕见病,一支药剂价值百万,要想把爷爷的病治好,需要爷爷每一个月都要注射一支,而且还要吃天价药丸,辅助药剂的效果。 这种打击,对秦毓念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就算把全身的器官和血都卖了,也治不好爷爷的病。 就在秦毓念绝望的时候,厉临舟出现在她眼前。 他矜贵高冷,有钱有颜,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可望而不可及。 秦毓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赌对了厉临舟对她还感兴趣,就算卖身赚钱又如何。 跟爷爷的命比起来,她不靠偷不靠抢,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你情我愿,除了道德上遭受批判外,没有人能指责她。 一晃三年,爷爷的病总算治好了,秦毓念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拥有一腔热血的秦毓念。 把自己最好的青春留给了金主,秦毓念已经没有勇气追求幸福了。 她只希望爷爷能安享晚年,寿终正寝。 等爷爷百年之后,她就去云南旅游定居,远离世俗纷争,一个人随心所欲地活着,看看山,看看水。 总之,她怕背叛,正如她的父母一般,各自都背叛了自己的爱人,而受苦的,永远是孩子。 夜里的风阴凉刺骨,秦毓念早已泪流满面。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到底还能追求点什么。 没有骨气地看人脸色生活,一看就是三年。 每当她快要沦陷在温柔窝时,他总会冷冰冰的以一种上位者姿态,猝不及防地命令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秦毓念把眼泪擦掉,是啊,他们永远不是一路人,做不到相互包容和尊重。 她离开是对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时,一只银渐层白猫从屋里走出来,喵了一声,过去蹭蹭秦毓念的脚腕。 秦毓念擦了一把眼泪,有些欣慰,她养了三年的猫还是有些良心的,知道妈妈要走了,要来跟妈妈告别。 秦毓念弯腰把猫抱到自己怀里,温柔地挠挠它的下巴: “乖小梨,如果可以的话,妈妈带着你一起走,好不好?” 银渐层喵了一声,似乎在对秦毓念的回应。 秦毓念吸了吸鼻子,抱着猫进屋。 不管怎么样,是厉临舟救了爷爷的命,无论如何,她都该感谢他。 所以,秦毓念更应该离开他。 让他迷途知返。 第45章 磕的情侣不是情侣,是情人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形成一簇簇光束射进屋内。 厉临舟醒来时,便觉得怀里空空的。 他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厉临舟猛地睁眼,秦毓念那边的被子早已经是凉的了。 他可不相信秦毓念是起来给他做早饭了。 以前都是厉临舟做好早饭,喊秦毓念起来吃饭,无一例外。 厉临舟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他隐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让他呼吸都是一种难事。 “念念?”厉临舟不顾伤口的疼痛,光脚下地,便去客厅找秦毓念。 客厅寂静无声。 厉临舟眼睛猩红,紧紧攥着手指。 “念念?”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抖。 “秦毓念,不要跟我玩捉迷藏,我不喜欢,我命令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很生气。”厉临舟试图用这种一点儿都吓不到人的办法恐吓秦毓念。 可回应他的,是可怕的死寂。 他看着周遭如旧的一切,却联想起昨晚的场景,厉临舟后退一步,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陈嫂这时买完菜,从外面回来。 可打开门进去,就看到厉临舟猩红的眸子,如黑暗之中嗜血的怪兽。 可吓坏了陈嫂,她赶紧把东西放下,走过去扶厉临舟: “大少爷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厉临舟躲开陈嫂的触碰,嘴里喃喃道:“瘐泽,找人,把念念找到,她一定是去学校了,快去学校找她!” 陈嫂一时摸不着头脑,大少爷这是怎么了,跟中了邪似的。 “瘐助理没在这儿啊,他还没上班呢。还有秦小姐,她不是在房间里睡觉么,怎么可能去学校呢?” 陈嫂六点就起床去买菜,这才六点四十几分,秦毓念怎么可能起得来。 大学生一般都嗜睡,晚上熬夜白天起的晚,秦小姐也一样,她从来没有早起过。 厉临舟没理会陈嫂,颤颤巍巍地去卧室拿手机,然后给瘐泽拨通了电话。 瘐泽明显感觉厉总的声音都是失了魂似的苍白无力。 “快去找念念,念念不见了。她一定是昨天晚上偷偷离开的,她肯定早就想离开我了。” 瘐泽一听这事儿不简单,当即派人去找秦毓念。 只要是秦毓念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但都没找到。 瘐泽也没耽误,去公寓把厉临舟接到医院,他因为病情恶化,发烧昏迷,整个人躺在病床上,意识都是模糊不清的。 可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找念念,找念念。” 医生护士听了,都直摇头。 大少爷病情恶化,恐怕也是跟他口中的‘念念’有关系吧。 瘐泽把这件事告诉了湛若音,湛若音听了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一脸不可思议。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秦毓念说走就走了呢。 目光落到厉临舟身上,病床上的男人显得执着弱小,让湛若音一瞬间怀疑,他真的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活阎王么? “临舟情况怎么样了?究竟怎么回事,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就又出事了?” 瘐泽不敢跟湛若音对视,他愤愤不平道: “都怪秦毓念,恐怕是那个女人伤到厉总的心了。” 湛若音嘴角扯着苦涩的笑,真是风波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有点不明白,明明前几天,秦毓念和厉临舟互动那么有爱,一看就是相互喜欢的。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跟瘐泽说: “他们两个是因为分手才闹得这么不愉快吗?” 瘐泽面露为难,好像周围所有人,包括夫人在内,都还不知道厉总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夫人,有件事情,您可能一直有些误解。” 湛若音拧眉,问: “什么误解,我能误解什么?” 瘐泽结结巴巴道: “其实,秦毓念和厉总并不是恋人关系,秦毓念只是厉总在外面的女人,她一点都不喜欢厉总。” 湛若音再次震惊地看向瘐泽。 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呵呵,她磕了那么久的情侣,眼看就要好事将成了,现在有人告诉她,磕的情侣不是情侣,是情人!? 湛若音被气得无语一笑,果然,她还是不能对这个世界放松警惕。 第46章 微服私访 然后瘐泽把厉临舟和秦毓念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给湛若音说一遍。 湛若音听完,心里只有两个字:狗血。 这剧情跟古早言情小说简直一个类型。 唯一的不同是,霸总的老妈换了个年轻的芯,不会发生什么“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桥段。 “临舟不是喜欢秦毓念么,这么喜欢她怎么不表白,说一句喜欢很难吗?” 湛若音瞥着瘐泽,幽幽道。 恐怕俩人都没长嘴,什么事情只要好好说,都会解释清楚。 瘐泽嘴角一抽,好吧,其实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厉总不跟秦毓念表白。 可能知道秦毓念不喜欢他,所以怕自尊心受到打击吧。 这个秦毓念,真的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你说她不爱钱吧,她卖身给厉总赚钱,你说她爱钱吧,她转头就走了。 这要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厉总的心被拿捏地这么死,早就想尽办法嫁进厉家了,她倒好,一声不吭地跑了。 把厉总的心伤得这么狠,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可能怕秦毓念拒绝吧。”瘐泽嘴里咕哝着。 瘐泽越想越觉得秦毓念就是个白眼儿狼,可以说,厉总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给了她。 她说想滑雪,可又不想学滑雪,厉总亲自抱着她从长白山山腰滑到山脚,愣是把厉总当成工具人,事后连句谢谢都没有。 她说想骑养马场最烈的那匹马,厉总愣是因为驯马成了驯马场的高手,还获得了荣誉证书。 她说想坐轮船去环游,厉总花费五个亿给她包了个25万吨的全球最大豪华游轮,跨越美国、古巴、墨西哥等8国20城的环游之旅。 她想干什么,厉总都依着她。 她要厉总的心,厉总都能挖出来给她。 所以,厉总说不说喜欢,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厉总做了什么,而不是厉总的一句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谁都能说出来了。 瘐泽都有些嫉妒秦毓念了。 被厉总这样的天之骄子深爱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厉总已经为秦毓念做得够多的了,秦毓念没心,所以她感受不到。” 湛若音心累地叹息。 “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临舟。至于秦毓念,不用再找她了。她要想走,肯定会想法设法躲着临舟。她带着老人走的,肯定走不远,等临舟病好了,让他自己解决。” 瘐泽瞪圆了眼睛,让厉总自己解决? 夫人可是厉总的亲妈,亲妈啊,就、这么放走秦毓念? 夫人就一点都不担心厉总会出事吗? “夫人,这不太好吧,厉总那么在乎秦毓念,他要是醒过来没看到她,指不定要疯了!” 湛若音咬咬唇,那能怎么办,人家姑娘不喜欢厉临舟,宁愿逃走也不想待在他身边,把她重新找回来有什么用,都没长嘴,见了也是白见。 湛若音斟酌再三,提出建议:“这样吧,你派人去找秦毓念究竟去了哪儿,找到之后别打扰她,等临舟醒过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湛若音目光看向门口,看到一个温润如玉,西装革履的男人。 瘐泽看清那人是谁后,顿时翻了个白眼儿,语气不耐: “你怎么来了,装模作样,假惺惺地给谁看。” 湛若音瞥了瘐泽一眼,瘐泽立马闭嘴,低头不语。 傅以浔抱着花束和果篮,丝毫没有理会瘐泽,对湛若音微微一笑: “厉夫人,我来看看厉总,顺便受人之托,交给他一样东西。” 湛若音眨了眨眼,这男生她记忆里见过,不就是傅家的少爷,厉向禹的好朋友么? 他和方家的女儿婚事将近,倒是同龄人中最先结婚的。 看着傅以浔一表人才,气质不凡,湛若音作为长辈,对这个晚辈是越看越喜欢。 湛若音随和地对他点点头,温声道:“真是不巧,临舟现在昏迷不醒,等他醒了你再交给他吧。” 傅以浔依旧微笑着,不急不慢道: “没关系,只是一张支票,给厉总带过来我就走。” 瘐泽神色阴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以浔仗着是秦毓念的学弟,没少在秦毓念面前找存在感,还总是暗暗挑衅厉总,厉总对他是一万个不待见。 不信傅以浔不知道厉总对他什么态度,可他还是这么厚着脸皮见厉总,简直跟秦毓念一样没心没肺。 湛若音听傅以浔这么说,眉头一挑,问:“什么支票?” 傅以浔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递给湛若音,声色温润: “秦毓念是我的学姐,昨天晚上她拜托我把这张支票还给厉总,并让我告诉厉总,以后她和厉总,两不相欠。” 湛若音一听是秦毓念让他交给厉临舟的支票,当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一千万应该是秦毓念和厉临舟之间的交易,可现在秦毓念走了,就把这张支票还给了厉临舟。 湛若音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情况,反正跟她没关系。 孩子们的感情问题,她要是瞎掺和,反而会弄巧成拙。 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湛若音把支票收起来,眼神移到病床上昏迷厉临舟身上,目光露出了同情。 秦毓念算是铁了心要跟厉临舟划清界限,她原本是可以带着这张支票一起走的。 可是她没有。 也说明了,秦毓念真的不喜欢厉临舟。 嗨,湛若音上辈子只知道拼命赚钱糊口,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品。 没有物质保障,就算再深情再纯爱有什么用,最终会败在凡俗的柴米油盐之下。 所以厉临舟能这么纯情也是可以理解的,物质财富盈满的情况下,他确实有资格谈爱。 可惜湛若音不懂这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干涉,不打扰,让他们自己解决。 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他们的命中注定。 傅以浔送完支票,跟湛若音交谈了几句家常,就离开了。 光秦毓念离开之前,最后找的人是傅以浔,要是让厉总知道了,可不要把厉总郁闷坏了。 瘐泽恶狠狠盯着傅以浔离开的方向。 秦毓念就算不喜欢厉总,傅以浔以后也没机会,方家的人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婚事。 湛若音离开医院,就径直去了京都最大的芭蕾舞剧院。 因为今天她最主要的任务,是去恋综剧组微服私访。 今天是恋综拍摄第一期前的节目排练。 第一期的内容是要全部女嘉宾共同在舞台上跳芭蕾舞,让男嘉宾挑选心怡的女嘉宾,组成cp,进行恋综的节目录制。 至于男嘉宾谁拥有最先选择权,那就是另外要排练的游戏节目了。 湛若音今天穿的私人订制的绛紫色连衣裙,看不出牌子,只戴了一条麻花翡翠手镯,身上也没戴多余的首饰。 很朴素的穿搭。 保镖远远跟在身后,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所以当她走到歌剧院门口时,被恋综剧组的员工当场拦下,不让湛若音进去。 第47章 导演,我申请不练了 湛若音神情一怔,不让进? 湛若音有些惊讶,来之前她还特意查了剧院上午的演出场次,她怕剧院演出时期不让外人进,所以特意买了票。 可现在有人跟她说,因为有剧组拍摄,就不让她进? 这不是强盗作风么。 湛若音眉头紧缩,看向工作人员:“我花钱买的票,你不让我进,我的票不是白买了么?” 工作人员顿时翻了个白眼,笑呵一声: “这我就管不到了。买之前你怎么不打听一下剧院来了剧组,像这种情况,都是不允许别人进剧院的。” 湛若音无语地笑了一下,她就是因为有剧组在拍摄,所以才买的票。 剧组又不是把所有舞台占了,其它舞台还要正常演出呢。 湛若音语气淡淡的: “你是代表剧院还是代表剧组?我在正规渠道买的芭蕾舞剧票,官方并没有发布任何演出停止的公告,我手中的票是合法有效的,你凭什么拦我?” 门口是两个工作人员,看湛若音态度这么强硬,当即来了气,语气十分不耐烦: “都说了里面有剧组在拍摄,你进去要是打扰到拍摄怎么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票不就是想趁机围观吗?” 湛若音:…… 她是想围观,可她没想过要打扰他们拍摄啊。 这两者又不冲突。 工作人员见湛若音一脸心虚,又打量了一番湛若音,呵,身材不错,前凸后凹,可惜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身上的衣服要是再贵点就好了。 这种女的,一看就是花瓶,什么本事没有,光想靠脸蛋走捷径。 他们眼里一阵鄙夷,冷笑道: “小姐姐,像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钱没挣几个,追星倒挺积极。要是把时间都用在赚钱上,想见哪个明星花钱请啊,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见面,真的很掉价啊。” 湛若音眨了眨眼睛:... ... 要不是湛若音身边没别人,她真以为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倒打一耙倒是让他们玩得挺溜啊。 湛若音都还没追究他们不让她进去呢,怎么他们倒评判起她的所作所为了? 真是搞笑啊。 湛若音不想跟他们吵,看他们态度这么蛮横,恐怕不止一次两次这么做过。 就在湛若音知难而退时,她看到了盛世传媒的总裁盛南廷迎面而来。 这人湛若音可是很熟悉的。 原身很喜欢盛绾,所以爱屋及乌,经常邀请盛南廷到自己家玩。 盛南廷身后跟着乌压压的一堆人,个个西装革履,人高马大。 盛南廷是“十里红妆-恋爱进行时”的投资人之一,现在正要去剧组视察工作,却在剧院门口一眼看到湛若音。 他身体一愣,赶紧过去问好: “厉伯母,您是来看演出的吗?正好我也要进去,我陪着您吧。” 盛南廷对湛若音很亲近。 一方面因为湛若音很照顾他,逢年过节都会派人给他带礼物,另一方面,她是绾绾的婆婆,对绾绾很好,所以他没有理由对湛若音态度冷淡。 身后的领导和门口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湛若音。 这位看着这么年轻的女人,竟然是厉氏集团的厉夫人?! 工作人员的脸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铁青铁青的。 在湛若音目光射过来的那一刻,他们低下头,屏住了呼吸。 完了,两名工作人员心死般闭上了眼睛,完蛋了,工作一定保不住了。 她看着最多只有三十岁,怎么能是厉氏集团掌权人的亲妈呢!? 这保养地也太好了吧。 湛若音笑了笑,以她现在的身份,跟他们计较就有些掉价了。 湛若音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擦肩而过,没理他们,边走边对盛南廷说: “我刚到,听说向姝参加了一个恋综节目,拍摄地点就在这里,我闲着也是无聊,就来看看向姝平时是怎么拍摄的。” 盛南廷才想起来,厉伯母好像是这个节目的最大投资人。 只不过听说厉夫人不喜欢厉向姝拍戏,已经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了,如今厉伯母做这些,倒有些让盛南廷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和几个盛世传媒的领导坐上电梯,过了几个转角,就到了剧院最大排练场地。 屋子很大,说话都有些回声。 从后门进去,所有工作人员都背对着湛若音和盛南廷,所以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六个女嘉宾虽然正对着湛若音他们,可因为正在专心排练,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 音乐舒缓地响着,六位女嘉宾在舞台上排练,舞姿良莠不齐,中间的舞者昂首挺胸,自信地表现自己的魅力。 可细看,虽然占着c位,表情很丰富,可跳得真没有最边边上的女生厉害。 不论长相、身材、气质,还是身高,都跟这个女生没得比。 在场的所有女嘉宾都没有她跳得出彩。 但那女生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黑眼圈很重,头发也乱蓬蓬的,跟没梳一样。 跳到高潮的时候,她还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导演再也忍不住,喊了声“咔”。 女嘉宾全部停止,不解地看向导演王俊宇。 王俊宇对着扩音机,怒火攻心道: “向姝,你怎么回事,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排练你打什么哈欠?” 要不是向姝自带黑红流量,王俊宇是真不想看到向姝这个人。 耍大牌也就算了,还脚踏两只船。 施长煜可是正儿八经中央电影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那么优秀的男演员,竟然忍心给他戴绿帽子,去招惹沈影帝,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厉向姝有些想笑,你也知道是排练,打个哈欠都不成了? “导演,我申请不练了。我脑子笨,练不会,压根儿没有舞蹈天赋,留下来只会耽误排练进度,不练了不练了。” 厉向姝说完,就往边边上的台阶一坐,一旁的年轻小助理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赶紧去送奶茶和汉堡。 王俊宇冷呵一声,果然又懒又馋,管她干什么,等节目播出,有人讨论她,就有热度,能赚钱就行。 这时,有女嘉宾看不惯厉向姝的行为,阴阳怪气道: “向姝前辈可是娱乐圈的老人了,知名度那么高,又是女嘉宾里最好看的,就算前辈不练舞,男嘉宾恐怕也会因为前辈的魅力趋之若鹜吧?” 厉向姝轻笑一声,管她们怎么说。 她现在就一糊咖,谁不知道王俊宇请她来就是当着对照组。 对照组需要练什么舞? 不练,世界末日了都不练。 厉向姝懒得跟她计较。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 “你们先练着,我去上个厕所,吃得多,没办法。” 在场的人仿佛闻到味儿一样,一脸嫌弃。 第48章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厉向姝无意间一瞥,便看到屋子后边站着一大群人,而最先看到的,是湛若音。 厉向姝原本懒散的神情瞬间凝滞,眼神死死盯着那抹亮丽的绛紫色。 是她。 她来干什么,看她笑话的吗? 厉向姝垂下眸子,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外走,脸色凝重。 “向姝。” 厉向姝从前门走出去,就听到不远处一道久违的声音。 声音不大不小,还掺着点温柔。 却给了厉向姝当头一击,使她全身紧绷着。 她转身,就看到湛若音向自己走过来。 湛若音眼眸中敛着随和,露出一抹微笑,说: “妈来看看你,工作累不累啊,剧组有人欺负你么,妈给你撑腰。” 湛若音始终觉得女性是一种感性动物,不能仅仅靠行为来打动对方,有时候一句合乎时宜的关心,就能让她们冰释前嫌。 湛若音觉得自己得主动一点。 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厉向姝,惊恐地看着湛若音。 厉向姝跟她已经快六年没说过话,不是厉向姝不肯。 而是她的亲生母亲,认为她脏了厉家门楣,不肯认她这个女儿。 可这世上哪有儿女不渴望亲情的,厉向姝就是表面再坚强,夜深人静地时候,也会看着湛若音的照片发呆。 但厉向姝没想过,不要她的厉夫人能在这个时候找她。 厉向姝还有些惊恐。 母亲不会被什么附身上了吧? 厉夫人怎么可能会露出这么和蔼可亲的笑容,她可是名流圈的顶级夫人,养尊处优,强势霸道,眼里不容沙子。 对待别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 厉向姝站在原地没说话,死死盯着湛若音,十指紧攥。 湛若音见厉向姝不说话,上前一步,伸手动作轻柔地理了理厉向姝额前的碎发。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很惊讶,甚至惊恐,可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冰释前嫌,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们母女俩闹了这么久,该是时候和解了。” 厉向姝眸色愈深,心里的委屈一涌而上,看着湛若音,眼眶泛红。 她红唇微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她声音沙哑道: “你来找我,是想重新认我这个女儿?” 湛若音重重地点头,一脸希冀地望向厉向姝,她能看得出来,厉向姝身体都在微颤。 湛若音把姿态放到最低,声音柔柔的:“向姝,我为以前做的事情跟你道歉,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厉向姝听大哥和四弟说过母亲已经变了很多,她还幻想过有朝一日,母亲也能对她好一点。 可当母亲站在她面前,诚恳地向她道歉时,厉向姝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就连当初你满腔怒火跟我断绝关系,我都没有怨恨你。” 厉向姝认真地注视着湛若音,嘴角扯着苦涩的笑。 湛若音一愣,她以为厉向姝会很恨她的,毕竟断绝关系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厉向姝平静地向湛若音叙述自己的内心: “我只是觉得你在厉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以来都在麻木地活着。父亲殉情,对你对我,对你的所有孩子都是背叛。如果跟我断绝关系能让你心里的委屈得到释放,我可以接受。” “我心疼你。”厉向姝心如止水,把自己心里话说出去,反倒不那么委屈和难受了。 湛若音感觉脸颊湿湿的,用手指一抹,是温热的泪水。 湛若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的,其实她对这段话并没有那么感同身受,可灵魂深处好像受到了重击一样,不受控制地落泪。 “是我以前过于执拗,导致家里鸡飞狗跳,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所以,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湛若音时刻不忘记自己的目的。 厉向姝点点头,母亲肯最先低头让步,她有什么理由不原谅。 两人无言片刻,厉向姝肚子十分不争气,又胀又疼。 厉向姝强忍着往厕所那边走,走了有一段距离,背后传来声音: “有空就回家看看,你的房间我一直没让人动过,回来住吧,住在家里肯定比在外面舒服。” 厉向姝脚步顿住,敛着眸子,轻轻回应了一句:“嗯。” 湛若音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果然,女孩子是最可爱最感性的生物。 她们哪里会那么记仇,只要态度好一点,语气温柔一点,好好跟她们说话,就没有消解不了的隔阂。 湛若音回到拍摄场地,跟盛南廷聊了两句,话里话外意思是让盛南廷不惜一切代价对媒体澄清厉向姝的舆论。 什么机场耍大牌、脚踏两只船,都是假的,还有网上骂厉向姝的帖子都要进行全网删除。 然后又重金请了娱乐圈的五金影帝盛穆群参加恋综,条件只有一个:选择厉向姝当cp。 一方面,只有这样,在节目录制时,没人能随便欺负厉向姝;另一方面,一对颇有争议的cp能最大程度让观众看到反差。 久而久之,有盛穆群做保,观众也就知道厉向姝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湛若音回家路上,经过厉氏集团的摩天大厦,记忆中广场上那场血淋淋的车祸,让湛若音不自觉皱眉。 车子飞驰而过,湛若音深深吸了一口气,恍如隔世。 她只是意外地重生到了顶头上司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系统和剧本,没有人告诉她,她的结局是什么。 如果没有原身的记忆,除了厉临舟外,湛若音和原身的其他孩子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她不是他们的母亲,他们也不是湛若音的孩子。 可湛若音在用自己的方式消除这具身体与孩子们的隔阂。 她只是一个寄生者,要她怎么主动解决。 难道拿着刀去逼着孩子原谅她以前的所做所为吗? 她只能通过契机来解决问题。 也许时间会拖得久一点,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湛若音连续几天都等着厉向姝回老宅,可厉向姝忙着录节目,还没有回过老宅。 全网听说盛穆群跟厉向姝组成cp,简直炸锅了。 本以为热搜会写什么: #向姝高攀盛影帝# #向姝耍手段逼迫盛影帝# #盛影帝疑似被威胁# 之类的话题。 毕竟向姝的风评在这儿摆着,盛影帝在娱乐圈可是从来不参加综艺节目的人,这次竟然破例参加综艺,还选了一个糊咖组cp,很难让人不猜到是不是盛影帝被资本威胁了。 可让人意外地是,这几天热搜头条竟然是: #盛影帝向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盛影帝暗恋向姝# #向姝真实姓名厉向姝,疑似厉氏集团掌权人的亲妹妹# 第49章 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湛若音看着头条热搜,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热搜上说是盛穆群小号发微博说自己暗恋厉向姝的。 盛穆群是盛绾的亲弟弟,跟厉向姝是穿一个裤筒长大的好兄弟。 湛若音不相信盛穆群会暗恋厉向姝,怕是盛穆群为了引导观众不再骂厉向姝,故意这么说的。 只要厉向姝的风评越来越好,湛若音心里就踏实许多。 厉向姝这边的情况越来越好,可厉临舟又给湛若音添难题了。 老宅客厅,厉临舟从医院回来,身上还穿着病服,他跪在湛若音面前,面色苍白地看向湛若音。 眼神坚定道: “我想辞掉厉氏集团总裁的职位,让厉琛接手,希望母亲能同意。” 湛若音惊愕地看着厉临舟,眼睛瞪得圆圆的,倒吸一口凉气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厉氏集团的掌权人,厉家的天之骄子,肩负厉家的未来,这是你想辞掉就能辞掉的吗?” 厉临舟苦涩地笑了笑,表情比哭了还难看。 他没有选择,为了念念,他可以放弃成为厉家掌权人的机会,厉琛也好,厉向禹、厉锦予也罢,厉家几代人缔造的商业帝国总能找到人来接班。 来不及了,念念身边多了那么多异性,还有傅以浔,他总是在念念面前蹦哒,一定对念念心怀不轨。 “厉家不缺才能出众的人,厉琛是您亲自教导的,跟您感情深厚。而且他在经商方面上,不比我差。把厉家交给他,没什么不好。” 湛若音被气得一笑,一个是厉家的嫡长孙,一个是私生子,厉家的产业交给谁,也不是湛若音一个人说了算。 这关乎到厉家日后的前途发展,怎能儿戏!? 湛若音觉得厉临舟一定是为爱魔怔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么不理智的选择。 “临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可有想过后果?如果厉琛藏了什么歪心思,他坐拥海外和国内产业,要想除掉你,轻而易举。现在你还想着让给他吗?” 厉临舟深深吐了一口气,他认真地看着湛若音,点点头,态度决绝。 正因为他知道厉琛不会这么做,所以才会把一切都交给他。 厉临舟反问说:“母亲难道不相信厉琛?” 湛若音一噎,她不是这意思。 她只是假设,跟厉临舟说明最坏的结果。 湛若音一脸严肃:“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去找你大伯和老先生老太太说吧。” 厉临舟嘴角一扯,厉家人一直都听母亲的话,母亲要是同意,他们不会说什么。 总归都是湛若音的儿子,都是厉家的子辈。 “母亲也许觉得我很不理智,可我自己想得很清楚,一个人挣得钱再多,积攒再大的名声,可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幸福感是能让一个人精神得到升华的稀有之物,我厌倦了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我只想要跟念念一起白头偕老。” 湛若音冷笑一声,提醒道: “可秦小姐并非对你有情,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你怎么跟她白头偕老?” 厉临舟扬扬下巴,嘴角泛起意味深长。 “我会和普通人一样,按照普通人的方式追求念念,直到念念同意为止。” 他已经想好了,在念念经常路过的小路上,假装被刺杀,念念看到他,一定会救他。 到时候他借住念念的小家,跟念念朝夕相处,彼此升温。 湛若音很想来一句:你这不是死缠烂打么?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有这个追求,为了追去心爱的女孩子,连自己的前途发展都不要了。 这种人虽然看着就很白痴智障,可想想,他这种纯爱深情的男人,这世上又有几个。 湛若音陷入两难,孩子们不管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她都支持。 可厉临舟做的事,真的欠考虑,而且置厉家未来发展于不顾。 湛若音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同意。 这时,厉琛从外面进来,颀长挺拔的身躯高冷淡漠,嗓音磁性低沉,第一句话就是: “大哥自己身体是铁做的,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刀枪不入。我若同时接管厉家的所有产业,恐怕得呕心沥血,累得堪比生产队的驴?” 湛若音见厉琛说这话,笑了笑问: “你都听到了?我只是假设,并没有真的以为你会害临舟。” 厉琛点点头,这是自然,母亲最偏爱的就是他了,怎么可能会怀疑他呢。 厉临舟淡淡地看向厉琛,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 厉琛可不敢到厉临舟面前,折寿了不是,他走到厉临舟旁边,抿唇道: “大哥,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追寻爱情是一件非常考验勇气的事,我很佩服你。所以我答应你,可以先替你暂任总裁一职,你若想回来,我随时可以滚蛋。” 厉临舟和湛若音听了这话,瞳孔止不住震惊。 厉临舟喉结一滚,显然已经接纳了厉琛提出的建议。 他目光落到湛若音身上,想要争取湛若音的同意。 湛若音微微一叹,那能怎么办,厉琛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既然能这么保证,厉家的产业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就这么办吧,工作交接什么的,你们兄弟两个要好好沟通,不要耽误工作,尤其是公司的发展。” 厉临舟和厉琛同时点头,相互对视一眼,并无多言。 湛若音也是大开眼界了,什么时候大企业的总裁跟卖菜的老板一样了,想换人就换人,跟过家家一样。 不过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厉家,毕竟像厉琛这样的懂分寸、知感恩、有才华的孩子只有厉家有。 湛若音眼睁睁看着厉临舟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把病养得差不多后,就飞往华国江南的某个小县城。 而厉临舟在江南出场的方式极具魔幻主义色彩:身负枪伤的豪门家族继承人被父亲的私生子追杀,无奈逃到江南一带,而恰巧遇到了他的白月光,就那么巧合地被白月光给救了。 秦毓念:怎么阴魂不散的,其实她想当做没看见,可厉临舟太可怜了,天之骄子跌落神坛,一定很绝望吧。 湛若音:你就是这么追人的?就非得受伤是吧? 厉琛:好好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的名声都被你搞臭了。 第50章 找妈妈挨打 湛若音听说厉临舟刚到江南,就身负重伤,吓得不行,赶紧给厉临舟打电话,可打了好几个,没人接。 湛若音又给瘐泽打电话,这才知道,厉临舟换了新手机号,目前只有秦毓念和瘐泽知道。 湛若音面露不满,冷笑: “为了追一个女人孤立全世界,真是我的好大儿啊。” 瘐泽把头低下去,尴尬地笑了笑,可能厉总还没来得及给夫人新手机号。 接着,瘐泽把厉临舟的追妻计划一五一十跟湛若音说了一遍,湛若音心里的大石才堪堪落下。 湛若音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不光原身疯批,厉临舟这个大儿子和未来儿媳也都是疯疯癫癫的,做的事真能让人灵魂出窍的程度。 “临舟一个人在江南,虽说隐藏了行踪,可若让有心人知道,临舟的安全会很被动。”湛若音担心道。 瘐泽说:“夫人不用担心,厉总带的有保镖。” 湛若音摇摇头,厉临舟的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样,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无限放大。 而他的安危自然很重要。 湛若音坚持给厉临舟挑了一批新保镖,下午就坐飞机,和瘐泽一起去了江南。 之后的几天,厉向姝在外面拍戏一直没空回来,而且是封闭式录制,不允许带自己的手机,湛若音联系不上她。 自然而然,湛若音无聊地发慌,每天都要跟厉锦予视频通话,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 聊完,厉锦予就带湛若音打游戏,原本要历经千难万险的王者晋级赛,就只打了一局,一局! 成功晋级。 还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绝地翻盘,厉锦予靠着他恐怖的游戏天赋,让湛若音感受到什么是逆天改命。 湛若音原本只有45%胜率的小乔,在厉锦予的带领下,飙升至65%。 湛若音简直喜滋滋地不行,这就是有人带的爽感吗? 厉锦予的打法强势凶悍,几乎每局都是靠他打出绝对的优势,比通天代还要恐怖。 湛若音算是真切体会到了“野王哥哥”的魅力。 唉,当时离开岚和的时候,湛若音想把厉锦予接到学校外的公寓住,有保姆给他做饭洗衣,他在学习上会更加轻松。 可厉锦予没同意,他已经习惯了和耿尧他们一起学习生活的日子,没有一点儿想去外面住的欲望。 所以湛若音也没强求他什么。 至于每月的生活费,湛若音给了他一张黑卡,每月零花钱在五百万到六百万之间。 不光给他生活费,厉锦予的生活用品,包括衣服鞋子都是湛若音派人给他量身定做,除了没有logo外,和普通的衣服没任何区别。 厉锦予当然乐意了,他不喜欢招摇,就连代步车都是八零年代样式的自行车。 这几天,有很多贵太太富太太邀请她出席各种类型的宴会,她们一脸期待,希望湛若音能跟她们一起聚一聚。 毕竟如果合照中出现了湛若音,她们的身份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 可湛若音不喜欢热闹,而且是个十足的社恐人士,所以每次都婉拒了。 直到盛绾的母亲盛夫人邀请她去京都时装周,湛若音想了想,答应了她。 湛若音觉得自己应该见见世面了,堂堂厉氏家族最宠爱的儿媳,厉氏集团掌权人的亲妈,名下无数房产地产的名流夫人,怎么能一直窝在家里打游戏睡觉呢。 京都时装周最典型的特点是:奢华。 大多是上流社会的名流人士出席。 盛夫人一直感激湛若音能那么疼爱盛绾,简直把盛绾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所以一直想找机会跟湛若音当面道谢。 两人一拍即合,相约去了京都时装周。 湛若音稳坐c位,周围再豪横跋扈的富太太们,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两人看完t台秀后,湛若音喝了太多的蜂蜜柚子茶,就去了洗手间。 她刚解决完,洗手出来。 就在女厕门口不远处遇见了一个小孩子。 盛夫人正在给那个小娃娃剥棒棒糖吃。 看着两、三岁的样子,跟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似的,眉眼之间略显稚嫩的英气,足以看出他有着精致的五官和深邃的眉骨。 这小娃娃长大之后,肯定非常帅。 湛若音好奇地走过去,问盛夫人: “这是谁家的小孩儿,长得真好看,一个人在待在这儿很危险的。” 盛夫人笑了笑,解释说: “我也不清楚,刚才突然跑过来,让我给他剥棒棒糖吃,可难剥了。不过你知道他第一句喊我什么吗?” 湛若音伸手捏捏小孩儿肉嘟嘟的脸蛋,对小孩儿露出一脸温柔随和的笑,问道: “什么?不会叫你阿姨吧?” 盛夫人撇着嘴角,一脸不服气: “他叫我‘陌生人奶奶’!我长得有那么老嘛?” 湛若音捂嘴偷笑一声,陌生人奶奶,真的好小众的词汇。 不过她俩现在这个年纪,都快奔五的人了,叫奶奶不是很正常么。 湛若音点点头,一脸认真道:“这小孩这么懂礼貌,见到人还知道问好,我们应该夸奖他。打击教育使人自卑抑郁,咱们不能这么做。” 盛夫人一脸黑线:感情没叫你奶奶,幸灾乐祸是吧,你清高,你难道就没有年龄危机感是吗。 湛若音蹲下,与小孩平视,温声问: “小朋友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是在等妈妈上厕所回来吗?偷吃棒棒糖会被坏人抓走的,你妈妈没告诉你吗?” 湛若音一眼就看出这小孩儿眼神很慌张,拿着被剥好的棒棒糖东张西望了一下,才开始舔棒棒糖。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小孩对于面前两位陌生人非但没有胆怯害怕,反而不屑一笑,那种自然的松弛感让湛若音一惊。 小孩儿虽然年纪小,但口齿清晰地回答:“我叫林京衍,我妈妈在台上走秀,她没上厕所,我很乖的,棒棒糖是妈妈买的,我才不会被坏人抓走呢。” 林京衍又圆又黑的眼珠子盯着湛若音看,他觉得湛若音很亲切,很乐意跟她说话。 湛若音和盛夫人对视一笑,这孩子这么聪明,不好忽悠啊。 盛夫人一直想要个孙子,但她两个儿子,一个盛南廷,一个盛穆群,都还没有成家,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更不用谈越级生孙子了。 盛夫人看着林京衍,眼里的慈祥泛滥。 湛若音瞧着林京衍,喜欢地不行,语重心长道: “小孩子不能乱跑哦,要不然被坏人抓走,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林京衍舔了几下棒棒糖,心满意足地嘿嘿笑着。 “不找妈妈,找妈妈挨打。” 湛若音:…… “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林京衍回忆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嗯,妈妈打完我,还经常抱着我哭。” 湛若音一听,脸色变了变,赶紧在林京衍身上检查了一圈。 果不其然,这小孩子的胳膊和小腿上,全是淤青和伤痕。 还有烫伤的疤痕。 湛若音和盛夫人惊恐地看着林京衍,震惊地说不出话。 真是造孽啊。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狠心的母亲,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第51章 三少爷的孩子林京衍 盛夫人脸色都被吓白了,这也太可怜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小朋友,真的是你妈妈打的吗?” 林京衍一边吃棒棒糖,一边点头。 他的表情很淡,似乎他的妈妈打她已经成了很平常的事情。 盛夫人急了:“这——,这不就是虐待儿童吗?” 湛若音把小孩儿拉到大厅的沙发前,微微弯腰,揉揉他的脑袋,认真问他: “你不害怕吗,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林京衍又重新回忆了一下,好像只有下雨天的晚上,妈妈才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很凶很凶。 可是妈妈在变凶之前,会让他躲起来。 妈妈会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好可怕。 林京衍摇摇头,想着想着,豆大的泪珠落下,撅着嘴巴,哭唧唧说: “呜呜呜,不要下雨,不要妈妈变凶。” 湛若音一看这孩子竟然毫无预兆地哭起来,赶紧抱住孩子,给他传递一些温暖。 “不怕,不下雨,你妈妈没有变凶。” 湛若音脑海中回荡着“不要下雨”“不要妈妈变凶”这两句话。 她猜测下雨和妈妈变凶是因果关系。 下雨是刺激林京衍妈妈的因,变凶是果。 难道这小孩子的妈妈有心理疾病? 这时,一道女音划破长空,很轻柔,有些疲惫感,但语气很着急: “林京衍!你又乱跑什么,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林茵身上穿的是一件用钻石流苏做成的连衣裙,光彩夺目,很明显是刚才走t台穿的衣服。 她刚下台就听说林京衍不见了,慌得连走秀衣服都没来得及脱,赶紧去找儿子了。 林茵眼睛猩红,跑回去,把林京衍紧紧抱住。 她带着哭腔,指责道:“林京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乱跑。只能待在更衣室里,你怎么就不是不听妈妈的话呢?” 林京衍伸出软白的小手,把林茵脸上的泪擦掉,委屈巴巴道: “妈妈,你不要哭。妈妈,不哭。” 林茵哽咽着,找到儿子就好。 都怪她自己,更衣室人多嘈杂,儿子喜静,他肯定想出去找安静的地方。 是她考虑不周,如果儿子真的出事了,一切都是她的错,她难辞其咎。 她真该死啊! 湛若音看着面前过于年轻的女孩儿,有些迟疑道: “你是林京衍的妈妈?”真的看起来好小啊,她最多不超过二十三岁。 林茵擦掉眼泪,起身感激地看向湛若音和盛夫人: “我是他的妈妈,刚才走秀太忙,把他留在了更衣室,没想到他自己偷偷跑出来了。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儿子真的要被人贩子拐跑了,谢谢你们!” 然后林茵给她们鞠了一躬。 湛若音深深看着这个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女模特,怎么都联想不到她会虐待儿童。 湛若音平静地跟她点头:“不用谢,举手之劳。”话音刚落,又试探性地问: “我刚才给孩子整理衣服,发现他胳膊上都是淤青和烫伤疤痕,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孩子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林茵眼神开始躲闪,她吃了所有治疗心理疾病的药,可一点儿都没用。 每次当她清醒过来时,林京衍已经蜷缩到沙发的角落里,身上都是血迹,胳膊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每次看到这副场景,都会撕心裂肺地疯狂掉。 林茵双眸腥红,她不想伤害儿子的,可每次发病,她就像失去意识般,身体不受控制地攻击儿子。 可林京衍一点都不躲,让他躲,他也不躲。 林茵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曾问过林京衍,为什么不躲到房间里,这样就不会被妈妈打了。 可林京衍每次都说:爱妈妈,不要妈妈哭。 他想安慰自己的妈妈,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林茵不想跟外人讨论这个令人悲伤的话题,淡淡回复了一句:“嗯。很疼。” 就拉着林京衍离开了。 林京衍还回头望了一眼湛若音,像是不舍,像是寻求帮助。 湛若音心揪的不行,把古辛叫过来,给他半天时间,查清楚这一对母子的所有经历和背景。 就在刚刚,湛若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的主人公和小主人公隐隐约约跟现在的这个女生和林京衍相吻合。 而且林京衍的长相跟厉向禹小时候有八分像,不能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面部轮廓是十分相似的。 怪不得湛若音初见林京衍时,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盛夫人看着林茵的背影,感叹一声,对湛若音说: “倘若真跟你想的一样,这位姑娘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那可就太恐怖了。” 这么年轻靓丽的姑娘,英年早生不说,还是两面人。 湛若音心里是十分心疼那个孩子的,想着,她交代身旁的古辛说: “查清楚那个女生的底细,要是没问题,就给她捐款,让她好好治病,一定要带林京衍去医院进行全身检查。孩子是无辜的,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伤害孩子了。” 古辛点头:“是,夫人。” 盛夫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她要是缺钱,我就给她捐款。那小孩儿跟我投缘,我是真的不愿再见到他受伤害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并没有让湛若音同盛夫人逛街喝下午茶的计划受到影响。 但两人都闷闷不乐,实在是因为第一次见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被自己的妈妈打成这样。 盛夫人满心担忧:“亲家,要不我现在就带着小孩儿去医院检查一下,那伤疤都结不成痂,肯定没仔细包扎伤口。” 湛若音摇摇头,很明显刚才那女生很忌讳这件事情,要是让她察觉到什么,她带着林京衍离开了怎么办。 “等古辛的调查结果吧,她毕竟是林京衍的亲妈,我们要是冒然带孩子去医院,人家不得报警告我们拐卖小孩儿?” 盛夫人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湛若音回到家时,古辛从外面走进来,一脸严肃。 湛若音旋即一笑,上次见他一脸严肃,还是去岚和看望厉锦予,调查郑知贺的时候。 “夫人,您也许已经猜到了,林娴的女儿林茵,有个三岁的儿子,叫林京衍,就是今天您见到那个孩子,他——他是三少爷的孩子。” 湛若音嘴角一扯,意料之中。 第52章 替身文学 湛若音觉得有必要让厉向禹从国外回来,解决他早年犯下的错误了。 湛若音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如果林茵真的找到她,要让厉家认林京衍这个孩子,她可以认,不光可以认林京衍,如果厉向禹可以重新接受林茵,湛若音也会同意林茵进门。 女人不为难女人。 更何况,林茵是林娴的女儿,知根知底,没什么不好的。 “马上给厉向禹打电话,让他一个星期之内回国,告诉他,他已经有了个三岁的儿子,让他回来认亲。” 湛若音交代完,就去老宅另一端找盛绾。 完全就是湛若音觉得有盛绾在,会有安全感。 湛若音跟盛绾说了厉向禹和林茵的事,盛绾是有些震惊的,但没来得及震惊,就被湛若音拉着去了三环某个住房小区。 湛若音决定尽早去找林茵,她的病和林京衍身上的伤,都需要及早救治。 什么都没有身体健康重要。 车子在路上缓缓行驶,湛若音收到了厉向禹的电话,厉向禹在国外三年,除了逢年过节象征性跟湛若音问个好,其余时间跟湛若音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谁能知道他亲妈找他的第一件事,竟然让他回国认亲。 厉向禹简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这三年洁身自好,虽说谈了几个,可都是仅限于吃饭约会看电影,他是真怕湛若音再刺一刀。 “妈,您老不会是骗我的吧,林茵怎么可能会怀孕,她当着我的面吃了避孕药,药是顾槐给我的,假不了啊。” 湛若音眉头微挑,显然料想到厉向禹会给她打电话,她这个儿子当年对林茵能那么残忍,现在,恐怕早就对她没感情了,也不会护着她。 她冷笑一声: “这事儿简单,你们做个亲子鉴定,真相自然大白。” 厉向禹一噎,“林茵找您闹事了?妈,您千万不要冲动,她是国际名模不可能缺钱,肯定有别的原因,我已经坐上私人飞机了,您一定等我回来再去找她。” 厉向禹知道自己亲妈什么脾气,眼里不容沙子,要不拦着她,林茵怕是要被母亲手撕了。 湛若音面无表情道: “她没找我,是我偶然遇到她了。我冲动什么,是你犯的错,我就算想找事,也是找你的事。况且,我已经在去找林茵的路上了。” 盛绾睫羽低垂,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不做任何评价。 三弟的事,有母亲和大哥他们管,轮不到其他人管。 厉向禹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被吓到了,声音颤栗道: “妈,您真的别冲动,林茵不是您想的那种女孩子,我就这样跟你说吧,她当年跟我在一起,就是觉得我长得像她的竹马,根本不是看中咱们厉家的荣华富贵。” 湛若音和盛绾都稍稍皱眉,相互对视一眼。 湛若音抿唇,冷声道: “厉向禹,我并没有把她想成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我去找她,是带她去医院治病。” 厉向禹听湛若音这么说,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突然想起来什么,厉向禹猛地瞳孔一震,问: “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确实有些心理问题,可她在国外三年,从来没有发病啊。” 湛若音幽幽问: “你怎么知道她在国外没有发病,你们还在联系?” 厉向禹心虚道:“没有。” 他绝对不会告诉湛若音,其实他被林茵甩后,心里一直还有她。 他堂堂海王,本该多情又薄情,要是被传出去他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那多没面子啊。 厉向禹每次想林茵的时候,都会跟林茵的助理打听情况,但从未听说林茵犯过病。 林茵在国外状态很好,因此助理压根儿不知道林茵还有心理疾病。 有时候厉向禹实在想她了,就会找新的女朋友,让自己暂时忘记林茵的存在。 等不怎么想林茵了,就会无情地分手,大笔的分手费足以让她们笑着离开。 湛若音没对他的话产生怀疑,最后,平静地交代道: “不要耽误,尽早回国。”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厉向禹赶紧阻止湛若音挂断电话,讲起了林茵和他的陈年往事: “妈,林茵的心理疾病是三年前造成的。她暗恋的竹马在参加她十八岁生日宴的路上出了车祸,不治身亡。林茵承受不住打击,就患上了抑郁症。我当年跟她谈恋爱,完全是沾了她心上人的光,怕是我长的像她心上人,她把我当成替身。这事儿没少打击我。” “可你儿子我心大,喜欢她就包容她的一切。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经常带她出去玩儿,哄她的一百零八招到现在都没忘。” “但还是被她甩了。” 湛若音有些惊诧,这件事怎么跟传闻的不一样啊。 不是厉向禹主动提的分手? 林茵不是很喜欢厉向禹么,当年她被厉向禹伤到心,才毅然决然出的国。 湛若音以为林茵的心理疾病是厉向禹跟他分手之后,悲痛欲绝,久而久之才造成的。 “你说林茵的心理问题,不是你造成的?” 厉向禹三指起誓,欲哭无泪道: “天地良心,女孩子是世界上那么可爱的生物,我就算再渣,也不能伤害她们吧。” 湛若音揉揉太阳穴,心累。 从重生到现在,湛若音没少吃瓜,一个比一个炸裂。 替身文学都出来了,保不准以后会出来什么疯癫的事。 “我不跟你说了,车已经到林茵住的小区了,我先带她去医院进行系统的治疗,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 厉向禹打了个响指,自然一百个同意,他说: “好。林茵指不定回国又受什么刺激了,妈你多留意一下她最近见过什么人。” 湛若音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盛绾听完全过程,跟湛若音说: “母亲觉得,林茵会不会把孩子给厉家?” 湛若音瞥了盛绾一眼,淡淡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孩子不是一个物件儿,想搬去哪儿就搬去哪儿。况且,我厉家是做不出留子去母的事情的。要么一起进厉家,要么都不进。” 盛绾察觉湛若音有些不高兴,身体一怔,赶紧解释道: “母亲误会我了,只是厉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总归要认祖归宗。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这一点,对厉家声誉不太好。” 湛若音轻呵一声,“谁敢笑话厉家,我厉家一没亏待,二没逼迫,尊重他们母子的想法,整个京都的豪门谁能做得到?” 盛绾垂下脑袋,没吭声。 也是,厉家在京都只手遮天,谁敢得罪厉家。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两人下车,在古辛的带领下,六个保镖跟随,一起坐电梯到了公寓二十二层。 古辛走在湛若音身边,时刻保持警惕,道: “夫人,我打听过了,林茵小姐今天休假,没有工作,应该是在家的。” 湛若音点点头,人要是不在家,她就等,总能等到林茵回家。 可下电梯,走廊里传来嘈杂的争吵声,三五个人,有妇女,有壮汉,拿着刀和棍子,凶狠地敲打公寓的门。 那妇女烫着时髦的棕色卷发,戴着金手镯金项链金戒指,叉着腰,咬牙切齿地怒骂: “郑茵,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一百万,我儿子就会变成厉鬼,不会放过你的!你是不是跟野男人生了个儿子,我刚才看到了他喊你妈妈。郑茵,我诅咒你儿子长不大,活不久!” 湛若音眉头紧皱,目光阴沉地盯着妇女,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 她眉眼间陡然散发的怒意,让盛绾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53章 保护好夫人 古辛上前一步,190的大高个,自带压迫感,他目光比他们更凶狠,呵斥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公寓,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闹事的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 谁规定他们不能闹事了。 刚才保安来了,都客客气气给他们递烟,笑脸相迎,这个小伙子长得再高,莽夫一个,能对他们怎么样。 “呵,有人欠我们钱,我们是来要账的,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背后的人,你得罪不起!惹祸上身,别怪我没提醒你!” 古辛舔着牙齿,邪魅一笑,掰了掰指节,已经跃跃欲试了。 “呵,一会儿你就知道是谁惹祸上身了。”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京都还有厉家得罪不起的人? 倒反天罡了不是。 妇女没继续哭闹,而是警惕地看向湛若音。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雍容贵气的女人不简单。 她长得比明星还要明艳好看,可不是那种狐媚子的妖娆,就是让人不敢高攀的妩媚动人。 光她耳朵上戴的紫翡蝴蝶钻石耳环,那么圆润的紫翡,那么大的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紫翡很贵的,普通人根本买不起紫翡。 她平时只能在网上过过瘾,这种东西她想都不敢想的。 就算问郑茵要五百万,都不敢随便买紫翡这种昂贵的东西。 妇女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一看这个女人家里就非常有钱。 湛若音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条斯理地走过去,瞥向妇女,声音冷淡: “郑茵欠你们钱了?多少,一百万?” 赵静兰有些不敢看湛若音的眼睛,盯着脚尖,弱弱地回应: “不是欠钱。” 湛若音眼神薄淡,冷笑一声,道: “那你们在她门口干什么,威胁?恐吓?怎么,你是觉得法律是一纸废文,对你们不起作用?” 赵静兰被湛若音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唯唯诺诺道: “我们对她已经很容忍了,她答应我要给我养老的,可又不给我钱花,我连饭都吃不起,不找她要钱,我都要喝西北风了!” 盛绾拧着眉,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问她: “你是郑茵什么人,她为什么要给你养老?” 湛若音看着赵静兰,回想起刚才厉向禹跟她讲的事,隐隐约约觉得她可能跟林茵的竹马有关。 赵静兰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看向湛若音。 虽然这个贵气女人不好惹,可赵静兰也不是软弱的人,她姐姐可是京都沈家的夫人,大公司的董事长夫人,有头有脸的人物。 赵静兰听说自己的外甥女,沈穗,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谈了个男朋友,身份背景大的很。 虽说是个瘸子,可他姓厉,是厉家的四爷,权势滔天。 厉家可是京都第一豪门,谁敢得罪。 不信这个女人能得罪的起! 赵静兰一想,就不怎么怕湛若音了,扬起下巴,冷哼一声: “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郑茵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要她给我养老钱,是怕她良心难安。要不是她,我何至于变成孤寡老人!?” 那群闹事的壮汉,十分不客气地要轰走湛若音: “赶紧走,不要多管闲事。” 古辛可不同意有人敢这么跟湛若音说话,迈着大长腿,立刻护在湛若音身前,蓝瞳分外嗜血邪肆: “如果我非要管呢?” 闹事的人“嘿”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给他们面子,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带头的男人猖狂至极,他并不觉得他们兄弟四个从保镖行业退伍,打不过这几个细胳膊细腿的人,瞪着眼睛,冷笑道: “非要管是吧,兄弟们,让他们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话音落,四个壮汉拿着刀棍冲向古辛。 古辛瞥了一眼湛若音周围的保镖,利落地脱掉外套,露出矫健的胸肌,懒散道: “保护好夫人,这些杂碎,都不够给我塞牙缝。” 保镖们面露惊奇,都觉得古辛中文越来越好了,这些电视剧里打斗名场面的台词都知道。 湛若音原本想阻止古辛的,毕竟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可转念一想,她可是厉夫人,身价千亿的名流夫人,整个名流圈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厉夫人做事需要考虑后果吗。 不需要。 需要考虑后果的,永远是别人。 湛若音昂首挺胸,环着胳膊,冷冷地观赏这场打斗。 这个闹事的妇女一定跟林茵的竹马脱不开干系了。 什么孤寡老人,不就是说她无子无女,孤独一人么。 林茵今天没工作在家待着,此刻恐怕正躲在屋子里,护着林京衍。 孩子恐怕已经被吓坏了。 怪不得林茵回国之后会发病,原来是遇到这群要债的人了。 不到一分钟,四个壮汉全都倒地,捂着肚子嗷嗷乱叫。 赵静兰简直目瞪口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厉害!? 就这么赤手空拳把四个拿着刀器的壮汉给撂倒了!? 赵静兰渐渐意识到,面前这群人非常不简单。 她怔怔地看向湛若音,结巴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郑茵欠我儿子一条命,我找她要债天经地义。你们是郑茵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湛若音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果然跟林茵的竹马有关。 她没开口,倒是古辛轻呵一声,冷着脸: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你惹不起的人就行。趁我没报警之前,赶紧滚!” 赵静兰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再懊恼,可眼下双拳难敌这么多人,也只能施施然离开了。 他们刚走,公寓门被打开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踮起脚尖开得门,他已经哭成了小花猫脸。 第54章 难道是小叔出卖了她 林京衍一眼就看到湛若音,小短腿跑过去,五根葱白胖嘟嘟的手指握住湛若音的大拇指,呜咽道: “救妈妈,妈妈睡,起不来。” 湛若音听到“起不来”,眉头微挑,沿着门缝就看到屋里客厅的毛毯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湛若音瞳孔骤然收缩,提高声调: “古辛,快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大起子人冲进去,林茵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湛若音拉着林京衍的小手,跟着进屋,便见林茵面色苍白,口唇鼻尖呈青紫色。 这明显是休克了。 湛若音当机立断:“叫救护车,告诉医生林茵的情况,让他们在医院准备好,现在赶快送她去医院。” 盛绾点点头,神色平静,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最后,古辛和两个保镖把林茵抬到楼下,开车,赶紧送去了医院。 湛若音坐车,跟在古辛那辆车后面,把林京衍抱在怀里,小人儿已经有些惊厥,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别怕,奶奶在,没有坏人了。” 林京衍靠在湛若音怀里,身体微颤,眼泪无声的流出来,跟其他小孩儿不一样,他哭泣是没有声音的。 他知道这个奶奶是来救妈妈的,所以他很乖,不会让自己哭出声,要是吵到这个奶奶了,她不救妈妈,妈妈就不会醒过来了。 “要妈妈醒,妈妈,妈妈。” “妈妈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有很厉害的医生救妈妈,不哭,一会儿我们就能再见到妈妈了。” 湛若音温声细语地哄他,小孩儿哭得眼睛通红,稚嫩的哭声让湛若音心里软的不行。 无论如何,林娴和林京衍都不能回去原来的公寓住了。 指不定那群要债的什么时候又来了。 盛绾在副驾驶上,看着后视镜里的情况,察言观色,她给湛若音提建议: “母亲,厉琛前几天在华祥府买了一栋楼,等林茵醒过来,就让她在那儿选个地方暂住。她的情况不再适合回去自己的公寓住了。” 湛若音对盛绾点点头,不得不说盛绾考虑事情非常周到,并且每次都能说到湛若音的点子上。 车子马上到了医院,林京衍哭得太久,已经在湛若音怀里睡着了。 湛若音待在车上没上去,她怕动作幅度太大,把孩子吵醒。 因此盛绾自己一个人去了手术室前,一等就是快两个小时。 林茵被推出来时,盛绾赶紧走上前,主任医师摘下口罩,眼神恭敬看向盛绾: “少夫人,病人情况已经稳住了,只是下一步的治疗,需要细看病人的自身状况。” 病人并无外伤,只是受到惊吓和心理问题,导致昏厥,这不属于他的救治范畴。 “病人心理存在极大的问题,少夫人可以咨询相关心理医师对病人进行救治。” 盛绾点头,这她是知道的。 林茵的心理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需要及早进行心理疏导和药物救治。 等把林茵推到病房,输上点滴,林京衍刚好也醒了,小孩儿不记事,他的状态明显活泼许多。 知道妈妈在医院,就一个劲儿地拉着湛若音的手,要下车去找妈妈。 湛若音无奈一笑,孩子还是最亲近妈妈的。 一刻见不到就要找。 湛若音拉着林京衍的小手,坐电梯,到了林茵所在的高级vip病房。 这时古辛和盛绾在门外站着,等湛若音上来。 盛绾走过去跟湛若音说: “母亲,林茵没什么大事,只是心理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需要给她请心理咨询师吗?” 湛若音抿唇,沉声道: “请,请全国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林茵和孩子,我都要救。” 盛绾温顺地点头,她料到母亲会管林茵的事情。 毕竟林茵给厉家生了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 地位不同凡响。 林京衍走进房间,目光就跟装了定位器,一下子就锁住了林茵。 他带着哭腔,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小跑过去,很害怕地抱住林茵的脖子。 软软的嗓音,呜咽道:“妈妈,妈妈,你不要睡,阿衍会乖乖听话的,不会再偷吃棒棒糖了。” 回应林京衍的是机械的仪器声和输水的嘀嗒声。 湛若音不忍心地别过头,这么小的孩子从小在异国他乡长大,只有林茵一个亲人,现在林茵出了事,他就真成了没人心疼的可怜孩子了。 不过,湛若音不会坐视不管。 片刻,湛若音走过去,蹲下,把林京衍拉到面前,露出和蔼的笑容: “妈妈很快就能醒过来的,你可以先跟奶奶一起去吃饭,等吃完饭,妈妈就醒过来了。” 林京衍很乖地点头,他觉得这个奶奶一点儿都不凶,她救了妈妈,她是好人。 然后湛若音就带着林京衍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盛绾一直在湛若音身边当透明人,她已经习惯了。 林茵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她神情怔怔,有些发慌。 阿衍,阿衍去哪儿了。 可转念一想,她能在这儿醒过来,肯定有人救了她,那阿衍现在也一定安然无事。 想着,林茵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的已经黑下来的夜色,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病房,陷入了沉思。 直到护士来给她换药,她才缓过神来。 记忆里依稀听到门外有打闹的声音,但她当时太痛苦了,心脏痉挛,就昏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过来时,她就被送去了医院,而且,这里还是京都最豪华最奢侈的高级私人医院。 厉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 林茵舔了舔苍白的唇,问护士:“你好,请问是谁把我送到医院的,我想谢谢她,如果没有她,我现在指不定尸体已经凉透了。” 护士原本在收拾药品,没看林茵的脸,可经林茵这么一问,她抬头去看,脑子顿时宕机了。 她两眼激动地放光,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是林茵?你真的是林茵!?啊啊啊,我好喜欢看你的t台秀,感觉你的东方古韵气质简直秒杀一切白人黑人模特好吧!” 林茵是国际名模,长腿又直又白,身材窈窕纤细,浑然天成的长相,清纯、倔强,像崖边盛开的向日葵,让她在国际上迅速受到关注。 但在国际上很出名,不代表在国内受欢迎,所以见这位护士小姐姐很喜欢她,林茵眉眼带笑,对她点点头。 反应过来,护士小姐姐赶紧回她话:“是厉夫人和厉少夫人送你过来的,她们还带过来一个小男孩,长得太漂亮了,我们护士站的人都跑过去逗他呢。” 林茵身体一愣,厉、厉夫人? 林茵不可置信地问:“是厉氏集团的那个厉夫人吗?” 护士点点头,仍旧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到林茵眼神已经黯淡下来,笑呵呵道: “是啊,这家医院是厉夫人的私人财产,厉夫人气质可好了,高贵雍容,听说她已经四十八岁了,可保养地跟二、三十岁的女明星似的。” 林茵可顾不得厉夫人有多少岁,长得有多好看。 厉夫人今天来找她,却阴差阳错救了她。 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林茵眉头紧皱,心凉了半截,她把林京衍生下来这件事,且知道林京衍身份的,只有小叔了。 就连母亲都被蒙在鼓里。 难道是小叔出卖了她?! 第55章 跟奶奶睡 此时湛若音正在给古辛交代事情,查清楚今天要债的那群人,身份背景,个人经历,还有跟林茵之间发生的事情。 刚交代完,盛绾过来跟湛若音说林茵醒了。 湛若音把林京衍从一群护士的簇拥中拉出来,一起去了病房。 林京衍被护士小姐姐们逗得很开心,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当他看到妈妈醒过来了,赶紧跑过去,软绵绵的喊道: “妈妈,你醒了,妈妈!” 林茵双眼微红,看到林京衍的一瞬间,立刻起身想去抱他。 湛若音看到她手上还在输水,立刻制止她: “你别乱动,手被扯破了很容易感染细菌的。” 林茵这才止住动作,把跑过来的林京衍揽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这才抬眸去看湛若音。 在看到湛若音的一瞬,她有些呆滞。 她以为厉夫人是那种严肃强势,不苟言笑的名流夫人,可此时此刻,厉夫人的脸上,只有处变不惊的淡然和随和。 而且,厉夫人真的好年轻,好美。 “你、你是厉夫人?”林茵没有怯场,她知道今天厉夫人找她是因为林京衍,厉夫人是想带走她儿子吧。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厉夫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可林茵毕竟只是一个即将22岁的小姑娘,见到京都第一豪门夫人,她肯定会不由自主紧张的。 湛若音点点头,见林茵额角紧绷,她莞尔一笑: “不用紧张,我是厉夫人,但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我不会胁迫你做任何事情,母子分离的事更不可能。” 林茵迟疑地看着湛若音,有些不太相信。 林茵抿唇,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阿衍的身份了,是吗?” 湛若音喜欢林茵的性格,不怯场,坦率,做事坦坦荡荡,不缩头缩脑。 “对,我知道。老三当年犯下的错,自然由老三收场。身为厉向禹的母亲,他以前谈的女朋友怀孕生子,我总要过问一下。但我不会掺和你们的感情,而且孩子是最无辜的,你也不想他再受伤害了吧?” 林茵眉眼低垂,厉向禹,这三个字陌生又熟悉,三年来,只要林京衍问她,爸爸去哪儿了,爸爸是谁,林茵就会想到她曾经招惹过的男人。 厉向禹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他把所有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她林茵,一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公子,能做到这些,林茵确实感受了他的付出和爱。 恰逢那段时间林茵处于人生低谷,心上人因她离世,责骂,怨恨,喋喋不休。 她的内心正遭受着无尽的折磨,要不是厉向禹无微不至地关心她,呵护她,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跟她讲,哄她开心,可能,她已经抑郁而终了。 林茵心里是感激厉向禹的,可他始终不是她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她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可林茵不想亏欠厉向禹,于是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厉向禹。 从此之后,他们两不相欠。 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但林茵怎么也没想到,她和厉向禹年纪小,对避孕药没什么了解,耽误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才想起来吃。 早已经晚了。 林茵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招了,她向厉向禹提出分手一个月后,无意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郑知贺知道了,他从未想过听她解释,从未对她有过耐心和关心,二话不说,就跟她断绝关系。 而林茵的亲妈,林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扫地出门,却什么都不做。 林茵痛苦一笑,从此之后,她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 最后小叔看不下去,才把她送到美国,让她在国外养胎生下孩子。 之后在小叔的帮助下,进入美国知名的模特公司,当了一名特约模特。 林茵知道厉向禹是个花花公子,风流薄性,对女孩子都是三分钟热度。 所以她从未想过找厉向禹,因为她不想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好在林茵的事业发展不错,挣的钱足够母子二人的花销。 可一切在回国之后,全都变了。 赵静兰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她现在的住址,在她回国之后,不停地骚扰她,用那件旧事让她尘封的心理阴影被逐渐放大。 林茵没扛住,不停地发病,不停地伤害孩子,她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 但一想到这世上还有跟她相依为命地儿子在,她就舍不得死,她死了,儿子怎么办。 给小叔叔养么? 不,小叔叔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把林京衍视如己出。 林茵这才坚持到现在。 可只要林京衍跟着她,就会受到伤害,他还那么小,如果赵静兰不停找她麻烦,阿衍肯定会留下心理创伤。 可,如果阿衍被厉夫人带回厉家,厉家的资源和人脉,足够给阿衍安稳且富裕的生活。 “厉夫人,多谢你的理解。” 湛若音点头,眸光淡然。 想起来古辛刚才调查的一部分旧事,原来当年林茵竹马之死,是他为了赶时间闯红灯,导致被侧面行驶过来的货车撞死的。 是他自己没有遵守交通规则,是他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怪不了任何人。 湛若音道: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心理咨询师,给你提供最好的药物治疗。你要知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伤害任何人,是他不遵守交通规则,淡漠生命安全,所以生命也不怜惜他。记住,你没有错,错的是他。” 林茵眉角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真的没错吗。 如果不是参加她的生日宴,他怎么会去找她,又怎么会因为乱闯红灯出车祸呢。 林茵已经快被湛若音说动了。 可赵静兰确实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她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 林茵心累,湛若音没再强求她说话,叮嘱她好好休息,又派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湛若音要走的时候,林茵叫住她。 希望湛若音能暂时替她照顾林京衍,医院不是孩子长待的地方,很晦气容易生病。 湛若音没有当即答应,还是要看小孩子自己的想法。 可林京衍没有丝毫犹豫,松开林茵的脖子,就去拉湛若音的手。 “奶奶,跟奶奶睡,妈妈休息。” 湛若音心一软,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林京衍很轻,几乎都不需要很用力。 湛若音觉得林京衍真的太懂事了,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妈妈,知道妈妈生病了要休息。 林京衍在厉家老宅待了两天,第三天湛若音准备带小家伙去医院看林茵。 听医生说,林茵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治疗是有效果的。 厉向禹回国之后先去了岚和一趟,没人知道他去干嘛了,一直到第三天才回京都。 湛若音心累,让他到京都直接去医院。 湛若音拉着林京衍的小手,前脚刚到医院,便听保镖说,厉向禹在国外谈的前女友大着肚子,正在林茵的病房耀武扬威。 湛若音笑容瞬间凝固:? “女生是华国留学生,京都人,是三少爷在国外谈的前女友,自称怀了三少爷的孩子,大言不惭跟林小姐争少夫人的位置。” 湛若音冷笑一声,所以呢,当她这个厉家主母是死了不成? 第56章 有内奸 湛若音刚出电梯,安静地走廊就传来女人发疯的声音: “林茵!你为什么消失了三年都不肯放过我,你知道我们哪里最像吗,他说我的眼睛跟你最像,就因为这一点,他竟然跟我谈恋爱了!厉家的权贵少爷,眼高于顶,就这么简单地跟我谈恋爱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林茵双眸淡如水,平静地看着面前神经质的女人,不过有一点林茵很意外,厉向禹竟然对她还有感情。 林茵眼里划过一抹晦暗不明,苦涩一笑。 看着已经疯魔的女人,林茵微微叹息,淡淡道: “我是病人,你是孕妇,我们何苦相互为难?我三年没见厉向禹,他喜不喜欢我还重要吗,我又不喜欢他。” 宋筝死死瞪着林茵,忽然想到了什么,得意地笑着: “我怀了厉向禹的孩子,七个月!我已经偷偷让医生检查过了,是个男孩!男孩!厉家名门世家,不信厉夫人不让我进门,倒是你,他再怎么爱你又怎样,厉家的长辈肯定会承认我,厉夫人认可的是我,不是你!贱人!” 林茵有些无语,这位可能生了一种神经错乱病的陌生人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怀个孕,生个娃,就被厉夫人认可了? 厉夫人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要是喜欢孩子,早就把林京衍带走了。 怎么感觉这女的精神不太正常。 况且,这女的进不进厉家的门,以前或许跟林茵有什么关系。 林茵以前从未想过进厉家的门。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 她当妈妈了,孩子那么小,要债的人又嚣张跋扈,她总该为孩子的未来考虑。 厉夫人对林茵印象很不错,厉向禹可能对她情愫未了,如果有可能,她想往上爬,为了孩子,为了不被逼疯。 林茵抿唇,厉家的少夫人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就连厉家私生子厉琛的妻子盛绾都出自京都三大世家之一的盛家,论家世,论学历,林茵连普通的豪门名媛都比不上。 所以她绝对不会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可现在不一样,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有孩子,有厉向禹的喜欢,有厉夫人的包容,她为什么不敢争取一下呢? 湛若音拉着林京衍的小手,听到这话有些尴尬,且不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厉向禹的,湛若音要是说一个“不”字,厉家的长辈都不敢置喙。 这女的第一次见面就给湛若音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还妄想嫁入豪门,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湛若音低头看向林京衍,小娃娃正全神贯注吃彩虹棒棒糖呢。 完全没受那女的影响。 湛若音也不着急,看林茵那副淡定的语气,似乎已经让宋筝抓狂。 古辛在一旁继续念调查结果: “她叫宋筝,家境优渥,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京都大学的教授,自幼被送去美国读书深造,一年前认识的三少爷,可谈了三个月,就被三少爷提出了分手。之后宋筝一直对三少爷死缠烂打,三少爷很头疼,就飞去了澳大利亚暂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怎么有宋筝的消息了。” 湛若音点头,老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花心,可圈里人都知道他只论风月不谈感情。 宋筝不仅动了情,如今却对林茵恼羞成怒,可见厉向禹心里是有林茵的。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湛若音不想让孩子听到这些,就让保镖带林京衍去护士站玩去了。 病房之中,宋筝大着肚子,因为行动不便,愤怒地看向林茵,要不然就要冲过去打林茵了。 林茵对于宋筝的恼怒实在不理解,嘴角一扯,语气冷下来: “你先别着急骂人,我们来谈谈另外一件事。” 宋筝咬牙切齿: “我没什么跟你谈的,贱人,我警告你最好识趣一点,要是敢去招惹厉向禹,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林茵就当看着一个笑话,淡然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进了医院,还有我的病房号,是谁告诉你的?这里警卫森严,到处都是厉夫人的眼线,除了厉夫人,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要是我猜的没错,你是刚从国外飞回来的,听到这里的内奸给你递消息,你彻底坐不住,才这么着急回国是吗?” “呵,厉夫人要是知道她的人混进了别人的眼线,你觉得厉夫人会放过你和给你递消息的人吗?” 宋筝脸一白,她心虚地瞪着林茵。 “我、没人跟我传消息,我就是意外碰到你了。” 林茵嗤笑一声:“你说这话有人信吗?当我跟你一样,是个傻鸟吗?” 宋筝脸色铁青,被气得半死。 湛若音在门外走廊听到这话,低垂着眼睫,看不清楚情绪。 倒是古辛神色紧绷,轻轻瞥了湛若音一眼。 “夫、夫人,是不是有别人的眼线混进我们的人里了?” 湛若音抬眸,静静地注视古辛,默了几秒,莞尔一笑: “不急,是眼线就会留下痕迹,保镖或者司机,医生或者护士,总归是有人数的,查起来并不费事。” 古辛闷闷地嗯了一下,没再吭声。 病房之中,林茵越猜越兴奋,而且更大胆了: “恐怕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一定是厉向禹的吧,要真是他的,你早就去找他或者厉夫人了吧?” 宋筝恼羞成怒道: “你胡说,我怀的就是厉向禹的孩子,时间都是对着的,怎么能有假!?” 林茵摇摇头,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要是正常人,一定会说: 我只跟厉向禹一个人睡过,怎么可能怀别人的孩子。 “你确定?” 宋筝底气不足,气势已经败下阵来。 “我、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茵敛眸,舔着贝齿,不怒反笑,她大致已经猜到这个来打酱油的女神经是什么情况了。 脑子不太聪明,孩子的身份不清不楚,还想进厉家的门。 可能是被某些人利用了。 这时,湛若音和古辛走进来。 湛若音看着宋筝笨拙的身子,一只手还在撑着肚子,目光淡淡。 “宋筝是吧?” 宋筝和林茵同时转头,神色都变了变。 厉夫人来了? 她来了多久,把刚才所有的话都听到了吗? 林茵紧捏着被子,一言不发。 厉夫人听到了最好,打酱油的都敢来跟厉家扯上关系,下场一定会很惨。 “我、我怀孕了。肯定是厉向禹的孩子,你们不能赶我走!”宋筝被湛若音冰冷的气势吓到,本能往后退一步。 或许因为怀了孩子,突然间就来了底气。 “你是厉夫人吧,你跟厉向禹长得可真像,我的儿子,你的孙子,一定也会跟您长得很像的!” 湛若音无语地看着宋筝,不管是谁让她来这儿闹事,目的已经达到了。 湛若音确实已经烦透顶了。 湛若音声色俱厉:“老三什么时候到医院,让他赶紧过来收场。” 这时,门外突然一道低迷磁性的嗓音响起,直接快要跪滑到门口: “母亲大人,冤枉啊,儿子我出国三年,洁身自好,一直谨遵母亲教诲,啥事儿都没干过。妖人休想污我清白!” 第57章 离开江南,离开厉临舟 厉向禹怒气冲冲:“宋筝,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了?来来来,你说清楚,何时何地,我tm连你手都没摸过!” 宋筝见厉向禹这个时候来了,当即慌张地不行,眼泪一颗一颗被挤出,狡辩道: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酒,是我带你回酒店,然后你对我动手动脚,还我把按到床上,我衣服都被你扒光了。” 厉向禹挠挠头,有这事儿吗,好像是有这么个醉酒的事。 可他再怎么混蛋,那也是光明正大地来,谁会借喝醉睡女人啊? 再说,他要真喝醉了,就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了。 不是有什么专家说过,酒后乱性是无稽之谈,反而饮酒是性欲望障碍的诱因什么的嘛。 宋筝的言辞显然站不住脚。 厉向禹神情严肃,怒瞪宋筝:“我不喜欢动手打女人,警告你别乱碰瓷,趁我没生气之前赶紧滚。” 宋筝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就是不说话了。 木已成舟,宋筝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湛若音睨着面前的厉向禹,道: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要你跟林茵结婚,你有意见吗?” 厉向禹神情愣了愣,这、这么突然吗。 他来的路上还在琢磨,要不买个翡翠矿或者金矿送给母亲,然后再顺嘴提一句林茵的事情,没想到他矿都买好了,母亲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事情敲定了?! “妈,您别冲动啊,要是婚礼上您又反悔了,我找谁哭去?” 湛若音黑着脸,脑门一片乌鸦飞过。 “我认真的,你娶不娶林茵?” 厉向禹倒吸了一口凉气,来真的啊? 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了? 母亲就这么同意了? “妈,我同意不代表人家林茵同意。咱不能因为家里有钱,就强取豪夺,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吧?” 说着,厉向禹的目光移向林茵,打量了一圈,瘦了,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 三年不见,小姑娘长开了,变得更好看,但总感觉她全身穿上了盔甲,刀枪不入。 林茵感受到几束目光同时落到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林茵知道厉向禹在看自己,她不敢抬头去看厉向禹,垂着脑袋,温声道:“如果阿衍喜欢你,我没理由不同意。” 厉向禹有些震惊,她没立刻拒绝,所以,她没反对! 厉向禹此刻的内心,就像打胜仗的战士,前线传来胜利的消息,让他激动的浑身颤抖。 林京衍被拉到厉向禹面前,第一次见到他,就乖巧地走过去拉厉向禹的手,仰着脑袋,稚嫩地声音让人心都化了: “爸爸,我喜欢爸爸,以后有人能保护妈妈了。” 湛若音笑了,厉向禹也笑了。 林茵看着他们都笑了,也笑了。 只有宋筝脸色苍白无力,偷鸡不成蚀把米,默默离开了房间。 病房里其乐融融,都在为促成一桩婚事而高兴,好像没人想过林京衍为什么第一眼就知道厉向禹是他的爸爸。 一个小孩子见到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不应该是局促和害怕吗。 古辛看着宋筝离开的背影,紧握着拳头,胸腔燃起怒火,额上青筋暴起。 古辛也没注意到,宋筝在转身走进电梯的那一刻,眼神突然一变,嘴角露出阴沉的笑。 七个月大的肚子,一点重量都没有。 她步履轻盈地下电梯,临走之前,转身睨了身后高楼一眼,露出大白牙,邪肆地笑着。 一群自视甚高的傻子,被主人玩得团团转。 主人略施小计,林茵就顺利嫁入了豪门,厉家的门,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湛若音让厉向禹在医院照顾林茵,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厉向禹自然一百个乐意。 而林京衍似乎有些累了,湛若音带林京衍回老宅休息,路上,湛若音坐在后边,低声问古辛: “宋筝走了?” 副驾驶上的古辛点点头,神情严肃道: “恐怕就是来打酱油的,就是想来搏一搏,也许真就单车变摩托了。” 湛若音轻轻拍着林京衍的背,冷笑一声: “是吗,你也觉得宋筝是凑巧碰到了林茵?” 古辛身体一怔,夫人好像在压抑着一种情绪,现在的夫人让人看不透。 “没,我觉得一定有人给宋筝传递消息,让她来捣乱,目的是不想让您认林茵的孩子。或者,不想让您只认林茵的孩子。” 湛若音摇摇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尤其是宋筝,她最近见了什么人,什么人跟她走的近。” 古辛点点头,把身体转回去,便目光阴郁地看着路前方。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只是命令宋筝在医院大闹一场,让夫人心烦意乱而已? 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湛若音接下来几天,带着林京衍去探班厉向姝,听说她跟盛穆群的cp热度居高不下,已经成了广大网友网上冲浪必调侃的话题之一。 恋综的小白花和厉向姝的前男友施长煜组成cp,录节目之前,两人的热度最高,小白花孟江岚因一部古装玄幻大爆剧,一战成名,跻身一线流量小花。 本以为组cp会引起巨大的波涛,但没想到因为厉向姝这匹黑马,让他们一点儿水花都没溅出来。 甚至有人开始扒施长煜的黑料,越扒越有大瓜,最后网友们神通广大,竟然扒出来厉向姝勾引沈影帝,全都是施长煜的手笔。 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想借厉向姝得到沈影帝的资源。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可没成想,半路杀出来个盛穆群,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现在施长煜成了过街老鼠,被全网封杀,节目组为了恋综正常录制,特意请了一位中年油腻男嘉宾跟孟江岚组cp。 