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贵女一笑,全家生死难料》 第1章 嫡女棺底重生 \"封棺,封得严实一些。\"张嬷嬷吩咐负责抬棺的几个杠夫。 棺材里的拍打声让她直皱眉头。 \"嬷嬷尽管放心,这几颗特制的长钉是风世子特意订购的,保管劳实。\" 他话音刚落,棺材里的拍打声变得更加急促且猛烈,像是随时要掀盖而起。 杠夫一看就怒了:\"都要死了,能不能安生一点?别增加咱的工作量啊!\"说着猛的敲下一颗长长的铁钉。 幸好最后一颗铁钉已经钉死了,任凭里面的人有三头六臂,也是死路一条。 张嬷嬷轻蔑看着这副红木棺,吐口水道:\"就你这种山野村姑也妄想回到将军府当小姐,嫁给世子,呸!。\" 棺材里的拍打声越来越弱,慢慢变成了刺耳的抓挠,一下又一下划着。 人在密封的空间里活不到一刻钟。 夜晚的山野回归寂静,没有人注意到一只黑色的猫蹿到棺材盖上,碧绿色的瞳孔幽幽闪烁。 棺材里的少女指尖一动,倏地睁开眼! 她的视线从骨瘦如柴的双手,红肿淤青的小臂到褴褛的衣衫。 “这是……我的身体?” 少女干燥惨白的嘴唇轻启,声音空灵清脆。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篱乐了。 篱乐想推开棺材盖,可惜原主的身体虚弱过头,靠她现在的妖力没有办法弥补。 她本是一只猫,修炼了千年,再次得到人类的肉身,也算机缘。 这原主命苦,本该是骠骑将军府的千金嫡女,却阴差阳错当了乡村小县的农女,而抱错的假小姐却成了京师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女,许配给平南王世子顾绍风。 一月前,将军府发现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派人来接,而这些人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示要将原主活活闷死,到时候谎称是路途奔波,积劳成疾一命呜呼。 反正不管幕后是谁,这个顾邵风都是主谋之一。 他是怕原主回去,未婚妻子要换人吧?毕竟这门亲事是先帝定下的,指腹为婚,将军夫人腹中的孩儿只能是原主。 既然这副肉身现在已经是她的了,那么有些账也该算一算了。 棺材里墨发披散的少女狡黠一笑,诡谲妖冶。 送葬的队伍随便停在一家义庄,得知噩耗赶来的假千金篱楚楚,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晕倒在棺材前:“我苦命的姐姐啊!” 将军府对外宣称是找到了大小姐,所以在众人眼里,篱楚楚依旧是嫡出,尊贵无比。 “别太伤心了楚楚。”篱楚楚的大哥篱征东心疼地抱紧篱楚楚。 “大哥!姐姐命好苦,都怪我,老天爷若是可以让姐姐活过来,我愿意把自己这条命奉上!”篱楚楚趴在篱征东怀里,继续哭得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替篱乐去死。 “瞎说什么呢!大哥知道你心善,可不许说这种糊涂话。” 篱乐虽然是他的亲妹妹,可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感情,在他心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楚楚才是他唯一的让他无比怜惜的妹妹,怎么能听得了这样的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太伤心了楚楚。”篱征东抱着篱楚楚安慰。 哭得梨花带雨的篱楚楚点头,篱征东说的话正中她的心坎,让她很受用。 篱乐啊篱乐,你就安心下地狱吧。 将军府的小姐只有她篱楚楚一个! “开棺!我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篱楚楚一哆嗦,她尖叫一声挣脱篱征东的怀抱,惧怕的神色里带着心虚。 其他人也大骇,没有注意到篱楚楚异常的脸色。 义庄骤然安静,哭灵的杠夫收了声,吊唁的顾邵风吓得退开,负责杀人的张嬷嬷更是抖得像打摆子。 诈尸了?! “怎么回事?”篱征东忙指挥杠夫:“快点开棺!” “征东兄!”顾邵风上前一步,“天降异相,恐是不祥之兆,还是等请了方士来再开比较好。”他一身素白也不掩华贵,气宇轩昂。 就算这村姑走了狗屎运,时辰未到,侥幸存活,等方士来到,也定然活不成了! 在场的人一听,纷纷点头,他们都怕这怪力乱神的东西,万一触了霉头可就会衰运连连。 张嬷嬷赶紧上前附和:“是啊大公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乐小姐是奴婢亲眼看着咽气的,况且都进到棺里一日了,不可能还活着。” 篱征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点头,摆手让人去请方士。 篱楚楚叹气:“定是姐姐有未了的心愿,请方士来听听她要说什么也好。” 此时,棺材里又传来声音,这次是又怯又慌:“大哥!里面好黑好可怕!我呼吸不了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惨兮兮的,想起自己的亲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篱征东心里软了几分:“快开棺!” 几个杠夫去看张嬷嬷,张嬷嬷也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七手八脚把棺材盖拆开。 篱楚楚又怕又气,伸长了脖子去看。 棺盖一掀,篱乐坐起来,所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尖叫声此起彼伏。 任谁见到棺材里出现一个蓬头盖脸衣衫褴褛的人都会吓得不轻。 篱楚楚一见篱乐这个样子,心里又定了定,没死又怎么样?乡下丫头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又脏又臭! 顾邵风更是嫌弃,直接用手掩鼻,防止闻到什么让人作呕的气味。 篱乐其实可以用所剩无几的妖力改变一下肮脏的形象,可是这样她得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办法运用妖力,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此时的篱征东根本就没有亲妹妹还没死的惊喜,他反而很嫌弃,退开了一步,生怕这个脏兮兮的女人沾到自己华贵的青衣。 乡下地方长大的人果然不能有什么期待,又土又脏,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日晒雨淋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跟楚楚比了,就是家里的仆人婆子都比她体面。 一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篱征东就觉得头痛。 “大哥!”篱乐从棺材里出来,故意往篱征东靠:“我腿软站不住。” 第2章 是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 篱征东简直了,胃里一阵恶心,就差把扑过来的篱乐给甩开了! 篱楚楚在旁边看着,心里乐开花了。 篱乐特意靠近篱征东,除了想恶心一下这个大哥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闻到篱征东似乎有她需要的煞气,可靠近一闻,却只是残留的味道,并不是本人。 她眼泪啪嗒啪嗒掉,泪水把脸上的污垢融化,白皙小脸初现,看起来我见犹怜的,更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原主的养父母为了将来能讨一笔可观的彩礼,太粗重的活不会让她干,也不让她晒黑,所以这具身体虽然肌瘦但不面黄。 况且她娘是名满京师的美女,爹也是风流倜傥的将军,作为女儿的她自然底子好,就是过于消瘦,也缺少胶原蛋白,所以没有一眼惊艳,但也足够了。 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肤浅的生物,喜欢看脸,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会比较讨喜。 篱征东到底还是没有把篱乐推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嬷嬷说你是病死,可为何这般草率就塞进棺材里?”他说着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下:“老奴也不知啊,老奴是亲自看着乐小姐咽气的!还有抬棺的杠夫,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几个杠夫还在,他们为了自保,当然会跟张嬷嬷同气连枝了。 “是啊大公子,小的们不敢撒谎,当时乐小姐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篱征东怒斥这些奴才:“你们当我是好糊弄的吗!?” 他虽然对篱乐这个妹妹没有什么好感和感情,可是事关将军府的威严又是另外一回事,堂堂篱家怎么能容忍奴仆以下犯上欺主? 篱乐此时扯着篱征东的衣袖,不谙世事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我走着赶路,太累了晕倒,张嬷嬷才会一时搞不清楚。” “走着赶路?!”篱征东瞪圆了眼睛,怒指着张嬷嬷:“你这个欺主的刁奴,居然让小姐走着跋山涉水!?” “大哥别气,张嬷嬷说马车不够位置,我吃惯了苦可以熬得住,张嬷嬷年纪大了可不能累着。” 篱征东见篱乐善良又体贴,抵触的情绪减了几分。 “可恶的恶奴!来人啊把这老东西拖出去杖打五十板子!看她还招不招!” 张嬷嬷一听吓坏了,她膝行上前,不断磕头:“饶命啊大公子,您看在奴婢在将军府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篱征东不为所动,张嬷嬷眼看着篱征东带来的侍卫上前,又去跪求篱楚楚:“楚楚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是您的奶娘,把您当成亲闺女对待,奴婢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您啊!” 篱楚楚惊慌失措:“嬷嬷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她生怕张嬷嬷把自己供出来,忙拉着篱征东的手开始哭:“大哥!” 篱征东勃然大怒:“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污蔑小姐!” “你们还楞着干嘛都死了吗?还不过来把这刁奴拉去杖毙!”篱征东怒喝。 篱乐算是明白了,就算这刁奴疑似害死她,都比不上攀咬篱楚楚来得重要。 她的命不过值五十板子,篱楚楚的名声可是值一条命呢。 打死了一个奴婢不是小事,大公子作为大理寺少卿冲冠一怒只为宝贝妹妹,反正到时候朝廷过问,就说张嬷嬷谋害她这个小姐,有理有据,陛下和百姓都不会有微词。 张嬷嬷一听要杖毙自己,吓得花容失色,她看向顾邵风,见顾邵风不打算保自己,不管不顾:“大公子!这事其实是……”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过来拖走的顾邵风的侍卫紧紧捂住嘴巴,不管她怎么呜咽挣扎都无济于事,她死死瞪着篱楚楚,把篱楚楚吓得胆战心惊。 顾邵风心里松了口气,视线不经意和篱乐的对上,篱乐对他笑,笑得妖冶阴森,笑得他毛骨悚然,冷汗滴出。 这村姑该不会真的是鬼吧? 一般人真的可以在密封棺材里存活一天吗? 顾邵风越想,手心里的冷汗越多。 张嬷嬷的惨叫声更是一下子刺激了他紧绷的神经,生生打了个激灵。 很快的,张嬷嬷就没了声音,篱楚楚彻底松了口气,她去看顾邵风,顾邵风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篱楚楚,满脑子都是篱乐阴森森的笑容。 他们两个的表情落在篱乐眼里,她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幕后黑手就是这两个联手没跑了。 篱楚楚过来拉住篱乐的手,笑容殷切:“姐姐受苦受累了,你没事就好。” 她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倒是自然。 可篱乐不喜欢,什么姐姐,明明看起来比她大。 “姐姐说笑了,你才是姐姐啊,我可是比姐姐你要小呢。”篱乐天真无邪的语气:“大一刻钟也是大,我应该好好敬重姐姐。” 篱楚楚笑容僵了一下,她本来是想着以妹妹自居,这样凡事就得让着她了,姐姐可不是要让着妹妹的吗?谁知这个乡下丫头居然会这么说! “妹妹言重了,咱们姐妹之间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她只好从善如流改口。 篱征东对篱乐的懂事识大体很满意,还知道孝敬姐姐,可当他的视线来到顾邵风身上时,想起篱乐回来,没准会抢走楚楚的未婚夫。 楚楚是他最宝贝的妹妹,又那么喜欢风世子,篱乐要拆散他们,他第一个不同意! 想到这里,篱征东心里对篱乐的那么一点好感就荡然无存了。 “乐乐,虽说和风世子指腹为婚的是你,可这么多年阴差阳错,楚楚和风世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希望你能明白。” “对不起妹妹,你要恼就恼我吧,都怪我鸠占鹊巢,害你和爹娘还有哥哥们失散多年,受了这么多苦,呜呜。”篱楚楚说哭就哭,非常自责的样子。 篱征东可看不得妹妹哭:“楚楚,这怎么能怪你的,你是无辜的,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婴儿,你这么善良,是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啊。”他好生安慰篱楚楚一番,篱楚楚这才肯停止哭泣。 第3章 这是我的初吻,就当是付钱了 顾邵风乘势追击:“是啊乐姑娘,我和楚楚两情相悦,互定终生,你一定会遇上比我好的良人的。” 篱乐笑了:“肯定啊。” 顾邵风笑容僵了僵。 “我的意思是我肯定不会拆散姐姐跟世子殿下的姻缘。”篱乐表情无辜地眨眨眼。 顾邵风这才重新展露笑容:“乐姑娘能明白最好不过了,我以后也会把你当成妹妹的。” 这村姑说话喘大气,真让人不痛快! 篱征东非常满意篱乐的懂事,心里对这个妹妹重新有了一点好感。 楚楚是最重要的,只要篱乐真的肯放弃这门亲事,并且和楚楚好好相处,他还是会把篱乐当妹妹对待的。 他生怕篱乐反悔似的,说:“我修书一封告诉爹娘你已平安无事,顺便告知平南王府你的意思,这事还得平南王妃同意才行。” 平南王是异姓王,王妃是当今***,身份尊贵,陛下都礼让三分,她不点头答应,这门亲事还是可能有变。 不过篱征东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一个是将军府精心培养的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只是养在山野的,大字不识的农女,***不瞎都会知道该选谁。 “不过乐乐你放心,爹和娘一定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的,不会委屈了你。”篱征东说话面面俱到,为的也是能顺利让篱乐放弃顾邵风。 篱乐根本就看不上顾邵风这样的人,她无所谓,乖巧点头:“都听大哥的。” 篱征东越看这个懂事的妹妹越是高兴,不用浪费他唇舌。 “大哥还有事,你先和楚楚还有风世子他们回去吧。” 有事?该不会是连过来接她的棺都是顺路的吧? “对啊,大哥还要查京师要案,这里是京师郊外,和案情息息相关,大哥过来调查。”篱楚楚说。 她故意要让篱乐知道自己是个不重要的人,就算死了,也没人会真的在意。 篱乐心说果然,这一家子人估计都打从心底不认同她。 篱楚楚直白的话让篱征东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不过他也知道妹妹向来单纯,有话就说,也正是这样他才要好好保护这个妹妹,不叫人欺负了去。 篱乐点头表示理解:“大哥你放心吧,姐姐一定会照顾好我的。” “是啊大哥,你就放心去查案吧,这里有我呢。”篱楚楚甜甜一笑,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个乡巴佬占了妹妹的名头就名正言顺要她这个做姐姐的让着!想得美! 篱征东:“我待会让人到附近买几套衣服给你换上,你好好收拾一下再进京,不要丢了将军府的脸。” 他的话不算客气,篱乐不管怎么样都是温顺乖巧点头,这让篱征东每次说完这些话都要后悔一下,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了人。 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那些杠夫都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这事由张嬷嬷一个人承担了,人死无对证,这个傻愣愣的女人也没有找他们麻烦,应该没事了。 正想着,篱乐就朝他们看过来,嘴角荡起诡异的笑容,所有人都寒毛直竖,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义庄的门明明关得严严实实,没有风,他们却莫名觉得阴风阵阵,作为当了十几年杠夫的人,自认煞气很重,但都在这一刻打从心里对篱乐感到害怕。 这些人的煞气是低等级的,纯度完全不够,篱乐一点都看不上眼,至于收拾他们,也不急。 一个时辰后,去买衣服的仆人回来,篱乐拿了篱楚楚给她的衣服就到外面找地方洗澡,篱楚楚和顾邵风自然不会管她一个人去危不危险,巴不得她回不来。 但几个侍卫奉了篱征东的命令,还是对她寸步不离。 洗完澡的篱乐趁他们不为意,溜走准备觅食。 她对这里很熟,记得附近有个驻兵的营地,没准能找到一两个煞气纯度高的将军,吸收点营养补充妖力。 篱乐的脚步又轻又慢,猫儿似的艰难蹿上一栋两层的建筑。 这里好像是驿站? 军营比她想象得要远,以这副身体现在的体力,恐怕支撑不了。 就在篱乐纠结的时候,她鼻尖一动,嗅了嗅,双眸骤亮! 好纯的煞气! 煞气这种东西,命里自带最为纯净,像那种抬棺的杠夫,杀猪的屠夫都是后天形成的,最为低劣,战场上杀伐气重的将军勉强可以替代,但最好还是生来就有的。 比如她现在嗅到的纯净无杂质的煞气。 这种人要么会成为人中龙凤,要么命格不够硬镇压不住,招来厄运,甚至横死。 但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这人就是篱乐补充妖力果腹的好猎物了! 她自屋顶倒垂,和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四目相对。 厉澜祯瞳孔一缩,反应极快地一把将突然出现的女鬼一样的篱乐给拽下来! 谁在半夜见到忽然倒挂着出现的白衣女子都会认为是鬼,更何况她还脸颊凹陷消瘦,苍白没有血色,完全和话本小说里的鬼魅一模一样。 篱乐吃痛,手脚并用,被拽下来的瞬间胡乱攀上厉澜祯, 厉澜祯眸底一沉,寒声喝令:“滚开!” “不滚。” 厉澜祯怒火更甚,用力一甩,却没想非但不能将少女甩开,她反而趁机凑上去,覆上他条线优美的唇。 他错愕瞪大眼,唇瓣一阵冰冷,他忽然无法动弹,满目都是少女专注的样子,以及垂下的长翘睫毛,他们呼吸交错,相融于空气里。 大概过了一刻钟,篱乐才依依不舍移开:“多谢款待。” 她朝厉澜祯挥手:“这是我的初吻,就当是付钱了。” 篱乐一个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厉澜祯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胸腔不规则的起伏。 世人都道他是天煞孤星,难道真的只有鬼怪才可以近得了他的身? 可她分明是有影子的,体温也是热的。 “首辅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动静的驿站侍卫急匆匆赶来。 厉澜祯眸底暗沉,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刺客,逃走了。” 侍卫大惊失色,眼前这位可是权倾天下的内阁首辅,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若是有闪失可是要掉脑袋的! “大人放心,卑职马上派人去搜捕刺客!” 第4章 继母和祖母 才一刻钟的煞气补充,篱乐就感觉通体舒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能轻松跳跃到树上去了。 身后不远处抓刺客的喊声络绎不绝,她轻盈地在树与树之间穿梭,不一会儿就回到义庄附近。 “可以启程了。” 听到篱乐声音的顾邵风不耐烦转身,整个人愣住了。 篱乐?! 少女柔顺的墨发随风飘扬,粉雕玉琢的脸荡起甜美的微笑,水汪汪的眼眸看过来,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和刚才脏污干瘪的土包子完全判若两人。 未施粉黛已是倾国倾城,款款而至,暗香盈袖。 顾邵风完全看呆了,直到篱楚楚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才从怔愣中回过来神来,余光终于也把旁边的篱楚楚收入目中。 他心里计较盘算了起来,就算篱乐再漂亮,那也是个乡野村姑,大字不识,粗鄙庸俗,和楚楚这样多才多艺的温婉千金比,是一个凤凰一个山鸡。 篱楚楚可见不得篱乐长得比自己漂亮,更别说心上人还被这狐媚子给迷了眼! 她又酸又气,恨不得马上把篱乐给掐死! 村姑不应该皮肤粗糙,又脏又臭的吗?这篱乐怎么会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为了行事方便,篱乐用妖力修复了身上碰伤摔伤的淤青,补充了身体和皮肤后天形成的不足,为此她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妖力又所剩无几了。 不过效果果然拔群,她才重新出现就让这对渣男贱女有了点隔阂。 篱楚楚气不过就找茬:“妹妹怎么单单穿着中衣?这是不能示人的里衣啊,只有睡觉才能穿,你这么穿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她说着把侍卫随意买回来的花花绿绿的衣服拿过来。 这些衣服和京中有名绣娘精心缝制的自然是天差地别,她这一身就算是吊唁穿的素白裙子,那也是第一绣娘花费了半年功夫才做出来的单品,面料是用了顶级的蚕丝。 而她手里这些不过是粗布衣,她的丫鬟都不穿这样廉价的衣裳。 篱楚楚的话让顾邵风看向篱乐的目光又带上鄙夷,果然是不知礼数,毫无教养,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当自己的世子妃的。 篱乐眨巴着无辜的眼:“是吗?我见姐姐只给我这件,还以为这是京师流行的款式呢。” 她当然知道篱楚楚的心思,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我……我一时忘记了。”篱楚楚去拉篱乐的手:“对不起啊妹妹,都怪我知你有惊无险太高兴了,妹妹不会怪我的对吧?” 她说完连忙转移话题:“刚才***殿下命人快马加鞭传来书信,说想在后日的赏花宴见你。” 等***真的见到了篱乐,就会直观明白篱乐和她之间的差距,没准当场就让篱乐滚蛋! 篱乐:“好啊。” 见就见,她无所谓。 篱楚楚眼里闪过得逞的精光,他们连夜赶路,换做是平时,篱楚楚一定会大喊太累,要停下来休息要住宿,可她现在一想起能让篱乐在后日的赏花宴出大糗,就恨不得马上回到京师! 到时候全京师的贵女都会知道将军府新找回来的乡下女儿有多上不了台面,传出去还有谁会答应爹和娘提的亲事? 给富贵人家做妾,别人都嫌丢人!篱乐要嫁就只能嫁给一般人家了, 马车进了京师,篱楚楚就又炫耀:“妹妹住在乡下没见过京城吧?是不是很繁华?不过这些我都看腻了,有机会也想到乡下田野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呢。” 她说完,没看见篱乐眼里的羡慕和自卑,反而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彷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得劲。 “姐姐这么想体验,可以马上回你亲生爹娘家。”篱乐笑看篱楚楚。 篱楚楚整个噎住了,笑容凝固了一下才说:“我也很想回去见见他们尽尽孝心,可爹和娘舍不得我,他们养育了我十八年,我要尽孝心的,再说亲爹娘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活,多养我一个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那两村民收了万两黄金,应该能堵住嘴了。 一眨眼的功夫,马车就到了将军府,篱楚楚等顾邵风下了马车过来亲自迎她,才高兴地搭着他的手背下了踩凳,两个人相携而去,好不恩爱。 她心想篱乐见了一定酸死。 顾邵风把篱楚楚送回将军府,才回平南王府。 等在将军府外面的婆子丫鬟早就听说了张嬷嬷的事,不敢怠慢,服侍篱乐下马车,篱乐将气势磅礴的奢华大宅收入眼底,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她跟着迎路的婆子走,穿过不知道多少回廊,她淡定掠过沿路对她屈膝施礼的奴仆,那些仆人离远了就开始悄悄议论起这位从乡下来的小姐。 “这就是新来的小姐吗?好漂亮啊。” “仪态完全不输楚楚小姐。” “就是穿得有点寒酸。” “是啊,衣服比我们的还要难看呢。” 篱乐听力很好,自然都听到了,她没有理会这些,不紧不慢跟着引路的婆子走,进了正屋,满目富丽堂皇,汉白玉的柱子,雕梁画栋,到处都是玲珑剔透的。 篱乐并没有被极尽奢靡的富贵威慑住,她不卑不亢行礼:“见过祖母,娘亲。” 旁边坐着的几个侧室,就不用行礼了。 篱楚楚欢天喜地过来,亲热挽着篱乐的手臂:“妹妹她可想念祖奶奶和娘亲了。” 她故意要让祖母看到篱乐和她之间的差距,一个是养尊处优,打扮精致漂亮的将军府千金,一个是穿着庸俗黄黄绿绿裙子的村姑,高下立判。 本来对篱乐识大体有教养颇为满意的老夫人,一见她和篱楚楚站一起的对比,笑容就淡了些:“回来就好。” 旁边的侧室郑氏笑着对将军夫人说:“长得真是标志,恭喜姐姐又添了一位伶俐的千金呢。” 将军夫人也对郑氏笑,只是笑意明显不达眼底。 她并非是篱乐的生母,而是骠骑将军原配亡故后娶回来的继室,生了三公子,篱楚楚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第5章 给世子妃的自然是最好的 将军夫人将篱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招手道:“好孩子,快过来,让我好生看看。” 篱乐温顺乖巧走过去,微微福身:“娘亲。” “瞧瞧这孩子多水灵别致啊,是不是啊母亲?”将军夫人拉着篱乐手,亲切地拍着她的手背,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样子。 “田野乡间的山水自然是养人的。”篱乐笑答。 老夫人盘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她想到篱乐一个人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不禁又有些动容:“乡下地方养什么人?孩子受苦了,快过来给祖奶奶看看。” 篱乐听话过去,她只字不提在原本的家过得如何,只说:“能回到家见到祖母和爹娘,这点苦不算什么。” “看这孩子多乖。”老夫人把佛珠放下,伸手想去摸摸篱乐的脑袋。 篱楚楚见状,立马哭哭啼啼过去:“是我害得妹妹吃了那么多苦,要不是我,妹妹就不会跟你们失散。” 老夫人一看篱楚楚这样,心都碎了,她忙把篱楚楚拉到跟前,用手帕替孙女擦眼泪:“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哪能怪你呢,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将军夫人很满意篱楚楚的反应能力,不愧是她辛苦调教出来的好女儿。 她对篱楚楚倾注的心血并不比自己的儿子少,将军府唯一的千金,还是平南王府未来的世子妃,甚至是王妃,她绝不会允许篱乐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村姑毁了她这么多年的栽培! 此时,有仆人进来对将军夫人报:“夫人,尚衣局送来了新制好的千鸟黄裙,请您过目。” 将军夫人点头,对老夫人说:“母亲,我带楚楚去看看参加赏花宴的新衣服,顺便也把我准备的几套新裙子拿给乐乐,这孩子穿得也太不讲究了。” 篱乐天真地眨了眨眼:“可是姐姐说很好看的。” 篱楚楚气结,她快速看了一眼老夫人,解释道:“这是大哥能买到的最好的成衣了。” 她只好把皮球踢给篱征东,反正确实是他买的! 老夫人对将军夫人说:“赶紧唤千云阁的裁缝来给乐乐量身定制几套衣服,不然怎么见人?” “母亲说得是,儿媳也正有此意。”将军夫人笑容得体,起身朝老夫人福了福,就招呼篱楚楚和篱乐跟她过去。 篱楚楚对温顺跟在自己娘亲身侧的篱乐说:“本来也想给妹妹你一套的,但是尚衣局只负责皇宫贵族的衣饰,我作为未来的世子妃才有资格穿戴。” 她显摆的语气满满的炫耀,满心以为篱乐会嫉妒,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没什么反应:“我明白。” 装得不在乎吗?挺像那么回事。 到了侧院,尚衣局的七品掌冕服见了他们,恭敬施礼:“将军夫人,篱姑娘。” 他没有正眼瞧篱乐,只当她是个丫鬟,而将军夫人和篱楚楚自然也不会介绍她。 “篱姑娘您的衣服已经做好了,请看。”掌冕服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件千鸟黄裙,它的图案是用一千只鸟的羽毛织成,栩栩如生的鸟儿云兴霞蔚,让人目不暇接,阳光下和阴影中呈现出来的颜色各不相同,让人叹为观止。 如果穿上它一定会艳惊四座! 掌冕服侃侃而谈介绍:“这一千只珍贵的鸟是陛下命人花了三年时间寻得的,裙子也是陛下让郑娘子亲自设计的,耗费一年心血缝制完成,送给未来的世子妃娘娘当结婚贺礼之一。” 郑娘子是名满天下的绣娘,得了太后赏识进了尚衣局,除了太后以外,也就皇后大婚的时候,她绣了一套金凤凰牡丹喜服作为贺礼,可见陛下对平南王世子与将军府的婚约有多看重。 “承蒙陛下抬爱,不过成婚的贺礼这么早就送来了?”篱楚楚明知故问。 “这件千鸟黄裙不过是千份贺礼的其中之一,陛下听闻***殿下要开赏花宴,特意让下官提前送来,希望赶得上。”掌冕服笑答。 如此珍贵的衣服只是千分之一,篱楚楚眉眼都是自豪。 将军夫人:“有劳掌冕服大人了。” 她就是故意要让篱乐在这里,叫篱乐知道自己和楚楚之间的差别,楚楚将来会是平南王世子妃,深受天子青睐,这是乡野村姑一辈子都够不着的高度。 “不劳不劳,下官职责所在,先告退了。” 等掌冕服走了,篱楚楚见篱乐一直都没有开口,就拽住她的手臂继续炫耀:“妹妹怎么看这套裙子?” 篱乐:“给世子妃的自然是最好的。” 篱楚楚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下,这村姑是什么意思,讽刺她世子妃的位置坐不稳? 这个时候,将军夫人的丫鬟进来禀报:“夫人,千云阁的裁缝来了。” “嗯,带二小姐过去量身吧。” “是,二小姐跟奴婢来。”丫鬟意秋走在前面,不怎么看得起篱乐的样子,连正眼都没瞧她。 等篱乐走了之后,篱楚楚就拉着将军夫人的手跺脚道:“娘,你看看她说的话,她是不是还惦记着风哥哥啊!” 相比于篱楚楚的急躁,将军夫人倒说:“她提醒我了。” “什么?”篱楚楚完全不懂。 “这桩婚事还需要***首肯,你就这样穿着陛下送的贺礼太招摇了,难免会惹得***不快。” “那先不穿?” “要穿,不过是给篱乐穿。”将军夫人勾唇。 “给她穿?!”篱楚楚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给篱乐穿,***一定对篱乐大为不满,可是这裙子那么好看,是稀世珍品,平白无故便宜了那村姑…… 将军夫人反问她:“是一件衣服重要,还是世子妃的位置重要?” “当然是世子妃了。”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篱乐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只会衬托得更加没有内涵,草包一个。 将军夫人看篱楚楚的表情就知道她一点就通了,非常满意。 “她要是不穿呢?”篱楚楚又问。 虽然她肯定篱乐没有那个脑子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可万一呢? 将军夫人勾唇:“不穿?那她就没有衣服穿了。” 她会吩咐下去千云阁,绝对不能在赏花宴前赶制好衣服出来,而她要送篱乐的新衣服也不会合身。 第6章 妹妹要掐死我! 千云阁的裁缝给篱乐量好衣服,篱楚楚又来了。 “妹妹,我带你去房间吧。”篱楚楚拉着篱乐的手臂,兜兜转转,越走越偏僻,在将军府最北边的院子停下来。 这座院子一看就是荒废的,门漆脱落,爬满了青苔,里面杂草丛生。 篱楚楚满脸歉意:“对不起啊妹妹,府里没有多余的屋子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觉得委屈,我可以把我的院子给你住。” “不会啊,这院子挺不错的,还朝北。”别的不说,篱乐是真的喜欢朝北的屋子,冬天的寒冷对一般人来说不友好,恰恰是她所需要的。 篱楚楚难以置信,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就是这样,个破院子都觉得挺好! 篱楚楚眼珠子一转,又拉着篱乐的手,“我的院子就在另一边,带你熟悉一下路,有什么就来找我。” 她又带着篱乐到了将军府坐北朝南的大院子,鎏金的“未央”二字彰显了对院落主人的美好祝福。 “长乐未央,取自古老的祈福语,爹和娘亲常常都说,我是家里唯一的掌上明珠!”篱楚楚生怕篱乐这个不识丁的土包子不知道未央是什么意思,特意解释了一番。 她指着红墙炫耀道:“妹妹知道那是什么吗?是椒房,用花椒刷墙,冬天很保暖,还防虫防腐,宫里头可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有的待遇,但是爹宠我,用陛下赏赐的万两黄金全都用来买了这些金贵的花椒!” 篱楚楚满脸幸福自豪,继续喋喋不休介绍着她的院子,“那一对麒麟阙是大哥特意请了宫里御用的工匠给我打造的,辟邪用!” “麒麟嘴里的夜明珠是二哥出使西域的时候千辛万苦为我寻得的珍品!” “还有那个锦鲤池,三哥知我喜爱观赏鱼,千挑万选出来的锦鲤,好看又有寓意!” 篱楚楚显摆了一番,去看篱乐的脸色,满心以为篱乐会嫉妒泛酸,并且马上就闹着要跟她换院子住,毕竟对比那么强烈,一间是金碧辉煌的大院落,一间是奴仆都不住的废弃院子。 哪知篱乐居然兴致缺缺的样子,甚至打了个哈欠! 这死土包子是怎么回事?!就算她说的这些这乡下丫头听不懂,最直观的差距也能看到吧?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篱楚楚假情假意道:“妹妹你说真心话,你要是想跟我换地方住,我可以开口求爹答应的,虽然他很舍不得我吃苦,宁愿委屈一点你也要给我最好的,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 她炫耀完自己的宠爱还不忘挑唆一下篱乐和亲爹的关系。 “你答应我的一定会做到?”篱乐重复着篱楚楚的话,笑容玩味。 篱楚楚以为篱乐上当了,真要自己去跟爹开口,她到时候添油加醋,篱乐在爹眼里就是一个不知足贪婪的蠢货了! “当然了!” “那……姐姐还记得自己说过‘老天爷若是可以让姐姐活过来,我愿意把自己这条命奉上’这句话吗?”篱乐笑着问。 篱楚楚瞪大双眼,她显然已经把自己装模作样的时候说的话给忘记了。 这村姑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篱乐的笑容略显怪异,不自觉退后一步。 篱楚楚没由来想起各种话本小说里的魑魅魍魉,寒毛直竖。 分明还是秋季,她却感觉莫名冷。 篱乐她是人吧? “我现在活过来了,姐姐是不是该兑现诺言了?”篱乐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吓得篱楚楚又退了几步。 撞到身后梅树的篱楚楚心脏咚咚,“你!你!是人是鬼?!” 篱乐笑意盈盈,一个闪身来到篱楚楚身后,猛地一把掐住篱楚楚的脖子,声音又轻又薄:“知道窒息而死是什么感觉吗?”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篱楚楚始料未及,她死命去掰卡住自己喉咙的手。 这双纤弱的手出奇大力,她有气进没气出,满脸涨红。 快透不过气来的篱楚楚发疯抓挠,把面前的手抓破抓出血,也不见力道松开。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濒临死亡的恐惧充斥着篱楚楚的大脑,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肺又憋又闷,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她瞪大散开的瞳孔,双手从抓挠篱乐变成往后拍打梅树,试图弄出声响好让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解救她! 篱乐真的要杀了她!篱乐知道是她指使张嬷嬷这么做的! “是不是很痛苦啊姐姐?你让张嬷嬷活活把我闷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透不过气呢。” 俯在耳边的低语瞬间让篱楚楚从头凉到脚,篱乐银铃般的笑声空灵诡异,篱楚楚头皮炸开发麻,恐惧深深笼罩住她。 就在篱楚楚以为自己就要被篱乐掐死的时候,脖子的力道忽然松了,她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吸入新鲜氧气,还没缓过劲来就拼命往后挪退,顾不上动作滑稽,扯开嗓子喊人:“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啦!” 篱楚楚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将军府,隔壁院子住着的老夫人比篱楚楚院子里的人还要快来到,她拄着檀木拐杖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啊?!” “祖奶奶!”篱楚楚扑到老夫人怀里放声哭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妹妹就要掐死我,是不是因为我霸占了她十八年的人生,所以她才会这么恨我?” 老夫人闻言,惊骇不已看向篱乐:“怎么回事丫头?” 一直垂眸的篱乐再抬眼时,眼里都是泪水:“祖母,姐姐可能不太喜欢我……”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想掐死我!我脖子上还有掐痕!”篱楚楚哭哭啼啼指着自己的脖子。 老夫人一看,眉宇紧锁:“没有啊?” 没有?!怎么会?!篱楚楚不相信去摸,刚才篱乐快把她掐死了怎么可能没有掐痕! 篱乐挽起自己的衣袖:“明明是姐姐忽然一惊一乍说我是鬼,还抓伤我的手,为什么要颠倒是非黑白,姐姐不喜欢我我可以走的……” 装可怜谁不会? 第7章 有三哥在一天,那臭乡巴佬别想欺负你 篱楚楚脖子的掐痕她已经用所剩无几的妖力抹掉了。 老夫人瞧着篱乐的手臂,青青紫紫的血痕,再看篱楚楚的脖子,完好无损,心里就有了计较。 篱楚楚现在是百口莫辩,焦急地去看老夫人:“不是这样的祖奶奶!是篱乐她要掐死我?我从来都没有撒过谎的!” 她眼泪直掉去摇老夫人的手臂:“如果不是她要掐我,我为什么要去挠她?” 篱乐咬着下唇,下定决心道:“祖母,我还是回乡下吧。” 她手背狠狠擦了下眼泪,强颜欢笑:“能见到祖母和爹娘,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想破坏你们一家人美满的生活。” 老夫人看着篱乐脆弱又坚强的样子,难免觉得心疼,她一手拉着篱乐,一手拉着篱楚楚,“你们都是祖奶奶的乖孙女,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她先去看着篱楚楚:“楚楚你见了棺,受了惊吓心神乱才会这样,改日让方士来给你收收惊就好。” “我!”篱楚楚还想争辩,见到老夫人严肃的表情,只好不甘不愿点头:“都听祖奶奶的。” 该死的篱乐,她不会就这么算的! 老夫人很满意,转而看向篱乐:“你姐姐受惊都是因为心念着你要去接你,你就不要责怪她,更不要说什么要回去的话,知道吗?” 篱乐十分懂事的样子乖巧点头。 老夫人就是老夫人,一番话下来,表面上谁都不偏帮,这样的结果在篱乐的预料之中。 今天就先给篱楚楚一点小小的震撼,以后再慢慢跟她算总账。 “知道了祖奶奶。”篱乐去拉篱楚楚的手,学着她的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姐姐,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篱楚楚咬碎了牙往里吞,不情不愿挤出笑容:“当然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老夫人很满意,拍了拍两个人的手背,“这就对了,一家人吵吵闹闹很正常的,哪有隔夜仇?” “祖母,没什么事,我要回院子了,还要打扫卫生呢。”篱乐说。 “打扰卫生?”老夫人眉头皱紧,“你娘怎么也不给你安排几个丫头家丁?” “娘是主母,要打理整个将军府,顾不上我也是正常的。”篱乐很懂事的样子说。 老夫人有些不满:“我待会找她说去,还有你住的院子也要翻新一下,太旧了。” “没关系的祖母,那院子比我原先住的小茅屋好太多了,我很知足。” 篱乐的话又让老夫人想起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吃了十几年苦,又是一阵难过,她摸着篱乐的脸,“苦命的孩子,现在回来了,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不要把自己当外人知道吗?” “知道。”篱乐点头。 篱楚楚在旁边听着,气死了,她很想说点什么夺回老夫人的注意力,又因为刚才才跟篱乐闹了矛盾,这会再姐妹情深就太假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篱乐得逞。 等着吧篱乐,迟早收拾你! 篱楚楚狠狠瞪着篱乐离去的背影。 “小姐!”篱楚楚的丫鬟念知急匆匆过来,附在篱楚楚耳边:“小姐,那些杠夫都死了!” “什么?!”篱楚楚大骇,许是经过方才篱乐的威吓,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是篱乐杀的?怎么做到的?篱乐不是一直都在她眼皮底下吗?篱乐真的是鬼吗?! 一旦陷入这种猜测,篱楚楚就惶恐不安。 念知不知道篱楚楚心里在想什么,为何这般惧怕:“小姐,你脸色好差?那些杠夫都死了,死无对证不是正好吗?” “你懂什么!”篱楚楚心跳越来越快,总是疑心篱乐不知道在哪里注视着她,眼神慌张看了下四周。 念知不是很懂,她宽慰篱楚楚道:“小姐您放心,世子爷一定会安排妥当,不留下一点痕迹的。” “世子爷?” “嗯。” “对,世子爷!”篱楚楚恍然大悟的样子,一下子就定下神来。 她真是草木皆兵了,风哥哥肯定不会留活口的啊,她怎么就联想起篱乐了呢? 那个死村姑打的就是这种馊主意吧,总在她面前装神弄鬼想吓唬她?没门! “对了小姐,三公子回来了,现在在花园凉亭里。”念知说。 “三哥回来了?”篱楚楚心里又有了主意,马上动身去找人。 三公子篱征乾,继室所出,现任大内侍卫副统领,和篱楚楚年岁相仿,两人最是要好。 “三哥!”篱楚楚蹦蹦跳跳到了花园,见他一个人对着桃花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楚楚!”一见篱楚楚,篱征乾就笑开了。 “三哥在这里做什么?”篱楚楚问。 “在看这颗桃树今年能不能开出好的花,给你酿你最喜欢的桃花酿!”篱征乾捏了捏妹妹的脸,宠溺道。 篱楚楚很受用,她拉着篱征乾的手臂故意道:“三哥真好,你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三哥就好了……”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当然是你一个人的三哥啊!”篱征乾见篱楚楚不太开心的样子,怒问:“怎么了楚楚,是不是那个新来的丫头欺负你了?!” 他说的丫头指的自然就是篱乐,他可听家仆说了,篱乐已经接回来的。 篱楚楚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妹妹可能刚回来什么都还不习惯吧,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她都做了什么?!”