网友们简直没眼看,可谁让这位油腻男演员背景大,节目组不敢违抗上边的命令。 久而久之,这组cp热度也越来越高,完全是想看看小白花孟江岚什么时候坚持不下去。 可只有厉向姝知道,这一切是盛穆群的手笔。 孟江岚在厉向姝和施长煜没分手之前,便横插一脚,当起了第三者,没少恶心厉向姝。 这事儿盛穆群早就知道。 所以,他是在为她出气。 可厉向姝对此没什么感觉,她想收拾一个人,还用不到别人,跟大哥说一声就是了。 只是厉向姝觉得没必要。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渣男贱女身上,还不如多睡觉多吃饭,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厉向姝突然知道自己多了个小侄子,第一个想法是,带娃上综艺。 可湛若音没同意。 厉向姝没辙。 眼看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顺,湛若音终于松了一口气,江南的厉临舟又传来了发烧昏迷的消息。 原因是秦毓念怀孕了,但悄悄把孩子打了,厉临舟又气又恼,跟秦毓念置气,在水里泡了一天,晚上就昏迷了。 湛若音:好吧,又轮到我出场了。 第二天一早,湛若音带着一大众保镖,坐上私人飞机,去了江南。 第一件事,就是找秦毓念谈谈。 给支票、给别墅、或者给资源,但只有一个条件: 离开江南,离开厉临舟,越远越好。 湛若音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能做得出这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狗血事情。 秦毓念最初十分倔强,扬言不会拿一分钱,自会离开厉临舟。 可最后要了一套房,说给爷爷一个养老的地方。 第58章 宋筝是精神病人 在去医院看望厉临舟的路上,古辛跟湛若音说了五天里调查赵静兰和宋筝的结果。 赵静兰,岚和人,有一个儿子,丈夫是岚和市刑警队队长,十年前因抓捕犯人途中车祸身亡,唯一的儿子三年前车祸身亡,剩下她孤身一人。 “我派人围堵赵静兰,她迫于压力,老实交代说,一个月前,她在电视上看到林茵在京都时装周工作,打扮的光鲜亮丽,人人追捧,而她自己的儿子埋在地下,死不瞑目,她心理不平衡,所以在林茵下班路上尾随,知道她家的位置后,就带人去找债,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湛若音坐在后车,若有所思。 她道:“赵静兰确实可怜,可她儿子出车祸,是因为闯红灯和肇事车超重刹车速度过快,跟林茵没人任何关系。” 古辛点头:“据说郑家当年出于人道主义,给赵静兰一大笔养老金,足以让她安享晚年。可她不知足,还对林茵怀恨在心。” 湛若音心里微叹,自古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们要多少才会得到满足。 以后林茵是厉家人,有厉家庇护,没人可以找林茵的麻烦,她的病情可以得到缓解和治疗。 古辛又开始说第二件事,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下来,手指发白,紧捏住ipad的一角: “至于宋筝,据调查,她在国外遭受过重大的心理创伤,她的弟弟因为帮她阻止绑匪的绑架,倒在枪林弹雨中。警察到的时候,人已经变成了血窟窿。” 湛若音皱眉,她知道国外治安差,可没想到能差到这种地步。 古辛时刻注意湛若音的表情变化,接着说:“之后宋筝精神开始不正常,渐渐演变为精神病。” 湛若音惊讶地抬头: “精神病?你说宋筝是精神病人?所以她来医院大闹一场,也是因为精神错乱?” 古辛嘴角紧绷,目光死死盯着ipad。 湛若音嘴角一扯:“那你怎么解释她知道林茵在哪个病房,她为什么会知道林茵长什么样子?” 古辛眸光闪了闪,身体发硬,像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机械地回答: “宋筝的母亲两个星期前确诊乳腺癌,她住的病房号跟林茵的病房号一样,不过楼层不一样,宋筝少上了一层,所以刚好撞见了林茵。至于为什么会认识林茵,可能是因为三少爷吧,他喜欢林茵,有林茵的照片被宋筝看到,情理之中。” 湛若音听了这话,有些想笑。 但觉得古辛办事一向靠谱,湛若音像平静无波的潭水,沉默不语。 湛若音抬眸,目光沉沉的:“古辛,我相信你,因为在这五年里,你从未骗过我。” 古辛抿唇,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多谢夫人信任。” 湛若音是个不依赖别人的人,表面上对古辛表示信任,是为了不让古辛寒心,但她还是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 宋筝的出现毫无逻辑可言,可她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什么目的吧,但目前来讲,宋筝的出现并没有让任何人造成损失和伤害。 反而促成了林茵跟厉向禹的婚事。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是好事,宋筝的出现变相地导致了好的结果。 那宋筝到底有什么目的? 湛若音脑袋瓜子疼,揉揉太阳穴,算了,不想了,厉家权势滔天,就算宋筝有什么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古辛嗓音有些沙哑,提醒湛若音: “夫人,医院到了。” 湛若音抬头,看向窗外,院长和各科医室主任站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笑脸相迎,等待湛若音下车。 湛若音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如今厉临舟的安危才是她最需要在乎的,对古辛说: “继续监视宋筝的一举一动,如果出现异常,一定要告诉我。” “是。” 古辛点点头,黑色的眼眸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希望夫人能被留在算计之外,夫人是无辜的。 湛若音不知道院长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要来,她不喜欢热闹,人多她心里发慌,就让他们各干各的事,不许跟着她。 院长他们一愣,但不敢违抗,都缩着脑袋离开了。 湛若音刚到病房门口,就传来瓷器被摔碎的声音,清脆响亮。 声音如滚滚巨雷,让伺候厉临舟的佣人和保镖全身颤栗。 大少爷自从知道夫人逼走了秦毓念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以前的儒雅谦逊,全身上下像是长满了刺,旁人一触碰,就会引起剧烈的反应。 “大少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要是让夫人知道你没好好吃东西,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门外的湛若音:…… 厉临舟目眦欲裂,猩红的眸子死死瞪着说话之人,声音冷冽: “滚,都给我滚,你们都是母亲派来监视我的,她就是个魔鬼,拆散了我跟念念,她就是个冷血无情的魔鬼!” 佣人们面面相觑,大少爷是魔怔了吗,他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呢,夫人可是厉家主母,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 他们都很惊恐,不可思议,大少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咒骂夫人!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注意到门口的阴影,偏头,就看到湛若音脸色铁青,阴沉沉地站着。 保镖顿时像看到了鬼一样,背后冷汗淋漓,他结结巴巴道: “夫、夫人,夫人来了!” 众人目光纷纷移向门口,看到湛若音后,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告状: “夫人,您快劝劝大少爷吧,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再这样下去,大少爷身体会撑不住的!” “是啊,夫人,大少爷经常把粥打翻,已经烫伤了好几个人,您看,大少爷这次又打翻了,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大少爷!” 毕竟夫人才是厉家的天,是厉家唯我独尊、最受宠爱的主母,与其讨好大少爷,不如讨好夫人。 夫人虽说脾气不大好,可比大少爷好伺候多了。 至少不会受伤。 厉临舟听了这话,震惊看向他们,但感受到了湛若音直勾勾的凝视,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一言不发。 湛若音拎着包,冷笑一声,抬脚往前走,古辛发话: “你们都先出去,受伤的,赶快去包扎伤口,其余人守在走廊里,时刻保持警惕。” 众人异口同声:“是。” 第59章 要一套房子天经地义 湛若音目光阴寒,站在厉临舟正对面,嘴角噙着冷笑。 她实在想不到,那个站在人群之中熠熠生辉的天之骄子,会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湛若音以前不能理解那些言情小说里霸总的母亲,为什么听说儿子喜欢上一个普通女孩,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分开。 现在,她终于理解了。 家族精心培养出类拔萃的人才,在各个圈子里呼风唤雨,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弃家族前途和自己未来于不顾,还绝食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放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都是极大的打击和威胁。 厉临舟苦苦地笑着,满眼都是对湛若音的恨意: “你凭什么逼念念离开,你有什么资格让她离开,你除了利用是我母亲的身份打压我,你还会干什么!?” 湛若音平静看着厉临舟,说: “我没有逼她,离开之前她要了一套房,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厉临舟气得心口疼,摇摇头: “不会的,她不会要你任何东西,她不屑于这些的!” 湛若音提高声调: “那她为什么要我的房子?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你,清高到不要任何东西,那为什么临走之前,还是接受了我给的房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厉临舟哽咽着,他慌了神,眼神闪躲着,不行,他要当着念念的面问清楚,一定是母亲逼她的! 一定是母亲逼着她离开他的! 明明她已经开始接纳他了,傅以浔在她身边那么久,念念都没有看他一眼,可他刚到江南,念念就收留了他,还把工作赚的钱给他买煎饼果子吃。 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念念心里是有他的,不然她不会给他买东西。 念念一定是喜欢他的。 “我要去找念念,我要去找念念问清楚,她一定是被你逼走的!你这么心如蛇蝎,逼走了念念,我恨你!” 厉临舟声嘶力竭,然后要把输液器拔了,古辛眼疾手快,立刻走上前,动作利落,把厉临舟敲晕,然后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 古辛抬头,去看湛若音的脸色,他怕湛若音生气,赶紧解释: “夫人,大少爷神志不清醒,我、怕他伤害到自己。” 湛若音点头,现下只能这么做。 厉临舟已经魔怔了,他已经被困在情爱里,走火入魔了。 湛若音让医生给厉临舟输了营养液,他才到江南几天,就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为了一个秦毓念,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出去,就是给厉家的列祖列宗丢脸。 “好好照顾他,如果他还是不肯吃饭,你们所有人难辞其咎。” 湛若音这样跟保镖和佣人说的,当然她肯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如果因为厉临舟不吃饭,导致他们被湛若音辞退,厉临舟心里不会好受。 他本质上还是一个良善的人,如果知道这么多人因为他一个失去工作,他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湛若音暂时还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这样做。 湛若音被这些事折磨的心神紊乱,脑袋嗡嗡作响,于是就回天漪山庄的别墅休息了。 湛若音原本以为这是厉临舟和秦毓念之间的感情问题,无非情情爱爱,纠纠缠缠,可没想到,竟然就发展到如今的样子。 看来,湛若音以后不能对任何事情掉以轻心了。 古辛从别墅出来后,有属下过来汇报: “头儿,刚查到,秦毓念还在江南没走呢,她好像在等什么人。” 古辛眼里开始了疾风暴雨,阴恻恻的,嘴角泛起嗜血的笑。 国外的那个人给夫人找麻烦,他无可奈何。 可秦毓念一再让夫人头疼,他如何能忍。 夫人生来就是享福的,不是给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操劳的! 古辛冷声道: “秦毓念现在在什么地方?” 属下说: “正在城郊的别墅,她应该是在等傅以浔,要跟他道别。” 古辛侧目而视: “傅以浔?秦毓念不喜欢大少爷,难道能看得上傅以浔?呵,她真该死啊。” 属下摇摇头,谁知道秦毓念到底喜欢谁,但她一定喜欢钱,从大少爷那里圈了不少钱,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竟然能买得起别墅。 城郊的别墅,就是她自己买的。 而且要了夫人一套西北的别墅,秦毓念要带着她爷爷去西北生活。 古辛二话没说,开车一个人去了城郊。 秦毓念别想安然无恙地离开江南,让夫人心神交瘁,让大少爷顶撞夫人,她该死! 爷爷被秦毓念送去医院做康复运动,秦毓念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爷爷很喜欢厉临舟,如果看到厉临舟不见了,一定会追问的。 秦毓念不想说厉临舟任何事情,她已经厌烦了厉临舟,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穷追不舍。 他的母亲用钱来羞辱她,这件事,她永远不会忘记。 把她和爷爷逼走,她为了爷爷生活安稳,要一套房子天经地义。 如果不是厉夫人,她怎么可能搬离这里,爷爷和她居无定所,没有房子只能风餐露宿。 所以不要怪她答应要房子,那是她应得的。 此刻,秦毓念正在客厅静静地等着傅以浔,自从她到江南,傅以浔因为工作也来了江南,他没少帮她,爷爷的康复医生是他找的,城郊风景伊人的别墅,也是他帮忙找的。 秦毓念真的很感激他,现在她要离开了,良好的教养让她觉得应该给傅以浔道个别。 秦毓念恋恋不舍地环视周围,这么好看的别墅,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住了。 不过没关系,西北还有一套房子,厉夫人自己的房产,肯定比现在的别墅更大更舒适更好看。 到时候,她和爷爷一起搬进去,过上自由闲适的生活,新的地方,新的生活,并不比旁人过得差。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响,是傅以浔发来的信息: 「不好意思哈,路上堵车,你一定不要着急离开,给你买了生日蛋糕,把生日过完你再走吧。」 秦毓念心里一阵感动,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还肯帮她过生日。 秦毓念轻轻回来一个「嗯」。 刚熄灭手机屏幕,别墅门铃响起。 秦毓念有些惊讶,这个时间会是谁找她。 傅以浔不是说还在路上么。 难道他是要给她个惊喜? 秦毓念心里一阵暖流划过,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第60章 给学姐一个完整的家 秦毓念刚把门打开,一道黑影立刻冲进来,扼住了秦毓念的脖子,把她推到屋内。 秦毓念双目惊恐,窒息感让她双目充血。 她双手抱住古辛的手腕,极力挣扎着: “放、放开我!” 古辛已经起了杀心,他的眼睛被怒气侵染,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夫人为难。 古辛咬牙切齿:“你真该死!” 秦毓念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谁。 他是厉夫人身边一直跟着的保镖! 难道是厉夫人让他来杀她的吗! 秦毓念仍不放弃挣扎,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窒息的绝望感强烈无比,她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掐死了! 在绝境面前,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秦毓念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护着肚子,目眦欲裂说: “放开我!你不能杀我,我肚子里有厉临舟的孩子,我没打胎!” 古辛身体一震,力气显然减了三分。 古辛冷冷看着秦毓念,就像看蝼蚁一般:“你说什么,你没打胎?” 秦毓念赶紧呼吸着,看到古辛这副模样,乘胜追击: “是,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孩子就活不成了!” 古辛知道大少爷发烧住院是因为秦毓念把孩子打了,秦毓念没必要找怀孕这个借口骗大少爷,所以秦毓念怀孕的事情是真的,但打没打就不知道了。 古辛长舒了一口气,把秦毓念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着秦毓念的肩膀: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秦毓念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 她眼神坚定道:“我没骗你,它是一条生命,我怎么可能这么狠心把它打了!” 只不过她刚开始确实非常害怕,她怕厉临舟知道她怀孕了,就把她圈养起来,等孩子生下来,厉夫人去母留子,受伤害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想把孩子打掉,可当她到医院后,医生说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胎心很强,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个聪明的宝宝,而且打胎流产对身体的损害非常大,以后怀孕生子都是有风险的。 秦毓念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肚子里的宝宝是她的孩子啊,是她的亲骨血,她怎么能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把它打掉呢。 她因为营养不良,脸色苍白,状态很差。 刚走出医院,就迎面碰上了怒气冲冲的厉临舟。 秦毓念转念一想,如果她此刻骗厉临舟打了孩子,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找个新地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唯一的难处就是怎么摆脱厉临舟。 但秦毓念还是跟厉临舟说她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厉临舟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压根儿没有怀疑。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看了好久,竟然一个人又坐车回去了。 然后她就听说厉临舟生病了,发烧昏迷。 原本她想去医院照顾厉临舟的,可好巧不巧,厉夫人找到了她,让她离开厉临舟。 秦毓念自然一百个乐意。 秦毓念双手护着肚子,本以为古辛会放过她,可下一秒,古辛开始凶狠地踹她,然后用脚踹她的肚子。 古辛俨然就像一个身处地狱的魔鬼,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踹秦毓念身上。 屋子里的惨叫声如夜猫悲鸣。 古辛舔了舔唇,嗜血一笑:“那就更不能留孩子,夫人已经有一个孙子了,不缺你这个贱女人生的。如果又挑起了夫人和大少爷的矛盾,孩子该死,你也该死!” 秦毓念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活着吗,当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接着,她感觉下体剧烈的疼痛。 就好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椎心泣血。 古辛似乎踹累了,停下动作,额角紧绷,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睨着地上的秦毓念: “你该庆幸你在华国,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 说完,转身离开。 秦毓念死死盯着古辛的背影,疯子!都是疯子! 厉家没有一个正常人,都是心思歹毒的疯子。 秦毓念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她没想到自己的生日,是肚子里未成形孩子的忌日。 直到傅以浔拿着生日蛋糕到别墅,才被救走,带去了医院。 秦毓念清醒过来时,傅以浔正在床边,双目通红地守着她。 看到秦毓念睁开眼睛,傅以浔激动到不能自已:“学姐,你终于醒了!” 秦毓念心里发凉,孩子恐怕已经没了。 她勉强露出个笑容,声音沙哑道: “谢谢你。” 傅以浔对她摇摇头,医生跟他说,学姐流产了,他震惊不已,但仔细一想,学姐一定是怀了厉临舟的孩子。 流产了最好,这样以后就跟厉临舟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就有机会陪在学姐的身边了。 傅以浔平静地讲述:“学姐,你没事最好。只是孩子没保住,医生说你的腹部遭受到剧烈的冲撞,孩子被硬生生撞没了。” “学姐,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撞到呢。” 秦毓念哽咽着,如果跟傅以浔说是厉夫人派人对她这么做的,傅以浔肯定会为她主持公道,可她不想让他以身犯险。 厉夫人好狠的心呐,竟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肯放过。 厉夫人就这么讨厌她吗! 秦毓念心里暗暗生起了对湛若音的仇恨。 可厉家只手遮天,没有人能制裁他们。 更何况是厉家说一不二的厉夫人! 厉夫人铁了心置她于死地,那能怎么办呢。 她不能找厉夫人对质,因为她根本没资格见到厉夫人的面。 厉临舟肯定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他一定不会给她撑腰的。 秦毓念只能忍下所有。 秦毓念眼角划过热泪,她苍白一笑: “没事,就是一不小心撞到桌角了,是我太不小心了。” 倘若有朝一日,秦毓念有机会为自己的宝宝报仇,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傅以浔感受到秦毓念在撒谎,可他不在乎,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更能接受他的帮助。 如果真让学姐生下厉临舟的孩子,那傅以浔不得膈应死。 没了就没了。 秦毓念以后一定是他的。 傅以浔已经拒绝跟方家联姻,傅家只有他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由着他胡闹呢。 所以傅家的长辈一定会接受学姐的! 他一定要娶学姐,给学姐一个完整的家。 第61章 这点土够埋你了 秦毓念住院,没有立刻离开江南,古辛一直隐瞒湛若音这件事情。 所以湛若音以为秦毓念早已经带着她爷爷去西北了。 所以不管厉临舟怎么闹,湛若音有足够的时间陪着他闹,因为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管厉临舟怎么问,没人敢对他说秦毓念去哪儿了。 瘐泽不敢查,厉临舟手下的人也不敢乱查。 毕竟谁都不敢忤逆湛若音。 厉临舟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湛若音需要带他回京都,接手厉氏集团。 厉琛已经好多次表示自己压力山大,坚持不住董事会的严刑拷打,什么的。 湛若音到医院的时候,厉临舟正在阳台上站着,背对着屋子,高大颀长的身子在阳光之下,形成一道长直的影子。 古辛开门,湛若音进去。 湛若音拎着食盒,心里叹息一声,该示弱还是得示弱,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 “晒晒太阳也好,一直闷在屋子里,都给闷坏了吧。我亲手给你做了汤和菜,滋补养胃,你尝尝?” 厉临舟听到声音,面无表情地转身,目光瞥向食盒,接着嘴角扯起阴郁的冷笑: “母亲真是好手段啊,逼走念念,才过几天,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母亲就那么容不下念念吗?” 湛若音有些无语地想笑。 湛若音声音发寒,给厉临舟无情地泼了一盆凉水: “如果秦毓念喜欢你,我自己容得下她。可事实呢,她不但不喜欢你,还厌烦你,嫌恶你,恨不得你离她远远的。是她不喜欢你,而不是我容不下她。” 厉临舟脸色僵硬,胸口闷闷的。 湛若音看他不说话,继续语重心长道: “临舟,我是你的母亲,我不愿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屡次受到伤害,所以我打发她走,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保护。你不理解我可以,但你不能恨我,因为我没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 厉临舟抿唇,苦涩一声: “我敢恨你么,我要是恨你了,念念早就没命了。” 湛若音心累,三句话不离秦毓念,恋爱脑做到这份儿上算是珠穆朗玛峰顶峰了。 “你还没吃饭吧,过来吃饭,这世上没有哪件事比吃饭还要重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湛若音把两道菜和一道汤摆在桌子上,盛了一碗粥,把勺子筷子都放置好,站在原地,等待厉临舟过来吃饭。 厉临舟默了片刻,还是抬脚去吃了。 母亲第一次单独给他做饭,无论如何,他必须得吃。 毕竟是成年人,还是肯听劝的。 湛若音见厉临舟只夹菜,便提醒他: “多喝点鸡汤,养养胃,医生说你胃病很严重,以后必须好好吃饭。” 厉临舟吃着米饭,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湛若音心里便有了谱,以后解决家庭矛盾,她得主动示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直接进入和解环节。 等厉临舟差不多快吃完了,湛若音才开始说正事: “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回京都,公司的事情厉琛有的解决不了,一些董事会的老人只认你,不认厉琛,还是得靠你把公司撑下去。” 厉临舟咽完最后一口饭,把筷子放下,抬眸看着湛若音的眼睛。 平静地问湛若音:“念念去哪儿了?” 湛若音脸一黑,得,刚才思想工作白做了。 “秦毓念去了哪儿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她会带着她的爷爷一起幸福安稳的生活,而你,只会让她的生活产生裂痕。” 厉临舟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才淡淡说: “好,我回京都,但您以后不会有我生的孙子了。” 湛若音一噎,这是以后不打算娶妻结婚了? 但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湛若音回之以微笑:“我这一生只希望我的孩子们能健康无虞,别的我不肖想。” 厉临舟起身出去,顺便丢下一句话:“随你。” 跟湛若音预想的一样,厉临舟回京都以后,每天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三餐有陈嫂亲自监督,这些天,他真的活得像一个严格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盛绾对于厉临舟的异常行为,有些害怕: “母亲,大哥这样真的没事吗?” 湛若音无奈地叹息,说: “没事,过几天等不怎么想秦毓念就好了。” 盛绾担忧地点点头,大哥以前是那么儒雅随和的人,可现在,因为情爱,真的成了一个孤僻古怪的人。 盛绾回到卧室,打算换身衣服去福利院陪陪孩子们,如今在她看来,她跟厉琛的相处真的已经算和谐了。 不会有人受伤,不会有人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人。 可刚进房间,盛绾就闻到一股木质香味,檀香很淡,但很持久。 “回来了,刚好,跟我出去一趟。” 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让盛绾心脏漏了一拍。 但很明显,这声音不会是别人,只有她那个沉默寡言的丈夫厉琛了。 盛绾顺着声音,望向里屋的床尾,厉琛正坐在毛毯上,靠着床尾,用修长且棱骨分明的手指玩猫。 矜贵高冷的样子,让盛绾咬了咬唇。 猫是母亲那只布偶猫。 母亲前段时间去江南,猫没有人陪着,就被盛绾抱到自己屋里养着。 盛绾心脏乱跳,捂着胸口,有些嗔怪:“你怎么在这里,有事情不会去客厅说吗?” 这里是她私密的地方,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进来呢。 厉琛把猫放下,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盛绾,盛绾的衣服上有很多灰尘,不知道刚才见母亲都干了什么,最后得出结论: “你刚才是在地上给母亲撒泼吗,怎么一身的土?” 盛绾额角一抽,怼他:“这点土够埋你了。” 厉琛应该是被怼爽了,脸上洋溢着笑意,起身,去衣帽间给她找衣服。 然后找了一件相对性感的包臀裙,扔到床上,跟盛绾说: “带你出去玩儿,别磨叽。” 盛绾的小脸被他的无赖气得染上一层绯红,咬牙切齿: “厉琛,我没有答应你出去,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厉琛动作一顿,眨着眼睛笑道: “你忘了母亲怎么跟我们说的,一周最少出去约会一次。其实我也不想出去的,也对,约会这种事情我们之间应该最不会发生。要不我去跟母亲说一声,说你事忙,就不出去了。” 盛绾一听,立刻急了。 赶紧走到厉琛面前,瞪圆了眼睛,跟他对峙: “不许去,我事情不忙的,不要跟母亲乱说。” 厉琛笑了笑,跟盛绾四目相对: “那你去不去?” 盛绾深深吸了一口气,撇着嘴巴:“去就去,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第62章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盛绾以为厉琛带她出去,也是不情不愿的。 最终的结果,他们两个是在外面散散步兜兜风,然后再回家。 可厉琛直接带她去了一艘百人容量的游艇上,上面正有一场晚会举行着。 盛绾站在入口,有些犹豫。 她跟厉琛说:“我不进去了,里面太吵了,我不太习惯。” 厉琛可能早就料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深沉: “你见过谁好人站在门口挡路,我是你丈夫,我岂不是跟着你一起丢人。” 盛绾看了看四周,虽然有空隙,但都被装扮了艳丽的玫瑰花,人能站的地方,只有入口这一小块儿区域。 盛绾无奈地叹息:“好吧,那我进去找个地方待着,你不用管我。” 厉琛没说话,拉着盛绾的手,大长腿迈着大步子,盛绾几乎是小跑才跟上她。 盛绾有些郁闷:“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厉琛这才慢了脚步,但握住盛绾的手紧了紧。 等两人进入众人的视野,他们嘴角不约而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一眼就认出来厉琛拉着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厉家的少夫人盛绾。 毕竟厉琛经常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娶了一位大度贤惠的妻子,不管他在外面的任何事。 他们都羡慕坏了。 今日一见,嫂子果然长得比天仙还好看。 这时一个公子哥捏着果酒杯,走上前,熟悉地跟厉琛打招呼: “琛哥,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怎么舍得带嫂子出来了?” 又来人调侃说: “我说琛哥怎么不愿带嫂子出来,原来嫂子长得这么漂亮啊,要是我,我也有危机感。” 厉琛抬脚踹了那人一下,那人配合着往后一躲,嗷嗷乱叫: “错了错了,下手真重,嫂子你可得管管,兄弟们没少被琛哥拳打脚踢。” 盛绾有些局促,她露出标准的笑,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她哪里敢管厉琛,厉琛不来找她的事就不错了。 厉琛笑呵一声:“那是因为你们欠揍。” 有人对盛绾撒娇:“嫂子你看,他又欺负我们。” 盛绾被他们逗得一笑,也放开了自己: “好,今晚让他回去跪榴莲,又大又臭的榴莲。”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难得见到琛哥被教训的一天。 盛绾笑得开心,抬眸去看厉琛,却正落入厉琛的注视之中。 盛绾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感觉自己有些冒昧了,她咬唇,踮起脚尖,仰着脑袋,在厉琛耳边小声嘀咕: “我没有真的要你跪榴莲的意思,你别介意,我就是浅浅配合他们一下。” 厉琛眼神温柔似水,藏着难得的笑意,但表情依然淡淡的: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盛绾重重地点头,厉琛能理解最好了。 宴会正式开始,男女组队跳双人舞,在场地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伴随着优雅舒缓的音乐,人们的舞姿优美动人。 盛绾真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拄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们跳舞。 目光遇到厉琛身上,他正在和两个外国人交谈,他儒雅地笑着,露出小虎牙,可爱极了。 盛绾最喜欢厉琛笑起来的样子,因为那一颗小小的虎牙跟他的气质完全形成反差,反差萌点,盛绾真的很喜欢。 可厉琛几乎都不怎么笑,盛绾见到小虎牙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下一秒,厉琛淡淡的目光移到盛绾身上,盛绾一个激灵儿,赶紧坐直了身体。 厉琛嘴角泛起一抹笑,偏头继续跟外国人交谈。 盛绾见厉琛又把头转回去了,猜测他应该没看到刚才她犯花痴的样子。 盛绾一边喝着果酒,一边告诫自己不许随便乱看厉琛。 这样会让厉琛觉得,她对他心怀不轨的。 又过了一会儿,盛绾不知道怎么的,头有点昏,眼睛迷迷乎乎的睁不开。 盛绾起身,脚下一软,正当她觉得自己肯定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可额头碰上硬邦邦的胸肌,盛绾吃痛地捂着脑袋。 头顶响起磁性低迷的声音:“干什么,这么着急投怀送抱,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盛绾想都不用想是谁的声音。 盛绾想挣脱,可腰肢被男人盈盈一握,痒痒的感觉让她身体僵住。 “很热,你放开我。”盛绾不敢抬头,她感觉自己的脸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肯定很红。 厉琛没放,而是搂着她的腰,进来游艇的房间里。 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屋内的环境很安静。 “喝什么酒了,怎么醉成这样?”厉琛揽腰抱起盛绾,把她放到台球桌上,然后笔直地站着,把她锁死到自己面前。 盛绾意识半模糊半清醒,比如像现在,她感觉的自己坐到了一个很硬的桌子上,可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厉琛不合时宜地问她:“知道我是谁吗,把眼睁开看看。” 盛绾有很努力地睁眼,可就是半睁半闭的状态。 她记起来了,她是来跟厉琛约会的,所以面前之人一定是厉琛。 正当她脱口而出“厉琛”二字时,她看到了面前的男人脖子上,有一个吊坠,绿绿的,有拇指那么大。 她记得哥哥也有一个,是母亲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盛绾疑惑地歪头看。 厉琛往前走近一步,他跟盛绾的距离几乎要脸对脸了。 “看清楚,我是谁?” 盛绾有些迟疑,小声地问:“哥哥,是你吗?” 尽管盛绾声音细若蚊虫,可厉琛还是听到了。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气息骤然冷凝,真的想掐断这个女人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盛绾,你最好看清楚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猜错了会有很严厉的惩罚。” 猜错了呀? 盛绾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看得清楚一点。 她没看清人,可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儿,这个味道,只有厉琛有了。 盛绾皱皱眉头,嫌弃道: “厉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喷这个味道的香水,一点儿都不好闻。” 厉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被盛绾嫌弃,但他还是露出得逞的笑容。 凑上前,轻轻吻了一下盛绾的额头。 “还算你有良心。” 宴会结束后,盛绾是被厉琛抱着离开游艇的。 很多人都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震惊。 谁不知道厉琛心里藏着别人,娶盛绾是被迫的,这一年多,厉琛经常在国外工作,就没怎么待见过盛绾。 可他们也忽略了一件事,厉琛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得了他。 包括联姻。 第63章 学长别那么无情嘛 厉锦予因为加入了一个学校成立的电竞职业队,放暑假也没有回家。 而是跟队友一起训练,准备八月底的校园电竞职业联赛,吃住都在学校。 这是厉锦予初露头角的机会,他得认真对待。 晚上,厉锦予训练完,去餐厅随便吃了点,就回宿舍跟湛若音打视频。 视频接通,厉锦予柔软的嗓音快把湛若音心给融化了。 还是小儿子最乖了。 湛若音压着嗓子,柔声道: “乖乖,最近天热,一定不要觉得不想吃饭,就不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定记住要吃有营养的饭菜,这样才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厉锦予坐在椅子上,规矩地面对屏幕,点点头,腼腆一笑: “嗯,我会好好吃饭的,妈你不用担心。” 湛若音又开始说正事: “最近家里事多,你三哥八月中旬准备结婚了,你提前安排一下,记得准时参加。” 厉锦予有些吃惊,三哥不是一直在国外待着么,怎么回国了,而且一回国就是结婚啊。 “妈,三哥是从国外领回来的嫂子么?” “不是,是你三哥的前女友,可你三哥还喜欢她,妈就同意他们结婚了。” 厉锦予点点头,母亲的眼光不会差,母亲既然同意这门婚事,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湛若音接着又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三哥有个三岁的儿子,长得冰雪可爱,你见了肯定喜欢。” 厉锦予脸色僵硬住,怪不得这么急办婚事,原来在外面已经有孩子了。 万幸的是母亲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同意婚事。 “好,中旬回京都就见见小侄子,我喜欢小孩子。” 湛若音见厉锦予表情没有排斥,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后,耿尧和陈柏树一起从外面回来,有说有笑。 看到厉锦予,耿尧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 他将从超市买的打折血橙掩在身后,神色黯淡地走到自己座位上,把一袋血橙藏在书柜里。 然后收拾东西去洗澡。 厉锦予自然看到这一幕,有些奇怪,跟耿尧说:“你去超市买东西了?是橙子吗,甜不甜,甜的话,我也去买点。” 陈柏树听到这话,简直不可思议: “难得见你主动买水果,天降横财了?” 厉锦予红着耳朵:“没有啊,我这一个月一直都在买好吃的,你只是没看到而已。” 耿尧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耿尧捏紧了手中的毛巾,声色冷淡:“橙子很甜,但是打折过的,你可能吃不习惯,贵的比较适合你。” 陈柏树觉得耿尧在说屁话,瞪着他:“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打折过的有什么不好,又不是烂掉了。厉锦予怎么就不能吃打折过的橙子?” 耿尧手指握成拳头: “他金尊玉贵,吃不了这么劣质的东西。” 厉锦予眨巴着眼睛,耿尧这是怎么了,感觉情绪有点不对劲。 “耿尧,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你可以吃的东西,我也可以吃。只要没有坏,我都可以接受的。” 耿尧沉闷地脱衣服洗澡,没再说话。 陈柏树跟厉锦予面面相觑。 最后,陈柏树得出结论: “这小子肯定训练累坏了,不用管他。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厉锦予点点头,可能就是有些疲惫了。 厉锦予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是一个名叫祁弈的人发来消息: 「出来玩儿啊,学长。」 厉锦予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他是谁。 他转过头,趴在书桌上给祁弈回消息: 「我什么时候成你学长了,你也是岚和大学的学生吗?」 微信那头很快回复: 「暂时还不是,等下学期开学,我就是正儿八经的岚和大学大一新生了。」 也对,那天晚上虽然夜色昏暗,但祁弈看着年纪就不大,厉锦予没什么可震惊的。 「出来玩儿嘛,市中心这边又开了个酒吧,热闹的很,一起去喝一个?」 厉锦予脸色平静: 「不了,我不会喝酒。而且不喜欢喝酒。」 那头还不放弃: 「果酒、红酒都行,不一定非得喝白啤的。」 厉锦予态度坚决:「都不喜欢喝。」 祁弈脸上布满了黑线,可恶,一次外向换来了一辈子的内向。 可他不想放弃: 「学长别这么无情嘛,咱们以后就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见外啊。而且那晚上我替你解了围,就没想过请我吃个饭,感谢感谢我?」 厉锦予抿唇,他说的对,那晚确实是祁弈帮助了他,要不然他肯定走不了。 「那好吧,你想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饭?」 祁弈狡黠一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就当吃夜宵了。」 厉锦予有些犹豫:「晚上学校大门有门禁的,要是回去的晚,就不能回宿舍了,而且还要被学院通报批评。」 祁弈啧了一声,这么乖吗,怎么把他哄出来就这么费劲呢。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人难忽悠了。 「我保证卡点把你送回来了,你信我。」 厉锦予想了想,觉得感谢一个人的话,就不要忌讳太多,要不然会显得没有诚意的。 他回复:「好,你一定会开车吧,那你来大学门口接我吧。」 祁弈:「ok。」 厉锦予挎着白色帆布包,临走之前,跟陈柏树说不用给他留灯,他可能不回来了。 然后骑着年代感极其强烈的自行车,去了学校大门口。 停好自行车,厉锦予在门外的梧桐树下站了三分钟,一辆bespoke高级定制的酒红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厉锦予面前。 祁弈下车,帅气阳光的脸让周围路过的女生看直了眼睛。 “这么早就到了,真乖。”祁弈轻笑一声,亲自给厉锦予开副驾驶的门。 然后绅士地请厉锦予上车。 厉锦予脸颊红红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没多想,抬脚去坐上去了。 祁弈上车瞥了厉锦予一眼,见他很局促,提醒道:“乖,把安全带系上。” 厉锦予低头把安全带系上,然后软绵绵地说: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很奇怪。” 祁弈最喜欢他的嗓音,真是悦耳动听。 祁弈明知故问:“我跟你怎样说话,难道说的不是人话?” 厉锦予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也形容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 第64章 她是我最好的闺蜜 祁弈带着厉锦予去了自家的高级私人会所。 环境静谧、幽深、低调奢华。 当然祁弈最喜欢吃会所里的饭菜。 他觉得厉锦予肯定也喜欢吃。 厉锦予看到自己被领到这里,不好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他不自觉握紧了帆布包的带子。 祁弈瞥他一眼,笑得开怀: “别紧张,我带你来,就是简单吃个饭。” 厉锦予点点头,他相信祁弈不会跟王漠他们一样,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一点的。 等两人进去包间,已经有服务员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因为厉锦予不喜欢喝酒,所以祁弈让人准备了果汁。 葡萄汁、橙汁、西柚汁等等。 反正祁弈觉得好喝的,都让人准备了点给厉锦予拿过来。 说实话,厉锦予有些局促。 两个大男人在这种地方吃饭,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见厉锦予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祁弈立刻坐到厉锦予旁边,拿起筷子给他夹菜,倒果汁。 殷勤的不行。 “好吃吗?”祁弈问。 厉锦予点点头,脸颊薄又红,虽然不是太饿,但还是象征性吃了很多菜,因为这些菜确实符合他的口味。 终于在把祁弈夹的东西吃完后,放下筷子: “我不吃了,太撑了。” 祁弈正夹得开心,他给小外甥女喂饭,都没这么自然熟练。 而且他自己都没吃多少东西。 祁弈抬了抬眼皮,见厉锦予脸颊红扑扑的,跟个水蜜桃似的,嘴角一扯,笑着说: “好啊,反正时间还早着,一起打会儿游戏?” 祁弈眼尾恹恹,漫不经心地拄着脑袋。 厉锦予点点头,总不能刚吃完饭就走,那样很不礼貌的。 祁弈的段位不高,所以厉锦予换了个没有国标的小号跟他打。 厉锦予本来以为祁弈喜欢打游戏,人又拽拽的,肯定是玩打野或者射手之类的,可没想到祁弈竟然选了个蔡文姬。 一个很可爱很单纯的小女孩。 厉锦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祁弈: “你是辅助玩家吗?” 祁弈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正在给蔡文姬挑一个漂亮的皮肤。 厉锦予身体一怔,这跟祁弈的形象有些不符合。 接着就听到祁弈用慵懒的嗓音开麦: “这局有大佬,你们别死就成,李白是国服。” 射手:? 法师:钻石局你跟我说有国服,我还是巅一呢。 这时对抗路原本是要选对抗英雄的,可谁知道他啪的一声选了个兰陵王。 祁弈暴脾气上来,开始一顿输出: “怎么回事,你脖子上顶的是肿瘤吗?一楼选李白你一点儿都看不到?” “开灵智了没,把你主人叫出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法师:骂得好脏啊。 厉锦予眉头稍皱,这就吵起来了。 不过五楼确实过分。 对抗路原本就是摆子,连输七把心态崩了,他不甘示弱: 看到了啊,但就是想打野,气不气,气死你。 祁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槽牙都被咬烂了。 “咱俩玩的第一局就碰到这种人,真是晦气。” 厉锦予笑了笑,温声安慰他: “没事,他可能是遇到什么委屈的事了,我们好好打就行。” 祁弈心想算了,在厉锦予面前,还是要温柔一点的。 最后厉锦予果不其然,展现了超凡的国服水平,前半局直接让兰陵王心服口服,然后他就开始好好打游戏了。 祁弈冷哼一声:“有本事继续摆啊,还不是被国服的光环征服了。” 然后又打了几局,厉锦予无疑带祁弈乱杀。 打完,祁弈挑着眉,不可思议地看向厉锦予: “瞧着你文文静静的,把把五杀,怎么打起游戏这么勇猛,有点快不认识你了。” 厉锦予腼腆地抿唇,谦虚道: “没有没有,就是喜欢打猛一点,让敌人措手不及。” 祁弈已经被厉锦予的游戏天赋征服,决定以后打游戏都叫上厉锦予,多有面子。 祁弈把厉锦予送回宿舍,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自家老姐给他发信息,让他把外甥女接回家,免得哭闹影响小外甥睡觉和姐姐坐月子。 祁弈回了个好字,就开车去了岚和最奢侈的月子中心,车经过九十九层高楼时,远远望着,姐姐住的那一层灯都在亮着。 祁弈坐电梯上楼,刚走到门口,屋内就传来一阵愉悦的交谈声。 祁弈开门进去,就看到自家老姐的床边,坐着一位很年轻的女生,打扮地很时尚,波浪短发齐耳,跟祁茜有说有笑。 见祁弈走过来,祁茜赶紧给他介绍: “祁弈,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我最好的闺蜜,宋筝。一直在国外读书,很优秀很优秀,我们一直都是视频聊天,好些年没有见面了。” 宋筝抱着小婴儿,满脸盈盈笑意,转头,看到祁弈,眼眸多了几分不熟的清冷,微微向他点头 。 祁弈也礼貌地对她点点头:“你好。” 祁茜见气氛有些生冷,便笑眯眯道: “筝筝,你这次回国待多长时间,等我出了月子,咱俩一起出去疯狂玩儿几天?” 宋筝眉头微不可察地挑起来,一边逗着小婴儿,一边漫不经心道: “看情况,等办完我妈的丧事再说。” 这话一出,祁弈和祁茜面面相觑。 祁茜不可思议:“你母亲?难道你这次回国是因为家人……” 宋筝眼眸愈发幽深,轻轻点头:“嗯,我母亲患了癌,医生说挺不过八月。” 祁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亲人生病本来就让做儿女的担忧,现在明知道无力回天,却不得不接受现实,这对宋筝来说,肯定是痛苦的。 祁茜安慰宋筝:“你别这么说,现在医疗水平那么高,万一能找到新的办法救你母亲呢?” “我出钱,你尽管找医生,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宋筝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我妈的情况我心里最清楚,我只希望最后的日子里,我能一直陪着她。” 祁弈环着胳膊,靠在衣柜上,大长腿懒散地搭在另一条小腿上。 他没见过宋筝,俩人就是陌生人,所以在宋筝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只能表示遗憾,别的他管不了。 这时,张子豪拉着女儿的手,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他脸色暗沉沉的,有些不悦: “家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就等着你坐完月子处理,轻重缓急你总得分一分吧?” 这话是在谴责刚才祁茜说坐完月子要出去玩儿。 祁茜闭上嘴巴,没说话,低眸去逗儿子。 祁弈目光睨向张子豪,冷笑一声: “一个大男人能说出这种话,靠老婆吃饭还这么理直气壮,除了你也没谁了。” 张子豪是入赘的祁家,他是哈弗大学的金融学高材生,自以为娶了祁茜是他足够优秀。 所以总是在各个方面对祁茜进行挑剔和指责,来证明自己并不是靠老婆吃软饭。 整个祁家,祁弈看不惯的人就是张子豪,可偏偏他亲姐喜欢,祁家人再怎么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免得影响他们夫妻关系。 张子豪把女儿拉到祁弈面前,阴沉着脸: “把她送给她外婆照看吧,在月子中心总是吵吵闹闹,哄都哄不睡,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格。” 说着瞪了一眼祁茜。 小女孩感受来自爸爸的不喜欢,小嘴撇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你爸也就会嫌弃别人,自己几斤几两没点b数,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明天舅舅带你去迪士尼玩儿,还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祁弈弯腰,把小外甥女抱起来就离开了。 张子豪脸色铁青,祁家也就这个祁弈不给他面子了。 也对,祁家老两口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小儿子,没礼貌没教养,豪门子弟都这样,没什么奇怪的。 这时,床那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就是茜茜的丈夫?” 张子豪望过去,就看到身材纤细、胸前高高耸立的宋筝。 第65章 往事暗沉不可追 宋筝感受到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冷呵一声。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祁茜不怎么提起你,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不联系了。” 宋筝目光阴寒,笑着说:“我跟茜茜是好朋友,用的着让你知道吗?” 张子豪有些不悦:“祁茜的朋友怎么都那么喜欢呛人,我好言好语跟你们说话,怎么就不能有点耐心?” 宋筝扬起下巴,跟这种人废话,就是在浪费光阴。 她站起身,跟祁茜说: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但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丈夫脾气真大,也只有你能忍下去。” 祁茜笑笑,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可能是最近照顾她和孩子太累了。 她摇摇头:“没事,这是我们夫妻俩的相处模式,别人可能不太理解吧。” 宋筝有些无语,“好吧,你觉得被一个大男人嫌弃是夫妻情趣,我无话可说,但要是被他欺负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张子豪听这话当即就不乐了,讽笑道: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你一个女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夹枪带棒。再说,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要走赶紧走,挑拨我们夫妻感情,你这个闺蜜做的真挺好的!” 宋筝走后,表情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下了电梯,有人走过来,穿着黑色紧身衣,月色之下,尽是神秘: “头儿,明早的飞机已经订好了,要是让主人知道我们私自来了岚和,肯定会惩罚我们的。” 宋筝睨了他一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满,语气淡淡: “祁茜是我的好朋友,主人知道我去探望祁茜,只会觉得我重情重义。” 那人低下脑袋,觉得想笑,宋筝可是公司的顶级杀手,杀人不眨眼,连背叛自己的队友都能一枪毙命,没有人会觉得她重情重义。 “是,头儿说的对,主人是个儒雅谦逊的人,他肯定会这样想的。” 宋筝抬眸,看着黑夜之中高楼那一抹灯光,愣神道: “找人盯着张子豪,主人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男人,但他可不是。有必要,打断他的腿,残疾一生就没有闲工夫谴责别人了。” “是。对了,张子豪是谁?” 宋筝斜视着他,眉头微蹙: “祁茜的丈夫,一个吃软饭且嘴硬的男人。” “哦哦,谢谢。” 湛若音最近和盛绾一起忙着操办厉向禹的婚礼,没怎么关注厉临舟的情况,直到婚礼前三天,古辛来汇报情况,湛若音瞳孔猛地一震: “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不会是报复性恋爱吧?” 古辛如实汇报: “是大少爷在国外留学认识的女生,叫尹夕,也是华国京都人,律师世家,自己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在京都享有名气。” 湛若音一听,这不就是很好的恋爱关系,以前是同学,脾气性格什么的,都是知根知底的。 而是女生家里也是书香门第,普通的豪门,人家恐怕还看不上,嫌铜臭味太重。 “这是好事啊,临舟这是走出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他最少要一年才走出来呢。” 古辛面无表情,要是像以前,他早就笑着跟湛若音附和了,可是这次,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湛若音旁边,一字不发。 湛若音高兴地不行,压根儿没注意古辛的异常,自顾自道: “这么好的事情,我得问问临舟,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过过眼,要是合适的话,我就可以提前筹备婚礼了。” 话音刚落,厉临舟就出现了。 “不用问,我已经回来了。” 他还拉着一个人,正是新交的女朋友尹夕。 湛若音原本还有些担心,厉临舟会不会也跟老三一家一样,来个替身文学什么的,但看到尹夕之后,湛若音彻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尹夕跟秦毓念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毫无相似之处。 尹夕的皮肤是小麦色,浓眉大眼,黑色短发齐耳,穿着一身简约大气的紧身短袖和运动裤,像搞运动的运动员,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健康、乐观、积极的状态。 就如同春日的百花齐放,秋日的麦浪滚滚,无限的生机盎然。 尹夕最先开口,稍稍鞠躬,露出一个不卑不亢地笑容: “伯母好,今天和临舟一起来看看您,顺便给您带了老家的特产,您尝尝。” 古辛去接住礼物,抬起眼睫,恰好与尹夕四目相对,无言地交锋,片刻,两人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古辛动作生硬地拎走了礼物,然后继续站在湛若音身旁。 湛若音一脸随和,笑眯眯道: “你好,你长得太漂亮太生动了,临舟的眼光真好,快,快来,坐下我们一起聊聊天。” 尹夕抬眸去看厉临舟,厉临舟只微微瞥她一眼,尹夕得到信号,便大方地走过去坐下,跟湛若音聊天。 湛若音也没怎么问一些刁钻的问题,就是问了问她怎么跟厉临舟相遇相识,然后又怎么走在一起的。 结果让湛若音大吃一惊,原来她跟厉临舟谈恋爱,是尹夕主动表白,她暗恋厉临舟很多年,知道厉临舟一直单身,就无所畏惧地找到厉临舟,然后请吃饭、表白一气呵成。 但没想到,厉临舟竟然同意了。 原本以为请厉临舟出来吃饭就已经很困难了。 但厉临舟同意了,尹夕激动不已,她觉得自己表白成功的几率更大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湛若音心里还是觉得厉临舟不是真正喜欢尹夕,但厉临舟既然勇敢迈出这一步,就表明他还是肯为了家族考虑的。 传宗接代什么的,他身为厉氏集团的继承人,总该要为家族的未来着想。 湛若音不好说什么。 厉临舟起身,拉着尹夕的胳膊,跟湛若音说: “时间不早,母亲也见过尹夕了,结婚我和尹夕都没意见,她的父母也同意这门亲事,所以请母亲为我们的婚事多多费心。” 说完,冷冷丢下这一句,就走了。 湛若音感觉什么都没缓过来,愣了愣,才意识到,厉临舟也要结婚了。 这一下子,让湛若音高兴都有些不理解。 “古辛,你去查查临舟和尹夕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尹夕的身份背景一定要查清楚,厉家的儿媳身份必须清清白白,知根知底。明天我要知道结果。” 古辛点头,眼眸幽深,其实他不用查就知道,尹夕跟宋筝一样,都是一路人。 对厉家有所图谋的人。 所以不管怎么查,最终的结果都是厉家觉得没有威胁的。 古辛又汇报另一件事: “夫人,宋筝最近除了去了一趟岚和,就一直待在医院照顾她的母亲,没有任何异常。” 湛若音点点头,一个精神病人也会因为亲情有着片刻的清醒,这是令人感动的。 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生病,只有她一个人照看,还身怀六甲,真是可怜又可恨。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问古辛: “宋筝肚子里到底怀得谁的孩子,难道是国外的男朋友的?” 古辛有些愣神,他一直在猜国外那个人派尹夕到厉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让厉家的儿媳全都是他的人吗?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个商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唯利是图。 他这么做,对他的好处几乎没有。 他到底想干什么! 湛若音见古辛呆住了,出言提醒:“古辛,你有没有听到我讲话?” 古辛回过神,看到湛若音眉头稍皱,赶紧认错道歉: “对不起夫人,我刚刚走神了,您再说一遍吧。” 湛若音深深地看着古辛,最近这段时间,古辛经常这样走神,甚至有时候看她的眼神很偏执,想要拐走她的感觉。 很恐怖。 湛若音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给古辛安排太多任务,他工作太累的缘故? 湛若音仔细注视古辛的眼睛:“古辛,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或者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说出口?” 也对,古辛现在才二十三岁,自十八岁跟在湛若音身边,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但湛若音好像忘记了,他这个年纪,正是谈情说爱,约会闯荡的年纪。 不会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吧?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只要他提出来,湛若音会亲自给他们筹备婚礼,包括给女方的聘礼,湛若音代表古辛的家人给出。 古辛身躯一震,闷闷地看向湛若音:“夫人,您为什么这么问呢?” 夫人应该是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可若让夫人知道真相,危险只会离她越来越近。 古辛愿意为夫人前赴后继,宁愿为了夫人去死,可这件事充满了肮脏的算计,丑陋的人性被无限放大。 所以夫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大胆地说出来,我给你掌掌眼。”湛若音明显感觉到古辛有心事,而且有些犹豫和烦闷。 那肯定是和他私人的事情有关系了。 湛若音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情况。 古辛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摇摇头,解释道: “不是的,夫人您别瞎猜。我就是、就是工作有些疲惫,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湛若音眨着眼睛,幽幽地问: “真没喜欢的女孩子?” 古辛捏着发白的手指,背后的汗液已经顺着脊柱流下。 他目光落到湛若音身上,静静地停留片刻,才垂下眸子: “没有,夫人不要多想,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我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爱意随着心跳无限泄露。我没有资格谈喜欢。” 湛若音啧了一声,怎么就千疮百孔了?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就喜欢搞文艺风格呢? “古辛,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会给你撑腰。往事暗沉不可追,不要总待在消极的悲观情绪里,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这样吧,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出去散散心,看看世界,也许就缓过来了呢。” 古辛眼睛瞪大,立刻摇头,他要是走了,那个人要是对夫人不利,没人能及时救夫人了。 “不,夫人,我真的没事,您不要担心。请您不要赶我走。” 湛若音难得当一次好老板,古辛竟然还不接受。 像古辛这样年纪轻轻又斗志昂扬,趁着年轻把养老钱赚够,这样五十岁之后就不用为生活操心了。 湛若音心里激起了对古辛的敬佩。 她没强求:“行吧,你不想放假可以,但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耽误白天的工作。” 古辛呼出一口气,重重地点头: “是,夫人。” 眨眼间,就是厉向禹的婚礼,现场到的亲朋好友大多数是军政界的大人物,来的豪门也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顶级豪门。 当然,还有跟厉家四爷厉景琰一起来的未婚妻:沈穗。 第66章 不是嫂子多事 湛若音穿着定制、大气奢华,又不抢新娘风头的月白色旗袍,在酒店迎宾门口迎接客人,好巧不巧迎来了推着轮椅,跟厉景琰一起的沈穗。 湛若音眉头一挑,这么长时间不见,沈穗这是勾搭上厉景琰了? 她算是小看了这种女人,不择手段地想要往上爬啊。 沈穗跟厉临舟年纪差不多,二十六岁上下,而厉景琰都已经三十六了,相差十岁,这是怎么能谈到一块儿去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厉景琰虽然三十六岁,可面相幼态,心思通透,一直以来追求养生,当个名誉大学校长,日子平凡又充实。 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跟厉临舟差不多大。 不过气质更出尘。 像个不问世事的修仙高人。 “嫂嫂,今天老三结婚,我带景琰参加亲侄子的婚礼,您在这儿迎宾,真是辛苦了。” 湛若音还没缓过神,耳边听到沈穗得意洋洋的声音。 湛若音脸上的标准微笑还没消失,但听到这句话,算是一点一点淡下来。 她身后的古辛一脸嫌弃。 为了钱,找个比自己大十岁的老男人,也没谁了。 “沈小姐,您忘了当时给大少爷手写的道歉信了?您可是跟大少爷保证过,不许再踏入厉家的门,您难道要打自己的脸么?” “况且,我们夫人是厉家的主母,岂是你能随随便便叫嫂嫂的?懂不懂厉家的规矩?有没有教养?” 沈穗现在是厉景琰的人,古辛说这话,完全没有在意是否得罪厉景琰。 因为在他眼里,维护夫人,保护夫人,不让夫人受欺负,是他赴汤蹈火的使命。 而且,厉景琰虽是厉家的四爷,可在厉家不受宠,老太太老爷子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平时逢年过节,厉景琰吃饭坐的位置离主位最远,长辈们都不喜欢跟他搭话,他时常受到冷落。 听说是因为老太太怀四爷的时候,产检报告显示非常健康,简直就是标准的胎儿。 可厉景琰出生的时候,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老太太鬼使神差地难产,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要不是提前让蒙古神医守在手术台旁边,有神医扎针调整胎儿位置,控制气血脉象,老太太这才化险为夷,平安产子。 正当厉家上下喜气洋洋之时,县城厉氏家族的老家和京都老宅都传来风水树无故拦腰断折的消息。 风水树顾名思义,是镇宅摇财之树,寓意吉祥,可如今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折断,这不是凶兆是什么。 当时厉家的长辈们脸色一变,都在心里默默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太太因此三十六年没抱过厉景琰,老爷子还好一点,叮嘱大爷和二爷,让两位兄长好好照顾厉景琰。 之后老爷子便找了个由头,撇下厉景琰,一面也不见。 好在厉景琰性格好,心大,活得通透,主张养生修道,又一心扑在学术研究上,对华国的生物科技进步做出了突出贡献。 可以说厉景琰一路走来,逢年过节对老太太老爷子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尽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可从来没有让长辈们操过心,也让他们挑不出错来。 长辈们渐渐对厉景琰态度有所好转,也接纳他是厉家的人。 大爷和二爷都常夸四爷懂事、乖巧,性子温柔,是厉家最听话的孩子。 沈穗不悦地睨了古辛一眼,他算个什么东西,主人说话,哪有狗插嘴的地方? 但碍于厉景琰,她可不想给厉景琰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要再坚持半年,这个瘸子就同意跟她结婚,到时候她就是厉家的四夫人,厉家老太太的亲儿媳。 跟湛若音平起平坐,厉家主母的位置,湛若音这个蠢货能当,她也当得! 到时候找个由头,跟厉景琰分居,眼不见心不烦,沈穗这么高傲的人,当然不能接受跟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同床共枕。 而且厉景琰不争不抢,厉家的产业他一点都肖想,沈穗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得更多的股份。 虽说嫁给了一个窝囊废,可好在是厉家的窝囊废,富得流油的家族,便是沾上一点关系,都能活得风生水起。 她觉得嫁给厉景琰,委屈一点也值了。 “嫂嫂身边的人都是这般无礼么,我好歹是景琰的未婚妻,老太太亲自同意的婚事,难道嫂嫂真的要让他羞辱我吗?” 湛若音愣愣地看她,无语地笑了。 这白莲花果然名不虚传啊,三言两语把话锋一转,倒是她这个厉夫人的不是了? 湛若音是一点儿都不想跟她唱双簧,她只觉得恶心。 湛若音冷着脸,低声道: “沈穗,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我一清二楚。你要是还想进厉家的门,最好给我安安分分,不要惹事生非,要不然,你进不进厉家的门,全凭我一句话的事。” 这话虽然得罪人,可确是实话。 湛若音在厉家的地位,虽然没有老太太老爷子高,但有他们全力护着、宠爱着。 可以说,湛若音在厉家就是规矩,就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谁都不能忤逆湛若音的话,就算是老太太亲自同意的婚事,但湛若音要是说不,不信老太太不依着湛若音。 说不定老太太还怕湛若音心生不满,又亲自带着礼物来哄自己的儿媳呢。 沈穗脸色铁青,湛若音脾气什么时候变这么硬气了,竟然敢威胁她! 这时,轮椅上一直不动声色地厉景琰莞尔一笑,温润的声音如春天的第一场细雨,绵绵彻骨,让人心情愉悦: “嫂嫂消消气,穗穗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是我没有好好叮嘱她,望嫂嫂见谅。” 湛若音心里咯噔一下,老四性子温吞,怕是被沈穗一骗一个准。 这就开始维护沈穗了? 湛若音微微吐出一口气,提醒道:“景琰,不是嫂子多事,你从小在我跟前长大,我待你跟待临舟一般,把你当成亲儿子教养,所以不忍心看你被别人欺骗。有些人心口不一,佛口蛇心,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这多可怕啊,你一定要多注意身边的人。” 湛若音这话,就差指名道姓说沈穗是农夫与蛇中的毒蛇了。 厉景琰轻轻一笑,反而抬眸看了看身后的沈穗,握住沈穗的手,给她无形的力量支持。 厉景琰对她温柔似水地笑着,又转而目光移向湛若音: “嫂嫂不必担心,我自己有分寸,穗穗以前确实做了一些不懂事的行为,可她已经诚心悔过,我作为她的未婚夫,应该包容和谅解。如果我都不能包容她的缺点,那这世上的长相厮守就变成了一纸空谈。” 湛若音心里“嘶”了一声。 这孩子莫不是个恋爱脑,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厉景琰还能这么执迷不悟。 难道真的爱上了沈穗? 可沈穗身上有优点吗? 如果长得好看算优点的话,沈穗只有这一个。 第67章 他可是你的骨肉亲人 “行了,你们先进去吧,你身子骨不好,一定要多休息,多吃饭。一会儿吃席,你可要多吃点。” 湛若音对厉景琰作最后的叮嘱。 沈穗凑上前,开始插话:“嫂嫂不必操心,我会照顾好景琰的。” 说着就推厉景琰走了。 湛若音幽幽地盯着沈穗,心里一阵冷笑。 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给她惹事,若不是湛若音真的能做出毁了婚约之事。 自上次举办宴会的事情之后,湛若音就在想,其实她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她不喜欢谁,当众说出来,保证下面那群人争先恐后地排挤谁。 谁也不敢对湛若音表示不敬,譬如一些:“你以为你是谁,不喜欢就别看,说的好像你是公主一样,你能把她杀了么?”的言论,根本不会在湛若音身上发生。 因为湛若音在整个上流社会,就是queen的存在。 众星捧月,熠熠生辉。 其实当一个疯批的名流夫人,没什么不好。 有钱有权,没人敢欺负,孩子们也都没那么多事,简直就是湛若音的理想生活。 湛若音瞥向古辛,嘴角泛起未明的笑: “盯紧沈穗,只要犯一点错处,立刻跟我说。沈穗最好是改过自新了,否则休想进厉家的大门,也休想跟我做妯娌。” 古辛点头,附和湛若音:“是。沈穗家里就是一个破落户,如何能跟夫人比肩。无论家世、还是才貌,与夫人天壤之别,她不配跟夫人一起侍奉老太太。夫人一句话,沈穗的生死已经注定。” 湛若音觉得这话有点太谄媚,脸颊上染上一层绯红,抬眸看了古辛一眼。 其实湛若音心里正在冒泡泡,粉色的泡泡。 终于理解为什么古代昏君都那么喜欢奸佞之臣了,这漂亮话谁听了不迷糊。 湛若音站着迎宾了一个多小时,客人七七八八来了差不多,就腿酸的不行。 看门口没有客人之后,湛若音弯腰捶捶自己的小腿。 她感觉小腿都已经痉挛了。 古辛皱眉道:“夫人,要不去休息室歇会儿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来。” “没事,就是缺乏运动,有些不适应,一会儿都没事了。” 湛若音摇摇头,她再累,规矩礼节不能乱。 厉家的亲戚朋友都是名流中的顶流,怎么能怠慢他们。 他们嘴上不说,可真有特别注重礼节的人,慢慢会跟厉家关系变淡,两家都有损失,得不偿失。 厉向禹正挑逗穿着隆重的中式新娘装的林茵,此时的林茵,无疑是最美的。 他俩压根儿没腾出空来瞧见湛若音身体的不适。 穿着量身定制的西服,一身正太味儿的林京衍,正低头舔着写着“囍”字的棒棒糖,忙得不亦乐乎。 忽然,一道沉稳且清冷的男音响起: “母亲,你去休息吧,让古辛在这儿替你待一会儿。” 湛若音抬头,看到厉临舟西装革履,矜贵高冷,逆着光立在她面前。 湛若音身体一怔,眼里不可思议。 她显然没想到,能注意到她身体异样的亲生孩子们,不是离她最近的厉向禹和儿媳林茵,也不是亲孙子林京衍,而是跟她闹过矛盾,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大儿子。 湛若音有些结巴:“你、你不是去会客厅招待老首长他们了吗,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厉临舟神情薄淡,已经抬脚走过去,把湛若音搀扶着,走向休息室。 “李爷爷和几个军队干部正跟老爷子聊家常,不需要我这个晚辈待着浪费空气。” 湛若音:…… 厉临舟接着又说:“母亲没必要亲自在这儿迎宾,让古辛替您就行。您是厉夫人,厉夫人不需要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湛若音很感动,发现厉临舟身边没有女朋友尹夕的身影,就问: “你女朋友呢,把她一个人冷落到某个地方,她肯定很紧张。” 厉临舟仔细搀着她,头都没抬一下:“她没来。有个事关公司法务危机的线索要查,她没空。” “哦哦。” 湛若音顺势扶好厉临舟的胳膊,被他用力搀着,莫名的安全感让湛若音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厉临舟身上。 她感受到一种独一无二的亲情,正慢慢温暖她的心灵。 虽然厉临舟以前做了那么多让人不理解的事,可不管怎么样,她们是亲母子。 任何大是大非在母子亲情面前,都如同蝼蚁蜉蝣,不值一提。 趁着走路的空隙,湛若音找准时机问:“你知道你小叔的未婚妻是沈穗吗?” 厉临舟动作一顿,紧接着点点头: “嗯。” 湛若音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咱们家不会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吧?” 厉临舟沉思片刻,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锦予可能也不知道。” 湛若音轻哼一声,厉锦予在岚和上学,他当然不知道。 合着真的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感受到湛若音有些不高兴,厉临舟耐着性子解释: “小叔在一次饭局上偶然认识了沈穗,之后便跟我打听沈穗的事情,没过几天就传出跟沈穗表白的消息。小叔和沈穗订婚,老太太只是点了个头,甚至都不知道订婚对象是谁。” 湛若音眉头稍皱,她大概是什么情况了。 老太太一向不喜欢厉景琰,从小到大没怎么关心过他,所以厉景琰结不结婚,甚至在老太太眼里,无足轻重。 怕是厉景琰在老太太面前提了一嘴,老太太就赶紧答应了。 聊着,两人便到了休息室,中央空调温度很低,空气很凉,厉临舟给湛若音拿了一条毛毯,盖在腿上。 湛若音心里暖洋洋的。 厉临舟站在湛若音面前,表情些许认真:“母亲以后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尽量跟小叔一家保持距离。” 湛若音眨着眼睛,以为厉临舟是担心她被沈穗欺负。 她摆摆手,眯着眼睛,不屑一笑: “没事儿,沈穗进不进厉家都还另谈呢!我总不能不理你小叔吧,他可是你的骨肉亲人,咱们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冷落了他。” 厉临舟听到湛若音的话,眼神幽深,如寒潭一般,散发着阴冷的凉气。 厉临舟喉结滚了滚,耐心说: “母亲听我的总没错,沈穗不简单,小叔总是维护她,母亲何必做坏人,反而让人讨厌。” 湛若音微微叹息一声,她可不想让一个沈穗,破坏她跟厉临舟好不容易建立的母子关系。 “好了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些了,今天是你三弟结婚的好日子,阖家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厉临舟嗯了一声,眼睫下垂,阖家幸福么,至少厉家一年之内不会有了。 第68章 我终究是你的四婶婶 厉临舟刚走,厉向姝和厉景栀挽着胳膊,一起从门外进来。 看到湛若音在沙发上坐着,便忍不住问她大哥的事情。 “妈,我刚才看到大哥了,感觉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高冷的很,是不是他去江南发生了什么事?” 厉景栀也点头,几个月不见厉临舟,他确实变了很多。 湛若音招呼她们过来坐,无奈一笑: “没什么,无非就是爱而不得,不要紧,他现在已经跟尹家的女儿谈恋爱了,婚事最迟年底,你们过不了多久又该吃喜糖了。” 话音落,两人对视一眼,要不是湛若音说,她们都还不知道厉临舟已经有女朋友了。 厉景栀莞尔一笑,转眼间,厉家的小辈们都开始成家立业了,真是时光荏苒: “挺好,临舟年纪不小了,是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嫂嫂以后只需要操心老二和老四了。” 湛若音点头,目光落到厉向姝身上,询问她的恋综拍摄情况: “向姝,最近工作忙吗,有人还敢欺负你么?不要自己担着,妈给你撑腰。” 厉向姝摇头,有盛老三护着她,能有什么事,倒是盛老三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总是喜怒无常的,厉向姝都在考虑拍完节目,带他去散散心,不要有太大压力。 “哦对了,小叔刚才给我发信息,让我过去一趟,应该是有急事,妈,姑姑,你们先聊。” 湛若音对着厉向姝点点头,不过提醒了一句: “尽量不要跟沈穗打交道,她心思深,骗你一骗一个准。” 厉向姝知道宴会上闹出的事情,当然不会给沈穗好脸色,轻轻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留下湛若音和厉景栀两人聊一些家常,湛若音作为长辈,自然对厉景栀的婚姻表示期待。 厉景栀比厉景琰大两岁,三十八岁,离异两次,每一任生个娃,现在是单身。 虽说厉家不缺养这三口的饭,但毕竟找个可靠的人相伴余生,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很多。 “嫂子也是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两个小孩太累了,但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不想找,我理解且尊重你。” “嫂子有心了。如果有合适的,我会试着接受的。” 厉景栀对湛若音笑了笑,她绝对不会告诉湛若音,家里养的小白脸能创个足球队。 她年轻的时候确实想过跟某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结婚之后,他们的丑恶与自私便渐渐显露,冷漠薄情起来,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 既然这样,厉景栀没必要勉强,也没必要告诉他们,自己是厉家的女儿,厉家千娇万爱长大的掌上明珠。 离异两次之后,四弟就劝过她,男人靠不住,还不如花钱找个让自己舒心的男人,来得痛快。 两个孩子都在国际学校上学,厉景栀特意安排他们住校,这样就不会怕他们看到屋里的漂亮哥哥们了。 有时候厉景栀一下找四个,做完之后,意识都是涣散的。 但也给她带来了身体的愉悦,让她忘记曾经被情爱伤得遍体鳞伤的心脏。 厉向姝在茶水区,找到了厉景琰和推着他一起走的沈穗。 厉向姝脸色当即变了变。 小叔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被夺走了心魂似的,只认沈穗。 别人说再说都没用。 厉向姝可是没少劝过小叔。 厉向姝缓了缓神色,露出一抹笑,走过去:“小叔叔,有什么想喝的,我给你拿。” 厉景琰和沈穗听到声音,纷纷偏头。 厉景琰嘴角噙着和蔼的笑意: “暂时没有,我找你是想正式跟你介绍我的女朋友,沈穗,你未来的四婶婶,希望你能喜欢她。” 接着把沈穗拉到自己身边,与沈穗十指相扣。 厉向姝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这么直接吗。 她能喜欢沈穗吗,当初对母亲做的那些事,还有给大哥写的道歉信,她可是一笔一笔都记着呢。 厉向姝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有没有笑容,反正就是抗拒地看着沈穗。 沈穗朝她点点头,明媚地笑着: “你好,你是老二吧,果真是大明星,长得好漂亮!我很喜欢你演的戏,很精彩,很好看!” 厉向姝的美,从小被人夸到大。 已经变成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了。 所以沈穗夸厉向姝,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厉向姝冷冷地点头,也没叫人,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沈穗厚脸皮地去端过来一杯果酒,双手捧着递给厉向姝,满眼期待: “向姝,我已经跟景琰保证过,以后不会犯错了。希望你能接受我,以后我跟景琰结婚,我终究是你的四婶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厉向姝有些想吐,但碍于厉景琰的面子,还是瞥了一眼沈穗,就接过果酒,一口饮尽: “行,小叔叔的面子我总要给的,沈穗,希望你说到做到。要是给我母亲填什么麻烦,别怪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不给你面子。” 说完,抬脚就走。 刚好迎面撞上参加婚宴的盛穆群。 盛穆群一个人朝这边走,优越的五官阳光开朗,看到厉向姝,眉角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压着嗓子,懒洋洋道: “呦,怎么在这儿碰到你了,不是跟你姑姑去休息了吗?” 厉向姝正郁闷着呢,看到好哥们儿,一把拽着他后脑勺的脖领,撇着嘴角: “别问,跟我去门口找小衍衍,答应带他去放烟花的。” “白天放什么烟花?” “小巧玲珑的烟花,婚礼现场放的,你没见过?” 厉向姝一用劲儿,把盛穆群提起来。 盛穆群来不及跟厉景琰打招呼,只对他抱歉地点点头,目光移到沈穗身上,四目相对。 沈穗的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 盛穆群转身之后,嘴角的笑意彻底冷下来。 走过转角,厉向姝感觉自己身体都是软绵绵的,头晕目眩的,脚一软,瘫在盛穆群怀里。 她揉揉了自己眼睛,但还是看不清:“盛老三,我怎么感觉我有点想睡觉了,眼睛都睁不开。” 盛穆群揽腰,把厉向姝紧紧抱着。 他垂眸去看厉向姝的睡颜,这张脸,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突然这么轻易地得到她,感觉太不真实了。 他伸手抚摸厉向姝的脸颊,然后是鼻子、眼睛、额前碎发。 他低沉的嗓音隐隐克制,还有些偏执的激动:“你总是把我当成好兄弟,可我为什么要附庸你,我的身边并不缺兄弟。” 盛穆群把厉向姝抱到事先订好的房间里,然后长腿一踹,把门重重关上。 希望她说到做到,引导厉夫人当众亲自捉个奸。 厉向姝只能嫁给他了。 厉景琰被沈穗推走,离开之时,厉景琰深深看了一眼那杯果酒,然后抬头问: “穗穗,你爱我吗?” 沈穗动作一顿,随后立刻真诚地盯着他: “当然,我爱你,爱你不屈的灵魂。” “你答应我不会再犯错误了,你会骗我吗?” 沈穗摇摇头,虽然不知道这个瘸子发什么疯,可他最好骗了,三言两语就能唬住他。 “不会,我永远不会骗你的。厉夫人那么霸道,我会乖乖的,因为我想跟你有个未来。” 厉景琰黯然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温柔地拍拍沈穗的手背。 “我会在嫂嫂面前维护你,不论她怎么为难你,你都是我未来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ps: 厉向姝最后很幸福,不要担心。 还有沈穗,最后会死的很惨,放心。 大反派不是沈穗,请记住。 第69章 我就说向姝小姐在里面吧 婚礼开始,伴随着庄重肃穆的乐声响起,新娘凤冠霞披,十里红妆,缓缓走进偌大的中式婚礼殿堂。 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虽说老三未婚,却有个三岁的儿子,可迎娶的是儿子的亲妈,两人情投意合,长辈赞同,他们这些客人,虽然调侃一两句,但还是认同他们的。 司仪一步一步按照婚礼步骤进行下去。 这场婚礼实时投放到京都大厦时代广场的大荧幕上。 千辆顶级豪车迎接新娘,全程铺着红地毯,京都自三环以内,全部清场。 每人一万元大红包,见者有份,行人自觉离开。 同时海外国内,全国各地厉家产业的高楼屏幕之上,也实时投放婚礼现场。 网友们只知道是京都某个顶级豪门结婚,在网上也引起剧烈的讨论,微博上了十多次热搜,网络瘫痪两次。 湛若音身为男方的亲妈,摄像头时不时怼着她的脸,全程露出慈祥满意的笑容,雍容华贵,脸都快笑烂了。 终于婚礼进行到尾声,部分直播结束,服务员开始招呼宾客入座用席,可唯独不见厉向姝去哪儿了。 湛若音赶紧走下台,古辛跟着,她说: “给向姝打电话,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重要的场合,一定不会缺席的。” “是。” 这时好几个贵太太也听到那人跟湛若音说的话,都凑过来问: “厉夫人,需要我们帮您吗,二小姐不见了,这可是大事,一会儿还要拍全家福,可得赶快找到二小姐。” 湛若音当然知道这是大事,可找厉向姝也不是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太太能办得了的。 找不到不说,还添麻烦。 片刻,古辛走过来,脸色凝重,对湛若音摇摇头: “没人接电话。二小姐应该还在酒店里,五处门卫都没见到二小姐出去。” 湛若音点头,有些着急:“派人赶紧去找,查监控录像,现在,立刻!” 可查完监控,发现厉向姝到一个转角,那是监控盲区,之后,就没有看到厉向姝的身影了。 古辛不敢耽搁,叫来保镖和保安,一层层到酒店排查。 这时,方太太带着继女方芷,走过来,一脸好奇地问: “厉夫人,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贵太太们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变,赶紧摇摇头示意方太太别再说了。 没看到厉夫人脸色不好看吗。 怪不得不受人欢迎,真是不会看眼色。 可方太太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一个劲儿凑过去,问湛若音: “厉夫人,您派这么多保镖和保安,是在找什么人吗?是谁不见了啊?” 湛若音冷冷地瞥向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怎么,你想幸灾乐祸一番?” 见厉夫人真的生气了,方太太赶紧摇摇头,眨着眼睛,道: “不不不,你们在找向姝小姐吗?我一个小时前还看到她,不过她好像喝得有点醉,去房间休息了。” 说完方芷拧眉看向她,脸色暗沉沉,蠢货,怎么漏了一句。 这话的引导意味太过明显,湛若音挑眉,深深看着方太太,语气深沉: “去哪儿了,你看见她去哪个房间了吗?带我去找她。” 眼见为实,湛若音真怕厉向姝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今天的婚宴盛大,人来人往,很容易鱼龙混杂。 谁要想干点什么,总能找到防卫破绽。 方太太偏头小心翼翼瞥了方芷一眼,然后就中气十足的带着湛若音去了那间房间。 贵太太们哪里敢不跟着湛若音,没找到厉向姝,她们是不敢轻易离开了。 这点人情世故她们还是拿捏地死死的。 一路上,方太太的心脏扑通乱跳,方芷好不容易跟她亲近一回,还告诉她厉向姝在哪个房间休息,说厉夫人一定会派人找厉向姝。 然后方太太就可以趁机在厉夫人面前表现一番,博得好感。 方太太一想,这样真的不亏啊。 不仅和继女的关系得到缓解,还可以获得厉夫人的青睐,这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不过,方太太最初还是有些不理解的,她的这个继女一直厌恶她,而且以为是她害死了她亲妈和奶奶。 两人这么多年几乎处于敌对关系,很少有统一战线的时候。 方芷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她,想跟她拉近关系,方太太无论如何,还是要把握住的。 走了几分钟,黑压压一群人,走到了那间禁闭房门的门前。 方太太讪讪地笑着: “厉夫人,就是这间了,我亲眼看到她进了这里。” 湛若音瞥了一眼古辛,示意古辛开门。 古辛走过去,却发现这种门的坚硬程度远超想象,而且技术先进,加了防御系统,如果要用脚踹的话,根本打不开,必须刷卡才能进。 “我去找酒店经理。”古辛不敢耽搁。 很快,酒店经理带着古辛一起坐电梯上来,看到湛若音,赶紧过去给门卡,并且小心翼翼地解释: “夫人这是门卡,根据入住记录显示,开房的人叫盛穆群,不是二小姐,二小姐应该不在里面。” 方太太一下着急了: “肯定在里面,我亲眼看到盛家的三公子扶着二小姐进去的!” 湛若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睨了她一眼:“你刚才怎么不提盛穆群?” 方太太噤了声,她好像忘记说了。 “我才想起来,反正向姝小姐肯定在里面。” 方芷冷冷瞪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要是坏了大事,所有人都得完蛋! 古辛笑呵一声:“二小姐住里面还需要开房吗?显然是盛公子开完,给二小姐用的。” 古辛二话没说,就拿着卡开门。 他先敲敲门,等了十秒里面也没人回应,他又敲了几下: “二小姐,您在里面休息吗,夫人正找你呢,她很担心你。” 但依旧没人回应。 古辛想了想,二小姐是醉酒,所以应该睡得很死,叫不醒可以理解。 但必须让夫人看到她在里面,夫人才能安心。 古辛得进去探查情况,确保绝对安全才能让夫人进来。 可进去之后,眼前的一切,让古辛停住脚步,简直傻眼了。 到处散落的衣服,还有床尾的内、衣。 他目光往床上移,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叠,肚子上盖了一角被子,两人已经陷入沉睡。 古辛一眼就看出那具娇小的身体是谁。 当即心凉了半截。 湛若音见古辛很久没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额角紧绷,说: “古辛,里面怎么样,向姝是不是在里面休息?” 古辛怔怔地观察四周,觉得世界末日都没有一会儿夫人生气来得严重。 “夫人,二小姐在里面,而且我觉得您一个人进来比较合适。” 湛若音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古辛说这话自有他的道理: “好。” 说完,贵太太们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厉夫人,您赶快进去吧,二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就回去参加宴席了。” 没等湛若音做出回应,方太太得到方芷的眼神示意,顿时瞪圆了眼睛,抬脚就往房间里走: “我就说向姝小姐在里面吧,厉夫人您来瞧瞧,刚才那个经理真的冤枉我了。” 方太太一个人走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吓得惊呼一声: “我的老天爷啊,这地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向、向姝小姐怎么和盛公子衣不蔽体地睡在一起!” 这话一出,让想走的贵太太们止住了脚步。 她们也顾不得湛若音什么表情,像投胎似的,快速冲进房间,顿时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她们果然看到这令人羞耻的一幕。 吓得古辛赶紧找毛毯给两人身体盖上。 “我的天啊,大白天的,二小姐和盛家的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干这种事情!” “盛家和厉家是世交,两家的小孩儿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难免产生一些情愫,这是可以理解的!” “这要是不跟盛公子结婚,二小姐不就吃亏了么!” 古辛脸色铁青,语气生冷:“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 以夫人的睿智,她一定猜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夫人一定在门外呆若木鸡了。 第70章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一个人都不许离开 古辛等了好长时间,都没等到湛若音进来。 古辛抬脚就去门口。 刚看到湛若音,就见湛若音眸如深潭,面无表情: “古辛,带太太们回宴席上,不要耽误了正事。顺便请方太太和方小姐去一趟我的休息室,有一件衣服特别适合方太太,我想送给她,一会儿方太太换上试试。而且屋里有很多贵重物品,以防丢失,派五个保镖去门口守着。” “酒店五个出口全部堵死,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一个人都不许离开!还有,把临舟叫过来。” 仔细一瞧湛若音全身微微发颤,眼眶发红湿润。 不管是谁,今天,敢算计厉向姝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古辛点头,他明白,夫人这是借着试衣服的名义,软禁方太太和方芷。 古辛指派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就去办事了。 一会儿的功夫,上来五个保镖,把方太太和方芷请进了休息室。 方太太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可也知道湛若音这么做是要干什么,惊恐地看向湛若音: “厉夫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方芷脸色平静,嘴角微扬,闹吧,闹得越大,她这个继母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湛若音睥睨着两人,很快,方太太和方芷就被带走了。 方太太还不忘挣扎,厉家权势滔天,厉夫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很可能她和方芷今天就回不去了! 她哭喊着:“厉夫人,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事情都没干啊!” 回应她的,是湛若音无情的注视。 等她们两人被带走,湛若音抬脚,一步一步走进去,目光落在床上的两人上,勉强露出一抹微笑: “今天这件事是个误会,相信大家也都听说过我们家向姝参加了一个恋爱综艺,正好和盛穆群组成cp,他们本就在谈恋爱,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发生这种事情很常见,我们厉家也不是死板封建的人家,我完全可以接受向姝现在的行为。” “各位太太们,时间不早了,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请入座吧。” 贵太太们一听,原来二小姐和盛三公子早就在谈恋爱啊?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虽说大白天,还是在三少爷的婚礼上做这种事情,可人家是情侣,又单独开了房间,对谁都没有影响。 反正厉夫人都没有发飙,而且思想很开放,她们再多待下去,就是故意看热闹,得罪了厉夫人就不好了。 贵太太们跟人精似的,赶紧推辞道: “是是是,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一溜烟儿,一群人赶紧走了。 可她们心里还是对厉、盛两家的婚事很八卦的。 恐怕,不久之后,她们又能吃席了吧。 要是厉、盛两家没联姻,那二小姐就真的吃亏了,以后的好人家肯定不会找她了。 这事儿闹得挺大,婚礼上的宾客都多少听说了些,可碍于厉家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坐镇,全都装哑巴装糊涂。 一会儿的功夫,房间只剩下湛若音和床上的两人。 湛若音去洗手间接了杯清水,走过去泼到两人脸上。 很快,厉向姝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湛若音阴寒的脸,厉向姝意识瞬间清醒。 “妈、妈?您怎么来了?” 厉向姝甚至都没缓过来自己现在在哪儿,而且母亲冷冰冰的,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渐渐意识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而且身边还躺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男人。 “啊——” 厉向姝惊得从床上跳起来,被子从身体上滑下来,她赶紧拽着毛毯把自己包裹起来。 “盛穆群?不会吧,我跟盛穆群在干什么啊?” 厉向姝瞪大了眼睛,拍拍脑袋,气喘吁吁,显然被吓得不轻。 湛若音静静地看着盛穆群,他还没醒,不知道是装睡,还是被算计下药的剂量太大。 湛若音直言直语:“如你所想,你们发生了关系。” 不过,如果厉向姝喜欢盛穆群,盛穆群对厉向姝有意,她倒可以顺水推舟,促成这门婚事。 更何况,厉、盛两家本就是门当户对,厉家的长辈们甚至非常赞同这门亲事。 但倘若厉向姝不喜欢盛穆群,湛若音绝对不会让他们结婚,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迟早会长满野草,无人问津。 湛若音微微吐了一口气,今天还有几场仗要打,她得认真再认真,厉家绝对不是谁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厉向姝看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可以想象到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 她就算酒后乱性,也不能扭得过一个大男人。 这件事,肯定有隐情。 “妈,我就喝了一杯酒,半路上遇到盛穆群,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敢肯定,我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盛穆群做什么的!我跟他是纯友谊、好哥们儿啊!” 湛若音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有人算计了厉向姝。 她将目光重新移到盛穆群身上,幽幽道: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盛穆群怎么就这么凑巧,刚好碰到你,之后,你们就出现在一个床上呢?” 厉向姝察觉到湛若音在怀疑盛穆群,她拧着眉,迟疑道: “不会吧,这件事盛老三可能就是受害者,他对我没意思的。我是喝完沈穗给我的酒,之后才遇到的盛老三。这事儿跟盛老三有没有关系不好说,但肯定和沈穗脱不了关系!” 湛若音脸色僵硬,原来这事还有沈穗的参与啊。 哼,沈穗是压根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么?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做事不留情面了。 湛若音跟门口的保镖说: “去宴席上,把四爷和沈穗请到我的休息室,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说,请他们务必赶紧过去。” “是。” 厉向姝看到湛若音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好过,也不敢乱说什么。 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就好像做梦一样,她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盛老三? 厉向姝看向盛穆群,手指被捏得发白,说实话,此时此刻,她心里竟然没有悲伤或者气恼,反而有种要是盛穆群醒了过来,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好像很害怕他生气。 厉向姝并没有觉得自己吃亏了,就是从小到大,她跟盛穆群简直一个裤筒里长大,以前是好兄弟,可后来长大了,身体发育完全了,思想成熟了,她跟盛穆群的感情,早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觉得她跟盛穆群的感情,就是好兄弟。 可自从参加恋综之后,她跟盛穆群组cp,一起去那么多地方录节目,甜蜜地互动,说着腻人的情话,虽然是假情侣,可厉向姝有的时候,真的会心动,怦怦乱跳的感觉,而且还会脸红。 每次她都因为这些异常的感觉,拒绝跟盛穆群见面,厉向姝觉得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有时候,好像,真的,他们就是情侣一样。 可厉向姝感觉到盛穆群对她没意思,对她的态度跟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妈,要不你先查一下沈穗给我的那杯酒是怎么回事,我在这儿等着盛老三醒吧,等他醒了,我跟他好好谈谈。至少会给你一个结果。” 湛若音点点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排除了对盛穆群的怀疑。 但目前来说,湛若音只能先查沈穗和方太太。 最后,湛若音派人给厉向姝和盛穆群送了衣服,让两个保镖继续守在这里,确保厉向姝的人身安全。 刚好,古辛办完事情,去找湛若音,在电梯里两人相遇了。 古辛先是一愣,赶紧汇报说: “夫人,四爷和沈穗,以及方太太和方芷已经在休息室等您了。大少爷得知这件事,直接去宴席上,找个由头把盛先生和盛太太,还有盛大公子,厉琛少爷,少夫人,都叫去了会客厅,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 湛若音的眼神自从去找厉向姝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笑意。 她处变不惊地看着电梯地面,点点头,夸奖厉临舟: “还是他想的周到。尽量封锁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是不体面的事,人多嘴杂,谣言就起来了。” “是。” 今天酒店的一百名保安和一个保镖公司的人,都被安排在酒店的各个地方,尤其是出口,不会放走一个人。 还有宴席厅、会客厅、休息室,全都被严加看守,层层围住,包括各个楼梯的转角都有保镖,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古辛,你说究竟是谁敢这么算计向姝,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湛若音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一步步引导她去捉奸,还被那么多太太瞧见。 肯定有一场巨大的阴谋。 湛若音始终相信,凡做事都有目的,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算计一个人,而且胆大包天,敢算计厉家的人。 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沈穗就算再蠢,也知道那杯酒不该光明正大地给。 既然这么做了,又有厉景琰护着她,湛若音恐怕没那么容易抓住她的把柄。 第71章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都有些快信你了 几分钟之后,湛若音赶到休息室,里面已经有人在叫嚷着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就是看到向姝小姐离开的方向,厉夫人一定误会我了,你们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放开我!” 门口的十多个保镖分成两排,看到湛若音之后,立刻恭敬地弯腰喊道: “夫人。” 湛若音朝他们淡淡点头,然后慢条斯理走进去。 休息室也站着五名保镖,他们正组成一面肉墙,阻止方太太出去。 看到湛若音进来,方太太立刻停止挣扎,带着哭腔,委屈道: “厉夫人,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一定有人算计了我,我是冤枉的啊!您见多识广,肯定知道我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五个保镖见湛若音进来,赶紧弯腰问好: “夫人,您来了。这位太太情绪有些激动,夫人您小心一点。” 湛若音没说话,而且环视了房间的所有人一圈。 目光从厉景琰移到沈穗身上,湛若音眉角横挑,脸上埋了一层雾霾。 目光停了有一会儿,把沈穗吓得背后发凉。 感觉现在的湛若音真的可怕地能杀人! 虽然她有办法洗清嫌疑,可湛若音想收拾谁,可不管有没有理由。 沈穗泰然自若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湛若音收回目光,看向方太太,语气淡淡: “不用着急,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自然会放你走。只不过,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方太太咽了咽口水,她哪里会知道就是带厉夫人找个人,怎么竟然能发生这种事情。 这也太可怕了。 她是本能的心虚,因为她没有真的看到厉向姝去了哪儿。 是方芷跟她说的。 可方芷也没有骗她啊,厉向姝确实在那个房间里面。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方芷,开口安慰方太太: “母亲,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把自己知道都告诉厉夫人,相信我,没事的!” 方太太被打了强心剂,朝方芷点点头,方芷很聪明的,她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方太太这才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结巴道:“厉、厉夫人,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还自己一个清白!” 湛若音扬起下巴,深深盯着方太太: “你是怎么知道向姝去哪儿了,是谁告诉你向姝待的房间?” 方太太抿唇,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没有人告诉我啊,是我自己一个人看到的,真的,要不然为啥你们都不知道,就我一个人知道!” “当时我衣服被服务员不小心打翻的红酒染湿了,很不舒服,我需要找个房间换衣服,可休息室都被人占着,酒店么,什么都没有,就房间最多。我没办法只好另开了一间,开完之后,拿着房卡坐电梯去了二十六楼,刚好在走廊远远看到向姝小姐被盛公子抱去了前面的房间。” “不信你去看二十六楼的监控,肯定能看到我。还有向姝小姐。” 古辛笑呵一声: “真是不巧,酒店的监控自二十楼起,全部安装换新,刚好没录下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方太太一噎,原本她还想着方芷给她的辩白有漏洞,因为她虽然开了房间,可真的没有看到向姝小姐。 现在有人告诉她,监控没拍摄到,方太太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这个理由就无懈可击了。 厉夫人根本找不到怀疑她的理由! 湛若音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那么强烈的故意引导,她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的到。 要是方太太没说假话,那就是有人利用了她,故意引导她看到厉向姝被带走的地方。 但若说了假话,她没看到厉向姝去了哪儿,就一定是有人告诉她厉向姝住的房间,然后让她故意带着湛若音和那么多贵太太一起捉奸。 无论怎样,这背后之人,一定和方太太关系匪浅。 湛若音笑了笑,不动声色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都有些快信你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方太太不明所以: “什么?厉夫人您尽管问,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方芷小姐一直跟在你身边吗,我看她一直默不作声,是对这件事毫无知情,还是说,她跟你一起,也看到向姝去了哪儿?” 方芷被这么突然点名,自然早有预料,她大方地朝湛若音点点头,不急不慢道: “厉夫人,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但我相信我母亲的话,她是个真诚善良的人,一定不会说谎的。我可以为我母亲做保。” 湛若音看着她,没有丝毫紧张或者心虚,如果她说了谎,那她的演技真的可以拿奥斯卡了。 湛若音垂下眸子,淡淡道:“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但还是要麻烦你们在酒店多待一会儿,我总得把事情查清楚,才能放你们离开。” 方芷莞尔一笑:“可以理解,我们也不着急离开的,这么喜庆的婚宴,我和母亲都想去尝尝厉三少爷的婚席。” 湛若音回她微笑:“去吧。” 两人离开后,古辛有些担心地问湛若音: “夫人,就这么放她们走了?我总感觉她们说的不是真的。” 湛若音抬眸一笑,瞥着他,低声说: “没事,主谋不是她们,顶多算是被利用了。” 古辛一惊,拧眉道: “尽管如此,她们也参与了算计二小姐的事,不能放她们走!” 湛若音吐出一口气:“我可没有说放过她们,只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收拾她们轻而易举。” 古辛这才明白湛若音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主使,而不是在她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湛若音走到厉景琰面前,看向他残疾的腿,裤腿的关节处有很多褶皱,杂乱无章。 要知道,坐在轮椅上的人,因为长时间弯曲裤腿关节,褶皱肯定是固定且清晰的。 湛若音有些不理解,但一想,觉得恐怕是伺候他的佣人偷懒,没有好好熨烫,多次积累才导致一条裤腿上有这么多褶皱。 湛若音心里一阵心疼,移开目光,对厉景琰关心道: “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治疗还是不见效果吗?” 厉景琰明白湛若音是在说他的腿,随即苦涩一笑: “本就是永久性创伤,就算再怎么治疗,结果都一样的。” 湛若音说:“不要气馁,现在医疗科技发展迅猛,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你会重新站起来的。” 厉景琰叹息一声,眸光黯淡下来:“但愿如此吧。” 可他知道,嫂嫂今天找他来,不只说他的腿伤那么简单。 第72章 盛穆群你一定是疯了 “嫂嫂找我和穗穗,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要说吧?” 厉景琰温润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沈穗站在轮椅后面,警惕地看着湛若音。 湛若音没说话,而是抬脚走到沈穗面前。 沈穗看不懂湛若音要干什么,眨着无辜的眼睛,娇柔道: “嫂嫂,我和景琰一直都在宴席厅,你叫我们来是想说什么呢?” 湛若音嘴角扯过冷笑,抬起手掌:“啪——” 清脆的巴掌声晕开在死寂的空气之中。 厉景琰惊愕地看着湛若音,声音有些沙哑: “嫂嫂,穗穗是我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希望你不要掺和进来。”湛若音沉声道。 今天,她要是不收拾一番沈穗,难解心头之恨! 古辛跟着附和:“四爷,您应该清楚沈穗到底做了什么,如果您执意护着她,这件事只好让老太太做主了。” 古辛可是非常清楚老太太老爷子讨厌四爷,甚至对厉家的佣人都比对四爷好。 要是让老太太抓住四爷的错处,严重一点,还不得借机把四爷赶出家门。 厉景琰欲言又止,无奈地看向沈穗。 嫂嫂向来强势,做事不留情面。 又有老太太和老爷子宠着,就算今天嫂嫂把他和沈穗杀了,厉家的长辈也会维护她,而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厉景琰的掌心都被掐出血印子。 呵,他自始至终都是厉家的笑话。 连自己的未婚妻都维护不了。 沈穗捂着肿起来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湛若音。 这个蠢货敢打她!? 她怎么敢的! 沈穗眼泪无声地涌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又不解: “嫂嫂是厉家主母,想打人就打人,不管我是谁的人,您谁的面子都不给。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反正嫂嫂已经在心里把我定罪了!” 湛若音好笑地看着沈穗,接着脸一冷,又是一巴掌。 厉景琰拧着眉。 沈穗都被打懵了。 都不知道该捂哪边脸了。 沈穗这时候也有志气了,流着眼泪倔强道:“厉夫人!我不是厉家的下人,不是厉家的一条狗,由不得您想打就打!”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几个保镖和古辛都看傻眼了。 他们都没想到,夫人竟然想都不想就扇沈穗,而且还扇了两下! 湛若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淡地看向沈穗,开始阐述自己的猜测: “向姝意识昏迷之前,只喝了你递的一杯果酒,好巧不巧遇到了盛穆群,之后在方太太和方小姐的指引下,发现两人出现在一张床上。从头至尾,你的嫌疑最大。如果你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倒可以原谅你。” 湛若音嘴角一闪而过的嗤笑。 沈穗脸色铁青,要她用死得到湛若音的原谅,当她是傻子吗! 湛若音分明是不打算听她解释,直接定了她的罪。 沈穗把求助的目光落到厉景琰身上,现在只能让厉景琰拼死保她了。 原本以为果酒一事,是盛穆群自己找机会下的药,沈穗什么都没做,她只是顺路拿了一杯,就算被下药了,也跟她没关系。 有监控和厉景琰做保,不信湛若音能拿住她的把柄。 而且盛穆群自己给自己下了药,受害者不会被怀疑的,而且厉、盛两家是世交,有盛家夫妇和盛大公子护着,盛穆群根本不会出事。 方芷这个人面硬心软,没了亲妈,亲弟弟就是她的命,沈穗手里有方芷弟弟犯罪杀人的证据,方芷要想保住他,定然不会出卖沈穗。 而且真要出了事,把方太太推出去顶罪,方芷是个聪明人,竟然学会举一反三,她手里握着继弟吸、毒的把柄。 若东窗事发,谁都保不了他。 而且方家的产业一定会受到影响。 方太太为了儿子,为了方家,肯定会心甘情愿出去顶罪。 这件事可以说天衣无缝,湛若音根本找不了沈穗的事! 但事与愿违,湛若音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竟然不听解释,不查真相了。 “景琰,你跟嫂嫂解释一下,我递给向姝的果酒根本没有任何问题,那是我随机拿的啊,我根本不知道被下药了。而且向姝醉酒,也许就是酒量差,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沈穗跪在厉景琰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泪痕交错。 厉景琰不忍心看她哭,伸手把她的泪痕抹掉,接着幽怨地看向湛若音: “嫂嫂,警察办案都要讲究证据,您什么都不查就定了穗穗的罪,这太过分了!” 湛若音面无表情看着厉景琰: “没什么好查的,我敢说倘若沈穗不给向姝递酒,接下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切源头都是因为沈穗,沈穗跟这件事一定脱不开关系。” 厉景琰脸上浮现一抹恼火:“这件事如果真是穗穗做的,对她有什么好处,嫂嫂,您对穗穗有偏见,所以才这么不信她。” 湛若音环着胳膊,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她倒想看看沈穗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还有谁是她可以依靠的! “要查也非常简单,监控录像拍到的酒店所有人,都给我一个一个盘查,不信没有结果。尤其所有碰过酒的人,向姝一定是被下药了,肯定有人在酒里做了手脚。我可以跟你耗着,但结果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我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呢。” 沈穗眼里一阵不可置信,如果真的这么做,恐怕会发现盛穆群对酒做了手脚。 到时候所有事情都被他和盘托出,那她和方芷死定了! 就在这时,门外保镖进来: “夫人,二小姐让您去二十六楼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湛若音挑眉,看来盛穆群已经醒了,跟向姝也谈了不少吧。 沈穗胸口此起彼伏,难道盛穆群要把她供出去!? 那她真的就难逃一死了! 主动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正当沈穗想要挪动跪在湛若音面前时,厉景琰拉着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 沈穗有些懵,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 厉景琰的眼神太过让人安心,沈穗竟然本能地信任他。 没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湛若音回眸,瞥向一坐一跪的两人,冷声道: “来人,给他们送些吃的喝的,屋里凉快,就别想着出去了。” 交代完,湛若音带着古辛,一起又坐电梯去了二十六楼。 刚到房间里,盛穆群“扑通——”一声,跪在湛若音面前。 接着,厉向姝也跪在湛若音面前,扬起脖子,看着湛若音,泪眼婆娑。 湛若音拧着眉,有些不理解: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盛穆群给湛若音磕了一个响头,正要说什么,目光一瞥看到了湛若音身后的古辛,他欲言又止。 湛若音看他这副样子,跟古辛说: “你先出去守着吧。” 古辛冷冷瞪了盛穆群一眼,不爽地从房间离开。 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盛穆群这才握紧拳头,猩红的眼睛满是懊悔,他如实交代: “对不起厉夫人,是我在果酒里下的药,一切都是我谋划的。您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湛若音有些发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干了什么!?” 盛穆群跟厉向姝对视一眼,用袖子把自己涕泪交加的脸擦干净,老实又说一遍: “是我不怀好意给向姝下的药,都是我的错。您怎么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受着!” 湛若音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跟没站稳,往后栽了一步。 厉向姝眼疾手快,赶紧起身去扶住湛若音,心疼道: “妈,你没事吧,你坐着缓缓。” 湛若音挣开她,自己扶着身后的墙壁,盯着厉向姝。 自始至终都没见厉向姝因为此事生气,怕是她跟盛穆群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劝她接受这件事吧。 可受害人是厉向姝,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能原谅盛穆群。 怕是盛穆群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蛊惑了向姝。 湛若音沉默了好久,才幽幽看向盛穆群: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没想过后果有多严重吗?” 盛穆群英俊的脸上煞是苍白,他想过啊,他当然想过,可他再不采取行动,厉向姝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厉向姝和沈影帝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她已经为了沈影帝,敢欺骗他了! 他害怕啊,他怕哪一天站在自己面前千娇万宠的女孩,眨眼就变成了别人怀里的宝贝了! 偏偏厉向姝对他没情没意,他做再多,她都当做没看见。 盛穆群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真的得到了她。 他会坦白一切,跪在厉向姝面前,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她,去忏悔。 “厉夫人,您可能不知道,我爱厉向姝,我爱她到发疯了。她想进娱乐圈发展,我把盛家的产业拱手相让,陪她一起拍戏演戏,天南海北,一起闯荡。她被渣男欺负,我恨不得让他身败名裂,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唾骂。她想参加恋综,我就陪她一起,她想干什么,我都可以跟在她身边。” “可我不能忍受她变成别人的挚爱,不能忍受她视我为空气!明明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明明我那么爱她,陪她走到最后的应该是我才对。我们家世相当,年纪相仿,兴趣相投,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应该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啊厉夫人!” 湛若音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 “你疯了,盛穆群,你一定是疯了。” 盛穆群哈哈大笑一声,硕大的眼泪从眼尾滑落: “我没疯,我清醒着呢,我想娶厉向姝为妻,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拿过来送给她。厉夫人,我爱她,你知不知道我爱她啊。” 湛若音觉得盛穆群一定是精神有问题,她对厉向姝的爱,一定是不健康的! 湛若音提高了声调,她绝对不会让他们结婚的: “盛穆群,你这么做,已经没有机会娶向姝了。你的品性有待考量,你的精神问题需要马上去救治!你伤害了向姝,你没有资格谈爱她!” 盛穆群僵硬在原地。 厉向姝见母亲这么说,立刻跪在湛若音面前,红着眼睛: “妈,我喜欢盛穆群,我想嫁给他,请您成全我们吧!” 湛若音瞪大了眼睛,有些想笑:“你不会有什么受虐倾向吧,他伤害了你,你竟然想着嫁给他!?” 厉向姝脸色很严肃:“妈,我知道这件事是盛穆群做的不对,可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我们两情相悦是通过这样的契机才发现的。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们永远不知道彼此心里有对方。” 湛若音脑袋嗡嗡的,心疼地看向厉向姝: “可道理不是这样讲的,盛穆群虽然喜欢你,可他做事这么极端,以后指不定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我怕他伤害你!” 厉向姝摇摇头,鼻子眼睛都被哭得红红的: “不,我了解他,他不会伤害我。从小到大,他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上学的时候,我逃课或者上课走神,老师骂我,都是他维护我,帮我解释。我长大了,跟家里闹矛盾,都是他安慰我收留我,拍戏的时候从威亚上掉下来,是他远远地接住我,最后他受伤了,我却好好的。” 湛若音有些动容,问厉向姝: “这么说,你也喜欢他?” 厉向姝重重地点头,握住盛穆群的手,十指相扣: “我喜欢他,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盛穆群原本以为这件事之后,他的世界是一片灰暗,因为向姝不会原谅他的。 向姝会恨他,厌恶他,甚至想杀了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心里竟然也有他。 厉向姝是喜欢他的! 让盛穆群觉得,就算现在让他去死,也是值得的。 “盛小三,没事,天塌了我护着你。”厉向姝抹掉眼泪,对盛穆群笑笑。 盛穆群心里暖洋洋的,他目光柔情似水:“不是叫我盛老三么,怎么又改口了?” 厉向姝压低了声音:“因为以后家里我是老大,你顶多只比锅碗瓢盆高一个等级。” 盛穆群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只要向姝能原谅他,他可以是她的一条狗,可以是她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湛若音无语,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一点。 这么严肃的场合,都能迸出火花来。 第73章 少你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湛若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见湛若音有些犹豫,显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厉向姝立刻跪上前:“妈,您放心吧,我有嘴有手,要是被盛穆群欺负了,肯定会回来告状的。而且盛穆群肯定不会欺负我,他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盛穆群也立刻跪在湛若音面前,三指起誓: “厉夫人,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真心实意待向姝,保护她,给她最好的,如果没有做到,我盛穆群厉鬼缠身,不得好死,永远活在恐惧不安之中!” 湛若音微微叹气,说得这么吓人,要是没有良心,以后该变心还是要变心,男人的保证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男人的鬼话信了就会吃亏。 可事情总有例外,那就是厉家不是普通人家。 厉家有能力护住厉向姝,有厉家这么多疼爱她的兄长和长辈在,除非盛穆群活得不耐烦了敢欺负她,要不然盛穆群和盛家的一大家子人,可不敢轻易指责厉向姝一句。 况且盛夫人是个豁达开明、良善的人,湛若音跟她是很好的朋友,她的为人是信得过的,盛家也是出了名的家教严格,不会没事找事,给厉向姝添麻烦。 这么一想,除了今日之事,湛若音倒真想不到不让他们结婚的理由。 “我可以同意你们结婚,也可以瞒住真相,但这事儿得厉、盛两家的老人都点头才行。” 盛穆群惊讶地看向湛若音,把真相瞒住? “厉夫人,谢谢你。” 湛若音暂时还没原谅他,所以不想跟他说话。 瞒住真相是为了让两家的老人安心,这么疯狂、不体面的事,肯定能把老人们气出病来。 而且厉向姝和盛穆群是两情相悦,已经发生了关系,结婚是必然的,湛若音不同意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一对恩爱鸳鸯终身活在孤独悔恨之中。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人都是要犯错误的,或大或小,只要心胸豁达,乐观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湛若音无奈说了一句:“结婚可以,但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得通过实际行动,让我对你满意。” 盛穆群重重地点头,轻舟已过万重山,他真的做到了! “厉夫人放心,我会把我在盛氏集团的股份和自己的所有产业全都转移到向姝名下,无论是精神财富还是物质财富,我只给向姝一个人。” 厉向姝并不缺钱,给她这些东西,她可以不要,但这代表盛穆群的态度。 能让母亲放心把她嫁给盛穆群的态度。 厉向姝没有拒绝,她知道母亲不愿让她吃亏。 湛若音睨着他,微微一笑:“希望你说到做到。” 这边湛若音处理完,休息室里的五个保镖直勾勾盯着沈穗,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穗一直心惊胆战,连饭都吃不下去。 “穗穗,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沈穗猛地一惊,颤颤巍巍道: “没有,我就是担心厉夫人还会对我怎么样。” 厉景琰平静地看着她,莞尔一笑: “没事的,有我护着你,嫂嫂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沈穗表面上认同他的话,可心里揣着不安。 湛若音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看任何人的面子。 厉家的所有人都纵着她,宠着她,让她随心所欲,什么事情都能先斩后奏。 这是她以后掌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扳倒湛若音,没那么容易。 可杀掉一个人,却很简单。 沈穗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今天她能侥幸逃过一劫,以后绝对跟湛若音不死不休! 厉家的主母,只能是一个人。 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湛若音! 厉景琰看到沈穗眸子万千思绪划过,垂下眼睫,无奈一笑。 穗穗是个冲动且野心勃勃的人,跟着他,真的委屈她了。 很快,有保镖进来,说沈穗和厉景琰可以出去了。 沈穗彻底松了一口气,应该是盛穆群做了什么,保住了她。 并且夫人还给沈穗带了一句话: “今天的事情或许跟你无关,但我想收拾你,可不需要什么理由,最好给我安分守己,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完了。” 沈穗脸色憋得铁青,总有一天,她会坐到湛若音的位置上,让她沦为阶下囚,一辈子生活在肮脏的地下,跟老鼠做伴一生! 厉景琰握住沈穗的手,安慰她: “不要生气,嫂嫂是关心则乱,担心向姝被人算计,她担心自己的女儿无可厚非,以后我们不招惹她就好了。” 沈穗闷闷地点头,一辈子只能是个窝囊废,受了屈辱竟然还想着做小伏低,怪不得厉家的长辈都不喜欢他,胆小怕事。 连条狗都不如,狗都知道受到威胁要叫吠。 湛若音带着厉向姝和盛穆群去了会客厅,一起商量厉、盛两家的婚事。 宴席结束,会客厅的商量也出了结果。 本就是门当户对,厉向姝和盛穆群也两情相悦,这门亲事谈下来,很轻松。 但厉临舟态度一直很强硬,聘礼必须给到他满意为止。 厉向姝是厉家晚辈中唯一的女孩儿,被视为掌上明珠,千娇万宠,嫁给了盛家,也永远是厉家的小公主。 聘礼只能多不能少,涵盖有盛氏集团额外的股份、地产、房产、流动现金、海外的孤岛产业、娱乐公司、私人交通工具等盛家资产。 厉临舟说什么,盛先生盛夫人就一个劲儿笑眯眯地点头,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盛穆群是盛家的小儿子,也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自然说一不二,什么都依着他。 本来以为小儿子断情绝爱,这辈子都很难结婚了,可没想到,他自己找了个媳妇,还是厉家的小女儿,厉家掌权人的亲妹妹,这算是盛家高攀了。 他们自然一百个乐意这门婚事。 况且盛绾已经嫁给了厉家,厉家的女儿又嫁给了盛家,这是双喜临门,千载难逢的大喜事。 两家长辈都喜气洋洋地回到宴席厅。 他们也都不知道盛穆群刚才做的事情。 湛若音这算是拿捏住了盛穆群的把柄,以后盛穆群肯定会更加对厉向姝好,要不然此事公开,他欺负了厉家的女儿,盛家两口子指不定不认他做儿子了。 湛若音只希望厉向姝以后能幸福,过去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大合照环节,厉家的老太太和老爷子本该稳居c位,可他们叫停拍摄,执意让湛若音过去,坐在他们中间。 湛若音有些不好意思,拒绝道:“老爷子这不合礼数,你们是厉家的长辈,我怎么也不能坏了规矩啊。” 这时厉家的旁系亲人和其他亲戚什么的,满满占据了整个舞台,都静静看着这突发的情况,早已经习惯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最宠爱的就是湛若音了。 他们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湛家的长辈看到这一幕,也是微微笑着,十分欣慰。 老爷子双目如炬,眼眸锐利如鹰隼,体态稳健轻盈,在战场厮杀过的老将领,本该眼神有杀气,威严凛然。 可此时一脸慈祥,挥手示意湛若音过来: “你来,没事,我看今天谁敢说你。” 老太太也附和: “若音啊,你过来,坐我们中间。厉家的主母就应该坐中间。” 不远处的厉向禹也开口:“妈,您过去吧,厉家是您说了算,您坐哪里都行。” 湛若音没办法,只好过去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 老爷子把林京衍抱在腿上,林京衍出奇了乖巧,还好奇地扬起脑袋看老爷子的脸。 林京衍以前没见过老爷子,可他不怕生,忍不住想要跟老爷子亲近。 除了湛若音,一个小孩儿和两位老人,其余人都是站在长长的楼梯上的。 厉景琰还没有找到自己位置,沈穗更不用说了。 沈穗站在台下,目光幽怨,看到湛若音竟然跟老爷子和老太太平起平坐,心里早就涌出翻山倒海的嫉妒和恨意。 正当厉景琰找到自己的位置要过去,经过老爷子,老爷子冷着脸,瞥着他,语气十分不耐: “你就别一起拍照了,少你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喜的日子,平白多了晦气。” 厉景琰身体僵硬住,脸色白了白。 第74章 卡多的花不完 厉老爷子洞察秋毫,早就猜到刚刚那么多人去了会客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把厉临舟拉过来问了问,厉临舟没有隐瞒,就把刚才那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虽说湛若音告诉他们,就是一场乌龙,可厉老爷子不信。 事情都是从厉景琰这个未婚妻这里开始。 如果没有沈穗,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么? 厉景琰这个人小心眼,带回来的女人也是个惹事精,这让厉老爷子如何会给他好脸色。 见厉景琰僵持着没动,厉老爷子瞪着他:“怎么,你是觉得翅膀硬了,我的话都敢违逆?” 厉景琰嘴角一扯,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是,我现在就走。” 说着,便转过轮椅,要走。 湛若音赶紧拦住他,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就不待见厉景琰,可今天是老三的婚礼,本就应该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 何况厉景琰是厉向禹的亲四叔,骨肉血亲啊。 怎么能说走就走。 湛若音起身,拦住厉景琰: “景琰,你等等。今儿是老三结婚,你要是走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就缺个人了。你是厉家的四爷,更是老三的四叔,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不能走。” 说完,又偏头跟厉老爷子苦口婆心: “爸,景琰是向禹的四叔,再怎么样,都是亲人,怎么能不让景琰合照呢?” 厉老爷子向来对湛若音宠爱有加,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听湛若音这么说,只是冷哼一声,道: “他要合照就赶紧,堵在前面成何体统!” 湛若音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赶紧推着景琰的轮椅,到厉向禹的旁边。 厉向禹对厉景琰点点头,眼里也是无奈。 老太太老爷子对四叔不待见,厉家人尽皆知。 就因为四叔出生的时候,兆头不好,坏了风水,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他晦气,不喜欢他,不待见他。 可这么多年来,厉家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反而政途和事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厉向禹跟厉景琰挥挥手,低腰凑到厉景琰耳边,安慰道:“四叔,不要伤心,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视你为榜样,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四叔。” 说完,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厉景琰脸上的寒冰渐渐消融,他微微一笑,勉强对他点头。 沈穗虽然是厉景琰的未婚妻,但并不是真正的妻子,所以她是没有资格参与大合照拍摄的。 等大合照结束,一楼阴暗茂密的葡萄架下,两道一高一矮的人影站成有分寸的距离。 “盛三公子,女人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像毒、品一样,有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 黑暗中沈穗的眼神锐利又歹毒。 男人脸色平静,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语气凉薄且无情地说: “今天,我用前途保了你,日后,我们两不相欠。下次见面,就是陌生人。” 沈穗扭曲着脸,笑得阴险狡诈,听到“用前途保你”这五个字,她‘哈哈哈’笑了好几声,有些好奇: “咱们也就见过一面,我在想,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我?” 盛穆群脸色暗沉,声音如深渊猛兽:“你给我出的馊主意,要不是向姝对我有意,厉夫人暂不追究这件事,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 沈穗显然有些意外,抿嘴笑出了声: “我只是想让厉向姝被人玷污,然后无奈嫁人,这样我进了厉家的门,就只用对付湛若音一个人,没想到她竟然也喜欢你。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看看厉向姝痛苦的嘴脸呢!” 盛穆群冷着脸,气息骤然降至冰点,咬牙切齿: “沈穗!要不是有人让我保你,就凭你敢笑话向姝,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沈穗耸耸肩,不以为然。 她和盛穆群一起把厉向姝算计了一遍,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下药,这种男人怎么算好男人? 只是没想到,找到盛穆群,跟他一起合作的时候,还怕他不答应,把她当作疯子送进警察局呢。 没想到盛穆群能答应地这么爽快。 沈穗鄙夷地看着盛穆群。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以不择手段。 盛穆群不知道沈穗心里所想,扔了一张卡到沈穗面前的地上,冷声: “卡里有一千万,这笔交易到此为止。记住,我们现在是陌生人。” 说完,盛穆群迈着大长腿,转身离开。 沈穗从地上捡起那张卡,只能说是意外收获。 本来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让厉向姝滚出厉家,然后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沈穗挑眉,盛家不愧是京都三大世家之一,财大气粗,恐怕这一千万对盛三公子来说,只是一笔零花钱,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湛若音见厉锦予这次回来,还把两个同学也带了过来。 耿尧和杨柏树对湛若音弯腰,礼貌地问好: “厉夫人,您好。我们是厉锦予的同学兼室友。” 湛若音和蔼温柔地对他们点点头,笑道: “今天吃的怎么样,要是没吃饱,我让后厨在给你们做点吃的。” 两个男生赶紧摇摇头,揉了揉肚皮,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谢谢厉夫人关心,今天的宴席是我吃的最豪华最奢侈最好吃的,我们吃的很饱,厉夫人不用管我们。” 席上好多鲍鱼、海参、龙虾、帝王蟹,这些东西,他们都是第一次吃呢。 他们是厉锦予最好的朋友,湛若音怎么可能不关心他们。 “你们吃得开心就好。” 接着,湛若音目光又落到厉锦予身上,交代说: “锦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家多住几天。带着同学去京都好玩的地方放松娱乐一下,对游戏比赛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嗯,我计划先带他们去京都大厦的电子产品市场,买成套的电脑设备,之后去潜水俱乐部玩一会儿。” 厉锦予刚才被厉家的长辈们拉过去一顿嘘寒问暖,摸摸他的脸,揉揉他的头发,还夸他乖巧懂事,把他弄得脸现在都是红扑扑的。 湛若音点点头,他们男生就执着于一些顶配的电脑产品,4090显卡什么的,说是男生的梦。 湛若音从包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厉锦予: “妈给你的零花钱,拿着带你朋友们好好玩,玩开心了再回家。” 耿尧和杨柏树在旁边都傻眼了。 在学校听说过厉锦予是厉氏集团的小少爷,很有钱很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金卡随便拿,还当成零花钱! 厉锦予摇摇头,摸着自己鼓鼓的口袋,有些郁闷: “我不要,刚才爷爷奶奶,大伯,大哥,三哥还有几个堂哥堂姐,每人都给我了一张黑卡,我、我口袋里都装不下了。” 湛若音有些发愣,不愧是厉家最小的儿子,果然够宠。 见厉锦予很抗拒,湛若音也作罢。 钱肯定不会缺厉锦予,等过段时间,再找个由头给他就是了。 “路上小心点,我派人在后面跟着保护你,祝你们玩的开心。” 这时,厉向禹走过来,胳膊搭在厉锦予脖子上,逗他: “要不要三哥把私藏的车开过来,你带着同学去兜兜风?” 厉锦予不敢乱动,三哥总是这样对他动手动脚: “什么车,最好是四人座的,要不然我们坐不下。” 他知道三哥大多数私藏的车都是两人座跑车,只适合约美女拉风耍帅。 厉向禹挑眉,笑呵呵: “行,就在车库。三哥带你去开。” 说着,厉向禹带着三人去了酒店车库。 远远地便看到一片区域全是顶级豪车。 厉向禹走过去,指着中间三辆车分别是:全球限量三台的劳斯莱斯浮影、全球限量一台的迈巴赫exelero和迈凯轮f1lm,眼里的挚爱之意夺眶而出。 “这三辆不适合你们,因为三哥一会儿要开着这些,带上你三嫂和几个好兄弟去兜风。但是接下来的三台车,就有点意思了。” 耿尧和杨柏树惊得嘴巴都合不住,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丑小鸭,对什么都是震惊且好奇的。 杨柏树悄咪咪凑到耿尧耳边: “这么多豪车,就算一辆都很难见一面,更别说三辆同时停在咱们面前。厉锦予家里这么有钱啊!” 耿尧点点头,眼里的艳羡如滔滔江水。 他低声道:“咱们穷人没见过世面,也对这些有钱人来说,拥有几辆豪车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更震惊的一幕。 三辆劳斯莱斯幻影的车牌号分别是:京n,京b和京a。 直接组成了一个大写的“nba”! 厉向禹歪头,明媚一笑,桃花眼多情蛊惑,挥着手掌: “祝你们玩得开心,bye~” 两人直到坐上“京a”的劳斯莱斯时,嘴巴还没有合拢。 要知道这种车牌号,是有钱都买不来的那种。 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势。 厉家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很难想象,以前厉锦予生活那么艰苦,都是为了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这让他们这些小县城的情何以堪。 第75章 小说看多了吧 湛若音回到休息室时,方太太和方芷又重新被请进去。 方太太额上冒着冷汗,不会是厉夫人又察觉到什么了吧? 看到湛若音进来,方太太故作镇定道: “厉夫人,您又请我们来是干什么?衣服太贵重了,我就不拿了,家里还有事,实在不能耽误太久。” 湛若音进去的时候,古辛已经把调查的结果跟她讲了一遍,如今的方家可谓热闹至极。 杀人的杀人,吸、毒的吸、毒,偷情的偷情,唯一没有问题的,还真只有家里的女人们,方太太和方芷。 这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的事情,方家却始终平安无事,还飞黄腾达了。 这就让人很奇怪了。 “夫人,方家真的不简单。今天方太太和方芷的行为,看似是无意之举,可她们出现的太贸然,让人很难不怀疑她们。”古辛跟湛若音搭腔。 湛若音低着眸,可若方太太真有问题,怎么解释跟盛穆群的关系。 盛穆群说药是自己下的,目的是得到厉向姝,或者娶厉向姝。 如果是他让方太太通风报信的呢。 湛若音心累的啧了一声,盛穆群、沈穗、方太太和方芷,这几个人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那就要看一会儿方太太怎么说了。 湛若音笑着走过去,温声道: “衣服答应要送给你,我自然不会食言。据我所知,方太太是二婚嫁给了方博,看来两人必是伉俪情深,不然也不会克服那么多的困难走到一起。” 方芷拧着眉,厉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爱八卦了,而且方家在厉家眼里,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合作伙伴,如果不是厉大少爷邀请,他们方家还不一定能参加这次的婚宴呢。 方太太见湛若音态度很好,没有之前刚才盛气凌人,心里舒了一口气。 笑道:“厉夫人说笑了,我和方博一见钟情,谁也阻挡不了我们的爱情,他承诺我给我一个家,我自然也要承受住压力嫁给他。” 湛若音嘴角微扬,以前的承诺是真,现在的偷情也是真,男人啊,是一种良心时有时无的生物,他们嘴里的承诺就算上了道天谴,该变心还是变心。 听方太太这么说,方芷脸色不太好,对厉夫人点点头,声音沙哑: “厉夫人,这里太冷了,您先跟我继母聊着,我出去缓口气。” 方芷把“继母”二字咬得极重。 呵,狗屁爱情,她母亲当时还是原配妻子,跟父亲恩爱有加,可第二天方博转身翻脸不认人,把她这个继母养在外面,后来不惜一切代价,气死母亲,也要让这个贱人进门。 恬不知耻的狗男狗女。 如果有可能,方芷诅咒方家破产,诅咒方博跟阴沟里的一条蛆一样肮脏,诅咒他不得好死! 古辛提醒方芷:“方小姐尽量别走远,毕竟我们夫人还说要好好招待你们。” 方芷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沈穗跟她说,什么事都没有了,让她不用担心,厉夫人也不能对她们怎么样。 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议论厉家。 “我知道。”方芷语气淡淡。 说完就走了。 湛若音乐的此事,正好可以单独,好好跟方太太“聊聊”。 方芷走后,湛若音绕过方太太坐到沙发上,伸出胳膊示意方太太也坐。 湛若音不想跟她废话,直奔主题道: “听说你儿子吸、毒,精神都不正常了,这可是大事,有没有送戒赌所啊?” 方太太脸一僵,笑都笑不出来。 她以为这件事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人查出来了。 但厉家在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查到这些,没什么稀奇。 只是不知道厉夫人究竟要说什么。 “厉夫人,我儿子缺少教育,自幼不争气,公司的事务没让他碰过,这些年他只吃喝玩乐,也没有触犯到谁的利益。如果他做这些让厉夫人不高兴,请您不要跟我儿子一般见识。” 湛若音嘴角咧着笑: “你误会我了,别人就算捅破了天,那也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人生气。只是,捅破了天,就会被人拿捏住错处,让人威胁起来,也是不好受吧?” 方太太背后冷汗淋漓,额角抽搐着。 涉及儿子的事,方太太向来没什么可怕的:“厉夫人,您究竟想表达什么,不妨直说,我可以为了我儿子去死!” 湛若音眉头一挑,果然,母亲最在乎的,还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不管这块儿肉犯了什么错,她们总能包容,甚至犯下错误。 “方太太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厉家想让一个公司消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如果从此刻开始,你还是不想跟我说实话,那么方家、你的儿子,恐怕会很不好受。” 方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厉夫人在威胁她! 厉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厉夫人一定知道了什么! 方太太咽了咽口水,恐惧地看着湛若音,但在任何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只要死不承认,就还有一线生机! 方太太强颜欢笑,她赌厉夫人没那么狠心肠,为了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让方家破产消失! “厉夫人,我不知道您想干什么,但如果您是因为今天那件事怀疑我,我要为自己辩解!我是冤枉的,不管您信不信,我是凑巧看到向姝小姐的,您就算把我杀了,我也只能这么说。您屡次冤枉一个帮助您找到向姝小姐的人,真的让我寒心!” 方太太说完,瞪着眼睛,身子都在微微打颤。 厉夫人养尊处优,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听到过这么尖锐的话,她一定会恼怒的。 可方太太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厉夫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得罪了她又如何,她只能选择儿子。 古辛脸色如一块寒冰,散发着冷气: “你敢这么跟夫人讲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方太太脖子一缩,像个小鸡仔似的,窝在沙发的一角。 这个人长得太高了,眼神邪肆,太可怕了,站在她面前,黑压压的影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湛若音瞥他一眼,不满道: “住口,不许对方太太无礼。” 古辛嘴角一扯,乖乖地退到湛若音身后。 湛若音凝视方太太,低眸反思了一会儿,才笑道: “方太太拳拳爱子之心,令人钦佩。我也是母亲,却做不到为了孩子豁出性命,我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方太太啊了一声,厉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她怎么没有生气? “厉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无意间看到的,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湛若音长长呼出一口气,威胁恐吓都没用,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湛若音让古辛把方太太送走了。 古辛送完人进来,不解道: “夫人,就这么放她们走了?” 湛若音端过茶碟,小酌了一口,冷笑一声: “我能怎么办,盛穆群自己承认下药,那这件事就跟别人没关系了,我还逼着她们说什么。” 古辛低眸思索一番,心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夫人,会不会盛三公子被她们算计了,背后之人另有其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对厉家不利?” 湛若音无语地瞥了古辛一眼,“小说看多了吧,这件事要真有这么复杂,那咱们厉家的敌人可太聪明、太厉害了。” 古辛十指握拳,他不是小说看多了,而是不能低估每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和算计。 水滴石穿,细水长流,总有一天,把这些一件一件的小事加在一起,就汇聚成了给厉家重重一击的大事! 湛若音沉吟着:“不过你说的挺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多注意,防患于未然。” “是。” 湛若音到最后,可没放过沈穗。 让她一个人打扫整个宴席厅,三十桌残羹剩菜,还有地上厚厚一层瓜子皮和彩片,目测一千平的场地,她只能一个人收拾打扫。 而且餐桌和地面的洁净程度,要达到酒店最严格的标准。 美其名曰:劳动使人健康。 湛若音下了命令,所有人不许帮她,就算收拾到天亮,都不许帮。 酒店的员工都在想,是不是沈穗小姐得罪了厉夫人,进厉家的门之前,厉夫人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这太符合这些豪门夫人的做派了。 太狠了。 第76章 就是一个小玩意儿,怕脏了夫人的眼 第二天下午,湛若音正在客厅跟林茵讨论度蜜月的地点。 古辛从外面走进来,弯腰在湛若音耳边道: “沈穗把宴席厅打扫完了,四爷一直在那里等她。” 湛若音没觉得自己惩罚地有多狠,沈穗狼子野心,不灭灭她的气焰,就不知道厉家是谁做主。 “知道了,听临舟说医院最近引进了不少海外医学人才,找几个给景琰看看腿伤,顺便安抚他一下。” 古辛应了一声,就出去办事情了。 倒是林茵现在多少有点害怕湛若音,毕竟是自己的婆婆,又是厉家老人们最宠爱的儿媳,说一不二,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在哪里得罪了婆婆。 湛若音见她变得有些局促,无奈叹息一声,和蔼可亲道: “听你的心理医生说,最近治疗效果比之前都要好,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你也别掉以轻心,度蜜月期间也要按时跟心理医生沟通。” 林茵见湛若音这么关心她,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林茵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又不喜欢厉向禹,度蜜月只是新人结婚的传统风俗,她没办法拒绝,要不然肯定不会去的。 “婆婆,我觉得就在国内旅游就行了,网上都说蜜月去什么巴厘岛、塞尔维亚等等这些极具浪漫主义的地方,可是我喜欢国内的江南烟雨,含蓄内敛。而且蜜月时间不能长,我怕阿衍会想我,找不到我会哭。” 湛若音一听这话,也没意见。 本来度蜜月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是厉向禹非要让林茵过来跟她商量,说什么怕母亲觉得地方不妥之类的,而且母亲当年跟父亲去过很多地方旅游,肯定会有很多经验和建议。 湛若音都有点怀疑厉向禹是不是妈宝男了。 林茵走后,湛若音坐在客厅,什么事情都没干,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地面发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除了在上大学的小儿子,其他三个孩子婚事都有了着落。 连孙子都有了。 但湛若音丝毫开心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这一切就好像有人在推着她走似的。 厉向禹和林茵结婚,是因为多了林京衍这个孩子出来,加上林茵被人找上门闹事,差点休克致死,接着就是宋筝大着肚子抢少夫人的位置,这也更加坚定了湛若音同意厉向禹和林茵结婚的决心。 再然后就是厉临舟,原本觉得他可能停在失恋的绝望之中无法自拔,至少半年不会走出来吧。 可突然之间,厉临舟就找了女朋友,虽说是以前认识的同学,家世清清白白,知根知底,可为什么突然尹夕就找到他表白,为什么厉临舟一下子就同意了呢。 厉临舟虽然是个恋爱脑,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出过差错。 他能在回国之后的三年时间里,快速得到了行业大佬、公司董事会和股东们的认可,并带领公司迅速扩展和垄断,足以看出他的能力和杀伐决断,这些绝对不仅仅是靠家族上位。 他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再然后,就是厉向姝了,有人给她下药,她刚好喜欢给他下药的男人,盛、厉两家是世交,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好在他们心里有彼此,为了他们以后的幸福考虑,湛若音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 盛穆群手段虽然肮脏龌龊,可他的为人品性这么多年有目共睹,是个正直豁达、乐观似骄阳的存在,他喜欢厉向姝这么多年,早不下晚不下,为何偏偏在这个时间对厉向姝下药。 有人逼他下药? 这不符合常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盛穆群是个伪君子,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厉向姝。 湛若音头疼欲裂,她想不明白,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明明是喜结连理的好事,她为什么有这么多小心思? 可能真的是老了,想的多,然后老的更快,再然后就是老年痴呆了。 湛若音心里咯噔一下,捶捶自己的脑袋,她究竟在想什么啊,怎么还能这么咒自己的。 湛若音朝门口喊了声: “古辛。” 古辛恰好交代完事情,手里还拿了一个浅绿色毛线抱枕外套,听到湛若音喊他,赶紧快步走进去: “夫人,您找我?” 湛若音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根,说: “我总觉得赵静兰那群人要债有点不对劲,你帮我再查一下吧。” 古辛见湛若音一脸严肃,他小心翼翼将抱枕掩在身后,有些不理解,怎么突然说起赵静兰的事情了。 “夫人难道觉得赵静兰说谎了?” 湛若音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涉及到自己孩子的事情,她第六感一直都很准。 林茵住的公寓在京都并不便宜,地理位置还算优越,赵静兰是怎么跟踪林茵,然后知道林茵那么具体的公寓位置。 还有跟她一起闹事的人都是怎么认识的,她一个没有稳定工作,孤身一人的女人,手无缚鸡之力,靠丈夫的抚恤金和郑知贺给她的补偿活到今天。 她怎么能找到那么多退休保镖,而且各个武力值不凡。 要不是古辛的身手是顶级的,当时湛若音还有可能受伤呢。 湛若音睁开眼睛,说:“反正查一查没坏处,你——” 话未说完,湛若音目光一瞥,便看到古辛掩在身后的浅绿色东西。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怎么还躲躲藏藏呢?” 湛若音伸手,示意古辛拿出来给她看看。 古辛身体一僵,是他太冒进了,怎么能肖想把这种东西送给夫人呢。 他垂下浓密的眼睫,蓝色的瞳孔晦暗不明,抿唇道: “没、没什么,就是一个小玩意儿,怕脏了夫人的眼。” 湛若音嗤笑一声,“你是在责怪我眼光过高,看不上你的东西?” 古辛猛地抬眸,赶紧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责怪夫人呢,夫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不容置疑的,可爱的... ... 古辛慌了神,他怕夫人生气,都怪他自己,那么廉价的东西,竟然痴心妄想送给夫人。 “没有,我没有责怪您,我不敢。” 湛若音伸着手,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眼神还藏着八卦的笑意: “那还不拿出来,你带着这个东西找我,是不是想送给心上人,然后让我掌掌眼?” 古辛紧紧捏着抱枕外套,死死盯着湛若音,夫人一直觉得他有喜欢的人,还把自己当成长辈一样,给他掌眼! 湛若音眨着眼睛,催促道:“拿过来啊,你放心,我眼光毒着呢。” 湛若音还以为古辛是怕她年纪大了,眼光落后了,可她的芯才三十岁呢,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第77章 她看不起你是个残疾人 古辛喉结一滚,鬼使神差就把东西递给湛若音了。 湛若音看着做工略显粗糙的针线,显然有些不可置信:“这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要是买的,这样的手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被淘汰了。” 古辛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是揪着的,而且心脏扑通乱跳。 也对,夫人什么金贵的东西没见过,她肯定会嫌弃。 接着就听湛若音啧了一声,托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不过要真是你自己织的,那这粗陋的做工跟你的真心诚意相比,真的就不值一提了。你知道现在很多情侣,过节送礼物要么是买商场里现成的东西,要么不买东西直接发红包,这哪是真正的爱情,在表达爱意上粗制滥造、瞎糊弄人,爱情肯定长久不了。” 古辛听完,眼睛一亮。 “这个淡绿色,很怡静,很舒适,是我喜欢的颜色。但我觉得小姑娘一般都喜欢粉嫩的,而且送礼物,人家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你送个绿色的,你、你这个不行。你为啥突发奇想,要选个淡绿色的,我不太理解。” 湛若音又仔细比对了大小尺寸,发现刚好能套住自己怀里的抱枕。 这就太过巧合了吧。 还是说,抱枕的尺寸是全世界统一的,每家每户都是一样的大小? 古辛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要选这个颜色,因为要送给夫人你啊。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淡绿色啊。 古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表现的特别遗憾:“夫人,我也觉得绿色不太好,但夫人喜欢淡绿色,夫人要是喜欢这个外套,不嫌弃的话,我想送给您。” 湛若音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还有意外收获。 她确实觉得这个抱枕外套很不错,虽然做工糙了点,但上面织了一只皮卡丘,可可爱爱的,跟她的微信头像一样可爱。 湛若音叹息一声,对古辛点点头,一脸为难: “行吧,既然这个送女朋友不合适,就送给我吧,我不嫌弃,挺可爱的,刚好能套得上我怀里的这个抱枕。” 说着,生怕古辛反悔,把外套利索地套在抱枕上。 用脸在上面蹭了蹭,喜欢的不得了。 古辛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开始松动。 “夫人,您刚才要说什么,再查一遍赵静兰的话,我觉得宋筝的出现也很蹊跷,要不也一起查了吧?” 湛若音正襟危坐,严肃地咳了一声,点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去办吧。” 说完,又想起厉临舟和尹夕的事,湛若音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叫住了古辛: “哦对了,临舟的生活正慢慢步入正轨,为了保险起见,你再查一下秦毓念有没有在西北待着,她在西北和爷爷一起生活,房子生活费什么都有,应该不会出来坏事的。” 古辛听到秦毓念三个字,嘴角绷直,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布上一层寒冰。 当初就该把她打死,这样就不会让夫人隔三岔五为她忧心劳神了。 “好的,夫人。” 古辛走后,湛若音开了把游戏,她在大厅里找车队五排的,虽然技术不咋地,但至尊荣耀贵十的魅力,没人能抗得住。 湛若音也在小孩哥的一声声“姐姐”中,迷失了自我。 而距离京都大学最近的西湖府公寓里,沈穗双目猩红,一身难闻的剩菜味儿,愤恨地回到厉景琰的大平层。 “砰——” “砰——” …… 五、六道摔东西的声音过后,沈穗已经没有力气恼恨了,她虚弱地跪在客厅的毛毯上,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双腿上,开始落泪。 厉景琰一直陪着她回来,他坐在轮椅上,被推到客厅的一角就被弃之不管。 额角还被刚刚乱飞的玻璃渣子划伤,白皙的皮肤渗着血珠,缓慢往下流。 “她凭什么能这么羞辱我,那么多服务员和保洁员都在偷偷看我笑话!难道有权势的人,都能这么欺负人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就是看不上我,才这么对我有偏见,我们什么时候才不会被人欺负啊!” 沈穗边哭边控诉,然后像一只红眼的兔子,委屈巴巴地爬到厉景琰面前。 沈穗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被那么多低贱的人当众目光凌迟,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景琰,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她让我被酒店几百个人嘲笑凌辱,你好歹是厉家的四爷,厉夫人就是在打你的脸!她压根儿就看不起你!她看不起你是个残疾人!” 厉景琰平静地看着沈穗,抬手将额角上的血抹掉,目光柔情又无奈,他叹息一声: “你知道吗,在我双腿未残疾之前,我是厉氏集团所有董事会和股东眼中的最完美继承人。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唯我马首是瞻,追随我,支持我,想要把我捧到金字塔最顶端。我以前也是众星捧月的总裁,享受尊重和爱戴。可世事变化无常,一场意外,夺走了我的自尊,也剥夺了我曾经得到的一切。” “如果我的双腿是正常的,公司的总裁可能还会有我一席之地,能为家族创造价值,嫂嫂也会因此对我另眼相看吧。” 沈穗怔怔地看着厉景琰。 这个窝囊废以前活得这么高高在上,现在跌入尘埃,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东山再起么! 呵,怕是没有那个胆子吧。 厉家没人喜欢他,厉家的权势和财富都在向湛若音的孩子,厉临舟和厉向禹慢慢靠拢。 厉临舟可是厉家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从出生起就在偏爱的光环下长大。 厉老爷子甚至想把厉家的产业全部交给厉临舟打理。 可湛若音那个蠢货不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偏偏眼里只有厉琛那个私生子。 是她跟厉老爷子说厉琛也有继承家产的资格,凭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厉老爷子这才无奈把海外产业交给厉琛打理。 可即使这样也无法撼动厉临舟在厉家的地位。 不算厉景庭这个大爷外,厉临舟可是厉老爷子的嫡长孙,谁有能力和资格跟厉临舟相比。 怕是只有以卵击石的份儿。 “不过没关系,好在临舟身体健全,睿智聪明,能够接任公司的一切事务而游刃有余。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厉景琰揉搓着手上的血珠,若有所思。 沈穗瞳孔猛地放大,对啊,要是厉临舟也残疾了,没了健全的身体,没了继承厉家掌权人的资格,那几个小的也都是不成器的,继承了公司也做不了领头羊。 那湛若音还有什么底气坐上厉家主母的位置! 第78章 就是助理误判了 沈穗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从小到大吃惯了苦,被人嘲笑着长大,说她母亲是戏子,一辈子上不了台面,不知道伺候过多少金主,最后找了个老实的富豪嫁了。 生了一男一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董事长的孩子,看着面相一个都不像。 沈穗几乎每次遇到那些名媛、富太太们,都会听到这些话,她受够了被人当作笑话一样,肆意投以嘲讽目光的笑柄! 沈穗自己都数不清,她自记事起,做了多少噩梦。 这些流言就像一把刀,时时刻刻悬在她的头上,让她心惊胆战,让她活在恐惧中。 沈穗眼里划过一抹阴毒,等她做了厉家主母,她要以前取笑过她和她母亲的人,全都家破人亡! 没有人能一直活在金字塔上,她要拼了命的把她们拉下去,把她们踩在脚底,让她们永远不得翻身。 厉景琰看到沈穗这副可怕的模样,敛下眸,如鸦羽般细密的睫毛,根根微颤。 他如白玉般棱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拇指上的血迹,直到被擦得毫无痕迹。 沈穗忽然想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要怪她狠心,她只是不想活在嘲笑中,不想被恐惧支配着,她没错。 这时,公寓门被敲响。 沈穗和厉景琰同时往门口看,眼里晦暗不明。 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他们? 沈穗扬起下巴,朝厉景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去开门。” 厉景琰温和一笑,对她点点头。 门被打开,是一行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 白大褂的胸前别着厉氏集团总部的徽章。 一看就是厉氏集团私人医院的。 厉景琰眸色淡然,听说过医院最近重金聘请了许多海外精英医生。 领头的外国医生约莫四十岁左右,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对开门的沈穗十分礼貌地点点头: “你好,夫人派我们来给四爷看看腿伤,不知道四爷现在是否方便。” 沈穗听到“夫人”二字,眉头稍皱,回头看了一眼厉景琰,便道: “方便,进来吧,多谢你们跑一趟。” 领头医生笑了笑,觉得沈穗太客气了,四爷是厉家人,算他们半个老板,给老板看病,怎么敢嫌麻烦。 更何况,他跟四爷还是好朋友呢。 四爷以前在哈弗大学留学,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竞赛、比赛、联赛都是no.1,得到了很多老师的青睐和学生的崇拜。 查理斯虽然比他年纪稍长,可最欣赏的华国人就是厉景琰了。 只是让查理斯不敢相信的是,往日天之骄子、熠熠生辉的厉景琰竟然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这次接受厉氏集团抛来的橄榄枝,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厉景琰的面子上。 他想通过自己的学识和努力,让厉景琰重新站起来。 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以厉家的资源人脉,肯定早就请过无数优秀的医生为他诊治。 可仍旧没有效果,这让查理斯十分头疼。 可查理斯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就该坚持下去。 查理斯带着四个助手给厉景琰做一些访问调查,以便更准确的找到治疗方案,期间没忍住对厉景琰的遭遇表示同情和难过。 可厉景琰态度十分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伤心懊恼。 查理斯对厉景琰的崇拜更深了。 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华国人,他们的血脉里有不惧困难、乐观积极的基因。 一番检查结束,查理斯带着面诊结果和腿伤结果,去老宅找湛若音。 湛若音刚带小孙子去后院的果园里摘完水晶葡萄回来,她让陈嫂洗了几串葡萄招待查理斯和他的助理。 查理斯表示感谢,然后把诊断结果给湛若音说了说。 总得来说,四爷对待治疗腿伤的态度是包容的,而且腿部的肌肉因为有人固定时间放松和按摩,没有出现僵化和老化的症状。 这无疑是查理斯期待的。 但查理斯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缘故,导致了误判。 四爷的腿部正常的有些不正常,字面意思就是,四爷的腿,没有任何问题。 “夫人,有件事,对我的专业知识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我感觉是因为我刚到华国水土不服的缘故。请原谅我的怠慢。” 湛若音剥完一个葡萄,吃的津津有味,听查理斯这么说,倒真有点好奇了。 一个国外顶尖医疗团队,战绩从无失误,怎么会刚来华国,给华人治病,就出现问题了呢? 湛若音有些不理解: “是四爷的腿伤太复杂了吗?” 查理斯赶紧摇头,正准备解释时,盛绾拉着林京衍的小手,从外面进来。 林京衍正哭成一个小花猫,手里还拿着一颗又大又圆的葡萄,一直“呜呜呜”的哭着。 嘴里念叨着:“找妈妈,妈妈不见了。” 湛若音一看,就知道林京衍又想妈妈了。 林茵刚走,小家伙就心灵感应一样,哭着找妈妈。 湛若音无奈,带他去摘葡萄转移注意力,这才暂时忘记了林茵。 这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摘完葡萄没一会儿,就又想妈妈了。 盛绾无奈地看着林京衍:“这孩子长这么大没离开过林茵,恐怕不知道听谁说,妈妈要离开一阵子,所以他害怕以后都见不到妈妈了。” 湛若音暂时忘记了查理斯的存在,把林京衍拉过来,把他脸上的泪珠抹掉。 让林京衍坐到自己腿上,这会儿湛若音也变不出个林茵,只能转移注意力了。 湛若音温声细语: “阿衍手里拿的是什么呀,黑黑的,圆圆的,奶奶以前都没吃过呢。” 林京衍始终觉得湛若音很亲和,所以她说话,林京衍会仔细听完的。 见湛若音不知道,林京衍把拿葡萄的手伸出来,开始剥葡萄: “甜,奶奶吃。” 看着喂到嘴巴的葡萄,湛若音心里软的不行,张口把葡萄吃了。 她开心道:“真甜,阿衍可不可以再给奶奶剥一个,奶奶太喜欢吃了。” 林京衍重重地点头,他也喜欢吃葡萄,葡萄酸酸甜甜的。 湛若音把果盘里的葡萄拿到林京衍面前,让他剥葡萄。 等把葡萄都剥完,估计都忘记林茵了。 一旁的盛绾不动声色瞥了眼查理斯,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藏着划过一抹笑。 她附和湛若音:“母亲哄起孩子来游刃有余,我得向母亲学习,以后能多多照看阿衍,给母亲减少一点负担。” 湛若音轻笑一声,眼睛一直盯着林京衍看:“哪有什么负担,我喜欢哄孩子,尤其是阿衍这么冰雪可爱的孩子。” 盛绾没接话,眉头微不可察地放下来。 过了有一会儿,湛若音才想起来查理斯。 她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小孩子哭闹,我一时腾不出空来了。” 查理斯赶紧摇头,他何德何能让厉夫人给他道歉,哈着腰,局促道: “没事没事,小少爷玉雪可爱,很讨人喜欢,我很喜欢他呢。” “哦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四爷的腿伤怎么回事来着?” “没有,就是助理误判了,等下次四爷到医院做检查,我们一定不敢松懈。”查理斯想了想,还是不要跟厉夫人说这些,四爷的腿伤有八、九年了,一直没医生能治好。 他们只面诊了四爷,就说四爷腿没有问题,那厉夫人和其他医生怎么想,肯定觉得他们是庸医,治不好病就胡说八道。 查理斯是明白厉夫人发起怒来,能有多可怕的。 华国的顶级豪门向来不是吃素的。 第79章 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盛绾笑意盈盈地说: “查理斯医生在国外享有声誉,我和母亲相信你的能力。” 查理斯对她点点头,虽然不认识这位女士,但她的眼睛仿佛是水做的,很温柔。 他眼神异常坚定:“我一定竭尽全力,对四爷负责到底。” 查理斯走后,盛绾也借口给福利院的小孩子送吃的,晚上不在家吃饭,离开了老宅。 厉向姝忙着拍综艺,参加完喜宴就飞去西北了。 厉琛因为忙海外产业的事,又坐飞机去了美国。 厉锦予带着同学出去玩,不在家吃饭。 家里一时间冷清了下来。 湛若音亲自下厨,给林京衍做了六菜两汤。 从公司回来的厉临舟,一看桌子上没有他爱吃的菜,眸光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脸色暗沉沉的。 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 厉临舟吃得食不知味,因为他想起来秦毓念偷偷把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打掉了。 要不然现在,那个孩子该有几个月大了。 生下来是像他还是像念念呢。 “临舟,想什么呢,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湛若音见厉临舟吃着饭,还郁闷地不行。 联想到厉临舟让尹夕查公司法务的事情,便猜测他不高兴是因为这件事。 “没什么,出不了大事。” 不过是几个部门总监贪污腐败,几个董事吃里扒外,十几个技术人才出卖公司,总部乌烟瘴气,一团糟而已。 尹夕已经在这些人之中盘旋游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坐牢的坐牢,滚蛋的滚蛋,绝不轻饶。 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人都被抓没了,再招就是了。 厉临舟淡淡看了一眼对面的小正太,十分乖巧,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自己用儿童筷子,夹着西兰花,吃得津津有味。 边嚼,边摇头晃脑。 小小的嘴巴一圈都是淡淡的橄榄油油渍。 他嘴角泛起笑意。 原来小孩子能这么可爱,小脸肉嘟嘟的,乖乖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可惜,他的孩子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扼杀在肚子里。 厉临舟手指捏着筷子发白,眼里涌出恼恨。 厉临舟没亲林京衍,倒是湛若音忍不住,偏头过去“吧唧”一下,亲了一下林京衍。 “真乖,还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夹。” 林京衍开心地晃着小短腿,指着清蒸中华鲟: “吃鱼。” 湛若音笑眯眯道:“好,奶奶给你夹鱼。” 厉临舟用餐巾擦完嘴巴,便认真跟湛若音说:“妈,我想提前让郑梁回国,公司人员流失严重,需要郑梁这样的人才主持大局。” 湛若音夹鱼的动作顿住,着实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提起郑梁了。 湛若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临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着急!” 厉临舟笑呵一声,“大事没有,小事一堆。找个人帮我分担点,郑梁是郑茵的小叔,知根知底,用他,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湛若音不懂厉临舟到底想干什么,但她总得知道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吧。 “你跟我说清楚,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厉临舟知道不跟母亲说明白,她是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他吐了一口气,不急不慢道:“是出事了,但事情不大。公司高层有人徇私枉法,做了很多违法犯罪的事,我能解决。不过最近媒体可能会无休止报道,这是我的意思,希望母亲不要过分担心。” 湛若音松了口气,点点头: “好,你能解决就好。” 但湛若音有一点想不明白,厉氏集团内部治理体系清晰严明,各个部门的领头人都是行业翘楚,得到的优待比其它任何公司都要好,且董事会跟厉家的老一辈渊源不浅,都是卧虎藏龙之辈。 可以说,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年纪也不小了,孙子重孙子都有了,已经把几辈子的钱都赚够了,怎么会想不明白,做一些让自己晚年名誉受损的事情呢。 这些高层都是公司的中流砥柱,短时间内大换血,势必导致公司出现严重危机。 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可以说稍有处理不当,就会面临公司财务危机和倒闭问题。 但湛若音相信厉临舟的能力,况且有厉家这么多长辈保着,公司出不了问题。 可一下子这么多人查出问题,就不得不让人疑惑了。 “临舟,你有没有盘查这些高层有没有受到谁的指使,我总感觉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这是湛若音前世作为一个合格打工人的直觉。 厉临舟对湛若音宽慰一笑:“我明白,已经在查了,就算有人指使,我也会把他揪出来,当众凌迟。” 湛若音点点头,厉临舟打小聪明,肯定比她想的更全面更周到。 “妈,我吃饱了,回公司再处理点事情,你们慢慢吃。” 湛若音知道他忙,也没多问让他烦心。 林京衍挥起稚嫩的小手,童声可爱乖巧: “大伯再见~” 厉临舟走过去,捏捏林京衍的脸颊,眼里一阵柔意。 第80章 正儿八经的主子回来了 厉临舟回到公司,尹夕已经在他办公室等待多时了。 尹夕毫不客气地坐在厉临舟办公椅上,双腿搭在桌子上,露出笔直白皙的小腿。 见厉临舟进来,丝毫没有起身的想法。 最近调查公司的事情,可把她累坏了。 所以这么歇着,厉临舟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真的如你所料,我随机审查了几个董事会的人,他们以前都对你小叔马首是瞻,就差磕头跪舔了。只不过你是厉家的嫡长孙,继承公司天经地义,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 厉临舟瞥了她一眼,见她纹丝不动,便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厉临舟轻嗤一声,眼眸看着玻璃杯,幽深而危险:“看来小叔现在是坐不住了。” 尹夕漂亮的眼眸闪着笑意,青春张扬的打扮,与她的律师身份根本不相匹配。 