篱征乾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忙问篱楚楚。 篱楚楚就只是摇头,一切仅在不言中。 篱征乾霎时间就火冒三丈了,他当然知道妹妹善良了,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说,生怕他和新来的所谓妹妹有隔阂。 都说穷山恶水养刁民,这个篱乐是什么样子的泼妇可想而知。 “你放心楚楚,有三哥在一天,那臭乡巴佬别想欺负你!”篱征乾说着就气呼呼走掉。 篱楚楚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找篱乐的茬了,她装模作样在后面着急喊:“不是这样的三哥,你别冲动!” 去吧去吧,给那死土包子一点颜色瞧瞧! 篱征乾没有理会篱楚楚的喊叫,他怒气冲冲,随便揪住一个仆人就问:“那村姑呢?” “村……三公子说的是二小姐吗?”家丁说话磕磕碰碰。 “不然呢?”篱征乾怒目而视。 “奴才刚看见二小姐在她荷花池那边。” 第8章 明摆着就是要挑唆我们父子的关系 篱征乾跑到荷花池,看见篱乐路过正要回自己的院子,他过去挡住她的去路,一双好看的眉眼怒气冲冲,好像篱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似的。 “三哥?”篱乐冲篱征乾微笑。 面前这位少年凶恶但稚气未脱,一看年纪就不大,再看他的佩刀和腰牌,有象征皇家御用的符文,此人定是她同父异母的三哥,大内侍卫副统领篱征乾了。 篱征乾很不屑,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叫得倒是挺亲密,你一点都不觉得烫嘴吗?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三哥?” 他挑剔地上下打量着篱乐,俗气的打扮,怎么看怎么比不上他的宝贝妹妹楚楚,难登大雅之堂,出去只会给他丢脸! 他都能想象以后会被同僚怎么笑了,说他有个粗俗不堪的乡下妹妹。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可是你确实是我三哥啊?”篱乐耸肩,“不然我要叫你什么?三姐?” “你!”篱征乾气得不轻,上前一步逼近篱乐,怒容满面:“不要以为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妹妹我就会对你好,我的妹妹只有楚楚一个,你欺负她,我不会算数的!” “我没有。”她不过是掐了一把篱楚楚的脖子,比起篱楚楚闷死她,小巫见大巫。 “不知悔改!”篱征乾一把攥住篱乐的手腕,用力到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折断,目眦欲裂:“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谁要是敢欺负楚楚的,我杀了她都嫌轻!” 篱乐痛得眉头紧皱,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妖力来对付篱征乾了,论拳脚功夫,她是一窍不通,更别说和大内侍卫副统领这种级别的人交手了。 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继续装可怜了:“三哥你弄痛我了。” 就算篱乐已经痛到掉眼泪,篱征乾只觉得她活该,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都能听到骨头响动的声音了。 “今天就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而已,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楚楚,手都给你拧断!”篱征乾说完,用力甩开篱乐。 篱乐踉跄了下,后面就是荷花池,她干脆脚一踩空往后面跌,扑通一声摔进荷花池里! “救命……” 篱征乾也没想到自己会把篱乐推进荷花池里,可是就这么浅的池子又不会淹死人? 掉下去就掉下去咯!他冷漠地看着篱乐在荷花池里挥舞着双臂胡乱挣扎,却还是往下沉。 他打算再等等,等她体会一下窒息的无助和恐惧,喝饱水再救她上来,这样她就不敢再找楚楚的茬了! “二小姐落水?!” “快来人啊!” 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听到动静,吓得魂魄都飞了。 篱征乾瞪了一眼过去,几个丫鬟立马禁声。 三公子这是何意,他要淹死二小姐吗? “乾儿!”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回头。 是骠骑将军! “老爷!” “爹……”篱征乾愣愣地喊了声爹,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出现。 骠骑将军呵斥篱征乾:“还不快下去救你妹妹!” “哦!”反应慢半拍的篱征乾这才跳入池子里把篱乐抱拖上来,几个丫鬟在上面帮手拉人,湿漉漉的篱乐浑身颤抖,头发衣服哪里都在滴水,眼眶红红的,里面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池水。 篱乐是会游泳的,但是假装溺水和真溺水也没什么区别,依旧够呛,她知道这个时候骠骑将军下朝回府差不多该到了,所以才放手一搏。 她冷得哆哆嗦嗦,不管几个丫鬟问她有没有事感觉怎么样,都不回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骠骑将军见亲生女儿脸色惨白,心里顿时一软,脱掉自己的披风外套给篱乐盖上,“别着凉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掉池子里去了?” 裹紧了父亲的披风,篱乐这才缓过来似的,吸了吸红红的鼻头,哽咽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关三哥的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了!”篱征乾顺杆立马撇清关系,这死村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给他泼脏水? 骠骑将军眉头看了篱征乾一眼,又问篱乐:“到底怎么回事?乐乐,你给爹说清楚,是不是这混小子欺负你?” 篱乐还是摇头,垂眸委屈巴巴:“三哥怕我不跟姐姐好好相处,所以才……” 她的话凭空没了下文,故意把那只被篱征乾掐得红肿的手腕往身后藏。 骠骑将军马上就发现了,他把这只手拉过来,又红又肿的手腕,骨头软绵绵的像是折了,余光又看到篱征乾眼神躲闪,再加上刚才他看见三儿子对这个妹妹落水挣扎视若无睹,顿时窝火。 他怒斥篱征乾道:“妹妹刚回来,你就惹是生非?!” 篱征乾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爹,她都说了是自己掉下水的,这手定也是落水的时候弄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篱乐心里笑了,不打自招。 闻言,骠骑将军怒火更甚:“你还不知悔改,什么‘她’,这是你妹妹!” 篱征乾不爽:“我妹妹只有楚楚一个。” 篱乐听了眼泪直往下掉,“真的都是我的错,爹你别骂三哥了。” 就骂几句算什么?她都骨头都折了,这笔账可不会这么轻易算。 “你看你妹妹多懂事,比你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哥哥强多了。”本来担心这个女儿会把那些乡下的陋习都带过来将军府,现在看来可比他这个读完太学的儿子还要知分寸懂礼数。 篱征乾心里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就是不服气。 “你娘真是把你宠坏了,给我滚到祠堂里思过,没我命令不准出来!”骠骑将军指着祠堂的方向怒喝。 篱征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罚,现在居然要他跪祠堂?! “爹,你英明一世怎么就中了这乡下妹的离间计?她明摆着就是要挑唆我们父子的关系!”篱征乾说完,恶狠狠剜着篱乐。 然而他话音刚落,脸上就狠狠挨了一个耳光。 篱征乾头歪到一边,不敢相信他爹居然为了个这个村姑打他! 第9章 让祖母认为篱乐是一个不安生的主 从小到大,他在家里都是兄弟几个里面最得父亲宠爱的,别说打了,就连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今日因为这个刚回来的土包子,父亲不但要罚他跪祠堂,还打他耳光! 难怪楚楚这么委屈,这谁受得了? 他和这个乡下妹梁子结大了! 篱征乾拂袖而去! “去哪儿?”骠骑将军又是一声呵斥。 “去跪祠堂!” 骠骑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挥手对几个丫鬟道:“叫人去看牢三公子,不准给他送饭吃!” 丫鬟们点头。 骠骑将军正要亲自送女儿回去,这个时候,篱楚楚的丫鬟念知过来,说一句大小姐有事找,他就拍了拍篱乐的肩膀:“你三哥一向骄纵,别往心里去,回去让人煮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篱乐很懂事的样子点点头,望着骠骑将军匆匆离开的背影。 就算她溺水了,也比不上一句轻飘飘的大小姐有事要找。 这一家人对篱楚楚这个养女真是上心到极点。 念知余光瞥了一眼篱乐,嘴角微不可见勾起。 她一直躲在暗处,自然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适时出来打断将军要送篱乐回去的可能性。 念知把骠骑将军引路到了篱楚楚的院子,就赶紧去给将军夫人汇报这件事。 将军夫人一听,怒拍桌子:“乾儿被罚跪祠堂了?” 念知点头,“老爷生了很大的气,还说不要给三公子饭吃。” 将军夫人深呼吸着平复怒气。 好个篱乐,一回来就害她的宝贝儿子被罚得如此重! 还有刚才女儿也被这死丫头掐脖子诬陷! 她倒是小看了这个乡下丫头了。 将军夫人重新掂量了一下,把原本要指派给篱乐当丫鬟的新人划掉,将自己院子里两个机灵的丫鬟和一个小厮派过去。 新派过去的丫鬟好彩和月如恭恭敬敬给篱乐请安,小厮菠萝在旁边傻笑。 看着没什么问题,可这三个人都是继室打发来的,篱乐自然提防着。 “知道张嬷嬷为什么被杖毙吗?”端起好彩递过来的姜汤,篱乐笑着问。 一听到这件事,两个丫鬟脸色都变了,出人命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菠萝倒是表情如常,还很好奇地问:“为什么?” 这人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装得像模像样,篱乐打量了菠萝几眼,笑容不变:“自然是因为她妄想谋害主子。” 两个丫鬟连忙跪了下来,不敢抬头:“奴婢绝无二心!” 菠萝才反应过来似的,也跟着跪了下来:“主子放心,奴才跟了主子就是主子的人了!” 篱乐不置可否,她亲自将三人扶起来,这一记敲打会不会让这三个人谨守本分还不得而知,她笑着对他们说:“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在我这里做事,做得好的我自然不会亏待。” 两个丫鬟又是争先恐后表忠心,唯有菠萝乐呵呵问:“会有什么赏赐?” 篱乐瞥了他一眼,“你想要什么赏赐?” “当然是银子最实际了!”菠萝毫不避忌。 篱乐点头,“好,做得好,就赏你银子。” “谢谢小姐,不是奴才吹嘘,小姐,奴才是京城百事通,您有什么不懂想懂的,奴才都可以包办!”菠萝拍胸膛保证。 篱乐:“先把我这个院子弄妥当吧。” “好咧!” * 篱征乾在祠堂里跪了一刻钟不到,就跪不下去了,心里将篱乐狠狠骂了几顿都不解气。 “三哥?”篱楚楚悄悄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食盒。 “楚楚!”篱征乾惊喜地看着篱楚楚,再看她手里的拿着吃的,心坎软到了极点。 果然他没白疼这个妹妹。 他紧张望了一眼外面,对篱楚楚说:“没人知道你来吧?万一那个乡下妹见了指不定又要去跟爹告状了!” “妹妹本意一定不是这样的,三哥你快别这么说。”篱楚楚把食盒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篱征乾冷哼一声:“你啊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她一回来就搞得鸡飞狗跳的,府里以后要没安宁日子过了!” 外面的老夫人听了,盘着佛珠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离开了。 里面的篱楚楚心里笑了,祖母是和她一起来的,不进来说是不想让三哥继续恃宠而骄,她想着祖母在外面正好,若是进来,三哥指不定还不会说得这么痛快呢。 她就是要借三哥的嘴让祖母认为篱乐是一个不安生的主!这会儿应该已经去找父亲谈心了吧? “其实妹妹确实是吃了很多苦,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妹妹才是将军府里长大的孩子,三哥也不用跟自己妹妹闹矛盾了。”篱楚楚抹眼泪道。 见妹妹掉眼泪,篱征乾心都碎了,慌忙去安慰她:“这怎么能怪你呢?楚楚你最无辜了,又不是你自愿抱错的,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我们将军府的小姐,还是楚楚你最好,我只认你是我妹妹。” 一想到可怜的妹妹在知道自己不是家里亲生的时候,彷徨无助到了极点,篱征乾就心疼到不行。 篱楚楚摇头,“妹妹才是三哥你的妹妹啊,我不应该霸占她的东西。” “现在是她要回来抢你的东西!抢你未婚夫,还要抢走家人对你的爱!”篱征乾恶狠狠咬牙:“不过她想得太美了,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可是妹妹说了,她不会嫁给风哥哥的啊。”篱楚楚天真无邪的语气。 篱征乾恨铁不成钢:“楚楚,你不要那么天真,世子妃谁不想当?那死丫头肯定会打邵风主意的,你得擦亮双眼!” 不行,他要想方法让篱乐在明日的赏花宴里出尽丑,不但要***嫌弃她,还要她从此在贵族圈里混不下去,到时候爹和祖奶奶就会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货色,铁定会觉得她丢脸! * 菠萝狐疑回到院子,对篱乐说:“小姐,原本要来教你礼仪的杜嬷嬷又回去了。” 篱乐挑眉:“哦?” “她从前是教大小姐礼仪的嬷嬷,奴才之前听老夫人说要杜嬷嬷来教你礼仪,可不知道为什么人来了又回去了。”菠萝眼珠子一转,“奴才还看到老夫人跟大小姐去了一趟祠堂,估计变故就在那!” 第10章 想到要把乐乐送去哪里了? 比起这个,篱乐更看重的是菠萝的洞察能力和行动力,这人看来不是吹嘘的京城百事通,确实有几分本事,出去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能带回来不少有用的消息。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时,好彩进来了,她不甘示弱似的捧着一托盘的银两:“小姐,这是账房拨给咱们院子的支出,说是小姐您刚回来,什么都要置办,所以特别拨了一百两。” 一百两不是少数目,可对于什么都缺的篱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的金额,将军府的公子小姐随便一套衣服可能都不止这个价了。 如月也进来,争先恐后:“小姐,千云阁的人来了消息,说衣服赶制,至少也要后天才完成。” 后天,是故意不让她有得体的衣裳穿去赏花宴的吧? 定又是继室的手笔。 “妹妹你没有衣裳赴宴可不行,看姐姐给你送来什么好东西!”篱楚楚笑意盈盈进来,念知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捧着托盘,上面赫然就是陛下御赐给平南王世子妃的贺礼之一千鸟黄裙! 篱乐懂了,原来是这招,不得不说比她想的要高明。 这俩母女是被她的话提醒了,想让她穿出去,惹怒***吧? 篱乐惊喜万分的样子站起身:“姐姐莫不是特意把这套贵重的衣服借来给我穿?” “咱们是好姐妹啊,怎么能让妹妹穿得寒酸去赴宴呢?”篱楚楚笑着让念知呈上来。 两个人就像没有发生过之前掐脖子的事似的,互相演戏。 “如此,谢谢姐姐了。”篱乐抬了抬下巴,示意好彩收下。 这么想让她穿,那就穿! 篱楚楚就当篱乐被这件华贵的衣服迷了眼,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脑子又蠢不知道其中厉害,见篱乐收下裙子,嘴角的弧度都忍不住上扬。 “姐姐还有事,就不打扰妹妹了。”篱楚楚见目的达到了,就要走。 篱乐:“姐姐慢走。” 当然有事了,忙着到处挑拨离间呢。 等篱楚楚走了后,篱乐就跟他们说:“以后不管谁来都要先通报。” 菠萝点头:“知道了小姐。” 好彩看了一下月如,不懂就问篱乐:“老爷夫人和老夫人也要吗?” “这不是最简单的规矩吗?”篱乐反问。 好彩这才迟疑着点头。 确实是最简单的规矩,是她下意识就把篱乐当成是区别对待的人,和府邸里其他主子不一样。 “我去一趟祠堂。”篱乐起身。 月如惊奇:“小姐您要去看三公子?” “三哥肯定已经出来了,我去看看我娘。” 篱乐嘴里的娘指的是亲娘,已故的将军夫人。 她肯定篱征乾已经放出来了,老夫人不会让心肝宝贝孙子跪那么久的。 回来一天了,她也该去看看亲娘了。 菠萝又是第一个自告奋勇:“小姐,奴才陪你去。” “嗯。”篱乐点头,对剩下两个丫头说:“你们留在这里看门。” 她确实想带着菠萝去就好,主动开口又可能让两个丫鬟心里不舒服,幸好菠萝和她想的一样最是机警。 这两个丫头暂时看来心思比菠萝要多。 “是,小姐慢走。” 篱乐故意从父亲的书房经过,让他看到自己的去向,她领着菠萝高调到了祠堂。 将军夫人的牌位最是用心,上好的材料,贡品和祖先们的也不一样,看得出来父亲很爱母亲。 篱乐双手合十,心里告诉将军夫人,让她放心,她女儿的仇她会报的。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 是骠骑将军进来了,他看见篱乐定定站在牌位前,心里触动。 这是他夫人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没享过一天的福。 “乐乐,过来看你娘了?”他走过去,见篱乐眼眶红红,更是动容。 篱乐点头,冲父亲笑:“过来告诉娘,我回来了,家里人都对我很好,让她泉下有知不用担心。” 骠骑将军听完,喉咙里好像梗了一口刺,一时说不出话。 他又想起篱乐落水的样子,被自己的三哥莫名挤兑的样子,又见她现在完全不计较,满心想着要好好和家里人过日子…… “将军府是你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骠骑将军保证道。 “嗯,女儿记住了!” 就等这句保证了,她暂时还需要将军府。 说起来真是遗憾,她父亲虽然是将军,但煞气纯度完全不够,比起那天那个人差远了,许是久不上战场的关系吧? 就算处在同一片空间里,她也吸不了一点点有用的煞气。 要是能再见到那个人就好了。 想起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和他散发出来的浓浓煞气,篱乐就蠢蠢欲动,可惜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人好像挺有贵气的,保不住就是京城中人,只要她待在这里,一定会再见的! “你早点睡吧,明日还要赴宴。”骠骑将军道。 篱乐乖巧点头:“爹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骠骑将军出了祠堂,就到老夫人的院子去。 老夫人一见儿子来,放下手里的佛经问:“可是想到要把乐乐送去哪里了?” 她刚才和儿子商量过了,觉得篱乐定是和他们将军府八字不合,当初会被抱错也是命中注定与他们无缘,不可强求,否则会引来家宅不宁,才刚回来就闹出了这么多事,就是上天给的明示。 不是她不喜欢这个孙女,实在是比起几个儿子和从小看到大的乖孙女楚楚,篱乐的份量自然是比不上的,送走篱乐,对大家都好。 “送去皇家寺庙修行或者送到老家颍川都是极好的。”皇家寺庙不用说是朝廷是陛下都看重的地方,去哪里修行大有益处,也能驱邪辟凶。 在老夫人心里,始终对篱乐棺底重生这件事很是忌讳,怕会惹到邪煞,闹得将军府鸡犬不宁,到了佛祖跟前祛祛晦气也好。 颍川篱家是世家名门望族,去那里不会辱没她,还能好好修心养性学习做人做事。 骠骑将军坐下来,却道:“母亲,我不会送乐乐走的。” 第11章 估计是见不得人的外室之女 老夫人一听,眉头紧皱,手里佛珠放在桌上,不明所以:“这是为何?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骠骑将军不容置疑的语气:“乐乐是我女儿,是将军府的嫡女,断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否则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 老夫人还想说服儿子:“可她留在府里万一对咱们篱家的子嗣有威胁呢?” 她把话挑明,让骠骑将军知道其中厉害。 “娘别说了,儿子心意已决。”骠骑将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是因为他有多坚决,而是生怕自己会被母亲说服。 老夫人无奈叹气:“好吧,那就先静观其变吧。” 她心里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儿子突然改变主意的。 * 第二天,篱乐早早就起来,让好彩和月如给她盘了一个未出阁女子都爱盘的垂鬟分肖髻,簪一朵与黄裙相称的黄水仙花。 她不施粉黛也不点唇,清清爽爽。 好彩发自心底感叹:“小姐您真是天生丽质,不化妆也那么好看!” 篱乐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点头。 “小姐,大小姐和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出了院门了。”菠萝进来报。 “好彩月如,咱们走吧。”篱乐想了想,回头对菠萝说:“你也来,机灵点。” 菠萝瞬间懂了,这个机灵点不是警告的意思而是让他随意发挥的意思。 毕竟***的赏花宴只邀请了女眷,他一男人不随机应变可是连进都进不去。 马车早就在外面候着,分两辆,显然将军夫人和篱楚楚并不打算和篱乐同乘,正好合了篱乐的意。 将军夫人的丫鬟意秋一见篱乐就笑着过来:“二小姐,夫人和大小姐先行一步,车夫会负责把你送到赏花宴的。” “明白了,秋姑姑。” 然而意秋还没等篱乐说完就回身走了,态度傲慢。 篱乐懒得跟一个婢女计较,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无聊的贵族宴会,要不是她也实在无聊,想着看点花花草草打发时间也好,还真是兴致缺缺。 马车在皇家园林上林苑停下来,雄伟壮观的园林,宫殿成群,绵延不断的山脉,五彩斑斓的流水,珍奇野兽,目不暇接。 篱乐将美景尽收眼底,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没有宫人为她引路,想也知道是继室把人打发走了,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该出糗就出糗。 这个时候菠萝就派上用场了,他来过一次就认得路了,带着篱乐轻松穿过无数亭台楼阁,“小姐,赏花宴应该就在前方的万亩花园里。” 篱乐:“你在这边候着吧。” “得令!” 篱乐领着两个丫鬟来到万亩花园外,驻守的两个侍卫拦住她们,态度生硬问:“姑娘可有请帖?” 能获得***邀请的贵女贵妇,他们都认得,这生面孔着实没见过。 “请帖在我娘那里。”篱乐说。 “令堂是哪位?”侍卫有点不耐烦问。 “骠骑将军夫人。” 两个侍卫听了,发出嘲弄的笑,其中一个侍卫轻蔑道:“骠骑将军夫人和她的千金早就进去里面,你是怎么混进上林苑来的?” 另外一个已经拔刀威吓:“带走审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瞧她穿着这裙子,是御赐之物吧?定也是从尚衣局偷的!” 后来的贵女小姐们本来还在惊叹这穿着华贵无比的千鸟裙的到底是哪家千金,没想到原来是个胆大包天想混进来的小偷! “上林苑的守卫现在也太松懈了吧?” “怎么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是不是将军府的婢女偷了小姐的衣服出来啊?” 篱乐不紧不慢,既不生气也不急着辩解,因为她知道好戏才刚刚上演。 如她所料,这个时候,篱楚楚出来了。 篱楚楚盘了新的发髻,蓝珊瑚翡翠玉簪插在堕马譬上非常亮眼,搭配粉色的云烟雾衫,层层叠叠的蝴蝶栩栩如生,精心画的啼妆泫然欲泣,看起来我见犹怜。 甜美清新,漂亮又得体。 她本来像只花蝴蝶一样招摇,但看了篱乐穿着华贵无比的千鸟黄裙之后,恨得快咬碎了牙。 御赐之物果然是极好的,要穿在她身上指不定多贵气。 但她嫉妒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焦急万分的样子:“妹妹!” 妹妹? 篱楚楚一句妹妹让众人云里雾里。 “将军府什么时候有个二小姐了?” “你忘了啊,之前将军府不是对外宣称找到了什么大小姐?” “到底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啊?” “估计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之女吧?” “瞧着也像,穿起龙袍都不像太子。”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不乏对篱乐的鄙视和对她这身裙子的酸溜溜,上不了台面的丫头穿得再好看也是白搭! 守门的侍卫见篱楚楚来了就放行。 “抱歉楚楚姑娘,卑职不认得您的庶妹。” “一场误会,希望楚楚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篱楚楚无官无职,就算是未来的世子妃,到底也还没进平南王府,这两个侍卫倒迫不及待攀附上去,自称卑职了。 篱乐心里无语。 侍卫们的趋之若骛让篱楚楚很受用,特别是那一句庶妹,深得篱楚楚的心,她瞥了一眼篱乐,确定这个土包子不敢多说什么,估计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也是,第一次进皇家园林,见了这样的大场面,村姑不知所措很正常。 篱楚楚巴不得将错就错,对两个侍卫说:“无碍,你们尽忠职守而已,本姑娘不会怪你们。” 她拉着篱乐的手:“对不起啊妹妹,我和娘亲没想那么多,快进来,不要让***殿下就等了。” 篱乐就笑笑不说话,篱楚楚笑容僵了一下,继续拉着篱乐往里走。 这土包子真是给脸不要脸,随时随地翻脸的泼妇! 赏花宴还没开始,席位上却差不多坐满了宾客,这片万亩花海的园子,是天子为***特意建的,种满了应季的花朵,等花期过了,又会种上另外一批,确保永远万紫千红。 篱乐一进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第12章 你凭什么穿?脱下来! 有对她倾城的美貌与周身华贵的盛装惊叹,有疑惑不解她是哪位贵女的,还有听闻了方才外面的插曲,等着看好戏的。 灼灼生辉的千鸟裙与花海相得益彰,日中为一色,影中又为一色,正面看侧面看都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使人眼花缭乱,可谓是旷世奇珍! 这样的珍品唯有御赐,到底是何人? 款款而至的篱乐不卑不亢,得体大方,在众人各种目光中落座,篱楚楚生怕别人不知道篱乐是谁,声音不小喊她妹妹。 “原来只是将军府新认回来的庶女吗?” “听说是从哪个乡下地方接过来的。” “不是吧。” 一听是乡下地方来的,离得最近的那一桌雅席上的贵妇就往旁边挪了一下,好像生怕沾到什么似的。 一个庶女怎么也穿得如此好看?都把嫡姐的风头给盖过去了! 不少在现场的嫡出贵女心里开始同情篱楚楚了,是不是骠骑将军太偏心了,乡下来的庶女只会给将军府丢脸,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远处茂密的丛林后面,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早就把一切尽收眼底。 “***殿下,那个篱乐穿的可是陛下御赐给楚楚姑娘的贺礼。”婢女夏嬷嬷一眼就认出来,陛下送的贺礼都给***过目过的。 ***勾唇:“是给未来世子妃的贺礼。” 夏嬷嬷不明所以,难不成***还能看得上乡下来的文盲丫头? 光是这么想,夏嬷嬷都被自己逗笑了。 放着才貌双全的娇贵千金不要,要一个乡下粗野村姑,***殿下又不是脑子有病! “是,奴婢失言了。”夏嬷嬷低头,“可是***殿下,她这样擅作主张穿着送给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太不知礼数了。” ***依旧很悠闲,“不急。” 夏嬷嬷正狐疑着,就见红莲郡主已经大步走过去。 红莲郡主是***的女儿,顾邵风的妹妹,她和哥哥一起来,本想着直接去找未来嫂子聊天,却不曾想多了个外人在,这个外人还胆大包天穿着她未来嫂子的衣服! “这是未来世子妃才有资格穿的衣服,你凭什么穿?脱下来!”一向骄纵跋扈的红莲郡主恃宠而骄,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看不顺眼的人,就不会给面子。 顾邵风还处在被篱乐惊艳到的晃神里,篱楚楚见了又是一阵心梗,红莲郡主也把哥哥失神的表情看在眼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嫂子只有楚楚一个,这村姑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勾引她哥哥?! 篱楚楚假装打圆场道:“郡主,这都是误会,妹妹她没有赴宴的衣服穿,所以才穿了我的。” 她这句话模棱两可,没有明说是自己给的,听在别人耳朵里,像极了篱乐不要脸穿了姐姐的衣服,同时她的话又强调了一遍世子妃的位置是自己的。 红莲郡主拉着篱楚楚的手腕,“楚楚你心善,可有的人就不懂规矩了,御赐之物是可以随便穿的吗?这是欺君犯上!” 帽子扣得挺大的,篱乐可不会把这死猫吃掉,她眨了眨眼,懵懂的语气:“掌冕服大人说的是赏赐给世子妃的贺礼,虽然我已经不打算嫁给风世子,可是我穿自己的裙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啊,你可不要怪姐姐欺君犯上。” 篱楚楚瞪大了眼,这村姑好会踢皮球,居然一记回马枪把锅扣她脑门上?! 红莲郡主听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裙子,还你不打算嫁给风世子,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庶女做什么美梦呢?!” 篱乐茫然歪头:“什么庶女,我是我娘已故将军夫人亲生的啊,和抱错收养的姐姐一样,是嫡女。” 什么?! 不仅红莲郡主,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原来篱楚楚是收养的?这个乡下妹才是将军府的嫡女?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啊?怪不得这村姑说衣服是自己的,指腹为婚,指的就是她不是篱楚楚啊! 将军夫人闭了闭眼,她是没想到红莲郡主这么一搅和,篱乐就当着众人的面乱说话! 她定了定心神才重新坐稳,也罢,反正楚楚样样拿得出手,是她精心培养了十八年的天子娇女,不是篱乐这种档次的人能比的。 今日赏花宴,不就是要让篱乐贻笑大方吗? 篱楚楚脸上一阵发烫,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带着莫名其妙的探究,一向都是备受艳羡目光簇拥的她哪里受过这种打量! 她似乎听到有人议论她是不是才是乡下村姑! 可她明明才是将军府里长大的尊贵嫡女!怎么可以和篱乐这样的低贱的人相提并论呢! 篱楚楚恨极了篱乐,巴不得篱乐马上出点意外死掉! “她居然说自己不想嫁给风世子,这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不知道谁悄声说了一句啊,刚才撞上了大家停下议论纷纷,这句话尤为突出,不少人都听见了。 顾邵风脸上瞬间挂不住了,他不想跟篱乐成亲是一回事,被人嫌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村姑果然是没有涵养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红莲郡主从震惊中回过来神,马上叉腰怒道:“明明是我哥不愿意娶你,他只爱人中龙凤的楚楚,就你当得起未来世子妃几个字吗?” 不管红莲郡主怎么咄咄逼人,篱乐都是不骄不躁的样子:“当不得当得起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先帝陛下赐的婚,我也不想的,所以才要退婚。” “你!”红莲郡主气急败坏。 把先帝都搬出来了,再质疑就是对先帝不敬了。 可红莲郡主气到要炸,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篱乐。 “你口口说要退婚,是怕自己丢脸当不了世子妃吧?挺有自知自明的。” “我不喜欢风世子,自然不想嫁给她,郡主这么聪明都想不通吗?” “你的意思是说本郡主蠢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没有呀,我只是说不愿意嫁给风世子而已。” 顾邵风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居然也有被人处处嫌弃的时候! 第13章 勾勾搭搭?暗通曲款? 红莲郡主才不信呢,“你这是欲擒故纵吧!” “好了红莲!”顾邵风不想再听篱乐嘴里再吐出什么惊人的话了,他过来和事佬的样子,“乐姑娘是来参加娘的宴会的,你少说两句。” “我!”红莲不服了,她也是为了哥哥着想而已。 “乐姑娘不要见怪,红莲她没有恶意的,她和楚楚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怕楚楚受委屈而已。”顾邵风息事宁人道。 任谁听了他的话,都觉得平南王世子风度翩翩,说话进退有度。 只有篱乐知道顾邵风恶毒的真面目,就因为不想娶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居然买凶灭口。 她冲顾邵风笑,眸光闪烁着诡异,笑容看着也是阴气森森的。 顾邵风每次被这么一看,都背脊发凉。 他告诉自己要淡定,篱乐不可能是鬼,她是人,有影子能在白天出现。 可心里总是忍不住发毛。 还是说篱乐知道了是他让张嬷嬷动的手? 不可能啊,如果她知道的话,还会按兵不动吗? 顾邵风想着还是得去一趟皇家寺庙拜一拜,求个护身符。 他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赏花宴只宴请了女眷,是他母亲非要他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那么热闹,是本公主错过了什么吗?”***姗姗来迟,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锦衣玉食养出来的珠光宝气,看着非常年轻,一点都不像是两个谈婚论嫁的儿女的娘亲。 “***殿下!” 众人齐齐福身施礼。 “大家不用拘谨,就当在自己家。”***笑容满面走过来,向着篱乐他们的方向。 见***来了,将军夫人也不敢怠慢,笑意盈盈过来打招呼:“***殿下。” “将军夫人今日带了两个乖巧的千金来赴宴,本公主高兴得很。”***说话间,视线流连在篱楚楚和篱乐之间,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来喜恶。 但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要改变心意,不要篱楚楚这样的美貌才女,而要篱乐这个山野村女。 将军夫人也笑:“***殿下惦记着我们娘仨,我们自然要来捧场。” 篱乐心里呵呵,瞧瞧这说话的水准,好像跟她这个女儿多亲密似的。 “坐,别都站着。”***挥手。 众人陆陆续续坐下。 此时,尚书家的嫡女大小姐傅应雪开口:“今日这么高兴,将军夫人又带着两位漂亮千金来,让人目不暇接,都不知道该夸谁好,不知道这位乐妹妹有没有什么才艺能让我们开开眼界?” 篱乐看过去,笑道:“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我是傅尚书的女儿傅应雪。”傅应雪微微抬着下巴,语气高傲自满。 好彩悄声在篱乐耳边提醒:“这傅小姐中意三公子。” 篱乐懂了,这人是篱征乾找来找她茬的。 “傅姐姐想看才艺表演啊?”篱乐反问。 她这一问,倒像是傅应雪多唐突似的,在***的赏花宴上,主人家还没开口,她就先迫不及待点了。 傅应雪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一时间,竟然尴尬到不知怎么开口。 还是***出声了:“赏花宴自然是以赏花为主了,才艺表演留着下次的中秋宴,各位姑娘再一展所长岂非更好?” 傅应雪勉强挤出微笑:“***殿下说得是,只好等中秋宴再欣赏乐妹妹的惊世才学了。” 她最后一句话阴阳怪气,手里的帕子都要搅烂了,该死的村姑害她好像多冒昧似的。 无才无艺拿不出手,到时候中秋节有这村姑丢脸的! 将军夫人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心里不觉忐忑。 ***这是替篱乐解围了? 她不懂,篱乐这丫头今天做了什么了就让值得***出手…… 将军夫人无心宴会,等结束之后,她本来想找***谈谈,结果夏嬷嬷过来说:“将军夫人请留步,***乏了已经回去了,她让我跟您说,乐姑娘天资聪慧,应该找个夫子教教她。” 还要她找夫子教?***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夏嬷嬷,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将军夫人直接开门见山问。 夏嬷嬷叹气:“奴婢也不敢乱猜测主子的心思,但是皇家一向最讲究血统,***殿下耳濡目染,难免也会计较。” “楚楚虽然出身低微,可她到底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大家闺秀。”将军夫人不免有些气恼,但这些情绪她不会表现出来。 夏嬷嬷点头,“楚楚姑娘自然是很优秀的,一切还没定数,***殿下自有她的考量。” 反正她也搞不懂就是了。 不过那篱乐今日的表现确实不错,红莲郡主这样刁难,都能全身而退,不怯场,礼数周全,光是这些也教***殿下刮目相看。 这篱乐要是长在将军府,定会比篱楚楚要优秀得多,可惜了。 * 宴席散场后,篱乐一个人慢慢走向马车,不经意间听到附近的假山后面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篱征乾? “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想我跟你去泛舟,拉倒吧你!”篱征乾气呼呼。 “乾哥哥,中秋宴我一定会……!”傅应雪凭空没了下文,因为她看到篱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玩味地望着她。 篱征乾倒是一点都没有抓包的窘迫,他就是要让篱乐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最后滚回去她的乡下地方! “傅姐姐和三哥原来这么要好啊,躲在假山后面拉拉扯扯。”篱乐笑着说。 篱征乾不爽挑眉:“什么叫拉拉扯扯!你会不会说话?!” 傅应雪倒是很受用,虽然听着逆耳,但是这不就证明她和乾哥哥暧昧不清吗? 篱乐眨巴着天真的眼:“不能怎么说吗?对不起啊三哥,我没读过书,不是很清楚,那应该用勾勾搭搭?暗通曲款?” 篱征乾气得冒烟,这死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我和她没有关系!”他怒吼。 傅应雪委屈极了,意中人这么大声否认,就好像她多不配似的! 第14章 可是因为乐乐有什么让夫子不满意的地方? 篱乐哦了一声:“可是你们不是还要去泛舟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呢。” “死丫头你不懂就别乱用成语给我闭嘴!”篱征乾气得跳脚,旁边的傅应雪见他那么生气,眼眶都红了。 她有这么配不上他吗?至于让他这么生气! “三哥好凶,人家只是关心你。”篱乐继续火上浇油,“婚姻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啊,三哥你可不要做这种有辱门楣的事。” 篱征乾怒着门口的方向:“给我滚!” 见篱征乾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随时要爆的样子,篱乐才满意离开,背影要多轻快有多轻快。 “乾哥哥……”傅应雪不甘心地拽了一下篱征乾,“泛舟的事?” “泛舟?!”气没消的篱征乾把怒气洒在傅应雪身上:“你是有多想我被人说闲话,没事别烦我!” 他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傅应雪哭着发誓一定要篱乐好看!她会让乾哥哥知道她很有用的! * 篱乐坐着来时的马车,途径皇城外面的朱雀大道时,忽的,闻到熟悉的味道。 “停车!” 是他! 车马紧急拉住马儿,不明所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二小姐?” 篱乐没空管车夫,她猛地掀开帘子,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用力吸了吸鼻子。 原本浓郁的煞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四处张望,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从何而来。 散得如此快,此人要么乘马车要么驾马,她望着呼啸而去的马车背影,连忙去拍车马:“刚才过去的马车是哪户人家的?” 车夫寻着篱乐的视线,只能勉强看到马车消失的背影,琢磨着道:“看不清楚了,大概是官宦人家的。” 她也知道是官宦人家啊…… “算了,走吧。”篱乐失望地放下帘子。 “好的小姐。” 回到将军府,将军夫人派来了从前教篱楚楚的夫子过来,这个夫子是京师里有名的老夫子,教过不少王侯将相家的公子小姐,非常严格,谁的面子都不给。 她特意找了这个老夫子,表面上她这个继母真心实意为女儿着想,到时候篱乐被老夫子批得一文不值,***就会知道这个乡下丫头孺子不可教,山鸡终究变不了凤凰! 老夫子风风火火,立刻走马上任。 府邸里有专门用来上课的地方,篱乐早早来到,老夫子过来,第一印象不错,不过他依旧不苟言笑。 “乐姑娘,老夫教过的学生上到内阁首辅,下到状元才子,没有人是有特权的,就算你是将军家的小姐,老夫也不会讲情面,懂了吗?”老夫人一开口就不客气。 篱乐点头:“懂了夫子。” 不就是上课,总比面对一堆天天想斗来斗去的女人有意思。 “老夫看看你的学识到了何种程度,自己的名字会写吗?”老夫子来到篱乐面前,曲指敲了敲她面前摆放整齐的纸。 “会。”篱乐提笔沾了一下墨水。 老夫子见她执笔的姿势正确,紧皱的眉头舒了一点。 篱乐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下篱乐二字。 “隶书?写得不错!”老夫子的眉头终于舒朗开来,点了点头,“将军夫人说你目不识丁,看来是谦虚了。” 篱乐笑而不语,老夫子接着问:“你还会什么字?三字经会背吗?” “会啊。”篱乐想了一下,把远古的记忆调出来,还算清楚地背完。 老夫子脸上有了点笑意,“你还会背什么?” “四书五经。” 老夫人又皱眉,连四书五经都会,那还需要他教什么?难不成将军夫人是故意刁难他?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可多了,六艺里只会礼和乐还有书,其他都不会,还望夫子不吝赐教!”篱乐虚心求教的语气。 老夫子听完就乐了,摸着发白的胡须笑道:“六艺又称君子六艺,小女子不会很正常,你想学,老夫自然会指点你一二。” 他把之前备的蒙学课本收好,拿出一另外一些出来。 篱乐一学就是两个时辰,到了晚膳时间,老夫子还意犹未尽,学生又聪明又好学,他好久没有这么愉快教学了! “夫子慢走!”用来打发时间真不错,篱乐很有礼貌施礼送别老夫子。 老夫子高高兴兴出了门,迎面而来的是骠骑将军和将军夫人,他又变回平时的严肃脸。 将军夫人特意要让骠骑将军听听老夫子对篱乐的评价,今日上了两个时辰的课,老夫子一定有很多话说。 “见过将军,夫人。”老夫子礼数周全。 “夫子不必多礼。”