她环着胳膊,歪下脑袋,嘴里嚼着口香糖,十分不解: “不是我说你,你是厉景琰肚子里的蛔虫吗,谁会没事怀疑一个残疾了这么多年的清雅教授,难道说,你现在压根儿没相信过身边的任何人?” 厉临舟睫羽微颤,他嘴角一扯:“他的真面目,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他会越来越放肆。” 尹夕利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厉临舟面前,眼神认真: “你想怎么办,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厉景琰的人,他让我跟你结婚,可不只是分走厉家一部分财产那么简单。” 厉临舟抬眸看她:“他没跟你说接下来的任务。” 尹夕“嘶”了一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长久的任务没说,倒是刚刚下达了一个死命令。啧啧,你小叔真是人狠话不多。我要不是出国留学参加了他创立的‘女性健康组织’,我还真看不出来他隐藏的这么深。” 厉临舟脸色阴沉沉的,当年他让尹夕加入组织,为厉景琰做了不少事情,用了两年时间获得厉景琰的信任,可之后的三年里厉景琰并没有任用她,厉临舟以为尹夕已经暴露了。 毕竟尹夕是他的同学,谁知道尹夕会不会是虚假投诚,厉景琰就算要用人,也要把人查清楚,没有后顾之忧。 “说,他想让你干什么。” 尹夕猛地凑到厉临舟面前,与他视线相平,嘴角扯起大大的笑: “配合沈穗,在你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路上,出车祸。人不能死,但腿要折。” 厉临舟脸色铁青,没想到他的小叔能这么恨他,难道仅仅因为他占据了厉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所以想除之而后快? 厉临舟唇色发白,对于厉景琰的仇恨他十分无奈:“呵,他伪装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坐不住了。他这么做,完全置厉家安危于不顾。” 尹夕坐到厉临舟对面,嚼着口香糖,不甚在意:“要我也可以理解,从小到大父母健在,却活得像个孤儿一样,爹不疼娘不爱,好好的正常人,腿也受伤了。” “看见你这么光芒万丈,是厉家的手心宝,他估计心里憋屈着呢,就想出口气。” 厉临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出口气可以,为何在国外建立杀手组织,拉拢公司高层,伪装了这么多年,心理状态早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了。 “这事儿你要告诉厉家人吗?” 尹夕十分好奇,明明六年前就知道厉景琰的真面目,可一直拖着不告诉家里人。 现在越拖不确定因素越多,公司也被拖出事了。 她了解厉临舟这个人,逞强的很,非要当什么孤勇英雄。 厉临舟抿了口水,嗓子才好受些,耷拉着眼睛,淡淡道:“六年前就告诉了老爷子。” 尹夕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厉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他怎么不揭露厉景琰的真面目,自己的亲儿子心思这么深,他管都不管一下,不怕真出什么事吗?” 厉临舟微微叹息:“老爷子的意思是任小叔自生自灭,他在厉家翻不起什么风浪,就当看一个跳梁小丑。” 尹夕有些想笑:“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以前的一颗小水珠现在都要翻起巨浪了。” “也是,你家老爷子从来不喜欢厉景琰,恐怕也不甚在意他做了什么。反正厉家的财政大权交在你手中,厉老爷子信你能牵制住他。” 厉临舟苦笑。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小叔自小的练字读书下棋,都是老爷子亲自督促教习。 虽然严苛,出一点差错,都会藤条伺候。 可厉家的所有孩子,只有小叔被老爷子亲自教导。 到现在,不论棋艺还是写字,厉临舟都比不过小叔。 厉临舟意味深长地笑着:“你错了,老爷子最在意的就是小叔了。” 姑姑厉景栀今日的不幸,全都是厉景琰暗中操纵。 他看不惯姑姑家庭和睦幸福,姑姑的两任丈夫沾上赌、毒,都是小叔的手笔。 包括现在姑姑跟那么多男人鬼混,有多少人是被小叔收买了,厉临舟都数不过来。 这些老爷子一清二楚,可他终究没有惩罚小叔,甚至不让厉临舟把这些事公之于众。 姑姑凄惨的人生都是小叔一人造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老爷子明显更偏爱小叔。 尹夕挑眉,有些不信:“你别唬我了,那天你三弟的婚宴,我虽然没去,但也听说老爷子嫌厉景琰晦气,不肯让他大合照,还是厉夫人出面,这事儿才没有闹得那么尴尬。” 厉临舟眨着眼睫,嘴角掀起苦涩的笑。 “小叔的目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那么简单,我猜他想报复厉家的所有人。” 尹夕不可思议地看着厉临舟: “我原本以为你们厉家是豪门中的一股清流,平时低调神秘,坏事不做,善事做了一大堆。没想到你们厉家内部的事比他们豪门加起来还要阴险。” 厉临舟睨了尹夕一眼,但找不出辩驳她的理由。 最后只能死鸭子嘴硬,来一句:“阴险的是厉景琰,不是厉家。” 尹夕无奈点头:“是是是,就你最真君子了。你现在什么打算,顺着厉景琰继续演,还是摊牌,跟厉景琰正面对抗,什么都不装了。” 厉临舟道:“老爷子的意思,不跟厉景琰一般见识。看似孤立,实则保护。” “你家老爷子真是费心了,连我都给骗了。但你家四叔可不这么想吧,估计可恨你们厉家所有人了。” 厉临舟吐了一口气,眉头稍皱:“敌人在暗我在明,这样下去迟早出事。继续演,不要打草惊蛇,但不是长久之计。不管怎么样,厉家绝对不能毁在厉景琰手里。”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机场接机,正儿八经的主子回来了,可不能迟到。” 尹夕摆摆手,潇洒起身出去。 第81章 他要对自己的亲侄子动手!? 三天以后,厉氏集团总部来了许多新鲜血液,但也有分公司的老人。 郑梁一回国就担任总部副总裁一职,底下人说服气是假的,可眼下公司危机四伏,厉总为了公司的事情,殚精竭虑,彻夜难眠。 他们再不懂事,也知道现在不是提出不满的时候。 等风头过了,再来敲打郑梁,一个从分公司上位的人,毫无背景,只能任人宰割。 他们打心眼儿里看不上郑梁。 晚上,应酬到深夜的郑梁,拿着公文包,回到公寓里,客厅阴暗,伸手不见五指,可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身材一等一的凹凸有致,穿着黑皮紧身衣和短裙,妖娆地坐在沙发上。 似是藏在夜里的猫妖。 郑梁扶了扶眼眶,看到沙发那人后,神色严肃起来。 “我不是说过,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进我的房间。” 宋筝遗憾地叹息一声,娇柔地不行。 “郑总,这么久不见人家,一点都不想我么?” 郑梁没开灯,站在原地,静静望着宋筝。 “宋筝,你最好记住组织的纪律,不要让我再提醒你一遍。” 宋筝撇着嘴,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组织里谁不知道你喜欢自己的嫂嫂,为了得到亲嫂,出卖自己的侄女。不愧能当上组织的头头,够狠。” 郑梁脸色僵硬,恼怒道:“宋筝,不要以为厉景琰看重你,我就不敢动你。组织上的事,现在是我说了算。” “厉景琰算个屁,只知道当缩头乌龟,这么多潜伏伪装,不见他干一件正事!” 见郑梁恼怒,宋筝眉头一挑,盯着他看了许久。 郑梁的怒不像是假的。 宋筝耸耸肩,叹息一声: “别生气嘛,你也知道我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朋友。我是组织里出了名的惹事精,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郑梁现在是她的主子,还真犯不着跟宋筝生气,他伸手开灯,宋筝的模样立刻清晰显现在眼前。 但郑梁不忘嘲讽一句:“曾经因为你这张嘴,跟你闹掰的朋友,大都背叛了组织,由你亲自清理门户。可见跟乌鸦嘴没什么两样了。” 宋筝也不生气,谁让她得罪了组织里最记仇的人呢。 “你能顺利进入公司总部,老板对你很欣慰。他以为要做很多工作才能让厉临舟主动想起你呢,没想到厉临舟真的就第一时间记起你了。” 郑梁呵笑一声,能让厉临舟想起他,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这有什么不理解的。 他嘲讽道:“我跟厉景琰合作多年,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他也承诺给我荣华富贵。知道他实力不济,我现在才进入公司总部,也没指望他能再帮我什么。” 宋筝见他一而再贬低老板,有些生气,冷笑道: “郑总,请注意你的言辞,老板始终是整个组织的老板,更是厉家的四爷,就算你做了厉氏集团的副总,老板也有办法让你滚下来。” 郑梁表现地不甚在意,走到宋筝面前,紧盯着她: “说,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老板让你用个权力,让老三蜜月途中飞机失事,死了最好,但老板的意思是,让他变成植物人,痛苦地活在这个世上。” 郑梁震惊地看向宋筝:“你说什么,他要对自己的亲侄子动手!?” 宋筝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么惊讶啊,老板已经对自己的侄女动手了。今年年底,你就能吃喜糖了,多好的事啊。” 郑梁瞪大了眼睛,心脏都在微微发颤。 他终究对自己的亲人下狠手了。 连女人都不放过,他究竟有多恨厉家人。 “哦,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最迟三天,厉临舟将变成跟老板一样的残疾人,终身坐在轮椅上,自卑地活着。” 郑梁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板找谁办这件事,不会是尹夕吧?” 宋筝打个响指,明媚一笑:“猜对了,就是厉临舟的老同学,一直粘着老板不放的死绿茶。” 郑梁面色严肃,静静看着地面发呆,抿唇道: “尹夕是厉临舟的同学,他们相识甚早,关系早就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难保她会不会是厉临舟派来潜伏的卧底。” 宋筝觉得郑梁一定是有被害妄想症,尹夕可是老板亲自邀请加入组织的,而且她替老板办了不少私事,还替老板挡过枪。 尹夕绝对没有问题。 况且,厉临舟要是知道老板在国外创立了杀手组织,早就一锅端了,还由得老板一步步壮大组织? 老板隐藏地那么深,不会被厉临舟发现端倪。 他们可是关系最亲近的叔侄了。 厉临舟绝对不会无端怀疑自己的亲叔叔的。 “郑总,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尹夕忠不忠心,全看她这次的表现。要是她知道你这么怀疑她,指不定又在老板面前打小报告了。” 郑梁扬起下巴,一点都不害怕,眼神阴沉邪肆: “我跟厉景琰是合作伙伴关系,合理怀疑组织里每一个可疑人员,确保组织绝对安全,是我对组织的负责,对他的坦诚。相信老板会理解我的做法。” 宋筝现在明白老板为什么这么信任郑梁了。 一个人可以同时做到,既贪慕钱财权势,又聪明狠毒、眼里不容沙子。 这样的人,无疑可以成为老板最容易拿捏的利刃了。 “期待你的好消息。”宋筝说完,便像一阵风,悄无声息消失在郑梁的视线里。 郑梁松了松领带,瘫在沙发上,微微吐了一口气。 不要怪他狠心,都是被生活所迫,他也不容易。 虽然出卖了林茵,可他心里始终过意不去,故意引导厉夫人在时装周跟林茵见面,又给赵静兰透露林茵的住址,让她去向林茵要债。 郑梁暗中启用古辛这条暗线,让他带着厉夫人去公寓找林茵,及时发现林茵的困境。 这样顺理成章便让厉夫人同情林茵的遭遇。 接着派宋筝回国根据实际情况,不论怎么伪装,促成林茵跟厉向禹的婚事。 最后一切顺顺利利,如果厉向禹心里没有林茵,这件事兴许不好办。 可见上天是眷顾他的。 让林茵嫁给厉家这样的鼎盛豪门,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养尊处优,已经是他对她最好的关照了。 希望林茵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能理解他对林娴的爱意。 他没做错什么,他拼尽全力救赎了林娴和林茵。 所以,她们应该原谅他的。 * 湛若音听古辛说,赵静兰出国了,是被人故意送出国的,便猜到这件事果然不简单。 正当湛若音联系厉琛,不论如何都要找到赵静兰的时候,赵静兰又回国了。 而且是主动联系的湛若音。 说要单独跟湛若音见面。 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不过要给她准备两百万现金,在京都大厦隔两条街的小巷咖啡馆见面。 湛若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如果真的有别的真相,那林茵嫁进厉家,是否也是算计好的。 第82章 我看到了他的秘密,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湛若音出门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保镖有十余人,因身在闹市,他们都穿着便装。 四个保镖先进咖啡馆探了虚实,没有问题之后,才跟古辛汇报情况。 “夫人,里面没问题,您可以进去了。” 古辛对车里的湛若音说。 湛若音进去咖啡馆的时候,里面并没有赵静兰的身影。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二十多岁的女服务员走过来,见湛若音衣着不凡,当即态度更认真了几分: “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湛若音没见到赵静兰,心里一直像堵了块石头,闷地难受。 哪里还会喝这么苦的咖啡。 她淡淡一笑:“先来杯白开水吧。” 服务员认为她可能在等什么人,给她端了杯凉白开,就忙自己的事情了。 古辛守在湛若音身边,等了十分钟,见赵静兰还没有来,觉得赵静兰是不是在耍夫人。 一时怒火中烧,憋着一口气,闷闷道: “夫人,您已经等她十分钟了,她如果真的诚心实意跟您说实话,还有要那五百万,一定会按耐不住提前到的。会不会赵静兰这个疯女人在耍您!?” 湛若音相比之下,非常有耐心。 小抿了一口水,淡淡地看向窗外。 “这件事情没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赵静兰既然出国,就代表她背后有人指使她这么做。我必须跟她问清楚,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古辛眉头紧蹙,他只是觉得赵静兰怠慢了夫人,竟然让夫人等她这么久。 整个上流社会谁敢这么对待夫人。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湛若音其实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件事跟林茵有关,不管林茵嫁进厉家有什么目的,她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有孩子和郑梁在,厉家终究有她一席之地。 可若林茵是个两面人,前头一套背后一套,对厉家不利,那就别怪湛若音翻脸不认人了。 正当古辛丧失全部耐心的时候,赵静兰背着过时的名牌包,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推开咖啡馆的门。 仅仅月余,赵静兰面黄身瘦,与之前相比,显得失魂落魄。 赵静兰丈夫是刑警,心思敏锐,警惕心强,所以她多少潜移默化也被感染了一些。 她知道门口停的几辆豪车里坐的都是保镖。 而且还是个个身手矫健,从顶级保镖公司出来的。 全是保护湛若音的人。 而且咖啡馆前前后后恐怕已经被厉夫人的人控制住了。 里外都非常安全,保密性和安全性一定很强! 所以,这也是她主动找湛若音的原因。 而且绝对不能撒谎,厉夫人的手段疯批霸道,这在整个上流社会是出了名的。 赵静兰也没想过撒谎,她亲眼看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厉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厉夫人不给她庇护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给她寄快递的人,把她送去国外,是履行承诺给她安稳的生活。 可不代表那个人找不到她。 他家里权势滔天,动动手指头就能像碾死蚂蚁一样杀了她! 看到窗户边上气质妩媚、雍容华贵的女人,不就是厉夫人么。 一瞬间,赵静兰眼泪瞬间涌出,腿一软,踉跄着跑到湛若音面前。 就好像看到再生父母一般。 赵静兰大喊一声,痛哭流涕道:“厉夫人救命啊,厉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我。” 古辛眼疾手快,抓住赵静兰的衣领,阻止她在夫人面前放肆。 古辛眼神冰冷,发泄怒火道:“说,为什么迟到这么久,敢怠慢夫人,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啊?” 湛若音心累:“古辛,你放开她。” 古辛心里闷闷的,抓着赵静兰没放。 “她敢对您不敬,就该受到惩罚。” 赵静兰哪里会计较这些,就这样被古辛拽着,拉着哭腔道: “厉夫人,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灭口,我看到了他的秘密,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赵静兰精神已经崩溃了。 湛若音在听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后,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脸色瞬间严肃许多。 她原本以为赵静兰背后之人,最多是为了算计厉家,让林茵嫁进豪门,这样可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 这世上之人不就是为了钱什么阴险毒辣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吗。 可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人命。 这年头杀人麻烦很大的。 当法律是什么? 湛若音正襟危坐,给古辛眼神示意,让他把赵静兰拉到椅子上坐下来。 赵静兰见古辛这个大高个,抬脚就要走,赶紧拉住古辛的裤腿,死活不让他走。 这个保镖,年纪轻轻,还是个外国人,银发蓝瞳,眼神阴狠,一看就不好惹。 这样的人身手肯定好。 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哑然: “你别走,有人要杀我,你得站在我身边保护我。要不然、要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古辛冷笑一声:“怎么,你想让我站在你身边替你挡子弹?” 赵静兰摇头,挡子弹倒不至于,华国禁止枪支器械交易。 挡刀挡人还是有可能的。 湛若音开口道:“古辛你就站在她身边,她现在精神崩溃,很没有安全感,要不然也问不出她什么的。” 古辛不情不愿地守在赵静兰身边。 他的职责是保护夫人,不是保护一些瞎叫唤的阿猫阿狗。 湛若音温声对赵静兰说:“你说吧,你是受谁指使去向林茵要债,是不是那个人送你出国的?那你又回来干什么?” 赵静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盯着湛若音,嘴唇紧绷: “五百万现金呢,我要亲眼看到现金才会说。” 古辛暴脾气上来,一拳捶在桌子上,把屋子里三、两个客人和前台服务员吓了一大跳。 好在咖啡馆人不多,要不然看到赵静兰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肯定以为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古辛咬牙切齿:“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夫人不是你能威胁的!五百万冥币我倒是准备着,你想要吗?” 赵静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瞪着古辛,语气决绝: “我没看到钱什么都不会说的!打死我也不会说!” 湛若音心里再着急知道真相,也得先安抚一下赵静兰。 赵静兰脸色蜡黄疲惫,明显这几天殚精竭虑,睡不好吃不好的缘故。 所以她说有人要杀她,至少在她看来,是真的。 湛若音温和一笑,挑眉道: “你放心,我们厉家也许别的没有,可钱多如山。答应你的事情,我倒没必要骗你。我若连五百万现金都拿不出来,说出去,都要被人给笑话死。” “你若真的想见到五百万现金,可以先跟我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我立马让他们把钱抬进来。等你说完所有真相,这五百万就是你的了。” 赵静兰觉得厉夫人这个想法很好,毕竟豪门之人心思深沉,不会让自己吃亏,被人牵着鼻子走。 “行,我就先说一个事情。林茵的住址不是我自己找的,是有人给我寄了一个快递,快递的邮件里写了林茵的公寓地址,里还有一张五十万的支票,他说让我向林茵要债,就闹几天,还给我请了几个保镖让我们一起。” 就闹几天? 也就是说,他们这群人要债,是为了做戏给湛若音看? 湛若音扬起下巴,轻呵一声。 果然如此。 她这么巧合遇到这群要债的,感情是有人算计好了。 但给赵静兰寄快递的人,是怎么知道她何时去找林茵的。 湛若音去找林茵,完全是个人的决定,别人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第83章 他们迟早知道死的人不是我 湛若音目光无意间落到古辛身上,却发现古辛双拳紧攥,脸色暗沉,似乎有什么心事。 湛若音出声询问:“古辛,你怎么了,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吗?” 古辛缓过神,赶紧摇头,僵硬的脸色艰难露出一抹笑: “没事,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有人竟然敢对三少夫人这么做,要是让我抓住,一定不会饶了他!” 湛若音眨着眼睛,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湛若音自己的想法是林茵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却忘记了林茵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难道是湛若音误会林茵了? 湛若音看向赵静兰:“给你寄快递的人是谁,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是匿名寄的快递,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赵静兰真挚又诚恳地看向湛若音。 湛若音叹息一声,也对,做这样的事情,要是不匿名才是真的傻。 “古辛,你查一查那天几个闹事的保镖,雇佣他们总不能也是寄快递吧。也许从他们口中,能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古辛点头,却没有说话。 如果告诉夫人真相,凭着郑梁的手段,一定会为了自保而狗急跳墙,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厉夫人,我已经说了我知道的。能让我见见五百万吗?” 湛若音一个眼神,屋子里的保镖去门外的车上抬下一个很大的黑色行李箱。 赵静兰眼睛都看直了。 原来五百万现金能用这么多钱啊。 她把拉链稍稍拉出一个口,便看到一沓沓百元钞票藏在黑暗之中。 赵静兰把拉链拉住,便从椅子上起来,“扑通——”跪在湛若音面前。 赵静兰精神崩溃,眼泪横流: “厉夫人,求您救救我,我知道有人要杀我,有杀手在国外一直追杀我。我在纽约的街上遇到一个华人,她跟我长得很像,年纪比我小几岁,喜欢我身上的苏州旗袍,刚好我们体型差不多。” “我就问她要了五百块,找个服装店把衣服脱下来送给她了。我们刚换完衣服从衣帽间出来,就听到一阵枪声,那个华人就这么突然死在我面前,血溅了我一脸。” 湛若音拧着眉,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说,你在国外差点被杀手杀了?!” 赵静兰点头如捣蒜,脸上涕泪交加: “那杀手以为我死了,所以我订机票回国,一路上没有人杀我。可我知道,他们迟早会知道死的人不是我,他们迟早还会对我下杀手的!” 湛若音感觉赵静兰说的有些玄幻,跟小说里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有的一比了。 湛若音震惊地笑了笑,迟疑道: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竟然还会被人雇杀人刺杀?” 赵静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又扬起脑袋看了一眼古辛,这才安心。 她把头凑到湛若音面前,低声道: “我看到厉家的四爷厉景琰,不是残疾!他能走,而且健步如飞!” 湛若音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扶着桌子,指节用力到发白。 湛若音不可思议道: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静兰明白厉夫人现在的感受,她当时看到厉四爷能站起来行走,简直比看到鬼还可怕。 京都谁不知道厉四爷是个残疾,一辈子都治不好腿,厉家想了无数办法都没用。 众人也都理所当然以为厉四爷再也起不来了。 所以赵静兰看到他从轮椅上轻松地站起来,表情是可怖的。 第一反应就是,厉四爷骗了所有人。 他是个可怕的人。 那时她把身上的积蓄都花光了,没钱吃饭,姐姐嫌弃她的身份给她丢人,不愿意见她。 只有沈穗这个外甥女肯给她钱。 所以赵静兰知道沈穗住到厉四爷的公寓后,她就问沈穗要住址,说亲自过去拜访厉四爷,顺便当面问沈穗要点钱。 要是在手机上要,沈穗肯定不会给她。 沈穗这孩子是个心软的,知道她这么做就是来要钱,就又给她转了五万。 可京都物价这么高,用不了几天就又花完了。 赵静兰吃了半个月的馒头大葱,身上的钱都不够买车票回岚和市。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无奈之下,含泪把自己刚买的名牌包卖了,换了点钱准备买车票回岚和老家。 要是真的活不下去,就把家里的名牌奢侈品和金首饰都卖了,换点钱,还能养活得了自己。 可赵静兰不甘心,明明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为什么不求助她们。 至少能给点钱,以后活得不那么憋屈和艰难。 于是赵静兰把自己一生的聪明劲儿都用在打听沈穗的住处上。 赵静兰跟沈夫人,她的姐姐,打听沈穗的住址。 沈夫人是个爱慕虚荣的,肯定会炫耀沈穗找了这么有钱的金龟婿,攀比心上来,把沈穗住的哪个小区,哪个公寓,开什么车,都说出来了。 赵静兰知道沈穗住哪儿后,没敢耽搁,她急需用钱,偷偷尾随别人的车,趁保安不注意,如愿以偿进了小区。 赵静兰知道等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停车库。 他们都是有钱人,肯定会开车回来,车只能停在停车库。 赵静兰就一个人坐到停车库的地杠上,小心翼翼地等沈穗开车回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没等回来沈穗,却等回来个厉四爷。 赵静兰认识厉四爷,她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厉四爷到处做慈善,尤其是帮助残疾儿童,网上还有很多孩子们跟厉四爷的合照呢。 司机绕过车头,恭敬地把门打开,赵静兰刚好看到里面坐着厉景琰,她激动地不行。 厉四爷肯定比沈穗有钱多了。 她刚想张口喊厉四爷,却猝不及防看到,厉景琰轻松地从车上下来站到地上。 他表情阴冷,浑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嘴里还说什么: “盛先生应该明白背叛我的下场,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之时,就是盛家覆灭之日。” 跟电视里的厉四爷完全是两个人。 赵静兰没敢去找他,坐在地杠上,周围都有车,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中,旁人很难发现。 她觉得厉四爷很可怕。 一定是个心思深沉的大佬! 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是个做坏事的大反派。 赵静兰是这么想的,事实上确实是这么回事,厉四爷派杀手刺杀她,她差点死在国外。 厉四爷发现了她,因为她面前还有一个空余的车位,有车开着车灯从外面进来,突然鸣笛,把赵静兰吓了一大跳。 那司机看到自己车位前头有个人,佝偻着身体,跟个鬼似的,自己也吓得不行。 开车窗大骂一声,轰赵静兰走。 这么一弄,引起了厉景琰的注意。 也怪赵静兰沉不住气,如果她不慌张地看着厉景琰,然后连滚带爬的跑走,厉景琰兴许把她当成公寓里谁家的老人。 赵静兰离开后,整天魂不守舍,三天之后,那个匿名给她寄快递的人,再次给她寄了快递。 里面有五百万支票和一天之后飞去美国的机票。 承诺赵静兰在国外能安稳地生活。 赵静兰两眼放光,没想到背后之人这么有钱,当初承诺事成之后只给一百万,而且没有机票。 但赵静兰一想,她现在无依无靠,去哪儿不是去,国内国外都一样。 听说美国空气都是甜的,赵静兰没有犹豫,拿着五百万去了美国。 可到了美国,就遇到杀手刺杀,她才意识到,是厉四爷派人要灭她的口! 赵静兰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湛若音。 说完,已经瘫在地上,她真的不知道该去求谁了。 湛若音怔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再然后,湛若音起身,把赵静兰亲自扶起来,表情平淡如水,古辛都有些看不懂夫人要做什么。 湛若音凝视她,如蜻蜓点水淡淡一笑: “你先坐好。听好了,只要你有只丝片缕的证据,能证明厉景琰的腿不是残疾,我立刻再给你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并且护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第84章 没人动你的钱 赵静兰眼珠转了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厉四爷的腿是正常的。 当时停车库那么暗,而且情况危急,她只想着逃命了。 哪里还会想到有今天,更不会拍照留证据。 赵静兰着急地满头大汗: “我、我没什么证据,可我差点被人杀了,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古辛冷笑一声: “谁能证明你在国外遇到杀手?别忘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信的。” 赵静兰一听厉夫人不相信她说的,颤颤巍巍的,哭出声: “你们真的要信我,我这几天夜不能寐,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是那个华人满脸狰狞的样子。真的有人要杀我啊,厉夫人,您是有大智慧的人,您一定能看清厉四爷的真面目的!” 湛若音看她这副接近崩溃的模样,微微叹息一声。 “先把她安置在绾绾做公益的福利院,那里安静偏僻,有临舟派来保护孩子们的暗线和保镖,能养病,也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不管赵静兰说的是不是真的,湛若音心里已经种下怀疑的种子。 她以前是那么信任厉景琰,觉得他不被厉家长辈喜欢,身体又出现残疾,但依旧乐观向上、养生修道,逢年过节都会回老宅,和长辈一起过节。 丝毫没有因为不被喜爱而伤心抑郁,更没有自卑怯懦。 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厉景琰对湛若音的这几个孩子更是好的没话说,犯了错事,总是替他们打掩护,没少在湛若音原身面前维护他们。 还总是开导他们,让他们追逐自己喜欢的事,不要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人生轨迹能一眼望到头。 可以说厉临舟大胆追求秦毓念、厉向姝为了梦想,宁愿跟原身断绝关系也要进娱乐圈、厉向禹大胆追求一个又一个漂亮女生和厉锦予大学去岚和读书,追求自己热爱的游戏比赛。 这些都是厉景琰跟他们引导的。 这些话,看似通透乐观,孩子们也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如果不是厉景琰从中挑唆,孩子们不会跟原身闹成这副模样。 湛若音现在后知后觉,觉得厉景琰真的有点可怕了。 古辛点点头,让人把赵静兰接上车,去了京郊两省交辖处的福利院。 赵静兰一个人坐在后座,死死抱着行李箱不撒手,还时不时警惕地看向窗外,生怕有人一枪把她暗杀了。 开车的保镖有些无语: “你坐好,没人动你的钱,而且不要紧张,这是华国,不会有杀手或者狙击手的。” 赵静兰才不理会他,自己的生命要是自己不在乎,就没人在乎了。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丈夫儿子都死了,亲戚也嫌她丢人不肯认她。 如今倒好,得罪了大人物,被人盯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她怎么过得那么苦啊! 孤独恐惧地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乎她,甚至以后过生日都不会有人给她送上祝福了。 赵静兰就这样哭了一路,到福利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微微落山了。 清爽的凉风,吹得人心里惬意自在。 赵静兰看着这么气派的高楼,有两座,每座有三层,都是昂贵的蓝玻璃窗,还有小喷泉、小花园、小娱乐场…… 鸟语花香、安静伊人。 她紧绷地神经不自觉放松了很多。 保镖下车喊她下来: “到福利院了,下车吧,夫人给你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二栋109房间,周围都是监控和保镖,你不会有事的。” 赵静兰看着几个保镖把行李箱抬下去,赶紧跟着下去,警惕地说: “我自己能推得动。” 说完从保镖手里夺过行李箱。 一路绕过一栋,刚走到二栋一楼的楼梯口,就碰到了盛绾。 两个保镖停下脚步,赶紧点头问好: “少夫人好。” 盛绾朝他们点点头,目光移到赵静兰这么突兀的大人身上。 福利院除了院长,几个生活老师和保洁阿姨、厨师、保镖,就没有见到其他陌生人,尤其是大人。 她刚才把糕点和牛奶送给孩子们,厉锦予今晚要带着两个同学在家里吃饭,很长时间不见面,她要亲自下厨给小弟做好吃的。 所以在福利院没耽误太久,跟院长道别之后,就准备回老宅。 谁知道在转身口,遇见了赵静兰。 看赵静兰的年龄和打扮,家里肯定是富裕水平,不至于走投无路住到福利院吧。 赵静兰一眼看到盛绾手腕上五十多万的卡地亚手镯,又听保镖喊她少夫人。 赵静兰才没那么惊讶。 原来是厉家的少夫人,能戴这么昂贵奢侈的镯子,家里肯定非富即贵。 盛绾见赵静兰盯着打量她,莞尔一笑: “你好,是母亲让你住在这里的吗?” 赵静兰不自觉点头,这位少夫人气质太好了,一颦一笑温温柔柔的。 “厉夫人让我住在这里养病,而且很安全,没人能杀我。” 赵静兰心想,不愧是顶级豪门的名媛千金,长得真是好看,让人不自觉想跟她亲近。 盛绾眉头微挑,诧异地盯着赵静兰: “你住在这里,是为了不让别人杀你?这也太吓人了。” 赵静兰后知后觉自己说多了,而且厉夫人肯定不希望她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赵静兰抿唇,眼神闪躲:“没、没有,是我嘴瓢说错话了。就是在这里养病,我是厉三少爷媳妇的亲戚,厉夫人心善,知道我生病了,就让我在这里好好修养。” 盛绾眼里划过意味深长的笑,唇角微扬: “是的,这里环境清幽安静,很适合养病,母亲有心了。” “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该走了。” 盛绾说完,朝赵静兰点点头,就离开了。 赵静兰还不忘跟她挥手: “少夫人再见。” 盛绾回到老宅,就借口询问林京衍的情况,把王琳叫到偏厅。 “小少爷很乖,知道有夫人和少夫人疼她,不哭也不闹,跟佣人们玩得很开心,一点都不想妈妈。” 盛绾又说了几句,夸赞林京衍聪明可爱,又把王琳和女佣们都夸赞了一遍。 王琳也是喜笑颜开,毕竟得到少夫人的喜欢,以后加薪升职不是更轻松了么。 最后,盛绾才有意无意问了一句: “哦,对了,下午母亲是出去了吗,经过主客厅,没看到母亲的身影。” 王琳只当少夫人在关心夫人,便如实回答: “是啊,夫人带着古辛和十多个保镖,去咖啡馆了。” 盛绾面露疑惑,温声道:“我还是一次见母亲去外面的咖啡馆喝咖啡,看来母亲是想换换口味了。” 王琳也是奇怪,老宅的咖啡研磨师技艺精湛,咖啡豆和牛奶都是空运过来新鲜昂贵的品种,夫人以前对这种口味爱不释手,怎么突然去外面喝了。 王琳想了想,突然记起了一些事: “我想起来了,夫人好像要去见什么人,还很着急。听我堂弟说,夫人要准备五百万现金见她,要做什么交易吧。” 盛绾并未有在意王琳口中的堂弟是谁,肯定无关紧要。 事实上,王琳堂弟是保镖二甲队队长,这次夫人外出,也跟着去。 听到五百万现金和交易,盛绾眸光微不可察的暗了暗。 “我知道了。你去问问锦予和他的同学喜欢吃什么,什么口味,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他们做菜。” 见少夫人这么疼爱小辈,王琳对盛绾的尊敬又多了几分。 王琳走后,盛绾微微叹息一声,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发呆。 第85章 我们夫人一年花在保养上的费用,高达几百个亿 湛若音离开咖啡馆,立即转道去私人医院找查理斯。 五辆豪车停在医院门口,引起很多路人围观。 湛若音待在车里,没有下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 古辛猜不透湛若音在想什么,盯着湛若音,小心翼翼道: “夫人,您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我们还去找查理斯医生吗?” 湛若音面无表情地盯着车前方,纹丝不动。 五根葱白玉指截然有序地敲打着腿上的香奈儿包包。 “当然去,我只怕最终的结果对厉家来说是打击。” 湛若音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也不清楚如果结果是真的,厉景琰的目的是什么。 是否会对湛若音的四个孩子有所企图? 他为什么要伪装成残疾,坐在轮椅上的感受是痛苦麻木的,没有人会愿意装成一个残疾人。 厉景琰究竟伪装了多少年,可湛若音记忆里,他出车祸是真真确确的。 因为酒驾,副驾驶上厉景琰的女友当场丧命。 那时厉景琰的女友是有身孕的,一尸两命。 当年老爷子倒在地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原本是要狠狠用藤条打厉景琰的,可看到厉景琰双腿残疾,再也走不成路了。 老爷子心软了,这才没有对他下狠手。 但以后老爷子老太太对厉景琰的态度更加冷淡薄情,甚至不想看到厉景琰。 一面都不行。 湛若音在想,既然车祸是真,那厉景琰残疾也肯定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厉景琰的腿是什么时候好的。 古辛见湛若音脸色不太好,纠结了一会儿,出言提醒她: “夫人,查理斯今天刚好上夜班,还有半个小时就来换班了,夫人可以上楼去办公室等他。” 湛若音点点头,不管结果如何,既来之则安之,跟厉家有老人在,她这个厉家主母当的才有底气。 古辛见湛若音同意进医院,赶紧下车给湛若音开门。 湛若音下车后,把墨镜带上,拎着粉蓝色香奈儿包包,从医院大门进去。 一路上前面五个黑衣西服保镖,后面五个黑色西服保镖,还有古辛陪着湛若音旁边。 有家庭主妇带着孩子打针,抱着坐在长椅上,看到这一群黑压压的人,把自己和孩子都吓一跳。 周围人目瞪口呆了。 能在这种私人医院看病的,肯定都是高收入家庭,即使这样,她们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这种前呼后拥的豪门名媛。 她们争先恐后开始闲聊: “她是谁啊,排场比当官的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国家领导人呢。” “别胡说,你看她戴的墨镜和香奈儿包包,墨镜倒还好,那款香奈儿官网写的清清楚楚:不售卖。能戴那种包的,都是香奈儿的顶级客户,非富即贵,香奈儿总裁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 护士推到药车过来,那个家庭主妇赶紧跟过来护士八卦: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结婚了没有,看着也就三十岁,身材这么好,还长得这么好看,比明星还要有气质呢。” 护士一脸笑意,“当然结婚了,大儿子都二十五了。她有四个孩子,个个都是人中翘楚,女儿还是大明星呢。” 那家庭主妇一脸懵逼,“她看起来真的只有三十岁的样子,而且还生了四个孩子!?身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 护士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睛,并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提起厉家,笑道: “当然了,我们夫人一年花在保养上的费用,高达几百个亿,清玖医院是夫人的私人财产,专门用来为夫人研究各种保养器械和药品。只不过十几年来规模越来越大,才发展成现在这样有口碑有名望的大医院。” 周围人听了这话,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刚才那个被保镖围得密不透风的女人,是这个昂贵奢华的私人医院的背后老板!? 家庭主妇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说的对,我也是听说清玖医院最近高薪聘请了几十个海外医学人才,我跟我先生还决定,以后都来这儿看病呢。” 湛若音不知道仅仅从大厅里走过去,就引来无数人八卦艳羡。 她被眼疾手快的内科主任领到查理斯的办公室,给湛若音倒水开空调擦椅子,伺候地头头是道。 第86章 夫人,对不起了 内科主任离开后,两个保镖守在门口,剩余保镖守在电梯口和楼梯口,杜绝一切可疑人员上楼。 湛若音坐在椅子上,才想起来没有跟盛绾说晚上不回家吃饭。 跟盛绾交待完,湛若音放下手机,古辛脸色沉沉的: “夫人,如果四爷的腿是正常的,我们该怎么办?” 湛若音抬眸他,微微一笑: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毕竟只是他的嫂嫂,两位老人如今健在,交给老爷子,让他处理。” 古辛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夫人,四爷没必要装扮成残疾人,坐在轮椅上的感受非常痛苦,没有正常人愿意这么做。” 湛若音睨他一眼,古辛的意思难道不是在说厉景琰不是正常人。 心理扭曲变态? 说可能吧,倒真有,厉景琰从小到大缺爱,在一个缺爱的环境下长大,又惨遭车祸失去双腿,这无疑给厉景琰的心灵雪上加霜。 可这么久,厉景琰也并没有怨恨哭闹,他活的很通透乐观,在大学里当教授和校长,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熠熠发光。 再怎么样,湛若音都不相信他心理变态的。 可他不这样,又为何伪装呢。 这时,有大白褂医生过来,敲了两下门,眼里一阵歉意: “厉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查理斯医生和他的助手在来医院的路上遇到路人车祸,大桥被封死,他们只能绕道而行。可能、会耽误一段时间。” 湛若音拧眉,车祸,真是巧啊,刚好在查理斯必经之路上出事。 古辛意识到什么,冷笑一声: “别是什么人别有用心,故意这么做的吧?” 这话把门口的医生吓一跳,还以为厉夫人在怪罪查理斯医生故意不来,而找的借口。 他脸色一紧,赶紧挥挥手,摇头道: “不不不,绝对没有,查理斯是一位敬业认真的医生,在医院是出了名的劳模,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古辛有些无语,瞥他一眼: “不是说你,没事赶紧走吧。” 那医生悻悻然地低头离开,厉夫人身边的这个保镖脾气好差啊,动不动就赶人走,一点都不懂得温柔是什么意思。 古辛见夫人竟然为了一个查理斯等那么长时间,心里不太高兴。 反正他不愿意见到有人怠慢夫人,只能别人等夫人,绝对不能让夫人等别人! 古辛怕湛若音等得不耐心,就走过去,低着声音: “夫人,我去给您买杯咖啡吧,这儿的茶味道重,不是您喜欢的口味。” 湛若音摇摇头,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真相,哪儿还有心情喝这种东西。 几个保镖回来汇报情况:“夫人,十六楼没有陌生人走动,一切正常。” 保镖出去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什么声音,门外在干什么?” 古辛皱眉,紧绷着脸,抬脚去门口查看情况,刚走到两个保镖面前,一个电击棍猝不及防击中古辛的腹部。 古辛在此刻瞪大了眼睛,然后意识涣散,陷入昏迷。 两个保镖一脸无奈,两人合力把古辛抬出去。 湛若音看到这幕,瞳孔猛地一震,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立刻进来四个保镖,堵在门口,不让湛若音出去,实际上就是把湛若音困在房间里。 但仔细一瞧,他们身体也都在微微发颤: “夫人,对不起了,我们也无可奈何,等今晚之后,您怎么惩罚我们都行。” 湛若音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反应是:她身边的保镖都背叛她了。 是谁收买了他们? 湛若音相当的冷静,她站在原地,手指紧攥着衣袖,指节发白 她声音冷冽:“你们把古辛带去哪儿了?” 保镖对湛若音温和一笑:“夫人,您放心,您是厉家主母,我们不会伤害您和古辛队长,只是暂时让您单独待一会儿。” 湛若音冷笑一声,死死盯着他们。 湛若音有些不理解,她心里猜测是厉景琰收买了他们,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厉景琰的手难道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 把她身边的所有保镖都收买了。 只有古辛对她忠心耿耿,所以没被厉景琰收买,反而今天被反水的人电晕了。 “是谁收买了你们?厉景琰吗,他果然有问题!” 湛若音觉得刚刚查理斯意外遇到车祸,也是厉景琰干的吧。 可就算这么做,湛若音迟早会见到查理斯,迟早能问清楚情况。 而且,就算查理斯不说,湛若音可以派人给厉景琰治病的名义,一查便知。 以前给厉景琰治病的医生,可能都知道厉景琰的腿伤是假的。 无论如何,厉景琰都保不住这个秘密了。 王鑫一脸茫然,他们怎么会被四爷收买呢。 四爷那么儒雅随和,是京都大学的校长兼教授,那么光风霁月的人,怎么会做出收买人的事情。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人收买,他们的上司只有一个人,只是被派来保护夫人而已。 王鑫挠着脑袋道:“夫人,我们不是四爷的人,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湛若音拧眉,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了。 不是厉景琰的人!? 湛若音放狠话道:“别给我卖关子了,我是厉家主母,厉氏集团掌权人的亲生母亲,你们敢把我软禁在这儿,难道没有想过后果!?” 保镖们也都颤颤巍巍的,他们知道啊,但他们也不敢忤逆顶头上司的命令啊! 王鑫楚楚可怜:“夫人,您就别吓唬我们了。您放心,没有人敢对您怎么样的,我们养家糊口也不容易,求您不要跟我们计较。” 湛若音被气笑了,软禁她,把古辛打晕,她都还没诉苦呢,反倒让他们先诉起苦来了! 这时一道雄浑苍老的声音传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湛若音瞪大眼睛,心脏漏了一拍。 第87章 您觉得您能保住厉景琰吗 “若音,你不该继续查下去了。” 湛若音怎么都没想到,软禁她的,竟然是老爷子。 厉老爷子拄着龙腾拐杖,神色肃然地走进来。 不忘回头嘱咐保镖: “你们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里。” 王鑫和其他保镖齐声道: “是。” 办公室门被关上后,厉老爷子慢步走到湛若音面前,微微叹息一声,然后坐到身后的长椅上。 湛若音死死盯着老爷子,怪不得十个保镖能立刻反水,原来是厉老爷子指使的。 也对,他们是厉老爷子派人来保护湛若音的。 自然背后的顶头上司是厉老爷子。 只是,湛若音越来越想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老爷子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里,代表他已经知道湛若音在查厉景琰的腿伤一事。 但又把湛若音软禁到此处,不允许跟外人接触。 还把这里封得这么严密,是怕别人知道厉景琰的事。 但厉老爷子和老太太不是厌恶厉景琰吗。 可湛若音眼前的厉老爷子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么以前嫌弃厌恶厉景琰的表象,都是假的吧。 想着,湛若音嘴角掀起一阵涩然的笑: “父亲为了给老四铺路,真是用心良苦啊。” 厉老爷子其实心里也不好受,手心手背都是肉,湛若音是厉家主母,她给厉家生了厉临舟这么优秀的天之骄子,其他三个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湛若音在厉家的崇高地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只是,老四天生坏种,纵然从幼时开始干预,也无济于事。 他的阴险手段越来越多,如今,怕是怎么瞒,都瞒不住了。 厉老爷子哀叹一声,认真注视湛若音,神情凛然: “若音,老四的事,你别查了,结果如何都影响不了你是厉家主母的身份,临舟已经是厉氏集团的掌权人,老四再怎么耍手段,都威胁不了临舟的地位。” 湛若音算是明白了,老爷子怕是早就知道厉景琰腿伤是假的,而且还不允许别人知道,更不允许别人调查这件事。 “我从来没有想过老四会威胁我和临舟的地位,我只怕他暗藏心思,对我的孩子不利。” 湛若音红着眼眶:“父亲,我是一个母亲,我必须要为我孩子的安全考虑。老四为什么伪装残疾,为什么您要瞒着所有人,这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只有您和老四知道。” “可我既然知道老四的真面目,就该查下去。您告诉我真相或者让他向我保证,不对我的孩子出手,我可以听您的,装聋扮哑,当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厉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往日的精神抖擞,此刻化作了无限的惆怅和伤神: “我身为他的父亲,何尝不知道你为母则刚的毅力。你是为了保护你的孩子而调查真相。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孩子,阻止你调查真相。我们都有各自的立场,都有不该让步的决心。”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件事。” 湛若音有些看不懂了,厉老爷子这么多年对厉景琰态度冷淡薄情,难道真的是为了保护厉景琰? 如果厉景琰没有做过伤害湛若音的孩子和损害厉家利益的事情,老爷子何至于隐瞒,何至于出面阻止湛若音。 可见厉景琰真的做了什么事情。 湛若音眼神冰冷,谁都不能伤害四个孩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步。 湛若音哽咽着,不甘地看向厉老爷子: “父亲,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是厉家的未来。您总要告诉我厉景琰为什么要隐瞒腿伤,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对我的孩子不利?” 厉老爷子怔怔地看向地面,如果再早几天,或许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老四竟然对向姝出手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湛若音和临舟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所以还是要瞒住一切真相,把老四送去国外,不允许再回国一步。 让他好好反思,沉寂几年,厉家无事发生,方可有转圜的机会。 看老爷子沉思良久,湛若音已经猜到他在犹豫什么了,她冷笑一声: “父亲,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厉景琰都干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没有做过伤害我孩子的事情,您何至于对厉景琰态度恶劣,何至于今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父亲,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您不告诉我,我自己查,我湛家在江南不是吃素的。我父亲官居华国副国,兄长是华国上将,在江南盘踞一方。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您觉得您能保住厉景琰吗?” 厉老爷子听到湛若音把自己的父兄搬出来,立刻慌了神。 将拐杖狠狠敲着地面,恼怒地看向湛若音。 “你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厉家往后的财产、权力都要交给你和临舟,到此为止不好吗,我把景琰送出国,让他再也不回厉家给你们添麻烦。厉家风平浪静,阖家欢乐。你继续当你的厉家主母,被人尊崇,有什么不好的。” 湛若音怕老爷子动怒,伤到身子。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终究没再说应激的话。 可老爷子的话里,湛若音能察觉到,厉景琰已经做了伤害她孩子的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难保厉景琰佛面蛇心,要置厉家的孩子于死地! 出了国又不是死了人,厉景琰伪装多年,谁知道拉拢了多少人,公司、厉家、各个豪门世家,有多少是他的人脉。 他出了国,可那些人脉没有出国。 倘若对厉临舟和厉家不利,何需厉景琰亲自出面。 所以无论如何,湛若音绝对不会就此了事。 房间归于平静,老爷子情绪渐稳,湛若音找准时机道: “父亲,您既然不告诉我厉景琰做了多少坏事,那我只好亲自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为了我的孩子,为了厉家,我不能让一个有隐患的人威胁厉家。” 见湛若音态度如此坚决,厉老爷子低下脑袋,哭了。 老泪纵横。 都是他的错,早知道景琰养不好,就该把他送去国外。 这样,这么多年就不会犯下那么多错误了。 从小到大,厉家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无一幸免于厉景琰之手。 厉家的邻居孩子,厉景琰的同学朋友,都被厉景琰殴打残害过。 这都是被厉老爷子瞒住了,才没被厉家的人知晓。 第88章 我会把他送去海外孤岛 小时候这么歹毒,长大了也很难善良。 厉老爷子请了无数国学大师,为厉景琰开智领路,让他辨善恶、明是非。 让他读史明智,读书明慧。 可结果呢,没有任何改变。 厉老爷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儿子可能天生就是个恶种。 十五岁就把人打死,虐待残杀。 之后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没少用藤条打厉景琰,打的满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关禁闭,不允许跟人接触。 关了半年之久。 厉景琰这才收敛一些。 再过几年,他逐渐成熟,心机越来越深,已经想到了借刀杀人。 厉老爷子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十七年前,老二厉景宸看似自杀殉情,实则全是厉景琰的手笔。 老二的情妇是厉景琰派人极尽羞辱而自杀。 厉景宸知道此事,只当是一群凶恶的小混混,收拾完他们后,就跟着赵会捷殉情了。 谁都没想到有厉景琰的参与。 可厉老爷子知道,因为他在厉景宸收拾那群混混之前,早已经跟他们打过交道,得知是一个十九、二十岁的少爷,给他们钱,让他们半路抓的赵会捷。 厉老爷子那时便知,这件事肯定是厉景琰做的。 他竟然利用厉景宸深爱赵会捷,并且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赵会捷要是死了,厉景宸会痛苦麻木,一生活在孤独悔恨之中。 可能厉景琰也没想到,厉景宸竟然会自杀殉情。 还有老三厉景栀,本该有着和睦幸福的家庭,是厉景琰心生嫉妒,让姐夫染上赌、毒。 本该光鲜亮丽的杰出青年,华国着名的作家、书法家,为了赌、为了毒,抛妻弃子,让婚姻成为一座冰冷的坟墓。 第二段婚姻也是如此,厉老爷子原以为厉景琰会罢休,他很爱自己的三姐,所以觉得他不会再胡来。 可没想到,厉景琰用同样的手笔,让景栀的第二任丈夫为情所困,对妻子冷暴力,让厉景栀一度精神崩溃,抑郁成疾。 还有厉景琰的女友,本该谈婚论嫁,可厉景琰一再耽误,对女友疑心深重,怀疑女友心里有别人,故而醉酒车祸,让女友一尸两命。 这些,已经把厉老爷子气得半死,隐疾发作,差点丧命。 好在厉家有人脉关系,请了全世界最优秀的医疗团队为老爷子诊治。 之后老爷子也是抑郁寡欢,甚至一度不想活了。 还是湛若音提议,把老爷子送去老家养病。 一来城市喧嚣,小县城有山有水,钟灵毓秀,适合休养身体。 二来,老家有老爷子的朋友和战友,能做伴聊天,忘记京都的事情,对养病有好处。 后来,厉临舟也跟着他去了小县城,陪着他,爷孙俩相依为命,也是一段闲适快乐的时光。 之后,厉老爷子没再听过厉景琰又做了什么坏事。 猜测他是害怕了,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失去了深爱的女人和未成形的孩子,也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之后,老爷子一直派人监视他,也知道他跟一个叫郑梁的人走的很近,郑梁给他找了一个西藏神医,竟然真的把他的残疾治好了。 之后两人关系更加紧密,倒没做出什么损害厉家和公司的事情。 原以为,厉景琰经过车祸之事,残疾又健全,已经改邪归正。 可没想到,他又开始新一轮的做恶事。 当厉老爷子在宴席上听说厉景琰的女友给向姝递了酒,导致向姝不见了。 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厉景琰的手笔。 沈穗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如何有胆子敢在厉家的地盘上撒野。 一定是厉景琰在背后推波助澜。 厉老爷子那天没有给厉景琰好脸色,甚至想用拐杖把他打死,这样他就不会再祸害别人了。 但厉老爷子做不到啊,那是他的小儿子,从小到大都替他掩护了,这次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要不出人命,厉老爷子哪里舍得打他! 终究是他母亲怀胎十月,高龄产下的孩子,这个孩子承载了多少期望和宠爱。 厉老爷子做不到这么狠心。 要怪就怪他这个当父亲的次次偏袒隐瞒,这才导致如今两难的局面。 “若音,算我这个父亲求你了,不要再查下去了。我把他送去国外,让他杜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样对所有人都没有威胁。你这么固执,是否想毁了现在和谐美满的家庭!?” 湛若音听到这话,气得笑出声。 好一个固执,好一个毁了家庭。 她只是想查清楚厉景琰究竟要干什么,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难道也有错? 这难道就是固执,就是毁了厉家!? 可见老爷子一定瞒住厉景琰很多事情。 湛若音笑得十分无奈:“父亲,您为了厉景琰,连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都不顾了吗?他们也是跟您骨肉相连的至亲啊,您难道不怕厉景琰伤害临舟他们吗?!您一点都不心疼孩子们!” 厉老爷子哑然,他何时不心疼自己亲孙子了。 让临舟担任公司的掌权人,让孩子们自由自在的成长和生活。 从来不会干涉他们的幸福。 不会让他们牺牲幸福,与别家联姻来获得利益。 他已经很疼爱他们了! 可厉景琰是他的小儿子啊,是他把景琰生下来,是他让景琰从出生时便无法感受爱和温暖。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跟景琰没关系。 景琰做了错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要维护。 厉老爷子声音沙哑,眼神黯然: “若音啊,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如今倒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你要是执意这么查下去,咱们三代人都不得安宁,撕破脸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湛若音笑了笑,胸口此起彼伏。 她何尝希望这种局面发生,厉家绝对不能因为厉景琰一个人而鸡犬不宁。 “父亲,我只要我的孩子们平安无事,您能保证得了厉景琰不会对他们下手吗?我只要听您这一句话。” 厉老爷子哪里会确定厉景琰心机有多深,他是否已经改过自新。 可既然湛若音已经退了一步,他也要退,这样才能保证厉家不会出事。 只有把厉景琰送去国外的孤岛,断了一切经济来源,阻隔与人见面,每餐每顿有专人送。 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岛上。 才能确保他不会再惹出事端。 厉老爷子只能这么狠心了。 三、五年之后,厉家无事发生,再把景琰接回来,让他透透气,感受到真挚的亲情和温暖,兴许会改过自新。 厉老爷子决定之后,对湛若音保证: “好,我跟你保证,景琰以后绝对不会再做恶事,不会对孩子们出手。我会把他送去海外孤岛,让他一个人生活。这样,你还满意吗?” 正当湛若音松了一口气,点头之际。 门外进来甲队副队长保镖范明阳。 他手里拿着手机,全身都在颤抖,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范明阳看着屋里的两人,带着绝望地哭腔: “老爷子,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在新桥路出车祸,车子当场爆炸,大、大少爷可能保不住了!” 湛若音怔愣着,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抹黑,倒在了地上。 ps: 睡午觉的时候没睡着,突然想到我写的小说,我也是佩服我自己,把每个角色写到最后,都很不讨喜。 等厉景琰这个写完,后面就是鸡飞蛋打的豪门夫人生活和厉临舟复杂的感情纠葛了。 主要是这两大块。 那豪门夫人的爽文生活肯定会安排的。 湛若音有没有cp不好说,但厉临舟会有新的cp。 还有就是, 这篇文很癫,癫到超过我的预期。 评分也是番茄最低了,没有比我更低的了。 实践证明,狗血文不适合洋柿子。 读者思维比较传统,还比较幼稚,一丁点儿看不如意就是差评满天飞。。。 但我觉得这个赛道上,我至少排前三吧。 哈哈。。。 第89章 母亲,我要向您坦白一件事 湛若音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炙热的阳光在树桠的遮挡下,形成一缕缕光柱,投射到卧室的地板上。 湛若音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身在老宅的卧室里。 周围静悄悄的,死寂沉沉,连只麻雀叫声都没有。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让她下意识要下床去找厉临舟。 可手背被扯到,痛感瞬间蔓延全身,湛若音才发现手背上打着吊针。 此刻针头已经被扯出来,血珠一颗一颗从伤口冒出来。 湛若音微微皱眉,手背上的痛苦压根儿比不了现在心里的蚀骨之痛。 老爷子呢,厉临舟呢。 她为什么被送回老宅了。 湛若音眼眶红通通的,泪水遮住了视线。 她现在只想知道厉临舟情况怎么样了。 “古辛,备车,我要去医院见临舟!”她声音都是颤抖的。 正当湛若音甩掉手上粘的针管时,卧室门被推开。 盛绾眼神暗沉,脸色平静却暗藏心事。 她端着粥进来。 看到湛若音被甩在地上的针管,盛绾神色慌乱,出言提醒: “母亲当心,您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随便拔针。” 盛绾快步走过去,把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湛若音按到床上。 又用棉签沾了碘伏,把手背的伤口处理好。 见湛若音仍旧在挣扎。 盛绾言语之中都是担心,眼眸里氤氲着雾气: “母亲,您别挣扎了,身体要紧,大哥已经出事了,您要撑住,厉家才不会出事。” 湛若音身体一下子僵硬住,瞳孔逐渐失去聚焦。 她根本不愿相信厉临舟出事了,他福大命大,有专门的保镖保护,怎么会在路上出车祸。 湛若音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刺骨的寒意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声音暗哑,情绪极尽崩溃:“不可能,临舟怎么可能出事,你在说什么胡说,你怎么能咒你大哥出事呢!” 盛绾能理解湛若音此刻的心情,她是大哥的母亲,是把大哥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人。 大哥被视为天之骄子,被赋予厚望。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任哪个母亲都会承受不住。 老爷子特意交代盛绾照顾好母亲,盛绾肯定会好好安抚母亲的。 盛绾扶住湛若音的肩膀,让她不要过于挣扎,扯到伤口。 盛绾于心不忍,带着微弱的哭腔: “母亲,您别太难过,医生说大哥有醒过来的可能,只要人醒过来,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虽然盛绾跟厉临舟没有太多交集,可毕竟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早就是亲人了。 盛绾在心里已经认可厉临舟这个大哥了。 湛若音拼命地摇头,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她要亲眼看到厉临舟才会信。 “母亲,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啊。”盛绾也很伤心,厉家现在乱成一锅粥,厉老爷子似乎对母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好。 “带我去医院,我要见临舟,我要见我儿子。” 湛若音犟得很,现在谁的话都不听,尽管眼前之人,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媳。 说着,湛若音从床上下来,穿上棉拖往门口跑。 刚打开门,四个保镖矗立于门口,面庞陌生。 湛若音想都没想,对他们说: “你们几个跟着我去找临舟,古辛,你去开车,我马上要看到我儿子。” 湛若音跑到楼梯口,却发现楼梯口完完整整被铁栅栏封住。 密不透风。 湛若音有些不可思议,她回头问古辛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意识到古辛并没有在她身边,那四个保镖正步伐沉重走到自己面前。 领头保镖一脸无奈:“夫人,您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三楼。古辛队长身体不适,已经辞职不干了。” 众所周知夫人是厉家主母,说一不二。 厉家的长辈都不敢随便置喙夫人。 虽然他们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对夫人这么做,夫人昨晚为什么是晕着送回来的。 可说到底,老爷子才是厉家家主,老爷子比夫人说话更有威望。 当老爷子与夫人命令发生冲突时。 他们是老爷子培养的保镖,自然听老爷子的话,而不是夫人。 湛若音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古辛辞职? 古辛是绝对听她的命令的,如果湛若音没有同意,古辛绝对不会辞职! 但湛若音仔细深入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全都是老爷子的意思吧。 湛若音绝望地笑着。 “老爷子为了保他,什么都不顾了吗!” 她儿子现在生死未卜,老爷子却把她软禁在屋子里。 厉临舟发生车祸,这里面的真相,昭然若揭! 一定是厉景琰干的,老爷子为了给他瞒下来,所以才把她软禁到这里。 湛若音眼泪从眼尾滑落,原来护犊子这三个字,意味这么深重。 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接受孩子,想要给他们出头,却发现,困难重重。 湛若音声音冷冽,觉得自己厉家主母的身份能给他们施压: “你们应该知道临舟出事了,他是公司的总裁,势必导致公司人心惶惶。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去看他。你们若敢拦着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湛若音在心里渐渐涌现了一个想法: 厉家主母在厉家并没有那么说一不二。 归根结底,是有老爷子在,是有这些专属于老爷子的保镖在。 如果他们都不在了呢。 或者说,老爷子不在京都了呢。 湛若音闭上眼睛,心尖都在颤抖。 保镖一脸为难:“夫人,老爷子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您不能踏出三楼一步,大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老爷子正要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您呢。” 湛若音听到厉临舟没有生命危险,心里的大石才堪堪落下。 都说父爱如山,湛若音现在算是彻底理解这句话了。 呵,可她的母爱,一样比肩日月星辰。 倘若临舟出事,涉事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抓进监狱,狠狠折磨,用刑,用最严酷的刑法。 让他们生不如死! 湛若音眼睛猩红,不要怪她狠毒,要怪只能怪他们踩到她的底线上,肆意践踏。 湛若音抬脚往电梯方向走,却被保镖拦住: “夫人,电梯也被断电了。现在除了三楼和厨房,整个老宅全部断电。” 湛若音毫无犹豫转身,回到房间。 老爷子这么做,算是彻底跟她撕破脸了。 为了厉景琰,他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就不要怪湛若音心狠手辣,不认亲情了。 不论如何,湛若音都要亲眼看到厉临舟没事。 看来,明着来,湛若音是逃不出老宅了。 湛若音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盛绾跪在她面前,柔婉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无限的难过。 “母亲,我要向您坦白一件事。” 第90章 绾绾,我以为在厉家,你是对我最坦诚的人 湛若音已经被厉景琰的事扰得心神不宁。 看到盛绾跪在地上,说要跟她坦白一件事,湛若音心里如针扎一般。 到底有多少人有事情瞒着她。 湛若音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她。 脑子想了半天,也找不出盛绾在哪件事上瞒了她。 盛绾向来做事滴水不漏,识大体,知是非,是湛若音非常钦佩和喜欢的儿媳。 湛若音扇动眼睫,静静注视她: “绾绾,我以为在厉家,你是对我最坦诚的人,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瞒着我事情。” 盛绾不知道该怎么跟湛若音解释,这件事情要追溯到她去国外读书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女性健康组织。 盛绾原本觉得这个组织是华人在国外建立的,并且在多个名校享有声誉。 她为了给华人支持和赞助,毫不犹豫加入了组织。 可没想到,表面上是宣扬女性健康的慈善组织,背后竟然是一条完整的杀手行业链。 而背后之人是一直用盛家的秘密,威胁盛家的厉四爷——厉景琰。 厉景琰威胁的只是盛绾的父亲母亲,他们从来没有让盛家的孩子知道这件事。 盛绾只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豪门与豪门之间,竟然做着这种勾当。 她的父母竟然背着盛家宗族耆老,给国外的杀手组织捐钱,资助他们一步步扩大规模。 盛绾只跟厉景琰打过一次交道。 就那一次,便做了一个交易。 盛家虽然比不上厉家的地位,可依旧是京都三大世家之一,盛绾是盛家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同意让盛绾嫁给厉家的私生子、厉琛。 而且厉琛是厉夫人最喜欢的儿子,盛绾如果没有厉景琰穿针引线,她定然不能够嫁给厉琛。 所以盛绾找到厉景琰,保证只要在厉夫人面前提起厉、盛两家联姻的事,等事成之后,她会成为厉景琰打探厉家内部消息的有力助手。 盛绾没想到的是,厉景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厉景琰最后还感叹了一句:“你跟他真是心有灵犀啊,行事是如此的相似。” 盛绾没心思猜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只要能嫁给厉琛,便心满意足了。 盛绾其实很排斥替厉景琰做事,可为了自己,为了盛家。 她慢慢说服自己,只是打探内部消息,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盛绾良心过得去。 后来,盛绾就后悔了,她害怕交易被厉景琰透露出去,害怕盛家会变成厉景琰手指的荆棘利刃,最后以残忍的结局告终。 自从厉向姝跟三弟的事情过后,盛绾就明白,厉景琰开始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了。 盛家也逐渐深入局中,被牵扯地越来越深。 盛绾这几天一直焦虑不安,夜不能寐。 她深思熟虑,觉得厉夫人是无辜的。 她是最无辜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厉夫人的丈夫有没有被厉景琰算计过。 可厉夫人的孩子,却一个个落入厉景琰的圈套。 从最开始的林茵嫁给厉向禹,到厉向姝跟盛穆群发生关系,再到厉临舟发生车祸,危在旦夕。 这一切的真相对厉夫人来说,都是打击。 厉夫人一直对盛绾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她虽然有时候强势霸道,眼里不容沙子,在厉家说一不二。 可都是为了丈夫和孩子,才变成这样的。 她只是做为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而已。 厉夫人其实是最单纯的人。 她不懂得算计人,不懂得那些复杂繁琐的筹谋。 她更没有做为一个上位者对卑微者而蔑视。 盛绾没有理由欺骗和隐瞒她。 更何况,盛绾深爱的那个人,是被厉夫人抚养长大。 夫妇一体,盛绾应该替厉琛感恩厉夫人。 “母亲,希望您能原谅我,我没想过欺骗您,我觉得如果我也要伪装,那我跟厉景琰就没什么区别了。” 湛若音拧眉,有些不可思议:“你已经知道厉景琰的事情了?” 盛绾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和厉景琰做过交易,我能如愿嫁进厉家,是厉景琰在其中牵线。我答应他,替他打探厉家内部的情况。” 湛若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平时温柔贤惠的盛绾,竟然早就知道厉景琰不简单,还和他做过交易! 呵,湛若音原本以为她能重生到这具身体里,已经足够魔幻了。 可现在一件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来,让湛若音已经忘了这个世界美好、善良的一面了。 湛若音苦涩一笑,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绾绾,你可是盛家的人,盛家家教严苛,你跟厉景琰做交易,万一东窗事发,你的父母怎么办,你让你的家人如何想你!” 盛绾听完这些话,眼眶泛红。 她能怎么办,她想嫁给厉琛啊,厉琛薄情冷漠,如果不靠强制联姻,他怎么会接受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是她愧对养大她的父母。 可盛绾的父母,早已千疮百孔了。 盛绾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双手交合对湛若音磕头。 湛若音心漏了一拍,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她感受盛绾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这是干什么,绾绾,如果你跟厉景琰的交易仅仅是这么多,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这是可以尝试原谅的一件事,你没必要这么做!” 盛绾摇摇头,看向湛若音,泪流满面: “我不是为我征求您的原谅,而是为了盛家。母亲,看在我诚心在您身边侍候一年之后的份儿上,请您在某一天东窗事发时,保住我们父母和弟弟的命。” 湛若音越听越不明白了。 盛绾跟厉景琰做了一个小小的交易这件事,跟盛家有什么关系。 湛若音已经决定让盛绾去厉家祠堂罚跪三个月,忏悔己过,如此便原谅了她。 因为盛绾确实没有伤害过什么人。 她只是喜欢厉琛而已,嫁进厉家恪尽职守,没有一天松懈。 相信她无怨无悔做这些事情,是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湛若音没必要逮住弱者纠缠不放。 真正做坏事的人是厉景琰。 盛绾见湛若音一副不解的样子,就把盛家十六年时间里被厉景琰要挟做的每件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湛若音。 包括盛家的秘密。 湛若感觉仿佛天塌了般,苦涩笑出了声。 虽然这个秘密跟厉家没有半点关系,但湛若音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怪不得盛南廷一个养子能继承整个盛家,而盛家所有人毫无怨言,原来是你们盛家在拼了命的忏悔啊。” ps: 以后每天晚上11点55定时发布。 第91章 古辛为了见到您,赤手空拳跟十几个保镖干起来 盛绾跪在地上没说话,因为盛家的这个秘密,连她也是去国外上学的时候才听说的。 她知道之后,心情无法言喻的。 不过盛绾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要帮母亲离开老宅。 “母亲,我会想办法让您离开老宅,不管老爷子阻止你做什么,我不会,也许把事情说开,所有人都不会越陷越深,到最后还能有认错的机会。” 盛绾已经想明白了,她和厉琛没有未来了,厉琛对她态度冷淡,恐怕她做再多,厉琛都不会喜欢上她。 既然如此,与其在厉家独守空房,向天祈祷厉琛能爱上她,还不如为盛家做些什么。 她只希望到时候盛家能在厉夫人的庇护下幸存。 湛若音有些迟疑:“你跟老爷子之间没有做交易吧?” 盛绾坚定地摇头:“我此生只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跟厉景琰交易嫁进厉家,嫁给一个根本不会爱上我的男人。母亲要相信我。” 湛若音看着诚恳无比的盛绾,觉得相信她。 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湛若音把盛绾扶起来,看着她:“古辛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盛绾点点头,眼神充满了同情: “您昏迷的时候,古辛想亲眼见到您平安无事。可老爷子不允许任何人见你,所以古辛被范明阳拦着,古辛脾气暴躁,跟范明阳互殴起来,其余保镖参与其中,把古辛打至昏迷,现在正在后院祠堂旁的屋子里安置着。” 湛若音听到老爷子的保镖把古辛打得受伤昏迷,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照古辛的性格,他确实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古辛是甲队队长,而范明阳是甲队副队。 他们明明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见面的次数比见自己的家人都多,为什么要对古辛下这样的狠手。 他们难道都忘了古辛是湛若音的人吗? 就这么无视厉家主母的身份。 见湛若音脸色铁青,盛绾出口解释: “不怪范副队队长出手狠,他不这么做,古辛能像只野狼一样,把他撕咬致死。古辛为了见到您,赤手空拳跟十几个保镖干起来,直到精疲力尽,范副队长才找到机会擒拿他。” “我知道了。把古辛救出来,送去医院,他这样子,怕是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及时救治。” 湛若音的心房在某一瞬间,被电流击中了一般。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却很欣慰。 她亲自培养的人,总算没有瞒着她任何事情。 盛绾点头,表情凝重: “是,我会想办法找个理由,让外面的保镖带古辛去医院。可现在您恐怕还没有机会出去。” 湛若音一定要出去的,她要亲眼看到厉临舟活下来,她要亲口跟厉临舟说一些话。 湛若音总感觉厉临舟有话要跟她说,母子连心,湛若音一点儿都不相信厉临舟会出这样的祸事。 “把瘐泽叫过来,我现在出不去,总要知道临舟的情况。还有,你转告老爷子,跟他说,只要临舟平安无事,一切好商量。可我的孩子要是再出事,我就算豁出去性命,也要跟他斗到底。” 盛绾现在才意识到,湛若音是真的肯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代价。 她庆幸自己跟湛若音说了实话,要不然深入穷巷的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湛若音把粥一滴不剩的喝完,她现在需要补充营养,有精力才能跟老爷子和厉景琰斗下去。 盛绾离开后,丝毫没有犹豫,跟瘐泽打了电话,他现在守在厉临舟的病房里,厉临舟一日不醒,他绝不会离开,一天一夜没睡觉,眼睛熬得猩红,胡子都熬出厚厚一层。 听说夫人要见他,瘐泽不敢耽误,跟严密守在医院的保镖说明情况后,就被他们带着去了老宅。 湛若音毕竟只是被软禁,这些保镖这么多年全都是领着湛若音发的工资,虽然迫不得已听从老爷子的命令,可湛若音只要不离开三楼,她想做的事情,保镖不敢怠慢。 接着,盛绾又嘱咐陈嫂给湛若音做些好吃的,尤其是湛若音爱吃的饭菜。 母亲现在能吃下东西已经是盛绾松了一口气的事情。 只要肯吃东西,母亲就倒不下。 盛绾交待完所有事情,走出老宅,就绕道去了后院祠堂。 现在这个情况,老宅每个人去哪儿都是有保镖跟着的,湛若音都被关了起来,盛绾这个少夫人自然不例外。 她去祠堂的路上,后面跟了四个保镖,其中一个还是以前古辛特别照顾的年轻人吴君乐。 盛绾轻轻瞥了他们一眼,嘴角扯着似有若无的笑。 “古辛是在前面的屋子里关着吧。他是母亲的贴身保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是不及时救治,落下残疾或者病死了,你们能承受得住夫人的雷霆之怒吗?” 四个保镖面面相觑,觉得少夫人说的有道理。 古辛队长一直是夫人身边最信任最看重的人,给夫人办的都是最私密隐晦的事。 可以说,古辛知道夫人很多私事和秘密,按照古代的说法,他就是夫人的心腹。 要是古辛队长出什么意外,夫人肯定要动怒的。 到时候,恐怕他们都要受罚,严重的话,连工作都保不住。 吴君乐是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古辛一手调教出来的,对古辛的感情自然深厚。 他是把古辛当成亲哥哥一样的存在。 就算没有夫人的原因,他已经在想着怎么把古辛偷偷带去医院治病。 吴君乐听到盛绾说这样的话,感觉到少夫人一定是想给古辛治病的。 他眼珠一转,低声对身旁的三人道: “我觉得少夫人说的有道理,古辛队长跟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他是夫人自己挑选的保镖,不是老爷子培养的。所以他要是出事,夫人肯定不会怪老爷子,只会迁怒于我们。我们轻则受罚,重则失业。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吴君乐见三人脸色一紧,明显有些动摇,他赶紧趁热打铁: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夫人虽然被软禁了,可她终究是厉家主母,大少爷虽然出事,可还有三少爷、四少爷,更有厉琛少爷在,他们都是夫人的孩子,以后要是继承了厉家财产,夫人的地位更高了。” “对啊,夫人应该只是和老爷子闹了一小点矛盾,这才被软禁着。夫人始终是我们的夫人。古辛队长始终是我们的队长。他要是出事,咱们只会成为老爷子和夫人闹矛盾的牺牲品。” 第92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我做事? 三人一听,觉得道理就是这么回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给顶级豪门的夫人当保镖是最轻松最赚钱的了。 有身份有地位,根本不敢有人挑衅和欺负夫人,而且夫人优待员工,福利每个月都发。 这样的工作他们不想失去。 其中有一个人悄摸着低声道: “要不咱们把古辛队长送去医院,反正有我们看着他,不会让他乱跑。老爷子和夫人两边都放心。” “行,我看就这么办。” 四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决定了。 盛绾耳力很好,远远听到他们的话,嘴角微微一扯。 这些保镖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还是有聪明人的嘛。 盛绾走到一个庞大的中式建筑物一楼某个房间,吴君乐眼疾手快,找到钥匙去开门。 盛绾进去,就看到古辛睡在空旷的地板上,昏迷不醒。 地板上有大片血迹。 古辛嘴角出血,脸色苍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高高肿起。 胳膊和腿应该都骨折了。 “古辛也是为了母亲才跟你们打起来的。他这么做情有可原,我们厉家毕竟是体面的人家,哪有受了伤不给员工安排去医院的。更何况,要是被夫人知道古辛受了这么多委屈,估计要动怒的。” “但老爷子交待过不许任何人见古辛,唉,这就很难办了。毕竟是夫人看重的人,拖着不去医院,要是拖成残疾,夫人不得和老爷子翻脸啊。” 盛绾语气不急不慢,淡如秋水。 把话说出去,由四个保镖商量着来。 四个保镖相互对视,拍案决定: “少夫人,不如我们四个送古辛队长去医院看病,我们四个严加看守,一定不会让意外发生,等情况稳定后,就把他接到这里养病。您看怎么样?” 盛绾敛着眸,叹息一声,一脸为难道: “为了避免老爷子和夫人矛盾加深,只能这样做了。你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厉家好,我不会告诉老爷子的,你们只管放心就好了。” 四个保镖感激涕零地望着盛绾,把古辛抬进车里,开车离开之时,远远地望着盛绾。 他们非常感谢少夫人的理解。 瘐泽到老宅的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夫人这么久没有去看望厉总,厉总毕竟是夫人的儿子,骨肉亲人,怎么会这么狠心。 可他看到自老宅石岗大门到老宅的别墅里,到处都守满了保镖。 瘐泽才意识,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夫人被软禁了,能把厉家主母软禁起来的人,也只有厉老爷子了吧。 可为什么厉老爷子要在厉总出事的时候,把夫人软禁起来呢。 老爷子这么做,是彻底要与夫人撕破脸,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厉老爷子宁愿跟夫人作对,都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 夫人当初做了那么多疯批的事情,都不见厉老爷子急眼,如今夫人什么都没做,老爷子却把夫人软禁起来了。 真应了那句老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对夫人怎么样,最多只敢软禁夫人,不让夫人乱跑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瘐泽不敢瞎猜,但里面多多少少有厉总出车祸的缘故吧。 要不然不会这么巧,怎么厉总刚出车祸,夫人就被软禁起来了呢。 难道厉总出车祸这件事,有问题? 之前瘐泽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谁在厉总的车上动了手脚,所以导致刹车失灵,撞到大货车,当场爆炸。 可又觉得不太可能,一方面厉总的车每天都要更换,且都有专人检查,除非熟人作案,要不然不可能存在这么荒诞的问题。 另一方面,车子当场爆炸,厉总很难活命,可以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离奇的是,厉总还活着。 副驾驶上的尹夕小姐提前跳车也活着,这可以理解。 不过活着也难逃受伤。 两人现在都在病房里躺着,尹夕小姐醒了,胳膊大腿被地面擦伤,留下大面积伤疤,她一直以泪洗面,情绪压抑,非常自责和难过。 厉总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瘐泽一边想,一边坐电梯到三楼。 保镖越来越多,三楼的走廊里最多。 整个别墅异常安静,鸦雀无声,阴森森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凶宅别墅。 瘐泽哆嗦了一下,环视周围,很惊讶,每层楼梯的入口竟然都被封死了。 厉老爷子就那么怕夫人跑了吗。 “夫人,瘐助理到了。”有保镖敲门。 里面传来淡淡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让他进来。” 保镖把门打开,扬起下巴,示意瘐泽进去。 瘐泽讪讪地对守在门口的保镖点头:“辛苦你们了。” 那个保镖没正眼看他,正经保镖公司出来的高级保镖,就是这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瘐泽尴尬一笑,抬脚走进去。 湛若音正在阳台上眺望远方,背对着瘐泽说: “临舟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救过来了?” 瘐泽原本没注意到湛若音在哪儿,听到阳台传来声音,他才看向那里,走过去,对湛若音说: “是的,厉总已经救过来了。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少爷的腿,可能保不住了。” 瘐泽觉得自己得实话实说。 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说实话才能不让误会越来越多。 湛若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掌心被掐出血印子。 “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出事?”湛若音再心痛,也不能不管厉家和公司的情况。 瘐泽欣慰地笑着:“您放心,有四爷和郑总在,厉总受伤的消息被瞒得严严实实,对外宣称厉总出差了,外面根本不知道厉总出事。郑总也不负众望,调整公司政策,优化内部结构,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 湛若音有些不可思议,转过身,拧眉道: “你说什么,外面都不知道临舟出事了?” 瘐泽咽了咽口水,心想,夫人您难道想外面都知道这件事啊。 湛若音呵呵笑了一声,她倒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厉临舟出事,湛若音以为厉景琰会趁机联合公司奸细,一举夺下公司的总裁之位。 有老爷子撑腰,厉景琰做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后顾之忧。 但没想到,厉景琰竟然没动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 湛若音沉声:“厉景琰呢,他现在在哪儿?” 瘐泽眨着眼睛,有些疑惑:“应该在公司撑着吧,夫人怎么突然提到四爷了?” 湛若音走到瘐泽面前,凝视他: “你跟我说实话,外面是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编织这些谎言,就是为了安慰我!” 瘐泽被湛若音凌厉的眼神吓到,结结巴巴,欲哭无泪道: “没有啊,四爷毕竟以前当过总裁,面对突发情况,他肯定有办法周旋的。” 