骠骑将军客气微笑,随即问:“夫子给我们家乐乐上了一天的课,辛苦了,还望夫子明日再来继续教导我女。” 老夫子却道:“老夫恐怕不能答应将军了。” 将军夫人心道果然,她颦眉问:“可是因为乐乐有什么让夫子不满意的地方?夫子见谅,乐乐她长在乡野,没有读过书,资质可能不太好,希望夫子不要见怪。” 骠骑将军也在琢磨着若是篱乐真的资质愚钝,就不要勉强,大不了以后少出门,反正女儿家不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非也非也。”老夫子摆手,“令嫒天资聪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将军夫人和丈夫对视了一眼,觉得奇怪,这老夫子平时也不像是会说这种恭维话的人,相反,遇到不顺心的学生,他都会痛批个狗血淋头的,之前丞相的小儿子就被这老夫子当着很多人的面骂竖子难教。 骠骑将军不解:“既然如此,为何您又不肯再教乐乐呢?” 老夫子难得露出笑意:“不是老夫不肯教,实在是乐姑娘她太聪明伶俐了,老夫觉着应当由太子太傅来教,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她的潜能!” 太子太傅?! 将军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老夫子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想让太子太傅来教篱乐,篱乐何德何能可以师承皇室成员才能拜学的太傅? 骠骑将军也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夫子的意思是想向陛下举荐乐乐拜太子太傅为师?” 第15章 等着篱乐被太子刁难 这老夫子,祖辈开始家里就出过几个帝皇师,所以深得天子器重,经常会请他到皇家太学任教,但他脾气古怪,不受官衔,所以即不是翰林院的人,在朝廷也无一官半职,地位却很高。 不过他终究也是年纪大了,比不上太子太傅这个曾周游列国的年轻一辈学识渊博。 之所以他想让太子太傅来当篱乐的老师,也是这个道理。 可见他对篱乐这个只相处了一天的学生有多器重。 “老夫正有此意。”老夫子对骠骑将军说,“唯有让太子太傅来当乐姑娘的恩师,才不会让明珠暗投啊!” 还明珠暗投?将军夫人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老夫子定是老糊涂了!她可不信篱乐这个大字不识的野丫头能聪明到哪里去? 是这老头不想教了,又不想得罪老爷才把烫手山芋扔给太子太傅吧? 也好,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她等着篱乐狠狠摔下来的一天! 骠骑将军听了老夫子这样的评价,面上有光,自然是高兴的,他笑着送老夫子出去。 躲在暗处偷听的篱楚楚满脸难以置信,她不相信篱乐这个字都不认识的野丫头真的有能耐,这里面一定是有原由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未雨绸缪,先给太子上眼药,破坏太子和太子太傅对篱乐第一印象才行! 篱楚楚和太子打小认识,太子比她小两岁,管她叫姐姐,每次听到太子喊姐姐,篱楚楚的虚荣心就**到不行,这样的破例都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毕竟那可是储君,将来的天子,以后等他继位了,她还不横着走! 作为未来的世子妃,***的准儿媳妇,篱楚楚有进宫的腰牌,随时可以出入皇宫。 “太子殿下!”篱楚楚很快就在东宫花园找到了百无聊赖喂鱼的太子。 “楚姐姐!”一见篱楚楚来,太子就高兴得把饲料都扔了,欢天喜地过来,“你可算来了!我无聊死了!” 篱楚楚一副忧愁的样子:“最近我妹妹回来了,很多事要忙,所以抽不开一点空。” “就是你们家那个从山旮旯来的女人?”太子好奇地问:“她怎么了?需要你忙?” 念知:“二小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夫人请了老夫子来教她,但她好像很嫌弃的样子,可能会安排太子殿下您的老师去吧。” “念知不要乱说,妹妹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呢?”篱楚楚一唱一和呵斥。 太子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老夫子教都嫌弃?还惦记着我老师?!” 念知猛点头:“这个二小姐好吃懒做好高骛远,什么都想抢小姐的,还说那本来都是她的,连风世子都要抢!” “念知闭嘴!不可以这样说二小姐!”篱楚楚娇声呵斥。 念知说完自然就闭上嘴了。 “楚姐姐不要怪念知,她是实话实说。”太子抱起手臂,“本宫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才行!” 篱楚楚满意回去,等着篱乐被太子刁难。 太子太傅破例出宫给篱乐上课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有人感叹骠骑将军真是偏心,奏请天子给回家没两天的女儿找太子太傅来教,其他公子小姐都没这待遇,有人等着篱乐出糗,师承太子太傅都上不得台面,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是日清晨,太子微服到了将军府,先太子太傅一步,要来给篱乐一个下马威,他让所有不得声张,没人知道太子来了。 他对将军府还算熟门熟路,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摘莲藕,想当然认为是一个丫鬟,“喂,你,是要做莲藕汤吗?做完给我一份。” “你是谁?”篱乐没见过这个人。 穿着贵气,但又不张扬,好像故意隐瞒身份似的。 她通常对没有煞气的人都没什么兴趣。 太子鼻子里哼了哼:“我的事你少管。” 臭屁小鬼。 “我的莲藕是要做莲藕羹的,你想要自己去摘。”篱乐抱起手里洗干净的莲藕就往回走。 “你还会做莲藕羹,我也要吃!”太子一个箭步过去挡住篱乐的去路。 “凭什么给你吃?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分点给我怎么了?到时候有你庆幸的。” “我吃不完也不给你吃,分给我未来老师吃不好吗?”篱乐本来是打算趁着有空做莲藕羹给太子太傅当见面礼。 太子嗤了一声,“什么老师这么厉害还敢跟我抢吃的?” 篱乐不想跟小孩子浪费时间,绕过他就走。 “你别走!”太子亦步亦趋跟上,见篱乐进了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院子,就觉得她定是不受宠的姨娘院子里的丫鬟。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好彩月如被篱乐打发去监工返修院子,菠萝不知道跑哪里偷懒,不大的院子只剩她一个,自己到小厨房去做莲藕羹。 太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托着下巴看,他看了一会儿就耐不住寂寞:“你还要多久?” “反正我不会分给你吃,你死心吧。” “分一碗给我怎么了?” “就不分,我都不认识你。” “我可是太子!”太子不爽大喊,此时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暴露了。 太子?! 篱乐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年纪确实对得上。 “糟了要糊了!”篱乐慌忙地掀盖子,太子也想帮忙,被篱乐挡走,“太子殿下别碍事,烫着你我不负责的。” 太子干着急看着锅里的莲藕羹,“这能行吗?” “我拿手好菜。”篱乐撒了些荷花上去提香。 “你现在分我一碗了吧?”太子馋嘴,咽了一下口水,“你分我一碗,我开口让骠骑将军把你调到东宫伺候我,好吃好住,一个月俸禄也高,比你待着这儿强百倍!” 这丫头肯定还有会做很多甜品,东宫里的御厨都听父皇的话不让他老是吃甜食,有了这个丫头,就可以偷偷起锅。 “进东宫伺候你?”篱乐搞不懂太子的意思,“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16章 乐姐姐 太子:“你不是这破院子里的丫鬟吗?都是当丫鬟,当然是进东宫伺候本太子更有前途了!” “我不是丫鬟。”她看起来像丫鬟吗? 好吧,自己去挖莲藕还要自己回来煮确实不像个小姐。 “你是这院子的姨娘?!”太子瞳孔颤动,他错愕地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那么年轻,怎么就嫁到将军府当不受宠的姨娘了?” 太可怜的吧。 篱乐:“……” 她指着自己的未出阁的发髻,“我是府里的小姐,篱乐。” “小姐……篱乐?”太子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将军府里还有个叫篱乐的小姐。 不,等会儿! “你是新来的楚姐姐的妹妹?!”太子指着篱乐,震惊到无以复加。 楚姐姐?这太子还真礼数周全,认别人的女儿当姐姐,天子也不介意吗? 篱乐点头,太子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上。 “你不是应该好吃懒做好高骛远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想抢才对吗?!”太子很难把这些和面前的少女联想在一起。 住的破院子,吃莲藕羹还要自己动手,而且看起来很知足很开心,一点都不像他想象中的恶毒丑陋的土鳖乡下妹…… 篱乐无语了,篱楚楚还真挺行动派的,这么快就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了,是看不惯太子太傅给她当老师吗? 心胸真是狭窄。 “你觉得是就是,莲藕羹不给你吃。”篱乐看人下菜碟,这太子瞧着傻里傻气的,她也不用跟他太讲究礼仪。 “你怎么还不肯给我一碗,就一碗莲藕羹你太小气了,我可是太子!”太子急了,“再说那也是楚姐姐的丫鬟念知那死丫头搬弄是非,不关我的事。” 篱乐心说篱楚楚还真聪明,有事就丫鬟背锅。 她盛好一碗莲藕羹给太子,“给,太子殿下吃完就去找你的楚姐姐吧,我还要去上学,不奉陪了。” 太子双眼锃亮,接过来迫不及待吃了一口,眸子更亮了:“太好吃了!比得上我的御厨!” “当然了。”论厨艺她是不输的。 “我等一下跟你一起上课吧,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就算你笨,太子太傅嫌弃你,我也可以帮你说两句。”太子吃了莲藕羹,越发觉得篱乐能处。 “……我谢谢你啊太子殿下。”篱乐冲他挤出微笑。 “不用客气,我很亲民的。”太子笑纳了这句谢谢。 一刻钟后,太子太傅就来了,他看见篱乐旁边还坐着太子,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殿下怎么在这儿?” “喜欢上课!”太子说完朝旁边的篱乐挑眉,表示凡事有他在,不要怕老师太凶。 太子太傅清了下嗓子,开始今天的授课,“我先简单了解一下乐姑娘你的基础,老夫子说你六艺会三,其他的是一窍不通吗?九章算术会基础吗?” “会。”篱乐笑着点头。 太子太傅挑眉,太子震惊:“你也会,你不是不认识字吗?” “我认识啊。” “哦。”太子这才想起太子太傅刚才说的,“你六艺会三?四书五经呢?” “都会啊。” “这不是超过了大部分贵女的平均水平了?”太子懂为什么老夫子要让他老师来教了,原来篱乐水平很不错。 他又问了篱乐很多问题,直到太子太傅忍不住打断:“好了殿下,先上课,你们下课再聊。” 一堂课下来,不仅太子太傅很满意,就连太子也改口叫篱乐乐姐姐了。 “乐姐姐你那么厉害,有空也教教我。” “我不会教人。” “没事我是很聪明的学生!” 太子本来是想趁机去找篱楚楚玩的,这会儿已经全忘了,满心满眼都是跟篱乐讨教:“或许,你可以教我做甜品。” “乐姐姐你等等我啊!” 太子太傅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摇头,微笑着离开。 他一出了将军府门,就有一辆马车等在外面。 “夏嬷嬷。”太子太傅颔首。 “太子太傅大人,我们***殿下想问一下您,乐姑娘学得怎么样?” 本来***对什么人去叫篱乐不太上心,可一听太子太傅都去了,不得不过问一下。 “这么说吧夏嬷嬷,乐姑娘的资质远在楚楚姑娘之上。” 夏嬷嬷完全呆住了。 远在楚楚姑娘之上!? 夏嬷嬷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篱楚楚可是京师里有名的才女啊! 篱乐一个乡野村姑,怎么可能资质在篱楚楚之上。 难道真的虎父无犬女? 夏嬷嬷回去把太子太傅的话原封不动告诉***。 ***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唇角露出深意的笑,“果然龙生的才会是龙。” “***殿下,您莫不是想选择乐姑娘吧?”夏嬷嬷问。 “嬷嬷真的觉得篱楚楚那种劣质的血配和我们皇家的血液相融合吗?”***反问。 “可是……”夏嬷嬷也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篱乐出身高贵,又漂亮得体,若是才艺也拿得出手,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本公主还未亲自见识过呢。”***喝了一口龙井,笑道。 她做事一向都要稳妥。 “娘,您叫孩儿?”顾邵风敲了下门就进来。 “风儿过来。”***招手让顾邵风过来坐,拉着儿子的手问:“你觉得乐姑娘如何啊?” “娘为何这么问?”顾邵风明知故问。 他自然是讨厌篱乐的,老是落他面子,又阴森吓人。 “自然是关于你的婚事。”***说。 “儿子意属楚楚,娘是知道的。” “你没和乐姑娘相处过,又怎知不会更意属乐姑娘呢?” 顾邵风搞不懂了,他娘一向看不起那些庸脂俗粉的,怎么忽然要他跟篱乐这个臭丫头相处? “娘,乐姑娘不适合当儿子的世子妃。” “话别说得那么满,你娘亲当年也不想嫁给你爹,喜欢一个没用的秀才,以为他会高中状元,飞黄腾达来娶我,结果呢那就是不思进取想着走捷径的废物而已。”***谈起这些往事,脸上的表情也没变。 “儿子谨遵娘亲教诲。” “所以你是同意了?” 第17章 要她嫁厉家二公子 顾邵风:“娘自然事事都是为了儿子好的,儿子想着和乐姑娘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 他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忤逆娘的意思,反正篱乐腹无半点墨水,就算是太子太傅做老师,也改不了什么,到时候娘自然就会知道谁更适合当世子妃了。 ***很满意:“你懂事,娘就宽心了。”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落在屋子里仆人们耳朵里,其中有一个被将军夫人收买了,不到半天,消息就传回将军夫人耳朵里。 她觉得不能任由事情继续脱离自己的掌控了,等骠骑将军回来,她就把这事委婉地和他说:“老爷,你说***殿下要是真的喜欢乐乐当世子妃可怎么办啊?楚楚和风世子两情相悦,妾身不忍心拆散他们。” 骠骑将军一听,眉头皱起,思索着道:“不可能的,楚楚这么优秀,才德兼备,才是世子妃的最佳人选。” 他虽然心疼小女儿,可说到底楚楚才是他养了十八年的心肝宝贝,舍不得她吃一丁点苦。 “可是***殿下现在态度暧昧不明,妾身觉得应该早日将乐乐的婚事提上日程。”将军夫人一副很替篱乐着想的样子:“这样两个女儿都能嫁到好人家,做爹娘的才能省心。” 骠骑将军点头,“夫人可是已经有了好的人选?” “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厉茗修。”将军夫人笑着开口。 这个厉茗修是厉家庶子,嫡兄乃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厉澜祯,两兄弟似乎不和,重点是这个厉茗修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年二十也无一官半职,不思进取,一看就是个没前途的二世祖。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人,将军夫人也觉得篱乐嫁过去是高攀了,毕竟她本意是想等篱乐丢尽了脸面,嫁给富贵人家当妾都让人嫌的,可她现在怕夜长梦多,早早把篱乐这个死丫头嫁出去早了了她一桩心事,省得和她宝贝楚楚抢。 骠骑将军摇头:“那厉茗修不是个良人,夫人怎么选中了他?”他说着颇有些责怪的味道在里面。 将军夫人早就准备好说辞:“年少难免轻狂,成家立业了就会收心养性的,再说厉茗修的父兄都是人中龙凤,厉家怎么也不会出个无用竖子。” “况且和厉家做了亲家,对孩子们的仕途也有很大帮助。” 将军夫人这句话直接说到骠骑将军心坎里,他终于是点头:“你的考量比我妥当,只是***还没点头,我们也不好擅作主张。” 将军夫人就笑:“我们可以先让孩子们相处一下培养感情,让乐乐和厉二公子见见面。” “就按你说的办吧。” 将军夫人是个行动派,马上就去安排了。 第二天,她就让篱乐和篱楚楚一起到厉家去,名曰让颍川篱家人见一见认祖归宗的篱乐,非常牵强的理由,因为厉茗修的娘段氏细究起来才能算篱家人,实际就是远房亲戚,八竿子都打不着,平时也没有来往。 篱乐知道这又是继室在搞鬼,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篱楚楚自然是跟自己娘通过气的,神清气爽带着篱乐出门。 不过她跟她娘一样,也认为篱乐嫁给那个败家子是高攀了,该是给人做妾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娘也真是太过小心谨慎了,***怎么可能会选篱乐呢?又不是脑子有坑!以为做了几天太子太傅的学生就能飞天了?山鸡永远都是山鸡,变不了凤凰的! “姐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篱乐见篱楚楚笑得脸都僵了,忍不住揶揄一下。 篱楚楚手动把嘴角上扬的弧度抹下来,道:“带妹妹见自家人当然高兴啊!” 她可是准备了大礼,不会无功而返的。 “姐姐真有心。”篱乐假笑。 “咱们是姐妹啊。” 篱乐点头,“看来姐姐不怕我,妹妹真高兴。” 她意有所指的自然是上次掐脖子的事。 篱楚楚一听,眼眸瞬间慌了,不由自主往旁边挪,生怕篱乐会突然扑过来掐她! 她每每想到都觉得后怕。 她笑容变得牵强:“祖奶奶说了是我受惊过头,怎么能怪妹妹呢。” 该死的村姑,你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 “姐姐明白就好。”这回换篱乐心情好了。 马车到了厉家门口,篱楚楚才算真的松了口气,赶紧下马车。 厉家的小厮早早就等着来客,非常热情招呼她们两个:“楚楚姑娘,乐姑娘,里面请。” 篱楚楚问小厮:“你们大公子,首辅大人可在?” “大公子很少回来,一般都在首辅宅。”小厮如实回答。 篱楚楚一听就放心了,她有点怕厉澜祯,倘若他在家,还真怕看出个什么端倪来。 至于大理寺卿,最近和她大哥一样要忙着查大案子,不在府邸里,娘亲特意挑了这种时候。 走在后面的三个丫鬟,念知故意走得慢一些,她悄声问好彩和月如:“你们伺候二小姐,有发现什么吗?” 好彩和月如悄悄对视了一眼,说:“二小姐平时就喜欢喂鱼做甜食。” “自己做?”念知有些轻蔑地问。 月如点头,“二小姐一般都不让我们帮忙。” “是这样啊。”乡下人果然天生劳碌命,当了小姐都不会享受。 “二小姐喜欢读书吗?” 两个丫鬟摇头:“没见二小姐读过书。” 念知听了很满意,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有了太子太傅当老师又如何,还是和大小姐差天共地! 正想着,前面就有一道身影闪现,是厉茗修! 他一身翠绿,自以为端得风流倜傥,实际一举一动都透着轻佻油腻,看着就是标准的纨绔子弟,而且长相也没有随到他爹大理寺卿,一股子小家子气的长相。 “两位妹妹怎的突然到访?寒舍蓬荜生辉啊!”厉茗修大步过来,视线肆无忌惮在篱楚楚和篱乐身上打转,他自诩风流倜傥摇着扇子,纸扇一收,指着篱乐:“这位妹妹未曾见过,长得如此绝色,是哪家姑娘?” 第18章 你能再给我亲一口不? 篱乐很嫌弃,篱楚楚趁机一把将篱乐再往前一推,介绍道:“这是我新认回来的妹妹,篱乐,请厉二公子多多指教。” “一定一定,好好指教。”厉茗修眼睛都要长在篱乐身上了,比起篱楚楚的娇憨可爱,他还是更喜欢篱乐这种大气的漂亮,长得妖而不媚,叫他移不开眼。 篱乐随意打了声招呼:“二公子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这里闻到熟悉的高纯度煞气,虽然很淡,但是处处都有残留,难不成他是厉家人? 大理寺卿? 可是看着也不像有这么大两个儿子的人…… 莫非是那个不在厉家常住的大公子? “好好好。”厉茗修笑得合不拢嘴,“妹妹们是来找我的吗?” 他问的是们,却只冲篱乐挑眉。 篱楚楚见厉茗修这么满意,心里高兴得很。 “我们是来找段姨娘的,让妹妹见见颍川篱家人。”篱楚楚笑道。 “确实一家人,应该见见,感情才不会淡!”厉茗修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疑惑,将军府和他们家没什么来往,怎么今个儿又论起亲戚来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他都是好事,能和这么漂亮的妹妹多来往。 “段姨娘就在偏厅里,我带妹妹们过去。” “妹妹一个人先过去吧,我想去更衣,能不能麻烦二公子给我带路?” 更衣就是上茅房的雅称,这个时候该是让厉家丫鬟带路比较妥当吧?篱乐断定这个篱楚楚是要搞幺蛾子了。 她不动声色,点头道:“好吧,我先去了。” 厉茗修招来刚才的小厮:“去给乐姑娘带路到偏厅。” “是,二公子。” 等篱乐走了之后,篱楚楚就勾勾手指,在厉茗修耳边悄声把此行的计划说出来。 厉茗修听完心动了,但还是理智更胜一筹,他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你爹迁怒于我,在陛下面前告状,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不会的,你想,姑娘家的名誉是最重要的,失了贞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嫁鸡随鸡咯。”篱楚楚胸有成竹。 “鸡?” “打个比喻,修哥哥不要生气。” 篱楚楚一嗲,厉茗修就心软了,哪还会计较这种小事,更何况人家还给他送美人上门了。 “如此,我就都听楚楚妹妹的了。”厉茗修想自己好歹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多少姑娘前赴后继想嫁给他当妻子,篱乐一个乡下来的妹子还赚了呢! 篱楚楚露出得逞的笑,准备布下天罗地网,等篱乐上钩了。 此时的篱乐已经和段氏聊得差不多了,她们根本就没话聊,她随便客套几句,段氏倒是热情得很,还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似乎,是在打量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似的。 联想起厉茗修的样子,篱乐就恶寒。 “和乐乐你投缘,我好久没这么愉快跟人聊天了,嗓子都干了也没发现。”段氏端起茶杯,“这是我们颍川老家的特产茶叶,乐乐你得好好尝一尝家乡的味道。” 段氏虽然是侧室,在厉家也是最受宠的姨娘,正室钟氏早逝,厉家的女主人基本就等于段氏了,所以她在府邸里地位很高,和一般的姨娘不一样。 篱乐也端起茶杯,她不着痕迹闻了闻,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才喝。 段氏含笑望着篱乐,见她喝了茶,笑意更深了。 这茶水单喝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只是要配合一种奇香才会产生效果。 “我想去更衣,先失陪了。”篱乐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和段氏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寻个借口就走。 段氏颔首,目送着篱乐离开之后,就让小厮知了去给篱乐引路。 篱乐本意是想出来透透气,根本就不想人跟着,对知了说:“我想到花园透透气,你忙去吧。” 知了犹豫了一下,就对篱乐说:“晚膳的时候,还请乐姑娘记得到后面的‘听雨阁’去用膳。” “知道了。” 还得用完膳才能走,真是麻烦。 满腹牢骚的篱乐随手扯了一朵不知名的花,鲜艳欲滴的饱满花瓣很好看,她拿在手里细究,又放在阳光下观察。 好一幅人比花娇的风景图,此情此景落在厉澜祯眼里,目光不由自主停留。 是她?! 纵然那晚夜太黑,月亮的光还是把少女的容貌清晰呈现在厉澜祯眼里。 他一出现,篱乐马上能感知到,她转过身,似乎对厉澜祯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视而不见,反而高兴朝这边走来。 厉澜祯眉头微不可见颦起,世人都对他避如蛇蝎,说他是天煞孤星,出生克死亲娘,养在老家克死祖父一家,后来回到京师,进入官场,政敌都用这个来攻击他,说他会克天子克朝廷,万万不能留。 曾经也有不少姑娘家倾慕于他,说亲的络绎不绝,可无一例外,那家姑娘都会大病一场,甚至一病不起,关于他是天煞孤星的传言越演越烈。 而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也是生人勿进,谁靠近他都得被撵走扔出去。 多年来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格,连家人也跟他生疏。 他自己更是对厉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所以当他看到篱乐几乎是蹦着过来,难掩错愕。 “终于找到你了!” 乖乖,我的食物! 篱乐还想复刻上次,抓住厉澜祯猛亲一口,这次要亲久一点,好好补充妖力! 然而上次是因为她动用了所剩无几的妖力,加上厉澜祯没有防备才会得逞的,这次她还没靠近,厉澜祯就散发出强大的冷硬气场,手也按在佩剑上,像是要随时拔刀把人大卸八块。 “你为何会在我家出现?” “你家,啊,你就是厉澜祯?”篱乐恍然大悟,重新打量面前的男人,手摩挲着下巴,小脸纠结。 厉澜祯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知道他是谁了,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当他洪水猛兽,生怕自己会倒大霉吗? 他薄唇轻启,准备开口嘲讽,篱乐却先一步说话:“你能再给我亲一口不?” 第19章 篱楚楚带人来抓奸 她觉得得讲点礼貌。 厉澜祯表情空白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少女会这么说。 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的唇看。 她是认真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放浪的女人,她到底…… “我叫篱乐。”篱乐突然开始自我介绍,并且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篱乐?是将军府新认回来的小姐? 厉澜祯有耳闻过。 “我当你答应了啊。”篱乐凑过来。 “滚!”厉澜祯冷冷开口,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冰,像要把人冻死。 好凶!篱乐想要不是她缺煞气补充妖力,一定不理他! 没办法,光是这样子不远不近的距离吸,虽然神清气爽,但是不够,一点都不够,闻到香香的味道又吃不了的感觉更挠心挠肺了! 篱乐讨价还价的语气:“这样,我不会白亲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她自信拍着胸脯。 厉澜祯眸光敛了敛,不知道在想什么,篱乐就又凑近。 他伸手用力把她推开。 没有妖力傍身的篱乐,力气根本就比不上厉澜祯,被推着踉跄了几步。 厉澜祯本意并没有想动粗,不过是不喜欢别人亲近,至于出手不知轻重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所以他没想过去拉篱乐,更不会觉得内疚抱歉。 她应该马上就会哭着跑开吧,姑娘家都这样,没碰一下就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更何况是实打实推了。 篱乐只是皱了皱眉,再怎么样也不会讨厌让她垂涎欲滴的大餐。 “你对我动手动脚就要对我负责!”篱乐胡搅蛮缠道。 完全没有自己先动手动脚的自觉。 “你想嫁给我?”厉澜祯问,他周身的气压更甚了,铺天盖地让人窒息。 然而对于篱乐来说,简直就是大补药一样! 喜欢,再多来点,再多散发煞气! 她猛吸几口,觉得整个人都焕发出神采,走路都有风了! “倒也没有想那么长远。”虽然成亲了的话,她的长期口粮就有了,但是嫁人可不能那么随便,她是要嫁给喜欢的人的! 厉澜祯还是第一次见篱乐这种奇葩,不但一点都不怕他,居然还敢调戏他,并且好像一点都不受他影响,靠他那么近还亲了他都没有生病倒霉。 就在他思考分神的时候,唇上一凉,篱乐漂亮得过分的脸无限放大。 等他反应过来后,猛地把她推开,冷喝:“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厉澜祯眼神像是要喷火,剜着篱乐的双眸如果可以杀人,篱乐早就千刀万剐了。 篱乐很可惜,才亲了一点,恢复不到一成…… “别那么生气嘛,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篱乐无辜地眨巴着双眼。 她明明都在和他商量,他怎么那么小气? 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我要你滚!”厉澜祯牙缝中蹦出丝丝寒气,周围的温度都下降到了冰点。 “好咧。”篱乐这就走,还不忘挥手补充:“满足你了,我们扯平了!” 厉澜祯手掌收紧,吐息微愠,吓得过来看看篱乐还在不在的知了远远见了就绕道。 可怕的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此时的篱乐已经到了后面的听雨阁,门外并没有守着的丫鬟小厮,她心里觉得奇怪,推门进去,瞬间就闻到一股奇异的熏香味。 她恍惚了下,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屏息。 这里的布置根本就不是食厅,故意引她来的吗? 篱乐头晕的感觉并没有减轻,她思索了一下,马上判定不止是香味有问题,也许之前喝的茶水也有问题,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发挥作用,非常巧妙又恶毒的计谋,完全可以撇清自己。 她庆幸刚才吸了不少煞气,妖力有一丁点的恢复。 篱乐凝神静气,试图把毒素逼出体内。 不到一刻钟,所有的毒素都随着薄汗排出体内,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可惜乐她刚吸收回来的妖力。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现在又到临界点了! 这个时候,门外有动静,篱乐眼神一敛,抬头望着屋梁,三两下就爬了上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进来的是厉茗修,他大惑不解:“人呢?” 知了那个奴才不是亲眼看见篱乐进来的吗? 现在应该有一个投怀送抱的美人才是,怎么屋子里空空如也? 突然,他脑袋一沉,眼一黑,普通一声倒在地上。 篱乐轻松跳下来,她觉得还不解气,踹了厉茗修几脚:“色狼登徒子!纨绔败家子!想坏你的脑子!” 勉强算是发泄够了,篱乐一个闪身,从窗户溜走。 大约半个时辰后,篱楚楚就带着段氏还有一众奴才,风风火火赶过来:“真的,我真的听到奇怪的声音了,窗纸上看还能看到颠鸾倒凤的身影!”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羞红了,好像多害臊似的。 段氏大惊失色的样子:“到底是谁,光天化日在里面行苟且之事?太过荒唐大胆了!” 知了的戏也很足:“奴才刚才清点过府邸里的下人了,全都到齐了。” 跟着来的奴才议论纷纷,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检点? “二小姐呢?二小姐在哪儿?”念知忽然拔高了声线,明摆着就是要引众人往那里想。 篱楚楚茫然扫了所有人一眼:“对啊,妹妹呢?怎么一直不见她?” 念知花容失色道:“会不会是二小姐在……?” 她的话凭空没了下文,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说什么,顿时面面相觑。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将军家的二小姐吧? 不过那种乡下来的人,谁知道呢?或许民风就是这么不知检点呢! “念知你闭嘴!你的意思是二小姐会和别人苟且吗?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容不得这么污蔑,将来还怎么见人?!”篱楚楚明摆着暗踩,嘴角的笑容已经快藏不住了。 篱乐啊篱乐,你马上就要丢尽了脸面了!看你还怎么有脸在京师贵族圈里混下去,是她就不敢出门了! 篱楚楚走在最前面,她很迫不及待,猛地推开门! 听到动静的厉茗修从地上起身爬起来,捂住疼痛的后脑勺,正云里雾里。 第20章 拔了你的舌头以儆效尤 厉茗修身形高大,整个把里面遮住了,篱楚楚一见他就知道事情成了,笑得嘴角都歪了。 这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啊。 “厉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篱楚楚煞有介事。 厉府里其他佣人瞠目结舌,怎么是他们家的二公子?! 念知帮腔一唱一和:“难不成是厉二公子您和我们家二小姐在这里……” “念知不准胡说!”篱楚楚佯装生气呵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也许厉二公子只是和二小姐在谈天说地呢。” 念知嘟囔着:“关上门来谈天说地吗?” 段氏忍住得意的笑,不明所以的样子问厉茗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修儿?” “我……”厉茗修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后脑勺痛得厉害,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显然暂时把他们的计划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段氏不得不感叹儿子这演得真是绝了,真的像是云里雾里的样子。 篱乐这个儿媳稳了! 篱楚楚非常担心往里探头:“难道我妹妹真的在里面?” 念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嚷嚷:“二小姐失了清白可怎么办啊!” “找我做什么?” ?! 众人循声往后面看,只见篱乐笑容狡黠抱着手臂望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外面?!”篱楚楚整个人都懵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姐姐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啊?”篱乐的笑容逐渐诡异,洞悉一切的表情。 篱楚楚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眼神慌张了一瞬。 不可能的啊!篱乐已经中了春药发作,在和厉茗修行苟且之事才是!为什么会平安无事跑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氏恨铁不成钢,怒视着厉茗修:“修儿你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我好像被人袭击了……”厉茗修慢慢反应过来,他倏地看向篱乐,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定是篱乐这个死丫头偷袭他! “偷袭?”段氏一听,慌忙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篱乐笑容玩味:“看来厉府守卫不够森严啊,怎么会有刺客进来袭击二公子呢?” 段氏看向篱乐的表情已经变了,很是不满意。 这女人有两下子,居然可以解了她下的毒! 计划应该万无一失才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篱乐没有喝她的茶水!?可她明明亲眼看见篱乐整杯喝完的啊! 厉茗修一肚子的火气,到嘴边的肥肉丢了不说,还挨了打晕过去了,简直气死! “既然没事,我也要和妹妹告辞了,晚膳就不吃了。”篱楚楚挤出笑容对段氏说。 段氏点头:“知了送小姐们出去。” “姐姐刚才为何要说我在里面,是什么意思啊?”篱乐笑问。 篱楚楚也笑:“你不见了,姐姐自然是担心的。” “是吗?那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里面呢?”篱乐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咄咄逼人。 篱楚楚:“猜的而已。” “对了哦,是厉府的奴才知了告诉我要去听雨阁里用膳的,所以姐姐才会这么猜,可是听雨阁不是用膳的地方啊?”篱乐又说。 篱楚楚和知了都慌了,篱乐的意思很明显,傻子都能听懂是说他们狼狈为奸故意设局陷害。 此时,在场的其他仆人看向他们的视线,都带着探究。 难不成是将军府家的大小姐故意要让妹妹出事的? 不会吧? 知了压下心里的慌张,“奴才说的是听云阁,乐姑娘听错了吧。” 听云阁是真的食厅,和听雨阁只差了一个字,听错也是很正常的。 “听错了啊。”篱乐还是那副笑容,“原来厉府的奴才办事不力都是要怪主子的啊。” 段氏知道篱乐不会罢休,事情闹大了对她是坏事,当即呵斥知了:“大胆奴才,滚去领二十板子!” “饶命啊段姨娘!”知了哭丧着被架下去打板子。 篱楚楚要哭的样子:“我只是关心妹妹你,关心则乱,妹妹不要误会。” “是吗?”篱乐不置可否,“姐姐这么欢心我,我一定铭记在心的。” 她说这话拖长了语气,篱楚楚心里忐忑,又想起篱乐掐她脖子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冷静点楚楚,这么多人在,篱乐不敢怎么样的,她一点证据都没有,根本就奈何不了! 篱乐确实没有半点证据证明,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记在账上,以后慢慢讨回来,不过嘛还有一个人可以现在就敲打! 她目光转向念知,念知诚惶诚恐。 “念知你刚才出言污蔑主子又该当何罪?”篱乐瞟了一眼篱楚楚,“或者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篱楚楚警告的眼神看向念知,念知自然不敢把篱楚楚供出来,她只好自己揽上身,跪下来求饶道:“二小姐恕罪,奴婢只是担心您出事所以才……才会……” 她也知道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专心哭哭啼啼博可怜。 篱乐把主动权抛给篱楚楚:“姐姐这奴婢张口污蔑主子清白那么大的事,应当怎么处理啊?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影响我的声誉不说,别人还会说姐姐你纵容婢子诬陷妹妹。” 一顶帽子扣下来,还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篱楚楚要是徇私,就会落入口舌。 念知膝行上前拽着篱楚楚的衣袖求她:“大小姐,奴婢错了,没有下次了!” 篱乐提醒篱楚楚:“上次张嬷嬷污蔑姐姐你是什么下场来着?” 一听到张嬷嬷,念知整个人都忍不住打哆嗦,张嬷嬷可是被大公子杖毙的啊! “大小姐饶命啊!二小姐饶命啊!奴婢一时失言!”念知把头磕破了也还是一直在磕。 狐假虎威的狗东西,活该!篱乐完全好好戏的表情看着这对主仆。 篱楚楚现在被篱乐架在火架上,根本就没得选,她牙一咬,说道:“大胆奴婢念知信口雌黄污蔑二小姐,念在你初心也是好的份上,本小姐就拔了你的舌头以儆效尤!” 念知听了两眼一黑,直接吓晕了过去。 第21章 怪不得楚楚,只怪命运弄人 这里是厉府,刑罚自然要回到将军府。 等她们走了之后,厉茗修还是愤愤不平! “段姨娘,今日的事您看?” “修儿,姨娘知道你委屈,头还痛不痛?我已经叫了大夫来了。”段氏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厉茗修咬牙切齿:“我这脑袋可不能白白吃了亏!” “修儿你的意思是?”段氏有点不懂。 “篱乐,我是非要到手不可!”厉茗修眼里狠戾。 段氏皱眉:“你还想娶她?” 她以为这个念想该断了,这篱乐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主,她是有点小看那个乡下妹了。 “娶?是纳,我要她只能乖乖当我的妾室!”是那小妮子敬酒不喝喝罚酒,老老实实过门嫁给他不就好了?他堂堂大理寺卿的儿子,还配不上她了? 段氏眉目舒朗了开来,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放手去做,反正你爹是三公九卿之一,有他给你兜底,你还怕将军府不成?” 再说还有厉澜祯呢,到底也是亲兄弟,老爷开口了,厉澜祯也不得不帮。 这么想着,段氏心里就定了。 * 念知作为篱楚楚的贴身一等丫鬟,被罚拔了舌头可不是小事,很快的这件事就在将军府传开来,至于她为什么受会此重罚,众说芸芸。 骠骑将军知道了这件事,就把篱楚楚叫到书房来。 “爹,您找女儿来有什么事?”篱楚楚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把自己叫来是什么事,她不敢像平时那样撒娇,乖乖站好。 骠骑将军把手里的书简放到一边,眼神复杂看了篱楚楚一眼,微不可闻叹了口气。 篱楚楚心里七上八下,她瞬间就湿了眼眶,可怜兮兮的样子。 骠骑将军一下子就软了心肠,他招了招手,把篱楚楚叫到自己旁边来。 篱楚楚直到父亲心软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委屈巴巴继续博取同情。 “楚楚,爹知道你的心情,一时之间至亲变了旁人,可是你要知道爹和娘,还有你祖奶奶对你的喜爱是不会变的,你永远都是我们最最宠的掌上明珠。”骠骑将军说着摸了摸篱楚楚的小脸。 “楚楚知道。”篱楚楚乖巧点头,得到这样的保证,心里喝了蜜一样甜。 “乐乐是你妹妹,你是篱家的大小姐,凡事得照顾着妹妹知道吗?”骠骑将军语重心长,“万万不可以失了姐妹情分。” 篱楚楚万般不愿意,但也只能点头。 父亲到底知道多少,她不清楚,也不敢去猜,但是她知道父亲比起篱乐还是向着自己的,心里就好受不少。 “以后是要世子妃的人了,可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要稳重一点知道吗?”骠骑将军又道。 篱楚楚一听,眼眸都亮了,父亲这是在向她保证,自己一定能当世子妃吗? “嗯,女儿明白的,多谢爹教诲。”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她走出书房,菠萝马上闪身藏好,快步回到篱乐的院子禀报。 “小姐,老爷把大小姐叫到书房谈话,大小姐欢天喜地出来。”菠萝手舞足蹈学着篱楚楚的样子,夸张滑稽。 篱乐明白了,父亲的心还是偏向篱楚楚的。 父亲不知道篱楚楚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吗?恐怖不会,若是这么蠢还当什么将军? 有一就有二,下次下下次,父亲还是会偏帮篱楚楚吗?应该会吧。 毕竟篱楚楚才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女儿,而她只是空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 篱乐是有想过说不定自己真能拥有家人,但终究是太奢侈了。 菠萝见主子不出声,就闭了嘴,做自己的事去了。 好彩过来:“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一定又是因为念知的事。 篱乐没有带着奴仆,一个人去到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平时吃在念佛,这会儿正沐浴焚香完,盘着佛珠念佛教。 “祖母,您叫我?”篱乐规规矩矩站好。 