湛若音听到这话,不相信厉景琰做这么多恶事,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现在没做,不代表以后不做。 湛若音绕过瘐泽,从梳妆台拿了一个皮卡丘的发夹,交给瘐泽,说: “古辛在医院治病,具体房间号藏在发夹里,你到时候联系他,就说我的命令,让他秘密监视厉景琰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异常,回来跟我汇报。” 瘐泽感觉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怎么好好的,就演上谍战剧了呢。 瘐泽离开后,湛若音深深松了一口气。 “来人,我要见老爷子。” 湛若音在屋里喊道。 守在门口的高阳进来,他的年纪和身手,跟古辛不相上下,就连样貌都是一等一的英俊潇洒。 高阳一直是老爷子身边的保镖,守在老爷子身边接近五年,沉默寡言,冷漠无情。 但一直深受老爷子重用。 别的保镖一般都不敢随便靠近他。 高阳看向湛若音,语气淡淡:“夫人,老爷子交代过,他不见你。” 湛若音冷笑一声,跟他讲道理: “我是老爷子的儿媳,他一声不吭把我软禁起来,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吧,要不然我这个厉家主母的脸面何在!” 高阳拧眉,他一直以为老爷子是跟夫人发生矛盾才会变成这样的。 高阳对老爷子忠心耿耿,根本不理会湛若音,瞥了她一眼,仍旧冷漠道: “夫人,您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老爷子既然能把您软禁在这儿,您自然做了让老爷子不高兴的事,请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门口的保镖听了这话,心惊胆战的。 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高阳。 高阳是不要命了吗,以为是老爷子的人,竟然敢跟夫人这么说话! 湛若音怔了一下,嘴角掀起一抹微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温声道: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我这个厉家主母竟然形同虚设,老爷子一句话,我便成了一个笑话,是吗?” 高阳丝毫不畏惧她,直勾勾盯着湛若音,他讨厌古辛目中无人的嘴脸,所以对湛若音,不说厌恶,但肯定不怕她。 因为高阳的背后,是老爷子。 老爷子是厉家家主,湛若音再强势霸道,有老爷子在,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高阳淡定一笑,提醒湛若音: “夫人,您首先是厉家的儿媳,然后才是厉家的主——” 话未说完,“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三楼。 保镖们面面相觑,感觉大事不妙了。 湛若音眼神阴沉,气息骤然冷凝,周围的空气都降低了几个度。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我做事?” “来人,把他捆起来,扔回老爷子的住处,这样巧舌如簧的人,我可用不起。” 湛若音扇完,感觉自己的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第93章 要不然我就从三楼跳下去 高阳一副不服气地眼神盯着湛若音: “我是老爷子的人,您怎么敢动我?” 湛若音声色俱厉:“老爷子又如何,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老家山清水秀,是个不错的养老佳地。” 保镖一听湛若音这么说,吓得心肝儿乱颤。 夫人这是开始跟老爷子撕上了啊,这话分明就是让老爷子回小县城,别在京都住了么! 这事儿现在或许夫人做起来困难,可等老爷子老了,夫人想做什么做不了。 三楼的低气压瞬间蔓延至整个别墅。 高阳一直不敢小觑湛若音的地位,听湛若音这么说,不由就慌了神,他没想到湛若音能这么豁的出去! “把他捆起来,丢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湛若音说完,表情威严地看向门外的保镖,不容违抗。 那些保镖哪里敢忤逆湛若音,厉家现在虽然老爷子说了算,可老爷子还能活几年,厉家的产业终究是给夫人的儿子的。 夫人以后才是厉家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保镖们不敢怠慢,把高阳捆起来,用麻布袋盖住脑袋,然后就被丢到了石岗大门外边。 高阳虽说不害怕湛若音,但这个时候挣扎,必定惹恼湛若音,他还是很清楚湛若音生气的后果。 他毕竟只是一个保镖,恐怕老爷子来了都救不了他。 正当高阳被扔到门口,那群人走之后,高阳准备把麻布袋摘了。 可下一秒,脑袋被重重踹了一脚,高阳立即头昏眼花,歪倒在地上。 高阳咬牙切齿:“是谁敢背后偷袭我?” 高阳想摘了头上的麻布袋,可偷袭他的人接着踹到他肚子上,五脏六腑都是剧烈的疼痛。 高阳额上冷汗淋漓,顾不得别的,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范明阳冷冷笑着,睨着地上自作自受的高阳,紧接着又是重重一脚。 活该。 他是迫不得已听从老爷子的命令,但不代表别人敢对夫人不敬,夫人平时没少照顾保镖队伍,薪水和福利都是最顶级的待遇。 范明阳就算心再冷,都能感受得到夫人是一个好老板。 夫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那些世家豪门的人哪个见了夫人,不是恭恭敬敬的。 现在竟然一个保镖能在站在夫人脸上耀武扬威了。 范明阳接着拳击加脚踢,殴打了至少有五分钟,这才罢休,深深吐了一口气,才转身回老宅。 范明阳这么做,不只是为老板出气,更重要的原因,是古辛被老爷子针对,范明阳无奈才跟古辛打起来,古辛被他噙住的时候,用最后一丝意识请求他照顾好夫人。 范明阳是甲队副队,跟古辛是最好的哥们,好哥们的请求,范明阳怎么会不答应他。 高阳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身体素能强大,被这么殴打,只能说很痛苦,但还不至于到昏迷的地步。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把头上的麻布袋扯下来,阴郁地摔在地上,究竟是谁敢背后偷袭他! 高阳眼睛猩红,嘴角被咬破,他狠狠用胳膊擦掉血迹,一瘸一拐走了。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偷袭,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湛若音不知道外面情况究竟怎么样,睡觉都在做噩梦。 下午睡醒之后,湛若音额上冒着冷汗,她起身倒了杯水咕咚一股气全喝完,这才缓过来。 这时,门被敲响,范明阳探着脑袋,手里拿着手机,慢慢走到门口: “夫人,四少爷的电话。” 湛若音自从被软禁起来,身边的一切电子产品都被收起来了,所以她联系不上所有人,只能跟保镖提出跟谁见面的要求。 而且谁来见她,都要搜身,避免给她带什么通讯设备。 上午瘐泽来找她,来来回回都被搜身了。 湛若音这几天被厉景琰扰得心烦意乱,才想起来小儿子厉锦予。 厉锦予还没有去学校,这么久没见到他,所以他现在在哪儿!? 想着,湛若音接住电话,担心地问: “锦予,你现在在哪儿,不要害怕,没事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湛若音以为厉锦予恐怕知道老爷子把她软禁起来了。 厉锦予坐在寝室的电脑椅上,原本是想跟母亲报平安的,但母亲这么一说,他有些奇怪: “妈,你在说什么,我不害怕啊,俱乐部的同学都很友善,我们相处地都很好。” 湛若音怔了一下,紧捏手机,忙问: “你回学校了吗?” 厉锦予点点头,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对啊,今天早上爷爷给我和我的同学订了机票,我们上午都已经到学校了。但被教练拉去训练,这会儿才腾出空来跟您报平安。” 湛若音听了这话,心里的大石才落下,她舒了一口气道: “没事就好,妈很赞同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加油,等你开学打比赛了,妈就去观赛,给你加油。” 厉锦予感觉心里好像被春天的阳光照耀一般,暖洋洋的: “嗯,谢谢妈。” 湛若音佯装轻松又跟他聊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这件事跟厉锦予没关系,不让他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也许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目前的情况,老爷子铁了心要护着厉景琰,所以公司一定会出事,这是毋容置疑的。 只是不知道,厉景琰知道临舟没有死,还有醒过来的可能,他会不会对临舟下杀手。 湛若音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但厉老爷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临舟出事,临舟是他的嫡长孙,从小到大宠爱有加,湛若音不相信这么多年的爷孙情是假的。 湛若音躺在床上,目光无神地看向天花板。 如果厉临舟醒不过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湛若音不能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手机被范明阳收走,在他正要关上门的时候,湛若音抬起脑袋,眼神阴郁,跟范明阳说: “我要见老爷子,今晚之前一定要见到。要不然,我就从三楼跳下去,能活着最好,要是死了,就化作厉鬼,缠上厉景琰,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范明阳点头,无奈地关上门。 不知道四爷干了什么事情,老爷子和夫人竟然闹到这般田地,连面子都不给了,直接把夫人关起来。 这要是脾气暴躁的人,早就摔东西,绝食不吃饭了。 夫人还算乐观,没有为难自己的身体。 第94章 不按剧本演 此时清玖医院,高级vip私人病房里,只有尹夕和厉临舟两人。 外面的保镖不减反增,都是老爷子派来保护厉临舟的。 老爷子也不确定厉景琰下一步要干什么,只能防患于未然。 尹夕全身都打满了绷带,看着挺严重的,还很可怜,其实压根儿没受伤。 在国外的组织里,尹夕是作为优秀杀手毕业的,身手自然是一等一的。 她和厉临舟提前跳车,然后找准时机,按下自己在车上装的超威力炸弹,然后撕破提前准备的血袋,伪造车祸现场。 就连救护车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不得不说,她和厉临舟的演技无师自通,这么多年该拿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尹夕像个木乃伊般,机械地躺在床上,掀起一张眼皮,看了眼门口的动静,心里微微松气,然后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伸着懒腰,有种虚假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酸死我腰了,你知道有意识的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是什么感受吗,简直不是人体验的。喂,你得给我加薪啊。” 尹夕目光瞥到另一个床上,上面躺着一个笔直的男人,腿上还打着以假乱真的石膏。 见高冷的男人没说话,尹夕苦口婆心: “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演了七、八年的老演员了,一小时出场费最低都五十万了,你看看你都欠我多少钱。看在咱俩相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只要这次车祸片场的钱。一天一夜24小时,一千两百万,记得结算一下昂。” 厉临舟听了这个数字,无动于衷的脸上才出现裂痕。 他微微皱眉,眼睛没有睁开,还是跟个植物人一样,他语气很淡: “你的关注点总是那么新奇,现在的情况危机四伏,你有心情谈钱,我很佩服你。” 尹夕听了这话就很不赞同,咂咂嘴道: “人各有志,你家有钱,所以你视金钱为粪土。可我家贫苦,我十年寒窗才走到现在,我不容易啊。” 说着,开始抹眼泪。 厉临舟看她戏精上身,无语地叹息了一声。 提醒她:“不要太招摇,一会儿把门外的保镖招来了。” 尹夕仍在抹眼泪:“你堂堂厉氏集团的大boss,资产万亿,竟然为难苛待朋友,我算是白受了那么多苦,竟然翻脸不认人,我有苦说不出啊。” 厉临舟烦了:“行了,市中心一套公寓,支票两千万,事成之后,亲手交给你。” 尹夕立刻露出一个笑脸:“多谢厉总,厉总真大方,跟着厉总做事,是我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厉临舟额上冒着黑线,接着听尹夕说: “晚上是重头戏,你醒过来时,眼神里的情绪要把那种惊恐、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淋漓尽致地演出来,要不然真对不起你的cosy。” 厉临舟没搭话。 演戏肯定要演全套。 就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望他。 母亲明明已经变了,这几个月对他的态度很友好,算是接纳他了吧。 可为什么他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母亲都不来看看他。 是有事被耽搁了,还是不想来。 或者,有人不想她来。 这时,尹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跟厉临舟说: “你下午不是睡着了么,瘐泽从老宅回来后,让我跟你说一声,夫人被老爷子软禁起来,谁都不许联系。估计是查到厉景琰有问题了,厉老爷子真是心狠啊,连厉夫人都能软禁。” 厉临舟睁开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眼神深沉,怪不得母亲没有来,老爷子这么做,不仅跟母亲撕破脸,还把厉临舟的心给伤了。 就那么维护四叔吗。 四叔做的事情足以众叛亲离,难道要为了他一个人,让家宅不宁么。 这样他们爷孙关系只会越来越远。 “母亲现在恐怕很着急,她知道厉景琰算计我出事,却无能为力。老爷子又维护厉景琰,她就连看看我,都很难做到。”厉临舟苦笑。 尹夕也是奇怪,实在不理解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袒护一个恶人,知道厉景琰的真面目,却还要纵容他无限长大。 如果尹夕不是厉临舟的人,没有提前告诉他厉景琰的计划,那结局真的就是血淋淋的。 厉临舟兴许早就被算计死了。 “你家老爷子算是为了这个小儿子跟全家为敌了。”尹夕郁闷地总结。 厉临舟苦涩一笑,那能怎么办,如果老爷子当时狠狠心,及早拆穿厉景琰的真面目,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以前也就算了,可老爷子软禁我母亲,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厉临舟气息冷冽。 尹夕瞥眼看向厉临舟,知道厉临舟是真的生气了。 好像他的逆鳞,除了那个不知好歹的秦毓念,就只剩下厉夫人了。 谁都不能动厉夫人,要不然厉临舟就跟你急。 尹夕察觉走廊突然传来动静,脸色一紧,连忙躺下,低声说: “门外有人来了,不要露馅。” 厉临舟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老爷子苍老的询问声: “临舟情况怎么样了,今晚到底能不能醒!?” 陪同的主任医生和瘐泽都伤心地垂下眼眸。 不过主任医生是装的,瘐泽自始至终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是由内而生的伤感。 医生故作玄虚地叹一声,脸色沉沉: “大少爷运气好,及时跳车才避免爆炸波及,可余威很强,震到了脑子,腿伤也不可逆,估计情况都不乐观。” 此话一出,老爷子脚底一软,撑着拐杖才没有倒下去。 瘐泽连忙扶住老爷子,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扶他,可毕竟是厉总的亲爷爷,他吸着鼻子,安慰道: “厉总福大命大,肯定会醒过来的。而且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好,腿伤都是小问题,厉总肯定会没事的!” 瘐泽目光移到厉临舟身上,突然看到厉临舟的手指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 厉临舟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瘐泽欣喜若狂,指着厉临舟输液的手,激动道: “你们看,厉总的手动了,厉总要醒了!” 老爷子和医生面对这突然的状况,都大吃一惊。 老爷子连忙走过去,捂住厉临舟的手,老泪纵横道: “临舟啊,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放纵他,让他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已经惩罚他了,他以后不会再做恶事了,你要赶快醒过来,公司还是需要你来主持大局的。” 医生和尹夕心里怦怦乱跳,简直欲哭无泪。 总裁大人这是不按剧本来演啊。 不是说好晚上才醒的吗。 第95章 您是长辈 很快,厉老爷子看到厉临舟的眼睛慢慢睁开。 瘐泽也看到了,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如果厉总醒不过来,他就一辈子哪儿也不去,陪在厉总身边伺候他。 厉老爷子赶紧凑到厉临舟耳边,语气微颤,显然松了一口气: “醒了,爷爷来看你,以后爷爷不会让你隐瞒四叔的事情了,你能醒过来太好了。” 厉老爷子其实心里最难受了,如果厉临舟醒不过来,湛若音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他要保厉景琰都保不住,只能各显神通看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到时候,厉家成什么样子了。 亲人不像亲人,闹得家里乌烟瘴气。 现在厉临舟醒了,厉老爷子才真正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样事情就还有缓和的余地,不出人命,厉景琰就还能保得住。 大不了给湛若音赔偿,公司股份她想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她肯放过厉景琰。 把景琰送去国外,不要回来,毕竟是孩子们的四叔,骨肉相连,等一切尘埃落定,时间会消磨一切,景琰也回头是岸了。 厉家就还是以前那么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厉临舟看着面前三个人,声音沙哑道:“爷爷,我没事,您不要担心。” 说完,医生赶紧喊来护士们,一通操作下来,像模像样,厉老爷子压根儿没怀疑有问题。 等把厉临舟扶到枕头上靠着,医生和护士出去之后,厉老爷子拉着厉临舟的手,擦着眼角的泪,心痛如绞道: “临舟啊,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天,我心里有多慌,我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事情就变得没有回头路了。” 厉临舟嘴唇苍白,厉老爷子这话明显还是想维护厉景琰,厉临舟眼神沉下来,不动声色问道: “爷爷想必知道我出车祸的原因了吧,这件事情跟小叔有多少关系,爷爷神通广大,一定知道的比我多。如果我没醒,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躺在床上的尹夕不免为厉临舟的直白点赞。 瘐泽听不懂厉临舟和厉老爷子在谈论什么,表情木讷着,也不敢随便插嘴,只好去给厉临舟倒些温水润润喉咙。 厉临舟接过水,对瘐泽点点头。 厉老爷子泪涕俱下,有些不忍心道:“他毕竟是你的小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能对他这么狠心!” 厉临舟好笑地咳出声,痛苦地眼泪都快要流下。 “所以您为了维护小叔叔,哪怕我被小叔叔算计车毁人亡,二妹被算计失身,遗憾嫁人了事,您也还要不计后果地护他到底吗?” 厉老爷子心软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儿,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被这么算计,我已经打算把景琰送去海外孤岛,让他一辈子孤独地活在那里,谁都不允许见,就跟坐监狱一样,这样你们还不满意吗!” 厉临舟低着头,嘴角掀起一抹苦笑,他知道自己说再多,老爷子都还是要维护厉景琰,哪怕他将计就计,伪造车祸,让自己半身不遂,差点醒不过来,老爷子也不会因此心软一下。 既然火势不够,就再加点火,一堆火,纸包不住的时候,老爷子也就无能为力了。 尹夕闭着眼睛,以前一直听厉临舟亲口说厉老爷子怎么维护厉景琰,她还以为是厉临舟在夸大,没想到今天听到厉老爷子的话,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溺爱会害了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 不过尹夕并不担心厉临舟破不了此局,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厉景琰这个人老谋深算,心思歹毒,狠辣无情,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得去手,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如果不是厉老爷子暗中插手,拼死维护,国外的组织早就被厉临舟在六年前就铲除了。 哪里还轮得到厉景琰如今蹦哒这么久。 厉临舟把尹夕和郑梁提早安插在厉景琰身边,就是为了以后不会出现不可逆转的后果。 现在郑梁恐怕已经找到厉向禹,把厉临舟的计划和盘托出,一场好戏,将计就计,马上就要开始了。 厉临舟换了个话题,语气冷淡:“我母亲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厉老爷子被问住了,要是被厉临舟知道他软禁了他母亲,事情的发展只会更加糟糕。 瘐泽知道夫人被软禁了,但听老爷子这么说,看着厉临舟只能干着急,厉总能问出这话,恐怕还不知道夫人被老爷子软禁了。 这可怎么办啊,老爷子以前不是很喜欢夫人吗,怎么这个样子对待夫人,还不告诉厉总! 厉老爷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软着声音道:“你母亲在家呢,她也非常担心你,我现在就派人把她接过来看你。” 现在厉临舟已经醒了,事情不再糟糕,湛若音也就不会跟他拼命,厉老爷子没必要软禁着她,等临舟腿伤一好,风平浪静,一切都还好好的。 厉临舟已经无话可说了,把他母亲软禁起来,不跟他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提前得知真相,他永远不知道母亲在家受了多少委屈。 厉临舟目光移向厉老爷子,看着他坚定威严的眼睛,胸口郁闷地难受。 也许他还不够强大,不能揭穿厉景琰的真面目,让他的罪行受到正义的审判;不能保护好母亲让她受委屈;不能保护好弟弟妹妹,让他们被算计只能忍气吞声。 老爷子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该回老家颐养天年了。 等这件事情结束,厉临舟就把老爷子送去老家,老家风水好,人杰地灵,老爷子隐疾发作,回老家养病了是最好的选择,相信厉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见厉临舟不想跟他说话,厉老爷子清楚地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他也没有办法,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景琰还这么执迷不悟,他绝对不会管他了。 任他自生自灭吧。 “你想不想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吧。”厉老爷子自觉亏欠,决定在这些小事上补偿孙子。 厉临舟低着眸子,嘴角扯着冷笑,嘲讽道:“您是长辈,厉家当仁不让的掌权人,孙子不敢指使您做事,还是让瘐泽来吧。” 一旁的瘐泽见厉总总算想起他了,赶紧跟厉老爷子说: “我来给厉总削苹果吧,这苹果是中午刚摘的水晶红苹果,可新鲜了。” 说着,瘐泽去水果篮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去洗手间洗完削成块亲手喂到厉临舟嘴里。 接下来,厉老爷子无论想干什么想说什么,都被厉临舟噎回去,厉老爷子也没脾气,他想护着厉景琰,就该承受孙子的怨气。 第96章 那就让火势再旺些吧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厉老爷子坐在床边上,跟厉临舟说话,让他理解他这么做的良苦用心,再三保证会好好补偿他们,严厉惩罚厉景琰,但都在厉临舟的冷笑声中化成云烟。 厉老爷子无可奈何,要走之际,房门被突然推开,毫无疑问是湛若音来了。 湛若音看到厉临舟在哪个床上后,红着眼睛,跑过去,一把抱住厉临舟,死死不肯松手。 “临舟,疼不疼,你哪里疼,妈给你吹吹。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做好吃,做你最爱吃的烧茄子。”湛若音摸到厉临舟头上缠的绷带,心疼地眼泪哗哗往下流: “妈给你吹吹,小时候你磕到桌子椅子,妈都是这样给你吹的,你腿疼不疼啊,我给你请最好的医——” 湛若音没说完,厉临舟冰封的心慢慢消融,湛若音出现,他才感觉到亲人的温暖,他反手握住湛若音的手,打断道: “妈,我没事,您不要担心,倒是您,瘦了好多,都怪儿子平时没有好好督促您吃饭。” 湛若音小心翼翼双手捧着厉临舟的脸,生怕被摔在地上打碎,吸着鼻子道:“我一直有好好吃饭,才没瘦呢。你跟我说实话,身体哪里有不舒服的吗,妈帮你揉揉,啊。” 厉临舟无奈地笑着摇头,“真没有,我感觉您一来,我心里的痛消减了不少,您心里记挂着我,我就很满足了。” 湛若音听这话就知道厉临舟肯定想起来以前没母爱的日子,不论做什么亲生母亲都不在意,她眼里只有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厉琛。 湛若音重新抱住厉临舟,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你知道我听到你出车祸之后,感觉天都塌了。” “我知道,已经没事了,您不要再担心了。”厉临舟心里暖暖的,母亲这么关心他,足以消除他在老爷子那里产生的怨气和怒气。 看着这一幅母子情深的画面,仿佛把厉老爷子隔绝在外,湛若音直接无视他,孙子也不听他说话,老爷子心里难受至极。 “好了,既然你也来了,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吧。”厉老爷子干咳了一声,想用这样的方式打断湛若音和厉临舟的母子情深。 湛若音没理老爷子,软白的手指摩擦厉临舟脖子上的绷带,心酸地不行。 天杀的厉景琰,是想把临舟置于死地吗! 他跟厉临舟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湛若音猛地回头,双目通红地瞪向厉老爷子,声音微颤: “谁把我儿子害这么惨的,您一清二楚。您把我软禁起来,是想阻止我查厉景琰吧!他伪装残疾,两面三刀,不就是等把临舟算计死了,然后自己上位做公司的总裁么!事到如今,我没想到,您还这么护着他,您想护他到什么时候,等把我的孩子全都算计死了您才满意吗!” 厉老爷子眼神悲伤,拄着拐杖哀叹一声,无奈道: “你冷静一点,我没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老四对自己的亲人这么残忍,不配为厉家子孙,我会把他从厉家族谱除名,送他去国外再也不要回来。这样对你我,对厉家,都是最好的办法!” 湛若音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可悲: “最好的办法?您承认厉景琰算计我儿子出车祸了,所以他要把我儿子杀了,您就想出个这么好笑的办法?” 湛若音站起身,仰着脖子看向老爷子,放狠话: “我告诉你,谁都别想伤害我的孩子,我儿子能醒过来是他命大,是上天眷顾他。厉景琰可是铁了心要把我儿子害死,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一命抵一命,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湛若音目光怨毒地看着厉老爷子,她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厉景琰不死,她难解心头恨。 更何况,以后孩子们的安危还是存在严重的威胁。 “亏你能说出口,景琰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他起杀心!”厉老爷子气急,拿起拐杖就想打这个油盐不进的儿媳,湛若音扬起下巴,丝毫不退缩。 “老爷子!”厉临舟见老爷子要打母亲,脸色阴沉:“您敢打我母亲,就别怪我不认您这个爷爷。” 厉老爷子听了更气了,流着厉家血的人,在厉家的璀璨光环下长大,享受厉家的尊贵荣耀,现在为了一个嫁进来的外人,敢说出不认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但厉临舟的话起了威慑作用,厉老爷子将拐杖甩在地上,怒不可遏:“好啊好,你们一个个,竟然合起伙来欺压我!” 瘐泽站在厉临舟身后,冷汗淋漓。 原来这一切都是四爷搞得鬼,老爷子拼死保他,夫人拼死为厉总讨公道。 这这这,他站在这儿看了这么大一场戏,不会被灭口吧! 同样,尹夕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喘,这是什么修罗冥场面,厉老爷子和厉夫人都是疯了吗,公公和儿媳竟然撕起来了。 这场豪门大戏估计能卖不少钱啊,但尹夕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说出去。 唉,谁说豪门的孩子不苦的,这样随时有生命危险的苦,谁受得了啊。 厉临舟嗤笑一声,平静地看着老爷子:“老爷子,您为了维护厉景琰,是想把厉家所有人都得罪了吗?他就这么让您拼尽全力都要保吗?” 湛若音讽笑一声:“厉景琰做的恶事怕是不止一两件吧,老爷子您给隐瞒了多少?” 厉老爷子冷哼一声,坚持自己的想法,生气道:“我已经说过了,把他逐出厉家,赶去国外生老病死与厉家再无瓜葛。临舟不也醒过来了吗,事情也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你非要鱼死网破,把大家弄得都下不来台。” 湛若音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疯了,出车祸的是她儿子,昏迷不醒地是她儿子,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的也是她儿子! 她为什么要放过厉景琰,要不是厉临舟命大,湛若音哪里还有机会见到他! 湛若音深深吐了一口气,双眸阴寒,淡淡道:“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厉景琰。他得先给临舟磕头赔罪,然后再送他上路。” 厉老爷子两眼一黑,脚一软,瘐泽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他。 “父亲最好把厉景琰藏得严严实实,别让我找到。要不然,我找到他那一日,就是他的忌日。”湛若音继续往厉老爷子身上施压。 她没想真的要了厉景琰的命,只是不这么说,老爷子只怕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下一次,厉景琰照犯不误。 厉老爷子早就料到湛若音会护犊心切,也是犟种,不会轻易这么善罢甘休,他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拨通号码,递到湛若音面前。 他心累地笑着,跟湛若音说:“我是劝不动你,那就换个人,总有人能劝得动你吧。” 湛若音拧眉,迟疑地看着厉老爷子,目光落到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瞳孔猛地一震。 湛若音胸口此起彼伏,气得笑出声音:“我没想到,您竟然说服了我父亲,您是觉得这样一来,我便没了底气,就动不了厉景琰是吗?” 厉老爷子舒着气,将手机递给湛若音,笑道:“你听听你父亲怎么说吧,咱们厉、湛两家还是要长长久久合作下去的。” 湛若音接过电话,眼神阴郁地看着厉老爷子。 卑鄙无耻。 为了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这么不择手段的维护他。 厉临舟敛着眸,显然低估了老爷子袒护厉景琰的决心。 那就让火势更旺些吧,他倒想看看,在老爷子心里,是厉景琰重要,还是厉家的未来重要。 第97章 天塌下来,由儿子给您撑着 “若音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从小到大我都教你,要你以大局为重,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把事情做绝。你如今是厉家主母,以后厉家的大大小小都是你说了算,现在动不了厉景琰,不代表以后动不了,记住,不要把自己的动机写在脸上,很容易被人拿来利用的。” 湛若音没开免提,所以这番话只有自己能听到,她明白父亲大人的意思,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爷子难道能护厉景琰一辈子吗。 况且,因为这件事,如果给父亲大人带来麻烦,湛若音就很自责了。 湛若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父亲大人放心,我会留有余地给他们,但他们不接受,我就没什么仁慈可言了。” 那头儒雅的苍老之音又道:“你能理解我的话就好,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糊涂地护着自己的崽子,这谁都没有想到,但咱们湛家满门清贵,你的手段要干净,不给人留下话柄。” 湛若音眼睛一亮,父亲大人这是话中有话,他的意思是湛若音可以跟老爷子撕,但不能太难看,她毕竟姓湛,她背后的湛家名声还是要好听的。 湛若音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是,我记住了,父亲大人再见。” 打完电话,才发现病房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湛若音看,她不动声色把手机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一副胜券在握地表情,哼了一声,说:“你父亲是个深谋远虑的政客,看待问题必定比你更长远。既然你答应你父亲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让景琰马上离开华国,再也不要回来。” 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 湛若音看着老爷子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然后对瘐泽说:“瘐助理,好好照顾临舟,他的康复大事就交给你了。” 瘐泽连忙应道:“是,我一定照顾好厉总,把厉总养的白白胖胖,出院能胖二十斤。” 厉临舟额上爬满黑线。 湛若音淡淡看了瘐泽一眼,便跟厉临舟道别:“你先好好休息,不要乱想,把身体养好才是重中之重。” 厉临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爱,心里比吃了糖还甜蜜蜜,不过还是劝她:“妈,这件事您不用这么操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老爷子既然那么袒护四叔,还把您软禁起来,我不会轻易罢休的,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湛若音温柔地摇摇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就不要想那么多。你听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吗,我们两个人是飞蛾扑火,可要是厉家人都知道了呢,老爷子还怎么袒护?” 厉临舟明显怔了一下,母亲这是打算把厉景琰的罪行告诉每一个身上流着厉家血脉的人,从国内到国外,这样一来,厉家未来继承人被算计这样对厉家宗族耆老充满挑衅的事,势必会引起多方指责和怒火。 厉临舟抿唇,对自己的母亲更加崇敬:“母亲尽管放心去做,天塌下来,由儿子给您撑着。” 湛若音莞尔一笑,离开病房,直奔古辛的病房。 四个保镖守着,有靠着墙玩手机,有懒散地睡在长椅上,还有两个坐在地上,一边喝矿泉水一边正商量着等古辛醒了,就把他接到老宅养病,看到湛若音来了,赶紧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弯腰问好: “夫人。” 他们心里不免感叹,不愧是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保镖,夫人刚被放出来,就来看古辛,幸好把古辛送医院治疗,要不然古辛出事,他们肯定得丢了工作。 湛若音对他们点点头,目光顺着门上的玻璃望向里面,道:“古辛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他们跟着湛若音一边进去,一边说:“医生说古辛身上十几处骨折,两处比较严重,好在没有内伤,只需要静养几个月,范副队长他们是手下留情的。” 湛若音没说话,看着躺在床上的古辛,无可挑剔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昏迷,眉头都是皱着的。 湛若音转过身,视线扫过四个人,温声道:“你们辛苦了,这个月开始,升职加薪,留在甲队跟着古辛好好干,以后你们的前程无忧。” 四人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不可思议道:“夫人,甲队名额是有限制的,我们进去了,其他人怎么办?” 湛若音勾起唇角,阴沉沉道:“从现在开始,老宅的保镖全部换人滚蛋,由我亲自选人填上。你们有意见吗?” 四个保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们一定对夫人忠心耿耿,除了夫人的命令,我们谁都不听。” 第98章 跟个小花猫一样 湛若音让他们离开后,独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守着古辛。 厉家那么多保镖,对湛若音从一而终忠诚不二的,也只有古辛了。 湛若音叹息一声。 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湛若音回头就看到范明阳走进来,脸色紧绷着,喊道:“夫人。” 湛若音暂时不想跟他说话,毕竟如果不是他带头背叛湛若音,古辛不会被击晕,后来湛若音不会被软禁,古辛就不会为了见湛若音被打到昏迷。 湛若音回头,语气不冷不淡:“你来干什么,老爷子让你传什么话?” 范明阳手掌心冒冷汗,小心翼翼看着湛若音,说道:“老爷子没派我传话,是我自己有事跟您说。” “什么事?”湛若音依旧不待见他。 “请夫人原谅我之前的不忠行为,我以为老爷子突然重用我们,是想给我们机会,以后前途无限。并没有意识到老爷子这么做是为了对付您,所以阴差阳错背叛了您。夫人,不管您原不原谅我,我都要跟您说声对不起。” 范明阳身体都在颤抖,他怕夫人一声令下,把他赶出厉家,再也不能做厉家的保镖了。 湛若音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所以,如果我原谅了你,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范明阳眼睛一亮,发誓道:“我以后只对夫人忠心耿耿,老爷子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背叛夫人!” 湛若音起身,走到范明阳面前,对他点点头,笑道:“你倒是个有良心的。” 范明阳挠挠头:“我虽是老爷子公司培养的保镖,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夫人给我支付工资,给我们的福利跟总公司的员工一个标准。对我好的是夫人,不是老爷子。况且,古辛是我的好兄弟,我还想跟他一起保护夫人,做夫人的左右手。” 湛若音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件事要是办好了,我就原谅你,重新把你召回到甲队,继续让你当甲队副队。” 范明阳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夫人请说,我一定肝脑涂地,为夫人做事。” 湛若音凑过去,低声告诉他把厉临舟出车祸住院的消息透露给厉家其他人,人越多越好,最好是二老爷子和四老爷子,他们的子孙后代大多在教育界和艺术界成就非凡,对家族荣誉看的比谁都重。 他们要是听说厉家的继承人被厉景琰算计出事,势必炸毛,轻则把厉景琰逐出厉家,厉老爷子包庇逆子,放任逆子犯错,也会受到谴责,重则把厉景琰送进监狱,身上的恶行全都给查出来,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忏悔,厉老爷子同样被厉家人诟骂。 只是,范明阳透露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他会先把湛若音被老爷子软禁的消息传出去,让他们猜测老宅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然后再把厉临舟出车祸和厉景琰残疾是假的消息,迅速传出去,没过三日,厉家的二老爷子亲自到医院看望厉临舟,一问,便得知竟有此等丑事,气得要找厉老爷子这个大哥讨要说法。 有二老爷子起头,厉家那些隔岸观火的人,都纷纷踏进厉老爷子的门,有谴责有质控有失望,更有甚者,还扬言把厉景琰交出来,给湛若音处置。 厉老爷子气得胸口疼,一想就知道消息肯定是湛若音传播的,除了她,没有人想置景琰于死地。 厉老爷子死不承认厉景琰去了哪儿,还说要把对他出言不敬的人都家规处置,威风凛凛,一下子就镇住了他们。 眼看事情闹这么久没有个结果,他们迫于厉家家主的威压,不敢再上门指控,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范明阳给湛若音说了这件事,有些着急:“夫人,老爷子毕竟是厉家家主,他想死保四爷,没人能置喙一句,咱们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湛若音正在老宅的花园里侍弄花草,修剪花枝,闻言重重剪断一枝开得正艳的黄色月季,笑得阴恻恻的: “本来就没指望让他们说服老爷子,连我和我父亲都无可奈何,他们这些旁枝,在老爷子眼里,就没有份量可言。我要的是他们对老爷子慢慢寒心,失去人心的厉家家主,还有什么可怕的?” 范明阳道:“可他们都说服不了老爷子,就没人就能说服得了了。” 湛若音接着又剪断一朵粉白色的月季,笑呵呵道: “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一定会因为繁琐杂事累到身子。他名下的私产势必力不从心,我已经做主,花钱把你以前的公司解散了。我也该派些得力的保镖保护老爷子,陪在老爷子身边,一步不能离开。” 范明阳额角横跳,惊得瞪大了眼睛,夫人这是要学老爷子,用他对自己的方法,对付老爷子吗! 可老爷子是家主,有家规在,厉家的所有人都得听老爷子的,那些保镖要是真的去监视老爷子,事情被揭露,夫人最轻被谴责两句,可那些保镖难逃一劫。 严重一点,被说成忤逆不行的大罪,夫人可能要受到牵连。 湛若音看他一副老鼠见到猫惊恐的样子,轻笑道:“怎么了,觉得我这么做后果很严重?” 范明阳实诚地点头:“夫人,这件事要是被厉家那些人知道,您真的要遗臭万年的。” 湛若音把剪刀扔到石桌上,坐到石墩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抿一口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以我现在的能力,怎么敢软禁厉家的老爷子,我父亲大人要是知道,一定要气得吐血。” “啊?夫人您可真会开玩笑。”范明阳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开玩笑,这要是真的,夫人真的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厉家的家主可不是吃素的,桃李满天下不仅仅是一句话,届时除了厉家人,老爷子的那些混得风生水起的学生、知己朋友们,势必会讨伐夫人,夫人到时候真的就没有后路可退了。 湛若音把茶碟放下,瓷器与石墩碰撞的声音,发出“砰——”的清脆一声:“不过,我会把它当作我近期的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 “对了,古辛一直想见您,他在医院总待不住。”范明阳刚从医院看完古辛回来,古辛真的是一名优秀的保镖,就连生病起不来床,都还要保护夫人。 “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事情已经交给其他人办了。”湛若音道。 范明阳点点头,就离开了。 古辛毕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下床走路都成问题,湛若音怎么可能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盛绾拉着林京衍,从远处的石子小路过来,湛若音看到之后,伸出胳膊,林京衍嘻嘻笑着,立马跑过去,扑在湛若音怀里。 “真乖,刚才干什么去了,看你脸上,跟个小花猫一样。”湛若音眼睛弯成月牙状,看到林京衍脸上沾有油渍,伸手给他擦擦,一点都不嫌脏。 林京衍这段时间养在厉家,性子活泼了不少,话也变多了,童声稚嫩:“奶奶,大伯受伤了,呼呼就不疼了,我给大伯呼呼了好多下。看,这是大伯给我的彩虹棒棒糖。” 湛若音心里软的不行,但不能老是纵容孩子吃糖,对正在发育的牙齿不好,她得反思自己一下以后不能给他吃糖了,还要跟其他人说轻易不要给林京衍买糖吃。 盛绾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湛若音,湛若音把手擦干净,听到盛绾说: “大哥身体恢复的不错,这几天能自己起身吃饭了,瘐泽把大哥照顾的很好。只是最近还没有小叔叔的消息,看样子老爷子已经把他送去国外了。” 湛若音点头,目光沉下来:“我现在只希望临舟能康复,恢复成以前健步如飞的样子。厉景琰当然要找,找不到他,我彻夜难眠。” 盛绾心情是复杂的,虽然这件事跟盛家没有关系,但要是厉景琰想要鱼死网破,拉人下背,公开盛家这几年跟他一起做的见不得光的事,还有盛家的秘密,盛家会完蛋的。 她当然希望湛若音能尽快找到厉景琰,把他解决掉,铲除他背后的产业,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送进监狱,这样就没人知道盛家跟他有合作的事情。 可盛绾觉得根本不可能,厉景琰是找不到的,湛若音是狠不下心的。 又过了三天,湛若音怎么都找不到厉景琰,本以为事情陷入了僵局,可又传来噩耗,厉向禹在西南出事,跟林茵度蜜月途中,私人飞机意外坠落雨林,失去音讯。 老爷子知道后暴跳如雷,已经联系西北的关系,派人去找。 湛若音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这次没晕倒,眼眸猩红如残血,嘴角泛起苦涩,她感觉世界在玩弄她,厉景琰就是操纵这个世界的恶魔。 好在厉临舟派人去老宅接湛若音,跟她有话要说,湛若音强撑着,带人去了医院。 她知道,厉临舟肯定也又气又伤心。 第99章 精神病 湛若音到医院的时候,是瘐泽亲自到大厅迎接湛若音。 见夫人到了,瘐泽赶紧上前说:“夫人,您别着急,厉总已经在想对策,而且三少爷只是暂时失去音讯,肯定会和厉总一样,福大命大的。” 湛若音没心情说话,对瘐泽点点头,刚走到前台附近,突然蹿出来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横冲直撞到湛若音面前,手里还拿着铅笔,嘴里嚷嚷着:“画画,画世界上最好看的画,哈哈哈,画画真好!” 那支铅笔就差几厘米就能插到湛若音的后脑勺。 湛若音瞳孔一震,猝不及防间她没有缓过来,瘐泽赶紧把湛若音拽到身后,惊恐道:“夫人小心!” 范明阳立刻冲到湛若音前面,把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踹出两米远,担心地看向湛若音道: “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您?” 湛若音被吓一跳,像是心脏漏了一拍,惊恐地看向地上那个精神病,接着她摇摇头,回神道:“没事,我们走吧,跟医院的医护人员交代一声,看好危险病人,要是伤到其他人,对医院的名声和路人都是伤害。” 此时保镖已经把湛若音围到中间,避免再次发生刚才惊吓的事故。 路人都躲得远远的,明显也是被吓到了。 有护士和医生听到动静,连忙喊来医院保安,把那个精神病男人强制带回病房。 那人嘴里还在喊着:“用铅笔画画,一起画画!” 湛若音没空在意这场闹剧,赶到厉临舟的病房时,便看到厉临舟悠闲地吃着午饭,桌子上摆放的有菜有汤,还有水果切块,慢慢悠悠吃着,一点都不着急。 湛若音看他能吃下去饭,不管怎么样,舒了一口气。 她以为厉临舟跟她一样,担心地吃不下去饭呢。 湛若音见尹夕已经换到别的病房,没查觉什么异常,对厉临舟道:“你能好好吃饭,我是一百个乐意的,现在向禹没有音讯,你又伤势严重,我的心里跟油煎一样,不过好在你能吃下去饭,我也松了一口气。” 厉临舟这几天真的想告诉母亲真相,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目的是为了逼老爷子反悔,交出厉景琰。 可若让母亲知道真相,她的表现肯定不会这么紧张崩溃,很容易被老爷子起疑心,效果不会理想。 厉临舟在心里叹息一声,他不是故意不告诉母亲,等一切结束之后,他亲自给母亲赔罪,希望她能谅解他的苦衷。 “妈,听范明阳说您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正好,这几个菜都是您爱吃的,您跟我一起吃吧。”厉临舟拍拍床,示意湛若音过来坐。 湛若音实在有些佩服厉临舟的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厉向禹飞机失事一定跟厉景琰脱不了关系,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可厉景琰的手段冷漠无情,怎么会放过厉向禹。 湛若音走过去坐下,叹了一声:“恐怕你三弟出事,是厉景琰干的。我担心他会对向禹跟对你一样下杀手,我是没心情吃饭的。” 厉临舟露出一个抚慰的微笑,温声道:“母亲不用担心,老爷子已经派人日夜寻找向禹,他向我们保证过,不会再让厉景琰伤害我们,可发生这样的事,老爷子现在已经对厉景琰寒心了,交出厉景琰是时间问题。” 湛若音相信老爷子在西南的人脉,可她不敢低估厉景琰对厉向禹的杀心,苦涩一笑:“一个厉景琰让我们家鸡犬不宁,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发现厉景琰的真面目,没有及时做出应对他的办法,是我大意了,我应该跟向禹说一声,让他万事小心的。” 厉临舟给湛若音夹了一块鱼肉,安慰道:“这不是您的错,人心难测,况且有老爷子的隐瞒和掩护,旁人根本不会知道真相。而且,我已经提醒过向禹,他已经对厉景琰有所提防的。” 湛若音眼睛一亮,激动道:“原来你提醒过向禹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脑袋一向聪明,他肯定会对厉景琰做出防范,一定会没事的!” 厉临舟对湛若音点点头,循循善诱道:“对,三弟从小机灵,他不会有事的。母亲要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力气等向禹平安回来。” 湛若音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把那块鱼肉夹起来,笑着说:“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这么悲观的,向禹那么聪明伶俐,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还有林茵,他们俩都是聪明人,肯定会没事的。” 厉临舟又像个父亲哄小孩子一样,把湛若音慢慢忽悠着吃了满满一碗米饭,菜也吃掉一大半,厉临舟知道母亲在家肯定没有好好吃饭,目光冷冷瞥了一眼范明阳,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范明阳被这么瞅着,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偏头不去看他。 湛若音才想起来尹夕,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道:“尹夕呢,她比你醒的早,吃过饭没有?” 厉临舟不知道尹夕吃过没有,按照她的性子,估计又会订外卖吃垃圾食品,厉临舟点点头,不想给湛若音找麻烦:“吃过了,母亲不用担心她。” 湛若音起身,吃饭的时候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要去找老爷子,让他把厉景琰交出来,先打碎他的膝盖,在她的儿子面前忏悔,然后交给警察,这么多罪名加起来,足以判死刑。 有湛若音在,没人敢保他,他就等着下地狱吧。 湛若音没有惊动厉临舟,离开前交代厉临舟道:“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不要想太多,厉家要不了多久就太平了。” 湛若音离开之后,直奔老爷子的住处,厉景琰的手伸得太长了,竟然能让厉向禹的私人飞机出问题,一定有内鬼,要不然他根本做不到。 第100章 我答应你,把厉景琰交出来 老爷子此时也不好过,气得躺在床上哮喘都犯了,听说湛若音来了,一时间悔恨又委屈。 他答应过湛若音,厉景琰不会再对孩子们出手了,可他劝了又劝,那小崽子就是不听,要他有何脸面再见湛若音。 孩子们接连出事,老爷子也是心慌的,临舟是命大捡回来一条命,要不然现在已经在为临舟办丧事了。 这才过了几天就又出事了,要是厉向禹真的出现意外,老爷子真的想把自己捶死,都是他的错,是他觉得厉景琰还是有点人性在的。可他低估了厉景琰对孩子们的恨意,他恐怕是想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偏见和怠慢,都报复在孩子们身上。 老爷子狠狠咳嗽了两声,喘息着,对门口保镖说:“让她进来吧。” 湛若音和厉老太太一起进来的,湛若音都还没哭,厉老太太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嘴里还在指责厉景琰: “这个不孝子孙,竟然做出如此冷血无情之事,他敢对我的乖孙子下死手,他怎么这么歹毒呢,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把他掐死,一了百了,这样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早就说过他是个孽种,出生的时候家里的风水树全都无缘无故断折死了,还刮邪风,一看就是个不详的人。你看看他从小到大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事,家里但凡他能欺负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哪个幸免于他之手!” 老爷子闭上眼睛,身子微颤:“你闭嘴,要不是你从小到大不待见景琰,他的性子能这么顽劣阴毒吗!” 老太太很不乐意听到这话,抹了一把眼泪,拉着哭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没有因为这些怪事不待见他吗,我说把他送到老大那里养着,你当时不也同意么!” 湛若音看向厉老爷子,眼眸渗出悲伤,冷笑着,眼里的恨意都快要溢出。 “老爷子,事到如今,您还想维护厉景琰吗?” 老爷子老泪纵横,他确实想过厉景琰是个天生坏种,可他一直有教化他,让他读书下棋,明心静气,不要再做坏事,但这些好像都无济于事,他就跟恶魔附身一样,怎么教都是坏的。 “你看看他把我的孙儿们都害成什么样了,赶紧把他交出来,让若音处置了他,这样咱们厉家照样阖家欢乐!”老太太怒目圆瞪,气愤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其实已经动了不再维护厉景琰的心,可毕竟是自己养了三十多年的小儿子,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他如何不知道厉景琰这样做,会毁了厉家的未来。 厉家这么优秀的子孙,不能再毁在厉景琰手里了。 要是再纵容下去,厉景琰下一个的目标就是厉锦予了。 可老爷子如何忍心,把厉景琰交出去,他就是死路一条,湛若音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他死的! 湛若音看到老爷子有些犹豫,立马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把包扔在地上,然后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放狠话道:“厉景琰算计我的孩子,把我家弄得家宅不宁,我跟他不死不休。如果今天您不告诉我厉景琰在哪儿,我就血溅当场,化作厉鬼,缠着您,直到您把厉景琰亲自处置了!” 老太太吓得惊叫一声,惊恐地看着湛若音,心脏抽动,捂着胸口道: “若音,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冲动!” 老爷子也被吓一跳,他看到刀子已经刺到湛若音的脖子,血液顺着刀子流下来,他害怕了。 湛若音这是真的要跟他拼命啊! 老爷子明显感觉刀子又深了深,他瞪大了眼睛,心脏都在颤抖,赶紧阻止道:“住手,你给我住手,你想想你的四个孩子,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你要是再出事,他们就真成了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了!” 湛若音笑呵一声,眼神犀利又坚定道:“跟无父无母比起来,我更在意他们会不会受到伤害。老爷子您拼死护着厉景琰,我为何不能拼死护着我的孩子?!” 湛若音扬起下巴,把眼泪逼回去,阴沉道:“我数三声,您要是不答应我把厉景琰交出来,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看你怎么跟我的孩子和湛家交代!” 老爷子彻底坐不住了,要是被湛家知道湛若音当场死在他面前,湛伯先不得翻脸不认人! “一。” “二。” 湛若音已经死过一回,为了自己的孩子再死一次,有什么可怕的,她闭上眼睛,就在数三声时,传来老爷子无奈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把厉景琰交出来,可你不能送他死,他是该千刀万剐,可他是有苦衷的,他只是小时候不被喜欢,心里扭曲,这才变成这样的。” 湛若音听到老爷子的保证,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她把刀放下,扔到地上,冷冷看着老爷子: “厉景琰或许有苦衷,但我的孩子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看不惯我的孩子幸福,想要把他们置于死地,我只是一个母亲,做不到替厉景琰感同身受。” “说吧,厉景琰被你藏在哪儿了?”湛若音眼睛猩红地问。 老太太赶紧把刀子捡起来,扔到门外的花圃里,这才放心地回去,对厉老爷子说:“你就告诉若音吧,厉景琰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残害骨肉血亲,不配为人,交给若音处置,我也放心。” 厉老爷子怒瞪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他好歹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亲儿子,要不是你从小到大不肯给他母爱,他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老太太实在是冤枉,她哪里不肯给,是厉景琰不肯接受,给他做好吃,他死活不吃,带他去游乐场玩,他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好像看到她这个母亲就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似的,很抗拒和害怕。 她有想过好好待厉景琰,可自厉景琰三岁起,他就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不肯说话,寡言孤僻,她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哑巴呢。 老太太撅着嘴巴,反驳道:“是他不肯接受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对他再好,他心肠冷硬,怎么都不会感受到。你快点告诉若音他在哪儿,处置了他,把向禹找到,咱们一家人都还好好的。” 老爷子无奈一叹,跟湛若音说了厉景琰现在住在京郊的福利院,那儿早就换成了老爷子的人,所以湛若音怎么查都查不到。 湛若音也很震惊,她以为厉景琰已经被送出国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国内,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湛若音猛地抬头,赵静兰一直住在福利院,厉景琰肯定会遇到她,那赵静兰现在怎么样了? 厉景琰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下杀手,别说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柔弱女人! 湛若音想着,赶紧派了三队保镖去福利院截厉景琰,她来找老爷子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经传到了厉景琰耳朵里,他不傻,老爷子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转变,他肯定是要逃跑的。 现在湛若音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彼时的福利院,厉景琰依旧坐在轮椅上,白皙的手指捏着茶碟,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 他面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四十多岁,是京都大学生物学教授,因为滥用职权卖假药被警方查到,无可奈何过来求助厉景琰。 厉景琰给那男人一张照片,男人接过,看了一眼,顿时汗毛悚立,他没想到厉四爷狠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厉景琰声音温雅,出尘般光风霁月的脸上,挂满了深不见底的微笑:“怎么,你害怕了?” 男人抿唇,强颜欢笑道:“没有,我弟弟是精神病,一切都是他犯病杀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厉景琰唇角微扬,眼神阴柔:“不要出现意外,做事利落点。” 男人握紧照片,深深看了一眼厉景琰,就赶紧离开了。 第101章 小叔,别来无恙啊 沈穗最近很解气,听说湛若音的两个儿子先后出事,这代表什么,没有福气之人,是不会长久站在金字塔顶端的。 厉临舟虽然优秀,可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而且腿也残了,厉氏集团以后指不定会交给谁,厉景琰这么窝囊,可她在从中劝说,他肯定会愿意接受公司。 厉向禹下落不明,湛若音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伤心到昏迷不醒了,厉家现在乱成一团糟,沈穗只要趁机讨好老太太和老爷子,沈穗在厉家,必定说一不二。 她从外面进来,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看着厉景琰道:“我们好好的大平层不住,为什么要住到这荒郊野外,还有烦人的孩子吵闹声,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觉。” 厉景琰抿了一口茶,淡淡看着沈穗:“没事,我们马上就会离开,以后你就不必再住在这里了,更不会住公寓了。” 沈穗一听,眼睛发亮,凑到厉景琰面前,激动道:“你是说我们能回到厉家住了?老宅一向湛若音说了算,你是怎么说服她同意我们住的?” 厉景琰拧眉,深邃的五官精致动人,静静看着沈穗。 他这么多年不住老宅,不是湛若音不让住,而是他不想住,因为他会在夜里做噩梦,梦里二哥鲜血淋漓地站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何要害他。 厉景琰并不是害怕,他嫌烦,脑子总是郁闷,心里很不好受,像被人揪着一样,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支配自己的头脑和四肢,所以就搬出来住了。 “你收拾一下吧,我们去医院看看临舟。”厉景琰温声道。 沈穗一听皱眉道:“这么晦气,我才不去,指不定能碰到湛若音呢。”她肆无忌惮表达自己对湛若音的不满和嫌弃,丝毫不在意厉景琰怎么看她。 因为她知道厉景琰是爱她的,而且是个窝囊废,胆子小的很,做什么事情都怕得要死。 厉景琰眼眸幽静,问沈穗:“你很讨厌嫂嫂吗?她虽然不喜欢你,可她毕竟是厉家主母,你以后嫁进厉家,还是要跟她和睦相处的。” 沈穗坐到厉景琰对面的沙发上,嘴角掀起笑意,毫不避讳道:“湛若音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如果不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护着,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吗,现在她的两个儿子都出事了,剩下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是不顶用的,你只要讨得老爷子欢心,重新回到公司掌握大权,到时候我就是厉家主母,我还用看湛若音的脸色过日子吗?” 厉景琰垂下鸦羽般细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笑着,眼眸深不可测:“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厉家主母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你的身世没有嫂嫂厉害,长相气质没有嫂嫂出挑,没有嫂嫂的手段,怎么会想当厉家主母呢?” 沈穗前两点倒是没什么好反驳的,可最后一点没有湛若音的手段,沈穗扯着冷笑:“湛若音这个蠢货就是个灾星,所有跟她关系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能用什么手段,她要不是家世好,厉老爷子不敢动她,你以为她能悠闲自在地活着?” 厉景琰眼神冷下来,抿着唇角,没说话。 他是讨厌厉家所有人,但只能他欺负,别人算个什么东西。 沉默片刻,厉景琰舒了一口气,淡道:“我们准备一下去医院吧,记得把桌子上的柚子水喝了,特意给你调的轻微甜度。” 沈穗看向客厅桌子上的柚子茶,很大一杯,走过去能闻到淡淡清香,她是乐意被厉景琰伺候的,像厉景琰这样出身顶级豪门的少爷,沈穗以前见了都没资格凑上去说话,现在厉景琰竟然肯记得她喜欢的茶,还亲自给她倒水,她自然乐意喝。 沈穗没犹豫,端起茶杯,咕咚一股气喝完,就推着厉景琰的轮椅上车,去了医院。 另一边,瘐泽在一楼大厅看到厉景琰和沈穗大摇大摆进来,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四爷不知道夫人一直在追捕他吗,要是落在夫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他难道不怕死吗?! 瘐泽没敢耽误,赶紧坐电梯上楼找厉临舟说这事儿:“厉总不好了,四爷和沈穗来了,好像是来找你的!” 厉临舟正靠在病床上看最新发表的金融周刊,听到这个消息,明显很震惊,他把平板放下,问:“你看清楚了?” 瘐泽重重地点头,轮椅和上面坐着矜贵的男人,他现在死都忘不了。 厉临舟隐隐发觉事情在此刻出现了拐点,厉景琰的行为举止真的挺让人难以捉摸,厉临舟紧绷着脸道:“我以为他会躲着远远的,毕竟国内到处都是抓他的人。” 瘐泽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医院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么:“厉总,要不要告诉夫人?” 厉临舟抿唇,摇头道:“先不要,厉景琰来者不善,要么是有准备来的,要么就是想拉人垫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亲受到伤害。” 就在这时,人未见,音先到:“说起来要不是厉夫人,我恐怕已经跟厉临舟结婚了,没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他的婶婶,想想真是世事难料啊。” 沈穗推着厉景琰,直勾勾往厉临舟的屋子里进,可有保镖拦着,他们其实也很害怕,听说四爷对大少爷做的事情,他们都不敢相信,现在看到四爷出现,他们就跟见到鬼一样。 沈穗睨着他们,停下脚步,环着胳膊冷笑:“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叫嚣,连厉家的四爷都敢拦?厉夫人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言语之中尽是对湛若音的鄙夷。 保镖们面面相觑,沈穗究竟知不知道四爷犯了什么错,他们不拦着四爷,难道还想让四爷进去再害一次大少爷吗! 保镖没理沈穗,她算个什么东西,敢置喙夫人,她配吗,接着目光看着厉景琰,警惕道:“四爷,您如今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出现,不怕夫人知道后把你抓起来吗?” 厉景琰眸光淡然,静静地看着前方,温声道:“我来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嫂嫂愿意抓我,我还怕脏了嫂嫂的手呢。” 说着,喉间溢出一阵浅笑声。 保镖瞪着眼睛,有些发懵:“这——,四爷您真不怕被夫人送进监狱枪毙吗?” 厉景琰脸上浮现畅然的笑意:“死亡啊,你觉得我怕吗?” 保镖算是彻底没辙了,赶紧联系范副队长,告诉他四爷就在医院大少爷的病房。 沈穗一脸茫然,她有些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她问厉景琰:“你在跟他们说什么,你为什么会被湛若音抓走,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这么个窝囊废能做出什么让湛若音拿捏的事情? 厉景琰不说话,自己转动轮椅,往厉临舟的房间,跟保镖说:“不用担心我会对里面的人不利,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他完全的东西,甚至他想要我的命,我都可以随时给他。” 保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几个人想要把厉景琰围起来,就听里面的厉临舟说:“让他进来吧,你们守在外面等我母亲过来。” 保镖们这才放厉景琰和沈穗进去。 不过沈穗叫住厉景琰,道:“你先进去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厉景琰对她点点头,沈穗喝了那么大一杯柚子茶,这会儿已经发作了,她没犹豫,赶快去找洗手间在哪儿。 厉景琰转过头,脸上的淡淡笑意顿时消失,眸光晦暗不明,葱白的手指摩擦拇指上的玉戒。 瘐泽站在厉临舟旁边,见厉景琰自己一个人转动轮椅进来,神经瞬间紧绷着,他伸出胳膊护着厉临舟,随时为厉总抵挡危险。 厉临舟靠在枕头上,怔怔地看着厉景琰,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小叔,别来无恙啊。” 童年的记忆里,他的小叔叔阳光开朗,会带他们这些小辈们出去玩,去河里摸虾逮鱼,去捉知了烧烤吃,去山上爬树摘野果子…… 还会买新奇百怪的小玩意儿逗他们开心。 母亲有时候对他们兄弟姐妹发火,都是小叔叔把他们护在身后,承受母亲的怒火,是小叔叔引导他们,让他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虽然这其中的真心没有多少,但在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当真了,厉景琰是他们最好的小叔叔。 所以就算厉景琰这么伤害厉临舟,他都对小叔叔恨不起来,反而觉得小叔叔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厉景琰与他四目相对,笑呵一声:“你一定觉得我是受了很多委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可我告诉你,并没有,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内心深处迫切想做的,没有人逼我。” 厉临舟眉头稍皱,悲伤地看向厉景琰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受到谁的威胁了?我不相信你对我们兄妹几个的亲情是假的。” 厉景琰好笑道:“怎么可能是真的。” 厉临舟脸色难看,他没想到厉景琰竟然这么直白,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老爷子已经不打算护着他了。 厉景琰弯着唇角,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真没必要装成这样,我知道你没受伤。” 厉临舟脸色一变,发愣地看向厉景琰。 “尹夕是你的人,郑梁也是你的人,这些我都知道。厉向禹现在想必也是安全的,告诉你母亲,别让她那么担心。” 厉临舟双拳紧攥,死死瞪着厉景琰,有种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掌控的危机感:“你这么假惺惺来找我,就是想告诉我,你棋高一招?” 厉景琰摇头,双眸平静无波:“没有,我来是送死的。”好像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厉临舟把被子掀起来,下床走到厉景琰面前,苦涩一笑:“小叔叔,从小到大,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你,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你都让人望尘莫及。旁人冥思苦想几天的数学竞赛题,你看一眼就会,旁人工作一年的成果,你三天就会达到。 我从小以你为榜样,就算长大了,都没有忘记你曾经在自己的领域里熠熠生辉。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如果你有苦衷,可以告诉我,你是我的小叔叔,不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我们是一家人。” 厉景琰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淡漠:“厉临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就是个坏人,毫无目的地做各种坏事,我天生就是个坏种。再优秀都无法掩饰我的坏,厉临舟,如果你还对我有期盼,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 瘐泽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四爷的眼神如同淬了一层万年寒冰,只需一眼,便能让人坠入深渊。 厉临舟慌了神,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抗拒厉景琰继续再说下去,他怕小叔叔真的回不了头。 厉临舟掐着手掌心,咬牙切齿道:“你闭嘴,不准再多说一个字!” 厉景琰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声音都变大了,故意刺激厉临舟:“众所周知,你父亲,我的二哥,是因为情妇自杀而殉情的。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的手笔,是我算计了你父亲,他的情妇自杀也不是意外,是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半路抓走赵会捷。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赵会捷被凌辱折磨,万念俱灰,跳楼自杀,而你的父亲,深爱他的情妇,不顾一切,随她殉情。厉临舟,你听清楚了,一切都是我做的。 我从小到大做的恶事,都没有这件事的影响恶劣,之后我的嫂嫂精神出现问题,她很难过,连我都不在乎了。我担心坏了。所以我才收敛了这么多年。” “住口,你满口谎话,没人会信你的!”厉临舟本能地逃避真相,他眼睛猩红。 厉景琰淡笑,自顾自道:“我其实没想让二哥死,只是想他痛苦地活着,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厉家的种,竟然会这么深情。” 厉临舟摇头,后退一步,身体都在微颤,撞到身后的病床,他重重坐在床尾,接着苦笑出声。 小叔叔真的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医院,他做足了被母亲抓起来送进监狱的准备。 “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我的三姐,两段婚姻都以失败而告终,这里面也有我的算计。” 厉临舟怔怔地看着厉景琰,胸口被气得此起彼伏,嘴里喃喃道:“厉景琰,你疯魔了,你病的不轻,老爷子就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一辈子不能出来。” 瘐泽呵笑着,也是对厉景琰进行批判:“你这个疯子,就该下地狱!” 厉景琰微微一笑,完美无瑕的脸庞,布满了绝望的气息:“地狱啊。地狱里的亡魂或许有对光明的向往,可我生来只能感受痛苦和绝望,如果下地狱能让我感受爱和幸福,我宁愿坠入深渊地狱,也不要在人间挣扎。” 厉临舟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厉景琰身上绝望的气息,他从厉景琰刚进来就能感受的到。 “所以啊,我来是准备死在嫂嫂手里的,千刀万剐,我都乐意,下辈子我就做一棵草,没有灵魂和思想,随风肆意摇曳,我只要这么多。”厉景琰扬起高傲的下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眼尾缓缓流下。 第102章 沈穗死 厉临舟悲哀地看着厉景琰,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或许对小叔叔来说,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分每秒都是痛苦的。 厉临舟目光移向瘐泽,跟他说:“母亲快要到了,你去楼下接她吧。” 瘐泽早就想离开这个修罗场,听厉临舟这么说,赶紧点头逃跑了。 一楼下了电梯后,瘐泽在门外就听到救护车和警车鸣笛声交错的声音,大厅里的病人和行人也都一脸懵懵的看着外面,这时电梯口有人大叫道: “死人了!楼上有人死了,在女生卫生间,有死人!” 那妇女被吓得不轻,脸色凄惨苍白,腿都是软的,因为她亲眼看到了死人。 就在刚刚,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刚好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穿得时尚漂亮,头发大波浪,面容精致漂亮。但死不瞑目,跟个凶狠的魔鬼一样,脸上头发上都是血,太阳穴上还插着一根铅笔,血液顺着铅笔流下来。 诡异又可怕。 瘐泽跟那个妇女擦肩而过,茫然地看着警察和护士急急忙忙地上楼。 这是医院,寻短见的人不少,瘐泽心里对那个寻死的人很同情,如果不是饱受病痛折磨,忍无可忍,也不至于自寻短见。 瘐泽找了在大厅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估计等个五分钟,夫人就会赶到,他掏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 不到两分钟,护士已经上楼把寻死之人抬下去,瘐泽无意中一瞥,便看到那担架上毫无生机的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穗!?” 瘐泽赶紧起身,跑过去想看清楚那上面之人到底是谁,可两名警察立刻拦住他,严肃道:“警察办案,闲杂人等不许靠前。” 瘐泽丝毫不听警察的话,即使被两名警察拦着,他还是踮起脚尖看了一眼,沈穗沾满血的脸还是让瘐泽认出来了。 警察见瘐泽顽固不化,怒声呵斥道:“站住,死者涉及故意谋杀案,闲杂人等赶紧离开,不要影响警察办案,你想进警局喝茶吗?” 瘐泽印证自己的猜测,便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他怔怔地看着脚尖,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和不安。 沈穗死了? 沈穗竟然死了? 她是跟四爷一起来的,就因为上了一趟洗手间,就被人杀了!? 这时行人路过瘐泽,也在讨论这个事情,惋惜道:“花儿一样绚烂蓬勃的生命,也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被一个精神病患者被杀了,估计还不能判他故意杀人罪,真是惨啊。” “对啊,那个精神病喜欢画画,铅笔整天不离手,谁知道有一天能拿着铅笔把路人给杀了。” 瘐泽皱着眉头,精神病患者? 虽然他有时候很看不惯沈穗的做派,也很讨厌她,可沈穗突然死了,还是被一个定不了罪名的精神病给杀了,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瘐泽心里惴惴不安,不会又是厉四爷的手笔吧。 瘐泽不敢擅离职守,接夫人才是最重要的,瘐泽重新回到座位上,已经没有兴趣玩手机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在上位者眼里,一条人命跟一棵草有什么区别。 又等了三分钟,湛若音到医院,身后跟着范明阳和六个保镖,瘐泽连忙上前迎接湛若音,勉强露出微笑:“夫人,四爷正在病房等您。” 湛若音眼睛红红的,她嘴角泛起冷笑,没想到厉景琰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大摇大摆来医院见她,真的以为她不敢动他吗! 边走,湛若音冷着脸问瘐泽:“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瘐泽脑子里还是刚才沈穗浑身是血的画面,目光呆呆的,听到湛若音问他,他缓过神,赶紧道:“不是,四爷还带着沈穗小姐一起来的,不过——” 湛若音见瘐泽不说了,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说了,沈穗又闯祸了?” 瘐泽又摇摇头,苦涩一笑道:“沈穗小姐死了,就在刚刚,被警察和护士带走了。” 湛若音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瘐泽道:“沈穗死了?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人命跟杂草一样,想拔就拔吗?” 瘐泽要不是亲眼看到沈穗被带走,他肯定也不会相信,跟上湛若音的步伐,抿唇解释说:“就刚才那一会儿,沈穗小姐在卫生间被一个精神病患者用铅笔戳进太阳穴,当场毙命,我亲眼看到沈穗被抬走。” 湛若音冷笑,她想都没想,就觉得是厉景琰的手笔。 除了厉景琰,谁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伤害别人。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湛若音没再说话,沉默着,一直坐上电梯到楼上。 湛若音脚步加快,走到厉临舟病房里,她一眼便瞧见轮椅上的厉景琰,湛若音二话不说,走上前,“啪——”在他左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厉景琰才意识到面前之人是嫂嫂,眼眸划过一抹浅笑,紧接着“啪——”右脸又是狠狠一巴掌,就听头顶湛若音咬牙切齿的声音:“厉景琰,你真该死,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何至于下这么狠的手!还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医院,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厉临舟见湛若音一上来就是甩厉景琰两巴掌,惊得吸了一口凉气,他想阻止母亲,可他知道母亲现在定是怒火冲天,恨不得杀了小叔叔。 想着,厉临舟没再动拦着湛若音的念头。 厉景琰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鲜艳的巴掌印,他扬起脑袋,眼睛直直盯着湛若音,露出一抹浅笑,道:“嫂嫂现在想必一定是恨极了我,我也觉得我很过分。所以死在嫂嫂手里,我毫无怨言。” 湛若音拧眉瞪着厉景琰,被他这种淡定赴死的心态弄得不知所措。 湛若音警惕地看着厉景琰,身子被气得颤抖,冷声道:“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吗,老爷子已经不打算护着你了,今天你以为你能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 厉临舟眼看湛若音被气得双腿发软,一只手撑在床尾的栏杆上,他起身走过去,把湛若音牢牢扶住。 这一扶不要紧,把湛若音惊住了,她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临舟,你、你能起来了?医生说你的腿一辈子都治不好了,我、我以为你真的不能站起来了!”说着,湛若音豆大的眼泪瞬间落下,她太震惊了。 她伸手想摸摸厉临舟的膝盖,却被厉临舟握住胳膊,把湛若音拉在怀里,撑着她虚脱的身体,厉临舟温声告诉她真相:“妈,我一直都是好好的,出车祸是假的,厉向禹在西南出事也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老爷子交出小叔叔。” 第103章 你想劝我不杀他 湛若音怔怔地抬头,木讷地看向厉临舟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都是假的?” 厉临舟点头,心疼地看着湛若音:“妈,你别这么伤心了,我和厉向禹都好好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湛若音相信厉临舟不会说谎,她喜极而泣,眼泪哗啦哗啦的流着,用拳头重重捶厉临舟的胸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吗,有你这么算计你母亲的吗!厉临舟,你让我这几天夜不能寐,想死的心都有了!” 湛若音眼睛布满红血丝,眼泪都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厉临舟擦都擦不完。 虽然嘴上和动作都在表达对厉临舟的不满,可她没有真的责怪厉临舟,她是又开心又后怕。 厉临舟和厉向禹能平安无事,不论厉临舟有什么计划,布了什么深不可测的局,她都不在乎。 厉临舟不停用手指擦掉湛若音脸上的泪,脸色布满了歉意:“妈,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不该瞒着你的,你别哭了。” 湛若音哭了好一会儿,才算停下来,她问厉临舟:“向禹呢,你能联系上他吗,我要跟他说话。” 厉临舟点点头,知道母亲关心他们,绕过病床,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拨通号码,那头很快接通: “喂,哥,事情结束没有,我真的在西南待不下去了,我感觉我被蚊子吸得都快要贫血了。小叔叔找到没,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厉临舟轻轻道:“嗯,找到了,就在我面前,但不是我找的,他自己出现的。不过你先跟母亲聊几句报平安,她很担心你。” “哦哦,你把电话给妈吧。” 厉临舟把电话递给湛若音,湛若音吸了吸鼻子,露出慈爱的微笑,努力压制自己的哭腔:“向禹,你没事吧,既然飞机没有失事,你在西南和林茵待在那儿,住的好不好,吃的习不习惯,要是不想度蜜月了,那就回来吧,阿衍一直都在想你们。” 厉向禹明显感觉到母亲哭了,他叹息一声,安慰道:“妈,你放一万个心,我吃的住的都很好,雨林经常下雨,我和林茵喜欢待在走廊上听雨,别提多自在了。” 湛若音点点头,抹掉眼泪道:“那就好,你和林茵要是不想回来,就等把厉景琰枪决了,到时候什么乌烟瘴气都没有了再回来也行。” 听到把厉景琰枪决,厉向禹脸色难看,他支支吾吾,片刻才跟湛若音说:“妈,你真的、决定不放过小叔叔吗?” 湛若音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嗯了一声,眼神坚定道:“他那么算计你们,对你们下死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厉向禹掐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厉景琰求情,回头看到林茵对他点点头,厉向禹啧了一声,叹息道: “妈,你也知道,现在我和大哥都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小叔叔就算对我们起了杀心,下了狠手,但结果还没有铸成大错。说实话,我们这些小辈跟小叔叔的感情早就比一般的叔侄还要感情深厚,他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们捕鱼捉虾的本事还是跟小叔叔学的。 也许他对我们的关心都是利用,可我们小时候的快乐都是真的,就算当我听说他要害我们,我也只是担心小叔叔是不是生病了,而不是恼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如果我说,我希望您能宽宥一下他,您能接受吗?” 说完,厉向禹简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这么说跟告诉一个受害者不要怨恨加害者没什么区别。 厉向禹已经闭上眼睛,承受母亲接下来的雷霆之怒。 可手机两头都静止了三秒,才听湛若音平静地问:“你想让我原谅厉景琰对你们做的坏事?” 厉向禹赶紧摇头,解释道:“妈,不是原谅,就是想让您不要让他一命抵一命,因为我们都还好好的。当然他肯定有错,还是弥天大错,肯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但能不能不是死罪啊。” 厉景琰听到湛若音的话,就知道他的侄子似乎不希望他死,简直令人感动,可这些都无济于事,他已经下定决心死在嫂嫂手里,他不需要任何人替他求情。 厉景琰做事从来不后悔,就算被人口诛笔伐,他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湛若音死死掐着手机边棱,目光移向厉临舟,淡淡问他:“你怎么想,也想让我宽恕他的死罪?” 厉临舟额角微皱,眼睛红红地看着湛若音,微微点头说:“妈,让他在国外孤岛一个人活着吧,也许对他来说,孤独比死更难受。” 湛若音深深呼吸了几下,把手机重新附在耳朵上,跟厉向禹说:“如果我让他去死,你会恨我吗?” 厉向禹被问得一噎,他不希望小叔叔死,但也不希望母亲恨他,无论哪一件都让他不好受。 厉向禹感觉这就是个世纪难题,他抿唇道:“妈,小叔叔神经有问题,他做这些事情不是他自己想做的,不信您可以问老爷子老太太,小叔叔从小到大身体都住着一个恶魔,是那个恶魔让他这么做的。” 湛若音听了这话,被气得一笑:“你想劝我不杀他,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厉向禹没有胡诌,大哥这么告诉他的,大哥的话他怎么会不信:“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你怎么解释小时候小叔叔对我们这么好,从来没有害过我们!” 湛若音迟疑地看向厉景琰,经过厉向禹这么一说,湛若音心里果真有了疑惑,厉景琰坏的毫无目的,却突然。就感觉他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做了这么多事。 厉景琰见嫂嫂看他,他对她微微一笑,眸子泛起柔意,一下子掐断湛若音心里刚起的苗头:“嫂嫂,你要相信我,并没有人操控我,我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做的,此来只为求死。” 第104章 我跟他的关系仅仅限于我是他的嫂嫂 湛若音瞪着厉景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厉景琰淡定求死,在湛若音眼里,就是挑衅,他真以为她不敢杀他吗! “厉景琰,你做了多少恶事心里清楚的很,一心求死又怎样,难道能让别人所承受的痛苦减轻?”湛若音呵笑一声,现在她被伤害的两个儿子都开口让她放过厉景琰,她如果真的放过厉景琰,以后他要是再故技重施,伤害他们怎么办? 厉景琰点点头,眸光悲伤:“我知道,但我不后悔,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嫂嫂既然厌恶我,就处置了我吧。” 湛若音走过去,猛地双手掐住厉景琰的脖子,双目充血道:“厉景琰,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的所作所为都把你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痛苦麻木地活着!” 厉临舟眼看湛若音情绪不正常,赶紧阻止湛若音,现在母亲能掐住厉景琰,完全是厉景琰乐意被母亲掐着,万一小叔叔反抗了呢,母亲就要受伤了。 他皱眉走过去,声音沙哑:“妈,你冷静一点。”说着,握住湛若音的手,然后把她拉过来,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们,可这只是一个局,我和厉向禹都没有受伤,所以无论小叔叔再怎么冷漠无情,他都罪不至死了。” 厉临舟已经把厉景琰变相害死厉景宸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在厉临舟看来,厉景宸是为情妇殉情自杀,他抛妻弃子让母亲十几年被冷嘲热讽,他的死不值得同情。 就算是小叔叔算计的,经过时间的洗礼,厉临舟已经忘记了厉景宸的模样,反而对小叔叔更加亲近,他对厉景琰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如果跟厉临舟说,你要相信小叔叔是精神出现异常,他会毫不犹豫接受的,因为厉临舟不希望小叔叔死,仅仅为了小时候那丝微弱的亲情而让他活着。 湛若音苦笑一声,被拉到床边坐下,她紧紧抿唇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厉临舟赶紧附和:“是,母亲想怎么折磨厉景琰都可以,只要不死就行。” 湛若音听了这话,深深吐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让厉景琰一命抵一命是正确还是错误,这么多人跟她说,厉景琰罪不至死,或者打着亲情的旗号,求她饶恕厉景琰。 可厉景琰要杀了她的儿子们,这件事是真的,如果不是厉临舟设局,那最后的结果呢,不会比现在好,也许厉临舟真的站不起来,厉向禹和林茵真的随着飞机坠落,尸骨无存。 湛若音垂下眼睑,所以,她不懂豪门处理事情的方式,难道没死成,就可以依旧对想害自己的人笑脸相迎吗。 “我也许懂得一点你们对厉景琰的感情,可我做不到原谅他,我跟他的关系仅仅限于我是他的嫂嫂。”湛若音哀叹一声,见厉临舟张口要说什么,湛若音打断他,继续道: “但我是一个母亲,你和厉向禹是我的儿子,你们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我尊重你们,所以,我试着放过厉景琰,但在华国,我不想再看到他。” 话音刚落,厉景琰不可思议地看着湛若音,嗓音一如既往的温雅:“嫂嫂真的想放过我吗?看来嫂嫂是不知道我做的其它恶事。” 厉临舟猜测厉景琰是想把他间接害死父亲的事情说出去,让母亲对他忍无可忍,想着,厉临舟冷声呵斥厉景琰:“住口,不准再多说一个字!” 湛若音拧着眉,死死瞪着厉景琰:“别不知好歹,你一心求死,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是我的儿子想给你一次机会,不是我,要是你再敢做出什么事,别怪我跟你拼命。” 厉景琰浅笑,安然的面庞精致俊朗:“我怎么敢让嫂嫂跟我拼命,好了,我不说话就是了,结局如何,全凭嫂嫂做主。” 这时,病房门口一阵嘈杂,就听保镖问好的声音响起:“老先生,大小姐。” “厉景琰在里面吗?”厉老爷子威严的声音穿透墙壁,进入到屋里人的耳朵里。 “是的,四爷、夫人和大少爷都在屋子里。” 厉景栀扶着厉老爷子走进病房,看到自己的四弟,她脸色立马阴沉沉的,听到她的两任丈夫都遭到厉景琰的算计,让她和谐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说实话,她确实很恨厉景琰。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想必一定会很幸福,爱情家庭都是和乐美满的,而不是现在带着同母异父的两个孩子,颠沛流离,过着被人冷嘲的日子。 可厉景栀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四弟快要被嫂嫂处置了,快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心里是不忍的。 她跟厉景琰只差两岁,可以说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有共同话题,很聊的来,平时没少替对方打掩护,他们姐弟俩的关系是最好的。 厉景栀内心挣扎了很久,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也许厉景琰这么做,能提早让她知道丈夫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完美,男人善于伪装,婚前婚后两个样儿,难保她的丈夫以后不会自己主动这样做。 厉景栀只有这么想,才放下对厉景琰的恨,想劝嫂嫂放四弟一马,幸好厉临舟和厉向禹没事,要不然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厉景栀在厉老爷子的眼神示意下,叹息一声,对湛若音道:“嫂嫂,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把厉景琰千刀万剐,也知道我现在开口给厉景琰求情是不合适的,可大家都明白,厉景琰从出生起,就承受了亲人朋友的偏见和冷漠,所以他的性格就出现了问题。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想做的,是他身体里恶魔做的,也就是第二人格。所以我们不该计较怎么处置他,而是请专业的心理导师,为他治疗心理疾病。” 湛若音嗤笑一声,去他妈的心理疾病,厉景琰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有精神问题,他可清醒着呢,清醒地求死。 现在施害者一心求死,湛若音愿意处置他,可别人倒不乐意了,都想让她放过厉景琰。 湛若音觉得无比讽刺,以前他们对厉景琰那么冷漠,现在他做了坏事,倒开始对他关怀备至了。 可笑不可笑。 湛若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着冷笑:“我能为了我儿子能饶他一命,可关键是,厉景琰自己一心赴死,你们又怎么能说得动他呢?” 第105章 干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老板 厉景琰张口刚想说话,就被厉老爷子抢了先。 他怒瞪厉景琰,恨铁不成钢,走到厉景琰面前,呵斥道:“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有什么资格说死,我告诉你,你嫂嫂不说让你死,你就不配死!” 紧接着,老爷子就把目光移向湛若音,眼神凌厉,好像在问,你敢不敢让厉景琰死。 湛若音手指掐着床单,眼睛愈发幽深,不愧是厉家家主,她把问题抛给厉景琰,可老爷子反手把问题转向她,如果她现在说让厉景琰死,恐怕厉家没人能同意,反而湛若音自己落得个锱铢必较、刻薄的名声,她的儿子,厉家的人,都会对她心生怨言。 湛若音起身,走到厉景琰面前,冷冷看着他,问:“你倒是会搬救星,恐怕早就料到临舟他们会替你求情。” 厉景琰一脸无辜,看着湛若音,声音弱弱的:“嫂嫂,我没有。” 湛若音立刻扇了他一巴掌,眸寒如冰,道:“装无辜是吧,你赢了,滚去国外,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说完,湛若音利落地离开了房间。 厉景琰不怒反笑,眼睛弯成月牙状,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擦着被湛若音打得麻麻的脸,嘴角掀起一阵浅笑。 “妈——”厉临舟想去跟湛若音解释,却被厉老爷子喝止住:“临舟,你母亲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会再让你外公给她打个电话,她自然什么就明白了。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你外公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为了大局考虑,不会任你母亲胡闹的。” 厉临舟停住脚步,不是他认同了老爷子的话,而是母亲现在肯定不好受,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能去烦她。 “老爷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走了。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不劳烦你挂心。”厉临舟冷着脸,不给老爷子好脸色。 老爷子以前对母亲那般疼爱,厉临舟以为,老爷子是真心喜欢母亲这个儿媳,是想好好补偿她。 可一旦发生跟老爷子利益背道而驰的事情,老爷子的冷漠无情就会毫不犹豫显现,竟然敢软禁母亲,还说母亲这么做是胡闹,呵,厉临舟今天才算明白,权力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重要性。 谁有权力谁说了算。 厉景栀见厉临舟对老爷子态度不太好,她指责道:“临舟,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爷爷说话,他是你的长辈,厉家家规怎么说的,要你敬重长辈,不可生出忤逆不敬之心,你从小背到大,难道还是记不住吗?” 话音落,一时间,气氛瞬间变得浓稠。 厉景琰看着脚尖,听见他们的对话,嘴角划过淡淡笑意,眨着眼睛不说话。 厉临舟冷笑一声,目光掠过厉景栀,落到老爷子身上,道:“您软禁我母亲,打伤她的贴身保镖,为了厉景琰屡次为难她,桩桩件件,我母亲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这个做儿子的可以罢休。” 要是以前,傲娇的厉老爷子可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句不好,尤其是他的小辈,可现在,他脸色难看,拄着拐杖,死死瞪着厉临舟,也不发火。 厉景栀便知,她不在的这几天,厉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老爷子和嫂嫂之间,恐怕已经闹得很不愉快,而且老爷子不在理。 “即使这样,他也是你爷爷,有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吗,以后说话注意点。”厉景栀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说完,就扶着老爷子离开病房。 到门口的时候,厉老爷子停住脚步,他还是不忍心厉景琰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转身看向背对着他的小儿子,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和你母亲,小时候,我们听信风水之言,是亏待你了。可后来,我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可你呢,一直搞破坏、做坏事,给你请的几个国学大师都夸你说:此子将来不可限量。 我自以为生了个天之骄子,可没想到,你却长成这副模样,跟个神经病一样,连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亲侄子都要算计伤害,你说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厉景琰一直盯着脚尖,什么话都不说。 片刻,老爷子叹息一声,语气软了软,仔细交代:“去国外孤岛以后,要好好治病,我相信你不会对自己的亲人那么心狠,一定是身体出毛病了,好好配合心理医生,那里会很孤单,你要是受不住,就养只宠物,闭着眼睛再睁开,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老爷子已经放弃让厉景琰过个三、五年再回国的心思了,他怕湛若音怒了,到时候怕是闹得厉家鸡犬不宁。 厉景琰扬起下巴,看向窗户之外的太阳,余晖洒了一地,安详静谧。 他淡淡开口:“我想要嫂嫂那只布偶猫。” 老爷子以为厉景琰开口会跟他说什么告别的话,至少会表达自己的真心悔过或者向他求情,没想到就只是为了要湛若音那只布偶猫。 老爷子气急,震了震拐杖,压抑着怒火道:“你对你嫂嫂的孩子做了那样的事,凭什么以为她会给你,能饶你一命就不错了!” 厉临舟抬眸静静看着厉景琰,脑子浮现出许多事情,他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掐了掐手掌心,觉得不会是他想的那样,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厉临舟张了张口,到底没问出口。 厉老爷子最后嘱咐道:“你嫂嫂的猫就别想了,在岛上好好生活,别墅里什么都有,藏书、影院、音乐厅……你想干什么都行。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韩立说,让他派人空运过去。想见谁,就请求你嫂嫂的同意,没有你嫂嫂的允许,不准动歪心思离开孤岛。 一定要听话,你嫂嫂这次饶过你,不代表下次就能,你要好好表现,把你嫂嫂哄好了,你做什么就容易许多,听到了吗?” 厉景琰垂眸,乖乖道:“哦。” 厉老爷子再次傻眼,这小子脑袋聪明,有自己的想法,从小到大固执得不行,没见过他能轻而易举答应谁做事,所以老爷子压根儿没想他听进去。 “临舟,你小叔叔就拜托你了。”厉老爷子跟厉临舟说完,就被厉景栀扶着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厉景琰和厉临舟两人,空气凝结,一片死寂,厉临舟出声打破:“你在这个房间好好待着,一会儿有人带你离开。”他不希望厉景琰死,但不意味着能跟厉景琰像以前那样说话。 说完,不等厉景琰说什么,就迈着大长腿走出门外,瘐泽早就偷偷溜出去了,待在门外的长椅上候着,豪门秘辛虽然劲爆,可也得有命听吧,眼力见儿有时候真能保命。 见厉临舟出去,留厉景琰一个人在屋里,他连忙跟上厉临舟道:“厉总,不派人守着四爷,要是跑了怎么办?” 厉临舟眸光暗沉:“他不会。” “哦哦,厉总你这是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吧。” “公司,把尹夕叫上。” 瘐泽不耽搁,拐头去隔壁病房找尹夕了。 太阳落下山,空气变得清爽,病房里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厉景琰自从厉临舟走后,就一直发呆,直到范明阳进来给他送饭,他才静静看着范明阳给他摆饭的动作,目光黯淡。 范明阳感受到厉景琰一直在盯着他,心里是有点怵他的,但夫人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咬着牙把厉景琰轮椅推到桌子前,道:“四爷,你好好吃饭,今晚就睡在这里,大少爷说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明天亲自送你去国外。” 厉景琰点点头,声色温润动听:“辛苦你了。” 范明阳身子一颤,以前他或许会觉得四爷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可现在他只觉得四爷很可怕,能笑着就把人算计了。 “四爷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范明阳欲哭无泪,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他害怕。 厉景琰看向范明阳,微微拧眉,叹息一声道:“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范明阳抓肝挠心,不晓得四爷还要跟他说什么:“四爷,您想跟我说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 厉景琰笑靥如花,温声问:“范副队长在厉家待了多少年了?” 范明阳低着脑袋,如实回答:“快五年。” “如果我记得没错,古辛自从被嫂嫂带回厉家,甲队队长一直是古辛的位置,而你在副队也待了五年。” 范明阳抬眸,有些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四爷,古辛能力出众,他当队长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厉景琰浅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本正经道:“他能力出众,我知道你们都很佩服他,我嫂嫂也不例外。但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可能得告诉你一声。” 范明阳全身紧绷着,四爷叫住他,就是为了跟他聊古辛的事情? “四爷,您说。”范明阳小心翼翼看着厉景琰。 厉景琰叹息一声,有些不忍心:“干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老板,古辛似乎也干了这件蠢事。” 第106章 揭露古辛 范明阳眼睛睁得老大,四爷这话不就是说,古辛喜、喜欢夫人么?! 范明阳摇着头,抿唇道:“四爷,您一定是看错了,古辛比大少爷还要小,怎么会喜欢夫人呢,可能就是简单地仰慕夫人而已,我也很喜欢夫人,但只是下属对老板的敬爱。” 范明阳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四爷喊住他,果真没有好事,怎么把主意打到古辛身上了。 古辛从没有招惹四爷吧,而且古辛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起都起不来呢。 厉景琰听范明阳这么说,不动声色地盯着他,淡淡道:“古辛喜欢嫂嫂这件事并不难看出,他送给嫂嫂的抱枕外套,想必你经常出入老宅,能看得到。淡绿色,皮卡丘图案,大小合适的尺寸,他给嫂嫂送东西这件事,已经逾矩了。你再想想,古辛为什么不怕死,拼死都要保护嫂嫂,五年的知遇之恩,不至于让他连命都不要。” 厉景琰声色不温不淡,句句击在范明阳心里。 范明阳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喉咙里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和古辛除了出任务保护夫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这么一想,古辛确实有些地方很奇怪。 范明阳知道古辛是个孤僻高冷的人,排斥异性靠近他,所以他肯定没有女朋友,而且没见古辛经常拿手机聊天,或者放假出去玩。 那天,范明阳还问了古辛一句,是不是要送人,古辛破天荒低笑一声,眼里藏着温柔,范明阳还以为他坠入爱河了,觉得他怎么不声不响就谈恋爱了。 可第二天就看到老宅客厅的抱枕外套,不就是古辛亲手织的嘛,怎么会跑到夫人手里,范明阳还以为是夫人强取豪夺,古辛只能无奈割爱。 范明阳精神都在紧绷着,心口哇哇凉。 他开口问厉景琰道:“真的是古辛亲手送给夫人的抱枕外套?” 厉景琰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米饭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 范明阳彻底站不住了,四爷用不着在这种事情上骗人,只是不知道四爷告诉他古辛的事情,想干什么。 范明阳见厉景琰动手吃饭,赶紧走过去,给他夹菜,顺便问道:“四爷,您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目的吧,您说吧,只要不伤害夫人,我愿意听您的。” 厉景琰也不客气,抬眸看向范明阳,琥珀眸子泛起笑意:“古辛受了重伤,筋骨受损,就算身体养好,也不能恢复如初,嫂嫂的安全交到他手里,我是不放心的,想必你也对此事颇为头疼。” 范明阳默默不语,继续夹菜,四爷说这话没错,古辛胳膊和大腿都受了伤,身体机能逐渐下降,恐怕很难保持更高的警惕性和战斗力,以后打不打得过范明阳都不好说,夫人的安全是重中之重,范明阳一直想跟夫人提这个事情,但不好开口。 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老板,而且夫人会觉得范明阳想趁机上位,让夫人对他印象不好,范明阳这才打消了念头。 “古辛不能待在嫂嫂身边,范副队长,青云直上的机会不多,且转瞬即逝。你应该知道,优秀的人都是拼命地找机会,待在原地随遇而安,是无能懦弱之人的表现。” 厉景琰的话像一阵清风,无声无息飘进范明阳的耳朵里,给他的心灵重重一击。 “四爷,我不会做出卖兄弟的事,况且如果我做了,古辛以后就不能待在夫人身边,没有工作和薪水,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范明阳放下给厉景琰夹菜的筷子,眼神坚定地看向厉景琰。 厉景琰看着盘子里的清蒸鲈鱼,缓缓道:“厉家规矩森严,看重礼节,如果在不久以后,被人查出来古辛对嫂嫂的感情,你觉得古辛的下场会如何?” 范明阳一怔:“这——” “厉家的人都不是傻子,而且,你能不嫉妒古辛不代表其他保镖都是,他们之中不缺心思细腻之人,只要古辛待在厉家,就会有被揭发的一天。他们之中已经有人知道古辛对嫂嫂的贼心,不然我是怎么知道?” 范明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四爷这是用古辛的未来逼他做出选择,如果他不揭露,早晚被别人揭露。 古辛的下场更加悲惨。 那揭露之人,为夫人铲除居心叵测之贼人,必定前途无限。 这两件事,范明阳都不希望发生,他无奈地攥紧拳头,四爷的心机深沉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如此聪明狠毒的人,留着早晚就是祸害! 范明阳只敢在心里暗骂,表面上还是十分敬重客气的。 范明阳死死盯着厉景琰,把下唇咬得充血,这才道:“您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把古辛赶走,我当不当甲队队长,您肯定不在意。如果古辛哪里得罪了您,我跟您道歉,希望您手下留情。” 厉景琰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淡,眼眸深邃无温:“他确实得罪了我,留在厉家,我必不会放过他。” 范明阳心里就跟装了一块巨石一样,压抑又难受,缓了良久,才跟厉景琰道:“我可以向夫人揭露古辛的歪心思,但此之后,您不能再为难古辛。他没了工作,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 厉景琰眼神空洞,语气凉薄:“有因就有果,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下场如何,他该想到的。” 范明阳算是怕了厉景琰,推着空餐车,赶紧离开了病房,派了一个保镖过会儿给厉景琰收拾餐桌。 湛若音那会儿走之后,一直待在古辛病房,她知道古辛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湛若音是好好补偿古辛的。 古辛见湛若音亲自给他削苹果,心里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可夫人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自己吃苹果,都是陈嫂削的皮,古辛不敢让湛若音给他削。 “夫人,我自己削就可以了,您不必为了我做这些事情。” 古辛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唇色虽然稍稍恢复了血色,但仍旧干裂,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湛若音看,柔意都快要溢出了。 可惜湛若音一直低头削苹果,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你赤手空拳跟他们打了那么久,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连坐起来都成问题,怎么能让你削苹果,我来吧。”湛若音没抬头,边削边说。 其实湛若音心里藏着事,她怕就这样放过厉景琰,以后会出什么变数,厉景琰阴狠狡诈,表面求死,其实就是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博得旁人的同情。 父亲大人刚刚来了电话,让她饶厉景琰一命,他毕竟是厉家人,闹出人命都下不了台,况且,那么多人为他求情,要是真把厉景琰弄死了,湛若音在厉家肯定待不下去,她的两个儿子都会对她有埋怨。 父亲大人还说,把厉景琰送去国外孤岛,要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出事,佣人容易被人收买,她们的话不能全部相信,有时间,尽量亲自去那里岛上瞧一瞧,避免厉景琰耍什么歪心思离开。 第107章 照顾好夫人才是头等大事 古辛知道湛若音这会儿有心事,没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而且还是低着头,他才敢肆无忌惮打量湛若音,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湛若音。 就在这时,范明阳从外面进来,刚好看到古辛这副表情。 范明阳脸色难看至极,古辛何至于喜欢上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人,夫人这样的家世和地位,怎么敢对夫人起歪心思。 如此这般,还不收敛和掩饰,竟然被四爷知道,他这么阴险冷血的人,能这么和颜悦色让范明阳收场,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 范明阳无论如何都是要揭露的,他自己升官发财事小,他要是不这么做,古辛要是被四爷整死,这才是大事。 范明阳敲了两声门,这才进去,把脸上的情绪压下去,他恢复往常的严肃认真:“夫人,四爷已经安置好了,今晚住在医院,大少爷计划明天亲自送四爷去国外。” 湛若音动作顿住,她抬眸看向范明阳,冷声道:“派人守着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出门。” 范明阳心脏都在颤抖,夫人这么恨四爷,要是知道刚才四爷跟他的谈话内容,他不得脱一层皮:“是,四爷现在情绪非常稳定,不会给夫人找事的。” 湛若音冷哼一声,他敢。 湛若音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厉景琰要是敢再闹事,她一定会亲自动手把他打到安生为止。 古辛见范明阳进来,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他问范明阳:“我现在受了伤,没办法保护夫人,所有事情都落在你头上,辛苦你了。” 范明阳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怪怪的。 旁人有事耽搁,让别人帮忙都是说一些感谢的话,表达感激之情,古辛倒好,说的是‘辛苦你了’,这种话不该是夫人或者大少爷说的吗。 范明阳越来越觉得古辛不应该继续留在夫人身边了,古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不把自己当成保镖,而是觉得自己是夫人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之人,他觉得自己跟范明阳他们,是不一样的。 范明阳心里的负罪感慢慢降低了,古辛逾矩了,要是再不被制止,恐怕会更加不知收敛,到时候下场悲惨。 范明阳抿唇,笑道:“怎么能说辛不辛苦,我们是夫人的保镖,为夫人做事是尽职尽责,倒是你,觉得是夫人看重的人,就好像我是你的下属,过来慰问我呢。” 古辛听了这话,眉头稍皱,心里有些不舒服,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下属,我们都是夫人的保镖,照顾好夫人才是头等大事。” 范明阳抿唇,眸光越来越黯淡:“是啊,你能记住就好,咱们只是夫人的保镖,可不能生出什么歪心思。” 古辛心虚,觉得范明阳是在故意找他的茬,顿时暴脾气上来,一拳就要落在范明阳脸上,湛若音赶紧厉声呵斥他:“住手,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敢随便乱动!” 说完,又偏头对范明阳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在我面前都敢这么说话,古辛好歹是为了我受伤的,他现在身体很难受,说话难免让人误解,你何必锱铢必较,无端挑衅他。” 范明阳冷笑了一声,他只不过说了实话,在夫人面前,古辛都敢动手打人,要是夫人不在,古辛尾巴定然翘到天上去,谁都不能说他一句话了。 这样的话,四爷不得弄死他,横尸荒野。 古辛气急败坏,眸光冷冽:“你以为现在被夫人重用,就可以这么嚣张,等我身体养好了,甲队队长依旧是我,你目中无人,连夫人的意思都敢置喙,我会好好监视你的。” 范明阳心里一阵苦涩,好吧,就怪他说话太难听,把古辛的暴脾气给激出来了,这下在夫人面前,难以收场了。 湛若音睨着范明阳,总觉得他很不对劲,像是故意针对古辛,他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么,闹矛盾了? “范明阳,古辛现在是个病人,你说话注意一点,有矛盾等他病好了再说。”湛若音把手里没削完的苹果放到床头盘子里,顿时没了心情。 范明阳低下脑袋,欲言又止。 哪里是有什么矛盾,古辛狼子野心,迟早要出事,他只是不想古辛下场这么悲惨。 湛若音接着又跟古辛说:“你在我身边待了五年,应该知道我在厉家定的规矩,随便出手伤人,他还是你的平级同事,你都毫不手软。若是普通的保镖得罪你,你不得往死里揍。古辛,如果不是你能力出众,我不会把你留在身边,你这样已经坏了规矩,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暴脾气不分场合打人,若不然你就走人。” 古辛怔怔地看着湛若音,听到这些话,心里就好像有把刀子狠狠刮他,夫人第一次这么教训他,还说要让他走。 “夫人,我记住了,我会控制自己不伤人,请您不要让我走!”古辛呆呆地望向湛若音。 湛若音无奈一叹,说实话她早就觉得古辛有时候逾矩了,可毕竟对自己忠心耿耿,时刻为她考虑,她不好说什么。 但今天她也看清楚了古辛,干保镖这行的,不仅要能打独斗,还要心思细腻,发现不同寻常的问题,让湛若音的安全不受威胁。 可古辛除了能打之外,确实没有别的突出优点,反而容易冲动,脾气暴躁,如果真的遇到对湛若音不利的事情,很容易坏事。 湛若音起身,终究不忍心指责古辛,毕竟他受的罪都是为了她,她跟古辛说:“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看你。” 古辛点点头,他就算心里再想湛若音多待一会儿,也不敢明面上说出口。 可他不知道,湛若音一走,他再也见不到她了,随之而来的,是惩罚和日后走向极端。 范明阳跟在湛若音身后,本就是为了跟湛若音老实交代这件事,不可能白来一趟。 两人走出去,范明阳跟在身后,这才慢慢吞吞道:“夫人,有件事情,我想跟您说一下。” 湛若音正往厉景琰待的病房,她要去警告厉景琰一番,让他老老实实等待明天的出国,中间不许发生任何意外。 一边走,湛若音回头看着范明阳,皱眉道:“今天你很不对劲,一直针对古辛,你们闹什么矛盾了,都是好兄弟,等康复之后,说清楚就好了。” 范明阳摇摇头,表情开始变得不自在,他道:“我们之间没发生矛盾,我只是想来跟夫人揭露一件他的事情。夫人难道没察觉,古辛对您跟对别人很不一样吗?” 湛若音停住脚步,斜睨着范明阳,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范明阳脸色煞白,咽了咽口水,语重心长道:“夫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古辛对您起了贼心,他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了。我发誓说的都是实话,夫人要是觉得我在胡说,大可一查究竟。古辛亲手织的抱枕外套,根本不是送给女朋友,他没有女朋友,是想专门送给夫人的啊!” 湛若音回想了一下那个抱枕外套,淡绿色、皮卡丘图案、跟客厅抱枕尺寸一致;还有古辛对旁人和湛若音的态度差别;以及古辛敢为了湛若音拼命…… 湛若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以为厉景琰杀疯了这场豪门大戏已经足够精彩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保镖爱上豪门主母,这个世界怎么能这么玄幻,拍成电视剧肯定能爆火。 湛若音抬脚继续走,冷声问范明阳:“你是怎么发现这些事情的,以前怎么不告发,偏偏选在古辛受伤的时候?” 范明阳咬唇道:“我和古辛朝夕相处,日积月累,自然就发现了端倪。我没有什么目的,身为夫人的保镖,及时发现问题,为了夫人铲除身边居心叵测的人,是我的职责。” 湛若音倒没怎么怀疑范明阳,不是范明阳说的有多让她信服,而是每个人做事都有目的,范明阳这么做,肯定是看上了甲队队长的位置,他举报揭发古辛,古辛到时候被辞退,范明阳自然而然上位。 人本逐利,古辛自身有问题,范明阳工作职责,揭露他,是可以理解的。 “这件事你别声张,我会处理的。”湛若音对范明阳道。 湛若音到厉景琰的病房时,阳台上月色撩人,厉景琰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毛毯,正认真看着书,书名是《欧洲历史与政治论》。 见屋子里脚步声响起,厉景琰抬头望向屋里,便看到湛若音一个人走进来,他平静的眸子瞬间漾起波澜,嘴角浅笑: “嫂嫂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我以为嫂嫂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湛若音没回答他,冷着脸,慢条斯理走到厉景琰面前,俯视着他,目光从厉景琰眼睛移向他的腿和轮椅,拧眉问道:“你的腿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还要坐到轮椅上?”装乖卖弱么,怪不得临舟他们都可怜他。 厉景琰歪着脑袋,眼睛里被月色氲得湿薄:“因为我不想嫂嫂仰视我。” 第108章 古辛被辞退 湛若音听了这话,更想扇厉景琰了。 “厉景琰,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我来是想警告你,最好乖乖待到明天天亮,中间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律算到你头上。”湛若音瞪着两只大眼睛,夸张的表情,像个大孩子恐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朋友。 厉景琰无奈一笑,“我此刻不也在好好读书,一步都没踏出病房,怎么会给你找事呢。” 湛若音走到厉景琰跟前很近的距离,眼神冷冷的,提醒他道:“去了孤岛就不代表我不监视你了,每隔两个月,我会亲自去找你,了解你的心理疾病进程,好好给我治病。” 厉景琰浅笑出声:“嫂嫂的目的不止这些吧,是怕我耍什么手段离开那里吧。” 湛若音一噎,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就好。” 厉景琰抬眸,仔细盯着湛若音看,湛若音被盯得不自在,偏头不去看他,最后开口问他:“沈穗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厉景琰眉头微挑,毫不掩饰地笑了笑,点头:“是我,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得罪了我。” 湛若音气得身子微颤,早就想到沈穗之死是厉景琰干的,但听厉景琰这么淡定地说出口,湛若音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恶魔在她面前,湛若音气得转身就走。 厉景琰看着湛若音的背影,垂下眸子,手指微微捏着轮椅扶手,脸色变得凄婉哀伤。 古辛第二天早上刚醒过来,就看到范明阳站在他面前,眉头顿时一皱,语气不太好:“你怎么来了,夫人交给你的事情不够多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范明阳环着胳膊,静静地盯着古辛,有种惋惜却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范明阳没想到夫人会这么狠心决绝,丝毫不给古辛留情面,昨天晚上,夫人做出决定,辞掉古辛,为了弥补他所受的罪,可以另外给他补发五年的工资,还有一些补偿福利,足够他未来的生活。 “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我们一起工作五年,难道好兄弟受伤,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范明阳微微叹息,又道:“你作为一个顶级保镖,除了身手好,没剩多少优点,反而意气用事,心胸狭窄,在我的保镖公司根本就不合格。” 古辛听了这话,双手顿时握成了拳头,死死瞪着范明阳,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说这种话是来耀武扬威吗?” 范明阳眼神变得冷淡,脸色难看,伤感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落井下石的人吗?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不管你的事情,任由你毫不掩饰对夫人的感情,可我若不这么做,你都不知道会死在哪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古辛大吃一惊,有些心虚,结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范明阳呵笑一声,道:“听不懂?你比大少爷还小,怎么敢对夫人起贼心,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你的前途都要完了。厉家的保镖肯定有知道这件事的,要不然四爷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杀人不眨眼,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厉家吗?” 古辛怔愣住,他是喜欢夫人,可他并没有逾矩,没有做对夫人不利的事情,更没有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给夫人找麻烦,他只是默默藏在心里,他肯定不会让夫人知道他的心思的。 古辛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他猛地坐起来,惊恐地问:“夫人知道我的事情吗,你是不是告诉她了?” 范明阳无声地叹息一声,道:“是,我告诉夫人了,夫人决定把你辞退,再也不用你了。” 说完,古辛掀起被子起来,走到范明阳面前,狠狠在他脸上落下拳头,双眸猩红,嘴里还骂着脏话:“我就算不能活着离开厉家,也不要被夫人辞退,你tm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不怕死,不怕任何人的威胁,我只想待在夫人身边,你tm真该死。” 说完,古辛还想打范明阳,却被范明阳轻轻松松接住拳头,范明阳淡淡道:“你看看你,连打我第二下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觉得能保护好夫人,夫人身边不缺能力出众的保镖,你为什么会觉得夫人只要你一个。你确实长得好看,银发蓝瞳,身材矫健高大,走在路上能吸引无数小姑娘的目光,可夫人是什么人,她缺你这样的保镖吗?” 古辛被这些话伤得体无完肤,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夫人对他失望了! “你带我去找夫人,我要跟她说清楚,范明阳,我求你了,只帮我这一次,我只要见夫人一面。”古辛说着,就要跪下,被范明阳一把拉住。 范明阳无奈道:“我能带你见夫人,可夫人不想见你。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夫人心烦意乱,连饭都吃不下,你这点小事跟四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的。” 古辛眼角湿红,布满了红血丝,他摇着头,苦涩一笑:“不可能,你骗我,夫人怎么不想见我,我在她身边待了五年,你知道夫人一向看重我,她只是对我失望了,我跟夫人道歉,跟她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她肯定能原谅我的。” 范明阳用力把古辛推到病床上,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夫人是厉家主母,整个上流社会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名流夫人。你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能打独斗的保镖,不想用你了,可以随时厌弃的那种。”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夫人给你了一笔钱,足够维持你以后娶妻生子的生活。夫人不想在京都见到你,所以把你推荐给了西南谢家旁支的大夫人,她是个温柔贤惠的主母,对手底下的人很不错,你以后想工作了就去找谢大夫人吧。” 范明阳说完,同情地看了一眼古辛,就转身离开了。 这就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的下场,夫人是什么人,就算首都世家豪门中的佼佼者,都不敢随便起歪心思,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保镖竟然敢觊觎夫人。 范明阳回到厉家老宅,因为之前的保镖除了几个夫人点名要求留下来的,其余全部辞掉,重新从东北的顶级保镖公司选了一百名保镖。 甲乙丙丁各二十五名,都由范明阳亲自测试分配,这几天范明阳忙得没空想古辛的事情,等想抽空去医院看看古辛时,却发现古辛已经转院了。 听说是夫人的意思,古辛那几天脾气很差,不吃饭不吃药,经常打伤护士和医院,弄得大家心生怨怼,有个胆大的护士,趁夫人来医院做保养,说了这件事。 夫人听了面无表情,离开医院之后,他们看到有保镖把古辛带走了,坐私人飞机去了西南的医院,西南距离京都两千五百多公里,算是彻底无法再回京都了。 第109章 傅以浔结婚 厉临舟从国外回来时,刚好厉向禹和林茵也从西南慢慢悠悠回来。盛绾做了一大桌子菜,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聊天。 吃完饭以后,湛若音单独把厉临舟叫到房间里,问他厉景琰的事情,厉临舟如实回答: “小叔叔已经安顿下来了,除了孤独以外,他没有任何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毕竟别墅里面什么都有,还有专人定期空运食物。” 湛若音点头,问他:“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厉景琰心思深沉,指不定暗中谋划什么事情,你去过别墅,那里有没有你觉得异常的地方,还有厉景琰的状态,我不信他能这么淡定接受一辈子活在孤岛上。” 厉临舟回想了一下,小叔叔一向稳重淡定,不是看书就是睡觉,经历此事,反而更加沉默寡言,如果厉临舟不跟他说话,小叔叔是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妈,您放心,他就算耍什么歪心思,岛上只有他一个人,岛外还有人守着他,不会让他跑了的。” 湛若音脸色凝重:“我不是怕他跑了,是怕他跟什么人有联系,然后让那个人对你们不利。” 厉临舟瞧着母亲神情紧张,脸色不好,就知道这几天母亲没有好好休息,他温声安慰:“妈,你放心吧,不是还我和厉向禹在么,不会出事的。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亲自去国外视察一番,小叔叔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会慢慢醒悟的。” 湛若音眼睛一亮,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好,就当出国旅游,还能对厉景琰起到威慑作用,让他不敢乱搞事情。 “对了,明天厉琛要回来,你去机场接他,顺便去看看老爷子,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好,怎么治都不见效果,我想把他送回老家,那里有山有水,还有老爷子的退休战友,特别适合老爷子养病。若是老太太想跟着去,随她吧,老人家不喜欢分别,他们一起也能做个伴。” 厉临舟身体一怔,眼神震惊,但很快恢复往常,母亲的态度再明显不过,老爷子和老太太不能继续待在京都,在厉家,母亲要有绝对的权力。 厉临舟没有意见,因为经历小叔叔那件事,他也有这个想法,架空老爷子的话语权,这样母亲才能真正做到当家做主,不受别人欺负。 “好,我会跟厉琛讲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 厉临舟准备离开房间时,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今天他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古辛,这很不同寻常,因为以前,有母亲在的地方就有古辛在,因为古辛是母亲的贴身保镖。 厉临舟低眸想了想,才记起古辛受伤了,正在医院养病,他有意无意问:“妈,古辛的病怎么样了?他不在,你可能不太适应。” 湛若音一听到古辛这两个字,心里就很不舒服,有种排斥的感觉:“只是一个保镖而已,他不在,自会有人替上,我为什么会不适应?” 厉临舟有些发愣,他显然没想到母亲会这么样说,古辛是她最看重的保镖,他受伤,母亲之前很担心的,怎么几天功夫,就变得这么冷淡了。 厉临舟抿唇问:“妈,古辛对你不敬了?要不然你对古辛的态度不会这么冷淡。” 湛若音心里微微叹息,她并不想让别人古辛的事情,她总觉得很丢脸,说出去能让人贻笑大方。 “嗯,古辛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得罪我了,还不知悔改,所以就把他辞退了,他现在正在西南养病,以后不会再回厉家了。” 厉临舟一听是这个原因,心里才微微松气,只要不是伤害到母亲,其它什么事情都好说,“哦,原来是这样,古辛确实有时候脾气暴躁,这么处置他,您乐意就好。”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厉临舟就离开房间,嘱咐湛若音好好休息,无论如何,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湛若音在前院的沥青路上晨跑,耳机放的是一条纯英文的国际新闻,说是有一支神秘的杀手队伍,听到了一个传说,说在世界地图上某个孤岛的丛林里,生长着一片片血红色的曼陀罗花,那是天使遗留的痕迹。 只要在那里虔诚的祈祷和朝拜,就会得到天使的指引,到某个危险的地方寻找财富之门的钥匙,然后再回到孤岛进行祈祷和朝拜,就会再得到天使的指引,得到财富之门的具体位置。 所以他们横穿亚欧大陆,寻找孤岛,只为得到财富,在此期间,他们杀了很多岛上的居民,抢掠财富和食物,被国际安全组织和国际警察盯上,他们一边逃亡,一边寻找财富,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希望各岛政府和各岛居民保持警惕和安全防卫意识,如果遇到他们,请及时做出防范。 湛若音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这个世界上哪有天使,都是人为胡编乱造,背后之人用天使的神圣性,利用一些贪财之人探路,然后渔翁得利。 湛若音觉得没意思,换了个音乐频道,一边听音乐,一边跑步,跑完步,回去吃完早饭,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就见盛绾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烫金红色请帖。 湛若音看到了那张请帖,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什么,看着像结婚请帖啊?” 盛绾温婉一笑,抿唇道:“母亲慧眼,是傅家今天早上送来的结婚请帖,傅公子后天结婚。” 湛若音眉头微挑:“傅以浔?” 盛绾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如今同辈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结婚了,我们都长大了。” 湛若音想了下,傅以浔是秦毓念的学弟,自然跟厉临舟关系不太好,她认真道: “估计临舟不会参加,到时候你和厉琛代表我去参加婚礼吧。” 盛绾不解道:“母亲为何不去,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母亲心情会好一点。” 湛若音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对傅家印象不太好,去了也是糟心,你们去吧。” 盛绾叹息一声,没再执着,反而倒是松了一口气:“母亲不去也行,省得看到秦毓念心里不舒服。” 湛若音拧眉看着盛绾:“难道秦毓念也被邀请参加婚礼?” 盛绾叹息道:“不是被邀请,是做为新娘出席婚礼。” 湛若音瞳孔猛地一震,差点被口水呛到。 第110章 这就是一个传说 湛若音有些懵,但很快缓过来了,男婚女嫁是平常事,总不能因为秦毓念跟厉临舟之前发生的事情,就不允许她结婚吧。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哥啊?”盛绾抿唇,有些犹豫。 湛若音摇摇头,道:“临舟迟早会知道,就只怕勾起他以前不堪的回忆,又想不开了。” 盛绾微微皱眉,心里无声地叹息:“大哥已经交了新的女朋友,他会想开的,尹小姐是个直率开朗的女孩子,她和大哥很般配。” 湛若音担心厉临舟到时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比如闹婚。 “母亲,后天我和厉琛赴宴吧,大哥恐怕见不得这种场面。” 湛若音道:“我晚点跟临舟说一下这件事,去不去看他。” 盛绾点点头,便以去福利院安排赵静兰回岚和为由,离开了老宅。 赵静兰自始至终在福利院待得好好的,湛若音那天去福利院找厉景琰,顺便去看看赵静兰是什么情况,原本以为赵静兰难逃厉景琰之手,但让人意外的是,赵静兰安然无恙,她压根儿不知道厉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湛若音先让她继续住下,等厉家的事情不忙了再安排她回岚和。 这事儿盛绾也知道,见湛若音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她主动跟湛若音说,安排赵静兰的事情让她去办,湛若音自然乐意。 盛绾的能力有目共睹,湛若音一百个放心。 赵静兰其实挺可怜的,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丈夫和儿子车祸去世,只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亲戚靠不住。盛绾打算把她送到岚和的高级养老院,高品质服务对老人用心,不用担心赵静兰被人欺负,只要钱到位,就能安享晚年。 晚上,厉临舟跟厉琛先后走进客厅,湛若音正在打游戏,看到这副画面,不免有些惊讶。 他们兄弟俩虽然表面上兄友弟恭,可背地里谁都不服谁,把对方当做竞争对手,见了面就剑拔弩张,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一起回家呢。 “回来了,你们兄弟俩难得这么亲近,还一起出去吃的晚饭,真是长大了啊。”湛若音放下手机,笑眯眯道。 “妈,你找我什么事?”厉临舟一脸高冷,显然不太认同母亲的话,因为他和厉琛是碰巧遇到的。 厉琛手里拎着一个礼物袋,走过去,放到湛若音面前的桌子上,温声道:“妈,老规矩,给你带的礼物,卡地亚最新款的镯子。” 湛若音点点头,目光从礼物袋上掠过,落到厉琛脸上,剑眉星目,英气俊朗,他确实和厉景宸长得像,厉家没有丑人,这句话湛若音很认同。 湛若音对厉琛道:“听说欧洲的某些贵族找你谈生意,你没见人家,还把人家打了一顿扔到门外边,因为此事,你得罪了不少人,你怎么想的?” 厉琛不以为然,偏头看了厉临舟一眼,迈着懒散的步伐,坐到湛若音左边的沙发上,松弛感十足。 “妈,你喜欢听国际新闻,应该听说过最近在国外闹得人心惶惶的天使传说,那些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谈合作。” 湛若音眨着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记起来今天早上听到的那个十分好笑的杀手组织寻找财富的新闻。 湛若音点点头,有些茫然:“是说孤岛藏着财富钥匙的那个新闻吗?” 厉琛点点头:“他们想要聚集世界杀手排行榜前十的杀手组成寻宝队寻找孤岛和财富,雇佣金高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排行榜前二十的杀手都很难请,所以找上我,让我帮忙请他们出山。” 湛若音觉得好笑:“这就是一个传说,你们真当真了?” 厉琛耸耸肩,无奈一笑:“我没当真,所以我拒绝了,不过他们不死心,听说我回国了,就跟着我一起回华国,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厉临舟见母亲和厉琛交谈甚欢,仿佛忘记了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人,他眼神黯然失色,待在原地沉默不语,但也认真听着他们聊天的内容。 听到厉琛说那些欧洲贵族想雇佣排行榜前十的杀手,不免可笑地弯着唇角。 湛若音很赞同厉琛的做法,这种事情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厉琛拒绝他们是正确的,那些杀手可不是吃素的,弄不好要是得罪了他们,虽说华国安全,可出了国,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人身安全都成了威胁。 湛若音脸色认真严肃:“你做得对,这件事要慎重考虑,咱们家不缺钱,跟天使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沾边的生意还是少做为好。” 厉琛点点头,不过难对付的是,欧洲有几个贵族是跟湛家关系亲近,想要拒绝他们,怕是得费点心思。 “我明白,厉家生意做到如今,是靠稳和狠,我会好好处理好这件事的。” 湛若音挑眉,思绪回到厉琛个人身上,不免有些忧愁,抿着唇角,催促厉琛:“你今天回国恐怕还没有见绾绾吧,你们小两口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回去见见她吧,她恐怕在屋子里想你想得不行了。” 厉琛低眸浅笑,盛绾想他,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她总能在某一天幡然记起以前的事情。 厉琛知道母亲是还有事情要跟大哥说,让他先回去是不方便有三个人在场,厉琛坐起来,对湛若音道:“那我先走了,妈,给你买的镯子记得戴。” 湛若音对他莞尔一笑。 厉琛走后,厉临舟还是一直待在原地不动,湛若音奇怪地看向他,道:“怎么变成木头人了,过来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厉临舟回过神,抬脚走到刚才厉琛坐的位置上,毫不犹豫地坐下去,偏头看向湛若音:“母亲和厉琛聊得来,不像我,不会说话,总是让母亲烦恼。” 湛若音听到这话,咂咂舌,不会在生闷气怪她刚才只跟厉琛说话而冷落了他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厉琛这么久不回家,湛若音自然要好好慰问他一番,而且厉临舟也没开口,这怪谁。 湛若音无奈道:“你弟弟一直国内国外来回跑,很辛苦,而且国外不安全,他的安危你是知道,没有保障,指不定从哪儿窜出来个杀手对他不利。我这么关心他,算是安慰他吧。” 厉临舟闷闷地应了一声,才言归正传:“妈,你让我回来想跟我说什么,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有手机有电话,非要把他叫回家里说,肯定是有关他的大事,不方便手机上说。 湛若音还在纠结怎么把话说得委婉,能让厉临舟轻易接受,但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该怎么说。 算了,直接说吧:“那个,你知道傅以浔后天结婚吗?” 厉临舟一愣,摇摇头,脸色沉下来,傅以浔结不结婚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听到傅以浔这三个字,厉临舟觉得很膈应。 “不知道,傅家今天送的结婚请柬?” 湛若音点头道:“傅家也算京都数一数二的顶级豪门,到时候全华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参加,也自然知道傅以浔的妻子是秦毓念,所以,你是已经把她忘记了的吧,她嫁给谁你都不会生闷气吧。” 厉临舟瞳孔一震,张了张嘴巴,有些哑然,脸色渐渐由铁青变成苍白。 湛若音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没忘记秦毓念,甚至还对秦毓念有感情。 “你怎么想的,参加婚宴吗,如果不想,就让厉琛他们小两口去吧。” 厉临舟嘴角掀起一抹苦笑,她宁愿嫁给傅以浔,都不愿见他,他就这么不值得她喜欢吗? “不去,从她打掉我们之间的孩子那刻起,我们已经形同陌路了。”厉临舟声音暗哑,起身,又跟湛若音道:“妈,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回去处理一下。” 湛若音哪里不知道他是在逃避问题,现在都几点了,公司就算有事,明天处理也行。罢了,厉临舟之前跟秦毓念闹得那么轰轰烈烈,哪里是如今几句话就能释怀的。 “好,去吧,注意休息,别熬的太晚。” 厉临舟点头,离开后,湛若音待在客厅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头疼地不行,她揉了揉太阳穴也无济于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的缘故,她脑袋总是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现在湛若音身边的人,要么被算计受伤,要么图谋不轨离开了她,这种感觉不好受。 湛若音忍了一会儿,疼痛感减了几分,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洗漱,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才入睡。 很快到了傅以浔结婚那天,湛若音以为厉琛和盛绾会去赴宴,没想到是厉临舟带着尹夕去,这要是没有湛若音的监督,指不定会不会忍住不闹事,想了想,湛若音还是决定跟厉临舟一起去。 湛若音坐的商务车,在前面行驶,厉临舟和尹夕坐的迈巴赫在后面,两边都有奔驰车里面全是保镖,全程保护湛若音和厉临舟。 尹夕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玩手机,发完信息,才抬起眼皮,懒懒道:“记得结算出场费昂,姐的时间很宝贵,而且还是见你前女友,哦,不对,你俩还没谈过。” 尹夕的话无疑锋利的刀,狠狠刺到厉临舟的心脏,厉临舟偏头冷冷睨了尹夕一眼,道:“据我所知,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女儿,千娇万宠,怎么舍不得给你钱花,掉钱眼儿里了?” 尹夕撇撇嘴:“谁会跟钱过不去,我就喜欢赚你们有钱人的钱,雇主大方、善良,不会撕破脸,我不赶紧赚点钱等老了谁养我?咱俩又不是真的情侣,指不定哪天就天涯海角各两人了。” 尹夕知道分寸,跟厉临舟谈钱,不能超过三句,要不然就惹得他不耐心烦了,她看着前面那辆车,笑眯眯道:“厉夫人原本没想去赴宴,但听说你要去,立马坐不住了,也跟着你来了。恐怕是觉得你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过来阻止你的。” 厉临舟抬眸看向那辆商务车,微微皱眉:“我知道分寸,以前因为这事儿没少让她操心,现在我该少给她找麻烦。” 尹夕觉得不可思议:“你、果然长大了,难得见你在爱情和亲情面前,选择亲情。” 说实话,尹夕对秦毓念的印象不好不坏,如果说秦毓念单纯为了钱跟厉临舟成为床友,那这个人就很拜金虚荣,可她是为了给亲人治病,而且平时很节俭,没有大手大脚乱花钱,这样有孝心的女孩子,是值得别人尊重的。 要怪就怪厉临舟对秦毓念起了心思,但秦毓念不喜欢厉临舟,所以不论厉临舟怎么对她好,她都视而不见,完全没有感受到被别人保护,这种女孩子,很难拥有幸福,她感受不到别人的好,总觉得别人对她这样,是天经地义的。 听说以前厉临舟连工作都不顾了,带她去滑雪、骑马、游轮旅游,这种危险程度很高的运动项目,厉家是不允许厉家的孩子随便玩的,可厉临舟不仅敢这么做,还敢跟厉夫人对着干,秦毓念但凡有心,就知道厉临舟为了她,做出多少有违家规家训的事情。 所以听到傅以浔的结婚对象是秦毓念的时候,尹夕是很吃惊的,她觉得秦毓念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真爱,因为她没有心,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和幸福的滋味。 厉临舟沉默着没说话,经历厉景琰疯魔这件事,厉临舟清楚地知道,如果厉家的掌权人不是他,公司的总裁不是他,他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就会受委屈、被欺负。 他要成为厉家家主,成为母亲挡风遮雨的一柄伞,成为兄弟姐妹们受委屈时要告状的靠山。 众所周知母亲是厉家长辈最宠爱的儿媳,母亲在厉家说一不二,可结果呢,没有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可一旦有冲突,老爷子就会翻脸不认人。 老爷子只会觉得母亲是外来人,根本不把她当作一家人。 厉临舟经历此事,成长了不少,至少让他觉得,情爱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哦,对了,我昨天晚上耍朋友圈,看到方芷到处诉苦,说被自己继母的女儿抢了婚事,底下有好多人都在讲秦毓念的坏话,可难听了,我给你说一条:听说她上学的时候就伺候金主,恐怕身子都被玩坏了,还能怀孕生孩子吗?傅家估计要绝后了吧,傅以浔也是眼瞎,秦毓念这是找了个老实的下家,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这种女人真的是我们有钱人的灾星啊。” 说完,尹夕见厉临舟没说话,凑过去看了看厉临舟的脸色,果真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全身散发着冰凉的冷气。 尹夕打了一个寒颤,还说不在意秦毓念了,就这句话都忍不了,要是到了婚宴上,听到那些大嘴巴的讲秦毓念坏话,不得翻桌子啊。 第111章 傅家娶了秦毓念,以后真的要家宅不宁了 “你没事吧?”尹夕有点害怕厉临舟现在的样子。 厉临舟嘴角扯着冷笑:“她现在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车里气氛异常压抑,尹夕不敢再乱说什么。 车子一直驶到京都最大的高尔夫球场,傅家在球场举办露天婚礼,远远望去,就看到婚礼上空飞着无人机和很多热气球。 一千多个无人机组成了傅以浔love秦毓念的图案,热气球在空地上不停地撒玫瑰花瓣和喜糖,喜糖上还雕刻着傅以浔和秦毓念的名字。 尹夕跟在湛若音和厉临舟旁边,经过那片空地,她忍不住去捡糖,跟湛若音说:“厉夫人,那儿有喜糖,我想去捡糖吃。” 湛若音看到了盛夫人,她们两个很久没见面了,湛若音想找她聊聊天,听尹夕这么说,自然没反对,温声道:“去吧,你跟临舟找认识的人一起聊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契机可以聚一聚。” 尹夕象征性地挽起厉临舟的胳膊,故作亲昵地靠近厉临舟,对他笑笑,然后跟湛若音说::“嗯,那我们去玩儿啦。” 空地上全是玫瑰花瓣,厚厚一层,尹夕扒拉了几下,才找到几颗喜糖,用金纸包裹,金纸的里面是印上去的照片,毫无疑问是傅以浔和秦毓念一起照的结婚照,接着又剥开一个,照片是生活照,秦毓念的笑容很甜美,眼睛弯弯,很单纯很美好。 尹夕把这种金纸递到厉临舟面前,笑呵呵问他:“秦毓念在你面前有没有露出这么甜美的笑?” 厉临舟冷冷瞥了金纸一眼,并没有任何不爽,也不说话。 尹夕眉头微挑,“哦呦,真的放下了?说实在的,我以为你今天来是想闹婚呢。” 厉临舟双手插兜,扯着冷笑:“我没那么幼稚。” 这时候有几个厉临舟的大学同学兼好兄弟走过来,他们家世跟傅家差不多,都有生意上的往来,自然也被邀请来,看到厉临舟和尹夕这么亲密的聊天,忍不住调侃了几句。尹夕是个社牛,即使有几个她压根儿没见过,也能跟他们聊得游刃有余,很快就忘记了秦毓念这件事。 湛若音看到盛夫人,就过去跟她打招呼,盛夫人一脸受宠若惊,说实在的,她多多少少听盛绾提到厉景琰的事情,后怕厉景琰把盛家的秘密说出去,那几天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好在厉景琰没说,还被送去国外孤岛,跟别人断了联系,他就算想说什么,没联通方式,传不到外边。 盛夫人原本也是不想参加这场婚礼的,她每天都闹头疼,简直就是煎熬,可盛绾说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许就不那么紧张了。 盛夫人这才愿意来。 “盛夫人,最近几天不见,你消瘦了不少,是不是这些天天热,食欲不振啊?”湛若音笑眯眯地打招呼。 其实湛若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盛家现在什么状况,她一清二楚,盛绾跟她说盛家做了对不起盛南廷的事情,要是说出去,盛南廷不会原谅他们,京都世家豪门也会对盛家嗤之以鼻。 厉景琰的事情闹得这么凶,盛绾肯定给盛家传了消息,盛夫人之前恐怕很不好受。 盛夫人讪讪地抿唇,走向湛若音,看着她道:“是啊,天热吃不下去饭,身体都虚弱了。” 湛若音额角微抽,担心道:“那可不行,还是要看医生调理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应该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再让身体受损了。” 盛夫人觉得湛若音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劲儿地点头:“是,你说的可太对了,绾绾每次回家都念叨让我好好吃饭呢。哦,我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你知道今天方家也要来参加婚宴吗?” 湛若音摇摇头,问盛夫人:“是之前跟傅以浔订婚的那个方家吗?” 盛夫人点点头,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走动,她低声凑到湛若音耳边,悄悄道:“方家今天来估计是来闹婚,搞个鱼死网破的。” 湛若音震惊看着盛夫人,要说出了这种事情,傅家和方家估计已经撕破脸了,怎么明知道方家不乐意,还邀请他们呢。 “傅家知道这件事吗,要真是这样,得派人盯着方家,结婚可是大事,被闹婚可是真的结仇了。”湛若音佩服方家的勇气,但如果有人敢毁约,娶一个什么都不如方芷的女人,要是湛若音,她也很生气,估计到时候这种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盛夫人拉着湛若音往前面的巨型遮阳棚底下坐着,里面摆着桌子,桌子上有酒水和糕点,给湛若音选了一杯白桃汁,又被自己选个一杯西柚汁,回来递给湛若音,继续跟湛若音说: “傅家当时不知道,傅家的长辈都没想着邀请方家,是秦毓念央着傅以浔,给方家送的结婚请柬。也是今天早上傅以浔心虚,瞒不下去才告诉他们的。方家原本就不太乐意,收到秦毓念要求送的请柬,怒火中烧,以为是整个傅家纵然秦毓念打方家、打方芷的脸!既然傅家不仁,就别怪他们方家不义,这不计划着要在今天闹婚呢。” 湛若音佩服盛夫人打听小道消息的能力,这么细致的内容,恐怕盛夫人在傅家和方家都有熟人吧。 湛若音渐渐意识到问题,她拧眉问:“秦毓念都还没嫁进傅家,怎么还决定给谁送请柬,而且方家跟傅家的关系,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故意送的请柬吧?” 盛夫人一边对秦毓念鄙夷,一边重重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可不是嘛。你还不知道吧,方芷的后妈是秦毓念的亲妈,亲妈嫁进豪门这么多年,对方芷千般万般讨好,冷落了亲女儿这么多年,秦毓念自然心里不平衡,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估计是想亲自打亲妈的脸。” 湛若音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不太相信盛夫人的话,秦毓念这个人她打过交道,一朵倔强的小白花,心思不坏,就算再怨恨亲生母亲,也不能在这种场合给自己撒气吧。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啊。”湛若音小抿了一口白桃汁,迟疑地看着盛夫人。 “都是这么传的,而且傅家有佣人还亲耳听到秦毓念说:我终于要扬眉吐气了。这话不就跟这事儿吻合了么。”盛夫人叹息一声,接着说: “你刚才在迎宾门口也见了傅家的长辈,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吧,虽说看着笑容满面,但都僵在脸上了。他们明显不满意这个儿媳,还没进门就让他们的儿子跟她一起办坏事,要我看,傅家娶了秦毓念,以后真的要家宅不宁了。” 湛若音脸色难看,秦毓念以前要说也挺明事理的,怎么到了傅家就变成这样了。 湛若音勉强一笑,道:“这些都是小道消息,咱们是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不要偏听偏信的好。” 盛夫人察觉湛若音脸色不太好,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和秦毓念有关? 可是她们之间阶级差距太大,估计都没见过面,更不要提交情什么的了。 盛夫人决定宴席结束,她得回去问问绾绾,恐怕厉夫人跟秦毓念之间是有什么事情的。 第112章 她们都叫我厉夫人 “不提了不提了,这些糟心事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傅家纵着唯一的儿子娶秦毓念,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他们家的家事,跟咱们无关。”说着,开始转移话题:“厉夫人,我听说京都最近有几场珠宝拍卖会,你要不要去玩玩?” 湛若音笑了笑,“再说吧,家里事多,我那个小叔子一个人在国外待着,我不放心,准备过几天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回来要是能赶得上,咱们约着一起去。” 盛夫人知道厉景琰做的人神共愤的事情,自然明白湛若音是恨极了厉景琰,关心厉景琰是幌子,真正要做的怕是去警告厉景琰安分守己。 盛夫人不敢在这件事上置喙湛若音,只能点头:“好,亲家母你是个脾气温柔、善良的人,厉景琰有你这么个嫂嫂,是他的福气。” 湛若音冷笑着,厉景琰这个天生坏种,遇到他,算是她倒了八辈子霉。 这时,有几个富太太手挽着手,一副姐妹情深地样子,亲热的不行,正找地方避避太阳。 中间的太太被其她富太太簇拥着,无疑表明她独一无二的地位,有人还在笑眯眯地捧场拍马屁:“诶呦易太太,您如今都快五十五了吧,保养地跟二十岁的小姑娘似的,我们站在您面前,就跟您是古代侯府里雍容华贵的侯夫人,我们是您身边的粗使嬷嬷似的。” 易太太戴着墨镜,涂着大红唇,棕色大波浪卷发,穿着高定服装,时尚洋气。 有人拿着扇子给她扇风遮阳,听到这话,她嘴角翘起来,睨了说话之人一眼,谁不乐意让别人夸自己,她心里美滋滋的,高傲地扬起下巴,不急不慢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油嘴滑舌,一点风雅气质都没有,怪不得那些个贵太太们看不上你们。” 有贵太太还在捧场:“是是是,那些贵太太看不上我们,只要易太太愿意跟我们交心聊天,我们就知足了。” “您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名流夫人,我们都很愿意跟您交朋友呢。” 易太太听这话早都听腻了,撇着嘴角,不耐道:“行了,热死了,我的皮肤可经不起晒,帮我找个阴凉的地方,我要好好补补水。” “前面就有一个遮阳棚,人不多,您去那里避避太阳吧。”有人谄媚地扶着易太太,往那边遮阳棚走。 不怪她们这么谄媚奉承,易太太家的背景太大了,易家上一代家主是个深谋远虑、有大格局的人,早年跟在京都三大世家之一的盛家面前当小弟,毫无怨言。 几十年过去,盛家认可了易家的忠心,自然开始重用易家,把易家捧得高高的,易家有盛家作靠山,生意越做越大,人脉越来越广,更加成为了盛家最看重的合作伙伴。 盛家是权的象征,易家是钱的象征,盛家旁支众多,不乏高位者,他们的一句话,就是政策,就是易家赚钱的机遇。 这些奉承易太太的富太太们,大都是钱多人脉少,易太太就是她们目前认识的最大的人脉,她们自然会趋之若鹜地讨好。 易太太远远望着,遮阳棚里坐着两个女人,她瞬间觉得不顺心了:“我这个人坏毛病多,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休息。” 有人心领神会,赶紧说:“明白,我现在就让她们离开。” 说着,几个富太太朝湛若音那边走,刚到遮阳棚,就颐指气使跟湛若音和盛夫人说:“喂,你们别待在这里了,易太太要过来休息,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湛若音正聊得开心,突兀地听到这些话,有些好笑,她们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敢让她起来腾位置,就连今天的东道主傅家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湛若音挑着眉,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油光肌差点闪瞎湛若音的眼,她抿唇,悠悠道:“不起,我也想在这里休息,先来后到,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富太太没见过湛若音和盛夫人,以为她们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太太,听湛若音这么嚣张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恼怒道:“你们听说过易家吗,来的人可是易太太,易家的当家主母,身价地位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倍,我劝你别得罪了易太太。” 湛若音眨着眼睛,嘴里喃喃着,眼神有些单纯无辜:“易太太?没听说过,是卖保险的吗,我知道的那个人,也姓易,不过他是男的,总是给我打骚扰电话让我买保险,很烦。” 富太太被这么一噎,脸色难看至极,死死瞪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作死,不知道的话,你现在可以拿手机查查,怕了就赶紧让位,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湛若音环着胳膊,一脸高冷,不为所动道:“不查,我就想待在这里,不服让什么易太太过来,我们单挑,谁赢了这地方就归谁。” 湛若音原本就心里压着一口气,动不了厉景琰,她已经很憋屈了,现在是个人都想欺负她,她要还是那么忍气吞声,那真的要忍出病来。 况且,湛若音现在的身份,京都谁敢惹,她不惹别人就不错了。 盛夫人一脸震惊地看向湛若音,厉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还真有点可爱哦。 盛夫人平时很关注盛家的生意,自然知道有个合作伙伴姓易,不过那是盛家三老爷的熟人,跟盛夫人的丈夫盛家家主,来往甚少,易家还没资格见到盛夫人和盛先生。 她凑过去,跟湛若音道:“亲家母,我知道易家,就是个做生意的小门户,跟我三叔家来往甚密,估计是仗着我三叔的势了。” 湛若音听了觉得可笑,靠山都不是盛家的正经掌权人,底下的小兵拽得跟认识玉皇大帝似的。 湛若音面无表情,跟盛夫人道:“反正我不起来,跟她们讲道理她们又不听,我懒得跟她们掰扯,大不了打一架,我正愁有气没地方撒呢。” 盛夫人欲哭无泪,都是文化人,何必这么粗鲁呢,估计厉夫人还对厉景琰的事情耿耿于怀,心里不如意,自然见谁都想打一架。 但以厉夫人的身份和地位,她也没必要让步,说实话,按照厉夫人以前疯批的性子,估计面前这帮人说完第一句话,就被自家男人带回家写忏悔书了。 现在厉夫人能这么平易近人,不惹事,不找别人麻烦,她们就该偷着乐了。 “粗俗,你是哪家的太太,上流社会敢动手动脚,真给你男人丢人。” 湛若音站起来,她身材高挑,又穿着高跟鞋,走到那几个太太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们,嘴角浅笑,淡淡道:“她们都叫我厉夫人,我男人早死了,所以他管不了我。” 第113章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厉夫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京都的豪门哪家姓厉啊,你这种小门小户竟然有能耐不给易太太面子?” 湛若音嗤笑一声,“小门小户?行,你们恬不知耻,我还跟你们计较什么?” 富太太们怒气冲天,死死瞪着湛若音,想把她活剥了。 “京都我只听说过一家姓厉的,那可是顶级豪门,那个厉家的夫人,别说我们,就连易太太想见,都没资格,你想碰瓷也不动脑子想想,那位厉夫人不喜欢这种场合,很少露面,要不然我们也就真信了你的鬼话!” 湛若音重新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环着胳膊,眼尾微翘:“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正这地方,是我先坐在这儿的,就没有起来给你们让位的道理。” 盛夫人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看着那些富太太们,厉声道:“你们是吃饱撑得没事干吗,球场又不止一个遮阳的地方,而且这个遮阳篷这么大,足够容得下五十多个人,我和厉夫人已经先到了,你们想来休息或者坐坐也可以,但非要我们起来腾地方,这就有点不太合适吧?” 富太太压根儿没把湛若音和盛夫人放在眼里,现下好不容易遇到易太太一次,她们可不能把事情办砸了,那不就是失信于易太太吗,得罪这两个女人总比得罪易太太强。 穿着紫色流苏旗袍的富太太环着胳膊,气势汹汹道:“是啊,球场不止一个遮阳的地方,你们也可以去那里,非要和易太太争什么争,你们能得罪得起易太太吗?” 湛若音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她们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心里的郁闷地不行,掏出手机,直接给傅太太打了电话,那头见来电是湛若音,自然不敢怠慢,很快接通了电话: “厉夫人?” 湛若音冷冷看着那些富太太,直截了当道:“傅太太,你现在有空吗,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紫袍富太冷呵一声,睨着湛若音,压根儿不相信她能搬来傅太太做救兵,傅太太可是跟易太太一个级别的夫人,怎么能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她叫来呢。 “不要以为你拿个手机放在耳边,叫了声傅太太,我就会相信你真的在给傅太太打电话,今天这个地方,你不让也得让!” 湛若音没理会她,拿起旁边高脚桌上的白桃汁,抿了一口,清爽甜腻的味道充斥味蕾,心情舒缓了不少。 傅太太正在迎宾门口,一听厉夫人有求于她,脸色渐渐凝重,疲惫的声音变得十分认真,厉夫人今天能来,已经让傅家蓬荜生辉了,她丝毫不敢怠慢:“厉夫人,我记得您刚刚已经到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需要我做些什么?” 湛若音声音不咸不淡,颇为懒散,用上位者的口吻,不满地陈述:“你们傅家真是好样的,我和盛夫人好好在一起聊天,这倒好,突然来了几个人要撵我们走,挺有意思的哈,我以前出席国宴的时候,都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没想到在你们傅家体验了一把被人嫌弃的感觉。” “今儿是你们傅家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让你们下不来台,麻烦你现在带些保镖,把我面前这些聒噪的太太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们。” 湛若音的声音如雷贯耳,傅太太开得免提,听到这话,傅家上下,老的少的,脸色难看,由青转为黑,由黑转为白。 尤其是傅太太和傅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太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泪眼婆娑,无措地看向公公婆婆,赶紧给湛若音回话:“好的,我马上派人把那群人带走,真是对不住,厉夫人,今天事情多如牛毛,我实在应付不过来,所以对您有些怠慢,请您谅解一下,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湛若音不爽地轻哼一声:“麻烦快点,我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湛若音挂断电话后,傅先生恼怒地对傅太太发火:“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厉夫人和盛夫人是傅家的贵客,要专门安排场地和宴席,你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能让那群鼠目寸光的女人惹得厉夫人不痛快。儿子儿子管不了,宴席宴席办成这样,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快带人去找厉夫人!” 傅太太第一次被自家男人这么怒吼,委屈地抹了把眼泪:“我早就听说厉夫人不喜欢这种场合,让她儿子和儿媳一起来的,没想到厉夫人今天又来了,我又不是预言家,我怎么知道厉夫人到底来不来!” 傅先生本来因为傅以浔娶了个乡下野丫头一直生着气,现在见妻子犟嘴,更恼了: “厉夫人不来,还有盛夫人呢,你安排了没有?我告诉你,就因为你的疏忽大意,一下得罪两个世家,今天要是厉家执意追究下去,你就带着你儿子滚出傅家,傅家跟厉家还是友好的合作伙伴。” 傅太太瞪大了眼睛,眼泪哗哗往下流,心痛道: “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声吧,让我们母子俩滚蛋,好让你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上位吧,我告诉你,傅振华,厉家的掌权人杀伐果断,眼里不容沙子,要是让他知道他母亲在傅家受了委屈,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咱们傅家这一大家子一起死吧!” 傅老太太见儿子和儿媳吵起来,眉头皱成八字,心累地不行,苍老的声音暗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吵起来,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厉夫人道歉认错,拿出给厉夫人办事的诚意,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吧。” 傅太太狠狠剜了傅振华一眼,叫了八个保镖往湛若音那边赶,厉夫人能来捧场已经是傅家的荣幸了,要是被人给欺负了,那傅家真的要被耻笑死,严重的话,得罪了厉家,以后公司的未来发展都成问题。 傅太太心里默默祈祷,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富太太千万不要招惹厉夫人,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厉夫人啊! 而湛若音这边,打完电话,目光落到紫袍富太太身上,就听她不屑一笑,跟看笑话似的: “厉、厉夫人是吧?你不会真的以为随便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就怕了,还想让傅太太让人把我们赶走,我们有易太太做靠山,傅太太也不敢随便动我们。” 湛若音环着胳膊,淡淡一笑:“哦,那你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句话吗?” 湛若音说完,易太太和两个富太太一脸不高兴地走过来,一眼便看到湛若音,易太太便开始用一种鄙夷地眼神,上下打量湛若音,身材纤细窈窕,前凸后翘,五官精致,唇不涂而朱,长得跟个狐媚子似的,打扮扮得花枝招展,勾引男人吗? 易太太冷冷将眼神移到那些紫袍富太太身上,不悦道: “怎么回事,让你们去打声招呼,这么久都没回来,你们怕是老糊涂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我们易家可不是愚蠢的阿猫阿狗都能搭上关系的!” 紫袍富太一听,顿时慌了神,怒瞪着湛若音,指着她道:“易太太,就是她,自称是厉夫人,大言不惭说不怕得罪您,就是不让位置,还说要跟您打一架,她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易太太听到有人敢不恭顺她,瞬间脾气上来,慢条斯理地走到湛若音面前,见湛若音依然坐着,二郎腿还微微翘着,不甘示弱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肆无忌惮的挑衅。 易太太怒了,指着湛若音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 说着,抬手就要打湛若音,湛若音起身,反手握住易太太的手腕,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包括易太太。 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湛若音,气得身子发抖:“贱人,你敢打我!” 湛若音用力把易太太推开,易太太四仰八叉地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是后面的两个太太扶着她,她太勉强没有摔倒在地。 湛若音懒散地拍了拍手,好像摸了一下易太太,就跟摸了一手灰似的,她声音冷冷的:“还有谁想挨打,站出来,让我打个够。” 全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惹湛若音了。 盛夫人拉着湛若音,低声凑过去,说:“厉夫人,好像傅太太来了。” 湛若音听完,看向易太太背后的那群人,八个魁梧高大的黑衣保镖,中间走着的,是一个穿着中式月白色刺绣旗袍的女人,衣服月白色,是为了不跟新娘抢风头,仔细一看,不就是傅太太吗。 湛若音咂咂嘴,没说话,她原本不想给傅太太找麻烦,虽说现在的事情跟傅家没有半点关系,可在傅家的场地上闹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东道主出面。 至于为什么湛若音不想用厉家的手段,那是因为她不想,这点小问题交给傅家解决,最能体现厉家的地位,有面子,还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自己看戏就行。 易太太见她们缩头缩脑的,气急败坏道:“你们谁上去打这个女人,我们易家就跟谁合作,你们看着办吧!”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慌了神,目光交流了一番,几个富太太要钱不要命,撸起袖子冲向湛若音。 盛夫人惊恐地拉着湛若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愠怒道:“你们摊上大事了!这位可是厉家的当家主母,厉氏集团掌权人的亲母亲!谁要是敢向前一步,别说厉家,我盛家一个都不放过!” 易太太环着胳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呵呵道:“盛家?你下句话是不是就要说你是盛夫人啦?真是可笑,盛夫人最近身体抱恙,一直足不出户在家养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个冒牌的厉夫人,圈里人都知道厉夫人不喜欢这种场合,这次宴席是让儿媳和儿子一起来的,你三言两语就想唬住我,真当我是吓大的?” 盛夫人被气得身子全身发抖,这些太太真是蠢笨如猪,一点脑子都不动吗,如果她们不是真的,那傅家为什么允许她们进来,厉夫人给傅太太打电话,傅太太为什么来了呢! 湛若音也不甘示弱地撸起袖子,却发现自己穿的连衣裙,没有袖子,她尴尬地环着胳膊,看着易太太,平静道: “本来我想着,让傅太太带人把你们轰出去,毕竟今天是傅家办婚事,我不好砸她的场子,但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不懂事,态度嚣张,语气跋扈,惹得我心烦,那就怪我翻脸无情了。” 湛若音给范明阳打电话,让他把厉临舟也叫过来,最好把这些太太的男人都叫过来,磕头赔罪倒不至于,但以后想在京都发展,就要看湛若音一会儿的心情了。 范明阳接到电话,脸色难看,没想到夫人在傅家被人给欺负了,夫人在哪儿不是被簇拥着,光芒万丈的,别人讨好都来不及吧。 场地太大,范明阳去婚礼现场找到厉临舟和尹夕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跟厉临舟说了这事儿,还添油加醋说夫人心情很不好,语气哽咽,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厉临舟本来是想见秦毓念最后一面的,她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最后一面当做利剑斩断以前的点点滴滴,以后再不相见,眼看秦毓念穿着洁白梦幻的婚纱,像公主一样马上就要出来了,厉临舟脸色凝重又难看。 一边是以前的挚爱,一边是最尊爱的母亲,他左右为难。 尹夕剥了一颗喜糖放在嘴里,看出厉临舟的犹豫,心里暗自发笑,也就这两件事能让杀伐果断的总裁大人为难了。 尹夕走到厉临舟面前,问他:“厉夫人被欺负了,你不去找她吗?” 厉临舟垂下眼睑,气息沉闷:“去,走吧。” 范明阳是知道大少爷的事情的,而且也知道大少爷心里肯定有秦毓念,只不过为了厉家,他只能选择让步。 恐怕今天来赴宴,是想见秦毓念最后一面吧。 见厉临舟这么轻快的答应了,范明阳脸色一喜,赶紧道:“我给您带路,夫人和盛夫人在后边的遮阳棚里。” 就在厉临舟抬脚要走的时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过来,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千层酒杯被一个女人推倒,酒杯摔在桌子上,酒水汩汩沿着桌边落在草坪上,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 尹夕也回头,就看到了一个脸熟的女孩子,她把酒泉推倒,觉得不过瘾,又拿出剪刀,把傅以浔和秦毓念的结婚照全部剪成碎片,旁边正在社交聊天的嘉宾们都惊呆了。 见那女孩子手里拿着剪刀,跟个疯子一样,众人都不敢乱动,也不敢大声指责,生怕惹到那女孩子性命不保。 尹夕皱眉,心里暗道大事不妙。 方芷怎么来了? 看样子是来闹婚的。 尹夕将目光移到厉临舟脸上,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漆黑无温,静静地愣在原地,有些震惊。 第114章 龟孙子 方芷眼睛猩红,她那么高傲,从小在鲜花和掌声里长大,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明明已经订婚了,说毁约就毁约,傅以浔娶的还是她后妈的女儿,一个虚荣拜金的贱女人,还想踩着她上位,做梦吧!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方芷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也没想过非要嫁进傅家,可傅家欺人太甚,我跟傅以浔订婚半年,马上就要结婚了,彩礼给了,五金买了,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可傅家忽然来我家,当着我父亲的面毁约,把我父亲气出病来,现在躺在医院不省人事。” “我就想问问傅家,我方芷哪里比不上秦毓念这个靠卖身上位的女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傅以浔这么厌恶我,连跟我当面对质的勇气都没有!” 方芷一边抹眼泪,一边嘶声怒吼,她砸着砸着就累了,坐在椅子上,没人敢跟她说话。 保镖和服务员已经去找傅以浔和傅先生了,傅家的长辈亲戚一个没来,倒是生意上合作伙伴来了很多,现在没人能管得了方芷。 尹夕不忍地望着方芷,默默叹息一声,傻孩子,喜欢上谁,都不能喜欢上没有心的男人,傅以浔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纨绔子弟,自己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能指望他看上的女人有多好? 