她感觉自从篱征乾被罚了跪祠堂开始,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就很冷淡。 “乐乐,坐,陪祖奶奶聊聊天。”老夫人指着旁边的圆凳。 篱乐依言坐下来。 “乐乐啊,你也回来很多天了,这些天以来,府里发生了很多事,祖奶奶我啊总是心神不宁。”老夫人说着攥佛珠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篱乐挑了一下眼梢,老夫人的意思是这都是她挑起的? 好吧她确实不介意挑起战争,如果是别人先犯贱的话。 “我也觉着是,兴许我回来让哥哥姐姐们都不喜欢吧。”篱乐垂眸,“今日的事也是,姐姐似乎还是对我有芥蒂呢。” 她提醒老夫人,到底是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听,脸色就变了变。 “我只是想要个家而已,不想争抢什么,要是大家都不喜欢我,就请祖母您把我送回去吧……”篱乐咬着嘴唇道。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自己的孙女在自己面前要哭不哭好不委屈,老夫人也有点不忍心。 即便她前不久还要把篱乐送走。 她是偏心楚楚,可篱乐也是她孙女……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傻孩子别胡说八道,你是将军府的一份子,往后和你几个哥哥,姐姐好好相处,培养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祖奶奶教训得是。” “不是教训,是体己话,你也是祖奶奶的孙女。” 一番对话下来,老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敲打篱乐了,就摆手让她走。 楚楚是个好孩子她是知道的,要不是篱乐回来,让楚楚有了危机感,那孩子也不会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这事她和儿子都是这样想的,怪不得楚楚,只怪命运弄人。 要是篱乐这孩子不在……既然儿子不想把她送走,那就只能嫁人了,十八岁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有了这个主意之后,老夫人心情又好了不少,篱乐早点嫁人离开将军府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篱乐就见到有些日子不见的大哥。 第22章 ***派人来下聘 篱征东风尘仆仆,脸上却难掩笑意,想来是案子有所进展,或者已经破案了。 他在花园的凉亭里,篱楚楚知道他回来了,正往这里赶:“大哥!” 篱征东本来想招呼篱乐过来的,听到篱楚楚喊他就立马转身,笑着迎上去:“楚楚,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大哥真会取笑人家。”篱楚楚甜蜜笑着,眼眸难掩嘚瑟看了篱乐一眼。 篱乐自然不能绕过他俩走掉,只好过来:“大哥回来了。” 篱征乾这才分神看向篱乐,对她笑:“回府几天感觉如何?” “大家对我都很好。”篱乐刚应付完老夫人,累了,现在又要她应付篱征东,多少有点不走心,装可怜也挺不容易的,需要精神力。 篱征东自然也看出了篱乐的疲惫,他从石桌上一堆大大小小盒子里抽出一盒小而精致的递给她:“大哥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一听要送篱乐礼物,篱楚楚就不舒服了,她伸长了脖子看篱征东送篱乐什么礼物。 篱乐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串手工桃木佛珠,辟邪用。 ……她不就是邪? 这大哥可真会挑礼物啊…… 好吧,别人也不知道她是邪祟。 “谢谢大哥。”不过她这样修为的妖,就算基本没了妖力,区区桃木佛珠也奈何不了她就是了,当首饰用咯。 篱楚楚见只是一串普普通通的手链,心里顿时就平衡了,她凑过去篱征东面前,笑盈盈问:“大哥不许偏心,一定有我的份对不对?” “当然了,大哥怎么会偏心呢?”篱征东打开另外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条非常珍贵的西域玛瑙琉璃手链。 篱楚楚高兴极了,拿起这条手链怎么看都不腻。 一条只是街边随便买的桃木佛珠,一条是珍贵的西域玛瑙流利手链,对比非常明显,可不把篱楚楚高兴坏? 她笑着戴着这条手链,怎么看怎么衬自己,瞅了一眼篱乐,故意道:“妹妹可是不喜欢这条桃木佛珠手链,怎么不戴上啊?” 篱征东闻言,看向篱乐,略微拧眉,他送这条手链本意确实不单单是礼物那么简单,毕竟篱乐住过棺,去去晦气也是好的,免得把厄运带到将军府来。 篱乐摇头,“不会啊,大哥送我的,我都喜欢。” 篱楚楚不肯罢休:“那妹妹怎么不戴上,你要真是不喜欢,我可以跟你换的!” 篱乐心里嗤笑,瞧瞧这假得要死的戏,篱征东是真的看不出来? 她瞥了一眼篱征东,发现这大哥是真的看不出来,反而又敛起神色等她解释。 无语。 “我怕弄丢了,所以打算收好。”篱乐说。 篱征东这才重新笑开:“手链就是用来戴的,丢了,大哥再送你一条,多大事?” “嗯!”篱乐从善如流把这条桃木佛珠戴在腕子。 篱征东再次仔细看篱乐,这才惊觉这个妹妹比起上次瘦瘦弱弱干瘪的样子,变得水灵灵又白又漂亮,怪不得他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刚才只顾着楚楚,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原来人换了装束,好好打扮一下,整个给人的感觉都会不一样。 这样可可爱爱的妹妹,他带出去也不怕丢脸,就是才情方面,就算有了太子太傅来当老师,还是楚楚远胜。 此时,篱楚楚的另外一个丫鬟想想过来禀报篱楚楚:“大小姐,***殿下派人来纳征送聘礼了!” “人在哪里?”篱楚楚欢喜地去拉想想的手。 “已经到门口了,来了整整五辆马车!”想想伸出一只手掌。 五辆马车?!这得多少聘礼啊?***就是***,出手阔绰! 篱楚楚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了,一定是因为厉府一事,***殿下耳闻过之后就彻底看不起篱乐了,山野村姑可不就是会丢脸? 篱征东爷很高兴,楚楚与风世子的婚约定了下来,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了! “走,楚楚,我们去看看你的聘礼。” “妹妹也来。”篱楚楚自然不会忘记把篱乐捎上,让篱乐知道她的聘礼有多豪华! 人家这么想炫耀,她就给个机会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等他们来到门口,将军夫人和老夫人也来到了,将军因为有事还不在家里,篱征乾也不知道从哪儿赶过来,楚楚纳征那么大的事,肯定要到现场! 外面路过的百姓也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平南王府过来下聘了?” “楚楚姑娘好福气啊,马上要当世子妃了。” “也唯有楚楚姑娘才配得上风世子了,郎才女貌。” 篱楚楚听着这些议论,尾巴都翘上天了。 平南王府的人在一箱一箱子卸货,各种大件马匹之流,各种小件,镶金镶银的日用品,装饰用,赏玩用的,绫罗绸缎若干,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这些都只是前面两辆马车的,还有龙凤呈祥成双成对寓意满满的囍具。 后面还有聘饼聘金,牲畜等等。 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夏嬷嬷一一对账,将军府也派管家前来入册,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篱楚楚笑着对篱乐说:“妹妹你看,我的聘礼那么多,都不知道该先看哪样好了?” “你这不是正盯着看吗?”篱乐也笑。 篱楚楚知道篱乐在嫉妒,没关系,嫉妒吧,反正全京师也没几个姑娘不嫉妒的,谁叫她就是嫁得好呢!没办法!以后她就是平南王妃了,尊贵无比! “这些都拉进我的院子吧,小心点。”篱楚楚吩咐下人道。 “慢着。”夏嬷嬷开口阻止。 篱楚楚不明所以,其他人也看着夏嬷嬷,难道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这些聘礼是给未来世子妃的,***吩咐了,要妥善保管好,所以还请将军夫人您空出一间库房来专门摆放这些聘礼。” 将军夫人:“楚楚的院子够大,也有专门的库房,劳烦夏嬷嬷转告给***殿下,请她放心。” 篱楚楚跟着点头。 夏嬷嬷却道:“***的意思是,给未来世子妃,而不是给楚楚姑娘。” 第23章 你是觉得楚楚和世子都是臭鱼烂虾? 什么意思? 除了篱乐以外,所有人都错愕,外面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静了下来。 未来世子妃不就是楚楚姑娘吗?全京师都知道的啊? 难不成和新接过来的二小姐有关? 他们可都听说了,好像这个二小姐才是将军府的小姐,大小姐是养女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二小姐才比较门当户对。 将军夫人看了一眼篱乐,方才笑问:“***是何意?” “未来世子妃和风世子的婚事是先皇陛下金口玉言赐婚的,指腹为婚,将军夫人应该没有忘记吧?” 将军夫人笑容僵了僵:“自然没忘。” 再说下去等一下全城百姓都要知道楚楚只是养女了,上次赏花宴已经有流言蜚语传出去了,她可不能再让这件事继续发酵。 “来人啊,把聘礼都抬进王府库房里。” “是!” 篱征乾生气地剜了一眼篱乐,都怪这个臭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把***的眼睛给蒙住了! 世子妃除了他家楚楚,还有别的人配得上吗? 篱征东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变,他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楚楚和风世子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篱乐怎么比得上? 篱楚楚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脸上火辣辣的烫,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她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做,到底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篱乐这个贱人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事? 篱乐现在是被几道视线夹击,她无所谓他们把她看出一个洞来,依旧淡定从容。 自己没本事让***看上关她什么事?她还不想和顾邵风有什么牵扯呢! 夏嬷嬷跟着将军府的下人们忙进忙出,确定聘礼万无一失后才点点头离开,她走之前特意看了篱乐一眼。 这一眼可把将军府其他几个人给急坏了,毕竟夏嬷嬷这次来就代表了***,她看篱乐是什么意思,***就那么钟爱篱乐吗? 等夏嬷嬷走了之后,之前还欢天喜地的气氛,已经凝重了不少。 将军夫人深深看了篱乐一眼,才对其他人说:“别杵在门口了,都进去吧。” 她领着几个下人去库房。 将军夫人一走,篱征乾就迫不及待开口,他指着篱乐的鼻子大骂:“又是你搞的鬼对不对?还说你不是来抢楚楚东西的,现在连她未婚夫都要抢,你要不要脸?!” “阿乾!”篱征东虽然也很纳闷不解,不过篱乐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弟弟这么当面指责也不好,还会坏破家庭和睦。 “干嘛我有说错吗?”篱征乾不服。 “三哥你别这样,妹妹也不想的。”篱楚楚再气也不忘装模作样。 “原来在三哥眼里,我还能左右***殿下的决定?”篱乐歪着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你别牙尖嘴利!” “还有像风世子这样的……”篱乐停顿了下,“这样和姐姐从头到脚般配到了极点,什么锅配什么盖的一对,我真的不敢高攀。” 篱楚楚自然听出篱乐的阴阳怪气,暗暗咬碎了牙又不能现在发作。 “什么叫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楚楚和世子都是臭鱼烂虾?” 不知道篱征乾是太气还是太没有脑子,他的话让篱乐噗嗤笑出来,篱楚楚更是脸都皱到一起了。 篱乐捂了捂嘴巴:“我没这个意思,三哥你知道的我读书少,但是三哥你可别说姐姐和风世子是臭鱼烂虾,这不是什么好词。” “你,臭丫头,你是觉得我不敢打你是不是!”篱征乾说着就要挽起衣袖。 “大哥!”篱乐立马躲到篱征东身后,很怕的样子,“三哥要打我。” “够了阿乾!乐乐是你妹妹!”篱征东被他们吵得头晕,越看篱征乾越觉得这个弟弟跟只疯狗一样乱窜没点规矩,以前怎么不觉得? 篱征东毕竟是长子,篱征乾还是有点怕他的,大哥一恼,他就不甘不愿收敛一点,眼神还是死死剜着篱乐。 篱征东安慰地拍了拍身后藏着的篱乐,心想他不在的几天了,妹妹是不是被三弟欺负了? 篱楚楚酸死了也郁闷死了,明明现在最需要安慰的是她!怎么大哥反而安慰起了篱乐! 篱乐故意在篱楚楚面前拽了拽篱征东:“大哥,三哥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关你的事,是这混小子乱咬人,大哥待会去说他。”篱征东继续安慰篱乐。 长子都发话不关事了,篱征乾侯也不能再借机哔哔赖赖,只好不情愿作罢。 篱乐乖巧点头。 “阿乾,你跟我来。”篱征东招手让篱征乾跟自己过去。 傻子都知道是说教了,篱征乾又瞪了篱乐一眼才不情不愿跟着篱征东走。 一时间,热闹的大门内只剩下篱楚楚和篱乐了,篱楚楚见没人在,也不打算继续喝篱乐装。 “妹妹,你就说你怎么样才肯放弃风哥哥吧?” “姐姐在说什么?我早就说过不会嫁给顾邵风,至于你能不能成为世子妃,是你有没有本事的问题。”篱乐很不客气。 “你!”篱楚楚气得咬牙切齿,“你别在***面前晃不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规范自己?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吗?”篱乐嗤笑,“我是对顾邵风没兴趣,对你更没有兴趣,懂?” 篱乐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你站住!”篱楚楚冲过去拽住篱乐,“你既然那么不想嫁给风哥哥,你就去跟***说清楚,我才不信呢,你一定是在琢磨着该怎么攀龙附凤当上世子妃,那可是未来的平南王妃,怎么会有人不想当?” “为什么要我去说?我不乐意怎么了?”篱乐甩开篱楚楚的手,“为了你去得罪***,我吃饱了撑着?” “你,篱乐,你分明就是觊觎太子妃的位置!”篱楚楚气急败坏跺脚。 “嘘,你再大声一点,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恨嫁的泼妇了。”篱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第24章 居然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篱乐? 篱楚楚赶紧双手捂紧了嘴巴,害怕地四下一望,怪她太激动了,差点就忘了这茬。 篱乐懒得再理会她,径直走开。 篱楚楚只能干瞪眼,她不爽地问旁边的婢女想想:“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好?!” 想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够念知得主子喜欢,以前都只是粗使丫鬟,是念知不能说话之后才能升为一等丫鬟服侍篱楚楚。 她害怕走上念知的老路,谨言慎行,所以不敢乱出什么馊主意,只好说:“奴婢以为大小姐您要不去跟风世子商量一下?” “你说的对,我该去找一下风哥哥!” 结果篱楚楚三番四次都约不到顾邵风,约就说没空。 “风哥哥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篱楚楚手里的糕点拿了又放下,吃不下去一点。 想想:“或许是因为风世子忙吧?” 篱楚楚勉强点头:“只能是这样了,不然他怎么会不见我呢?” “对啊大小姐,风世子可是最喜欢大小姐您了,之前七夕的时候才送了您一颗南海夜明珠,是千金难求的好物!” 篱楚楚一下就被哄好了,她骄傲地昂着脑袋:“风哥哥对我自然是极好的,有什么好的都会给我!” 篱乐这个穷酸乡下土包子,风哥哥怎么看得上?只要他不答应,就算***脑子再怎么抽,也不碍事。 这个时间,念知来了,她现在只能用手语来表达自己,篱楚楚一般情况下不想猜她的手语是什么意思,所以一见到她就烦,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怕念知狗急跳墙供出来,这样篱楚楚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怎么了念知?”想想很有眼力见问着急的念知。 念知很急,一边做手势,一边嘴型拼命说字。 想想努力去看,也只看出来一个风子,“风世子来了?”她问。 念知用力点头,想想惊喜地看篱楚楚。 篱楚楚马上起身,笑着蹦出去:“我就知道风哥哥有空一定会来看我的,这不迫不及待连知会我一声都没有。” 她像是有甜蜜的烦恼,一边埋怨一边笑得开心。 念知很急,她还有话要说,篱楚楚可不管她了,只有想想一边拽着念知走一边说:“念知,行了,大小姐已经知道风世子要来了,你就不要继续了,其他话都不重要。” 念知挫败极了,只好跟着想想走。 篱楚楚走得很快,她很奇怪怎么一路走了那么久都还没见到顾邵风,按理说顾邵风应该早就朝着这边走才是啊,他们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所以在院子里见面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乐姑娘!” ??? 是风哥哥的声音,怎么他在喊篱乐? 该死的篱乐果然是觊觎她的风哥哥,还死不承认,贱人! 篱楚楚又气又急走得很快,见到凉亭里的顾邵风拦住篱乐。 “乐姑娘要去哪里?”顾邵风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跟篱乐相处,不过娘的意思是要他也跟篱乐处一处,正好送个礼物给她好了。 这种乡下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在将军府里也定然不会和楚楚一样收到同等待遇,所以他的礼物一定能让她高兴坏。 篱乐不想搭理顾邵风,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忽然过来纠缠她,反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风世子单独来找我,我姐姐会误会的,你还是直接去找她吧。” “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顾邵风笑道。 他今日穿着蓝色流云长袍,贵气又不失风流倜傥,玉冠彰显华丽优雅,端的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往哪里一站都能引起姑娘一片惊叹。 顾邵风自信自己的魅力没有几个人是不买账的,他凑近篱乐,尽情散发自己迷人的气质,同时递上早就准备好的锦盒:“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两次见面都突然,来不及准备,希望乐姑娘不要嫌弃。” 篱乐的确嫌弃,她退后一步,“不必了,风世子有心就行了。” 不远处躲着偷看的篱楚楚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风哥哥在说什么?他特意过来找篱乐?他忙了这么久有空就来找篱乐?为什么?! 难道他之前不是在忙,只是不想见她? 为什么?是***不让吗? 篱楚楚搅着手里的帕子,酸溜溜站着。 顾邵风忍着脾气,他打开锦盒,亮出里面的和氏璧手镯:“这是上古宝玉和氏璧做的手镯,晶莹剔透,冬暖夏凉,戴在手上好看又实用,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和氏璧是无价之宝,一小块就价值连城,所以这手镯珍贵异常,乃是先皇御赐给***的,***拿出来叫儿子去送人,可见她对于篱乐确实是看重的。 篱楚楚听到和氏璧三个字,整个人都呆滞了。 风哥哥居然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篱乐?她的南海夜明珠比起来简直不够看! 为什么啊?难道风哥哥真的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不行,她得去阻止! 篱乐不需要什么冬暖夏凉,相反她喜凉,再说顾邵风送的东西她也不像要。 “不必了,世子爷自己留着吧。” 顾邵风心想这村姑该不会不知道和氏璧是什么东西吧?他明明已经说明了是上古宝玉了啊! “本世子已经送了,哪有收回的道理,你不想要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风哥哥,妹妹,你们在聊什么啊?”篱楚楚装作不期而遇,很自然横在他们中间。 顾邵风现在暂时不想应对篱楚楚,毕竟他是要来送礼物给篱乐了,篱楚楚在这里很不方便。 “没什么,给乐姑娘送见面礼,可她不肯收。” “妹妹不是这种贪婪物质的人,风哥哥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她,她当然不会要了,你还是拿回去吧。”篱楚楚笑意盈盈,眸光看向这副和氏璧手镯,还是难免泛酸。 “这是我娘要替我挑的礼物,哪有拿回去的道理?”顾邵风第一次觉得篱楚楚这么聒噪,什么都要掺一脚。 “原来是***殿下的意思?”篱楚楚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第25章 厉府派人来求亲了 是***的意思,就是不关风哥哥的事,但是***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篱乐,不就证明***的心已经偏向篱乐了吗? 篱乐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不起,还望世子爷回去转告给***殿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顾邵风也来气了,跟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似的,好像他巴不得要给这土包子送礼物! 篱楚楚这才高兴,她挽着顾邵风的手:“风哥哥,我们……” “对不起楚楚,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再找你。”顾邵风不着痕迹把自己的手臂从篱楚楚手里抽出来。 篱楚楚瞬间就委屈了,不过她还是知道分寸,勉强点头:“好吧。” 篱乐冲顾邵风敷衍一笑就走了,不想跟这两个人呼吸同一片空气。 顾邵风攥着这个锦盒,望着篱乐的背影,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 这女人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有瓜葛似的,之前几次也是,好像粘上他是什么让她难受的事一样! 他到底哪一点让她看不上了?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他送的礼物,她一副很嫌弃的样子,他顾邵风要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这么廉价到被人看不起! 篱楚楚在旁边把顾邵风的表情都收进眼底,莫名觉得心慌。 风哥哥好像真的很在意篱乐的样子,臭乡巴佬欲擒故纵玩得很溜啊!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土包子子! 顾邵风心不在焉离开,还没走出门口,迎面碰上篱征东。 篱征东是听到想想说顾邵风来找篱乐,要送她和氏璧手镯的事,所以特意过来的,他知道和氏璧手镯是先帝御赐之物,贵重程度不比一般。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世子妃的位置拱手让人,它必须是楚楚的! “风世子请留步。” “征东兄。”顾邵风礼貌颔首。 “风世子来找乐乐?”篱征东也不和顾邵风拐弯抹角了。 顾邵风点头:“正是,本来是过来给乐姑娘送见面礼的,但是她不收。” “恕我直言,风世子你既然和我妹妹楚楚已经谈婚论嫁了,还是别和其他姑娘走那么近,省得楚楚想多,她是个经常想太多很敏感的性子。”篱征东直接挑明了话说。 顾邵风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当即心里就不爽了。 他堂堂平南王世子,***嫡子,要别人教他做事? 他会想娶篱楚楚就因为篱楚楚算是能配得上他而已,好像篱楚楚下嫁了似的多委屈。 娶不娶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征东兄此言差矣,乐姑娘不是旁人。” “风世子是何意?”篱征东不懂。 “我要娶的是将军府的小姐不是吗?” 篱征东无法反驳,他明白是自己刚才的话让顾邵风不满了。 可他说的是事实啊!楚楚那么喜欢顾邵风,也马上就要当世子妃了,顾邵风难道不应该跟其他姑娘避嫌,就算是一家人,叔嫂还要知道少说话呢。 篱征东还想说点什么,顾邵风已经告辞离开了。 果然篱乐回来,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他是没有料到楚楚的婚事还能生变,那日***的意思也很明显,世子妃并不是非楚楚不可的。 “大公子!”管家匆匆过来:“大公子,厉府派人来求亲了!” “什么厉府?”篱征东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就是大理寺卿家!”管家都无语了。 “什么?!” “给谁求亲,求娶的是谁?” “给他们家二公子,求娶乐小姐。” 篱征东头都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另一边,菠萝早就拿到第一手消息,迅步回去禀报篱乐。 但篱乐在上课,现在没空出去,太子太傅毕竟是太子太傅,菠萝是不敢乱进去打扰的,只好在外面等着。 好不容易等篱乐上完了课出来,菠萝赶紧上前:“不好了二小姐,那厉茗修癞蛤蟆派人来求亲了!” “什么?” 篱乐无语了,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来给她整麻烦, 厉茗修发神经他爹也跟着发?就不怕得罪***? “你还不赶紧去偷听最新进展,再来禀报。” “放心吧二小姐,月如在呢,我这就过去。” 他们的对话落在了太子太傅耳朵里。 篱乐这才想起来夫子还在,回头冲他颔首:“今日辛苦老师了,老师慢走。” “不辛苦,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向我开口。”太子太傅很中意这个聪明伶俐的学生,一点就通,不用他废什么心神,比教太子的时候舒服多了。 篱乐本来想客气一下,然后又想人家都主动开口了,她不提点什么好像亏了。 “老师跟首辅大人熟吗?” “我跟他算是同门,我们都曾经拜在老夫子门下学习过。”太子太傅说,“乐姑娘为何这么问?” 他有点好奇,一般人对厉澜祯都是避而不谈,避之唯恐不及的,因为厉澜祯位高权重性情古怪,又因为厉澜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天煞孤星。 篱乐也没有隐瞒:“我想结交一下首辅大人。” 太子太傅楞了一瞬才发应过来。 这乐姑娘是不是没听说过厉澜祯的事?还是她艺高人胆大,想别人不敢想? “他这个人脾气古怪,我跟他也不算那么熟,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确实很古怪,老师你说得对。”篱乐也就问问,她根本就没指望能在别人那里搭桥牵线去勾搭上厉澜祯。 “不过冬猎大赛也很快就举行了,他往年都会参加的,乐姑娘你想跟他结交,也许可以趁那个机会。”太子太傅忽然想到。 冬猎大赛? “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五。” 下个月十五,还挺久的,她还剩那么一丢丢的妖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不用。 愁人。 整个京师那么大,就没有第二个煞气纯度那么高的了吗? 篱乐愁容满面回到院子,篱楚楚远远见了,还以为她是在犯愁厉家求婚的事,笑得嘴巴都歪掉了。 她没想到厉茗修这么够胆,敢跟***对着干! 第26章 已经惊动了圣驾 这个时候,想想过来了,对篱楚楚说:“大小姐,老爷把提亲的打发掉了。” 篱楚楚不误可惜:“我就知道。” 上次没能让篱乐栽在厉府里真是可惜了,不然篱乐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不得不嫁给厉茗修了! * 厉家向篱家提亲,求取篱乐的事很快就传到平南王府里,顾邵风大怒拍桌:“娘,那大理寺卿明摆着不将你放在眼里!” ***挑眉,眼神晦暗不明:“哼,老家伙以为败家子终于肯成家立业修心养性了。” “娘,您要是不管这事,怕别人会觉得您,觉得平南王府好欺负。” 厉茗修这是在公然挑衅他! “我马上进宫一趟,把事情告诉陛下。”***傲然起身。 “娘,儿子也跟您一块儿去。” 不到半日,天子就把下令传大理寺卿及二公子,还有篱乐篱楚楚进宫面圣。 篱乐知道肯定是因为厉家派人来求亲的事,已经惊动了圣驾了。 真是麻烦。 篱乐领着两个丫鬟出门,没走几步就见到篱楚楚,篱楚楚一见到篱乐就生气。 她是没想到***居然会到天子那里告状,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搁?会越来越人知道她只是将军府的养女的! “妹妹待会面圣打算要怎么说啊?”篱楚楚试探性地问。 篱乐微笑:“关姐姐什么事呀?” 篱楚楚气结,她维持着笑容:“妹妹第一次见驾,我怕你不会说话,万一触怒了圣颜可不是小事。” “姐姐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篱乐不想跟篱楚楚多废话,她忙着进宫,早出早回。 篱楚楚咬牙切齿跟上篱乐。 宫里来了俩辆马车接人,很快就驶进皇宫。 巍峨的宫殿金碧辉煌,到处都是汉白玉,镶金盘龙,威严肃穆,远远望去就足够震慑人心,不自觉端正好自己,生怕出现一处不是。 篱乐余光扫视了一番富丽堂皇的皇宫,就目不斜视跟着引路的太监走,篱楚楚也收敛了不少,规规矩矩跟着,没有再吵吵嚷嚷。 天子在宣室殿召见他们,***和顾邵风坐在天下下方等着。 篱乐和篱楚楚来到的时候,恰好大理寺卿和厉茗修也来到,厉茗修朝篱乐笑得志在必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心。 大理寺卿不着痕迹打量着篱乐,还算满意,落落大方不怯场,就算不是养在将军府大的大家闺秀,也算不错了,还能得太子太傅教导,想来也不会丢人。 勉强能配得上他的儿子。 篱乐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福身施礼:“臣女篱乐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篱楚楚光顾着看顾邵风,发现对方没在看她,眼神居然还在篱乐身上,委屈生气,继而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在大殿上,面对着九五之尊,等篱乐请安了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也跟着:“臣女篱楚楚,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她心里惶恐懊恼,更加讨厌篱乐了,都怪这村姑害自己失仪了! 天子的视线在篱楚楚这里停留了一瞬才说:“都免礼。” “谢陛下。” 篱乐抬眼瞥了一下天子,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年轻俊朗又不失威严,光是坐在龙椅上就压迫感十足,就算面带着微笑也丝毫让人放松不起来。 这就是九五之尊。 可惜的是,煞气纯度跟厉澜祯完全不能比,不然也能远远吸一下。 明明是天子,怎么煞气那么普通?难道是因为她被厉澜祯高纯度的煞气给养刁了胃口。 天子并不知道自己在第一次面圣的小姑娘眼里已经成了一道可以品鉴的菜,还是不及格的那种。 “陛下!”总领太监进来,快步走到天子御前,“大理寺少卿求见!” “不放心妹妹啊?”天子笑了笑,摆手道:“宣他进来。” “喏!” 篱征东确实是不放心,他怕会生变,事关篱楚楚,他怎么也坐不住,不亲自到现场不行。 他在,楚楚也会安心。 “朕的宣室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天子喝了一口茶,“你们都有什么想说,一次说个明白省得猜来猜去的伤了和气。” 大理寺卿率先开口:“不过是想跟犬儿说亲的小事,老臣没想到这事会惊扰到陛下。” 他一开口就试图把事化小。 ***就笑:“寺卿大人这话说得,您莫不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平南王府和将军府指腹为婚是先帝金口玉言的。” 大理寺卿挑眉,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将军府跟平南王妃联姻的是大小姐楚楚姑娘,跟二小姐乐姑娘有何干系?” ***还是那副笑容:“寺卿大人嗅觉那么不敏锐是怎么当的大理寺卿?乐姑娘才是将军府的小姐,楚楚姑娘不过是个养女。” 不过是个养女几个字痛击了篱楚楚的神经,她攥紧了掌心,她看向顾邵风,希望自己的未婚夫可以替她说句话。 然而顾邵风并没有开口,篱楚楚失望咬紧了唇。 风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和***一样嫌弃她的出身了?可她才是才貌双全的贵女啊!篱乐有什么?会什么?到时候只会给平南王妃丢脸,谁家会娶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篱征东很不满***嘴里刻薄的话,她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楚楚了? 风世子也是半句话不说,一点都不知道要委屈楚楚。 要不是楚楚那么喜欢风世子,他还真的要重新考量这桩婚事了。 大理寺卿呵笑:“***殿下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模棱两可就是不肯明说风世子要娶的是楚楚姑娘还是乐姑娘,可怜两位姑娘就像菜市场的菜认人挑挑拣拣。” 他是三公九卿之一,朝廷重臣,多年来也积威甚重,一个深闺妇女就算是***,他也未必会怕,别人不敬他,他也没想着给面子。 重要的是,他得为他宝贝儿子谋利益,为了他那难得肯收心养性的小儿子他可不怕得罪***。 毕竟大儿子和没有也没区别。 第27章 敢当着天子的面说! 一想起厉澜祯这个天煞孤星,大理寺卿就心有余悸,生怕这个儿子哪天把自己这条老命也克掉。 当了再高的官也没用,对他们厉家半点没益处! 大理寺卿如此直白的话让***的脸多少挂不住,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只道:“寺卿大人请慎言。” 顾邵风沉不住气了:“寺卿大人此言是否太过了。” 大理寺卿呵呵:“***殿下和世子不也没有反驳吗?” 天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火药味十足,却还是气定神闲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理寺卿继续道:“既然将军府没有承认乐姑娘才是唯一的嫡女,那么指腹为婚的对象自然就是楚楚姑娘了,老臣替小儿子求亲合情合理,不知道平南王府为何对此有意见?” 他这句话让篱征东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们确实是模糊了这件事,外面的人连乐乐是嫡出还是庶出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从乡下地方接过来的小姐。 ***暗暗磨牙,她真是小看了这个老东西,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如此咄咄逼人! 她把目光投向天子。 天子一向对她礼遇有加,想来这件事定也定然会站在自己这边才是! 天子见他们吵完了一轮,不紧不慢开口:“你们各说各有理,乐姑娘觉得呢?” 他直接抛给篱乐。 所有人都看向事件的中心却一直存在感很低的篱乐身上。 ***想当然认为自己的儿子定是人人都想高攀的,不存在例外,篱乐自然也是想嫁的,更别说现在去求亲胡搅蛮缠的还是厉茗修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篱乐心说终于轮到她说话了,这群人话那么多,一点都不管当事人怎么想。 “回陛下的话,臣女不愿意嫁给风世子。” 一句话,让殿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顾邵风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第一次在陛下面前,在众人面前听! 这女人不是在玩欲擒故纵,她是真的敢当着天子的面说! 顾邵风胸膛起伏,压制着怒气。 ***可是第一次听,完全惊住了,居然有人不想嫁她儿子?还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 她都没有很嫌弃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倒是看不上她儿子了! 大理寺卿笑容满面,好像篱乐说的是看上他儿子一样高兴,厉茗修也很高兴,他就喜欢这样有个性的!又够泼辣敢袭击他,征服起来才更有趣! 篱楚楚稍微松了口气,还好篱乐这个死丫头没乱说话,有点自知自明自己当不了世子妃,既然这样就不要去纠缠她的风哥哥啊! 天子这才正眼瞧篱乐,他重新打量探究下首恭敬站着的将军府真嫡女。 第一次面圣丝毫不怯场,非常懂规矩礼仪,一点都不像是山野地方来的。 难道是太子太傅教导有方? “你说你不愿意嫁给风世子,可是有了意中人?” 天子的话也是众人心里的疑问,连世子都看不上,这个篱乐到底看上了谁? “陛下,臣女并无意中人,只是臣女并不喜欢风世子罢了。” 她说话不卑不亢,听到***和顾邵风耳朵里却逆耳得很。 单纯不喜欢?平南王府世子,***嫡子这个身份很失礼她吗?! 篱楚楚瞧见***和顾邵风的表情就知道篱乐把他们得罪狠了,这下子世子妃的位置她稳坐了! ***忍不住出声教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是自己喜欢不喜欢的?更何况还是先帝指腹为婚。” “臣女只是在回答陛下的问题。”篱乐一点都没有惧怕***的责难。 大理寺卿也帮腔:“***您自己都在摇摆不定不知道挑谁当儿媳妇好呢?难道这样不算是违抗先帝旨意?” “寺卿大人言重了,本公主自然没有此意。” 篱乐瞥见天子的脸色有点不好,猜测也许是这些人一口一个先帝,让在位的天子不悦了,先帝已故,他才是掌管天下的人,他的旨意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人口口声声先帝实在不明智。 天子摆手:“你们各执一词,谁都说服不了谁,乐姑娘也才回京不久,万事都还没适应,这样,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殿前分辨一二。” 凝重的气氛蔓延开来,各怀心思的众人不得不退下。 “喏,臣等告退。” ***走第一,出了大殿门就拂袖而去,显然十分生气,顾邵风回头看了篱乐和篱楚楚一眼,也跟着***一起走。 篱楚楚很失望,她以为顾邵风会来安慰一下她的…… 都怪篱乐! 她正准备去篱乐那里找补,结果篱乐走得飞快,她根本就跟不上。 篱征东腿长,三两步就追上篱乐,“乐乐!” “大哥有事?”篱乐问。 篱征东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跟篱乐说好,乐乐已经表明了不想嫁给风世子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应该找***才是。 可是…… 他总觉得他要说点什么,因为楚楚今日受了委屈。 篱乐:“大哥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篱征东余光瞥见最后从大殿走出来的厉家父子,竟脱口而出:“你觉得厉二公子怎么样?” “大哥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应该答应厉家的求亲?”篱乐确实没想到她大哥竟然可以为了篱楚楚世子妃的位置能坐稳,问她觉得那个纨绔二世祖怎么样。 篱征东问出口的一刻已经后悔了,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心里的天平确实是倾向楚楚的,他偏心楚楚。 “不是,大哥不是这个意思。”篱征东百口莫辩,也难辨。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篱乐不想再跟篱征东说话。 篱征东怔愣望着篱乐的背影出神,他十分后悔唾弃自己。 乐乐是不是对他这个大哥很失望? “大哥!”篱楚楚过来拽住篱征东的手臂,“你跟妹妹说什么?” “没什么。” 然而见到篱楚楚亲昵挽着自己手臂喊大哥,这么依赖他,他又觉得他该给妹妹最好的,这是人之常情。 第28章 二哥篱征司 篱楚楚回去后越想越坐不住,她不做点什么不行了,***甚至风哥哥都像是被篱乐这个死丫头灌了迷魂汤似的,于是她提笔给远在塞外出使的二哥篱征司写信。 十日后,奉皇命出使西域十国的篱征司回朝。 他是大祭司,年少有为,是篱家最出色的儿子,在朝廷中的地位仅在厉澜祯之下,比骠骑将军还得圣上心。 收到篱征司回来的消息,篱乐正上完课,太子太傅和她闲话家常,说太子想见她,叫她得空随他入宫。 篱乐满口答应,心里却想有空也不太想去,太子实在是烦人,而且小孩心性,重点还整日楚姐姐长楚姐姐短,听得她无语。 “你二哥回来,我也不耽误你们兄妹团聚了,先行一步。”太子太傅说。 “老师慢走。” 什么兄妹团聚,不用想又是一个被篱楚楚骗得神魂颠倒的哥哥。 “小姐,他们都在花园里呢。”菠萝说。 篱乐点头,“我们也过去吧。” 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去见见吧。 她一来到花园,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表情各异。 篱乐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陌生的一抹黑色,他站在这么一群优秀的人中央也是鹤立鸡群的,像是天生自带闪光,自然而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镶金的麒麟袍子穿在篱征司身上,高贵不凡,腰间系着怪异的蛇雕笛子与乌黑的银剑,最诡异的还是他的脖子围着的狐狸围巾,栩栩如生的狐狸像是真的,圆溜溜又阴险的眼珠子对着她,好似在打量她。 这人,有两下子! 妖天生对敌人都有敏感的直觉,她这二哥不是一般的神棍。 骠骑将军对发愣的篱乐招手:“乐乐,快过来,你二哥回来了。” 篱征司也转身看向篱乐,细究的目光让篱乐有点不舒服。 “二哥。”篱乐跟篱征司打招呼,礼数周全。 “你就是乐乐?”篱征司还在打量篱乐,似乎要将这个妹妹看穿。 他的目光让篱乐想起一些讨人厌的除妖师,反正就是让人不舒服。 麻烦的人。 篱乐点头,有意无意往骠骑将军身边挪。 骠骑将军见气氛有点奇怪,就笑着打圆场:“司儿你不要见怪,乐乐比较怕生。” 篱征司听了就笑:“怕什么,我可是哥哥。” 他说着看向篱乐,他围巾上的狐狸也看向篱乐。 奇怪,这条狐狸刚才明明不是这个方向的,难道它是活的?篱乐不动声色嗅了嗅,确实闻到了一丁点妖气,但也只是一丁点,不仔细嗅都闻不到的那种,弱得跟她一样。 不对,她不弱,只是暂时失去大部分的妖力而已! 篱乐想总有一天,她能全部找回来。 “哥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篱乐不太想跟篱征司说话,那么多人在她只好敷衍两下。 骠骑将军最是喜欢子女们和谐一家亲,见状,满意极了,司儿懂事,不像乾儿总是不省心。 将军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篱征司了,非常优秀的将军府嫡子,却并不是她的儿子,还可能会妨碍到他儿子,和篱征东不一样,篱征司和她的乾儿关系生疏。 不过幸好楚楚懂事,跟这个哥哥相处融洽得很,不然这个篱征司就太碍事了。 见在这里站得差不远了,她就借口有事处理先走了,篱征乾也不喜欢篱征司,说跟着娘处理事情,也走了。 老夫人见到了很久没见的乖孙儿,欢喜得很,拉住他非要到自己的院子里继续唠嗑,篱楚楚自然跟着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在篱乐眼里炫耀的机会,让篱乐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只是外人!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花园,一下子就散了,篱乐却没有松一口气,她觉着往后在将军府里的生活会更烦人,这个篱征司不是省油的灯! 篱乐边走边问菠萝:“二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二公子神神秘秘的,而且他很厉害,拱火厉澜祯是天煞孤星的事有他很大一份功劳,不过陛下更偏心厉澜祯就是了,不然早让厉澜祯卷铺盖走人了。” “能够得天子偏心,不正是因为首辅大人更厉害更有本事?”比起一看就是敌人的二哥,篱乐当然偏向能给她妖力补充的厉澜祯了。 “这些奴才就不懂了,不过二公子确实很不好相处,小姐你得注意一下。”菠萝提醒道。 篱乐点头,她又问菠萝:“你觉得好彩和如月怎么样?” “奴才不敢乱说。”菠萝挠头。 “让你说你就直说,没关系。” “奴才觉得俩丫头要说忠心耿耿也算不上,但是也没有背刺主子的意思,中规中矩吧。” 菠萝这个人实在,要他说他就什么都说。 篱乐又是点头,“你观察的结果和我一样。” 两个丫鬟能用,不需堤防,但是重要的事也不能交给她们做,至少暂时是这样。 “来,给你,这个月的赏银。”篱乐笑着掏出一定银子,“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菠萝摆手,“小姐,您什么都缺,什么都需要银子,赏银就算了,奴才记着就行。” 篱乐听了忍不住笑:“你这人是真的实在。” 菠萝很骄傲:“实在好啊,实在,主子也会安心用我。” “下去吧,机灵点。”篱乐意有所指。 菠萝得令,又跑去收集情报了。 傍晚时分,菠萝才回来,他谨慎关上窗户,才凑到篱乐耳边:“小姐,二公子跟着大公子去大理寺了,好像是要看那几具杠夫的尸体,还有,他让人去把之前您躺的棺材给抬回京师来。” 篱乐挑眉,动作还挺快。 “那几个杠夫是世子干的吧。”篱乐第一次在菠萝面前分析,显然已经把菠萝当成自己人了。 菠萝瞪大了眼,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以他跟着篱乐这些天来看,主子很聪明,不会胡乱瞎分析,他不懂就问:“难不成二公子是要查案?他要帮您……不对,看着不像啊。” 到底是为什么啊? 第29章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 “自然是要对付我啊。”篱乐整理着手边的书。 菠萝一点就通,“二公子是要在您躺过棺的事上大做文章。” “他擅长的邻域,别人也会听信他。”篱乐摩挲着下巴。 这个二哥确实很难对付。 “那怎么办啊小姐,二公子可是大祭司,说话非常有分量,他要是说你是妖邪,指不定得把你绑起来架在火架上烤!”菠萝胆战心惊道。 篱乐:“你说得对,但他会顾及到将军府的声誉,不会弄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先看看二哥怎么出招。 * 大理寺,几个杠夫的尸体还在冰库里,篱征东觉得他们死得有蹊跷,仵作验完尸以后,他也没有把遗体归还给家属,而是打算回来之后继续查。 现在弟弟要看,他就把人带到冰库里来。 时值秋日,进入冰库非常寒冷,篱征东冻得有点发颤,篱征司没事人一样,仔细检查着这几具尸体。 很明显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这种剧毒产自西域,他曾经见识过。 谋杀。 需要谋杀几个普通杠夫,自然是为了灭口,做得无声无息又心狠手辣,只能顾邵风了。 “司弟,你可看出什么了?”篱征东问。 “烧了。” “?” “赶紧烧了,不然邪气会继续蔓延出来,大理寺会倒霉。”篱征司认真看着篱征东。 大哥迟早会查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烧了一干二净。 篱征东一听骇然地问:“司弟这是何意?这些杠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邪祟杀人。”篱征司也看着篱征东。 篱征东虽然猜到篱征司会这么说,但还是吓了一跳,不由自由后退,远离这些尸体。 糟了,他还把他们留在冰库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粘上晦气? “何方妖孽?难道也是它害乐乐的?” 篱征东去看篱征司,不确定地问。 篱征司勾唇,“这得看过那口棺材才知道了。” “棺材已经抬回来了,在隔壁。” 篱征东带着篱征司到隔壁,夜已深,秋风呼呼,从冰库出来,还听了这样一番话,篱征东不由得觉着这里阴气森森的。 幸好二弟在这儿,什么妖邪鬼怪都不用怕。 他推开门,篱征司进去就皱眉。 似乎有妖气。 他快步走到这口普通的棺材,围着转了一圈,虽然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但他还是能闻到。 篱征司躺进棺材里,篱征东吓了一跳:“司弟你在作甚?” 二弟这么厉害,不会被鬼怪俯身的吧? 一个活人突然深色凝重躺进棺材里,还是让篱征东害怕。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一个人可没有办法应对。 躺在棺材里的篱征司暂时没空理会篱征东,他闭起眼感受,好像自己就是棺材里的篱乐。 篱征东见篱征司没有回答他,还闭上眼睛躺好的样子,更加不确定了,想着要不要走远一点。 “司弟?” “大哥你能别吵吗?” 太好了,二弟还是二弟!篱征东松了口气。 篱征司再一次睁开时,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司弟,你到底看出什么没?”篱征东探头,着急地问。 篱征司起来,踏出棺材:“回去了。” “回去?你还没有头绪?”篱征东云里雾里。 “回去找乐乐。” “找……这都三更半夜了……”打扰妹妹睡觉不好吧? 篱征司已经走了。 他回到将军府直接到了篱乐的院子,之前篱乐离得太远,他没有闻到她身上有没有妖气,想来就算她是只妖,也应该妖力所剩无几了,不然他马上就能察觉出来。 “二公子,这么晚了,小姐已经睡了。”菠萝非常机警,一有人进了院子他马上就察觉,因为他就坐在院子门口边睡觉。 篱征司自然是故意让菠萝察觉的,不然成了他三更半夜闯进妹妹闺房,像什么话? “我有急事找乐乐,你去通报。” 菠萝很想硬气点说不,但篱征司的气场太强了,他不敢,只好回去报了。 篱乐从睡梦中被人吵醒,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这个二哥是不是有病? 她烦躁地拿了件披风裹上,就到前厅去。 披头散发的篱乐裹着件白色的披风,走路轻飘飘的,大晚上一看诡气森森。 篱征司重新打量这个妹妹,他走过去,凑近了也只是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妖气,甚至说是别人残留下来的都不为过。 这么一丁点妖气,能支撑得住吗? 她真的是妖吗? 篱征司不确定。 “二哥,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篱乐问,她明显有点不耐烦。 和白天的时候见到的乖巧小可怜完全不一样。 所以,她是装的吧?篱征司心里笑了笑。 “刚才我和大哥去了一趟大理寺,见了那几个杠夫的尸体,也检查了你躺过的棺材。”篱征司直接说。 篱乐表情没什么变化,“然后呢?” “我闻到有妖气。”篱征司直接开门见山,他脖子上的狐狸,眼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犀利,瞅着篱乐。 杵在一旁的菠萝没有被这句话吓到,他知道篱征司果然是冲着主子来了! “有妖气?!”篱乐瞬间吓清醒的样子,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篱征司唇角的笑意依旧:“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 “二哥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篱乐知道在篱征司面前装可怜完全不会有用,所以也没打算装,装个傻差不多得了。 篱征司哈哈笑:“万万没想到,居然有妖怪那么大胆闯进我家里来。” 他说着解下腰带的蛇刻笛子拿在手上。 篱乐的视线也顺着来到这支笛子上,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笛子。 应该就是篱征司的武器了,他这是要干嘛,开打吗? 以她现在的妖力,能打得过吗? 他应该不会这么猖狂不顾将军府的名声吧? 篱乐拧眉,和篱征司隔着非常近的距离对峙,她攥紧了掌心,随时准备应对。 第30章 乐乐她撞了邪 “司弟!”篱征东后脚进来,把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 篱征司收起笛子放好,篱乐也松开了掌心。 “大哥怎么也来了?”篱乐不确定篱征东现在有没有被篱征司洗脑了。 “司弟说有事找你,我就跟来了。”篱征东说。 “公子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咱们小姐可是要睡觉的,姑娘家要保证充足的睡眠。”菠萝略带抱怨的语气。 篱征东来了,菠萝就不怕篱征司了。 篱征东自知理亏,况且菠萝忠心护主正是他所喜闻乐见的,所以并没有责怪菠萝,反而对篱乐歉意道:“我也跟司弟说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可他说是急事,乐乐你不要生气。” 篱乐没有回答篱征东,她看向篱征司,篱征东也看向篱征司,此时的他又多了几分对弟弟行事作风乖张的不满。 才刚回来见着妹妹,就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妹妹不得多想? “司弟,走了,不要打扰乐乐睡觉。”篱征东去拉篱征司的手臂,动作强硬。 他到底是大哥,篱征司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他从善如流:“那我们明日再议,晚安了乐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篱征司叫篱乐乐乐,篱乐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叫名字叠字分明是表现亲昵,从二哥嘴里出来却比连名带姓叫还叫人觉得生疏,并且带着意义不明。 篱征司走远了,他脖颈的狐狸头好像又转过来,瞅着篱乐,眼珠子藏着犀利。 菠萝一直都觉得篱征司这条狐狸围巾特别瘆人,现在看就更加瘆人了,说是大祭司,其实跟话本小说里的妖道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篱乐知道篱征司今晚过来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明日,他一定又有动作!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清早,篱楚楚就过来找篱乐:“妹妹!” 她煞有介事:“方才二哥召集了我们一家人说要事商量,可唯独没有通知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篱楚楚一副很替篱乐着急的样子。 她就是这样,隔三五差就要来演一次姐妹情深,明明尾巴都忍不住露出来了。 篱楚楚故作不好意思:“不是我故意要把你摘出一家人的范围的,实在是二哥确实没有要妹妹你也来参加的意思。” 篱乐知道他们一定是闭门商量她的事,不然怎么不叫她?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但是篱楚楚特意来告诉她,又想离间她和将军府一家的关系。 篱楚楚:“不过妹妹你可以来偷听,他们一定是要讨论什么大事,你就躲在帘子后面,跟着我来,不会被发现的。” 二哥要说什么,当然已经事先知会她了,待会全家人的讨论,她得让篱乐听个完全,让篱乐知道自己多不受欢迎才行! 这一次,一定要把嫌隙的钉子深深埋进篱乐心里! “谢谢姐姐了。”不听白不听,这么好的机会不用菠萝四处打听消息,多好啊,她求之不得。 篱楚楚领着篱乐到偏厅,从偏门进去,家仆也事先全都退下了,所以篱乐躲在帘子后面,没有人会发现。 安顿好了篱乐,篱楚楚就欢天喜地出去。 很快的,偏厅里就聚满了人。 老夫人姗姗来迟,坐在主位上,她依旧盘着佛珠,一点都没有发现藏在帘子后面的篱乐。 其他人也没有发现,就连篱征司都没有。 “司儿,你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到底所为何事?”老夫人隐隐觉得是有事的,心神不宁盘着佛珠。 “这里唯独少了妹妹,是不是关于妹妹的事啊?”篱楚楚迫不及待挑起话题。 篱征司点头:“楚楚冰雪聪明,确实是事关乐乐。” 骠骑将军:“到底是何事,司儿,你昨晚跟你大哥去了一趟大理寺,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爹,祖奶奶,我就开门见山说了,乐乐她撞了邪。” 篱征司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篱楚楚之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撞了邪?”老夫人心有余悸盘着佛珠,“那可如何是好?” 篱楚楚趁机拱火:“我就说上次是妹妹掐我的脖子的嘛,祖奶奶还说是我见棺受惊。” 她的话当即就引起篱征乾愤怒:“楚楚你说那个臭乡巴佬掐你脖子?!你不怎么不早说!” “乾儿!你口中的臭乡巴佬是你亲妹妹!”骠骑将军怒斥篱征乾。 篱楚楚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三哥关键时候怎么帮倒忙了! 篱征乾不但不闭嘴,反而更气:“爹你没听楚楚说,臭……篱乐要掐死楚楚?!” 将军夫人立马心疼地坐到篱楚楚旁边:“楚楚,你受委屈了。” “对啊,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篱征乾愤愤不平,早知道他就把篱乐按进水里不会救她上来! 篱楚楚真是服了她三哥,怎么老是乱说话!这样不就打了祖奶奶的脸了吗? 老夫人听了篱征乾的话,脸色变了变,是她想息事宁人,家庭和睦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的。 骠骑将军自然也心疼女儿,若是乐乐真的中了邪,做出伤害楚楚的事也不知道,确实很难再留在府中。 篱征东也坐过去,围着篱楚楚问长问短,他不知道这件事,原来妹妹还受了这样的委屈不说,当真善良,他不觉更心疼了。 篱楚楚很享受这种备受关怀的感觉,篱乐在帘子后面一定气死了吧?这就是她叫篱乐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她篱楚楚永远都是将军府的宝贝! “我没事,都过去了,妹妹现在也没有对我怎么样了,你们不要把妹妹送走啊!”篱楚楚很急的样子看向众人。 大家都被篱楚楚的善良感动得无以复加。 “不送走她怎么行?她万一又发癫伤害你怎么办?!”篱征乾第一个不答应,那死丫头早该滚了! 篱征东牙一咬,也同意篱征乾的说法:“我也同意阿乾的意见。” 骠骑将军问篱征司:“司儿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有没有办法可以祛除邪祟?” 第31章 放心吧楚姐姐,我回去跟父皇开口 躲在帘子后面偷听的篱乐知道重点要来了,二哥和篱楚楚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等这句话。 篱征司:“要祛除邪祟,只需要让乐乐到皇家寺庙修行便可。” 老夫人点头:“我一开始便有这个想法,只是你爹不同意。” 骠骑将军深深叹了口气:“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司儿?” “这是最好的方法,旁的虽然奏效快,可是会伤了乐乐。”篱征司很为妹妹着想的样子。 篱征东:“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安全起见是最重要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一家之主的骠骑将军,希望他拿主意。 骠骑将军却迟迟没有表态,他曾经答应过篱乐,不会把她送走的,此言还是在篱乐的亲娘牌位前说的,如今若是食言,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爹,你说句话啊!!”篱征乾很急,不知道他爹在犹豫什么。 老夫人也劝儿子道:“又不是送走了就不接回来了,等邪祟一除,我们就把她接回家,她会体谅我们的一番苦心的。” 骠骑将军闭了闭眼,“此事容我再想想吧母亲。” 老夫人也不急于一时催促,只说:“你要快些拿定主意,不要等将军府鸡犬不宁了才后悔。” 她这番话说得重,篱楚楚心里高兴极了,篱乐听了还不得伤心死! 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到帘子后面去找篱乐,哪知篱乐已经不见了。 死村姑跑到哪里去了?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吧? 篱乐确实都听到了,她现在可不想去什么皇家寺庙,那种山旮旯的地方,远离厉澜祯,她还怎么吸妖力补充能量? 再说篱征司也在,要她天天单独对着篱征司可真是要命。 与此同时,太子来了,他见篱乐和篱楚楚都不来找自己玩,就自己过来将军府。 “太子殿下!”篱楚楚远远见了太子就跑过来,她心里有了一计,正想着找太子帮忙,没想到太子就过来了! “楚姐姐!”太子见了篱楚楚也高兴极了,“好久不见了,楚姐姐还是那么漂亮!” “真的吗?”谁都喜欢被人夸漂亮,篱楚楚自然嘚瑟得很了,像只招摇的花孔雀,到处开屏。 太子猛点头:“当然是真的!” “不过……”篱楚楚忽然愁容满面。 太子一下子也不笑了:“不过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最近府里出了点事,我肯定憔悴了很多,你就别哄我高兴了。”篱楚楚抿嘴垂眸,手指搅着手指。 太子着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只跟你说,你别跟其他人说。”篱楚楚看了一下四周围,很谨慎的样子。 太子点头,拍胸膛保证:“当然了!” “我二哥说我妹妹撞了邪祟。”篱楚楚小小声。 太子瞪大了眼,乐姐姐撞了邪祟?! “什么时候的事?!” 见太子开始上钩了,篱楚楚心里偷笑,说:“一开始的时候,你应该也有听闻吧,我们家的嬷嬷说她本来已经咽气了,人也进了棺材,可能嬷嬷搞错了吧,总而言之妹妹就是因为这样撞了邪祟,她之前还掐我脖子,估计就是邪祟作乱。” 太子眉头皱得死紧,可他没觉得乐姐姐哪里不对劲啊? 但是大祭司都说了,应该不会有错……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本来我二哥想把我妹妹送去皇家寺庙的,但我爹还在考虑,我也知道他肯定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是不送妹妹走,又怕将军府会受到邪祟侵扰,到时候恐怕会有血光之灾!”篱楚楚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太子果然信了:“这么严重?” “万一霉运传到陛下那里可怎么办呢?”篱楚楚很为难地说出重点。 太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对篱楚楚说:“放心吧楚姐姐,我回去跟父皇开口。” “你开口?”篱楚楚心里狂喜,目的达到了! 太子点头:“我去找父皇说!” “好吧,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太子摆手跟篱楚楚道别,回宫找天子去了。 篱楚楚狡黠一笑,这回篱乐不走也得走了! 送走了瘟神,什么都好说。 * 篱乐现在很纠结,她要不要悄悄去一趟首辅府找厉澜祯呢? 万一守卫森严她应付不来玩脱了又不好办,但要她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待多久又很麻烦。 正愁着,菠萝就跑得又快又急过来:“大事不好了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篱乐见菠萝脸色都发白了,也敛起神色。 莫不是父亲已经决定要即刻把她送走? 菠萝好不容易顺完了气,才说:“太子殿下跟着太子太傅来了!还有厉澜祯也一起!” 篱乐懵了一下就笑开了:“厉澜祯来了?” 哇,送上门! “小姐你怎么还笑。”那可是厉澜祯! “听说是太子跟天子陛下说你撞了邪祟,让厉澜祯过来给你以毒攻毒!他这会儿是来跟你一起上课的!”菠萝说。 篱乐又懵了,太子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篱楚楚告诉他的? 一定是,篱楚楚想让太子帮忙,叫天子给父亲施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篱楚楚真是坏心办了好事,厉澜祯奉旨过来,她不就可以天天补充能量了?! 篱乐摩拳擦掌。 菠萝云里雾里,小姐怎么好开心的样子?她不怕厉澜祯吗? 这可是闻名天下的天煞孤星啊! 天子有真龙之气护体,他们可没有啊! 篱乐拍了一下菠萝的肩膀,“胆子真小,那么怕你别靠近他不就得了,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个病倒啊。” 一旁的月如和好彩听了,顿时安心,小姐说得对,别靠近首辅大人不就好了! 菠萝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走,去迎接首辅大人了!” 篱乐走出院子就看到阴魂不散的篱楚楚,篱楚楚不知道太子怎么搞的,没让爹送走篱乐就算了,还把厉澜祯带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么巧啊妹妹。” “不巧啊姐姐,你不是特意从这里晃一下再去看看怎么回事的吗?” 第32章 迫不及待等篱乐在外人面前丢脸! 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奴仆在旁边,篱楚楚不装了:“妹妹上次都听到了,家里人要把你送到皇家寺庙祛除邪祟,省得你把晦气带到将军府来,你……” 她话还没说完,篱乐就已经走了。 “你!”篱楚楚气急败坏跟上去。 厉澜祯来了,篱乐当然没空跟篱楚楚浪费唇舌了。 他们就在她上课的地方等,一见了她来,太子太傅就说明来意,太子在旁边猛点头,还迫不及待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这都是本宫出的好主意!本宫是不是很聪明?” 后脚跟来的篱楚楚一听,差点没栽倒,这个蠢货太子怎么帮倒忙了! “太子殿下确实聪明!”篱乐真心实意夸赞太子。 太子听了很受用,美滋滋笑着,他这个方法既可以帮将军府辟邪又不能送走乐姐姐,没准以毒攻毒也能反助首辅,岂非三全其美? 天底下也很难找到他这么聪明的人了!不愧是身为储君的他能想出来的厉害点子! 篱乐把目光投向一如既往生人勿近的厉澜祯,他周身自带结界一般,弥漫着肃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有他在,空气沉寂,仿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太子都离得他很远,也不单单是太子,其他人也不靠近这位冷漠疏离的首辅大人。 当然,篱乐除开。 “你来了!”她欢天喜地过去。 篱楚楚觉得篱乐疯了!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不用去皇家寺庙就高兴坏了?居然傻不拉几跑去招惹厉澜祯? 篱楚楚之前也曾经倾慕过厉澜祯,然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在厉澜祯那里碰了个灰头土脸,他半点人情都不近,她只是过去找他攀谈,他就像要吃人一般,眼里甚至还有杀气! 然后她就灰溜溜逃走了,生怕被人知道她堂堂将军府嫡女遭人嫌弃。 现再轮到篱乐了,篱楚楚迫不及待等篱乐在外人面前丢脸! 这么想着,篱楚楚心情就好了不少。 太子眉头皱得死紧,在旁边紧张的干瞪眼,他是想到了以毒攻毒的方法,可不想让他的乐姐姐直接和活阎王交锋啊?! 万一厉澜祯一个不顺心,直接拔刀要砍了乐姐姐怎么办? 太子太傅也有意无意走近了一些,防止厉澜祯真的一个不顺心,会对篱乐出手,把她扔出去,毕竟这位首辅大人可干过不少这种事。 篱乐的靠近,厉澜祯寒意更甚了,一双冷沉的眼紧紧攫住篱乐,让人发冷的凉意铺天盖地袭来。 显然,他是对她三番几次的纠缠很生气。 篱乐懂的,不过那又如何呢? 谁会管果脯的大餐什么感受啊? 心心念念的煞气就这么源源不断散发出来了!不得不说光是靠近就心旷神怡,若是能猛吸一口,得多快活,神仙也不过如此! 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可能按着他猛亲,这样不好,而且可以的话,她希望他能主动配合一点,那样就更好了! 厉澜祯转身,直接进了里面。 “你别走啊!首辅大人!”篱乐高高兴兴跟进去。 篱楚楚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厉澜祯为什么还不把篱乐给轰走? 难道就因为这里是将军府?不应该啊,厉澜祯可不是那种会看人脸色的人! 太子松了口气,也跟着进去,走之前还回头对篱楚楚笑道:“楚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 他一副求夸赞的样子,篱楚楚简直了,真想撬开太子的脑袋看他到底是怎么构造的! 不死心的篱楚楚偷偷趴在窗户外面偷看。 厉澜祯这种魔头一样的狠人,一定会给不知天高地厚的篱乐好看的! 篱乐这个没有羞耻心的村姑,定是存了龌龊的心思,想癞蛤蟆吃天鹅,勾引厉澜祯! 果不其然,她看见篱乐把桌子移了过去,挨着厉澜祯的,还侧身看他,单手支着脑袋望着厉澜祯:“我们做个交易吧?” “乐姑娘,不要说话,专心听讲。”太子太傅及时出声,算是给她解围了,省得厉澜祯生气。 他真替她捏一把汗,也不知道她为何执着于要跟厉澜祯结交? 篱乐不情不愿坐正。 而奉了天子口谕的厉澜祯,再不情愿,也要过来做这种无聊的陪读工作。 他冷冷睨了一眼篱乐,牙缝中的滚字似是带着冰霜。 篱乐趁着太子太傅转身去找东西,又转过去跟冰雕一样厉澜祯说话,她声音压得很低:“你一定想对付篱征司吗?我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只要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这个时候,太子太傅回身,篱乐不得已又重新坐正。 她的话让厉澜祯又想起了那个算不上亲吻的吻,唇瓣彷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觉。 他阴郁的目光扫向篱乐,篱乐冲她眨了眨左眼。 他们的互动落在篱楚楚眼里,就变成篱乐恬不知耻一味勾引厉澜祯,而厉澜祯不知道为什么忍住没发作。 真是奇了怪奇,难道因为太子在这里?! 这样一来二去的,会不会篱乐这死村姑就不用滚了?篱楚楚越想心里越没底,赶紧去找篱征司去。 今日是朝廷五日一休的日子,不用去上朝,篱征司在自己的院子里,见篱楚楚来,邀请妹妹一起品茶。 “二哥,你知道厉澜祯来了吗?”篱楚楚现在哪有心情品茶? 篱征司给篱楚楚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用的是昆仑山上的晨露水,喝了美容养颜,对姑娘家是最好的饮品。 “知道,太子把他带来的。”篱征司端起茶杯。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篱楚楚心急如焚,胡乱喝了一口茶,她没有心思喝,自然品不出茶的好与坏。 篱征司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子,说:“我是没想到太子也会帮着她。” “二哥你的意思是太子是为了篱乐?”篱楚楚开始觉得不可思议,琢磨了一下,又想起方才在读书房里,太子对厉澜祯虎视眈眈的样子,确实是蹊跷得很。 太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篱乐的?还帮着篱乐? 第33章 念知死了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篱乐这土包子上哪里认识太子的?还把太子给迷得七荤八素的? 篱楚楚气愤砸下茶杯。 “现在我们先暂时按兵不动吧。”篱征司喝了一口茶,“陛下既然答应了太子,想来也没有听信我的话。”他眸光里闪过不爽。 天子一向偏爱厉澜祯,多年来,他费尽心机也没有让天子对厉澜祯猜忌,厉澜祯始终都压他一头。 篱征司的话倒是提醒了篱楚楚了。 既然如此,就让二哥的话变成事实不就好了? 篱楚楚狡黠一笑。 她起身,对篱征司说:“我还有事要忙,不打扰二哥了。” “不喝完茶再走吗?” “不了,茶什么时候都可以喝。” 是吗?篱征司不无可惜望着茶杯里的茶。 楚楚是品不出来它和平时的差距? * 上完课,篱乐本想还要去纠缠厉澜祯,篱征东就过来把她拉走:“首辅大人莫要见怪,我妹妹她刚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 厉澜祯的目光在篱征东身上随意扫了一下,篱征东就当厉澜祯在生气,赶紧推了推篱乐:“还不快向首辅大人道歉。” “大哥,我什么都没做。”篱乐委屈巴巴。 厉澜祯薄唇轻启:“不用。” 他还在思索着篱乐方才的话,视线又投向篱征东。 她是和他们一家人都处得不好吗?也包括篱征东? 篱乐一听厉澜祯的话,就又笑开了,冲篱征东道:“我就说了我什么都没做,首辅大人特意来做我的陪读,我可高兴了!” 她又冲厉澜祯眨了眨眼,“首辅大人记得好好考虑我的话,我随时等你。” 见到篱乐和厉澜祯稀松平常搭话,篱征东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拽着篱乐就走,生怕她惹得对方发怒。 太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而且他这样就可以天天跟着来一起上课,找乐姐姐玩了。 “乐姐姐,你等等我啊!” 篱征东狐疑地看向尾巴一样跟过来的太子。 心里疑惑,太子什么时候也跟乐乐这么要好了? 难道是楚楚介绍他们认识的? 楚楚真是善良的好孩子,处处都想着这个妹妹。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不到一刻钟,把厉澜祯送出门口的管家就急匆匆跑来:“大公子!念知死了!尸体在荷花池!” “什么?!”篱征东惊讶过后,第一反应就去看篱乐。 篱乐自然知道篱征东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无非就是觉得她邪门,果然会给将军府带来灾祸的意思。 念知是篱楚楚的丫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篱楚楚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心思狠辣。 为了赶她走,无所不用其极。 篱征东敛起神色对管家说:“快点通知仵作来验尸!” “是!” 太子还没走,他也跟着去。 荷花池旁边已经围了不少家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过来,念知的尸体搁在岸边,篱楚楚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篱征乾在安慰她。 “别太伤心了楚楚,人死不能复生。”篱征乾心疼地安慰篱楚楚。 “都怪我!念知是出来给我办事的,她不能说话,落水了也无法呼救……”篱楚楚哭得肝肠寸断,拿出之前给篱乐哭坟的架势。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某些撞了邪祟把晦气带回来的人!”篱征乾说着,狠狠瞪着篱乐,好像她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篱楚楚也不说话,一直摇头一直哭,心里早就乐翻了。 念知啊念知,反正你都成残疾了,或活着也没有多少意思,不如早点投胎,没准下辈子还能找到个好人家,不用做牛做马。 她心里对念知的尸体说。 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看向篱乐,有仆人胆子小,巴不得离篱乐远一些,谁知道下一个受害的是不是自己? 就不该继续把她留在将军府! 老夫人闭眼盘着佛珠,显然是心有余悸,手速非常快,盘着盘着,佛珠忽然发出清脆的声音,散落了一地! 她拍着心口,骇然望着滚了满地的菩提珠子。 “实在是凶兆啊!” 篱征东皱着眉头,他蹲下来检查念知的遗体,“初步判定是失足落水,没有外伤,当然还要等专业的仵作过来验尸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司儿,你去看看念知的尸体。”骠骑将军对篱征司说。 篱征司点头,他也蹲下来,翻了一下念知的遗体,“失足落水吧,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也是这么判定,目光却转向篱乐。 其他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篱乐始终都没有出声,等着他们怎么处理。 “看来太子殿下的一番好心要辜负了,篱乐不能继续留在府里了!”篱征乾看了一眼太子才说。 太子争辩道:“失足落水乃是天有不测风云,怎可莽断呢。” 他也看向篱乐,抿紧了嘴巴。 “府上好端端的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老夫人重重呼吸了一口,“司儿说得没错,邪祟就应该好好祛除掉,让乐乐到皇家寺庙修行,是再好不过的事。” 这回,连骠骑将军都动摇了,他盯着念知的尸体不说话。 “这次是念知,下一次呢?你们别忘了楚楚上次被篱乐掐脖子的事!要是祖奶奶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篱征乾咄咄逼人,好像他就在现场看见篱乐差点把篱楚楚掐死似的。 篱乐心里嗤笑,她想即刻掐死篱楚楚易如反掌,不过这样太便宜了篱楚楚了,这女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有人都看清楚篱楚楚的真面目之前,可不能轻易死了。 篱征乾的话又一次提醒了众人,篱楚楚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意外。 “爹,你不要再犹豫了!”篱征乾看向自己的父亲。 太子不死心插话:“还是等仵作来了吧。” “太子殿下,不管验尸结果如何,念知死了是事实!”篱征乾不懂太子为什么一定要帮着篱乐说话,那死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给太子? “或许有人谋杀她呢?” 第34章 请二哥用奏效快的方法吧 太子的话使得篱楚楚一阵心慌,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杀了人当然会害怕的,她眼底闪过的惊慌被篱乐捕捉到了。 果然就是她,只是不知道篱征司是不是也是帮凶。 篱征乾无奈地吸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我大哥是大理寺少卿,断案无数,是不是谋杀他马上就能判断出来。” 太子继续争辩:“熟人作案?她毫无防备被人推下水?” 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事,只是众人更愿意相信是篱乐带来的不详罢了。 他的话让篱楚楚险些蹲不稳,心脏咚咚咚跳得厉害,脑子也乱糟糟的晕头转向,脸色比平时煞白,所有人都当篱楚楚吓坏了,没人会怀疑是她心里有鬼。 骠骑将军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一直没有说话的篱乐抢先一步开口:“爹,不用为难了,我不想去皇家寺庙。” “这可由不得你!”篱征乾冷哼一声。 篱楚楚睁着梨花带雨的眼睛:“妹妹难道要回乡下去?” 这样更好,快滚! 估计这村姑已经心灰意冷,知道自己没人爱了吧? 篱征东:“这怎么可以?乐乐,皇家寺庙有皇室列祖列宗保佑,司弟也会为你祛除邪祟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 篱乐摇头,她下定了决心的样子:“这里是我家,我哪里都不想去,请二哥用奏效快的方法吧,我无所谓会不会受伤。” 她捏紧了裙子的衣摆,目光坚定:“我不想给我的家人带去灾祸,请二哥动手吧!” 篱乐这招以退为进,一下子就让很多人心里动摇。 老夫人不去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篱征东心底触动不已,目光早已柔软了下来。 乐乐一直的愿望都只是想有个家,而他们却老是要把她赶走,她是他妹妹啊,本来就应该在将军府里快快乐乐长大…… 而现在要和家人在一起都成了奢望。 就算这样,乐乐她也不想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篱征司挑眉,兴味盎然看向篱乐:“乐乐,你可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强行把邪祟驱赶走?” “我已经决定了,请二哥动手吧。”篱乐郑重道。 篱征乾呵了一声:“这么想死?死也要赖在我们家?” “你闭嘴!”骠骑将军怒喝一声,“乐乐是你妹妹,这里是她的家!再让我听到你这样不懂事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爹……”篱征乾又气又委屈,父亲居然当然外人面前这么大声呵斥他?还要他滚出去? “老爷息怒,乾儿只是为了将军府所有人好。”将军夫人生怕骠骑将军盛怒之下还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骠骑将军怒火转移到将军夫人:“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就因为乐乐不是同胞妹妹就容不下她吗?!” “绝对没有这样的事,老爷,乾儿对楚楚可好了,他只是太关心楚楚而已。”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下养女,将军夫人也要保护儿子在骠骑将军心里的好印象。 篱楚楚快抓狂了,三哥到底是个什么猪猪脑袋?老是把事情搅和掉! 骠骑将军平缓了一下怒气,才郑重宣布:“乐乐是我的女儿,她哪里都不去,将军府就是她唯一的家!” 他的话掷地有声,也相当于告诉众人,所谓的邪祟事件就此作罢,谁都不能再提了。 “司儿你跟我来。”骠骑将军招手。 篱征司深深看了篱乐一眼才转身跟着父亲离去。 留下来的人面面相觑,篱征东一边庆幸篱乐不用为难,一边又担心篱楚楚。 篱楚楚此时也很乱,没想到都赔上了念知的性命了,还是功亏一篑! 难不成她要狠心一点,给自己也来一场不轻的“意外”? 篱楚楚心里琢磨着。 结果比篱乐预想中的好,这都多亏了三哥这个说话不经脑子的货。 太子开心地拍了拍篱乐:“太好了乐姐姐,你爹终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 他也不太信的。 毕竟这么多年了,父皇天天对着厉澜祯,也没有被瘟到,可想而知,都是无稽之谈! 篱乐也冲太子笑:“这次也对亏了太子殿下替我出谋划策。” “你是我乐姐姐啊!”太子被夸得心花怒放。 “唉哟!”篱楚楚起身的时候,装作站不稳,往前倾,篱征乾和篱征东都慌张过去,太子见了也立马冲过去:“楚姐姐!” 篱乐翻了个白眼,真是一刻存在感都不能缺。 “快把尸体搬走!”篱征乾迁怒道,“这一定是晦气的晦气,双倍晦气,快拉走别等仵作了!” 那边乱成一团,篱乐不理他们,领着奴才们离开了。 她问:“你们怕我吗?” 月如和好彩对视了一眼,迟疑着摇头。 她们也跟着二小姐一段时间了,什么事都没有。 菠萝直接道:“小姐要真是邪祟,早把他们都掀翻了,还轮到他们恶?” 篱乐心道她倒也没那么凶残,只要不一直惹她,她也懒得斤斤计较。 “小姐,我去偷听偷听老爷和二公子说什么。” “别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 骠骑将军把门窗关上,屏退了左右。 篱征司好奇父亲这么神秘谨慎是要做什么? “司儿,你老实跟我说,乐乐到底是怎么回事?”骠骑将军问,他面色严肃,威严十足。 经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一旦气势起来压迫感十足。 年长者又是父亲,就算是篱征司也倍感压力,他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远离空气里的威压,才勉强觉得呼吸顺畅,“爹是什么意思?” 骠骑将军深盯着二儿子,目光犀利:“是不是有人要你这么说的?” “孩儿不懂爹的话是什么意思。”篱征司没有和父亲对视,他围脖的狐狸也蔫趴趴的没有了平时的耀武扬威。 “司儿,你不要以为爹什么都不知道。”骠骑将军手搭在篱征司肩上,“你是我儿子,我把你养大的,你动一下尾巴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 手心传到胳膊的力道加重,篱征司拧了下眉。 第35章 只是一个会耍点小孩子脾气胡闹的善良小可怜 “孩儿不敢,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骠骑将军鼻子里哼了声,手改为拍了拍篱征司的肩膀:“你不说,爹也猜到七七八八了。” 篱征司眼眸敛了下不动声色。 “楚楚怕乐乐来了,家里人就不喜欢她,会这么想都是人之常情,她还小,做事难免会不经大脑,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开导她,而不是和她一起胡闹。”说到最后一句,骠骑将军的语气严厉,声调也拔高了。 篱征司抿紧了嘴不说话。 骠骑将军负手踱步,看了二儿子几眼才又道:“司儿,你从打小聪明能干,资质也是兄弟里最优秀的,我从来都没有罚过你,想来是让你过于自负了,回去房里好好思过,陛下那边我给你请病假。” “是。” 篱征司不辩驳,什么都不说就默默离开回了房间。 菠萝本来也想走,篱征东的侍从来了,他就顺便听完了再回去禀报给篱乐。 明日就是中秋宴,篱乐在纠结着要穿什么去好,听完菠萝的话,就说:“看来爹还算了解他一手养大的儿女。” “可是老爷还是没有怀疑念知溺水的事是大小姐所为。”菠萝说。 篱乐就笑:“这是自然了,毕竟在他心里,篱楚楚只是一个会耍点小孩子脾气胡闹的善良小可怜。” 菠萝点头,“老爷也就轻轻罚了二公子,对大小姐估计连这点轻罚都没有。” “你猜得不会错,没准爹还认为这样罚二哥算重了,和三哥不一样,二哥是将军府的脸面,罚了二哥就是自打脸。”篱乐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这套红色的不错,千云阁的绣娘,工艺确实是顶尖的。 菠萝叹气,“可惜,仵作来验尸,也就只能验出念知是溺水而亡,没有可疑的外伤也没有内伤,是失足还是被人推下水,根本就验不出来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篱楚楚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她可不会轻易就收手。”一定还有后招。 * 中秋宴,是天子设在皇家园林上林苑的大型宴会,宴请文武百官王公贵胄,这种规模的宴会正是各路贵妇贵女争奇斗艳的场合,也是未婚配的适龄公子小姐觅得良缘的好时机。 篱楚楚今日穿了一身喜庆的红,目的是为了提醒所有人她快要嫁于平南王世子为妃,尊贵无比,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篱乐也穿了一身红! 虽然不是撞衫,但大红色本来就打眼,她和篱乐还要一块儿出现,坐在一起,她的心思不就白费了! 可是现在回去换又来不及了! 篱乐就没有篱楚楚的烦恼,别说只是撞了颜色,就是款式她也不甚在意,撞衫不可怕,谁穿得丑谁尴尬。 