尹夕见厉临舟双脚跟生了根似的,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她顺水推舟道:“厉总,今天的宴席怕是要被搞砸了,要不您出面阻止一下?” 厉临舟冷冷睨着尹夕,气息凌冽,没有说话。 尹夕讪讪一笑:“得,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我没说。” 范明阳急得直跺脚,额头上冒着冷汗,夫人那边情况紧急啊,大少爷怎么还不走,夫人真的被人给欺负了可怎么办! 方芷歇了三十秒,重新站到舞台中央,刚从躲起来的司仪手中抢过来话筒,就看到秦毓念拖着裙摆,拧着眉,一副倔强又可怜的样子走过来:“方芷,你干什么,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在这里闹什么?” 方芷冷笑一声,扔掉话筒,直勾勾往秦毓念那边走,过去就是一巴掌,秦毓念白皙的脸蛋上瞬间浮起巴掌印,被打懵了。 秦毓念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芷,方芷觉得丝毫不解气,抬手就要再打秦毓念,就在巴掌落到秦毓念脸上时,方芷的手腕被人握住,紧接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到地上。 紧闭双眼的秦毓念觉得好像没有感觉到疼,她睁开眼睛,就被面前的男人拉进了怀抱:“学姐,你没事吧?” 傅以浔西装革履,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抹到后边,比之前在学校上学的傅以浔多了成熟和霸气的感觉。 秦毓念见来人是傅以浔,心里的委屈才慢慢溢出来,她环着傅以浔的腰,把自己的头埋在傅以浔胸口,委屈巴巴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赞同我们在一起,如果让你很为难,那我走就好了,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傅以浔心软地不行,反而把秦毓念护在怀里,恼怒地瞪着地上的方芷,沉声道:“方芷,你打我妻子的脸,就是在打我的脸,今天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方芷的胳膊和大腿摔在地上,疼痛感蔓延全身,她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听到傅以浔的话,她冷笑着,挣扎着站起来:“我也没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今天的婚宴你们一定会办不成的,我叫的人马上就赶过来了,到时候砸了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秦毓念在内,一个都别想好过!” 方芷眼睛布着红血丝,掐着大腿迫使自己不要哭,不要流眼泪,她死死盯着傅以浔,抹了抹眼泪,道: “我爸被秦毓念的亲妈抢走,我的未婚夫被秦毓念抢走,我的事业被厉家限制着,我这一辈子都完蛋了。我爸昏迷住院了,我弟弟正在坐牢,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我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了,就算闹得鱼死网破又如何,我不要谁可怜我。”说着,指着底下的嘉宾,道:“你们这群伪君子,不配可怜我,你们跟傅家都是一伙的!” 这时,方芷找来的人都到了,跟保镖扭打成一片,方芷就跟疯魔了一样,冲向秦毓念,徒手把她的婚纱扯下来,秦毓念瞬间走光,惊慌失措地捂着胸前,傅以浔瞪大了眼睛,赶紧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秦毓念穿上。 傅以浔眼冒火星,走上前就踹了方芷一脚,方芷抓住了秦毓念的裙子,所以没有被扳倒,反而秦毓念被这股外力扯得身体失衡,摇头晃脑,往方芷那边倒。 “啊——”秦毓念惨叫一声,被方芷拽倒在地。 “方芷,你tm想死是不是!”傅以浔脸色铁青,赶紧上前去扶秦毓念起来。 可下一秒就被方芷推倒在地,方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秦毓念的头发,骑到秦毓念身上,狠狠地扇她耳光,嘴里骂着脏话:“贱人,我被你和你妈害得这么惨,我过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臭婊、子,你去死吧!” 方芷眼睛死死瞪着秦毓念,双手掐住秦毓念的脖子,想要把她掐死。 嘉宾们也都不敢上前阻止,傅家可是京都的顶级豪门,他们怕惹祸上身,现在只能明哲保身,纷纷起身往场地外面走。 尹夕见那边的情况,急得团团转,眼看秦毓念就要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想上去帮忙,可被厉临舟叫住了:“你凑什么热闹?” 尹夕觉得不可思议,秦毓念可是厉临舟的心上人,现在被这么蹂躏欺负,他就这么无动于衷? “厉总,您别克制自己了,赶紧上去帮忙啊,要不然秦毓念就要被掐死了!” 范明阳紧绷着神经,比起眼前这迫切的一幕,他更担心夫人受委屈,张了张口,但不敢催促大少爷。 厉临舟抬脚无情地转身离开,冷冷道:“傅以浔要是阻止不了方芷,他就不配是个男人,去把易中良抓过来,带去找我母亲。” 尹夕往后一看,果真看到傅以浔拽着方芷的衣领,把她甩到舞台下面,这一甩,方芷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紧接着,就看到嘉宾席位上的易中良偷偷摸摸地离开这里,尹夕几个箭步,跑过去,把易中良拽到厉临舟面前。 易中良没看清拽他的人是谁,等站稳后,才恼羞成怒道:“谁tm敢这么对我,知道我是谁吗?” 厉临舟睨着易中良,皱着眉头。 尹夕笑呵一声,重新拽着易中良的衣领,跟在厉临舟的身后走:“你是马上就要天塌了的龟孙子!” 易中良在电视上经常见到厉临舟,所以他认出来了,他脸色大变,看到大人物,脚都软了,当即跪了下来,惊惧地看着厉临舟,带着哭腔道: “厉总?您找我什么事情啊,我一直对您敬仰有加,见到您,比见到我亲爹还要高兴啊!” 第115章 鳄鱼的眼泪 厉临舟冷冷看着易中良,一句话没说,就往湛若音那边赶。 湛若音那边,傅太太及时赶到,避免了一场闹剧,湛若音不乐意了,女王般坐在椅子上,拄着下巴,睥睨着面前这群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的太太,嘴角浅笑着: “我这个人吧,太懒,轻易不想与人交恶,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分三九六等,易太太,你是怎么想的,问都不问我是谁,就敢让我挪位置?” 易太太低着脑袋,有种绝望的窒息感,她害怕地看着湛若音,语气没了刚才的嚣张,只有恐惧:“我、我太热了,身体不舒服,就没想那么多,厉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您现在非常生气,您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傅太太和盛夫人站在湛若音两边,同情地看着面前的众人,自那次厉家举办宴会以来,厉夫人脾气随和太多,很少摆架子,更不要说在一个事情上浪费这么长时间。 恐怕厉夫人这次是真恼了。 湛若音抿唇,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法治社会,我怎么能随便打人呢,易太太你这不是教唆我违法犯罪吗。你听着,你惹到我了,我很不高兴,道歉不管用,我不想在京都见到你,还有易家的每一个人。” 易太太一听,天塌了,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旁边的太太们像个缩头乌龟似的,默默震惊着,生怕自己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让厉夫人盯上自己。 易太太赶紧摇摇头,扑通一声,跪在湛若音面前,哭声很大,但没见流眼泪,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她求饶道:“厉夫人,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仗势欺人了,我给您道歉,对不起厉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您挪位置,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湛若音静静看着易太太,沉默不语。 因为易太太不管怎么求饶,湛若音都不想就此放过她。 傅太太在一旁周旋道:“易太太,你怎么回事,这里这么多空位子,你为什么非要跟厉夫人抢,还想一个人霸占整个场地,这到底是我傅家的地方,不是你易家的。在这里都敢这么嚣张,在自己家指不定把佣人当奴隶使唤吧?” 盛夫人冷哼一声,憎恶地看着易太太:“她不止想一个人霸占位置呢,还想让这些太太联合起来殴打厉夫人呢。我说你们傅家宴请的都是些什么人,素质低下,智商低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后就别再往来了,反正我们盛家再也不想看到易家的人,谁要跟易家来往甚密,我们盛家也一个都不能忍。” 这话傅太太听明白了,让傅家以后不再跟易家往来,要不然就是得罪了盛家。 傅太太在一旁赔笑道:“我们傅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往来的,易家这种小门户,我们原本是不打算邀请的,可他们家的儿子跟我家以浔上学的时候是同学,关系好,是以浔私下里邀请来的,我要是知道今天请了易家,绝对会让他们别来的。” 盛夫人点点头,跟湛若音道:“厉夫人,这样吧,就让易家去西北吧,那里是戈壁沙漠,让他们在那里做公益搞发展,也有不错的发展机遇。” 湛若音低眸浅笑着,没说话。 直到厉临舟和尹夕过来,湛若音才起身,走向他们,对厉临舟温声道:“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等睡着了。” 厉临舟道:“婚礼现场出现了点意外,看了会儿热闹,所以来晚了。” 湛若音一怔,不是方家已经开始闹婚了吧? “是方芷带人来闹婚的吗?” 厉临舟点头,他不想回忆刚才的事情,也不想想起那个女人,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厉临舟微微皱眉道:“妈,刚才除了易家,还有谁欺负你了,有胆子做,就该有勇气承担后果,我不会饶了他们的。” 第116章 心机 太太们听到这句话,瑟瑟发抖,都快哭出声来了。 湛若音往厉临舟身后瞧,便看到尹夕力大如牛,提着一个中年男人像提小鸡似的,见湛若音往这边看,尹夕抿唇道: “厉夫人,这位就是易中良,易太太的丈夫,他是来给您赔礼道歉的。” 湛若音对尹夕点点头,目光落到易中良身上,对着他笑道:“你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易中良战战兢兢地站着,看到自家妻子跪在地上,便知出大事了,眼前这位想必是厉总的母亲,厉夫人吧,易中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易太太,这个死女人,狂妄嚣张也该分分场合吧,傅家邀请的客人,哪个是简单的。 还得罪了最不好惹的厉夫人! 易中良不知道具体细节,他无辜地摇摇头,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厉夫人,是不是内子做了什么事情冒犯您了,我替她向您真诚地道歉,内子头脑愚钝,蠢得不能再蠢,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训惩罚她,就不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着,易中良走过去拉着易太太,就要往外走,湛若音皱眉,出声阻止道:“站住,我说让你们走了吗,胆子倒是大的很,敢在我面前说走就走。” 易中良和易太太听到这句话,脚一软,相互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易太太泪流满面,妆容都花了,她可怜兮兮地求助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赶紧想办法。 易中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以后日子不会太平了,厉总绝对不会放过易家的,易家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绝对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易中良讪讪笑着,眼珠一转,眼睛发狠,求饶般看向湛若音,指着易太太苦笑,先发制人道: “厉夫人,经过这件事,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这个跋扈的妻子不该留在易家了,她在家,身为儿媳,不孝顺公公婆婆,身为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在外做为客人,却对陌生人恶语相向,态度极其恶劣。 我易中良想让各位做个见证,从现在起,我跟她恩断义绝,我不是她的丈夫,她不是我的妻子,我马上派人草拟一份离婚协议书,等送来之后,立刻签字。我们易家忠于清正两字,不能让这个女人给毁了。” 说完,易中良转身,把眼角的泪抹掉。 湛若音一愣,没想到易中良会这么绝情,要是跟易太太离婚了,那易太太所做的事情就跟易家没有关系了,他也给湛若音了一个交代,湛若音和厉临舟就不能再处置易家了。 湛若音嘴角露出低迷的笑意,悲哀地看着易中良和易太太,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就是这么绝望冷血,没有利益纠葛的时候,她飞扬跋扈,他纵然她,他们说着这叫作爱。 但一旦产生利益冲突,男人便翻脸不认人,生怕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这也叫爱吗? 那抹掉的一滴泪,是鳄鱼的眼泪吧。 第117章 纪实杀人日记 盛夫人和傅太太惊得合不拢嘴,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吧,怎么能为了明哲保身跟妻子离婚呢。 全场众人都是很震惊的样子,但似乎易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怔地看向易中天,缓了一分钟,才撕心裂肺低吼道: “你想把我卖了?易中良,你想把我卖了讨好厉夫人?我们可是做了快三十年的夫妻,从校园到婚纱,人人都羡慕我有个疼爱我的老公,可现在呢,你竟然要跟我离婚以求自保!?” 易中良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恼怒道:“你看看自己这些年都做了多少荒唐事,欺软怕硬,欺负的人不说上千,也有成百吧,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不都是我给你摆平的吗,你还要我怎么爱你,你到底还要闹多久,把整个易家毁了才满意吗!?” 说完,一把推开易太太,走到厉临舟面前,沉了沉气息,低眉笑道:“厉总,内子不懂事,这才冒犯厉夫人,我现在已经狠狠让她知道犯错的后果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出现在厉夫人面前惹麻烦,您看这个结果满意吗?” 厉临舟抬眸瞥向他,经历了厉景琰的事情之后,现在不管遇到多么让人震惊的事情,他好像都觉得没有那么震惊了。 为了保住自己,抛弃相处三十年的妻子,这种事情以前只在电视剧看到过,没想到真让自己遇到了一回。 厉临舟淡淡道:“你不心痛就行。” 这短短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扎进易中良的心脏,他怎么会不心痛,他爱了三十多年的女人,现在要舍弃她,他当然舍不得了。 可舍不得她,易家就会遭殃,易家这么多年的精心筹谋,不能毁之一旦啊。 易中天涩然一笑,看向厉临舟,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厉总不追究,回去之后我一定写检讨书和忏悔书,明天亲自交到您手中。” 厉临舟看向湛若音,不冷不热跟易中良道:“带着你的前妻走吧,我母亲不想再看到你们。” 易中天点点头,拉着易太太的胳膊,丝毫由不得她挣扎,连拖带拽把呆若木鸡的易太太带走。 湛若音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越来越小,才转身看向那些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太太们,她们整个人都怔愣住了,易太太就这样被抛弃了,不是说易先生很宠爱易太太吗,易太太一丁点儿不舒服,易先生就紧张的不行,冬天还给易太太打水洗脚,生怕把易太太冻着。 湛若音淡然一笑,挑眉道:“看什么,别看了。记住,男人靠不住,你们以后要是也这样欺软怕硬,遇到硬茬的后果,跟易太太一样,或许比她更惨。” 湛若音遣散了她们,现场只剩下傅太太、盛夫人和厉临舟尹夕。 尹夕见傅太太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干些什么,她走上前,跟傅太太说:“傅太太,前边的婚礼现场被方家带人砸的不成样子,要不您先去解决正事吧。” 湛若音才想起来这件事,她赶紧跟傅太太说:“对,说来是我多事了把你叫过来,倒让前边越恼越凶也没个人制止。” 傅太太抿唇,神情自若,听到湛若音的话,心里呵呵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要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为好,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道: “婚礼现场被搞砸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厉夫人、盛夫人,恕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聊天了,我先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这里有糕点有酒水,你们随意,真是万分抱歉。” 湛若音摇摇头,对她莞尔一笑,示意她赶紧去吧。 傅太太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表情瞬间变得冷淡,脸上的震惊和笑意全都没有了。 方家闹婚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她根本没打算做出相应的措施,搞砸了好啊,搞砸了以浔就跟秦毓念结不了婚了,至少闹出这么个笑话,傅以浔和秦毓念丢人丢到方圆百里之外,人人都知道秦毓念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到时候谁敢巴结讨好她,怕是要离她远远的,见一面都觉得恶心。 傅家的婚礼以失败而告终,整个京都上流社会都知道秦毓念抢走了方家的婚事,秦毓念的亲妈抢走了方芷的爸爸,这对母女倍受耻笑和嘲讽,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就连去参加晚会都会被孤立,秦毓念毕竟是顶级豪门傅家的儿媳,可始终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舆论传得十分有分寸,不说傅以浔变心毁约,就只传秦毓念绿茶婊抢男人。 厉临舟在公司都听到了员工们在八卦这件事情,他闭上眼睛,死死掐着手中的钢笔,忍住不去想秦毓念的冲动。 一连几天熬夜工作,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工作上,这样他就不会有心思想秦毓念了。 如果豪门秘辛有排行榜,那秦毓念和傅以浔的事情,绝对稳稳排在榜首,倒是易家得罪厉夫人,易中良跟易太太离婚的事情,就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没有人敢往外传,厉家的地位在这摆着,谁敢随便谈论。 一晃就是半个月,傅以浔也是怕了舆论,才慢慢打消再举办婚礼的打算,毕竟这次跟上次不同,很多人对秦毓念有偏见,他们不给学姐好脸色,傅以浔懒得搭理他们,所以婚事一直搁置着,秦毓念闹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但始终没有办成。 傅家上下,只有傅以浔和秦毓念愁眉苦脸。 湛若音在这半个月内,去西北找了一趟厉向姝和盛穆群,他俩正在拍最后一期恋综,湛若音一边旅游,顺便趁着他们得空的时候,跟他们商量了一下订婚的时间。 计划是湛若音去国外孤岛找完厉景琰之后,在此期间,让他们相处相处,毕竟现在说着爱对方,时间久了,万一发现对方有什么自己受不了的地方,可以随时分手,没必要勉强。 毕竟他们能谈恋爱是厉景琰算计的,而且盛家和厉景琰关系甚密,盛穆群和厉景琰之间有交易,虽说盛穆群迷途知返,可厉景琰贼心不死,湛若音心里说到底是有些膈应的。 湛若音带着范明阳这一群保镖到孤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湛若音惊奇地发现别墅四周都种满了粉色蔷薇,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了,问了管家,才知道是厉景琰要求种的。 湛若音咂咂嘴,她对厉景琰的恨意已经到了他们俩有一样的喜好,都觉得是一件非常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管家带着湛若音到别墅找厉景琰,从前院到别墅客厅,一路上寂寥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座别墅很大很高,是典型的中世纪建筑风格,除了厉景琰和钱管家外,别墅里没有别的人。 这里没有电子产品,没有通讯设备,只有地下室的两个发动机维持别墅的用电,甚至连电子闹钟都没有,古老的西式建筑风格墙壁上,挂的是圆木钟,湛若音打量了一番,空荡荡的客厅里没见到人,问钱管家: “厉景琰呢?” 钱管家抿唇,有些无奈:“您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四爷,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二楼的阳台上看书吧,四爷在这里除了吃睡和每个星期的心理治疗,就是在阳台上看书晒太阳。” 湛若音轻哼一声,她就是要出其不意地来这里,好让厉景琰措手不及,来不及掩藏他的歪心思。 范明阳带着四个保镖,跟在湛若音身后,由钱管家领着,一起上了二楼,二楼全是藏书和古董字画,湛若音四处打量,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湛若音停下脚步,环着胳膊道:“我不喜欢被夕阳照着,让厉景琰到书房跟我说话吧。” 钱管家不敢置喙半句,只能点头道:“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叫四爷。” 钱管家表情凝重而认真,把阳台门推开,走到厉景琰面前,笑眯眯道:“四爷,夫人来了,带了很多您喜欢的书籍,正在书房等着见您呢。” 厉景琰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白色毛毯,正认真看书,听到这句话,手指紧了紧书本,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但表情依然平淡如水,用儒雅温润的声音说道: “哦,那你推着我去见嫂嫂吧。” 厉景琰合住书籍,靠在轮椅背上,微微吐了一口气,钱管家赶紧推着厉景琰去见湛若音。 湛若音已经坐在了书房的办公椅上,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她拿起来看了看封面,又连续掀了几页,才知道这是一本全法语的书,在第100页被折住,应该是厉景琰看到了这里,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看。 但这本书封面斑驳,纸张略微泛黄,明显已经看了不下一遍,湛若音心里想,这本书有那么好看,厉景琰竟然看了这么多遍。 湛若音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简单翻了几页,钱管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夫人,四爷到了。” 把厉景琰推到湛若音的对面,钱管家识相地退出房间。 湛若音抬眸,正要说话,被厉景琰抢先一步,他对湛若音笑道:“嫂嫂来了,怎么有空到这里看我,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湛若音合上书,她跟厉景琰四目相对,嘴角掀起一抹浅笑:“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但更不想你再耍什么手段算计我的孩子。” 厉景琰眼神平淡,静静地看着湛若音:“嫂嫂,你是不是恨极了我,如果有机会能让你杀了我,你会这么做吗。” 湛若音身体一怔,厉景琰说得这么直截了当,把她弄得有点跟不上节奏,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冷笑道:“我凭什么不这么做?厉景琰,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不要藏什么歪心思,老爷子已经没有能力保你了,厉家上下都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会替你求情的!” 厉景琰垂下眼睑,淡淡开口:“哦,我以前不需要老爷子维护,现在更不需要。” 湛若音听了这话直接炸毛,狠狠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瞪着厉景琰,怒火中烧:“你这话什么意思,厉景琰,你是不是又在算计着什么,你果然是没有良心的天上坏种,一辈子都在干坏事,没有人能改变你。” 厉景琰不想湛若音生气,更不想他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向湛若音保证:“嫂嫂,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害厉家的任何人,希望你不要太担心。” 湛若音迟疑地看着厉景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生坏种的保证能相信吗,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湛若音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厉景琰面前,仔细盯着厉景琰的眼睛。 厉景琰微微吐了一口气,他知道湛若音听清楚了,可湛若音让他再说一遍,他耐着性子道:“嫂嫂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算计厉家的任何人,包括厉家的保镖。” 湛若音拧眉,“什么保镖,你还算计过厉家的保镖?” 厉景琰眨着眼睛,直白道:“古辛现在想必已经不在嫂嫂身边了吧,他对您起了贼心,已经不适合成为你的保镖。” 湛若音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可怕,古辛对她有歪心思,是古辛的问题,湛若音处置的没毛病,可这中间竟然有厉景琰的参与? “是、是你把古辛的事情跟范明阳说了,然后让他告诉我,好让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湛若音语无伦次道。 厉景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尾匿着温柔,温和的嗓音动听至极:“我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撇干净,要不然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有我的参与。” 湛若音没反驳他,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古辛对她起贼心是古辛的事情,事情闹大了最多让湛若音被耻笑一会儿,可这跟厉景琰有什么关系。 怕厉家的名声受损? 湛若音嗤笑一声,厉景琰最不配提厉家名誉,如果把他做的事情公之于众,厉家恐怕早就陷入舆论中心,名谣言指责满天飞了。 湛若音环着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气,好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连这种事情都要横插一脚,厉家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算计的?” 厉景琰眼眸泛着深沉:“嫂嫂,我是坏,坏到骨子里,但我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事情能让我关心。” 湛若音觉得自己跟厉景琰聊天要疯了,他就是个神经病,反正他人已经在这里了,不管他算计了多少人,万幸没有人受伤,他以后只能待在这座孤岛上,半步不能离开,所以湛若音不想跟他计较以前的事情了。 湛若音冷冷笑了笑,没说话,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很厚很厚的书,递到厉景琰面前,道:“我想看这本书,但全文都是法语,我看不懂,麻烦你在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个小时,帮我翻译一下,可以吗?” 这是赤裸裸的为难,湛若音本以为厉景琰很拒绝或者恼火,毕竟他从小金尊玉贵,都是别人伺候他,哪有他伺候别人的时候。 下一秒,湛若音就听厉景琰爽朗的声音:“好,嫂嫂是想我直接口译还是翻译到纸上?” 湛若音不可思议地看着厉景琰,紧接着面无表情道:“口译,我想让你亲自读给我听。” 厉景琰接过书籍,看了眼书名,皱了皱眉心,道:“这是一本法国渔民的纪实杀人日记,有些暴力和血腥,但嫂嫂想看,我适当删减一些片段吧。” “厉景琰你认真的?”湛若音只是想表达自己对厉景琰的态度,并且适当地为难他一下,没想到厉景琰一下子就答应了,这就很难让湛若音反应和回答,毕竟她没想到事情还有后续。 “嗯,认真的。” 第118章 把厉景琰吃了 “那你现在就翻译吧。” 湛若音回到椅子上,坐姿端正,认真看着厉景琰,既然厉景琰这么有耐心,她应该尊重他,给他表演的机会。 厉景琰心里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下,温声道:“好,从序言开始吧。” 刚开始的时候,湛若音倒没怎么认真听,因为她发觉只要厉景琰开口说话,她就忍不住看厉景琰的脸,长得好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湛若音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耐心。 厉景琰拿着书,读到血腥的地方,他会停顿一下,斟酌着换个词语,还问湛若音是否能听懂,湛若音点头,佯装自己很明白,其实她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嫂嫂,认真点,读书要聚精会神。”厉景琰没抬头,垂着眸子,声音温柔。 他没抬头就知道湛若音心不在焉。 被识破的湛若音尴尬地脸一红,很快调整好状态,跟着厉景琰的节奏,尤其是读到渔夫从岛外回来的时候,看到岛上的一切,为什么会崩溃的时候,湛若音听得很认真,厉景琰就跟讲睡前故事一样,慢条斯理地一句一句讲述。 湛若音拄着下巴,两只眼眸如秋日潭水,静静盯着厉景琰讲话,这一瞬间,湛若音仿佛忘记了对厉景琰的仇恨,脑子里只把厉景琰当做一个翻译家和演讲家,幽默风趣地讲述故事。 湛若音不得不佩服厉景琰的语言天赋,能把这么可怕的杀人过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下来。 到了最精彩的地方,厉景琰突然停下来,他合上书本,抬眸看向湛若音,想要说话,却发现湛若音正盯着自己,接着,湛若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目光移向别处。 “一小时这么快过去了?渔夫为什么要给岛民投毒啊,整个岛上的人都死光了,连狗都没放过,还有渔夫为什么要自杀啊,你快讲,我从来不看悬疑小说,可这本书真的很合我胃口。” 厉景琰脸色略显歉意,直勾勾盯着湛若音:“嫂嫂难道要说话不算话,你自己说的每天上午下午各一个小时,时间到了,不能多讲了。” 湛若音意犹未尽,却无可奈何:“好吧,明天继续。” 说着,湛若音起身,道:“这里很燥热,只在这里坐着身上就汗津津的,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晚饭让钱管家加一道海鱼。” 湛若音没理会厉景琰的反应,说完,离开书房,范明阳在门外候着,领着湛若音去了钱管家安排的卧室。 卧室在三楼,等湛若音洗完澡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她刚下楼,就闻到一阵肉香味儿,还有红烧茄子的味道。 湛若音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厉景琰指挥钱管家端菜到餐厅,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两道菜了。 钱管家看到了湛若音,他小心翼翼端着红烧茄子,跟端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对湛若音笑道:“夫人洗完澡了,快洗手吃饭吧,四爷亲自下厨做的菜,锅里还煲着养生粥,加了海参和鲍鱼,您晚上吃宵夜的时候记得喝。” 湛若音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厉景琰,有些手足无措,厉景琰下厨? 他刚才站起来,在厨房里做的饭? 这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厉景琰竟然给她做饭,大眼一扫,还都是湛若音爱吃的,这跟见到鬼有什么区别? 不会是想做这些东西讨好她,然后让她心软放他离开这里吧。 想着,湛若音警惕地盯着厉景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景琰眨着眼睛,无辜道:“什么?” 湛若音抿唇道:“我问你做这些菜有什么目的没有?” 厉景琰摇摇头,实诚道:“嫂嫂不远万里来这里看我,我也应该有些表示,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嫂嫂觉得不合胃口?” 湛若音审视厉景琰的眼神,却很坦荡,一点深沉都没有,真的只是做一顿饭这么简单? “没有,你要是能以后天天做饭,我就更乐意了。”湛若音尝过厉景琰的厨艺,好像是去年冬天吧,原身受了一场风寒,发烧犯恶心,呕吐不止,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那时候原身跟家里人的关系很紧张,四个孩子天各一方,都不愿意回家,很久不联系原身,自然不知道原身生病了。 而且原身那段时间跟厉临舟吵了一架,厉临舟一直住在外面的公寓,根本不回来住,原身气得身子发颤,咳嗽不止,出现晕厥的症状,这件事情让原身病上加病,直接卧床不起。 原身也是个倔强的人,觉得没人关心她,没人在乎她在家究竟过得好不好,便逞能不愿意声张,只让家庭医生过来瞧一瞧,原身怕疼,没有输水和打针,只开了点药,每天维持生命体征。 虽然只是记忆,可湛若音回想着,就觉得很痛苦和窒息。 原身到底是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她用仅存的理智给四个孩子发信息,可都是草稿状态,她不敢发,她怕发了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孩子都恨她,恨不得她病死。 原身那段时间真的快死了一样,吃不下去饭,不去看医生,心里也藏着沉重的事情,可以说,那年如果没有厉景琰在,没有厉景琰认真照顾她,原身已经病死在床上了。 也不知道厉景琰怎么知道原身生病的,跟学校请了假,亲自下厨给原身做好吃的,换着花样做,原身觉得不好吃的,厉景琰想都不想就倒掉,继续做下一道菜,直到原身愿意吃下去为止。 但好在厉景琰很了解原身的喜好,做了五道菜,原身能吃下去三道。 就这样,厉景琰每天给原身做饭,知道原身牵挂孩子们,厉景琰有意无意给她透露他们的日常信息,原身心里的郁结才稍稍缓解,至少那几天能吃得下去东西,原身有免疫力抵抗病魔。 在厉景琰的温柔劝说下,原身愿意去医院治病,也不怕输水和打针。 那几天的饭很好吃,色香味俱全,深刻的味道在记忆里保留了下来。 所以湛若音很想再尝尝厉景琰做的饭。 一定跟以前一个味道吧。 厉景琰笑道:“好,只要嫂嫂在岛上待一日,我就做一日的饭菜。” 湛若音只当他是闲得无聊,才自告奋勇承包做饭的事情。 只要厉景琰能安安稳稳度在岛上过这一辈子,不要再做坏事,他想上房揭瓦,湛若音都同意。 湛若音洗完手,迫不及待去餐厅坐下,厉景琰跟随其后。 钱管家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夫人和四爷吃饭,还以为夫人见了四爷会恨不得抽他两大嘴巴子,反正老爷子没在,四爷虽然手段狠毒,但性格很温柔,就算夫人打他,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可夫人没这么做,还跟四爷相处的很愉快,夫人竟然还夸四爷做的饭好吃,四爷还给夫人夹菜,虽然夫人有些嫌弃,但耐不住好吃,夫人吃了两碗米饭,菜也见底了。 看着这么和谐的画面,钱管家激动地流泪:“夫人,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四爷从来没有亲自下厨,每天吃得非常简单,几乎见不到荤腥,我还在发愁四爷营养跟不上呢,现在看来,四爷要是这么吃,肯定能长胖。” 湛若音抬眸看向厉景琰,他长不长胖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瘦了好啊,生个大病就死了,湛若音再也不担心他会害人了。 听说心理有问题的人,都吃不胖,估计厉景琰以后也就这样了,说瘦不瘦,说胖不胖。 想着,湛若音目光落到厉景琰的胸前和小腹上,衣服被撑得棱角分明,看样子胸肌和腹肌非常矫健,湛若音有些奇怪,他平时都在坐轮椅,是怎么锻炼成这么完美的身材的。 难道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睡觉,起来刻苦锻炼的? 厉景琰察觉到一道目光在看他,抬眸去看湛若音,却发现湛若音竟然盯着他的胸看,他额角微抽,失笑道: “嫂嫂在看什么,是觉得我瘦了还是胖了?” 湛若音赶紧回过神,轻咳一声,面无表情道:“看不出来。” 说完,拿着餐巾抿了下嘴巴,湛若音起身道:“我吃饱了,麻烦你收拾一下碗筷,我要去外面走路消消食。” 厉景琰点头,看了一眼钱管家,钱管家心领神会,赶紧道:“夫人是想去哪里转转呢,别墅后面是一片雨林,树木繁盛,无数动物栖息,不乏毒性极强的蛇虫一类。夫人还是尽量去别墅前边,前面是海滩,有海有晚霞,很美的。” 湛若音迟疑道:“不是有驱虫的措施吗,这里周围百米都不可能有蛇虫的,我又不会走远。” 钱管家擦了把冷汗,继续劝说:“夫人还是不要去了,越靠近雨林的地方,越危险,没有人进去过,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所以我不能让夫人有丝毫危险。” 湛若音见钱管家一脸认真,心里的念头打消了不少,眨着眼睛,跟钱管家道:“好吧,那我去别墅前边走走吧。” 没想到这里还这么危险,湛若音心里幻想着,要是雨林里生长着一种食人的不明动物,突然有一天闯进别墅,把厉景琰吃了,这该多好啊。 湛若音有范明阳和几个保镖跟着,丝毫不害怕,钱管家把湛若音领到沙滩上,就被湛若音遣走了。 让钱管家回去刷碗,因为没有自动刷碗机,钱管家这段日子一直是用朴实勤劳的双手洗碗,虽然跟他的身份不匹配,但相当于多打了几份工,拿着多出来的工钱。 老爷子给的工资太高了,如果可以,钱管家还想替四爷种花种草,这样就可以再多得一份工钱了。 可惜四爷很宝贝这些蔷薇花,专门让钱管家请专人种植打理,一点赚钱的机会都不给。 湛若音转了几圈回到别墅,一点都不觉得累,又打着参观别墅的旗号,在三层楼里转了转,还时不时敲敲墙壁,检查是不是有密室之类的。 但好在都是硬邦邦的墙壁,没有夹层。 这里没有通讯设备,除了钱管家,没有其他人,所以厉景琰算是跟外界断了联系的吧。 而且老爷子没收了厉景琰的股份和所有财产,全部分给四个孩子,当做补偿。 如果有联系,那也是每个星期的心理治疗,厉景琰能接触到心理医生,如果心理医生被厉景琰收买,来回替厉景琰做事,那是也是有可能的。 可湛若音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那名心理医生是湛若音的亲侄女,湛若音哥哥的女儿,是湛家人,湛若音自然信得过。 湛若音结合今天厉景琰的态度,发现他还跟以前一个样,温和有礼,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是个天生坏种,也丝毫看不出来他心里藏着什么算计。 湛若音检查完墙壁,刚转身,厉景琰突然出现自己身后,湛若音吓得心脏漏了一拍,瞪大了眼睛: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我一跳!” 屋子里灯光昏暗,轮椅上的厉景琰,面庞藏匿在阴影之中,却无法消磨他优越的五官,厉景琰抿唇:“嫂嫂在干什么呢?墙上有嫂嫂感兴趣的东西?” 湛若音咽了咽口水,发觉自己太紧张了,她心里懊恼至极,她凭什么要紧张,又不是在干坏事,而且厉景琰要不是太坏,让人捉摸不透,她又何必在这里检查来检查去的。 湛若音清了清嗓子,眨着眼睛道:“没有啊,我没干什么呀,就随便转转,你不是回房间休息了吗,怎么出来了?” 厉景琰知道湛若音还在担心他藏着什么心思,看破不说破,浅笑道:“口渴了,出来喝水。” 湛若音点点头,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毕竟看着厨房的冰箱很高,厉景琰还坐在轮椅上,似乎够不着。 厉景琰点点头,“那就多谢嫂嫂了。” 湛若音见厉景琰真不客气,也没说话,抬脚就往厨房走,打开冰箱,见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竟然还有她最喜欢喝的冰冻白桃汁,湛若音眼睛发亮,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都有点口渴了,她拿了一瓶白桃汁,偏头问厉景琰: “你想喝什么?” 厉景琰见湛若音手里拿了一瓶白桃汁,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他淡淡回应:“白开水吧。” 湛若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叫白开水的,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厉景琰面前,递过去:“呐,只有矿泉水。” 厉景琰眼眸渗着笑意:“我说的就是矿泉水啊,嫂嫂。” 湛若音拧眉,觉得厉景琰在取笑她,霎时有些气恼:“你笑什么,白开水是白开水,矿泉水是矿泉水,这能一样吗?” 厉景琰觉得莫名生气的嫂嫂更加可爱了,他点点头,附和着湛若音:“对,嫂嫂说得对,是我弄混淆了。” 湛若音听厉景琰这么说,才傲娇地回去把冰箱门关掉,跟厉景琰说:“我要回房间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起床继续给我讲故事。” 第119章 嫂嫂想吃,我可以天天做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湛若音停住排查,湛若音回到房间后,又是一阵敲敲碰碰,在自己房间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心安地倒在床上睡觉。 湛若音不是不知道厉景琰的心狠手辣,他善于伪装,难保今日的温润有礼又是他装出来的,她可不相信厉景琰的保证,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有湛若音的威慑在,厉景琰虽然口头上说不再算计厉家人,但湛若音知道自己在厉景琰心中的地位,只是一个看着厉景琰长大的嫂嫂而已,湛若音不相信他会为了自己,改变自己天生坏种的基因。 这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了的。 所以湛若音不能对厉景琰放下提防,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之心,晚点多派几个保镖到这里,时时刻刻监督厉景琰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半点异常,就立刻告诉湛若音。 只有这样,湛若音才能堪堪放心。 想着想着,湛若音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阳光温和照在古老的墙壁上,蔷薇花开得正艳,因为有专人培育,蔷薇花的藤蔓沿着木绳蔓延至三楼阳台。 湛若音一边刷牙,一边在阳台上观赏蔷薇花。 因为颜色鲜艳又开得繁盛,微风一吹,脆弱的粉色花瓣从三楼翩然起舞,直到落在地上才停止优美的舞蹈。 湛若音闭上眼睛,呼吸了几下,淡淡的花香环绕鼻翼,心情都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湛若音洗漱完下楼,果不其然看到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早餐,按理来说,出门在外,只要不是在东南亚地区,几乎早上都是吃三明治,喝牛奶,煎个鸡蛋什么的。 可湛若音看到了小笼包、水煎包、蟹黄包、海鲜粥、蔬菜粥、油条、水煮鸡蛋和阳春面,她惊得走过去,眼睛扫着这些食物,不会都是厉景琰做的吧? 正有这个疑问,厉景琰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餐具,看到湛若音,平静的眸子泛起波澜,浅笑道: “嫂嫂起来了,过来坐,食材有限,我只做了这么多,比不得嫂嫂在家吃的,我会尽量让韩管家派人多空运些食材。” “这都是你做的?”湛若音不可置信。 那得起多早才能做这么多东西啊? 厉景琰点头,只是不知道嫂嫂会不会嫌弃,他已经尽量按照华国人的吃食习惯来做的,而且嫂嫂在国内吃过这些东西,所以算不上讨厌吧。 他转动轮椅,来到湛若音跟前,将放置餐具的盘子递给湛若音,湛若音拿了筷子和勺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蟹黄包,十分不客气道: “我先吃为敬,你也吃吧。” 说完,湛若音用筷子夹了两个蟹黄包放到面前的盘子里,用手拿起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蟹黄的油脂细腻顿时充斥味蕾,湛若音一下子就吃出来,这蟹黄包是用公蟹蟹膏和母蟹蟹黄混合做的,糯性强,黄肥膏白,唇齿留香。 湛若音吃完一个,又开始吃下一个,不得不说,厉景琰虽然人品糟糕至极,但论起其它方面的造诣,绝对属于干一行行一行的境界,厨艺太过完美,无可挑剔。 厉景琰见湛若音吃得津津有味,嘴角微勾,动手给湛若音盛了一碗蔬菜粥,给她递过去。 湛若音对厉景琰点点头,接过后,喝了两勺,胃变得很舒服,她正要喝蔬菜粥呢,因为海鲜粥的味道会跟蟹黄包的味道相冲,所以湛若音想和蔬菜粥,清清味蕾。 对于厉景琰的贴心,湛若音并没有感激他,甚至吃完早餐,都没有对厉景琰说一句谢谢,反而看着桌子上盛了很多的早餐,她眉头稍皱: “下次不用做这么多,就是五个人都不一定吃的完,咱们家虽然富裕,但浪费粮食可耻。这些东西先放冰箱里,等晚上喊上钱管家,争取把东西都吃了,不要过夜。” 厉景琰没说什么,淡淡一笑。 厉景琰知道,嫂嫂现在对他已经跟客气了,不指望她能因为一顿早饭,感激他,嫂嫂不找他麻烦已经很好了。 但厉景琰心里始终有个互相矛盾的念头,他不想嫂嫂找他麻烦,可嫂嫂若不找麻烦,就会冷落他,他不想这样。 所以昨天湛若音提出让厉景琰帮她翻译书籍,厉景琰自然一百个乐意,但他也怕用不了几天书本上的内容就会被翻译完,这样以后,嫂嫂又开始冷落他了。 到时候,嫂嫂恐怕会离开孤岛,下一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厉景琰一边收拾碗筷,就听到耳边湛若音的声音响起:“哦,对了,以后我每隔三个月到你这儿来一趟,代替爸妈和厉家看看你的情况,好让他们放心。还有就是馋你的手艺,每次来恐怕都要吃你做的饭菜,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 湛若音眨着眼睛,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厉景琰,反而有种心安理得的心理。 厉景琰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目光移向湛若音,眼眸潋滟着温柔:“自然愿意,嫂嫂想吃,我可以天天做。” 湛若音环着胳膊,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收拾碗筷而无动于衷,不是湛若音逼他的,是厉景琰自己想做这些,明明可以等钱管家浇完前院的蔬菜来收拾。 “好,你洗完碗到二楼书房,继续给我讲故事。” 说完,湛若音便出去溜达了一圈,朝霞很美,五彩斑斓的云朵越过天际形成美轮美奂的图线,湛若音拍了好多照片,在沙滩上踩着细软的沙子,感受海的气息。 这时,范明阳从不远处走过来,脸色略显难看,道了一句: “夫人。” 湛若音偏头,便看到范明阳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的脸色,有些震惊:“你怎么了,水土不服,昨晚没睡好觉?” 范明阳好笑地抿唇,要是水土不服就好了,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现下跟着夫人来的保镖都出事了,发烧晕厥,体力不支,食欲不振,看着像水土不服,但他们的体格和耐力都是一等一的,要不然不会进入保镖这个行业。 夫人体弱,都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他们这些身子硬朗的男人呢。 一定是有问题的。 第120章 出事 “夫人,您去后院的偏房看看吧,兄弟几个都出事了。” 湛若音脸色一变,偏房住着跟她一起来的保镖,范明阳自然说的是那些保镖出事了。 湛若音赶紧抬脚跟范明阳回去,路上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 范明阳一五一十把保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类似发烧晕厥的情况告诉了她,而且今天早饭是钱管家帮忙做的,可都没胃口吃,反而胃里泛酸水,看到东西都恶心。 湛若音一听,就觉得奇怪,她以前生过大病,且年纪都这么大了,在岛上都没有水土不服的症状,怎么体格比她强百倍的保镖出事了。 “你们是不是昨晚吃了什么东西,这种情况应该是吃坏了肚子。水土不服对你们来说,简直就是职业打击,我第一个就不信。就算真的是水土不服,总不能所有人都出事了,一定是食物中毒,你仔细回忆一下,从昨天到岛上以后,你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过什么东西,或者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这些都有可能导致你们中毒。” 范明阳低眸,回想了一下,觉得也没吃什么,岛上物资匮乏,除了四爷和夫人吃得丰盛点,他们都是白米饭和几道家常菜,都是最简单的蔬菜,没什么问题啊。 “夫人,自从入岛后,我们除了喝饮水机里的水,吃钱管家做的饭,就没有吃过别的东西。至于什么难闻的味道,倒没怎么注意。” 范明阳脸颊泛红,额头上冒着冷汗,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但好在来的时候,他们都准备有医药箱,吃了点抗过敏药,退烧药和维生素,这才缓解了一点痛苦。 湛若音也喝过饮水机的水,她却好好的,所以不是水的问题。 饭菜都是后院现摘现做的,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湛若音觉得事情很蹊跷,而且很恐怖,岛上就这么多人,厉景琰、钱管家、湛若音和湛若音带来的这些保镖,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如果真是中毒,那就说明岛上有不速之客,而且隐匿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对他们不利。 湛若音跟范明阳分析着,两人都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范明阳赶紧反驳湛若音:“夫人为何不怀疑是厉景琰和钱管家动的手,他们也有很大的嫌疑啊。” 湛若音脸色凝重,摇摇头,看向范明阳:“不是他们,这么明显的下毒,岛上就这几个人,一查就能查出来,厉景琰不傻,钱管家鬼精着呢。而且对我的保镖动手,有什么好处,难道想对我不利?可我来岛上是厉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要是去而不返,临舟他们肯定会着急寻我的,找不到我,厉家和湛家不会放过厉景琰的。” 范明阳觉得夫人说得很对,想了夫人刚才的猜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背后汗毛直立。 岛上如果真的潜入了外人,他们要对保镖下毒,有什么目的,而且为什么不对四爷和夫人下毒。他们既然能对保镖下毒,就肯定能顺手对四爷和夫人下毒,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那就是四爷和夫人对他们有用,潜入岛上的目的,就是掳走四爷和夫人!? 范明阳这么想更害怕了,他一边猜测暗处之人的目的,一边开始计划做出防范范措施。 不到十分钟,湛若音带着范明阳去了保镖住的房间,因害怕这种病是传染疾病,所以湛若音只站在门口远远望了望,看到几个屋子里的保镖奄奄一息躺着,毫无生机。 范明阳一路上自觉跟湛若音保持距离,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看着他们加重的病情,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湛若音皱眉,问范明阳:“不是说已经吃了退烧药和维生素了吗,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不行,我得给岛外打电话,让他们带医生过来,治病刻不容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 说着,湛若音便头都不回的回别墅,这时钱管家在后院锄草,看着火急火燎从保镖住处回来的夫人,觉得事情不对劲,把锄头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随其后。 因为岛上跟外界断了联系,手机没信号,连打游戏都不行,只有一个座机,联通厉家的老宅,是韩立在管控着。 湛若音找到座机的位置,赶紧过去给韩立打电话,让韩立派来人手和医生,刻不容缓地飞过来。 韩立知道夫人在岛上遇到事情了,连忙按照夫人命令照做不误,又让公司高科技人才检查了岛外及岛上的所有监控视频,寻找可疑人员。 只是岛很大,岛上监控太多,检查需要时间。韩立觉得不放心,虽然夫人没说要跟大少爷说这件事情,可能夫人是忘了,但韩立很冷静,当机立断,跟厉临舟说了这件诡异的事情。 厉临舟第一个想法就是小叔叔又在整幺蛾子了。 厉临舟一直不敢小觑小叔叔,他的能力是厉临舟可望不可及的,无论学习工作还是社交,都是顶级思维,无可挑剔。 小叔叔在国外建立的杀手组织虽然被老爷子一手解散了,可绝大多数人都唯他马首是瞻,此生只追随小叔叔一人。 这都是尹夕告诉他的情况。 所以虽然小叔叔身在孤岛,孤身一人,但追随他的杀手时刻保护他的安全,其中不乏顶级黑客,他们侵入监控,实时观察岛上的一举一动,生怕厉景琰出现危险。 所以真的有外人潜入岛上,小叔叔的守护者第一时间就会上岛进行剿灭。 潜入岛上的,如果不是小叔叔的人,那就是小叔叔认识的,而且故意纵使他们上岛的。 目的究竟是什么。 母亲虽然恨小叔叔,但答应过老爷子不杀厉景琰,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所以小叔叔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没必要对母亲动手,况且母亲入岛,厉家和京都人尽皆知。 母亲要是回不来,小叔叔面临的,是湛家、厉家的讨伐和京都上流社会所有人的鄙视和厌恶。 外祖父只有母亲一个女儿,舅舅和外祖父将母亲视为掌上明珠,任何人不得轻视怠慢母亲,所以父亲厉景宸死了这么多年,厉家的长辈没一个人敢欺负母亲,就连老爷子老太太都是怕了外祖父家的权势,才对母亲千依百顺的。 如果小叔叔敢对母亲不利,小叔叔也会没命的。 加上小叔叔以前口口声声说要死在母亲手里,而且无论小叔叔对厉家人如何算计,对母亲都是恭敬有加的。 厉临舟想到这些,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没有多担心了。 恐怕就是一种水土不服的疾病,没必要搞得人心惶惶。 但厉临舟还是决定,尽快处理完手头上公司的头等要事,然后明天早上带人去找母亲。 另一边的孤岛上,湛若音打完电话,就见钱管家进来,钱管家看着湛若音脸色沉沉,小心翼翼问她: “夫人是出了什么事吗,今天早上您带来的保镖都没怎么吃饭,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湛若音没跟钱管家说岛上可能有不速之客,吩咐他说:“钱管家,麻烦你再做一些吃的,他们就算不想吃饭也得吃,不吃就没有精力跟疾病抗衡。” 钱管家点头,夫人的命令,他不敢置喙半句,赶紧回厨房,给这几口人准备伙食。 这时,厉景琰从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出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有人推着他出来,那人是个年轻的男子,很高,穿着黑色影衣,虽然脸上有笑容,但眼神阴鸷,平白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还有个身姿曼妙的女生,走着超模的步伐,用枪对着厉景琰的太阳穴,女生画着精致的妆容,唇角勾起浅笑,狐狸眼妆勾人心魄。 三人不急不慢走出来。 “嫂嫂。”厉景琰声音一出,湛若音偏头寻音,便看到这惊悚的一幕,瞳孔猛地一惊,差点大叫出声。 第121章 神秘杀手 湛若音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揪出潜入岛上的人,下一秒就看到他们出现,还劫持了厉景琰。 不过湛若音震惊,只是因为突兀地见到这些人,至于劫不劫持厉景琰,对湛若音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她巴不得厉景琰死呢。 湛若音本能地后退一步,警惕地死死盯着他们,毕竟他们手里有枪,湛若音声音微颤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潜入岛上,劫持厉景琰干什么?” 那画着狐狸妆的女生代号九尾狐,闻言,抿嘴轻笑,百媚千娇:“厉夫人,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厉景琰在我手里,所以你要不想让他死,就得乖乖听我们的话。” 湛若音很惊奇他们竟然知道她的身份,看来他们一定不简单,湛若音将目光移向平淡如水的厉景琰身上,发现他丝毫不害怕,平心静气地坐在那里,什么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也是,他不怕死,所以就算有人用枪对着他,他也丝毫不畏惧。 湛若音抿唇,用厉景琰的命来威胁她,他们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湛若音巴不得厉景琰因为什么意外死了呢。 湛若音双眸静静看着厉景琰,接着眉头横挑,淡道:“那你们把他杀了吧,我做梦都想让他死,死在你们手上,我手里干干净净,杀吧,最好多补几枪,厉家的医生不是吃素的,要是被救回来,给大家都添麻烦不是。” 这话一出,厉景琰猛地看着湛若音,眼眸越来越黯淡无光。 嫂嫂原来一直是这么想的,可他早就说过,他愿意死在嫂嫂手上,以解嫂嫂心头之恨。 推着厉景琰的男人代号孤影,他略微震惊地看向湛若音,问:“你是他的嫂嫂,你们厉家一向和睦,关系甚密,你竟然盼望他死,原来厉家内部,也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团结一致啊。” 孤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两眼放光,对于他们杀手来说,掌握越多的秘密,就意味着多一条生路可走。 湛若音见这两人并不是冲动之人,自然消解了几分恐惧,她环着胳膊,嘴角勾起浅笑,对孤影道: “你竟然知道厉家这些事情,看来事先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岛上住着厉景琰和我,难不成想劫持我们,勒索钱财?” 这话说的太直白,九尾狐走着猫步,到湛若音面前,撒娇地叹息一声,声音妩媚动听,道:“漂亮姐姐,你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厉景琰可是你的小叔子,你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这么狠心让他死啊。我们可没真的想让他有事,不过是漂流已久,缺衣少食,问你们借点钱财,等我们找到宝藏,保准成百上千倍的回报你们。” 湛若音冷笑一声,找宝藏? 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听到的一个国际新闻,一群杀手在丛林寻宝,所到之处,烧杀劫掠,残忍歹毒。 难道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湛若音试探性问他们:“你们是杀手?为了什么天使遗迹来的?” 九尾狐惊奇地看向湛若音,也是没想到湛若音能猜到这些,她没有隐瞒,微笑着,语气之中还有一些无奈:“是啊,天使遗迹可不好找,我们十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剩下我和孤影两个囫囵个儿的人,要不是为了信仰,我们早就放弃,金盆洗脚了。” 湛若音惊得合不拢嘴,原来真的是那些杀手,听说他们个个聪明又狠毒,身手矫健,杀人不眨眼,国际上很多大人物都是被他们杀害的。 听说这次杀手团由杀手榜排名前十的杀手团和一些不怕死的其它组织的杀手组成,但好像前十的杀手中,第一、第三都没出现,也不知道真假,这些都是在网页版新闻中看到的。 孤影见九尾狐这么废话,直接把厉景琰推到湛若音面前,然后松开手,跟他们说:“我们并不想招惹厉家的人,只是走投无路才潜入岛上伺机而动,我们在国际上以守规矩而闻名,只要你给我们钱财支持,我保证等事成之后,百倍奉还。” 湛若音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些杀手为了寻找天使遗迹,伤亡惨重,为了活命,才不得已威胁他们,勒索钱财。 湛若音始终担心这个女生手中的枪走火,赶紧打发了他们要紧,以后已经加派人手,不让外人登岛就是,她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想要多少钱,在我看来,食物和水比钱更重要吧,你们首先得活下去,然后才能享受金钱带来的一切。” 孤影点头道:“钱我要,水和食物我也要。” 湛若音一噎,“好吧,你们想要多少,这座岛上的物资有限,你们想要多,也没有。” 九尾狐伸手比划了一个耶,湛若音额角微抽:“什么意思?” 九尾狐狮子大张口:“两亿美金,加两吨物资。” 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厉景琰,表情也出现了裂痕。 更不用提湛若音,她震惊地都快要把眼珠子瞪掉了。 “你们开什么玩笑,我能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下子两亿美金,然后再筹集两吨物资吗,你们敢伸手要,我都不敢给。你们才几个人,用得完两吨物资吗?” 九尾狐凑到湛若音脖子前,神秘一笑:“谁说全都是我们用了,我们自有用处,不劳厉夫人挂心。” 孤影也附和道:“只要厉夫人肯施以援手,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湛若音咂咂嘴,她倒不是想做投资,让他们涌泉相报也不一定有生之年能看到,天使遗迹本就是传说,湛若音不指望他们能找到宝藏回报她。 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看着他们就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 “好,我马上派人给你们打钱,至于物资,我需要怎么给你们,难不成你们要徒手搬运?” 孤影道:“这个我们早就有准备,岛外距离塞波利河一公里的博西小镇上,有两辆大货车,我们在那儿等您的物资。” 湛若音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这次潜入岛上,是计划好的,什么人负责谈判,什么人负责接收运输货物,组织内部运行地井井有条。 “你们要是用我给你们的钱和物资办坏事,恕我没有提醒你们,我们厉家在国际上不是吃素的,到那时,有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是自然,我们只要钱,不害命,况且,这次的物资,一大部分是帮助岛民——” 九尾狐话没说完,就被孤影眼神示意制止。 她只能悻悻然闭上嘴巴,眨着无辜的眼睛。 但湛若音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是有人花钱让他们寻找宝藏,他们物资没有了,难道不是找背后的老板要吗,为什么要转了这么大的弯,找湛若音要。 想着,九尾狐给了湛若音五张黑玫瑰卡,这种卡只在黑市流通,外边的钱可以打进来,但卡里的钱在外边不能用。因为国际上不承认这种卡,但因为一些高官在位者,需要用这种卡获利,所以虽然国际上不承认,但在黑市,同样可以自由流通,外界的钱可以打进卡里。 分别让湛若音往里面打钱,湛若音接过,用手机拍下黑玫瑰卡卡号,突然想到一件事,湛若音严肃地盯着他们,问: “我的保镖从昨晚开始,就出现了类似中毒的症状,这件事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九尾狐和孤影相互对视,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行的正坐的端,不到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招惹厉家人,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登岛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是。” 语气很坚定,没有心虚,却让湛若音背后冷汗淋漓。 那就意味着,岛上除了眼前这两位,还潜入了另外一批人。 等钱管家听到客厅的动静走过来时,只看到湛若音正要推着厉景琰坐电梯,两人神色平静,好像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钱管家摸摸脑袋,又重新回去做饭。 电梯上,厉景琰和湛若音沉默良久,等出了电梯,厉景琰才开口问:“嫂嫂为什么答应他们,他们不敢得罪厉家,更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湛若音推着他到书房,边走边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连生存都成问题,还顾得上我们是谁吗?我不能把自己的命依托在侥幸二字上。” 厉景琰听完这话,没再说什么。 为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提供钱财和物资,只能说明嫂嫂财大气粗,广结善缘。 “厉景琰,我的那些保镖生病,是不是你下的毒?”湛若音直截了当问。 厉景琰摇摇头,眼尾泛红,一副无辜的模样:“嫂嫂怀疑是我动的手脚?可我有什么理由呢,他们是保护你的保镖,我为什么要害他们?” 湛若音冷呵一声,嘴角露出极为讽刺的笑意:“你做坏事还需要理由吗,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你想做就做的。” 厉景琰看到那抹刺眼的笑意,心脏仿佛被寒冰封住,无奈抬眸看她:“嫂嫂,我说过不会算计厉家人包括保镖在内,我不想骗你,更会遵守诺言。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非常差,甚至巴不得我被刚才那两个人杀了,我理解你的做法,可是我做的,我不会隐瞒,我没有给他们下毒,真的没有。” 湛若音看着厉景琰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欺负他。 可厉景琰这种人,欺负他也是罪有应得的。 湛若音转过头,不去看厉景琰,声音冷冷道:“最好不是你做的,那就说明岛上还有其他潜藏的人,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厉景琰眉头横挑,他敢确定岛上除了孤影和九尾狐,没有别的外来人了,因为如果有,那就是守在暗处之人的失职。 但怎么解释中毒事件。 “嫂嫂,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真的就是水土不服,或者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才导致的中毒。” 湛若音现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刚才那两个人干的,也不是厉景琰,那就没有人了。 钱管家是厉家老人了,是老爷子亲自选的过来照顾厉景琰的,是对厉家最忠心耿耿的人。 第122章 悲剧 “嫂嫂,还需要我给你口译书籍吗?” 湛若音冷冷看着厉景琰,皱眉道:“等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吧。” 厉景琰抬眸仔细看着湛若音:“需要我的帮助吗?” 湛若音目光从厉景琰脸上移到腿上,问:“你的腿没有受伤,却一直坐在轮椅,行动不方便,一直需要伺候,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说完,湛若音离开了书房,独留厉景琰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看着湛若音离开。 湛若音回到偏房,范明阳赶紧过来,脸色严肃道: “夫人,已经有眉目了。” 湛若音惊得眉毛一挑:“这么快就查到了?是不是有人给你们下毒?” 范明阳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顿了顿,直接跪在了湛若音面前,自己包揽了责任: “请夫人恕罪,一切都是我大意了,才没有发现问题,夫人要罚就罚我吧。” 湛若音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有些茫然道:“什么意思,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你下的毒?” 范明阳赶紧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解释道: “我知道别墅后面是禁地,没有夫人和四爷的命令,不能以任何理由到后边的雨林。也是因为我没有交代清楚,导致小李和小陈两人去了丛林,摘了丛林里的果子,回来后分给兄弟们吃。我以为他们拿的是钱管家准备的水果,没有多问什么,谁知道就出现了事故。” “小李和小陈自知是那果子惹的祸,不敢承认,怕夫人责罚他们,才让事情发展到如今。” 湛若音脸色沉沉的,原来真的不是厉景琰干的,是她错怪厉景琰了。 “小李和小陈呢,做了错事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你虽然是他们的队长,但也被他们蒙在鼓里,我不会让你顶罪的,这件事已经轰动了厉家,造成不小的影响,我不罚他们,怎么服众。” 范明阳见夫人态度强硬,也不敢再说什么,把湛若音领到两人的房间,他们吃了药,现在情况好很多,自然认出了夫人,自觉事业不保,他们从床上起来,啪的一声跪在湛若音面前,求饶道: “夫人,我们知错了,求您不要让我们离开甲队,我们真的不知道丛林不可以进,是范队长没有说明白,我们肯定不知道那里是禁忌,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们是第一次犯错的份儿,求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湛若音听了这话,觉得又气又好笑:“说的好像一切都是因为范队长的错,你们贪吃摘了有毒的果子,出了事,倒怪起范队长没有跟你们说明白。是他让你们进来禁地吗,是他让你们摘的果子吗,我身边竟然招了这种人,是非对错分不清楚,看来没必要留在厉家了,你们两个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范明阳悲哀地看向那两个人,他是看在他们两个年纪小,不懂事才主动承担责任,但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主动把错误丢在他身上,这跟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 好在夫人英明公正,要不然他自己也难逃其咎。 两人一听湛若音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两个大男人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被厉家严肃辞退,以后他们还怎么在保镖行业混,他们算是得罪了夫人,谁敢聘用他们。 “夫人,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湛若音冷声道:“我身边的人不允许犯一次错误,你们做不到,自有比你们优秀的人能做到。” 范明阳喊来几个保镖,把两人拖下去,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他们出来半步,等韩管家派来的飞机一到,立刻把他们带回去,卷铺盖走人。 钱管家是做完饭,给他们送饭,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当即从别墅的医药箱里拿出了特意准备的药物,他做事缜密周到,料想过以后可能会用到,谁知道还真派上用场了。 保镖们吃了药,又吃了饭,病情缓住,慢慢恢复正常。 湛若音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书房,发现厉景琰还在原地待着,一动不动。 湛若音皱眉道:“你怎么了,怎么一步都没挪到,不会也生病了吧?” 厉景琰听到湛若音的声音,才慢慢收回思绪,眼底的温柔一闪而过:“嫂嫂解决完事情了?他们怎么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潜入岛上,伺机而动?” 湛若音绕过厉景琰,走到书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了几口,才说:“吃了几个有毒的果子,犯事的人还死鸭子嘴硬,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我已经让他们滚蛋了。” 厉景琰点点头,自己转动轮椅,来到湛若音对面,把书拿出来,跟湛若音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嫂嫂可以听我翻译了吧?” 湛若音坐到办公椅上,认真地点点头,厉景琰便有声有色地把渔民的作案原因和作案过程,娓娓道来。 渔民勤恳朴实,是岛上出了名老实人,很能干,为了让妻子和孩子过上富足的生活,他外出去博西镇打工五年,每天都饱受折磨,精疲力尽,但主要一想到岛上的妻子和孩子,他全身又充满了力气。 当渔民拿着不菲的工资和美味的食物见妻子和孩子时,回到岛上却发现时过境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成为岛上人的玩物,并且围观之人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参与其中。 打工五年后的一天,渔民再见到自己的妻子时,却发现妻子已经神志不清,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下、体糜烂,两个八岁的孩子一男一女也被侵犯,岛上的人就跟一群恶魔没有任何区别。 而始作俑者竟然是渔民的亲弟弟,弟弟强行占有了自己的嫂嫂,还把自己的侄子侄女送给岛上有威望有地位的人,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连品德高尚的岛长都这么做,岛民自然蜂拥而上,折磨母子三人,甚至把他们当做商品,进行买卖交换。 渔民深爱妻子和孩子,不忍他们在世上受罪,用野果提取的毒素给他们下毒,让他们得到永远的解脱。 渔民强颜欢笑,表面上故作愚钝和老实,实际上筹谋了半个月,将岛民尽数杀害,而后在妻子和孩子的坟前自杀身亡,之后岛上便成了荒无人烟的鬼岛,听说夜幕降临,月亮会变成血色,月光所照之处,皆是一片鬼哭之音,声音凄惨悲凉。 让人不寒而栗,想要逃离这座鬼岛。 详细的作案过程和渔民天时地利人和的谋略,完全不像一个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的渔民能想出来的,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渔民的智慧和镇定已经超出想象。 爱真的能让一个人突破极限。 翻译到作案过程时,厉景琰温润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 湛若音眼眶猩红,湿湿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些悲伤。 “真的好惨啊,我觉得渔民做的对,岛上的人真的该死,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制止,反而看热闹加入其中。” 厉景琰仔细盯着湛若音,黯淡的目光透露着小心翼翼和悲伤,他试探性道:“故事的开始,是渔民的弟弟对自己的嫂嫂起了贼心,如果弟弟不这么做,悲剧就不会发生。” 湛若音并不认同他的观点,“错,弟弟只是导火索,没有弟弟,还会有其他人,岛上的风气肮脏腐朽,岛民的思想龌龊,一个美丽温柔的女性在家照顾孩子,丈夫常年不在家,这对于兽性大于人性的岛民来说,十分具有诱惑力。悲剧的核心往往是谴责一类人,而非个人本身。” 厉景琰听完,十指握拳,怔怔地望向湛若音。 所以,他一个人,不会造成悲剧的,是吗。 第123章 阿摩利斯喜欢厉景琰 见厉景琰怔愣住,湛若音还以为自己的观点有问题,她有些奇怪地看着厉景琰: “喂,我知道没有你读书多,见解没有你全面独到,但也不用这副样子看着我吧,好像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 厉景琰这会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他怕将心中的那几个字说出口,带给他的是毁灭性的打击,嫂嫂恨不得他死,所以他又怎会自讨苦吃呢。 厉景琰缓过神,舔了舔苍白的唇,微笑道:“嫂嫂没说错,我觉得嫂嫂一针见血,说得很有道理。” 见厉景琰这么附和自己,湛若音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说实话,厉景琰给她的感觉,总有种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很赞同,并且让你觉得他平时很冷淡,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变得很温柔随和。 湛若音最终觉得,肯定是自己态度够强硬,厉景琰不敢怠慢自己,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你不用这么昧着良心赞同我,我又不是非要你说出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只要你真诚,我没什么地方可以指摘你。” 湛若音还要去看看保镖们恢复的情况,说完,就下楼去后院偏房,几个房间的保镖吃完早饭,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以后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吃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轻则中毒,重则生病。 每一条规则制定的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范明阳身体素质强,加上只吃了半个果子,中毒不深,这会儿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见湛若音过来看他,赶紧从床上起来,穿上鞋走到湛若音面前,笑眯眯道: “夫人,您又来看我们了?我们真的很幸运,遇到您这么好的当家主母。” 湛若音呵笑一声:“不用这么恭维我,你们要是在岛上出事,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也不太好,我自然要对你们多多上心了。” 范明阳知道夫人是真心关心他们,只是嘴硬而已,他也没揭穿,而是点头附和:“是是,我们一定把身体养得好好的,不让夫人操心。” 这时,钱管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黑玫瑰烫金请柬,见湛若音,赶紧走过去,道: “夫人,这是法国de harcourt贵族elodie王妃特意送来的请柬,他们跟厉家合作甚密,elodie王妃的唯一嫡子跟厉琛少爷是相识八年的同学兼朋友,想必埃洛迪王妃想借这层关系,跟您套近乎。” 湛若音接过这个重量不轻的请柬,是用纯金打造的黑玫瑰请柬,虽然湛若音不懂法语,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很多个血红色盖章足以说明埃洛迪王妃对湛若音的重视。 湛若音有些震惊了,法国最古老贵族的王妃竟然这么隆重邀请她赴宴,厉家在国际上的地位真不是吹的。 见湛若音脸色凝重,钱管家还以为湛若音不乐意去,便到湛若音跟前解释道: “夫人,埃洛迪王妃是法国贵族阶级最受人尊敬的王妃,她出身寒微,家里子女众多,排行老大的她因为父母离异,孤身一人打工赚钱养育弟妹,只要是法国平民能接触到的工作,她都干过,被恶棍欺负骚扰是常态。但她敢直面硬刚,不怕死,不怕输,她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努力赚钱给弟妹提供上学的机会。 这份毅力和决心吸引了微服私访年轻的王子殿下,王子殿下的家里不允许他娶这样一个卑微低贱的平民,而王妃也不乐意嫁给王子殿下,正是这种淡泊名利的态度深深吸引了殿下,他力排众议迎娶王妃,王妃也发挥了自己的智慧,用自己的实力让家族和整个贵族社会尊敬她。” 湛若音听完,确实有感触,光凭借王妃一个人赚钱养全家的能力,她足以在贵族社会屹立不倒。 但这些事情似乎跟湛若音没有关系吧,她们素不相识,只是家里有商业合作,没有关系好到王妃一个请柬,就能把湛若音请过去。 虽然对于其她贵妇来说,是地位和荣耀的象征,但湛若音身为厉家的主母,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衬托自己的地位。 因为她往那里一站,她就是中心。 “你帮我推了吧,我在这里只待一个星期,时间一到我就要走了,没时间赴宴。” 而且家里一堆事等着湛若音呢。 厉向姝的订婚日程,厉锦予的比赛,还有林京衍的入学手续,这都是需要湛若音亲自处理的。 交给别人,湛若音不放心。 钱管家早就知道夫人不喜欢这种场合,他静静地看着湛若音道: “夫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 湛若音对于钱管家故作神秘的行为很不满,皱眉道:“什么事?” 钱管家道:“埃洛迪王妃的亲弟弟ambroise,是如今国际上炙手可热的商界名人,名下资产数万亿,跟四爷是相识二十多年的同学,他是个心思缜密、又狠辣冷漠的人,听说他是个gay,唯独对四爷一往情深。可能察觉到四爷犯了事被囚禁起来,于是便请求自己的姐姐埃洛迪王妃邀请您赴宴,顺便向您求情,饶恕四爷。” 湛若音听了觉得不可思议:“阿摩利斯喜欢厉景琰?这有点太玄幻了吧?厉景琰知道这件事吗?” “并不知道,四爷只是拿阿摩利斯当作朋友。” 钱管家显然已经习惯了外国这种开放自由的行为习惯,他笑笑却没有反驳,道: “夫人,不论如何,没有人能置喙您的决定,阿摩利斯既然有这个心,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听说他打算散尽半数身家只为获取您的原谅。” 湛若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花费万亿只为争取她的一句原谅。 钱管家见湛若音很震惊,继续往下说:“阿摩利斯决定专门为您打造全世界最大的商业游轮,供全世界名流贵族参观游玩,名字就叫做若音游轮。还要打造世界上规模最大、品种最多的蔷薇花海,占地万亩,只为博得您一笑。还买了以您的名字命名的小行星、度假岛,艺术展览、音乐会、慈善晚宴等等,都以您的名义每隔三个月举行,一直到百年之后。” 钱管家还要说什么,湛若音抬手打断,有些无语:“行了,他怒掷千金为红颜,我要是不见,是真的不给他和埃洛迪王妃的面子。” 顺便跟他们讲清楚,厉家不缺钱,她湛若音不稀得这些,不必为了厉景琰散尽家财,因为湛若音压根儿不会松口。 厉景琰对她孩子做的那些事情,足以让湛若音生生世世恨他。 钱管家一听,有些激动,其实埃洛迪王妃的心腹寄来请柬时,私下又寄给了他一张支票,足足有一百万美金,这不是让他劝说夫人的吗。 要是夫人不去,那钱管家真是拿人家的手短了。 指不定还要得罪了埃洛迪王妃。 第124章 谁惹嫂嫂生气了 湛若音回到别墅,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有些冲动了,她本身就是个社恐的人,又加上埃洛迪王妃亲自设宴款待,万人瞩目,势必会有很多法国贵族参加。 这要是说错一句话,不就是给厉家惹麻烦吗。 但湛若音又想着,她是厉家的当家主母,厉夫人的规矩就是规矩,谅她们也不敢说一些刻薄刁钻的话为难湛若音。 反倒要对湛若音恭敬有加才是。 一直到晚上,湛若音吃饭的时候,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去赴宴应该穿什么衣服,想来想去,决定要盛绾跟她一起去。 盛绾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已经在穿衣领域闪闪发光,她设计的衣服专门为国外上流女性服务,并得到一致好评。 有盛绾在,会给湛若音挑选适合那种场合穿的衣服的。 “嫂嫂有心事吗?”厉景琰看着她今晚都没怎么吃饭,桌子上她最爱吃的菜没怎么动过。 湛若音回神,将目光移向厉景琰,恐怕厉景琰还不知道她答应埃洛迪王妃,五日之后要赴宴的消息。 湛若音抿唇,不满地盯着厉景琰,道:“说到底,还是由你引起的。你人在孤岛,却还能给我找事,我真是小瞧了你。” 湛若音说话夹枪带棒,厉景琰无奈地皱着眉,他只能受着,问:“谁惹嫂嫂生气了,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湛若音倒没有生气,就是觉得麻烦死了,她的一举一动,穿着打扮都象征着厉家的体面和尊贵,怎么能掉以轻心。 “你何止是认识,人家为了你可是怒掷千金,我都不好意思不去见他了。” 厉景琰现在还不明白湛若音到底在说什么,嫂嫂要去见人吗? 湛若音跟厉景琰道:“阿摩利斯,这个名字你并不陌生吧,是你在哈佛大学认识的同学,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天才相聚,总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 厉景琰听到阿摩利斯这几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浮起深意。 厉景琰声音暗哑,有些沉闷:“他给您找事了?” 湛若音摇摇头,夹了一个西兰花,塞进嘴里嚼着,咽下去之后才说:“他姐姐是法国的埃洛迪王妃,你是知道的吧,人家对你情根深种,想借姐姐之手跟我见面,想请求我饶恕你的过错。啧啧,没想到啊,你还男女通吃呢,那人还这么优秀,我都有点磕你们俩了。” 厉景琰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铁青,但很快归于平淡,他怔怔地看着湛若音,温声道:“嫂嫂说笑了,我不喜欢男生,我的性别取向没有任何问题。” 湛若音对于这点倒是十分认同,厉景琰谈的那些女朋友,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他跟男人不清不楚的纠缠着。 “我知道,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不管他如何怒掷千金,我都不会松口放过你。你这辈子,只能待在这里孤独终老。” 厉景琰眼眶泛红,鼻子酸酸的,尽管听了嫂嫂无数遍这样的话,但每次听完,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我明白,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求嫂嫂原谅,只求嫂嫂不要为了我气坏身体。” 湛若音怎么感觉这话茶茶的呢,她当然不会让自己被厉景琰影响到身体健康。 “嫂嫂,我申请跟阿摩利斯通话,警告他不要打扰嫂嫂。” 湛若音环着胳膊,审视地看着厉景琰:“你就这么相信阿摩利斯肯听你的话?” 厉景琰跟阿摩利斯有二十年的交情,他们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厉景琰恐怕也十分看重这个朋友。 “不知道,阿摩利斯这个人心狠手辣,上学的时候就为了不让埃洛迪王妃操劳,杀人放火,为王妃铲除异己。步入社会,靠自己的头脑和实力把大学时期创立的公司顺利上市,杀伐果断,眼光独到,功成名就之后也才三十六岁,这种人心思深,我怕他对你不利。” 湛若音冷笑一声,“你们俩半斤八两,你可是华国人,血脉里的基因就是含蓄内敛,你要跟阿摩利斯比深沉,恐怕他不及你万分之一吧。我都不怕你,难道还怕一个不如你的人吗?” 厉景琰低眸,嫂嫂不怕他是好事,但不代表阿摩利斯能够对嫂嫂心慈手软,虽然嫂嫂有厉家做后盾,可那个人不怕死,固执狠辣,不达目的不罢休,难保他拉着嫂嫂一起死。 厉景琰想着,便问出了口:“嫂嫂,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赴宴吗?” 湛若音拧眉,十分不耐道:“我说过的,你永远不许出岛。” 要是在以前,听湛若音这么说,厉景琰有自知之明,肯定不再提这事儿,可涉及到湛若音的安危,他顾不了那么多: “嫂嫂,我保证只跟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歪心思的。” 湛若音怎么会相信厉景琰的话,她冷声道:“我去赴宴就是告诉他们一声,不管他们如何讨好我,我都不会心软。所以你现在求我也没用,你心思深,谁知道你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厉景琰没说话,垂下眼睑,眼眸之中流转着心事。 阿摩利斯…… 湛若音吃完饭便回房间了,跟盛绾说了这个事情,她答应湛若音在法国机场会合,顺便给湛若音带了很多优雅大气、却不缺时尚感的衣服。 湛若音自然也通知了厉临舟去法国赴宴的事情,厉临舟联系厉琛,厉琛联系在法国的保镖和贵族势力,对湛若音接风洗尘。 厉临舟还问了湛若音岛上潜入外人的信息,湛若音一五一十把那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厉临舟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多担心,但打完电话就派人调查孤影和九尾狐。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最近黑市中流通了很多人体器官,都是孤影和九尾狐问湛若音要物资援助的那座岛上的岛民的,他们这么做肯定有目的,因为只有岛民熟悉岛上雨林的小路,孤影他们需要岛民的带领才能到达雨林中心。 雨林里危险四伏,岛民被喂饱饭,自然感恩戴德,不怕死为杀手团带路,听说已经已经进去好几天都杳无音讯,恐怕连累岛民,都死在里面了。 湛若音到达法国的国土上时,机场已经有专人等候,不乏有法国有名望的大人物接风洗尘。 几个家族争先恐后想在湛若音面前留下印象,于是就出现让湛若音头疼的事情。 一个全球前五十的企业董事长的夫人,五十五岁的优雅女人,带着一套价值二十亿的珠宝,说要送给湛若音当作见面礼,女人年轻时是女强人,就算老了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丈夫因此不敢出轨有别的心思,但此时在湛若音面前,一副温柔随和的样子: “厉夫人,久闻大名,有失远迎,这是我和我的丈夫精心挑选的见面礼,希望您能收下。” 说完,把金丝楠木首饰盒打开,一套鸽子蛋大小的紫罗兰翡翠珠宝赫然出现在眼前,尤其是那枚攒珠钗,用宝石和翡翠镶嵌而成,工艺复杂精致,价值不菲。 这豪迈的见面礼并没有把其她讨好厉夫人的贵妇吓到,纷纷拿出自己的见面礼,丝毫不逊色于那套珠宝首饰。 盛绾一一委婉回绝了她们,并在埃洛迪王妃专门派来的保镖的保护和带领下,坐上商务车,前往巴黎16区的某个贵族庄园。 第125章 他一定是来看我的 阿摩利斯和王妃带着皇家护卫队早已经在庄园门外等候,一路上湛若音看到法国公民被很多警察拦在护栏外面,宽阔的道路被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鲜花和喝彩声络绎不绝。 