篱楚楚跟你就不适合张扬的大红色,老老实实穿点偏可爱的还能凸显自己的特色非要穿和自己不搭的只会显得不伦不类。 篱乐瞧着篱楚楚画的大浓妆,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不伦不类的。 她冲篱楚楚笑了笑,就钻进马车里。 篱楚楚怎么看怎么觉得篱乐这笑容实在是欠揍得很,是在看不起她吗? 以为自己穿得很好看? 等着吧篱乐,今天有你出糗的机会! 今晚上可是有天罗地网在等着! 由于今晚赴宴,将军府除了几个姨娘没资格进宫以外,全部人都去,马车不够用,篱乐只能和篱楚楚还有继室一辆马车,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将军夫人一见篱乐也穿着红色,显然不太高兴,她笑道:“乐乐和楚楚不愧是姐妹,连挑选裙子都那么心有灵犀。” 篱乐也笑:“绣娘说我适合穿大红大紫,姐姐适合粉嫩翠绿,没想到我们竟然也会同样选择红色。” 本来想从旁敲打一下篱乐怎么跟楚楚撞颜色的将军夫人,这会儿笑容更不好看了。 这死丫头说话越来越夹枪带棒了,是觉得现在翅膀硬了?有了老爷的保证没人会把她赶出就嚣张了? 篱楚楚听了更是气得磨牙,区区一个土包子居然也敢讽刺她不会挑衣服穿! 她那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只有又丑又穷酸的土鳖才需要衣服来衬! 马车很快就到了上林苑,骠骑将军和三位公子的马车先到,他下来,站在这里等着女眷们。 篱征乾一看见篱楚楚和篱乐都穿了大红色,就巴不得篱乐赶紧滚去把这身衣服换了,什么东西她就配和他宝贝妹妹撞颜色? 是生怕自己今天不够抢眼,要沾楚楚的光吗? “阿乾,你这副凶巴巴的样子是给谁看的?”篱征东忍不住出声。 篱征乾暗暗切了一声,说道:“大哥误会了,我天生就长得凶。” 篱征东无奈摇头,“乐乐也是你妹妹。” “是,知道。”才怪!他才没有这么丢脸又心灵丑恶的妹妹! 篱楚楚一见到篱家三兄弟,就欢天喜地过去,恨不得全程粘着他们,生怕篱乐有一丁点的机会去培养兄妹感情。 篱乐早就放弃跟这几个双重标准的哥哥增长感情了,特别是二哥,最好不要搭理她,她就万事大吉了。 想来想去都怪厉澜祯!要不是他不肯就范,她现在也用不着这么警惕二哥。 自从那天之后,厉澜祯也不来陪读了,就一天,远远吸点聊胜于无的煞气维持一下神清气爽,现在她的妖力又到了临界点了,又要抠抠搜搜不能乱花了。 将军府一行人的到来,马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多数落在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篱楚楚以及第一次来参加宴会的篱乐。 关于篱乐的传闻,大家听过很多,有说她是外室之女,有说她才是真正的将军府大小姐,风世子指腹为婚的对象,众说纷纭,当然最近众人最在意的还是传得沸沸扬扬还是篱乐邪祟附身的传闻。 听说连天子都惊动了,还让内阁首辅到将军府里去,说是用天煞孤星镇压邪祟? 反正现在他们见了篱乐,都不敢靠得太近,怕会沾上晦气,目光所及都是探究和嫌弃。 第36章 他不会连中秋宴都不参加吧? 而把这个传闻传出去的自然是篱楚楚了,她把篱乐躺过棺材撞了邪祟,害得将军府丫鬟一命呜呼的事添油加醋,让人四处发散出去,整个京师的人基本都听说过一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而言之远离扫把星远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篱乐猜到篱楚楚会使这种阴招,所以她所到之处,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举动并没有让她多意外。 有人怕自己不正好?别过来找麻烦她还要谢谢呢。 篱乐一身大红绸缎裙子,红色带金簪子,走路飘逸,夜色下月色中款款而至,有种诡异的妖冶,再配上传闻,冷艳的恐怖感,在一众宾客中尤为出众,让人不由自主多看两眼。 “这个篱二小姐好漂亮啊。” “再漂亮还不是个乡下丫头,上不得台面。” “可是她拜了太子太傅为师,应当也能有些长进?” “这可是个克星,迟早会把将军府害得鸡犬不宁。” 这些闲来无事聚在一起的贵女妇人们三三两两说着八卦,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话,是真是假无所谓,只要能成为她们的谈资就够了。 “我还听说上次厉家上门向篱家提亲了,要娶这个篱乐。” “谁?厉澜祯吗?” “倒是般配,一个天煞孤星,一个扫把星,他们成婚了就不用祸害别人,互相祸害吧。” “可是她一个庶女怎么高攀得起内阁首辅?” “说来也是可惜了,多好的良人啊,怎么偏偏就命里带煞呢。” 不少人心里点头,这厉澜祯长得好看,能力出众,深得天子喜爱,明明是万里挑一的好夫婿,却偏偏是个煞星,可惜啊。 “不是厉澜祯,是他弟弟厉茗修,大理寺卿和***还因为这事闹到陛下面前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关***什么事?” “对啊,未来的世子妃不是篱大小姐吗?” “所以才有人猜其实篱乐才是将军府嫡女啊,上次赏花宴的时候……” 她们说得兴起,见将军府一家人从旁经过,立马闭了嘴,捋头发的捋头发,装作看风景的装作看风景。 宾客来得七七八八了,大家都在自己的雅座坐好,相谈甚欢,面露微笑的宫人陆陆续续鱼贯而入,忙着端上瓜果点心,葡萄美酒。 龙凤呈祥的宫灯华美璀璨,流光溢彩间尽显皇家风范,宫廷乐师早早就位弹奏,优美动人的曲子余音绕梁。 篱乐坐在篱楚楚旁边,左边还是将军夫人,这座位排列,她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品尝美食的心思,加上她现在都没有闻到她心心念念的煞气,想来厉澜祯还没来。 他不会连中秋宴都不参加吧? 记得太子太傅之前说过要想见厉澜祯得等冬猎大赛,所以厉澜祯确实是不会参加中秋宴了? 篱乐瞬间兴致缺缺。 她放眼望去,天子下首的雅座除了最下方以外都坐了人,太子,篱征司是离得最近的,太子对面应该就是厉澜祯的位置,食桌上放满了美味佳肴。 或许他会来呢?篱乐抱着一线希望。 她们坐的不太靠近天子,太子和篱征司后面就是几个亲王和平南王一家了,然后才是骠骑将军府。 “楚楚,过来这边坐!”红莲郡主大声朝篱楚楚招手,笑着喊她坐过去。 “嗯!”篱楚楚就等红莲郡主这句话了。 谁想坐在篱乐旁边?当然是坐得离风哥哥近一些好了! “娘,女儿过去和红莲郡主坐了。”篱楚楚撒娇地拉着将军夫人的手,将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吧,和风世子好好培养感情。” 她故意这么说让篱乐听见。 篱乐心里好笑,真是无聊的。 “娘,快别说了,大家都看着。”篱楚楚娇羞道。 红莲郡主嚎这一嗓子,确实引起了现场大部分人的注意。 篱楚楚就在众人各种艳羡的目光下,过去和红莲郡主坐,顾邵风就坐在她旁边,三个人坐着有点拥挤了,红莲郡主就知趣地坐过去,和爹娘挨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了篱楚楚和顾邵风坐在一起。 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这两人就差成亲了,连文定都下了,虽然座位排列是有讲究的,但是人家都是未来世子妃了,规矩都是活的。 若是往常,顾邵风肯定很高兴跟篱楚楚坐在一起,比起呱噪的妹妹要好得多,可现如今,他觉得篱楚楚也是呱噪得可以。 “风哥哥,帮我剥个橘子吧。”篱楚楚笑着向顾邵风撒娇。 往常只要她一开口,别说区区一个橘子了,就是蟹,风哥哥也会剥好给她吃,对她无微不至。 “你自己剥吧,我今日手疼。”顾邵风随便找了个理由。 她自己指甲那么长怎么剥?再说她也不是非要吃这个橘子不可,就是想让顾邵风给她剥而已。 “哪里疼了?”篱楚楚转了个话题,就要去查看顾邵风的手掌,顾邵风巧妙一躲,“无事,小毛病而已。” “手疼可大可小,你找御医看过了吗?”篱楚楚关心地问。 顾邵风本来就是随意一说,篱楚楚却非常关心的样子,他突然又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烦人了。 “看过了,你不用担心,吃葡萄吧,这葡萄是贡品,西域来来的。” 篱征司出使西域亲自带回来的贡品,不多,赏给平南王府和首辅府一些,剩下就都用做中秋宴了,所以篱楚楚平时也是吃不到的。 “我给你剥葡萄吃吧。”篱楚楚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既然风哥哥不能帮她剥橘子,那她帮他剥葡萄也可以。 对面的太子却来了一句:“楚姐姐,你指甲那么长还装饰品多,剥的葡萄能吃吗?让世子的小厮剥不就行了?” 篱楚楚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这个太子怎么那么多话呢! 顾邵风听了太子的话,也确实不想吃篱楚楚剥的葡萄,就说:“我吃葡萄一向都不剥皮。” 气氛有点尴尬,幸好这时候天子来了,随着首领太监一声尖细的喊,众人起身迎驾。 第37章 不会就不会,什么叫没有准备? 天子携皇后以及宠妃傅贵妃一同来到,接受完朝臣膜拜就坐到主位上,他笑容满面扫视了全场一番,说了几句应节的话,与百官同乐芸芸。 篱乐无心听讲,又不能表现出来,目光又一次放眼四周围,还是没有厉澜祯的身影,他多半是不来了,不然怎么可能比天子还要晚? 这个时候,现场忽然响起一阵掌声,篱乐才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篱楚楚要表演了,作为开场节目,是一段舞。 有京师第一才女之称的篱楚楚要表演了,自然是万众期待的,篱楚楚也翩然起身,去准备了。 不到片刻,她就穿着长袖舞服出来,像只轻盈的蝴蝶,翩翩起舞,随着琴声的起起伏伏,她身姿灵动舞出动人之姿,把现场的气氛调动起来,当中秋宴的开场刚刚好。 天子很满意,不时对着皇后称赞篱楚楚,皇后点头称是,夸赞骠骑将军会教女儿,把篱楚楚教得一等一的好。 将军夫人面上自然有光,篱楚楚是继女,她视如己出,楚楚也争气,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多少年来,在外人眼里,她都是合格的主母。 若不是篱乐这个死丫头忽然回来,她哪来那么多糟心事? 幸好,明珠就是明珠,篱乐这样子的劣质钢珠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骠骑将军见篱楚楚如此争气,之前心里头小小的芥蒂自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底是自己花费了多年心血培养的乖女儿,不过是骄纵了一些,情有可原,楚楚的处境换作是谁都难免不去计较一番的。 篱征东把父亲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最近父亲对楚楚似乎有微词他是知道的,也多少能猜出来一些,毕竟他怎么说都是断案无数的大理寺少卿。 只是他很愿意相信楚楚只是小打小闹,绝对不会把念知溺水的事联系在一起。 篱征乾用力鼓掌,恨不得自己有四双手,这才是他的妹妹!又善良又有才情,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代替的! 篱楚楚对外作为自己的准世子妃,代表的就是平南王府的面子,顾邵风自然也很满意篱楚楚的表现,他看向母亲,希望母亲不要再报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了,篱乐跟篱楚楚比差远了,当不了他的世子妃的。 ***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篱楚楚什么程度,她早就一清二楚了,她就是想看看篱乐又是什么程度。 那个丫头不把她整个***放在眼里,她偏要那丫头知道,她不选了,别人才能选,她要选了,不管是谁,都得乖乖听话点头! 一舞完毕,掌声再次如雷贯耳,篱楚楚到了天子跟前谢幕,天子高兴,有赏。、 一旁的傅贵妃和不远处的堂妹傅应雪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笑道:“陛下,楚楚姑娘如此出色,想必作为妹妹的乐姑娘也定然不输,不如也让她来展现一下才艺助兴?” 太子一听就激动了,他看向篱乐,心想着快让他的乐姐姐展现惊人的才华! 傅应雪得逞一笑,马上附和:“乐妹妹上次在赏花宴的时候可是说了要给姐妹们开开眼界的。” 篱乐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过? 篱楚楚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为难:“妹妹她才回京没多久,展现才艺也不急于一时。” “虎父无犬女,乐姑娘还是太子太傅的学生,怎么也不会差。”傅贵妃说。 众人很感兴趣,想看看这个乡下来的将军府小姐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都惊动到太子太傅去当老师了,总不能还是大字不识吧?岂非让人笑话? 太子迫不及待插嘴:“乐姐……乐姑娘的才艺自然放眼京中无人可及的!楚楚姑娘除外。” 不管怎么样,在太子心里,篱楚楚自然也是极好的。 篱楚楚就当太子也在帮自己起哄,而且还将篱乐捧得那么高,待会更丢脸! 太子的话让大家更好奇了。 京中无人可及的水平?真的假的? 难不成这篱乐真的深藏不露?还是说太子太傅真的有那么厉害能化腐朽为神奇? 骠骑将军也看向篱乐,他现在也不好开口推脱,只能对篱乐说:“乐乐,你待会就上去背点三字经,大家都会体谅你的。” 太子太傅都教了这么多天了,三字经这么简单的应该会背吧?虽然这确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才艺就是了。 篱征东也同意:“乐乐,没事的,大哥会为你说话的,你别太有压力。” 篱征乾哼了哼,他也不说什么,反正待会出糗的又不是他,他只管在这里看戏就成了。 篱征司坐得比较远,此时正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现在众人焦点的人和他毫不相关似的。 篱乐对父亲和大哥笑了一下,从容不迫起身,对上首的天子福身:“陛下,臣女并没有准备什么才艺……” “不会就不会,什么叫没有准备?赏花宴离现在都多久了,这借口未免也太搞笑了些。”红莲郡主还没等篱乐说话就打断。 ***放下茶杯,“红莲,天子御前,说话注意点。” “无妨,姐姐不用太拘谨,今晚是中秋佳节,朕与众卿同乐。”天子笑道。 红莲郡主撇了撇嘴,一点都没有母亲替自己解围了就不要继续口无遮拦的自觉,反而更加恃宠而骄。 天子说完就看向篱乐:“乐姑娘也是不必拘谨,所谓的才艺表演不过是助兴而已,重要的是大家热热闹闹,诸位爱卿说是不是?” “陛下所言极是!” “臣附议!” 所有人立马出声附和天子,篱楚楚快要等不及了,这下子篱乐就是架在火架上烤的鸭子了,不得不上了。 篱乐微笑着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陛下,臣女的意思是并没准备才艺,而非像红莲郡主猜测的那样没有才艺。” 红莲郡主冷哼,死到临头还垂死挣扎,看你能狡辩多久! 太子又在旁边点头,他对天子说:“父皇一定不会失望的!乐姑娘是真的才貌双绝!” 第38章 本郡主五岁的时候都不画这种简笔画 天子不免也开始好奇太子赞不绝口的篱乐会有什么才艺,问道:“乐姑娘需要准备什么,尽管跟朕开口。” 篱楚楚和傅应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天子这么期待,待会该有多生气啊?她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傅应雪就等着这个机会,让篱征乾对她刮目相看,证明她自己是个有用能帮得上忙的人。 既然天子都这么开口,篱乐就不客气了:“臣女需要太子殿下辅助一下。” 天子摆手:“准奏!” 太子自然高兴能帮篱乐,并且他是最迫不及待想看篱乐的才艺展示的,能第一时间知道简直不要太爽! 他欢天喜地跟着篱乐去准备了。 “乐姐姐,你要表演什么?”太子亦步亦趋问。 “麻烦太子殿下帮我去准备这些。”篱乐俯在太子耳边说。 她毫无准备,一个人去不管要什么,都未必能顺利,指不定还会遇到各种刁难,不卖她面子的,或者和傅应雪傅贵妃篱楚楚这些人事先勾结好的,太子去要就能畅通无阻,省心。 太子一边点头一边记下了,他拍胸膛保证:“交给我,一定妥当!” 两刻钟不到,太子就把篱乐需要的东西都弄齐全了。 “乐姐姐,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轻的铠甲了,虽然还是硬邦邦又沉。”太子展现着他很辛苦才翻找到的甲胄。 篱乐拿来掂了掂,“好轻,帮大忙了。” “我帮你穿上,你不会穿吧?”太子自告奋勇。 篱乐见他好像特别希望给人打扮的样子,就由着他。 穿好轻便的铠甲,她戴上弓护手,调试了下弓弦,觉得没有问题了,就把箭囊绑好在身上。 太子好奇得不得了,“乐姐姐,你到底要表演什么?” 好像是要表演骑射的样子,还特意吩咐他找来一匹汗血宝马,但是呢,又让他画具交恶生蜡,甚至青铜器也给找来了,这是要表演什么大杂烩吗? 篱乐冲他神秘一笑:“你待会不就知道了?” “还要待会啊。”太子已经急坏了。 篱乐其实就是不想解释,有点麻烦,所以才故作神秘。 等他们回到宴会现场,又一个助兴节目表演完,但是大家兴致缺缺,都在等着篱乐的表演的。 篱楚楚见太子哼着曲子回来,心里纳闷,到底篱乐玩了什么花样?难不成是叫太子去帮忙作弊了?如果是这样,她定要第一时间揭穿! 红莲郡主看着太子的近侍们搬来桌椅和作画的工具,又看到篱乐一身轻装甲胄,嗤笑:“这是要做什么?穿着铠甲画画也算是表演的一部分?” 太子怼她:“你急什么啊?是等不到正式开始吗?” 红莲郡主和太子一向不和,没别的,主要是篱楚楚在中间挑拨离间,她和这两人交好,又不想这两人交好,所以一直从旁捣乱,挑唆这两表亲的关系。 红莲郡主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太子。 天子还是兴致很浓,等着篱乐会给他什么惊喜。 篱乐坐下来,在各种视线探究下开始作画。 篱征东和骠骑将军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篱乐,担心她下笔不对,担心她画得奇葩,叫他们丢脸。 将军夫人不觉得篱乐能画出什么来,专心看着不过为了做做样子。 画画是需要多年功夫磨炼出来的,她不认为篱乐会是天才,能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练成。 篱乐画的是简单的荷花,篱楚楚心里嗤笑,还以为要搞什么大龙凤,原来就画朵荷花。 红莲郡主等篱乐收笔的一刻就迫不及待开口:“本郡主五岁的时候都不画这种简笔画了,连颜色都不涂。” 篱征东赶紧给篱乐解围:“乐乐已经进步很大,她从前可没有学过绘画的。” 众人很失望,还以为是什么,结果真的就是穿着铠甲画朵小孩都会画的花? 这种水平哪个贵族孩童不会? 篱乐冲红莲郡主笑:“郡主总是这么急,我没说这是完成品啊。” 红莲郡主冷哼,“那赶紧的呀,别吊人胃口。”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吗?”太子打了个响指,就有人抬着一尊青铜屏过来。 夜色太黑,众人都看不太清楚这尊青铜屏是样式的,但是好奇心都上来了,又重新开始期待将军府二小姐到底要表演什么名堂。 一直都对四周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的篱征司第一次把目光投过去,摩挲着下巴思忖着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篱乐把手里的简单画作交到太子的侍从手上,侍从捧着它下去,小心周全贴在青铜屏上面。 此时另外一位侍从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进场,篱征乾忍不住出声:“要骑射?!” 不可能啊!篱乐这样的乡下女怎么可能会骑射? 天子的好奇心也达到了顶峰:“乐姑娘是要骑射?” 当今天子尚武,对会骑射的人尤为青睐。 “回陛下的话,不止。”篱乐踩着马镫轻松翻上马背。 这对于习武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对于女子来说就难度很大了。 篱楚楚心里嗤笑,乡下妹就是皮糙肉厚! 天子身体前倾,一副想亲自下去近距离观看的样子,兴味正浓。 只见篱乐骑着马,挽起的弓,箭头燃着火,稳稳瞄准靶心,带着火的箭矢正中靶心! “好!”不知道是谁大声喝彩,在场的武将纷纷开始鼓掌。 “这骑射能力,我也自叹不足啊!” “果然虎父无犬女,骠骑将军的女儿也是如此厉害!” “可惜是个女儿家,不然完全可以继承骠骑将军的衣钵了!” 听着大家的夸赞,骠骑将军面上有光,他稀奇地望着篱乐又搭起的箭,希望刚才并不是偶然。 篱楚楚心里呸,瞎猫碰着死老鼠吧?就凭篱乐? “这次是三箭齐发?” “不可能会中!” “太过急功近利了吧?” “我不信这也能中靶!”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着篱乐,篱征东手心冒汗,太子双手合十祈祷,篱征司握紧了酒杯,篱征乾咬牙瞪着,篱楚楚心脏提到嗓子眼。 “脱靶了!我就说嘛!” 第39章 惊艳全场 篱楚楚就知道是瞎猫碰着死老鼠,骑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的技能吗!? “不是脱靶!你们看!” 什么? 篱楚楚定睛一看,只见那三支箭连同方才中靶那一支,四箭箭头的火自中间及四周蔓延接壤,轰的一下子把画里的荷花烧进青铜器! 此时,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火光下青铜器上的图案,是荷花池,而这朵烧进去的荷花火红鲜艳,月色下美丽魅惑! “高!实在是高!”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是表演还是骑射的能力都满分!” “这才是才艺表演嘛?” “对啊,什么曲子舞蹈大家都看腻了。” 很明显是拉踩之前篱楚楚的舞,篱楚楚气得脸都青了! 篱乐这个村姑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篱征司一下子就看穿了原理,青铜器的凹槽里应该事先放好了红色的生蜡,遇火热度高就会燃烧,这种手法一般都是用来做机关用的,篱乐居然用来当做表演的一环。 她还真的是见多识广…… 太子鼓掌鼓得最用力,并且很自豪地昂着头,认为自己也出了很大力气,有一份功劳。 “就说了我乐姐姐很厉害了!”他冲红莲郡主挑眉。 红莲郡主咬牙切齿,她是没想到篱乐这个蠢钝如猪的村姑居然也懂得怎么表演才能拉高现场的气氛! 到底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太子吗?不,太子看起来没那么聪明。 “好!乐姑娘这表演堪称一绝,朕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别出心裁的节目!当赏!”天子十分满意,立即招手让身边的太监过来,“去把南疆进贡的红珊瑚项链拿来。” “喏!” 疆进贡的红珊瑚? 傅贵妃嫉妒得面目全非。 她想要了好久,以为陛下是要送给皇后的,就迟迟没有开口,没想到竟然要赏赐给篱乐?! 那条项链珍贵又好看,是南疆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珊瑚! “乐乐,过来朕这里领赏。”天子朝篱乐招手,称呼已经从乐姑娘变成乐乐了,连篱楚楚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谢陛下!”篱乐心想她这次博得这么高的好感度,以后提出和顾邵风解除婚约应该难度又下降了。 她可不敢担保***会选谁。 篱乐领了赏,下去换回衣服,红珊瑚的项链衬得她的大红裙子更加艳丽,不知道羡煞了多少贵女。 这条项链一颗珊瑚珠都价值连城,更别说是一整条了,而且戴在脖子里点缀得皮肤更加白皙晶莹,特别魅惑。 篱乐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将军夫人如坐针毡,还要撑起笑脸来夸赞她。 篱征乾还没回过神来,他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篱乐的骑射能力绝非等闲。 这臭丫头真有两下子…… 就算是他也未必可以控制得真好,想中靶就中靶,想“脱靶”就“脱靶”,而且刚才的表演确实是很精彩。 她若不是篱乐,他定然也会用力鼓掌夸奖她。 篱征东对坐在旁边的桌的篱乐笑道:“乐乐能给大哥说一说,方才的表演是什么原理吗?” 骠骑将军也笑着看过来,自家女儿给将军府赚足了脸面,他自然很高兴。 篱乐简单跟篱征东说了原理,和方才篱征司猜测的一样,篱征东听得啧啧称奇,不停夸妹妹有脑子。 篱楚楚完全黯然失色,她以为自己今日又惊艳全场,结果却被篱乐这个死丫头抢了风头! 画这样一幅破简笔画居然也能蒙混过关! 会骑射很厉害吗?武夫的玩意儿!都是投机取巧,没有一点真功夫! 不行,她不可以让篱乐就这么出尽风头,她得想个办法,不然今晚过后,京师里对他们将军府的评价不知道会发生多天翻地覆的变化! “乐乐,你还有多少才艺没有告诉大哥?”篱征东含笑问。 篱乐随意道:“都是老师教得好。” 这句话对红莲郡主来说就中听了,她高声道:“看来太子太傅真的有两把刷子,连乐姑娘这样大字不识的都能教得如此之好!” 大字不识? 篱家二小姐真的大字不识吗?怪不得方才也只会画简单的画,姑娘家骑射再厉害,也不如琴棋书画来得好吧? 谁会想娶个武夫一样的媳妇? 当然是大家闺秀更好了。 此时,被红莲郡主点到名的太子太傅开口了:“非也,郡主有所误会了,乐姑娘天资聪慧,琴棋书画舞样样不落,某只是略为点拨一下。” “太子太傅此话当真?琴棋书画舞?那刚才篱乐为何只画了简笔画?!”红莲郡主咄咄逼人。 “你连本宫的老师都怀疑,你又有几斤几两?你的老师老夫子都对我乐姐姐赞不绝口,你呢?他夸过你吗?”论咄咄逼人,太子可不输,更何况还是为篱乐说话。 他可都是亲眼看见的,乐姐姐就是很厉害! 太子说的话,红莲郡主句句不能反驳,她气红了眼,只能去摇自己的母亲***,希望母亲给自己出头。 ***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瞪了一眼过去。 这女儿真是被自己宠坏了,这么跟太子过不去,篱乐今晚亦是讨得陛下欢心的主,真不会看气氛! 她悄悄看了天子,果不其然天子的脸色变了变,她立刻替女儿解围道:“太子不要见怪,红莲不胜酒力,今晚喝多了。” 天子:“既然如此,红莲,你赶紧去醒醒酒。” 他表面上是顺着***给红莲郡主的台阶,实际已经是要赶人了,***垂眸,眼神催促女儿赶紧离席。 红莲郡主愤愤不平,不甘不愿福身离去。 宴会继续,众人谈笑间的对象已经变成了篱乐,要么就是在讨论方才的表演,要么就是在猜测太子太傅说的琴棋书画舞样样不落,不落是何种程度?老夫子和太子太傅都满意的学生可不多见。 他们说着说着,难免就会把同样是将军府小姐的篱楚楚拿来比较。 篱楚楚最听不得这些,什么时候这种货色也能跟她相提并论了? 第40章 三公子突发恶疾 她心一横,坚定了心里的计划。 中秋的宴会还在如火如荼继续,各种助兴的表演,载歌载舞,酒过三巡,离席的离席,劝酒的劝酒,大家自由活动。 此时,有将军府的仆人行色匆匆过来,俯身在将军夫人耳朵里说了几句,她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骠骑将军不明就里。 “你说三公子突发恶疾?!”将军夫人倏地起身。 骠骑将军神色一敛,问家仆怎么回事。 宴会现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都看向这边。 家仆结结巴巴:“奴、奴才也不知道,三公子忽然之间就晕倒了,昏迷不醒!” 天子拧眉:“快宣太医!” 总领太监马不停蹄去宣。 篱乐望着兵荒马乱的宴会现场,发现篱楚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顿时就有了一种直觉。 没准是篱楚楚在搞幺蛾子。 将军府一家都随着家仆过去,余下来的人都有意无意看向篱乐,他们又想起了关于篱乐的传闻。 心里都在想着是不是这位篱二小姐又把灾祸带到将军府了? 他们要不要离她远一点? 篱乐扫了一眼他们,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移开目光。 她心道果然如此,就是篱楚楚见不得她在众人心里留下好印象。 上次死了念知,就算是条人命,到底于将军府里的其他人也不过是个外人下人,但是篱征乾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金贵的三公子。 篱乐到了临时安置篱征乾的宫殿里,他的病榻已围满了人,她走近一看,篱征乾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确实不像是装的。 那么,就是篱楚楚一个人的铤而走险,挺厉害的,居然拿篱征乾来开刀,也不怕会被继室知道。 “三哥!”篱楚楚哭得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篱征乾已经死了呢。 她手帕掩面,哭哭啼啼:“三哥你怎么忽然就病倒了,你不是一向没病没痛的吗?太奇怪了!” 篱楚楚故意这样说,惹众人回想起篱乐撞了邪祟的事。 骠骑将军此时的面色很难看,他的视线从病榻上小儿子憔悴的病容来到篱楚楚那里,又回头看了篱乐一眼,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老夫人心疼坏了,一向都壮得像头牛的小孙子怎么忽然之间这样病倒呢!? “我就不应该听你们的,把乐乐送到皇家寺庙,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老夫人此时也不管篱乐在不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在她心里,从小养到大的小孙子自然比外面回来的孙女宝贵多了。 刚才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人一下子就这样了,不是撞了邪还能是什么? 篱征东:“太医呢?还没来吗?” 骠骑将军开口问篱征司:“司儿,你说,你弟弟是不是撞了邪?” 篱征司不着痕迹看了篱楚楚一眼,篱楚楚现在可不敢回头去看篱征司,怕会被父亲看出什么端倪,她就只管低着头哭。 “你看什么?问你话你就说!”骠骑将军严喝。 篱征司表情异样和父亲对视了一会儿才开口:“三弟确实是撞了邪。” 撞邪?! 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一个人站开的篱乐,表情各异。 篱楚楚心里松了口气,就算没和二哥知会,他果然也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骠骑将军看进篱征司眼底,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来,篱征司迎视着父亲的目光,坦坦荡荡的样子。 老夫人听了,当即开口:“乐乐,你先出去一下吧。” 篱楚楚心里狂笑,祖奶奶已经开口赶人了! 这下子板上钉钉了! 三哥啊三哥辛苦你一下了,等篱乐这个死丫头滚了,我会加倍对你好的!篱楚楚心里得意。 篱征东不想因为这事闹得家庭不和睦,也对篱乐说:“乐乐,这里人太多,对阿乾的病情也不好,你先出去一下吧。” “我可以救三哥。”篱乐淡定说,她并没有因为家人要赶她走就伤心哭泣。 装可怜博取同情好像已经没用了,她也不想继续跟篱楚楚对演了。 反正这些家人不管这么样心里都不会对她有认同感的。 看来有个家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算了,随便吧,还是当将军府是一家临时客栈好了。 将军夫人语气有些冷:“你又不是太医怎么救?乐乐,不是我们想赶你走,你先出去一下吧,乾儿现在虚弱得很。” 她的宝贝儿子都这样了,她可见不得篱乐继续待在这里惹她嫌! 篱楚楚也帮腔:“对啊妹妹,你还是不要加重三哥的负担了……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是不祥人害得三哥病倒,我只是说你不是太医不要乱看病比较好。” 她若无其事把自己要说的说完,又装模作样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的是真的。” 篱乐的话淹没在太医来了的高声中,来了有四五个太医,都是天子特意命人叫来的。 小小的宫殿偏房里屋,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篱乐连站都没地方站,她不得已退出到外面。 几个太医忙得不可开交,他们都只能询问第一个发现篱征乾晕倒的篱楚楚,篱楚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也不知道,我更衣完出来碰上三哥,我们才聊了不到两句,三哥突然就晕倒了。” “这症状像是中暑?”年迈一些老太医满脸疑惑。 篱征东无语了:“李太医,现在是中秋,怎么可能会中暑呢?” “所以老夫才觉得奇怪……” 最年轻的太医把完脉,犹豫不决:“不太像中暑,倒像是中了一种奇毒?” 他的话让篱楚楚心底慌了。 不会被看出来了吧? 可是她用的奇毒在中原是没有的,这些太医应该都没有见识过才是。 篱楚楚面色有异样,更加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胖太医抬头去看篱征司,把希望寄托在这位大祭司身上:“大祭司看出来令弟是否是撞邪了吗?” “在我看来是这样的。”篱征司又一次肯定道。 胖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觉得有方向,既然是撞邪就不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了。 第41章 已无力回天 几个太医一筹莫展,他们到旁边商量讨论,也让这些人先散开不要围在病榻前。 这对篱楚楚来说是个好机会,她可以去给篱征乾喂解药了。 她要栽赃篱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现在三哥醒来没事了,在所有人心里也都埋下了深刻的种子了。 篱楚楚悄悄从衣袖里拿出一颗解药,趁着没人注意,趴在篱征乾身上哭的时候,快速把药丸塞进他嘴里。 这颗药丸一进嘴里遇上唾沫马上就会自己融化,不用茶水冲服。 篱楚楚做完这一切,又悄悄看了其他人一眼,见没人发现她异常的举动才松了口气。 三哥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篱征乾还是没有反应,依旧病容憔悴,甚至好像面色还更加苍白了。 篱楚楚面有滤色,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没用的样子? 又一刻钟过去了,篱楚楚开始慌了,她可想把三哥搞死啊! 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篱楚楚这会儿也是六神无主了。 怎么办?! 可她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不然她就完了。 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对上了篱征司的,她眼里的慌张完全收进他眼底。 篱征司没想到篱楚楚竟然在打无准备的仗。 看她的样子是完全没辙了。 篱楚楚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篱征司了,她目光恳求望向自己的二哥,希望他赶紧想想办法。 “司儿,既然你弟真的是撞邪了,你赶紧想办法!”骠骑将军听完太医们的会诊后过来。 篱楚楚慌忙转过头,担心自己的异样被发现。 篱征司余光瞥了篱楚楚一眼,“爹,三弟冲撞了邪祟,恐怕……” “恐怕什么?!”将军夫人听了,走过来,猛然抓住篱征司的手臂:“司儿,他可是你弟弟,你得救他啊!” 骠骑将军目光炯炯盯着篱征司:“司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篱征司目光没有任何游移遮掩,坚定道:“爹,对不起。” “我不信!”将军夫人甩开篱征司的手,一向冷静心机的她此刻焦虑无措:“司儿,你一向和乾儿不对盘,可他是你弟弟啊,他现在危在旦夕你不能见死不救!” “夫人!你冷静点!”骠骑将军赶紧把快失控的将军夫人拉住。 “我怎么冷静?!老爷,乾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将军夫人开始歇斯底里,把心里话都说话来了。 骠骑将军能理解妻子的心情,可是这样的话确实让他心寒。 难道其他两个就不是她的儿子了?不是一直信誓旦旦说会视如己出的吗? 门外的篱乐听得一清二楚,她好整以暇看着将军府虚假的和平裂了一丝开来。 “爹,我说了我可以救三哥,但是仅限活着的。”她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篱乐的话很逆耳,但此刻听到将军夫人耳朵里,就不管那么多了。 现在什么方法都要试! “乐乐你快进来!”将军夫人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亲自过去把篱乐拉进来。 其他人也没有阻止,毕竟现在太医和篱征司都束手无策了,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篱楚楚让开一个位置,她才不相信篱乐会有什么方法,这个时候还过来只能说是送死! 毕竟夸下海口了可就要承担责任了! 篱楚楚没想到篱乐这么笨,居然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 骠骑将军紧张地问:“乐乐,你有什么办法?” 病急乱投医,也得有理有据,不能乱来。 “是啊乐乐,你又不是大夫也不是方士,司弟都说了……”篱征东实在不想把无力回天几个字说出口。 几个太医也看过来,他们不信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经验老到的太医都一筹莫展了! 篱征司也看着篱乐,眸光里尽是打量。 这小妖难道要……? 篱乐扫了众人一眼,依旧很淡定:“请你们大家先出去一下,不然会妨碍到我的。” 所有人疑惑不解出去? “对,出去,不然这个方法不会奏效。”篱乐说。 篱楚楚:“妹妹,三哥现在危在旦夕,是没有时间开玩笑耽误的!” “开玩笑耽误?你当我是你?”篱乐冲篱楚楚笑。 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怼篱楚楚,就连篱楚楚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表情错愕。 将军夫人可不管那么多,现在是救她儿子最重要,篱乐要是敢信口雌黄,她定叫她后悔! “我们出去吧。”她对其他人说。 众人迟疑着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没有人有其他方法。 门关上后,篱乐重新看向奄奄一息的篱征乾,好笑勾唇:“三哥啊三哥,看你活该的样子,你的宝贝楚楚妹妹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把你送上西天了。” 篱乐坐下来,凑近篱征乾:“我救了你,就你这智商还是会跟我作对的,但是没办法,我还要留在将军府一段时间,牺牲我仅剩无几的妖力来救你这白痴了。” 她见篱征乾的眼皮动了一下,惨白的唇瓣也翁了翁,心里好笑,都快死了竟然还对别人骂自己反应那么大。 篱乐气运丹田,手掌心贴在篱征乾的额头眉心处,一股看不见的微弱气流丝丝流进篱征乾体内,然后他的所有毛细孔就都有冷汗渗出,连同毒素一起排出来。 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篱乐的妖力已经快干枯见底了,她眼看着篱征乾的脸色越来越好,而她自己却越来越虚。 还剩一点点,毒素还排剩一点点,她的妖力也还剩一点点。 篱乐牙一咬,运转体内最后一丝妖力! 等篱征乾体内最后的毒素排出,她终于脱力倒下。 门外的众人等得心焦,都过了半个小时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将军夫人早就心急如焚了,她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会把儿子交给篱乐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乡下丫头? 这下子不就耽误了救治的黄金时间了吗? 篱楚楚觉得是时候了,赶紧煽风点火:“都这么久了,三哥会不会出事啊?!” 第42章 那就是有人故意施毒了? 篱征东和父亲对视了一眼,他刚推开门,将军夫人迫不及待进去:“乾儿!”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来,他们都看到篱乐趴在篱征乾身上像是昏睡了过去。 将军夫人怒火中烧,她就不应该一时冲动听信了篱乐这个死丫头的话! 说什么救人结果在这里睡觉! “乾儿!”老夫人跌跌撞撞进来,没看见宝贝孙子无恙,心里头火急火燎的。 骠骑将军也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查看小儿子的状况。 篱楚楚差点没忍住上扬的嘴角,她担忧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可以治三哥的吗?可不要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啊。” 只有篱征司闻到了未散干净的微弱妖气,他猜得没有错,篱乐真的用妖力去就篱征乾。 “篱乐!”将军夫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连名带姓喊篱乐的名字,此时她也顾不上其他了,什么继室的肚量,什么主母的气度,在自己宝贝儿子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她现在就要篱乐给她一个解释! 篱乐太累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还在酣睡,没人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大家都只关心篱征乾到底怎么了。 骠骑将军这会儿也没有去阻止激动的妻子,因为他也非常紧张自己的小儿子,快步来到病榻前。 就算他见篱征乾的脸色已经好转了很多,可终究还是昏迷不醒,他半点都放心不下来,快让太医来看,此时的将军夫人已经将篱乐拽起来摇她:“篱乐!” 场面一片混乱,直到某位太医一句:“副统领醒了!” 把完脉的老太医也喜上眉梢:“没事?!”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将军夫人松开了手,也不管无力的篱乐滑落在病榻另一边,喜悦又忧心地拨开一个太医,探身过去看。 “乾儿!” 幽幽转醒的篱征乾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怎么回事?迷茫望着围在跟前的一群人。 “乾儿,你醒了!”骠骑将军喜极而泣,眼里都是欢喜的泪水。 篱征东大大松了口气,忙问弟弟:“阿乾,你感觉怎么样?还没有哪里不舒服?” 篱楚楚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难免不痛快,这下子不就成了篱乐救了三哥了吗? 面对所有人关心的追问,篱征乾混沌的脑子勉强整理出一句话:“我……无事……” 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到自己走在朦胧灰暗的路上,还有牛头马面,然后他就听到篱乐那么死丫头骂他,骂什么来着他已经忘记了。 那个死丫头呢? “篱乐呢?”篱征乾看来看去都没看到篱乐那张让他火大的脸,想起来又没什么力气。 他这是怎么了? 这下子,其他人才想起篱乐,篱征东笑道:“是乐乐救了你,阿乾,你得好好谢谢他!” 他说完就去寻找篱乐的身影,才发现她倒在病榻的另一侧。 将军夫人见儿子没事,心里头的大石才算放下来,篱征东的话让她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顿觉失态,希望没有人注意到。 篱乐这个丫头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救乾儿? 她亡羊补牢,和篱征东一起扶起篱乐,昏睡中的少女眉宇微微皱着,脸色煞白,呼吸轻轻,虚弱得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散。 骠骑将军看着心疼,此时他也不管篱乐到底用什么方法治好人,先让她好好休息再说,他忙叫太医过来把脉。 太医把完脉,说:“无碍,只是劳累过度。” 除了篱楚楚以外的人都点点头。 