几片血红色的玫瑰花瓣落在湛若音身侧的窗户上,湛若音偏头看向外面,他们精神高昂,嘴里喊着欢迎之类的。 湛若音身后跟着有几十辆豪车和保镖,阵仗大到难以想象。 他们还以为是那个国家的重要领导人跟王妃会面呢。 湛若音挠挠鼻子,有些尴尬,其实王妃就是见一个普通人,湛若音并不觉得自己能承受的住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要是王妃提出求情,这让湛若音很为难,毕竟人家按照最高规格招待你,你却转头翻脸不认人。 车子慢慢驶进贵族庄园,外面吵闹的噪音才变小,王妃身边的管家给湛若音开的门,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湛若音下车之后,盛绾也跟在湛若音身后下车。 王妃穿着蓬松华丽的襦裙,身子妙曼,时间并没有洗礼她的容颜,苹果肌饱满,依旧少女感满满,气质优雅动人,身上戴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听闻王妃喜欢黄翡,湛若音眼睛一扫,还真是这样。 金黄色的女王襦裙搭配各种形状的黄翡首饰,就连裙子上都镶满了黄色翡翠。 王妃身后跟着十几个女佣,笑眯眯走上前,跟湛若音打招呼,还是十分流利的中文: “亲爱的厉夫人,有劳不远万里赴宴,非常感激。” 湛若音手心都在冒汗,还是厉家的底气让她没有双腿发软,她像模像样给王妃点头,笑眯眯道:“王妃隆重招待,有心了。” 王妃拉着湛若音,一起进入宫殿般的别墅,别墅里金碧辉煌,宽阔无边,八根穹天大柱矗立,头顶的一方天花板是透明玻璃,一大簇光形成光柱落下,照在神圣的天使雕像上。 巨大的长方形宴会桌上放置了摆放有致鲜花。 湛若音被招呼在主位的旁边,王妃坐在主位上,另一边是几个伯爵夫人和贵族的千金,湛若音旁边坐着盛绾。 女佣们开始上水果和茶点,那些贵族女人对湛若音那是百分百恭恭敬敬的,因为他们家里的产业,最大的合作伙伴就是厉琛,这位厉夫人正是厉琛的母亲。 聊了不到三分钟,一个女佣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俯身贴耳到王妃,用法语低声道:“阿摩利斯少爷到了,情绪不太好。” 王妃刚要交代女佣不要让阿摩利斯过来,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男人银发蓝瞳,五官深邃优越,极具攻击力,西装革履,皮鞋被擦得锃亮。 “姐姐,这么热闹的宴会,我最喜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阿摩利斯一出场,在座的几个名媛小姐纷纷看直了眼睛,她们没有华国人含蓄内敛的基因,所以都是一副花痴和崇拜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 “阿摩利斯少爷怎么来了,他一定是来看我的,幸好我今天盛装打扮,真的太爱他了!” 而她们口中的阿摩利斯只高冷地睨了她们一眼,紧蹙眉头,万分嫌弃,接着,将目光移向湛若音,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怨恨。 王妃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气,生怕他甩脸色搞砸宴会,起身走到他面前:“阿摩利斯,今天这种场合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处理工作吧。” 阿摩利斯蓝宝石般的眼眸愈发深沉,抿唇道:“我没有工作要处理,因为我的心上人被囚禁起来了,我得想办法救他出来。” 面对阿摩利斯直言不讳,湛若音额上冒着黑线。 总感觉今天入了狼窝呢,这个跟厉景琰年纪相仿的男人,直接就承认了喜欢厉景琰。 湛若音又不傻,他们这些人也不傻,怎么会觉得湛若音反应不过来。 第126章 意外发生 阿摩利斯直接说:“厉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竟然也是流利的中文。 湛若音脸上的标准微笑马上就要出现裂痕了,都说外国人热情奔放,不知何为内敛,今天湛若音算是见识到了。 阿摩利斯想速战速决,湛若音自然奉陪:“好,去哪儿?” 阿摩利斯明显对湛若音的爽快也惊住了,他眉头一挑,道:“去花园吧,那里有厉夫人最喜爱的蔷薇花。” 湛若音点点头,这时王妃大声呵斥一声,对阿摩利斯道:“胡闹,厉夫人不远万里赴宴,你怎会如此无礼,让厉夫人不高兴,是身为贵族的我们,所有人的失责!” 湛若音抬起胳膊,示意王妃无碍。 王妃表面上对湛若音这么尊敬客气,可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 “王妃不必动怒,阿摩利斯少爷是真性情,直截了当不绕弯子,也是我的做事风格。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家景琰似乎不喜欢直肠子的人,他更喜欢内敛沉稳的人,阿摩利斯少爷,恐怕你跟我家景琰相处起来,会很吃力吧?” 这话无疑一记重击,当阿摩利斯的脸唰的黑下来。 他当然知道琰喜欢内敛沉稳的,可琰现在的自由都成问题,他还有什么顾忌的。 “厉夫人把琰叫的那么亲热,可实际上让琰受委屈的,不就是你吗?”阿摩利斯自恃无恐,厉夫人出身高贵,可他的姐姐同样是厉夫人招惹不起的人。 这话一出,在场鸦雀无声,贵族名媛的脸上又惊又慌,这是她们可以听到的话吗? 湛若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很佩服阿摩利斯,为了一个厉景琰,把话说的毫无曲折美感,差点都要撕破脸的程度。 盛绾表情自然平静,她听厉琛跟她说过阿摩利斯,是个手腕强硬的狠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是少有的经商天才。 可就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不也有软肋。 把自己在意的东西直言不讳讲出来,无疑是愚蠢的决定。 只要母亲心狠一点,就可以牵着阿摩利斯的鼻子走,让阿摩利斯为厉家所用。 王妃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她的这个弟弟平时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只有涉及到厉景琰,他就变得十分冲动。 现在是他们求着厉夫人,怎么能让厉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呢。 王妃怒不可遏,挥手喊人道:“来人,阿摩利斯少爷病了,把他带回去好好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才能来见我和厉夫人!” 阿摩利斯听到这话,慌了神,不就是把他软禁起来吗,那琰怎么办,他必须见到琰平安无事,要不然他不会罢休的。 阿摩利斯脸色阴鸷,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怼着自己的太阳穴,恶狠狠对自己的姐姐说: “尊敬的姐姐,我从小到大听从您的安排,上学工作娶妻,样样出色,可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喜欢什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您却一直阻止我想做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只能拼死一博了。” 这枪一出,在座的所有人脸色惊变,湛若音也不例外,吓得魂都出来了。 真狠啊,为了救厉景琰,竟然闹自杀。 厉景琰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这么不顾一切。 王妃吓得心肝乱颤,咽着口水,慌乱地看向自己的亲弟弟,已经疯魔的弟弟: “不要冲动,阿摩利斯,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应该体谅我的良苦用心。我以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折磨,不就是希望你们能健康无虞的长大吗!” 阿摩利斯听到王妃的诉苦,果然心软了一下,他想到了姐姐以前过得畜生不如的生活,眼神黯淡下来。 这时,王妃对皇家保卫队首领一个眼神,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决断地夺走枪,扔到五米之外的地上。 阿摩利斯正要被人拖走,湛若音突然出声,对王妃说: “我想单独跟阿摩利斯少爷谈话,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王妃眨着眼睛,她以为厉夫人被阿摩利斯这么胡搅蛮缠,会非常生气,但此刻厉夫人的眼神平静澄澈,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表象。 “好,来人,把阿摩利斯和厉夫人请到后花园,准备热茶和点心,务必招待好厉夫人。” …… 湛若音离开法国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原本下午就可以走到,但湛若音想在法国转转玩玩,这才耽误了。 飞机上,盛绾不知情况,但也猜到了七八分,故作愚钝地问湛若音: “母亲跟阿摩利斯谈了什么,他竟然答应每年为厉家提供五百亿的投资金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湛若音正在用平板看下载的电视剧,深沉地笑了笑: “他可以不投资,但就没有了见厉景琰的机会。” 她跟阿摩利斯一五一十讲了厉景琰对厉家做的事情,阿摩利斯起初不信,但厉景琰被关在孤岛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不信也得信。 湛若音原本以为把厉景琰天生坏种的事情告诉阿摩利斯,会让他知难而退,至少对厉景琰的滤镜彻底碎掉。 可阿摩利斯竟然请求湛若音让他见厉景琰,如果答应他,阿摩利斯可以给厉家的项目投资五百亿。 湛若音觉得稀奇,开了个玩笑:“如果你每年都能提供五百亿的投资金,我每年能让你见厉景琰一次,就怕你是口头上说深情,实际上就是个会画饼的伪画家。” 湛若音想看阿摩利斯黑下来的表情,却不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湛若音自然相信阿摩利斯的信用,作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人,信用自然是第一要坚守的。 湛若音肯定同意了这个请求,每年能得五百亿投资金,还能恶心一次厉景琰,湛若音想想都笑得嘴角咧开。 “只怕小叔叔会嫌弃见到阿摩利斯。”盛绾眼神一闪而过的笑意,果然,母亲利用了阿摩利斯。 湛若音十分无所谓地挥手道:“阿摩利斯是厉景琰的老朋友了,他平时那么孤独,见见自己的好朋友,他应该高兴才是。” 飞机上的湛若音有多高兴,下了飞机,就有多无助和恼怒。 钱管家从孤岛打座机的电话,说阿摩利斯把四爷劫走了,孤岛外面全是阿摩利斯少爷的人,个个都带着热武器,为了不造成伤亡,四爷不让他们拦着,拦着也没用,阿摩利斯杀人不眨眼。 湛若音听到老宅的韩立打来的电话,两眼一黑,差点没喘上来。 湛若音再次醒过来,是第二天上午,她慌忙地找韩立,韩立立刻出现在门口,跟湛若音说: “夫人,四爷昨天夜里打来电话,说让我跟您传句话。” 湛若音椎心泣血,厉景琰跑了,不就意味着,厉家的人更危险了吗。 湛若音咬着牙道:“说。” 韩立无奈一叹:“四爷说他答应过夫人不会乱来,就一定说到做到。阿摩利斯带着他去找天使遗迹了,有可能有去无回,让夫人您放心,他迟早会死无全尸的,不必担心他遭不到报应。” 湛若音不可思议地嘴巴微张,“你说什么,厉景琰去找天使遗迹去了?真是可笑,他最好被怪物吃掉,好让我彻底放心。” 湛若音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毕竟厉景琰虽然坏的彻底,可他再三保证不会乱来,湛若音不说完全相信,但以厉景琰的性格,他不会说谎。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湛若音下床,不再想厉景琰的事情。 韩立赶紧道:“有,陈嫂做了您最喜欢吃的蟹黄包和蔬菜粥。” “好,先盛着凉一会儿,我洗漱完就去吃。” 可等湛若音洗漱完,坐在餐厅里,咬了一口蟹黄包,就嫌弃地吐了出来。 真难吃。 陈嫂察觉到湛若音的动作,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到湛若音面前,紧张地询问: “夫人,是包子放凉了不好吃吗,我去再热一热吧。” “不用了,去拿两片面包吧,我现在吃不下去这些。” 湛若音拧着眉头,包子还是热的,所以应该不是放凉的缘故。 以前陈嫂做的蟹黄包,湛若音是非常喜欢的,怎么去了一趟孤岛,嘴巴就变得这么刁钻,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吐掉了。 第127章 祁家破产 陈嫂不知道夫人怎么了,不敢多言,只能照做不误。 湛若音简单吃了面包,喝了牛奶,才重新活过来。 记得厉向姝的恋综已经拍摄结束了,这会儿应该回家了才是。 “向姝呢,她起来了没有?” 陈嫂点点头,笑得无奈。 如今厉家,每天早上起得最晚的,就是夫人了。 向姝小姐早就起床去外面吃饭了,说是要和盛三少爷培养感情,两人去市中心的餐厅吃早餐了。 陈嫂说完,湛若音点点头,她得问问厉向姝对婚姻的看法,如果真的对盛穆群产生了可以托付终身的想法,湛若音自然尊重她的意见。 毕竟厉向姝有人护着,追寻爱情的路上,不该有权衡利弊,就算被负了,有厉家给她撑腰,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一个月之后,盛家举办了史无前例隆重的婚礼,比厉向禹那时的更加浪漫更加热闹。 之后不到两个月,就传出厉向姝怀孕的消息,盛家和厉家所有人都喜笑颜开,湛若音更是隔三差五去盛家看望厉向姝。 因为厉向姝和盛穆群是公众人物,他们结婚的时候让微博瘫痪了半天,这次厉向姝怀孕,更是一个星期霸榜热搜第一。 厉锦予知道姐姐怀孕,还是爱刷视频的电竞队友告诉他的。 他们伤心的不行,毕竟是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明星,突然结婚怀孕,他们受不了打击。 因为这事,俱乐部经理见他们心不在焉,就放了三天假期,厉锦予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回京都了一趟,专门探望厉向姝。 可再次回到岚和时,就听说祁弈出事了。 他姐夫因为家暴被人杀了,而杀他姐夫的人,是祁弈姐姐的闺蜜,宋筝。 一个厉锦予听说过的名字,好像是三哥的绯闻前女友,前段时间还闹过厉家的医院,让母亲接纳她。 没想到宋筝竟然是祁弈姐姐的闺蜜。 因此,宋筝锒铛入狱,听说她是笑着进去的,每天在监狱里活得很开心。 祁弈的姐姐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密的人,受不住打击,一个人飞往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谁也联系不上。 留下来两个孩子,无父无母,煞是可怜。 祁家的公司被祁弈姐夫的父母举报偷税漏税,警察一查,果真是这样,因为金额巨大,公司被国家出面制裁封了。 可偷税漏税的是祁弈的姐夫,最终承担后果的却是祁弈和祁弈的家人。 听说祁弈一下子从贵公子跌到尘埃里,浑浑噩噩,这段时间都没有去上学。 厉锦予担心祁弈的心理状况,罕见地主动联系祁弈: 「在吗,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饭店,想带你一起吃饭,你有时间吗?」 那头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厉锦予:「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想我了?」 厉锦予耳朵发烫,脸颊浮上一层绯红:「没有,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其实厉锦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关心祁弈,而且被祁弈撩一下,就脸红。 他平时很少关心别人的,比赛迫在眉睫,他就更腾不出心思在别的事情上。 可这次他竟然主动给经理请假,还主动联系祁弈。 经理对厉锦予印象很好,厉锦予算是俱乐部的活招牌,自然万事都对厉锦予很有容耐。 祁弈回复:「别啊,哪有撩完就跑的,等着,我换个衣服,给我发定位,我直接打车过去。」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厉锦予给祁弈发了位置,正要熄灭手机屏幕,就看到祁弈又发来一条信息:「介意我多带一个人么,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厉锦予注意到“她”这个字,白嫩的脸上浮现疑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难道祁弈已经谈女朋友了,出门在外还要带女朋友出来? 厉锦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回复道:「可以啊,你开心就好。」 厉锦予到饭店的时候,里面坐满了人,因为是晚上,万家灯火,烟火气很足,人来人往,很热闹。 厉锦予是提前一小时来的,专门等靠着窗边的客人走后,他过去占了位置。 不到五分钟,祁弈到了。 厉锦予最先注意到祁弈,下意识想见见祁弈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却发现祁弈拉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小孩子长得玉雪可爱,身上还穿上小白兔的连衣裤。 厉锦予竟然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见厉锦予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外甥女看,祁弈走到厉锦予面前,傲娇道:“怎么样,我亲自挑的衣服,可爱吧?” 厉锦予点点头,对这个小女孩很是喜欢。 一想,就明白了,这个小女孩恐怕是祁弈的外甥女吧,祁弈的姐姐丢下两个孩子离开,也只有祁家愿意扶养。 “朵朵,叫叔叔。”祁弈自觉坐到厉锦予对面,把朵朵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朵朵眨着大眼睛,转头扑进祁弈的怀里,抬头问:“为什么不叫大哥哥啊,刚才那么老的叔叔,你都让我喊哥哥啦。” 祁弈表情顿住,偷摸瞄了一眼厉锦予,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因为他跟舅舅是同辈,舅舅要问他叫哥哥,所以你不能叫。” 其实小女孩并没有听得太懂,但舅舅对她好,舅舅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捏着手里的玩偶胡萝卜,乖巧地喊道:“叔叔好。” 厉锦予实在无言以对,他现在也才18岁,被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叫叔叔,难道他看起来真的显老吗? 厉锦予想着,摸摸自己的脸,有种自己老了十岁的错觉。 这时服务员上前,问他们点什么菜,厉锦予把菜单递给祁弈,让他点,毕竟今天是为了喊祁弈出来放松心情的,自然要紧着祁弈的喜好来。 等服务员把六菜两汤摆放好后,祁弈震惊地掀起一只眼皮,看向厉锦予: “你又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厉锦予点点头:“咱们三个人吃饭,你就只点两个菜,不够吃的。” 祁弈有些心疼,看着桌子上这么多菜,而且都是精品招牌菜,肯定得花不少钱。 厉锦予就是一普通大学生,平时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这顿饭得让他打多少单子才能赚回来。 “可你也不能点这么多吧,你的钱不是钱啊?”祁弈虽然心疼,但毕竟是厉锦予的一片心意,又道: “下次你要是再点这么多菜,我就不来了。” 厉锦予知道祁弈最近生活艰难,恐怕也到了为钱忧愁的地步,所以才这么说的。 厉锦予露出一抹浅笑,顺着祁弈的话说:“好,下次一定注意。” 话音落,朵朵嚷着要吃青椒,厉锦予连忙给她夹青椒,但又怕她被辣着,所以细心的在白开水里泡了几秒。 朵朵也不客气,她看出来舅舅很喜欢这个叔叔,所以朵朵不怕厉锦予,还跟厉锦予很亲热:“还想吃肉肉,叔叔。” “好,你要吃什么肉,排骨,虾,还是鱼肉啊?”厉锦予温声细语。 厉锦予本就性子柔,语气也慢吞吞的,小女孩就更大胆了,直接起身,跑到厉锦予的旁边坐下。 “我要喝可乐,叔叔。”朵朵说完这句话,还害怕地看了一眼祁弈,因为舅舅不让她喝可乐。 “好,叔叔给你倒。”厉锦予笑眯眯的,依着她。 正要给她倒可乐的时候,祁弈用筷子敲了一下盘子,厉锦予和朵朵同时身子颤了颤。 朵朵哇得一下就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说下就下,可大声了。 她抱着厉锦予的胳膊,不肯撒手:“舅舅坏,舅舅凶,不要舅舅了。” 厉锦予实则也不敢乱动了,因为他才意识到可乐是碳酸饮料,小孩子不能喝,他刚才差点就犯错了。 祁弈看着面前的两人,饶有兴趣地环着胳膊,嘴角勾起浅淡的冷笑:“好啊,这才跟你叔叔见了多久,就不要舅舅了?” 第128章 今晚跟我们睡觉 “好了好了,别这么凶嘛,偶尔喝一次也没什么的。” 厉锦予捏捏朵朵的脸颊,他见不得朵朵哭,哄着她说: “别哭,舅舅不让你喝,叔叔让你喝,但是只能喝一口哦。” 祁弈环着胳膊,没说反对,但也没同意。 反正厉锦予压根儿没看他的脸色,给朵朵开了一瓶可乐,倒进儿童专用杯子里。 朵朵兴奋就要跳起来,在厉锦予脸上mua~了一下,连忙抱住杯子:“蟹蟹叔叔,叔叔最好啦!” “叫哥哥,叫叔叔显老。” “不要,就叫叔叔。” “好吧,反正我也是做叔叔的人了,不差多一个人叫我叔叔。” “叔叔我想吃秋葵。” 厉锦予拿起筷子,给朵朵夹秋葵,朵朵想吃什么,厉锦予就给她夹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厉锦予是朵朵的亲舅舅呢。 祁弈环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们互动,嘴角微勾。 朵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见不到爸爸妈妈,经常闹脾气不吃饭,这次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他跟朵朵说道:“朵朵,喜欢跟这个叔叔一起吃饭吗?” 朵朵重重地点头:“喜欢。” “那好,今晚让叔叔跟我们一起睡觉吧。” 朵朵又点头,稚嫩的嗓音又软又甜:“好~” 厉锦予听着,还在笑眯眯,等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一僵。 “啊,什么意思?你要让我跟你们一起睡?”厉锦予圆圆的眼睛如秋日池潭,波光粼粼。 祁弈愁容满面地解释:“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朵朵认人,见不到我姐一直闹腾,每晚上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觉,你看我这黑眼圈,最近都被小家伙折腾地神志不清了。” 朵朵还附和着哭唧唧的:“找妈妈,不要舅舅,舅舅臭。”说完,吃了一大口秋葵,高兴地摇动着脑袋。 祁弈冷笑:“老子才不臭,老子天天用沐浴露洗澡。” 厉锦予还在意上一个话题,有些犹豫地问:“你这几天没有去上学,就是因为朵朵吧。” 祁弈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厉锦予:“我做梦都想睡个好觉,朵朵喜欢你,你今晚就试一次,她要能安安生生的,房子送你,只要你能晚上陪我们一起睡觉。” 说完,还加了一句:“放心,床够大,睡得下咱们三个。” 厉锦予摇头:“我不要房子。” 祁弈饶有兴致地笑着:“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不卖身啊。” 厉锦予脸红得不行:“你怎么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容易带坏小朋友的。” 祁弈一脸无所谓,喊了一声朵朵,问:“朵朵,听懂刚才舅舅的话了吗?” 朵朵一直沉浸在美食之中,见祁弈喊她名字,她答非所问道:“喝可乐,叔叔同意我喝可乐。”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杯子往自己嘴里倒,祁弈和厉锦予赶紧慌忙地阻止,祁弈一把夺过朵朵手里的杯子,皱着眉头凶她: “怎么回事啊,不听话的小朋友是要被坏人抓走,永远见不到舅舅了!” 朵朵声嘶力竭地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夺走了可乐,还是因为被舅舅凶。 “好了好了,舅舅开玩笑的,朵朵这么乖,怎么会被坏人抓走呢。叔叔带你回家,洗香香睡觉好不好?” 说完,厉锦予拉着朵朵的小手,绕过祁弈,一起出去。 可朵朵出去之后,没见祁弈出来,又很着急,她一直拉着厉锦予的手,让厉锦予进去找祁弈:“舅舅没出来,喊舅舅。” 厉锦予无奈地笑着,“舅舅马上就出来了,舅舅去上厕所去了。” 话音落,上完厕所的祁弈迈着闲散慵懒的步伐,身材有型,修长高挑,慢条斯理地走出来。 一路上惹得不少女孩子尖叫脸红。 还有女孩子拿着手机要加祁弈的微信。 因为离得远,厉锦予只看到祁弈和几个女生往他这边看了看,然后女生们就埋着头,尴尬地跑开了。 祁弈过来后,厉锦予白嫩的脸上因为吃饭的缘故,染上一层绯红,还没有消下去,厉锦予抿唇,声音软软地问他:“你刚才跟那些女生都说了什么啊,为什么我觉得她们总是看我啊?而且看完我,就赶紧羞涩的跑掉了,很奇怪。” 祁弈挑着眉,故作玄虚:“你猜啊。” 第129章 给银行卡 厉锦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耳根儿发烫,脸颊染上嫣红,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丢下一句话:“我不知道。”赶紧转身拉着朵朵上了早就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朵朵,你晚上想和我睡觉么?” 厉锦予实在无措,只好跟朵朵说话。 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祁弈从喉间溢出来的笑意。 朵朵眨着圆润的大眼睛,稚嫩的声音却穿透力极强: “想,叔叔睡我左边,舅舅睡我右边!” 厉锦予其实有点不太敢去祁弈家,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睡过别人的家。 但看到朵朵扬起脑袋,单纯无邪地看着自己,那种期待和兴奋感,厉锦予心里就软的不行。 祁弈没有坐到副驾驶上,反而和厉锦予一起,坐在后座上。 没听到朵朵的哭闹声,安安静静的,祁弈还觉得很奇怪,她这个外甥女因为父母的缘故,受了冷落和委屈,平时闹人的很。 他这个做舅舅的,只能无条件哄着、宠着。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所以这个小丫头渐渐的就不怕他了,除非祁弈生气,要不然根本不听他的话。 看到厉锦予正用自己的手机给朵朵放动画片看,祁弈坐上车后,剥开一根棒棒糖,塞在自己嘴巴里,声音闲散轻薄,说: “想不到,你哄小孩子像模像样的,很有经验啊。” 祁弈的声音像一阵清风,传到厉锦予耳边时,让他不自觉红了脸。 厉锦予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吃了一顿晚饭之后,总是无缘无故的红耳朵。 厉锦予没有看向祁弈,但嘴倒是很实诚地跟祁弈说话:“嗯,家里有小侄子,比朵朵小两岁,他很喜欢跟我一起玩儿。” 祁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的注意力被弹起的信息吸引走,眉头微微皱起,就没再跟厉锦予说话。 厉锦予紧了紧手里的帆布包,见祁弈没再说话,偏头看向窗外。 一路上没人说话。 唯一的声音只有手机里的动画片声音。 厉锦予看到车子经过那条通往高级私人会所的街道时,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祁家的公司破产了,那祁家的产业里,这所私人会所定然也被查封了。 而且查封力度不低,祁家的资金全部被祁弈的姐夫转移到海外,公司出现严重亏空,祁弈现在不仅没有钱,还要还钱抵债。 厉锦予偏头去看祁弈,却发现祁弈也在看他,厉锦予有些猝不及防,想低下头,却听祁弈笑着说: “在想什么呢,这么伤感,跟女朋友吵架了?” 厉锦予连忙摇头,怕祁弈误会他:“没有女朋友,我没打算谈恋爱的,电竞占据我生活的很大一部分,没有时间腾出空陪女朋友。” “这么说,你不谈恋爱是因为怕耽误女朋友啊?”祁弈笑靥如花,眼尾的倦怠呼之欲出。 厉锦予看出他很累,但总装出一副天塌了跟老子不相干的松弛感。 其实厉锦予知道,祁弈现在过得很艰难。 他以前每天上学开得车子都不重样,可如今回家都要靠打出租车才能回去。 祁弈身上的衣服还是厉锦予上次见他的时候,祁弈新买的。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祁弈的这件衬衫也跟了他一个月。 养自己都成问题,还要养一个小丫头。 厉锦予想着,抬眸对上祁弈的眼睛。 祁弈的眼睛黑如点漆,但闪闪而亮,如夜空中点点星辰,隐藏着微弱的光芒。 “祁弈,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窘迫,今天找你出来吃饭,我是打算给你一样东西,希望你能接受。” 接着,厉锦予从自己的帆布袋里拿出一张熠熠生辉的黑卡。 烫金logo,厉氏集团。 祁弈眉头微蹙,不可思议地看着厉锦予。 可厉锦予没让祁弈冷静下来,接着,厉锦予索性把帆布袋里的所有卡都倒在合并的双腿上。 有金卡,有黑卡,还有全球限定的黑玫瑰卡等等。 尤其是看到全球仅十张的黑玫瑰卡,据祁弈所知,华国只有四位大人物手里有。 且家世显赫,权势滔天。 等等,祁弈觉得自己是太累了,所以老眼昏花了。 这些一张卡都难得的东西,现在就这么水灵灵的全倒在厉锦予腿上了? “学长,你在网上批发仿真卡干什么?给朵朵买的玩具吗,那你真有心了,很逼真,准确来说,跟真的一模一样。” 厉锦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在网上买的。” 祁弈眨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低迷的眼睛盯着厉锦予浅笑道:“哦,地摊上买的啊,哪个地摊,老板商业思维不错,就是不知道从哪儿进的货,太逼真,改行做奢侈品包包,保证能赚大钱。” 厉锦予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祁弈恐怕还以为厉锦予是家里十分贫困的农村大学生呢。 “这些卡都不是假的,每一张都是真的,但我不能保证把他给你之后,你能不能花。” 祁弈再次震撼地瞪着眼珠子。 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 厉锦予刚才见祁弈看黑玫瑰卡的时间很长,他应该是喜欢这张卡的。 于是厉锦予就抽出这张卡,递给祁弈,真诚地看着他: “你拿着,这是我奶奶去年过年的时候送给我的,她还跟我说家里的哥哥姐姐都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有。” “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但身边没什么真正的好兄弟,所以很困难。你先花我的钱,等你赚到钱再还给我就行。” 这几句话说的轻松自然,却让祁弈倍感压力。 祁弈接过黑玫瑰卡,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薄如蝉翼的卡,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 紧接着嗤笑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厉锦予: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京都厉氏家族最小的少爷,厉家长辈捧在手心里的小孙儿。” 厉锦予点点头,低着脑袋,白嫩的脸上浮现一抹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没有想过要在岚和公开自己的身份,所以经常被别人误会成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我也毫不在意。” 祁弈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厉锦予是京都厉氏家族的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厉家的小儿子怎么会到岚和念书呢,而且被人霸凌欺负却没有人护着他,厉家人能冷眼旁观吗。 第130章 学长,谢谢你 “我在岚和没有多少朋友,你以前还帮过我,所以你遇到困难了,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的。” 厉锦予温润的眸子盯着祁弈,生怕他会拒绝。 因为他知道祁弈是个内心强大、不服输的人,厉锦予怕祁弈以为他在施舍他。 祁弈怔愣着,眼眸平静无波,没说话。 倒是前面的司机怪异地看着后视镜中的两人,什么全球限定的玫瑰金卡,什么厉氏集团? 这些他只在新闻里听到过。 厉氏集团那可是华国最知名的企业之一,名下资产数万亿,掌权人在京都只手遮天,玩弄风雨。 厉氏家族的孩子还会打车回家啊? 不都是专车接送么。 不过他们两个长得精致好看,气质矜贵,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司机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定主意。 “学长,我家的情况全岚和的豪门都一清二楚,他们都在隔岸观火,看我家的笑话。祁家也认识一些达官显贵,高层人员,公司负债不是我祁家造成的,宋筝调查了很久,进监狱之前,把那个畜生的所作所为被公之于众,包括他所有的犯罪行为。所以法院不会让我们承担后果。”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妈的病,她、” 祁弈低眸,眼里一闪而逝的悲伤,接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嗨,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不经历一番风雨,怎么知道雨后彩虹有多美。我爸在医院照顾她,我能放心。只要我找到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养活全家没什么问题。” 厉锦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听祁弈说到他妈妈生病了,那治病肯定得用钱。 厉锦予圆圆的眼睛如秋眸般,温柔地笑着说:“看来我找你找的很是时候,能帮助你妈妈渡过难关,我很开心。” 祁弈身体愣了一下,跟厉锦予那双清澈温柔地眸子对视时,他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一般,让他如鲠在喉。 “学长,谢谢你。”祁弈紧紧捏着玫瑰金卡,他拒绝不了,就算他么内心再抗拒别人的帮助,可家人生病住院,没有医药费、住院费,母亲的病怎么办。 家里所有的资金,能抵押的东西全部用来填补公司的窟窿,祁弈手里已经没有钱了。 这几天他去做家教,一个小时300,却只能够家里的开销和朵朵的学费。 祁弈细软的指腹揉捏着玫瑰金卡,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学长,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厉锦予连忙摆手,白嫩的脸色浮现一层绯红:“不用你报答,你以前帮助过我,现在我帮助你,我们这叫做互相帮助。” 祁弈浅笑着,他凝视着厉锦予,眼里泛起涟漪:“互相帮助?你拿着全华国仅四位大人物持有的黑玫瑰金卡给我,说这是互相帮助?” 祁弈震惊的点在于,这种金卡的日流动额在千万级别,消费等级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就是说,有了这张卡,全华国的东西,指哪儿买哪儿。 想买高楼大厦就买,想买豪车豪宅就买,想私人飞机、私人轮船就买…… 就相当于手里有个提款机,而且还是最有权威的提款机。 祁弈以前也是豪门贵公子,可他跟厉锦予的身份比起来,也是云泥之别。 厉家在首都,是所有豪门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厉家很神秘,也很低调,厉家内部的事情外人很少有知道的。 就比如说厉家最小的孙子厉锦予在岚和上学,外人根本不知道。 祁弈越发觉得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无奈的耸肩:“也是,你是厉家最受喜爱的小孙子,别说玫瑰金卡,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厉家所有人也会摘下来送给你的。” 厉锦予没有反驳,他以前除了跟母亲关系不好之外,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一丁点苦和委屈。 哥哥姐姐,爷爷奶奶,还有厉家的叔叔伯伯们,非常疼爱他,把他捧在手心里,温柔地呵护。 二姐还调侃过他,说他从小到大受过的苦,恐怕只有生性冷淡的母亲对他的漠视吧。 “学长,要不你包养我吧,卡给我,心给你?”祁弈懒散地拄着下巴,迷离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 车子里瞬间低了几千帕的气压。 司机满脸惊恐地看向后视镜,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吗? 厉锦予就更震惊了,他耳根瞬间发红发烫,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祁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你在说什么,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开这种玩笑,容易带坏小孩子的!” 祁弈瞧了一眼朵朵,她此刻正专心致志看动画片,哪有心思听他们大人讲话。 祁弈嘴角微勾,目光回到厉锦予身上,眨着无辜的眼睛:“我说真的,你这么大方,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想来想去,只好以身相许喽。” 厉锦予感觉自己脸烫的能烧开一壶水,他自己都不知道听到祁弈说这种话,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脸红心跳和腼腆。 “祁弈,我没想你报答我,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是男孩子,怎么会喜欢上男孩子呢?” 厉锦予心脏无节律地跳动,仿佛被装上了无休止的音响。 祁弈一脸失望地转头,看向窗外,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掷地有声:“哦,开个玩笑而已,学长不要介意。” 厉锦予点点头,他知道祁弈在开玩笑,可能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所以开了一个玩笑。 祁弈最近压力很大,上有父母要照顾,下有小孩子照看,他很累,所以能这么好心情地开玩笑,厉锦予可以接受。 至少能说明祁弈的心态是乐观的,他很坚强,并且能苦中寻乐。 祁弈说完话,就没再开口说话,厉锦予也不爱说话,车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车子一直驶到公寓楼下,三人下车,祁弈才微微吐出一口气,拉着朵朵跟厉锦予并肩上楼。 一路无言,祁弈目光瞥向厉锦予,才发厉锦予神色紧绷,双手握拳,迈着沉重的步伐,但没有丝毫的害怕。 祁弈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咳一声,开始活跃气氛,道:“学长,你知道为什么这套公寓没有被查封吗?” 厉锦予听到祁弈的声音,侧目看向祁弈,摇摇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那儿后边是个葡萄园,什么品类的葡萄都有,除了祁家的人嘴馋,到这儿摘几筐,剩下的全让我给卖了。专门卖给岚和几个高级大型商场,几年下来,到手有四百多万,去年年底,全款买下这套公寓。” 祁弈又说:“学长,你知道我最初买这套房子的初衷是什么吗?” 厉锦予当然不知道,摇摇头,想听祁弈到底想说什么。 第131章 我怕我爸妈受不住啊 “我怕有一天被我妈赶出家门,留宿街头。” 祁弈眼神坚定,一脸认真。 好像真的有一天他妈妈能把他赶出家门一样。 三人上了电梯,厉锦予才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有一天你妈妈会把你赶出家门?” 父母怎么会忍心赶走自己的孩子呢。 就算孩子做了天大的错事,父母都不会赶走自己的孩子的。 厉锦予侧耳一直想听祁弈怎么解释,可等了十秒,不见祁弈开口说话,他不解地看向祁弈,眨着眼睛,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毕竟是祁弈的隐私,他不好多问什么。 下一秒,就听头顶的祁弈嗤笑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撩拨心弦:“学长,我真了解我自己啊,连以后发生的事情都能预知。” 厉锦予不解的看着祁弈,今晚祁弈也没喝酒啊,怎么总是说胡话,厉锦予都有些听不懂了。 “祁弈,你太累了,朵朵交给我照顾,你洗完澡就睡觉吧。” 祁弈静静注视着厉锦予,没说话,眸子的笑意深不见底。 出了电梯,祁弈就把朵朵手里的手机拿走,递给厉锦予:“照顾小孩子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不能无限宠溺。哪有小孩子一晚上都在看手机的,对眼睛不友好。” 朵朵被夺走了手机,想闹,可看到祁弈沉下来的脸时,她不敢了。 但也不愿意拉祁弈的手,凑到厉锦予面前,紧紧拉着厉锦予的手,置气般不去看祁弈。 祁弈看着她的小孩子脾性,只是冷冷笑了笑,转身去卧室找衣服洗澡了。 看着祁弈毫不留恋地转身,也不去哄朵朵,朵朵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汪汪的,“呜呜呜——” 厉锦予无奈地拉着朵朵进了另一间卧室,轻柔地说: “乖,我们去洗澡吧,洗香香的,比舅舅还要香,好不好?” 朵朵很喜欢厉锦予,所以只伤心了一秒,便被厉锦予温柔的声音吸引住了,乖乖地被厉锦予拉进卧室。 厉锦予以前给自己的小侄子洗过澡,所以他不算没有经验,反而步骤很娴熟。 朵朵很乖,自己一个人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厉锦予拿着花洒给她洗头发,可到了搓澡,朵朵却很抗拒: “不要哥哥洗,我自己会洗的,舅舅教我怎么搓澡的。” 厉锦予点点头,朵朵用自己白嫩的小手在身上搓来搓去,虽然没有灰,但她搓的很起劲。 厉锦予一边给朵朵吹头发,一边指导朵朵该搓哪里。 一个小时过去,厉锦予用浴巾将朵朵的全身包裹起来,抱着走进祁弈的卧室。 祁弈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精致的下颚线勾勒出他性感白皙的脖颈,此时穿着大学生款的卡通睡衣,抱着枕头睡得很沉。 厉锦予动作放轻,将朵朵慢慢放到床上,见朵朵激动地想往祁弈身上爬,厉锦予连忙拉住他,低声摇头道: “舅舅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他,舅舅很累很累,朵朵就睡在旁边吧。” 朵朵很懂事,听到厉锦予说的话,乖乖回去,躺在整张床的最中间,她激动地指着另一边空出来的地方,说: “哥哥,你睡这边,这样我就有两个守护骑士了!” 厉锦予看着宽敞无比的床,还有朵朵高兴的眼神,微微点头。 他对睡觉的地方不挑,就算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也能接受。 厉锦予去卧室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换洗的内裤,他尴尬地只好退回来,想在祁弈的衣柜里找一条崭新的内裤。 但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新内裤。 他重新回到浴室,想着把祁弈和朵朵的衣服洗了再睡觉,等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时,却发现上面放了一条被折叠整齐的内裤。 厉锦予看出来这是崭新的。 他猜测应该是祁弈给他准备的。 他没有耽误,拿了一条浴巾,进浴室洗澡,洗完澡,洗完衣服,把衣服烘干之后,才回到卧室。 厉锦予以为朵朵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刚进去,就听朵朵带着哭腔道:“哥哥,我想喝水,嗓子缺水了。” 厉锦予马上去客厅给她倒了杯温水,朵朵接过,咕咚全部喝完还要喝,厉锦予又出去给她倒了一杯。 朵朵喝完第二杯,才乖乖地躺在床上,拍拍自己的肚子,又想拍祁弈,厉锦予眼疾手快,连忙制止她。 捏着朵朵的手腕,对她摇摇头:“不可以,舅舅在睡觉,不能打扰他睡觉。” 朵朵点点头,重新躺在床中间,厉锦予把太空被拉过来给朵朵盖上,自己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些愣神。 刚眯着,厉锦予感觉有人在晃自己,耳边迷迷糊糊听到朵朵在喊他:“哥哥,我想嘘嘘,憋不住啦。” 厉锦予听到这话,连忙把床头灯打开,朵朵看见光亮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自己一个人下床去浴室。 厉锦予不放心她,赶紧下床去门口等着她,直到冲马桶的声音响起,浴室门被打开,厉锦予才松了一口气。 朵朵重新回到床上,自己盖上被子,想抱住祁弈的脖子睡觉,厉锦予再次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抱着哥哥睡觉吧。” 朵朵听到这话没有拒绝,转身抱着厉锦予的脖子,将自己埋在厉锦予的怀里。 很快就听到小女孩微酣的声音。 厉锦予也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厉锦予觉得自己起的够早了,可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看了一眼手机,才早上七点。 厉锦予八点要去俱乐部训练,所以定的七点的闹钟,这里离学校不远,所以吃完早饭打车去学校,时间很充裕。 接着手机屏幕弹出一条信息,是祁弈发的。 「学长,我爸早上联系我,说我妈在医院情况不太乐观,我得去医院看看。没有给你准备早饭,请见谅。我给你推荐楼下的三鲜包子铺,豆浆和三鲜包子是小区一绝,你可以尝尝。」 厉锦予点进聊天框,发现是祁弈六点半发的信息,底下还有第二条信息: 「朵朵被我带去医院了,学长不用担心她,谢谢学长昨晚替我照顾朵朵。」 厉锦予看到这些信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他只觉得祁弈现在太难了。 厉锦予鬼使神差地给祁弈发消息:「我下午没有训练,你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阿姨。」 等发完信息,厉锦予才意识到,他自己发了什么。 他的潜意识里,是想替祁弈分担一点的。 祁弈不仅要照顾朵朵,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和年迈的父亲,他受不住的。 祁弈没有立刻发消息,厉锦予猜测他现在很忙,熄灭手机换好衣服,厉锦予去楼下买了包子豆浆,打车去了学校俱乐部。 一直到两场训练结束,祁弈刚好发来信息: 「学长来的这么突然,我怕我爸妈受不住啊。」 这么直白的调侃,厉锦予霎时红了脸,像熟透的水蜜桃似的。 只是简单看望他的父母,又不是情侣见家长,有什么受不住的。 厉锦予是这样想的,他猜测祁弈并不是这个意思,应该就是想说他去的那么突然,祁弈爸妈很意外。 「你是我的朋友,既然知道你家人生病了,我应该去看望一下的。你妈妈怎么样了,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下一秒,祁弈就把医院地址发给厉锦予了,并且来了一句:「学长,你人真好。」 「你放心,我妈心态好着呢,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她只要一想到我还打光棍,就全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亲自给我说媒。」 厉锦予看着手机屏幕,嘴角露着浅浅的笑意。 祁弈的妈妈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厉锦予更加想拜访一下她了。 第132章 心烦意乱 厉锦予一直训练到中午十二点,教练才松口让他们去吃饭,这时玩中路法师的陈柏树凑到厉锦予面前,勾肩搭背,笑呵着说: “后天就是咱们人生中第一场校园联赛,紧张不?” 厉锦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摇头,表情镇定自然:“没什么好紧张的,如果不是倡导竞赛公平公正,他们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陈柏树一听这话,霎时怔了一下,这么脾气温柔的贵少爷,就水灵灵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了? 他对厉锦予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个白白嫩嫩的柔弱大学生,平时只有受欺负的份儿呢。 也是,厉氏家族的贵公子,还这么聪明,他有嚣张的底气。 “是是是,训练了一上午,肚子都饿扁了,咱们去哪儿吃饭?除了学校东门对面的鸡公煲,你随便选,反正我是吃腻了。” 厉锦予平时和陈柏树、耿尧一起训练,结束之后经常一块儿去吃饭,但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因为厉锦予的身份,而让他买单。 三个人都是aa制,偶尔厉锦予会带他们去高级餐厅吃大餐,去酒吧高消费一场,还有什么游泳馆、体育馆……厉锦予给他们办了一张会员卡,随时可以去玩。 厉锦予抬眸向四周望了望,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耿尧的人影了,他最近一直很奇怪,感觉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感觉耿尧很奇怪,心里藏着事情。 厉锦予疑惑地看着陈柏树:“耿尧呢,我刚才还看到他在座位上玩手机。” 陈柏树脸色变了变,抿唇道:“你不知道啊,他谈恋爱了,下午不训练,他要带着对象去圆融寺玩,估计晚上才回来吧。” 厉锦予惊讶地看向陈柏树,“他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陈柏树怪异地看向别处,眼神躲闪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看到他给对象买过七夕礼物,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谈的吧。” 厉锦予没有再追问什么,好兄弟谈恋爱是值得祝福的事情,不过耿尧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呢。 厉锦予带着陈柏树去附近吃了饭,回到学校已经快一点半了,厉锦予打算睡个午觉,就去医院看望祁弈的妈妈。 刚要躺下睡觉,手机叮的一下,屏幕弹出湛若音发的消息: 「乖儿砸,妈妈明天要到岚和处理分公司的事情,顺便腾出空陪陪你,你需要妈妈带什么东西给你么。」 厉锦予看到信息,心里仿佛被一缕春风吹过,暖洋洋的。 母亲要来岚和了。 厉锦予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别那么兴奋,他回复道: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见到妈已经很开心了。」 那头的湛若音正敷着黄瓜面膜,懒散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到厉锦予给她发的消息,喉间溢出浅淡的笑意。 很久不见厉锦予,说实话,湛若音真有点想他。 「好,妈妈明天争取下了飞机就去见你。」 厉锦予嘴角微微带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打字:「妈,我把奶奶送给我的全球限定黑玫瑰金卡借给别人了。」 湛若音看着手机屏幕,眨巴着眼睛,黑玫瑰金卡? 就是全华国只有京都厉家、盛家、谢家还有江南湛家才有的全球限定金卡? 湛若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小儿子。 金卡不仅是财富的象征,还是权势的象征。 只要此卡现世,不论商场的老板有多忙,都得亲自出来,按照最高礼仪迎接客人。 势必引起不小的轰动。 湛若音第一反应是,厉锦予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金卡送给别人呢。 他难道不知道一旦持有金卡,上天入地都是寻常事? 「锦予,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厉锦予对于湛若音的回复很惊愕,给别人金卡怎么能联想到谈女朋友呀。 「妈,我没谈恋爱,是我在岚和认识的朋友,他还是我的大学同学,家里知根知底,您放心。」 湛若音就更加稀奇了,只是普通朋友,就能把金卡随便送给人家,厉家虽然不缺钱,但这可是金卡,是权力地位的象征。 拿着这张金卡,全世界的奢侈品店随便出入,甚至能见到各大集团的老板亲自迎接。 「你老实跟妈说,你为什么要给他金卡,人心难测,他要是用你给的卡干坏事,到时候你也会被受到牵连,你不怕他是坏人吗?」 厉锦予坚定不移地发信息:「妈,我相信他,以前他帮过我,要不是他,我可能就被王漠他们欺负了。而且他家以前也是开公司的,他虽然看着纨绔散漫,实际上他很坚强,很善良。公司被他姐夫搞破产后,他在很努力的赚钱养家,一个人养活好几口人,他太辛苦了。」 湛若音没再追究这个事情,金卡就是给厉锦予花的,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反正厉家的钱永远都花不完。 「好了好了,妈妈不是指责你的意思,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嗯,妈妈再见。」 熄灭手机屏幕,厉锦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祁弈,他吃饭的样子,他走路的样子,他睡觉的样子…… 厉锦予烦躁地翻身,侧躺着,脑子里还是祁弈,他故作坚定地望着厉锦予,明明受了很大的委屈和艰辛,可还是强撑着,隐忍着。 厉锦予深深呼吸了几次,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就连当时被王漠他们欺负的时候,都没过这么烦躁不安。 厉锦予感觉自己是不是病了,明明很累,想要睡觉,可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祁弈。 他猛地坐起来,穿上鞋子,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着帆布包,就要出门。 陈柏树正坐在电脑椅上,带着耳机跟对象聊天,看到刚躺下的厉锦予忽然起床要出门,不可思议地偏头看他: “怎么着,不是睡觉么,怎么又起来了?” 厉锦予表情十分不自然,有种怕被戳中心事的紧张感,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心里有些烦躁,出去走走。” 陈柏树更震惊了,他有些结巴:“你、你这么个天塌了都不眨一下眼睛的人,莫名其妙就烦躁了?” 厉锦予双手紧紧捏着袖口,咬着下唇,加快脚步走到宿舍门口:“可能是下午不训练了,有些不适应,你不用管我,我出去转转就好了。” 说完,不等陈柏树作何反应,厉锦予赶紧开门出去。 厉锦予自己买了一辆小电驴,就停在宿舍楼下,他骑着小电驴,到学校门口之后,打了一辆滴滴,去祁弈发的医院地址最近的花店和水果店买了花篮和果篮,然后就去了医院。 厉锦予一边站在电梯里,心里一边在想祁弈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吃饭,他要照顾父母,还要照顾朵朵,自己肯定顾不过来。 刚下电梯,厉锦予就听到走廊很吵很吵。 他定睛一看,有医生,有护士,有穿着贵气雍容的太太,有保护太太的保镖,还有脸色铁青的祁弈…… “祁弈,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真以为还跟以前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们祁家已经破产了,你已经不是贵公子了!这间高级vip病房你能付得起吗,别让我再提醒第三遍,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第133章 遇事 厉锦予听到这话,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果篮。 厉锦予目光移到祁弈身上,才发现他的嘴角有淤青,昨天晚上还没有,一定是今天才出现的。 这时,内科主任王德顺狠狠剜了一眼不懂事的祁弈,接着转头一脸恭维地奉承富太太: “余太太,您别生气,我一定会让他们转病房的,您的母亲身体有虞,是该住着舒服的房间,这样对治病也有好处。我一定会好好解决这个事情,两个小时后给您最完美的答复。” 余太太一脸不满,环着胳膊气得五脏六腑冒烟。 一个破了产的祁家,也配跟余家相比。 余家现在可是岚和有名望的豪门,两个月前跟厉家谈了合作,得到了厉家掌权人当场褒奖和夸赞,整个岚和谁敢小觑余家。 巴结余家的人,都从岚和排到了法国。 可就算如此,也一直被根基深厚的祁家压一头。 余家的人已经不爽很久了。 偏祁家人清高,面对余家的讨好,他们视而不见,余家受了冷落,自然期待有一天祁家败落,他们定要踩在祁家头上,耀武扬威一番。 现在祁家破产,余太太早就按耐不住,想狠狠打祁家的脸了。 祁弈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冷着脸,暗沉沉地盯着余太太: “我妈身患重病,躺在病床上岌岌可危,现在受不了任何颠簸,病房我们不可能退,你也休想找别人威胁我。除非我死了,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妈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间病房!” 余太太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知不知道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和你妈从这里滚蛋,岚和的任何一家医院都不敢收留你们,你妈死了都没有人敢治!” 祁弈十指握拳,眼神划过一抹狠厉。 余太太一脸鄙夷地看着祁弈,无能狂怒的样子让余太太兴致勃勃,她环着胳膊,挑眉道: “你现在跟一只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当初我女儿那么喜欢你,千方百计讨你欢心,可你呢,连看都不看一眼,把我女儿当空气。啧啧,现在你就算倒贴,我家佣人的女儿都不一定看得上你。” “祁家走到现在,就是活该。你爸妈当初看不上我们余家,无论什么场合都不给我们好脸色,他们作了孽,千刀万剐也该受着。 你妈生了这么大的病,活着也是痛苦,你还借钱给她看病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你爸再找一个,你再勾搭一个千金小姐,你们的日子照样好过!” 祁弈站在原地,目眦欲裂,眼睛充血。 王德顺蔑视着祁弈,不耐道:“余太太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妈的病很难治,没有几百万根本治不了,我看你还是尽早放弃治疗吧。你妈的状态也不像想多活几天,让她少痛苦一点,你身为人子,别这么不孝。” 祁弈怔怔地看着余太太,眼睛猩红,像被血染过似的。 目光从余太太移向王德顺,下一秒,祁弈握起拳头,疯了一般冲到王德顺面前:“你tm配当医生吗!” 可被余太太的保镖拦住,接着被保镖一拳打在肚子上。 骨头像被碾碎的疼痛,让祁弈面容扭曲着,他额上和背后浸着一层冷汗,可丝毫不退缩,挣脱保镖的束缚,还想打王德顺。 余太太声音冷硬道:“抓住他,既然他想打架,就别怪我心慈手软,把他按住,往死里打!” 祁弈就像一只被惹得发狂的小狼崽子,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丝毫不退却。他面露凶狠,目光阴鸷,就算死,也要守护身后病房里想要保护的人。 厉锦予见状,毫不犹豫扔掉手里的东西,出声制止:“住手!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敢打人,警察过来之后,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祁弈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到厉锦予的那一刻,原本紧绷的脸出现了错愕和震惊。 他呆愣着看着厉锦予冲向自己,站到自己的面前,张开双臂,把自己守护在身后。 “青天白日,你们这群强盗,不达目的还想动手打人,真以为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吗!” 厉锦予生的白嫩娇俏,平时几乎看不到他生气的样子,可现在,厉锦予阴着脸,眼神锋利,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一样。 “嗤,又来一个自取其辱的,警察局局长是我弟弟,亲弟弟,你懂吗,就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你觉得我会怕警察吗?” 余太太一脸嚣张,她审视了一番厉锦予,发现他背着一个廉价帆布包,身上的衣服没有牌子,一看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穷学生。 初生牛犊不怕虎么,看样子是在上大学,没出过社会,自然不懂得招惹大人物的下场有多悲惨。 厉锦予表现出了厉家人该有的镇定和冷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余太太身上,声音不急不慢,讲道理道: “祁弈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性命垂危,你就算再想给他们难堪,也不必这么羞辱他们。至少等祁弈的妈妈病治好了,人的生命是可贵的。现在闹成这样,以后午夜梦回,你不怕遭报应么?” 一个普通平凡的学生还没有资格跟余太太这么说话,余太太立刻皱起眉头,冷呵一声,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余太太从包里掏出手机,原本十分不耐,但看到是自己丈夫打来的电话,她立刻笑脸相迎:“喂,老公怎么了,我正在医院陪妈呢。”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余太太瞬间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她转身,小心翼翼低声确认道: “你确定厉夫人明天到岚和,她的行踪是绝密的,怎么会被别人知道?” 那头凛冽的声音传来:“是厉家内部亲自传开的消息,厉夫人这次来岚和,是要整顿岚和分公司,顺便挑选精英骨干去总公司,这件事是我的好兄弟郑梁透露的,他的身份如今是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能亲自透露这个消息,这说明什么?” 余太太眨着眼睛,“什么?” “你怎么这么蠢,当然是要我们做好准备,郑梁在总公司虽然身居高位,可毕竟是个独杆司令,急需小兵为他卖命。咱家小弟要是借着郑梁的关系,进了总公司,对郑梁、随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 “说不定小弟还能因此得到厉总的青睐,咱家有朝一日能跻身京都豪门,阶级更上一层楼啊!” 余太太一听,激动地手指都在颤抖,她已经想象到要是余家跻身京都豪门,那余家在岚和就是横着走的存在了! 那头又交代道:“你赶紧回家,跟小弟商量迎接厉夫人的事情,他现在是分公司的总裁,招待好厉夫人,在厉夫人眼前混个脸熟,没有坏处!” 余太太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现在马上回家跟小弟商量,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操办的!” 此刻的厉夫人,在余太太的眼里,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京都第一豪门的贵夫人,显赫世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余太太不敢再耽搁,她得好好琢磨怎么迎接厉夫人,才能让她满意! 余太太挂断电话,转身,表情更加趾高气扬,她睨着祁弈和厉锦予,冷冷道: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也不想欺负你们,给你们一下午的时间,滚出这间病房,要不然,你们就不止滚出这里了!” 第134章 学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余太太带着保镖和医生护士走了。 留下走廊里脸色凝重的厉锦予和祁弈。 厉锦予目光带着狠劲,看向她们离开的方向,一直到消失不见,才回头。 祁弈的嘴角带着血渍和淤青,肚子因为被踹了一脚,有些生疼,他眉头微蹙,倒吸一口凉气。 厉锦予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扶他,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我扶你到房间里休息。” 祁弈表情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口拒绝,下一秒,厉锦予已经扶着他把身后的门打开。 里面的场景让厉锦予有些错愕。 茶具被摔碎,地上杂乱不堪,污渍弥漫,沙发椅子和茶几被推倒,窗帘被生扯下来,被踩在地上,留下厚重的脚印。 厉锦予目光落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那是祁弈的妈妈,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如雷贯耳。 是刚才余太太干的好事吧。 厉锦予双手攥成拳头,他们这样欺负人,难道以为没有人能为治得了他们吗? 他抬眸去看祁弈的神色,却发现祁弈表情平静,立在原地,目光直直盯着病床上的人,没有生气或者怨恨。 祁弈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尾泛着湿红,墙倒众人推,世态炎凉么。 “学长,你刚才真的挺帅。” “抱歉,如果知道你提前来医院,我不会跟她们闹的,让你看笑话了。” 厉锦予没说话,凝视着祁弈的背影,以前祁弈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谁也不敢跟他对着干,祁弈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他这样,厉锦予心里很难受。 祁弈走过去给床上的人掖被子,接着,转身看向厉锦予,略感歉意:“抱歉,茶具被他们摔碎了,出于礼貌,我得给你倒杯热水招待你。” “不用,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会回来。”厉锦予摇头,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祁弈看着厉锦予离开,垂下眸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眸子闪着莹莹泪光。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让心上人看到,祁弈也不例外。 他知道厉锦予不介意他的事情,可祁弈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厉锦予坐上电梯,直接到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厉锦予完全没有了之前腼腆害羞的样子,反而脸色凝重,气质矜贵冰冷。 他抬手敲了一两下门,里面说了声:“进。” 厉锦予抬脚就往里面进,站在院长面前,也不说话,静静盯着院长。 院长正在看文件,见来人不说话,稀奇地抬头,正要教训他,可看到那人的长相,他动作一抖,猛地站起来: “小少爷!?您怎么来医院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快,让我给您把把脉!” 说着,院长走到厉锦予面前,动作微颤,想给他把脉。 院长是半年前从京都私人医院下派来的,他在京都生活了快四十五年,给厉家当了二十多年的家庭医生,自然见过厉家所有人。 他也知道厉锦予在岚和念书,被大少爷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小少爷,每个月定期进行身体检查,维生素、营养液什么的,都得安排好。 小少爷很自律,爱运动,饮食健康,所以每次身体检查,各项指标正常,甚至优秀。 没想到小少爷突然来医院了,这要是出现意外,他这工作恐怕都不保了。 厉锦予站在原地没动,直截了当道:“吴院长,刚才有几个医生和护士欺负我的朋友,对他拳打脚踢,情况不太乐观,还把我朋友妈妈住的病房砸了,屋里一片狼藉。这件事你知道吗?” 院长一听,天塌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谁tm眼瞎了,敢欺负小少爷的朋友,是觉得自己活够了吗?! “这这这,小少爷,我并不是太清楚这件事。我现在把医院所有的医生叫过来,您一个一个指认,我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厉锦予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他们是谁,内科主任王德顺,还有他的几个狗腿子,以及科室的所有护士,把他们叫过来。” 院长哪敢耽误,小少爷平时就是一只单纯无邪的小白兔,连跟陌生人说话都能脸红,还社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这次态度这么强硬,一句废话都不多说,院长什么都不敢多说多问,不一会儿的功夫,院长带着王德顺一群人,乌压压从外面进来。 王德顺一眼就看到了厉锦予,来的路上心里还在纳闷,院长怎么这个时候叫他过来,原来是有人告状了。 王德顺顿时有些恼,走进屋子,指着厉锦予怒不可遏:“余太太心软放过你们,谁知道转头告到院长这里,真以为余太太不敢动你们是吗?” 厉锦予听到声音,转身,就看到王德顺狗仗人势的丑恶嘴脸。 厉锦予平静地看了一眼院长,嘴角微勾,院长表情马上凝重起来,走过去,狠狠扇了王德顺一巴掌,怒气冲冲道: “你在跟谁说话呢,咱们医院的少东家,也是你能指着鼻子骂的!?” 王德顺包括身后的医生和护士都愣了愣。 什么,少东家? 这医院可是京都厉家的产业,难道眼前的这个男生,是厉家的少爷? 王德顺嚣张的气焰灭了七分,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厉锦予,结巴道:“你、你是厉家的小少爷?!” 厉锦予注视他,平静地眨着眼睛,淡淡问道: “祁弈妈妈的病房是你带着人砸的吗?还是说,是余太太身边的保镖砸的?” 王德顺脸色苍白,他原本以为抱上余家的大腿,就可以高枕无忧,肆无忌惮,毕竟余家在岚和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人脉广,资源多,谁都不敢不给余家面子。 就连岚和市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都是余太太的亲弟弟。 余家在岚和可谓权势滔天,王德顺平时在医院嚣张至极,家里有老婆,可看上医院哪个身材好的医生或者护士,他都要勾搭,对方不从,就威胁她们的家人。 他屡试不爽,所以渐渐更加嚣张起来,看人不爽就动手。 所以他得知余太太跟祁家有过节,恰逢祁太太生病住院,这不就是解气的好时机么。 所以为了讨好余太太,王德顺喊了几个科室的实习生,一起把病房全砸了一个遍。 王德顺现在后悔了,他没想到祁弈竟然认识厉家的小少爷,偏小少爷这个时候来医院找他。 王德顺眼神闪躲:“我、我——” 他不敢承认,下一秒,耳边听到厉锦予冷漠的声音: “你医德败坏,人面兽心,不配继续当医生了。辞职吧,我不想在岚和任何一家医院看到你。” 院长一脸同情地看着王德顺,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他不是不知道王德顺在医院的所作所为,只是他背后有余家罩着,余家跟厉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院长虽然不怕余家,但也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可人嚣张到了一定的程度,必有灾殃。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王德顺不敢为自己辩解,小少爷没有刁难折磨他,已经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他夹着尾巴,像只人人喊打的黄鼠狼,战战兢兢地离开办公室。 王德顺走后,剩下几个副主任、实习生和护士双腿打颤,低着脑袋根本不敢大口呼吸。 厉家的小少爷,金尊玉贵,谁敢欺负他。 偏偏就在岚和的医院被他们给欺负了。 这要是被厉家的掌权人知道,他们已经想象的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厉锦予目光落到这些人身上,微微叹息,但没有放过他们:“在医院拿着工资,却砸着医院的东西,你们的胆子倒是大的很,我们厉家可养不起你们。” 有几个欺软怕硬的已经腿软的瘫在地上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了,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希望你们下次不要这样了。” 厉锦予回去找祁弈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护士收拾干净了,他顺便让院长给他拿了医药箱。 祁弈见厉锦予拎着医药箱回来,眼中带笑,走过去,腔调如往常般懒散,说: “学长,你出去那么久,就是为了拿一个医药箱?” 厉锦予摇摇头,老实说:“不是,顺便收拾了刚才那帮人,以后他们不会出现在医院了。” 祁弈听完,身体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这家高级私人医院是厉家的产业,学长是在为他出气么。 “你不要乱走动,一会儿去做个身体检查,我先给你脸上涂点药。”厉锦予把祁弈拉到沙发上,坐下。 不容拒绝。 祁弈有点没反应过来,学长怎么变得这么霸道了。 他以前可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绵羊啊。 厉锦予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把箱子打开,拿出碘伏和棉签,沾了沾,轻轻给祁弈嘴角涂抹。 祁弈原本是疼的,疼得眉头紧蹙,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忘记了疼,黑耀般深邃的眸子,肆无忌惮盯着厉锦予。 厉锦予问:“疼不疼?” 祁弈迷恋这种感觉,鬼使神差地回复道:“不疼,一点儿也不疼,只要是学长涂的就不疼。” 厉锦予听到这话,动作明显一顿,但没有说话,把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接着新拿了棉签和消肿药,继续给祁弈涂。 厉锦予又问:“阿姨情况究竟怎么样,你不是告诉我阿姨没什么大事吗?” 祁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上午确实已经稳住了,可中午余太太这么一闹,他妈妈被气晕过去,现在还没有醒。 好在祁弈爸爸中午送朵朵上学之后,就回公寓休息了。 要不然让祁弈爸爸撞见中午的事,估计祁弈爸爸也会被气出病来。 “现在稳住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厉锦予点点头:“我让院长给这里增派了保安,没有人敢再来闹事的。” 中午阳光温暖明媚,一阵暖风将阳台的窗帘吹得摇摆不定。 阳光从窗缝中投射下来,透明的光柱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病房里很安静,祁弈盯着厉锦予的动作,他的小拇指总是蹭到祁弈的脸颊,痒痒的,让人不耐。 忽然,他抬手握住厉锦予拿着棉签的手,笑靥如花:“学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哪有人涂药总是蹭我脸的?” 厉锦予挣脱了一下,可被祁弈死死握住,他抬眸,这一次没有脸红,反而有恃无恐地盯着祁弈的眼睛。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厉锦予趁祁弈放松警惕,立刻缩回手,站起来,把手里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把消肿药放到医药箱里。 合上医药箱后,厉锦予转身背对着祁弈,抿唇道: “你吃饭了没有,我知道医院附近有一家瓦罐汤做的不错,我去给你买。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祁弈嘴角掀起一抹浅笑,他对着厉锦予的后背,说道: “那就多谢学长啦。” 厉锦予咬着下唇,快步离开病房。 一直坐上电梯,他才泄气般靠在电梯墙壁上,大口大口呼吸。 耳朵时刻回响着刚才的那句话:学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这一句话就像喇叭按了连播键一样,无休止地播放。 厉锦予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可他只要一想到祁弈受了委屈,却佯装坚强的样子,就心烦意乱。 他想帮祁弈,他想让祁弈跟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用为了生活而委屈自己。 厉锦予不是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对祁弈太上心了,上心到游戏训练的时候,总是时不时想起他。 可厉锦予始终觉得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之间多一点关心没什么不正常的。 他以前从来不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就算是陈柏树和耿尧他们,厉锦予也会跟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 可厉锦予对祁弈不一样,当祁弈邀请他去家里睡觉的时候,厉锦予没有觉得冒犯,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如果是陈柏树他们邀请厉锦予到家里睡觉,厉锦予肯定会当场拒绝。 厉锦予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祁弈刚才问他,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厉锦予迟疑了。 他没有反驳。 因为除了这个原因,厉锦予想不到别的理由。 祁弈呢,他对自己有没有想法呢。 厉锦予不知道。 可能是有吧,祁弈肯定不会邀请别的朋友去他家睡觉。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一楼。 厉锦予思绪被打破,他站直身子,深深吐了一口气,才从电梯里出来。 第135章 我喜欢祁弈 厉锦予知道湛若音要来岚和,所以就跟她说了医院的事情。 湛若音第一时间问厉锦予有没有受伤,知道祁弈和厉锦予的关系之后,又把祁弈母亲安排到医院最高级的vip病房,给祁弈母亲请了京都的着名脑癌专家。 湛若音又给院长打电话,交代他务必照顾好祁弈母亲,如果余家还有人来找事,通通抓起来,让余初宴亲自过来赔罪道歉,再带走人。 院长虽说在岚和这几年,已经处于摆烂养老状态,余家他不想得罪,但湛若音发话,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第二天一大早,飞机落地。 湛若音首先去见了厉锦予。 再过几天厉锦予要进行校园联赛,他很忙,湛若音见到厉锦予的时候,他正在大厅里打比赛。 由于学校俱乐部是由盛家人投资的,盛、厉两家关系甚密,俱乐部负责人自然对湛若音热情招待。 把湛若音请到会客厅,倒茶端水,殷勤至极。 厉锦予被经理叫过来时,想到是湛若音过来找他了。 几天不见,湛若音看厉锦予又瘦了,顿时心疼得不行: “锦予,比赛训练也要适度,你看你,瘦的风吹一下就倒了。” 厉锦予见到自己的母亲心里很高兴和激动,自然不甚在意自己是不是训练受累了。 想起来祁弈母亲如今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厉锦予该庆幸母亲过得很快乐和健康,他走过去,抱住湛若音了一会儿才松手,道: “妈,你没事我太高兴了。” 湛若音眉头微蹙,好好的,她有什么事。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湛若音猜测厉锦予是受到祁弈母亲的影响了吧。 湛若音摸摸厉锦予的脸颊,柔声道:“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一个人在岚和,要照顾好自己,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看来我得让陈嫂过来给你做一日三餐了。” 厉锦予立马摇头,拒绝道:“不用的,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我这么瘦是因为我在健身。” 湛若音立马抓住关键词,厉锦予平时忙着学习和游戏训练,竟然还有时间健身,这其中没有别的缘由,湛若音是不信的。 湛若音嘴角带笑:“健身?健身是好事,能让身体越来越健康,身材越来越好,就是不知道某人看了会不会越来越喜欢?” 厉锦予听出来湛若音话里有话,耳朵顿时发烫,脸颊烧起一片绯红,他低着头,声音都小了几个声调: “他很忙,才不会看到这些。” 湛若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果然有情况啊。 湛若音注视着厉锦予,能让她这个腼腆温柔的小儿子上心的女孩子,湛若音还真想见见她。 湛若音开启了套话ing:“原来是这样啊,那她都在忙什么啊,怎么会没有时间陪陪你呢?” 厉锦予就跟个单纯的小羔羊似的,陷入了狼的圈套,他垂着眸子,失落道: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他就算有时间,也不一定陪我。” 湛若音眨着眼睛,原来八字还没有一撇啊,她以为都要谈婚论嫁了,她名下的几套房子已经想好送给那个女孩子了呢。 湛若音同情地看着厉锦予,暗恋最不好受,暗恋最心累了。 湛若音招招手,示意厉锦予过来:“儿砸,你过来,妈跟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就要敢于尝试,敢于挑战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家庭条件不差,咱们家不算穷,你长得帅,学习好,还会打游戏,妈也很开明。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勇敢追求,万一人家也喜欢你呢,胆子大一点,大不了再换一个人喜欢。” 厉锦予坐在湛若音旁边,有些局促地看着她。 要是让妈知道他喜欢祁弈,妈肯定会震惊,甚至会生气的。 厉家的孩子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三哥是个风流浪子,可也只是在喜欢女孩子上犯事。 可厉锦予喜欢的是男孩子,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就算妈很开明,同意了,可家里其他人呢,他们思想保守,接受不了他喜欢男孩子的。 湛若音看出来厉锦予有心事,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担心我接受不了她?你放心,咱们家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接受。我接受就代表整个厉家接受,没人能反对你。” 厉锦予听了这话,顿时抬起眸子,身体一怔。 妈是厉家的女主人,只要妈同意了,其他人肯定不会再说三道四的。 厉锦予眼神划过一阵欣喜若狂。 片刻,厉锦予抿唇,鼓足了勇气,语出惊雷道:“妈,我喜欢祁弈。” 湛若音浅笑着,立刻道:“好啊,只要是你喜欢的,妈妈都会支持你。” 可下一秒,湛若音笑容僵在脸上,她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厉锦予刚才口中的名字。 湛若音重重咽了咽口水,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妈妈刚才没有听清楚,你、你刚才说喜欢——喜欢谁!?” 厉锦予知道母亲哪里是没听清楚,是接受不了吧。 他低下脑袋,不敢再说第二遍。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书柜上招财猫的手不停的挥动着。 要是湛若音记得没错,祁弈是个男孩子,她还给祁弈妈妈找了脑癌专家,祁家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外有债务,内有医院病单,两头夹击,祁弈现在肯定不好过。 怪不得厉锦予说祁弈现在很忙,确实忙,而且还很无助。 湛若音站起来,走到厉锦予面前,静静看着厉锦予。 湛若音是21世纪新时代女性,怎么会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喜欢一个人是灵魂的共鸣,情感的交锋,定然不会局限在肉体上。 祁弈那个孩子,湛若音虽然没见过,可他很有担当,照顾父母和姐姐的孩子,无怨无悔,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并没有怨天尤人。 这种乐观积极、内核强大的男孩子,是很少见到的。 湛若音伸手摸摸厉锦予的脑袋,温声细语道:“锦予,你喜欢他就勇敢的追求他,要是不懂得怎么追人,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你哥哥姐姐,他们是过来人,尤其是你三哥,妈妈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把他追到手的。” 厉锦予抬头,顿时湿了眼眶,他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望向湛若音,有些错愕的欣喜: “妈,你同意我喜欢祁弈了么,他是男孩子,我也是男孩子,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湛若音发笑道:“你们能不能在一起,难道不是问祁弈的意见么,我同意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把祁弈五花大绑到你面前?” 厉锦予摇摇头,抬起胳膊抹掉眼角的泪,声音软软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害怕你反对我,妈,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会不同意,但没想到你同意了——” 厉锦予激动地看着湛若音,可接着想到祁弈,他又开心不起来了。 他喜欢祁弈有什么用,也要祁弈喜欢他啊。 祁弈是个男孩子,他也许喜欢女孩子呢。 湛若音安慰了一番厉锦予,表明自己的看法,让厉锦予没有后顾之忧,让他大胆追求所爱。 厉锦予这才堪堪放松下来。 湛若音刚离开俱乐部,天空电闪雷鸣,暗沉无光,雷雨将至。 原本蔚蓝的天空,此刻像一只陷入疯狂的猛兽,残忍地摧残着一片又一片的云朵。 湛若音抬头望向天空,心里诧异这善变的天气。 她不自觉裹紧了身上的毛呢大衣,范明阳把车开到湛若音面前,下车给湛若音开门,道: “夫人,余初宴在彗星酒店设宴招待您,届时,分公司的所有经理及以上的员工都会带着家眷到场,包括余太太在内。” 范明阳听说了余太太在岚和做的事情,敢欺负厉家的小少爷,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吗。 这次余太太也在,保不准夫人会收拾一番余太太。 湛若音坐到车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才道: “我来岚和的事情,只有总公司那几个高层知道,余家虽在岚和盘踞一方,可在京都那几个自持身份的老总眼里,屁都不是。他们也犯不着跟余家有交情。剩下的,也只有郑梁了。” 范明阳看向后视镜中的湛若音,沉思片刻,道: “夫人是说,郑梁跟余家的关系甚密,是郑梁提前告诉余初宴您来岚和的?” 湛若音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别忘了,郑梁以前可是分公司的总裁,他哥哥是岚和市的一把手,岚和的豪门哪个没有受过郑家恩惠,郑梁要是急着跟余家撇清关系,这才有问题吧。” 范明阳有些不理解:“可是郑梁这么做,不就明摆着告诉您,是他告诉余家您来岚和的消息么,他难道不怕夫人责怪他吗?” 湛若音发笑,郑梁现在是林娴的丈夫,她现在确实没有要追究郑梁的想法,不得不说,郑梁算得很尽。 郑梁算准了,有林娴在,湛若音不会轻易处置他。 “也许,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呢?”湛若音百无聊赖地靠躺在椅背上,有意无意地猜测。 说完,觉得不太可能,耸耸肩,就把ipad拿出来,开始刷微博。 范明阳也觉得不太可能,郑梁的手没那么长,他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敢算计夫人,大少爷第一个不放过他。 他想着,心里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开始认真开车。 车子一直驶到彗星酒店门口,已经有黑压压一群人立在门口,等待湛若音的到来。 为首的自然是余初宴夫妇,和余初宴弟弟夫妇。 剩下的是分公司几个副总裁以及酒店的总裁和各个经理。 范明阳绕过车头去开门,湛若音优雅地下车后,余太太眼疾手快,赶紧笑意盈盈的走过去: “欢迎厉夫人莅临岚和,让我们整个岚和都蓬荜生辉了,您看这天,多明媚,多温暖啊。” 说完,天空突然一声惊雷划过,狂风开始呼啸,树梢被吹得左右摇摆,鸟儿七七八八惊吓地飞走。 湛若音看着天,没笑出来,她都替余太太感到尴尬。 余太太身体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她身后的人纷纷露出手足无措的惊慌。 “哈,这破天气,真不会挑时候,厉夫人,您金尊玉贵,到哪儿都熠熠发光,到我们岚和,真是我们岚和的荣耀和福气啊。” 湛若音被余太太搀着胳膊,走向酒店。 余初宴和余初鲸兄弟俩开始跟湛若音交谈,这种高学历高智商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谈吐举止谦逊有礼,湛若音很自然地跟他们交谈,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和客气话。 跟今天的正事八竿子打不着。 湛若音身后的数十名保镖藏匿在酒店各个角落,余初宴他们毫无察觉。 到了包间,湛若音坐在主位上,公司的各个总裁过来跟湛若音问好,湛若音一一回之微笑。 他们带了礼物,没跟湛若音说,直接交给了范明阳。 余初宴提前了解湛若音喜欢喝白桃汁,拿着一瓶昂贵的手工酿造的白桃汁,走到湛若音面前,满面笑容道: “厉夫人,您喜欢喝白桃汁,我特意去了西北一家传承百余年的酿果汁招牌老店,给您带回来一瓶白桃汁,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湛若音闲散地看着余初宴,目光落到余太太身上,嘴角微勾:“好,既然是余总的心意,我自然要好好尝尝。” 湛若音说完,拿起余初宴给她倒的白桃汁,小抿一口。 湛若音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下,笑看着余太太。 余太太一脸期待湛若音的评价,她企盼地问: “厉夫人,怎么样,是否合您的口味?” 湛若音浅笑着,没说话。 这让桌子上的各位总裁摸不着头脑。 呼吸都不自觉弱了几分。 这要是好喝,厉夫人肯定会夸赞,现在没说话,定是给余总面子,没让他难堪罢了。 余初宴脸色苍白,拿着白桃汁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第一次讨好就失败了,厉夫人对他的印象一定差极了。 余初鲸紧绷着脸,见厉夫人意味不明的笑意,赶紧起身: “厉夫人,我还准备了二十五种不同滋味的白桃汁,知道您喜欢喝果汁,另外还准备了西柚汁、葡萄汁、蓝莓汁等等,您想喝什么,这儿都有。” 余初鲸的妻子也赶紧起身发言,笑着打圆场: “是啊,我们还特意为您准备江南中式点心和秦曲舞蹈,您乏味了,可以让她们上来给您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