篱征司一眼就看出篱乐是妖力费尽才不支晕倒,他不动声色,围脖的狐狸倒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被他拍抚着安慰。 “救我?我怎么了?!”篱征乾挣扎着要起来,老夫人伸手去扶,让他慢一点别激动。 篱征东看向篱征乾:“你突发恶疾,太医和你二哥都束手无策,是乐乐把你救回来了。” “?”篱征乾一个字都没听懂,他为什么会突发恶疾?篱乐救了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乾儿,你快告诉祖奶奶啊。”老夫人心疼坏了。 篱征乾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好像他忽然后脖颈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言,胖太医去检查篱征乾后脖颈,“这里有个针孔!” 篱楚楚脑子一嗡,浑身冷汗霎时间冒出来。 冷静点楚楚,光是针孔并不能证明什么,更何况她都扔了,就算捡到也不能证明是她啊! “针孔,那就是有人故意施毒了?!”将军夫人看向篱楚楚。 篱楚楚神色慌张,她因为惊吓,眼眶里的泪水可以说自然挤出来的,把她眼底的仓皇很好掩饰了过去,但是脸色却是不好办。 现场的气氛也很明显有些凝固,最后接触到篱征乾的就是篱楚楚了。 此时,篱征司开口:“有一种南疆奇毒中毒后发作时间很长,潜伏期内根本就很难找到凶手。” 他的话让将军夫人的目光闪烁了下,她绷着张脸没有说话。 篱征东咬牙切齿:“如此可恶恶毒的手法到底是谁要害阿乾?!” 他为自己刚才一瞬间想到楚楚的脸而夕心有愧疚。 今晚事发突然,他神经紧绷过头,都糊涂了。 篱征乾还在琢磨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及时反应其他的话。 篱征司又道:“三弟是大内侍卫副统领,得罪了人不奇怪,也许是哪个刺客今晚想进上林苑呢?” 闻言,骠骑将军表情凝重:“陛下已经让大内侍卫统领和禁军都加强巡逻了。” “好了,我们都别杵在这里了,让乾儿好好休息休息,乐乐也是,都累坏了。”老夫人说。 显然方才那一番邪祟的见解已经不起作用了。 篱楚楚咬碎了牙,她好不容易的计划,还差点害了三哥一条命,就这么让篱乐轻松揭过了,真不值得! 通过今晚,以后再想拿这个做文章也没效果了! 骠骑将军连连点头,赶紧让家仆进来扶篱乐到旁边的屋里歇息。 “我来扶妹妹过去吧。” 第43章 她喜欢厉澜祯? 骠骑将军却道:“让月如和好彩来就行了。” “哦。”篱楚楚不着痕迹看了父亲一眼。 换做平时的话,爹绝对不会这样的,还会很高兴她关心篱乐。 难道爹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想到这里,篱楚楚又不安了起来。 好彩和月如小心把篱乐搀扶到隔壁的屋子里,这个时候,篱征司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篱征司说。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迟疑着没有动作。 “怎么,担心我会对你们小姐不利?”篱征司问。 两个丫鬟赶紧低头,异口同声:“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她们想着二公子应该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对小姐不利的,这会儿还是先退下比较好。 篱征司坐在床榻边,盯着篱乐的睡颜若有所思。 昏睡中的少女呼吸均匀,眉宇依旧是皱着的,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篱征司现在已经闻不到篱乐身上有妖气了。 “厉澜祯……” 篱乐小声的呓语引起篱征司的注意,他凑近去听。 “厉澜祯……” 厉澜祯? 他果然没有听错。 她和厉澜祯很熟吗? 她喜欢厉澜祯? 篱征司琢磨着,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起身离开。 好彩发现篱征司匆匆离开,忙去拍月如:“二公子走了。” “他去哪儿了啊这么急?” “那个方向,似乎是陛下平时歇下的金陵宫。” 篱征司来到的时候,天子正要就寝,宫人早就来报过,说篱征乾已然无恙,中断的中秋宴会也散了,朝臣家眷得知将军家的三公子无事,也基本陆陆续续离开了。 他进去里面,半个时辰后出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很快的总领太监就和厉澜祯一起走来。 “首辅大人家离上林苑应该挺远的吧?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篱征司笑容促狭。 厉澜祯还是冷若冰霜的脸,并没有因为篱征司的话有什么表情变化,只凉凉开口:“与你何干?” 总领太监打圆场笑道:“厉大人到上林苑有要事办,所以咱家才能这么快就找到大人。” “原来如此,竟有事比得上皇命?” 总领太监冷汗滴落,他实在不想在这两个人中间周旋:“既然篱大人亲自在这里等,咱家就回去复命了,有劳您带厉大人去见令妹。” “辛苦公公了。” “不敢当。”总领太监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篱征司用了什么法子让陛下喊厉澜祯去看昏睡的篱乐。 更让他不解的还是连太医都没法子治好的人,篱乐一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把篱征乾给治好? 不仅是他,今晚参加中秋宴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本以为是将军府摊上了个灾星,祸害不断,没想到原来不是,还是隐藏的神医? 当然也有部分人大胆猜测是将军府自弹自唱,故意把他们家的二小姐弄得神神秘秘的,又是神医又是啥的。 这其中要数顾邵风最好奇了,毕竟篱乐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未来妻子。 经过今晚,他再也不能把她当做是一般的无知粗俗女子了,很显然,老夫子和太子太傅并不是收了将军府什么好处,去夸赞篱乐,篱乐是真的有本事,而且这可能还不是她全部的本事。 她的魄力胆识好像是楚楚不能比的,如果连才华都盖过了楚楚,那他娶楚楚的理由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正想着,顾邵风就看见篱征司和厉澜祯一前一后经过。 那个方向不就是……? 篱征司要带厉澜祯去找篱乐?为什么? 顾邵风心思一动,就对准备要走的母亲说:“娘,我想去看看乐姑娘。” 听到儿子这么说,***笑了:“好,去吧。” 她现在对篱乐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态度了,其他都无可挑剔,当然态度这种东西是可以调教的,问题不大。 果然她深思熟虑到现在是对的,能配得上他儿子的必须是一等一好的姑娘,篱楚楚这样劣质的,她彻底看不上了。 得到母亲首肯的顾邵风快步离开,他外面有人守着,一个闪身到了屋顶,夜色正浓,没人发现他做贼的行为,顾邵风掀开一块瓦片,凑近偷窥。 篱征司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厉澜祯坐在篱乐榻前,抬眼打量着安静睡着的篱乐。 他第一次见她的睡颜,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一直皱着眉,还呢喃他的名字。 她就这么惦记他? 厉澜祯清冷的眉头皱了一下,目光中的情绪看不出多少。 他没问篱征司,篱乐发生了什么事,从总领太监的口中他已然知道一二。 他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也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篱征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端起桌上放着的药碗,空出来的手扶起篱乐,亲自喂药。 厉澜祯不知道篱征司唱的哪一出,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 篱征司故意一个手滑,药洒了出来,他佯装手忙脚乱,扔了一块手帕给厉澜祯:“帮我妹妹擦一下。” 他完全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毕竟又不是他。 厉澜祯拧了一下眉,淡淡应了声,拿起手帕去擦洒在篱乐手腕的药汤,软若无骨的手白皙娇嫩,被温热的药汤烫得有些微红肿。 鬼使神差的,厉澜祯伸手摩挲了一下。 就在此时,篱征司嗅到了空气中微不可闻的异常。 他离篱乐很近,能直观感受到她身上的妖气加强了,虽然很微弱,微弱到近乎没有,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果然,厉澜祯就是关键! 篱征司嘴角勾起。 呛到的篱乐咳嗽着,她似乎很嫌弃抱着自己的篱征司,躺得很不安稳,想用手去推。 篱征司就把她放下来,也不管药喂成怎么样,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药,煎多一碗来吧。”厉澜祯疏冷的脸似乎有点变化。 篱征司就笑:“不用,我妹妹这病药是治不好的。” “何意?”厉澜祯问,他抬眼瞥向篱征司,就算是询问,语气也是高高在上的。 篱征司高深莫测一笑:“这就要问你了,天煞孤星的首辅大人。” 第44章 贼喊捉贼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厉澜祯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冽的气场,眼神瞬间凉到了极点。 篱征司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那副表情。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峙着,直到篱乐咳嗽着转醒,凝固的气氛才有所缓和,空气重新流通。 厉澜祯转头看着病榻上即将醒过来的篱乐,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弧度,不到片刻他就起身离开。 篱征司玩味地盯着厉澜祯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厉澜祯……”要醒不醒的篱乐还在喊着厉澜祯的名字。 篱征司就好奇了,“你一直喊厉澜祯,就只是因为他能给你提供妖气吗?” 几乎是一瞬间,篱乐的意识就全部回笼,她倏地睁开眼,面前是篱征司探究的脸。 她这是怎么了? 想起来了,好像是因为救篱征乾消耗尽了妖力。 可她现在感觉通体舒畅,力气也回来了,就是躺得有点久不太想翻身起来。 怎么回事? 有谁来给她千里送温暖吗? 见篱乐表情懵懵的,篱征司好心解释:“厉澜祯刚才来过了。” 怪不得…… 篱乐猛地坐起来:“人呢?” 怎么房间里只有篱征司? 篱征司打量着红光满面,浑身都散发出淡淡妖气的篱乐,心里的好奇越发强烈。 难道仅仅靠着接触,篱乐就能从厉澜祯身上获取妖力? 可厉澜祯很明显是个人。 一个妖能从一个天煞孤星身上补充妖力?真是新鲜事,闻所未闻。 “已经走了。”篱征司说,“他还说……” “说什么?”篱乐问。 篱征司看出来了,篱乐对厉澜祯是真的很在意。 “忘了。”他不过随口乱说。 篱乐也知道他是随口乱说了。 “二哥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篱征司瞥了篱乐一眼,从善如流离开。 反正他今天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篱征司一走,篱乐就喊菠萝进来,菠萝把篱乐昏睡之后的事都一五一十禀报。 篱乐皱眉:“二哥为什么会把厉澜祯喊来……”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这事不应该有别人直到才是啊! 菠萝摇头,他没进房间,当然不知道篱乐睡梦中一直喊着厉澜祯的名字了。 篱乐忧心着篱征司这个心机深沉的人太过神通广大,对于她来说就麻烦死了。 她摩挲着嘴巴思索,刚才厉澜祯应该不会亲她的,因为篱征司也在。 当然她不会认为厉澜祯不亲她是因为不想。 * 篱征乾今日不用回皇宫里当值,他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人生。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篱乐救了他…… 篱乐这个死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救的? 太医和篱征司都没有能耐,她能有什么能耐? 篱征乾烦躁坐下来,一杯一杯喝着茶。 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一直在他耳边说话,至于说什么他又记不清楚了。 篱征乾懊恼又生气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一定是篱乐说的话,指不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有什么方法可以想起来吗? 篱征乾拿起手边的铜镜,侧着身子看看能不能照到脖子后的那个针孔,可惜怎么都照不到! 会不会已经是消失? 叩!叩!叩! “三公子,大小姐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思绪被打断,篱征乾觉得更烦躁了:“进来!” 房间里篱征乾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不耐烦,篱楚楚心里的忐忑更甚了。 三哥会不会已经怀疑她了? 不过三哥这脑子应该也不会吧? 篱楚楚不安地推开门,她早就收拾好表情,一脸担忧走进去,“三哥,你好点了没?你一天都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担心你。” 篱楚楚小脸皱着,非常担忧的样子。 篱征乾现在看见篱楚楚,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清楚记得他后脖颈一痛的时候,是和妹妹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旁边没有其他人。 “没事,我在想事情呢。”篱征乾随便敷衍了一句。 篱楚楚放下心来的样子:“看来妹妹确实很厉害,太医和二哥都没有法子的事她居然能轻松解决了,就像她知道来龙去脉一样!” 知道来龙去脉一样? 篱楚楚的话让篱征乾忽然警觉。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篱征乾咬牙切齿:“毒一定是篱乐下的!所以才知道怎么解!” “不可能吧?你可是她三哥,她怎么会害你呢,再说了当时妹妹也不在现场啊。”篱楚楚装模作样诱导,“虽然二哥也说了这毒有可能是很久才会发作的。” 篱征乾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就是这样没错! 他能感觉到痛的时候其实就是毒素要发作,并不是那时候才中的毒! “不行,我去找她去!”他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成了人家立足的根本! 篱乐这个死丫头,一定是借他这件事来巩固自己在将军府里的地位,不让人送走她! “三哥你别冲动,现在全家人都把妹妹当做救星了!”篱楚楚不忘在后面添油加醋。 篱征乾听了就更加火大了! 他气冲冲去到篱乐的院子,没找到人,好彩说篱乐出去了,到荷花池去了。 篱征乾又到了荷花池,熟悉的场景,他记得第一次见篱乐的时候,就在荷花池这里,这死丫头还故意落水了! 一直就是个心机的女人! 篱乐听到愤怒的脚步声,回头见是篱征乾,摇了摇头。 果然对这种智商的人就不要抱有什么希望。 就这水平也能当大内侍卫副统领,皇宫的治安要完。 “篱乐!”篱征乾叉腰,“你说你是不是贼喊捉贼!下毒害我又救我,打的如意算盘可真是响啊!” 篱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嗤笑:“有最可疑的人你不怀疑,跑来这里怀疑我?你是不敢怀疑呢还是智商太差,选一个吧。” 篱征乾气得冒烟,他怒瞪着眼:“原来你还想栽赃给楚楚,果然恶毒!我现在就去揭穿你的真面目,让爹把你赶出门口去!” 第45章 救命啊!三公子落水了! 篱乐抱起手臂笑:“三哥你这样生造是非是不行的,不如我来帮你坐实它?” 篱征乾还没来得及对篱乐眼里的狡黠和她话里的意思做出分析,就猛地挨了一脚! 结实的一脚直接把毫无防备的他踹落到荷花池里! 篱征乾没有一点准备,毫无预兆掉进水里,就算懂水性也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篱乐!你谋杀亲哥啊!”他气急败坏,用力拍打水面,溅起来的水花又喷了自己一脸。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是我亲哥了?”篱乐好整以暇望着篱征乾,她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三公子落水了!” 篱征乾气得头昏脑涨,本来轻易就能上岸,硬是因为太气了而发挥不了平时的本事,所以更气了。 “别太气了三哥,小心肝火过于旺盛,引发各种疾病,比如脑充血晕过去。”篱乐乐呵呵道。 害她浪费了妖力还不知感恩戴德,阴得的! “你!篱乐!你死定了!” “忘了告诉你了,刚才家里的旺财在荷花池了撒了尿,就在你这个位置呢。”篱乐掩嘴乐道。 旺财就是将军府里养的土狗之一,用来看门。 篱征乾脸都绿了,赶紧呸。 “三公子!” “三公子您没事吧?!” 闻声而来的家仆慌慌张张,篱乐也赶紧摆出一副很慌张的样子。 骠骑将军和老夫人也急匆匆来了。 “怎么又掉水里了?!”老夫人不顾儿子的搀扶,自己拄着拐杖走得飞快,生怕刚刚病好的小孙子又出什么差错。 骠骑将军摇头:“到底怎么回事?乾儿你不是通水性吗?这也能落水无法自救?” 篱征乾打掉来拉他的手,自己憋着一口恶气怒冲冲爬上岸,他指着篱乐:“是你这个臭丫头要谋杀亲哥!” 老夫人没等篱乐说话,就大声呵斥篱征乾:“够了乾儿!你三番五次针对妹妹是什么意思?她是你妹妹,昨天才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一直污蔑她,你让祖奶奶很失望!” “我没有!”篱征乾又气又急,狠狠剜了一眼篱乐。 骠骑将军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篱征乾!你是不是又想跪祠堂了?!” “爹!”篱征乾百口莫辩。 篱乐也很无辜,她什么都没说,可没有颠倒是非黑白。 看来她昨天的举动还是很奏效的,至少现在祖母和父亲都不会无条件相信篱征乾了。 “发生什么事了?乾儿怎么落水了?”将军夫人忧心忡忡赶过来,她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没多久,怎么就又发生意外了! “娘!”篱征乾大喜,娘来了,他就可以扳回一城了! “怎么浑身湿透了,有没有事?”将军夫人心疼摸着篱征乾的脸。 篱征乾撒娇控诉:“娘,篱乐那个死丫头把我推下水了!” 骠骑将军刚平复了一点的怒气又上来了,“你闭嘴,还敢乱告状,不是你妹妹,你现在就淹死了!” “乾儿,这次祖奶奶绝对不会偏帮你,你快跟乐乐道歉!”老夫人严肃道。 “要我跟她道歉?凭什么?!是她踹我下水的!” “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老爷,娘,你门不要生乾儿的气,他刚病愈,头脑还不太清醒。”将军夫人赶紧打圆场,她拍了拍篱征乾的肩膀,“快去给你妹妹道歉。” 昨天篱乐才救了乾儿,乾儿今日就闹这一出,像什么话? 将军夫人心累。 篱征乾差点气晕,怎么连母亲都帮着那死丫头说话了?! “不道歉就滚出门口去!”骠骑将军怒指着篱征乾。 篱乐心里乐翻天了,是谁要被赶出门口去? 篱征乾咬牙切齿又不得不认栽,他转身怒瞪着篱乐,恶声恶气:“对不起!” 老夫人拍了下篱征乾的脑袋:“跟谁说话呢这么恶狠狠的,没有乐乐,你小子还能活蹦乱跳?” “对不起,妹妹!”篱征乾咬碎了牙又重复了一遍。 篱乐:“三哥知错能改就好。” 小样,这只是小惩大戒。 篱征乾拂袖走得飞快。 他回去找篱楚楚诉苦,他现在只有妹妹了,去跟大哥说,大哥没准还骂他! 篱楚楚自然已经知晓了篱征乾落水的事,她听完篱征乾的话,心想着篱乐经过昨天,真的在家里人心里的位置都不一样了。 没想到她精心策划的一出,竟然还帮了这死村姑! 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救的三哥?! 篱楚楚实在是搞不懂。 篱征乾见篱楚楚面色有变,就当妹妹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心里才好受了不少。 “楚楚,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怎么做才能揭开篱乐的真面目,让大家知道她就是个恶毒的妖女呢?”篱征乾问篱楚楚。 篱楚楚也很想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对付篱乐。 像上次一样买凶杀人吗? “算了,你这么善良的人,也不会有什么计谋的了,我自个儿想办法吧。” 篱楚楚现在没空管篱征乾,胡乱应了声就没下文。 * “小姐,老爷下了命令,说让三公子把自己的院子让出来给你住,他住你的院子。”菠萝欢天喜地进来。 月如:“一定是刚才的事,老爷想弥补小姐。” 好彩:“也可能是昨天的事,小姐可是救了三公子一命呢!” 篱乐:“都有吧。” 篱征乾的院子是仅此于篱楚楚的,又大又豪华。 这样的院子本来该是属于嫡长子的,但篱征东为人不好这些,把院子让给最小的弟弟住,继室自然不客气笑纳,篱征乾自然而然觉得自己应该住得最好。 这会儿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光是想想,篱乐就开心,可以吃下两碗饭。 “不过小姐,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喜事还是晦气事。”菠萝挠了挠脸。 “什么事啊?”篱乐好奇。 “奴才收到风声,说***已经决定了要您来当风世子的妃子!”菠萝说。 好彩不懂:“这不是喜事吗?”世子妃可是将来的王妃啊! 她果然没跟错主子! 月如也点头:“是啊是啊,大小姐能在京师里这么吃香,一半原因是因为她是先帝钦定的世子妃!” 第46章 看来大哥是不愿意想 这俩丫鬟很明显并不太了解主子的心意。 篱乐搅弄着面前的盆栽,这确实是个麻烦的事,虽然上次陛下是询问了她的意见,也是因为被其他人弄烦了而已,不见得真的是要征求她的意见。 她在陛下心里还没有这样的影响力。 不过有人比她还要紧张,先静观其变吧。 “菠萝,去把这个消息发散出去,务必要让大小姐知道这件事。” 菠萝点头,虽然他不是很懂。 不到一天,京师里大街小巷的都听说了***意属篱乐做平南王妃世子妃的事,瞬间炸开了锅。 坊间对于篱乐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难道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她才是将军府的嫡女,篱楚楚只是抱养的? “我还听说了这篱家二小姐的才艺远在大小姐之上?” “真的假的?” “真的,表演跟魔术有一样,又有才华又有意思!” “还有传言她是神医,能治百病!” “不会吧?将军府真是捡到宝了。” “什么叫捡到宝?是丢了宝捡回来才是吧!” “这样子大小姐不会很尴尬吗?” “怎么都不会比丢了太子妃的位置更尴尬了吧?” 老百姓议论的话刚好传到逛街的篱楚楚耳朵里,她胸膛起伏,恨不得把这些嚼舌根的人给拔了舌头! “小姐,刁民胡说八道而已,您别放在心上。”想想劝慰篱楚楚道。 篱楚楚眯起眼,“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她确实不能傻傻等着***选择,太被动了! 于是,篱楚楚回到将军府里立刻就去找篱征司。 “二哥,你真的要帮帮我,我现在只有你了,爹和祖奶奶还有大哥都向着篱乐了,三哥又是个没有脑子的。”篱楚楚拽着篱征司的衣袖,好不委屈。 篱征司放下手里的佩剑,对篱楚楚说:“你上次不是很能耐吗?一个人就搞定了下毒。” 篱楚楚慌忙四下看周围有没有人,她心脏咚咚,“二哥,你还在生气?” 她也知道这件事害得二哥遭到父亲的猜忌,没准连天子都要猜忌他。 可是,她也不想的啊!谁知道篱乐这死丫头这么有能耐! “对不起,二哥,以后有事我一定会跟你商量的,不会自己自作主张,我求求你帮帮我嘛!”篱楚楚唯有把撒娇耍赖进行到底,她知道二哥不是个心软的人,但他对她这个妹妹格外纵容,所以她才敢来这里。 篱征司看向篱楚楚,不懂叹气:“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顾邵风不可?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就因为他是平南王世子?” 篱楚楚点头,反正她说什么两情相悦非君不嫁,二哥也不会信的。 “显然平南王的地位甚至不如我,全靠***撑腰,将来***不在了,以顾邵风的才能,平南王府的地位只会比现在还要差。”篱征司认真给篱楚楚分析。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现在爽了就行了!篱楚楚:“二哥觉得还有谁比得上风哥哥吗?” “厉澜祯。”篱征司说。 “他可是天煞孤星,二哥你自己说的。”篱楚楚现在可不会把厉澜祯列入考虑范围内。 篱征司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当然知道厉澜祯不会看得上楚楚。 “你想我怎么帮你?” 篱楚楚一听就笑开了,“你最擅长的领域,就说必须是我的生辰八字才和风哥哥天生一对,换了篱乐,就是灾祸!” 篱征司思索了一下,终于是点头:“我试一试。” “二哥你出马一定行的!陛下可喜欢你了!”篱楚楚赶紧拍拍马屁。 * 第二日,刚刚起床的篱乐就接到通知,说宫里来了人,要她进宫一趟。 ***吗? 篱乐第一反应是这个。 她出了门口,就看到篱征东,她不得不说这大哥真是属狗的,闻到婚约有变的味道就来了。 “乐乐,你进宫去,陛下若是问起来,你还是会回答同样的答案,对吧?”篱征东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想盯着篱乐的眼睛找答案又不太敢。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很偏心楚楚似的,可是楚楚的终生幸福,他又不得为其着想。 篱乐笑了:“大哥,你觉得三哥为什么会突然中毒?那天有刺客吗?三哥得罪了什么人要把他置于死地吗?” 她的话敲在篱征东脑子里,把他一直想忽视的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敲打出来。 三弟虽然为人鲁莽,但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他人缘算不上好却也肯定不差,而且刺客也好,什么都好,统领明明比副统领更吸引仇恨才是。 如果再深入地想…… 篱征东想到这里,心里狠狠甩头,他不愿意去怀疑楚楚,楚楚这么善良,他们都对她那么好,从小到大呵护有加,她有什么理由去加害三弟? 更加荒谬了!篱征东这样说服自己。 “看来大哥是不愿意想,没关系,以后慢慢想,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篱乐也挥手再见。 果然篱征东也不是完全的笨蛋,和她想的一样,其实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篱楚楚的异样,只是不愿意相信,不去细想而已,他们宁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粉饰马上就要四分五裂的太平。 又可怜又可悲,盲目得让人发笑。 “乐乐!” 篱征东在后面喊着,篱乐没有回头,他就这么杵在这里,一步都没有挪动。 篱乐进了宫,到了之前见驾的宣室殿,***不在,只有篱征司在,他在天子赐座里喝茶,悠闲等着她。 “乐乐来了,坐。”天子显然对篱乐态度更加好了,这次还赐座了,不用站着。 篱乐谢主隆恩坐下,她不拘谨也没有很放松,恰到好处坐着。 “上次朕问你,你要不要嫁给风世子,你这次的答案还是一样的吗?” “回陛下的话,臣女还是这个答案。”篱乐说。 天子点头,也不发表意见,他话锋一转:“上次匆忙,朕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如何救你哥哥的?太医和你二哥都没有法子的事,你会医术吗?” 第47章 和厉茗修的绝佳姻缘 篱乐摇头,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臣女在乡下的时候正好见识过这种奇毒,所以才会知晓解毒的方法。” 天子挑眉,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但也没有再问什么。 篱征司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篱乐余光瞥到天子的案桌上有一副姻缘星盘,不用想也知道是篱征司在大做文章,为篱楚楚和顾邵风的婚事推波助澜。 她心里一笑,有了一计。 她是不想嫁给顾邵风,可没想要篱楚楚占着她的便宜去当世子妃,哪有那么好的事? “陛下,那是姻缘星盘吗?”篱乐问。 天子感兴趣地点头:“乐乐也知晓?你二哥教你的?” 篱乐没有正面回答天子的问题,她走到姻缘星盘,扫视了一眼,说:“只是这生辰八字是不对的啊,姐姐的生辰八字就是臣女之前的,所以臣女不会认错,二哥的错了。” 篱征司一听,眉宇微不可见皱了皱,他摆这姻缘星盘不过是为了忽悠天子罢了,没想那么多,更不会想到篱乐会来参一脚。 天子恍然大悟抚掌:“确实如此!朕和爱卿都疏忽了,还得靠乐乐你提醒。” “臣女把姐姐的生辰八字写下来。”篱乐执起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下篱楚楚的生辰八字。 天子瞧篱乐的书法很是不错,又问:“这都是太子太傅教你的?” “太子太傅大人教臣女的是彖书。”篱乐答道。 天子满意点头:“乐乐还真是博学多才,怪不得两位老师都对你称赞有加。” “陛下谬赞,臣女不过是班门弄斧。”篱乐客气了一下就继续,她疑惑地咦了一声,眉头皱紧。 天子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何问题吗?” “姐姐的生辰八字改动过之后,竟是和风世子如此不配,反而和厉茗修厉公子的绝顶般配……” 篱征司突然警觉。 篱乐接着就把厉茗修的生辰八字写出来:“之前厉家来将军府求亲,所以臣女也记下了二公子的生辰八字。” 天子凑近姻缘星盘一看,果不其然。 他方才已经向篱征司讨教一二,知道这个姻缘星盘该怎么看。 “确实如此!差点就摆了大乌龙了!”天子笑着看向篱征司:“爱卿你看,你刚刚说的绝世姻缘,不仅利好将军府更加利好天下的姻缘出现了!” 篱征司差点没维持住笑容,他是万万没想到回旋镖都飞到楚楚这边来! 这姻缘星盘根本就不是这么看的,他为了成事才故意摆错说错,没想到居然让篱乐给钻了空子。 “虽然风儿和乐乐的婚事告吹,万分可惜,但是有了楚楚姑娘和厉家二公子的这段妙绝姻缘,相信先帝在天有灵,也会倍感安慰的。”天子满意极了,越看这姻缘星盘越高兴,连带着看向篱乐也是笑意十足。 他拍了拍篱征司的肩膀:“爱卿你说是不是?” 篱征司还能说什么,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看看能不能再想办法了,“是。” 出了殿门,篱乐高兴地对篱征司说:“恭喜二哥,如愿以偿,让最喜欢的妹妹嫁得个好人家。” 篱乐嘚瑟的样子把篱征司气笑了,“乐乐,是哥哥小看你了。” “自然,往后还有更让你觉得小看的呢,不要以为我会就此作罢。”篱乐明着和篱征司宣战,“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篱征司深盯着篱乐的背影,围脖上的狐狸也凶神恶煞龇牙咧嘴。 他还没回到将军府,消息就已经传得京师满大街都是,想来又是篱乐故意散播出去的。 篱楚楚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在家里大吵大闹,老夫人和篱征东都忙着安慰她。 “我不要嫁给厉茗修!我怎么可以嫁给厉茗修那个纨绔子弟呢?!”她可是要当世子妃,要当王妃的女人啊! 厉茗修是什么货色就想娶她! 篱乐不解地歪着脑袋:“这厉二公子不是很适合的夫婿人选吗?我记得爹和娘都很喜欢的。” 骠骑将军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更疑惑的是篱乐从何得知,难道她察觉到了? 将军夫人这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篱乐救了她儿子,可一码归一码,篱乐好过,意味着她就不好过了。 一手养大的女儿到头来只能嫁给厉茗修这种人,不是狠狠打她脸吗? 即便她怀疑篱楚楚设下陷阱害得他儿子命悬一线,她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教导无方,让世人耻笑! 她撑起笑容:“乐乐你肯定是哪里误会了,没有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二公子回来了!” 小厮一句话拯救了将军夫妻的窘迫。 篱楚楚像是见到了救星,抹着眼泪跑过去:“二哥!你回来了你快告诉我你有办法的是不是?陛下很听你的意见的!你开口,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篱征司却是摇头。 “二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说句话啊!”篱楚楚急死了。 怎么会这样的,明明二哥今日进宫,就是促成她和风哥哥的婚事的啊!为什么变成她和厉茗修那个废物成婚?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篱乐! 一定是篱乐!这死村姑也进宫了!一定是她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篱楚楚恶狠狠瞪着篱乐,篱乐不解地问:“姐姐瞪着我做什么?这都是二哥姻缘星盘所显示的绝佳姻缘,陛下很满意,妹妹也是没有办法,这姻缘星盘本来是二哥为了你和风世子的,可谁又想到呢。” 篱乐自从不想装了,说话都不客气了起来,经常带着刺。 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是篱征司为了逼***不得不下决定的圈套,没想到反而害了篱楚楚。 只能说活该了,但没人会觉得活该,他们都在替篱楚楚着急。 骠骑将军问篱征司:“司儿,星盘是你摆的,你就没有办法了吗?” “有办法的话,孩儿早就用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夫人盘着佛珠,心里头乱成一团,她自然看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一切是咎由自取的。 可是…… 第48章 调查篱乐 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乖孙女嫁给那样的败家子呢?不行!绝对不行! 篱征东:“***殿下呢?她也答应了吗?” 陛下那么敬重***,怎么可能会不顾***的意愿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篱征乾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什么感觉,兴许是之前落水了,头脑还在发胀…… 他睡觉的时候做梦老是听到一句话什么宝贝妹妹,什么送你上西天…… 篱征乾疑心过自己是中了什么催眠幻术,又拉不下脸去找篱征司,所以一直憋在心里,越憋整个人越是阴郁。 “对啊,***殿下呢?她不可能会答应风哥哥的婚事告吹啊!”篱楚楚说着看向篱征司。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平南王府派人过来把聘礼要回去了。” 什么?! 篱楚楚差点两眼一黑,怎么连***都妥协了? 骠骑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对妻子挥手道:“你去办吧。” “好。” “怎么办啊祖奶奶!”篱楚楚跺着脚拉着老夫人的手臂摇。 怎么连爹都要放弃的样子。 老夫人:“我亲自去一趟平南王府吧,你也跟我一起去。” “嗯!” 散场了,篱乐也走了,篱征东忍不住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乐乐,我们谈一谈。” “大哥想谈什么?”篱乐笑着问。 篱征东觉得妹妹这个笑容比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疏离了不止十倍,明明之前是那么依赖他的…… 是对他失望了吗? 可是为了楚楚的终生幸福,他不得不这么做。 “乐乐,楚楚她,她小孩子脾性,其实她本性不坏的。”篱征东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下子变成别人的而已。” 篱乐笑了:“大哥你说错了,第一,东西不属于她,第二,不要侮辱小孩子脾气。” “乐乐……”篱征东似乎很难以置信篱乐居然会说这种话,所以她心里是怨恨楚楚的? “如果杀人是小孩子脾气的话,那要大理寺来做什么?”篱乐笑着反问篱征东。 篱征东皱紧了眉头,“乐乐,你是什么意思?虽然楚楚是给你使了绊子可是她……” “大哥!你是陛下钦定的大理寺少卿,断案无数,有时间不如你去查一查谁和杠夫张嬷嬷勾结,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篱乐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篱征东深呼吸着,他不懂篱乐的话是什么意思?谁跟杠夫和张嬷嬷勾结? “大哥。” 篱征东转身,见是篱征司,就问:“什么事?”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信吗?”篱征司问他。 篱征东不置可否,乐乐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是什么邪祟入侵,是她救了三弟! “大哥,你觉得一个乡下来的姑娘为什么会精通那么多东西?乐乐的养父母不过是一个农民,难道你觉得这很正常吗?”篱征司又问。 确实不正常,篱征东也有过疑问:“或许是乐乐天资聪慧呢,你别忘了她跟咱们是同父同母的妹妹,爹骁勇善战,娘是闻名天下的才女。” “听说过伤仲永吗?天才都尚且会泯然众人矣,更何况乐乐她自小到大都没人教,她的天赋是怎么激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篱征东有些烦躁了,“你觉得乐乐她是假冒的?” “大哥你别忘了我这个大祭司不是浪得虚名的,陛下为何如此信任我?难道就因为我长了一张嘴?”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什么你都生气,你是大理寺少卿,断案无数,可以自己去走访查探,看看十八年来的乐乐是什么样子的。” 篱征东很不合时宜地想,这俩兄妹连说话都那么像…… “好,我会去查的。”篱征东点头。 * “小姐小姐!”菠萝一个箭步跑过来:“出大事了!” 篱乐:“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大公子不知道搞什么,出远门了,一打听原来是去您长大的地方!” 篱乐眼眸敛了敛,一定是有人去跟大哥说了什么,是想调查她吧? 没关系,查就查咯。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虽然菠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紧张,但他就是紧张了,觉得大公子一定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才去的! “我紧张什么?忙着给挑谢礼呢。”篱乐抓了一下玉扳指觉得不行,抓了一下玉佩也觉得太平常了。 “小姐要送礼给谁啊?”菠萝不懂就问。 “给首辅大人,他可是救了我呀。”顺便找一下存在感。 菠萝似懂非懂,首辅大人什么时候救过小姐,难道就是上次小姐昏睡的时候? “说起来,小姐,以后咱们和首辅大人他就是亲家了!” 篱乐挑眉,“确实。” “他应该管您叫什么?弟妹妹?”菠萝一想就乐了。 篱乐也想象了一下场景,忍不住笑出来。 “奴才觉得这些大街上能买到的玩意儿一点都不特别,或许小姐您可以自己亲手做。”菠萝提议道。 “亲手做?”她倒是没想过。 “对啊,姑娘们都喜欢亲手绣东西给心仪的郎君。”菠萝笑道。 “心仪的郎君?”篱乐小脸纠结重复了一遍。 菠萝赶紧自己掌嘴,“对不起小姐,奴才一时嘴快乱说话。” “倒也不是不心仪。”她确实是很喜欢厉澜祯这个移动的妖气库,可以随时随地给她补充。 菠萝瞪大了眼,瞠目结舌。 主子她真的喜欢厉澜祯?! 怪不得主子一直不肯嫁给风世子了,原来早就有了心仪的人,这个人还是首辅大人,不得不说首辅大人确实是吊打风世子的! 菠萝完全误会了。 “对了小姐,***已经把聘礼都收回去了,厉府也过来下聘了。” “动作这么快?”看来大理寺卿也很满意篱楚楚嘛,不过也是,就厉茗修还能娶什么媳妇,不是般配到了极点吗? “就是这么快,把大小姐气得又大发脾气了,大家又去哄她。” 第49章 篱楚楚亲生父母来了 篱乐:“看来老夫人出马也不行啊。” “当然了,这可是陛下钦点的婚事,老夫人算个屁。”菠萝说到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篱乐忍俊不禁,这的确是事实。 月如不懂:“小姐你真的不想嫁给风世子啊?” 好彩:“可是京中除了风世子还有谁值得嫁吗?” 有是有,不过是首辅大人厉澜祯…… 哪家姑娘敢嫁给他啊? 篱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风世子的人品,是最不值得嫁的。” 两个丫头不懂,风世子的人品不是有目共睹的吗? 菠萝抱起手臂,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对她俩说:“你们啊,就你们这水平算了算了,主子跟你们说了也不懂。” “你很聪明吗?那你说说看啊!”好彩不服。 月如在旁边点头:“就是就是。” “反正主子说他人品不行就是不行!” “切,不懂装懂!” “好了,你们别闹了,总而言之,风世子是需要特别小心的,你们见了他也小心机灵一点。”篱乐说。 “是!”三人异口同声。 和这边不同,篱楚楚的院子里可热闹了,所有人都挤在篱楚楚这里安慰她商量对策,直到很晚才陆陆续续几开。 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办法吗,只剩下篱征司还在这里陪着篱楚楚。 “陛下的圣旨马上就会下,到时候就必须收下厉府的聘礼了,二哥你说怎么办啊!”篱楚楚现在六神无主。 篱征司:“只能暂时收下了。” “怎么可以收下?!”篱楚楚抓狂,她可受不了这种委屈! 篱征司安慰她道:“权宜之计,未成婚一日,都有变数。” “可我看不到未来在哪里!”篱楚楚气得想摔东西。 她余光中瞥到一把剪刀,目光当即敛起,“除非,他死了!” “楚楚。”篱征司重新看向篱楚楚,“你不要冲动行事。” 篱楚楚知道二哥不同意自己的做法,立刻改口:“我只是说说而已。” 动起手来,可是要废好一番功夫的。 篱征司叹了口气,“二哥会替你想办法的,你不要像上次那样病急乱投医。” 篱楚楚点头,“我当然会跟二哥你商量了。” 才怪。 二哥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不太关心,其实也不是那样的嘛,不过一个纨绔子弟而已,杀了就杀了,这样也要犹豫! 厉茗修不死,她这婚可是结定了! ***那边又完全指望不上了,他们都把聘礼要回去了! 此时的平南王府,***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气闷得寝食难安。 指腹为婚的事分明是先帝的意思,陛下竟然枉顾,就这么取消了风儿和将军府的婚约! 篱楚楚嫁给谁就嫁给谁,她已经不关心了,可是篱乐……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顾邵风又何尝不是,好端端的搞得他白忙活了不说,还要遭人非议,现在整个京师都在传是篱乐不愿意不愿意嫁给他,陛下才答应退婚的,这算什么?他堂堂平南王世子如此遭人嫌弃吗?! “世子爷,将军府来话了,说楚楚姑娘想见您。”小厮来报。 “不见!”顾邵风现在可不想见。 小厮犹豫着没下去,顾邵风就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吗?” “来人说,世子爷若是不见,张嬷嬷的事……” “张嬷嬷什么事?!”顾邵风立刻沉下脸,怒瞪着小厮。 小厮慌忙低头,不敢看顾邵风,“奴才也不知道,她没说。” “行了,告诉篱楚楚,让她去老地方等我!” 小厮点头。 * 十天后,篱征东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篱乐的养父母一家,也就是篱楚楚的家人! 菠萝来报的时候,篱乐正在绣一件袍子,一件用来送厉澜祯的袍子,她不会刺绣,学了十年才勉强学得像样一些,就开始绣难度这么高的袍子了。 早知道就绣一个荷包算了。 可是袍子比较有诚意一点啊,说不定厉澜祯一个感动,就同意和她合作了! 篱乐幻想了下,又破灭了。 好吧,厉澜祯那个样子不像是会随便感动的人。 “小姐,大公子居然把那一家子人带来了,恐怕来者不善啊!”菠萝担忧道。 “有人肯定比我还要担心。”篱乐说。 “确实,大小姐应该是最不想见到他们的。” 此时好彩进来了:“小姐,老爷请您过去大厅一趟。” 篱乐点头,领着几个仆人到大厅。 她去到的时候,除了篱楚楚都在,篱楚楚的亲生父母郑氏夫妇坐立不安,一见篱乐就更加局促了,毕竟他们可是使唤了篱乐十八年,虽然不是做牛做马当也差不多了,反正有好东西自然是先给自己两个儿子的。 十八年前的某个初一,他们去城隍庙上香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将军府一家,奉命赈灾的将军府一家也到城隍庙去为百姓祈福,那个时候,将军夫人和郑氏的老婆李氏同时临盆。 郑氏鬼迷心窍,故意把自己女儿和将军夫人的女儿,想着自己的女儿不但可以享清福,将来认回去,也能大发一笔横财,横竖都血赚,所以才故意报错,后来也是要他们把消息放出去的。 当然了,这一切除了他和他老婆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万无一失。 老夫人率先开口,她笑着朝篱乐招手:“快过来,跟你的养父母叙叙旧。” 郑氏夫妇听了老夫人的话,也附和地笑,他们看向篱乐,却猛地被她眼里阴冷的目光怔住,慌忙撇开视线。 这双眼睛彷佛能看透他们一样,无所遁形。 怎么回事?以前这死丫头可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以前只是装模作样? 从前叫她挑粪,她就挑粪,不让她吃饭,她也不敢去偷吃,不然可是要挨一顿打的! 当然不会打脸,打在手臂这些地方,用藤条打,不重但是疼,能让篱乐乖乖听话。 篱征东找上这对夫妇的时候,就确认过了,他们都说篱乐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大字都不识一个,所以他才想带他们来求证。 第50章 姐姐不愿意见自己亲生父母吗 “难道不应该把姐姐喊来吗?这可是姐姐的亲生父母还有哥哥啊。”篱乐笑着问。 被点到名的郑氏兄弟孟点头,他们可是哥哥啊!应该给他们在京师里某一份差事才是! 这两个人从小就被郑氏教导不需要把篱乐当成是需要照顾疼爱的妹妹,有事只管喊她去做,他们是家中的兄长,理应得到最好的照顾! 所以这两兄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但篱乐要照顾他们,亲妹妹篱楚楚也应该敬重照料! 篱乐的话顿时使得大厅里的气氛变了样,将军府的人表情都很难看,好像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她说的不是实话吗?都这么看着她做什么?不想篱楚楚见到亲生父母就不要带他们来啊! 篱乐视线转而对上篱征东的,篱征东移开视线,不和她对视。 心虚了啊? 既然心虚就不要做啊。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说姐姐不愿意见自己的亲生父母?”篱乐狡黠一笑。 郑氏夫妇一听就附和:“对啊对啊!楚楚一定是很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 骠骑将军清了一下喉咙,“我们之前就已经讲好了,楚楚依旧是将军府的女儿。” 郑氏大哥郑初一嚷嚷道:“虽然将军您钱是给了,可我们到底是楚楚的家人,见一面也不过分吧?” 才这么点钱,堂堂将军府一定不放在眼里,应该再给多一点,毕竟他们可是替将军府养了这么多年女儿,现在又白送了自己的女儿给他们!很应该再给个一万两差不多了。 他的话让将军府的人面色更不好了,骠骑将军看向篱乐,他总觉得这个女儿真的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是对他们失望了吗?明明刚来的时候是那么想和家人亲近,现在却…… 他本来不赞同让这一家人出现在这里的,可是东儿又说,又说乐乐好像不是乐乐,是假冒的,所听才让这一家人来求证。 老夫人开口了:“去把大小姐叫来吧。” “是!” 很快的篱楚楚就来了,她真是服了篱征东,想什么办法对付篱乐不好,偏偏要把这一家子臭乡巴佬找来! 这万一传出去,到时候个个都知道她其实不是将军府嫡女,是这两个乡巴佬的亲生女儿可怎么办? 再说这种人一看就贪得无厌的,跟抓一只老鼠进米缸有什么区别?大哥不是大理寺少卿吗这都不懂还查什么案子?! 篱楚楚眼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 “姐姐,这两位就是你的亲生父母,那两个是你亲哥哥,怎么样?见了面是不是很感动很想哭?想不想跟他们回去啊?”篱乐笑意盈盈问篱楚楚。 篱楚楚真想撕了篱乐的嘴! “我……我见到亲爹亲娘亲哥当然高兴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去拥抱一下!”篱乐怂恿着,“怎么了?姐姐该不会是嫌弃他们吧?怎么会呢。姐姐你那么善良,你一定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没关系,现在抱也不迟。” “好了篱乐!你够了!”篱征乾忍不住出声阻止。 “三哥你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让姐姐一家人团聚?放心吧,你的宝贝妹妹楚楚是不会离开将军府一步的。” 宝贝楚楚几个字听在篱征乾耳朵里,他瞬间恍惚了下,记忆中模糊的声音好像又重新清晰起来,他没有说话,怔愣思索着。 篱征东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乐乐好像真的生气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咄咄逼人。 大厅里各怀心思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不是一般的讶异,篱楚楚实在是害怕见到这一家人,她好像看到农村在跟自己招手,满是牛粪的地方,茅屋里挤满了臭烘烘的人,围在一起吃一些狗都不吃的食物! 一家之主的骠骑将军终于发话了:“好了楚楚,你的家人一路奔波也累了,先让他们下去歇息吧。” 篱楚楚如卸重负,笑着点头。 “姐姐不用担心,你亲自带他们下去休息吧。”篱乐又说。 “乐乐!”老夫人拄了一下拐杖,很不满喊着篱乐的名字。 “怎么了祖奶奶?”篱乐眨巴着天真无邪眼睛。 老夫人再不满也找不到由头发作,她能做什么? 篱楚楚自然不能说不,这样她的人设就崩塌了,只能把恳求的目光投向篱征东。 篱征东立马心领神会,说:“我陪你吧楚楚,正好我还有事要找郑氏他们。” 郑氏的二儿子郑十五很不满意,感觉他们一点都不尊重自己!他们可是有恩于将军府的!不是他们家,将军府的女儿就要饿死街头了! 老夫人心口闷闷不乐得要死,骠骑将军陪着母亲跟她说话,将军夫人觉得心累,这个篱楚楚真是一点都不省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给她丢脸了。 跟平南王府的婚事告吹后,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不少了! 篱楚楚跟篱征东一起送郑氏一家子下去,篱征东屏退了佣人,才问他们:“你们已经见过乐乐了,她和以前在你们家的时候一样吗?” 李氏还在犹豫,郑十五就率先开口了:“差天共地!从前那个丫……妹妹她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唯唯诺诺,胆子小得很。” 郑初一附和点头,“没错,见了我们也像是不认识一样。” 篱征东眉头紧锁,再问一次郑氏夫妻。 郑氏夫妻对视了一眼,同样点头,做丈夫的说:“乐乐从前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们那么陌生,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吓人!非常吓人!像是随时会吃了他们似的! 不会是记仇了吧? 做妻子的猛点头,她现在想起篱乐的眼神还心有余悸。 他们做的亏心事多,所以特别害怕会被清算。 篱征东此时心里已经开始倾向于相信篱征司的话了,篱楚楚现在是又高兴又烦躁。 篱乐现在非常可疑,指不定可以扫地出门,但是这一家子麻烦的人,她的麻烦事就会一波接着一波!忽然来了一群乡下人在将军府住,一定会传出闲话的! 第51章 潜入首辅府 郑氏夫妻越看篱楚楚就越是满意,他们的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听说马上就要嫁给大理寺卿的小儿子了! 他们马上就是大理寺卿的亲家了! 郑氏夫妻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楚楚啊。”郑氏想绕到女儿身边,被篱征东有意无意挡住了。 李氏就趁机绕到另一边:“楚楚啊,你这些年在将军府过得可好?”她关心地问。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 “自然是好了,爹和娘现在待我也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比亲生的篱乐还要好呢! 李氏听了高兴极了,“楚楚,你还没叫娘一声呢。” “爹也是,你还没叫爹呢!” “还有我,我可是你大哥啊楚楚!” “我是你二哥!” 篱楚楚实在是叫不出口,她看见他们就讨厌,她怎么可以有这么穷酸粗俗的家人呢?! 篱征东就当篱楚楚是一时不习惯,没往深处想,加上他也一点都不想妹妹跟这家人有多纠葛。 “楚楚你先回去吧,大哥来带路就好。” 他也不想让这家人在家里住下来,可若是住在外面,又怕这些人乱说话,明天就该打发他们走了。 “好,麻烦大哥了。”篱楚楚如卸重担! 郑氏一家面面相觑,心里各有想法。 篱征东安顿好了郑氏一家就去找篱征司。 “司弟!” “大哥来找我,想必已经有了答案了。”篱征司悠闲喝着茶,“坐吧,喝口茶。” 篱征东纠结着坐下来,根本就喝不下去茶。 “这么说这个乐乐不是我们的妹妹了?” “郑氏一家人都觉得不是了,你觉得呢?”篱征司反问。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乐乐是被妖怪附身了?”篱征东问出这句话都觉得匪夷所思。 篱征司点头:“可能是一只猫妖。” “猫妖?!”篱征东反复回想着篱乐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确实觉得这个妹妹的行为举止有点儿像猫。 可是,她真的是猫妖吗?不是他们的妹妹吗? 真正的乐乐呢? “大哥还用想吗?真正的乐乐自然是被这只猫妖杀死了。” 闻言,篱征东眸光瞬间凌厉:“倘若如此,这只猫妖便不得留在世界上!” “这是自然的,今日的事有劳大哥你转述给爹和祖奶奶了,我来说,等会儿爹又觉得我在搬弄是非容不下妹妹了。” 篱征东点头:“好。” * 篱乐一天到晚就在捣鼓她手里的袍子,“要绣这么一件袍子需要好久啊!” 要是能用妖力一下子解决多好啊! 虽然显得很没有诚意,可要那么多诚意做什么?她就是想跟厉澜祯联盟而已! “菠萝,过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都说我二哥跟厉澜祯一向政见不和,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矛盾?”篱乐问。 菠萝点头:“有,最近就出兵不不出兵的事,这俩又在朝堂上掐起来了,二公子一向是主战派,不服就打,但厉澜祯呢觉得现在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就被人嘲只抓笔杆子的文臣没胆子。” 篱乐挑眉,既然有矛盾,那她不就又可以去游说厉澜祯了吗? “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首辅府!” 二哥这次动作那么大,一定又要针对她,她可不能坐以待毙了。 菠萝迟疑着点头。 去首辅府,那么勇吗?!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首辅府门前,和一般的大官府邸一样,首辅府除了更奢华,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菠萝吃了个闭门羹,他讪讪然回来:“小姐,他们说首辅大人不见你。”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篱乐笑眯眯,“菠萝,你在这里等我。” “小姐你要去哪里?”菠萝担忧地问。 “自然是潜入啊。”篱乐说得理所当然。 “不行!里面肯定守卫深严,您万一被当刺客射成刺猬怎么办?!” “不会,我敢担保,里面连守卫都没有。”篱乐自信挑眉。 以她对厉澜祯这种人的了解,他估计连家仆都不想要,但自己打理这么大一座宅子又不现实,所以才会留着管家。 菠萝一点都不信:“怎么可能,万一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呢?厉澜祯又不是傻子。” “谁敢触这个霉头?再说厉澜祯的功夫也不是盖的,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吧,万一我叫了你就马上冲进来咯。”见菠萝还是不放心,她只好这么说。 菠萝还能怎么办,他又干预不了主子,唯有点头了。 主子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已经差不多入夜了,篱乐绕到首辅府另一边,熟悉了一下地形,等天完全黑了下来,她就猫儿一样蹿上去。 四下果然是没有任何守卫的,管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偌大的府邸,咋一眼看下去空空荡荡的。 里面的布置也不像将军府厉府那样,各种奢华,非常简单。 篱乐一路飞檐走壁,也没看见其他人,假山流水下面不养鱼,种的花花草草也是很随便的,只有一颗梅花树看起来是用心栽培的。 真是简陋啊这个人。 篱乐方向感不太好,又是第一次来首辅府,但没关系,她沿着厉澜祯散发出来的煞气,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这里难道是书房吗? 这么晚了,他还在看书? 可是又好像不是书房的样子。 不管了,反正是不是都无所谓。 篱乐跃下来,非常有礼貌敲门。 “何事。”里面传来厉澜祯好听低醇的声音。 是把她当成了管家了吧? 篱乐也不回答,她猫着腰来到窗户下面,很明显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似乎是去开门了。 上钩了! 看来首辅大人的智商也不怎么样嘛! 篱乐突然破窗而入,结果迎面就是一掌! 她差点闪避不及,堪堪躲掉。 搞什么啊! 见是篱乐,厉澜祯才收回掌,可是掌风已经刮下去。 篱乐差点就摔在旁边的花瓶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及时把她往回来,由于惯性,她扑到面前的这尊肉墙上。 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她贪婪地吸取煞气,完全忘乎所以。 “滚开!” 第52章 他鬼使神差加深了这个吻 厉澜祯冷冷呵斥,眼神凌厉,肃杀的气场让人不寒而粟。 然而这滚滚而来的煞气正是篱乐梦寐以求的,她不但一点都不怕,一点都不生气,还乐意至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藏着惊喜的笑意。 厉澜祯完全搞不懂篱乐,她不但不怕他,还很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值得她高兴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煞气,篱乐神清气爽,她冲他笑道:“明明是你自己拉住我的,凭什么叫我滚开?” 她就不滚! 厉澜祯呼吸沉沉推开篱乐,充满寒意的眼眸眯起:“三番两次当刺客,将军府到底是何意?” “你还挺会扯大旗的,不过我不是刺客,也不关将军府的事。” 篱乐又想粘过去,厉澜祯就要拔刀了,眼神也越发狠戾。 “你干嘛那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见我,你要是礼数周全请我进来做客,不就好了吗?”她半点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道理一套一套的。 厉澜祯见她真是一点都不怕他,目光扫过去尽是疑惑。 “怎么不说话?我是来和你谈事的,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篱乐笑着把厉澜祯要拔刀的手推回去,还没出鞘的寒刃回到剑鞘里。 她就这么摸了一下他的手,他就被雷劈了似的。 只是一瞬间,能吸的煞气不多,篱乐现在就像能闻到食指大动的美食,却只能舔一舔不能吃,更加挠心挠肺了。 “你不是很讨厌我二哥吗?我有办法整他,你一点都不亏!”篱乐凑近厉澜祯:“只要像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给我亲一下。”最好不止一下。 厉澜祯皱眉,周身散发的冷肃感只增不减。 “你到底是何意?” 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女人。 她看起来是认真的。 篱乐咬着唇瓣琢磨着要不要和厉澜祯摊牌,不摊牌的话他就一直问问问个不停,死脑筋得要死。 亲一下又不亏,亲一下还能整宿敌,这不是血赚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很在乎自己的贞操吗?”篱乐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都说在人间,姑娘家的贞操比生命还重要,可厉澜祯是男子吧,男子也会很在乎吗? 至少她没见过。 她话音刚落,能清楚看到厉澜祯冰霜一样透着寒意的脸有一瞬间的裂开。 篱乐不懂,她说了什么很让人无语的话吗?这可是她基于事实得出来的判断啊! 不是那么在意贞操,亲一下怎么了吗?她都不介意呢。 “厉澜祯?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假人啊?”篱乐的脸快要凑到和厉澜祯脸贴脸了。 这么近距离看,厉澜祯的五官还是没有一丝瑕疵,简直就是老天爷完美的杰作,漂亮得人神共愤。 但这些都不是吸引篱乐的东西,她只需要他的煞气,多多益善! 厉澜祯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推开篱乐,她靠近的脸就像有股魔力,把他桎梏住了,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动弹不得。 “我当你答应了。”篱乐攀上厉澜祯的脖子,送上自己嘴唇。 很好很乖,就这样听话! 丝丝煞气透过唇与唇的接触,流进篱乐身体里。 她只顾吸煞气,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脑勺什么时候被扣住,她往面前宽广温热的胸膛近了几分,腰间也环上一只手用力收紧,原本冰冷的唇瓣开始炙热。 厉澜祯眼里倒影着一张放大的精致剔透的脸,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他鬼使神差加深了这个吻,他吻得很重,好似惩罚又好似沉醉其中。 两个人的呼吸缠绵交错,篱乐逐渐陶醉在其中,已经忘了初衷不过是为了补充妖力,浑身酥麻的感觉让她一阵颤栗。 源源不断的煞气供给又更让她沉沦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澜祯终于放开了怀里的人,她红肿莹润的唇比涂抹了口脂还好看。 篱乐呼吸急促望着厉澜祯,他的表情没了最初的镇静,也在调整呼吸,那张好像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的脸也维持不住了。 篱乐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调笑道:“其实你也很喜欢吧!” 厉澜祯眉梢微不可见地抖了抖,“你最好不要挑衅我。” “我说的是实话!”篱乐半点都没有被威胁到,她才不怕他。 厉澜祯盯着她,漆黑的眸光看不清楚情绪。 “既然你都付了定金,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妥,我们互惠互利,你很快就知道自己血赚不亏!”篱乐伸手拍了拍厉澜祯的肩膀。 “篱征司不是你哥吗?”厉澜祯挑眉问。 “他不把我当妹妹,我自然不用把他当哥哥。”篱乐理所当然的语气。 厉澜祯勾唇:“你要怎么对付他?” “还没想好,这得看他怎么出手才行。” 篱乐说完前面半段的时候,厉澜祯的脸差点又绷不住,直到他听到后面半句,表情才不易察觉恢复原样。 “记得我们的约定啊,首辅大人。”篱乐回身从窗户蹿出去。 厉澜祯摩挲着唇瓣,似乎还残留着温度,属于篱乐的气息还在。 她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 她对其他人也这样吗? 管家听到动静,终于赶来的时候,见主子安然无恙才放心,只是他从来都没见过主子如此失神的样子,好像还在生气?! “主子?”管家唤了一声。 厉澜祯瞥了一眼管家,气场重新变回冷冽。 管家不明所以,他扫了一下房间,又不是有刺客的样子,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再说有刺客的话,早就让主子给拿下了。 厉澜祯虽然是文官,武功却不比武将差。 “主子,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管家禀报道。 厉澜祯余光看了一眼窗外,“我知道。” 你知道?管家不明所以。 “以后篱二小姐来,不用通报,让她进来。” ?! 管家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忽然的主子又让人家姑娘进来了? “明白了。” * 篱乐现在走路都有份风,妖力补充到三成了,对普通凡人来说是可以拳打脚踢的了。 放马过来吧篱征司! 第53章 厉茗修死了 篱乐回到将军府,刚好看见篱征东。 “乐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回来?” “去首辅府啊。”篱乐也不打算要隐瞒。 “去首辅府?去找厉澜祯?”篱征东皱眉问:“你跟他很熟吗?” “算是吧。”篱乐回答得模棱两可。 篱征东本来还要问,这个时候,管家匆匆过来:“不好了大公子,郑家那两兄弟跑到外面去,惹事了,被大理寺带回去了!” “什么?!”篱征东太阳穴痛:“不是千叮万嘱让你们看牢他们的吗?!” 管家垂下脑袋,别人说出去一下,他总不能不让吧? 篱征东边走边问:“都惹了什么事?” “砸了一个酒肆,打伤了几个人,还嚷嚷着自己是楚楚小姐的亲哥,害得百姓非议。”管家说。 篱乐在后面听着,心说活该。 接下来几天,郑氏夫妻也三天两天惹事,忙着在大理寺处理两兄弟事情的篱征东没有及时把他们送回乡下,不到一天,京师里大街小巷都知道将军府家做客的一家人才是篱楚楚的家人,所谓的嫡亲贵女根本就是假冒的! 篱楚楚这几天根本就不敢出门,更没有去参加任何活动宴会,生怕别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 她开始埋怨篱征东为什么要把这一家人带来! 这哪里是给篱乐添堵啊?分明就是给她添堵! 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仅仅是篱楚楚,将军夫人最近也不出门去参加活动了,篱楚楚丢脸不就是等于她丢脸吗? 她都能想象那些贵妇见到她是什么嘴脸了! 篱楚楚这个丢脸的东西! “乾儿,你收拾东西去哪儿?”将军夫人问篱征乾。 “娘你忘了,我的院子要让给篱乐了!”篱征乾气鼓鼓,最近都是些糟心的事,父亲曾经下的最后通牒,今天必须要把院子收拾好,给篱乐住。 将军夫人确实忘记了,她本来对于这件事也很不满意的,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住就住吧,篱乐怎么说也是救了乾儿。 “你赶紧收拾好吧,别待会你父亲又要生气了。” 篱征乾喉咙里嗯了嗯。 父亲现在哪还顾得了他?那一家子穷酸乡下人已经够父亲焦头烂额的了,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带这些人回来?大哥脑子坏了? 将军府里鸡飞狗跳,除了篱乐的院子还清净以外,就属篱征司的最清净了。 篱乐已经几天没见她这二哥了,预感他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她今天要搬到篱征乾的院子里住,家仆们忙进忙出收拾东西,现在她的院子已经应有尽有,和从前不一样,账房每月拨的银两也足够她花费。 “小姐,院子还需要什么改动吗?”菠萝问篱乐。 篱乐摇头,她对这座暂时的客栈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每天醒来就是忙着怎么应对这些家人。 “好,奴才去回了他们。” “嗯。” 搬家怎么样都要花费精力了,等篱乐能坐下来喝口茶已经是傍晚了,菠萝带来消息,说大理寺没放人,想来定是大理寺卿的意思,他是在不爽将军府的态度吧?毕竟篱楚楚嫌弃厉茗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一晚,篱乐很晚了还在看书,忙碌了一天本该早早歇息,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晚会有事发生,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三更半夜的将军府万籁俱寂,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格外引人注意。 篱乐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出院子,这股气味就散了。 余光中有人影闪过,篱乐转身,就看到一小节粉色的裙摆消失在不远处的回廊,那里是老夫人的院落。 刚才的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奴婢吗? 篱乐打了个哈欠,终于有点困了,就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清早,菠萝就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出大事了!” 篱乐听到这句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并且菠萝说的大事,十有八九还跟她有关。 “厉茗修厉二公子死了!”菠萝瞪大了眼睛。 月如胆子小,一听到认识的人死了就胆战心惊,“怎么死的?” 菠萝:“还不清楚,大公子已经过去了,听说是死在自己的卧房里!” 好彩听了也开始怕:“这厉府的守卫也太松懈了,怎么在自己家里就死了!” 篱乐都不用猜也知道是篱楚楚主谋了,就像当初要杀她一样。 可是篱楚楚是怎么能在厉府里杀人的?如此光明正大,厉茗修的爹可是大理寺卿啊,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暴露。 “二公子他过去了。”菠萝想起来补充道。 “二哥也过去了?”篱乐敛了敛神色。 看来这事还要牵扯到她啊。 篱乐似乎已经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了。 “二小姐!” 管家在外面喊,好彩就出去看看什么事。 “麻烦好彩姑娘跟二小姐说一声,二公子让她过去厉府一趟。”管家说。 好彩将管家的话转达给篱乐。 “行动力真不是盖的。”篱乐起身。 月如拧眉:“小姐,您要不要等老爷下朝回来再去?” “不用了,就去吧。”等父亲回来又如何? 该来的还是要来。 就看看那两兄妹打算怎么栽赃了。 篱乐到了厉府,里面兵荒马乱,并没有因为她的来到而引起什么侧目。 隔着老远,篱乐就能听到段氏的哭声。 没人给她引路,她就寻着哭声过去,厉府有死气有血腥味,这样的气味很难闻,篱乐来到厉茗修的院子,里面挤满了人,但没有见到大理寺卿,想来是上早朝没回来,她两个哥哥休假所以今天才能及时过来。 “大哥,二哥?” “乐乐,你怎么来了?”篱征东不解地问,他正在勘察现场,仵作还没来,他在简单验一下尸体。 “二哥叫我来的。”篱乐说。 篱征司转身看向篱乐,目光仍旧叫人捉摸不透。 篱征东看向篱征司,篱征司就对他说:“大哥你觉得这些伤口是什么导致的?” “不像人的手,更像是动物的爪子。”篱征东琢磨着道。 篱征司勾唇:“猫爪子。” 第54章 大义灭亲 篱乐微微皱眉。 总觉得二哥这话就是在针对她? 难道他已经知晓了她的真身? 大祭司大人果然不容小觑啊。 篱征司说着,有意无意看向篱乐。 篱征东马上就明白弟弟的意思。 附身在乐乐身上的就是猫妖吗? 是她杀死了厉茗修?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已经不用嫁给厉茗修了吗? 篱征东百思不得其解,他重新仔细检查厉茗修致命的几道伤口。 段氏听了篱征司的话,停止哭泣,擦了擦眼泪才去问篱征司:“大祭司大人是何意?难道你想说我儿是被猫杀死的?” “不是猫,是猫妖。”篱征司纠正道。 “猫妖?!”不仅仅是段氏,其他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猫妖?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而且还潜入他们厉府杀人? 不过要是妖怪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厉府守卫深严,刺客是怎么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潜入来杀人的?完全就不可能,他们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现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此时,大理寺卿已经带了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修儿!”他走路跌跌撞撞,老泪纵横。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十岁不止。 “修儿!”大理寺卿跪下来抱起厉茗修的尸体,儿子早就凉透了,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他,“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 他哭得肝肠寸断,其他人勘察案发现场,询问府邸里的佣人。 由于大理寺卿来到,篱征东只好暂时起开,他的目光很多时候都落在篱乐身上。 她看起来坦坦荡荡的,一点都不像是刚杀了人一般心虚,难道妖怪都这样冷血吗? 伪装得如此之好。 哭够了之后,大理寺卿踉跄着起身,他手指着篱征东和篱征司,好像他们就是杀人凶手一样恶狠狠的眼神:“是不是你们将军府不想结这姻亲所以才对我儿痛下杀手的?!” “寺卿大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请你不要含血喷人。”篱征东义正言辞。 篱征司却是开口:“凶手我已经找到了,寺卿大人大可放心。” “谁?!”大理寺卿瞪大了猩红的眼,杀意尽显,好像只要篱征司说出那个人,他马上就把凶手千刀万剐! 篱征司淡定开口:“一只猫妖。” “我呸!”大理寺卿啐了一口,“篱征司,不要以为你是殿前宠臣就可以信口胡言,老夫还不把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死了儿子的大理寺卿明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此时此刻他就像暴怒的野兽,谁过来惹他都要鲜血淋漓。 篱征司很嫌弃退后一步,他围脖的狐狸也冲大理寺卿哈气。 “什么猫妖,我看你脖子的狐狸才是一只妖!” “寺卿大人请自重,我不过是说实话,你想凶手逍遥法外,尽管继续胡搅蛮缠。” “老爷,您就听听大祭司大人要说什么。”段氏巴不得现在马上就知道答案,到底是何方妖孽害她孩儿! “你说!” 篱征司勾唇:“这只妖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眼神一敛,眯起眸子看向篱乐:“就是她,附身在我妹妹身上杀人。” 什么?!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没人会想到篱征司竟然会把自己的妹妹推出来! 但是已经有不少人退后几步,离篱乐远一点,生怕她突然变身妖怪,咬他们一口! “你说什么?!”大理寺卿猛地转身看向篱乐。 他曾经看中的儿媳妇是只猫妖?!还杀了他儿子? 简直天方夜谭! 但是,篱征司没有道理去冤枉自己的妹妹…… 篱乐依旧很淡定,她唇角轻扬,十分无辜:“二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马上就能听懂了。”篱征司说着,拿出腰间系着的蛇骨笛子。 “司弟!”篱征东下意识按住篱征司的手。 这支骨笛他知道,弟弟说过是用来驱邪的道具。 “大哥,她是妖,你担心?”篱征司反问。 篱乐也看向篱征东,篱征东缓缓放下手,似乎是已经做了选择。 篱征司吹奏起笛子,很快的,篱乐身后的影子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影子。 尖叫声瞬间此起彼伏,胆小的已经找地方躲起来了,大理寺的官兵全都拔刀出鞘,对准了篱乐。 篱乐第一次见这么有用的笛子,不得不说比起她之前见过的所有除妖师,篱征司算得上是高级别的,怪不得能成为一国祭司。 篱征东清楚看见了篱乐的影子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篱征司的话。 “你真的是猫妖?!”大理寺卿瞬间愤怒:“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段氏又怕又气,她咬着牙气愤填膺:“我儿子都不娶你了,你还有什么怨恨的?” “我对你儿子当然没有怨恨了,不过他死了也活该,谁叫你们要算计我呢?”篱乐耸肩,怨恨这么重的词,厉茗修不配。 “你承认了?!”段氏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是你承认你儿子和你还有篱楚楚合谋算计我,幸好被我巧妙化解了。”篱乐笑道。 段氏心慌了一阵,就被更大的怒意所覆盖:“所以你怀恨在心,要置我儿子于死地?!” “你儿子不是我杀的。”篱乐朝篱征东抬了抬下巴:“少卿大人记住,段氏承认了她和她儿子还有你妹妹篱楚楚合谋。” 她叫他少卿大人而不是大哥。 “杀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啊拿下她!”大理寺怒喝。 大理寺的官兵应声上前拿下篱乐,篱征司和篱征东都没有开口阻止。 一瞬间,将军府的二小姐就变成了害人的妖怪,被官兵反手押着,马上就要变阶下囚。 “大理寺卿原来就是这么武断判案的?无缘无故抓拿良民?” 被人押制的感觉很不舒服,但篱乐也没有马上就发飙。 “闭嘴!妖怪,大理寺从不办冤案,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你的妖怪真身,还想狡辩?就连你的哥哥们都大义灭亲了!” 第55章 为篱乐出头 大理寺卿怒指着篱乐。 他今日必须要为儿子报仇雪恨! “骠骑将军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眺望着门口的方向。 下了朝的骠骑将军已经耳闻了厉府发生命案的事,当然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也知道了,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这件事。 “将军来得正好!”大理寺卿冷哼了一声,“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就是告到陛下那里,老夫也要跟你们篱家据理力争!” 骠骑将军扫视了一眼全场,最后目光落在篱乐身上,篱乐也看向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看向篱乐,表情凝重问:“厉二公子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不是,我没杀人,杀人的另有其人。” 骠骑将军呼吸沉重,不置可否。 大理寺卿炸了:“还敢狡辩!大家都看见你身后的妖怪影子!难不成篱征司还会冤枉自己的妹妹?” “我怎么知道二哥为什么要冤枉我呢?” 和大哥三哥不同,二哥明显是和篱楚楚狼狈为奸的。 也不知道他和其他被篱楚楚蒙在鼓里的两兄弟到底谁更愚蠢? 骠骑将军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我相信大理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大理寺卿:“好!将军果然明事理,大义灭亲,值得钦佩!” 他的话不免有些冷嘲热讽。 篱征司:“寺卿大人说错了,我的妹妹已经被这只猫妖附身了,算不得是大义灭亲,只能说是为民除害。” 好一个为民除害! 篱乐记住了。 她的视线一一掠过在场所有的人,她的父亲大哥都不相信她,他们明明相处了这么久,到头来全都对她的为人视若无睹。 二哥更是始作俑者,为了篱楚楚,要把自己亲妹妹置于死地。 看来将军府作为临时客栈也不合格了。 大理寺卿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带走!” 他要快点杀了凶手以告慰儿子在天之灵! 官兵粗鲁推搡着篱乐走,篱乐没有再看所谓的亲人一眼。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管家跑过来对大理寺卿说。 “他回来做什么?!”大理寺卿并没有因为仅剩的儿子回家而有一丝高兴。 相反的,他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天煞孤星克死了他的宝贝儿子! 他就知道留着这个儿子后患无穷,偏偏这天煞孤星深得圣上喜爱,无论如何都铲除不掉。 “他来做什么?嫌克死弟弟不够,还要克死老子才肯罢休!”大理寺卿一点都不在意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恶声恶气嫌弃自己的儿子。 厉澜祯刚好来到,把父亲的话一字不漏听进去,他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就消失殆尽,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他并没有和父亲打招呼,目光来到被官兵羁押走的篱乐身上。 “你在担心我吗?”篱乐回头冲厉澜祯笑:“我没事的。” 她说完还眨了眨眼。 想不到这块冰还会特意过来看看她怎么样,算他有点良心。 厉澜祯不言不语,他抿紧了嘴唇,视线却没有从篱乐的背影移开。 所有人都当篱乐病急乱投医,想跟厉澜祯套近乎,祈求天子跟前的红人救命。 只能说想多了,厉澜祯这个人可是谁的账都不卖。 “大理寺办案,全程都该由内阁监察。”厉澜祯突然开口,他说着看向自己的父亲大理寺卿。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厉澜祯是什么意思?这是公开和自己的父亲唱反调?死的可是自己的弟弟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见他伤心,当真是冷血啊。 厉澜祯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方才还觉得篱乐小丑的人马上就被打脸了,厉澜祯这意思就是要为篱乐出头吧? 内阁确实有权利监察大理寺办案,但是这么多年来,特别是厉澜祯上任首辅以来,都没有使用过这项权利,如今却为了篱乐破例了! 难道他俩有交情?什么时候的事? 大理寺卿因为这句话,气得胡须都直了! 在公,他是位列九卿的堂堂大理寺卿,在私,他是父亲,这个逆子居然公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可知死的是你弟弟!他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做的?!”大理寺卿怒指着厉澜祯。 厉澜祯表情不变,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寺卿大人如果有所不满可以请示陛下,但容我告诉你一句,死的是你儿子,朝廷律例你很熟,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吧?” 大理寺卿瞪大了双眼,这个逆子说得没错,死的是他儿子,按照律例,他应该避嫌不参与大理寺办案,但律例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声张,陛下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生气拂袖,气冲冲跟着带来的官兵回去。 监察就监察!凶手还能跑了不成?! 骠骑将军望着大理寺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说:“先回府。” 父子仨回到骠骑将军府,骠骑将军就立马把府邸里的佣人全都召集起来,一个个问,特别是篱乐院子里的佣人,务求先大理寺一步找到答案。 因为涉案的是篱征东这个大理寺少卿的妹妹,所以他不允许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只能回家。 菠萝是最激动的:“老爷!我可以作证,小姐昨天一天都在府邸里,哪里也没去!” 篱征乾:“你是篱乐的奴仆,你自然是帮着她说话了!” 那女人居然是只猫妖,太可怕了!所以他是中了她的邪术,才会一直幻听到奇怪的话吧? 她想挑唆他和楚楚的关系! 想帮腔的月如和好彩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自己说的话不管用。 “老爷!”老夫人的丫鬟窦嬷嬷开口:“昨晚,奴婢起来要去解手,三更半天的,看见二小姐在外面。” 篱征乾一听就抚掌:“定是她杀完人回来!” 老夫人坐直了身:“你可是看清楚了?二小姐是不是从外面回来。” “奴婢看清楚了确实是二小姐,可是却不知她是否是从外面回来。”窦嬷嬷如实说。 篱楚楚心里笑了笑,是她故意把篱乐引出去被窦嬷嬷看到的。 第56章 你要篱乐死? 窦嬷嬷这一番话虽然说没有确切证明了篱乐当晚出去了,但在众人心中确实埋下了一颗种子。 篱楚楚宽慰骠骑将军道:“爹,你也不用太过忧心,这事大理寺自然会查,内阁也监察,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死的可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没证据证明厉茗修是谁杀的情况下,篱乐必须得死! 她这一招一石二鸟真是厉害! “楚楚!” 出了大厅,篱征司就喊住了篱楚楚。 篱楚楚硬着头皮回头,冲篱征司笑:“二哥……” “你跟我过来。”篱征司先走一步,紧随其后的篱楚楚忐忑不安。 本来已经走了的骠骑将军折返,他见二儿子又和女儿走在一起,就疑心他们又在密谋什么。 “父亲,您还没走呢?”篱征东是最后一个走的,他问驻足的骠骑将军。 “东儿,你方才也亲眼看到了猫的影子是不是?”骠骑将军再一次向篱征东确认。 篱征东点头:“非常巨大的猫影子。” “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种错影呢?或许正好有一只猫在光线的作用下投影到人的身后?”骠骑将军又问。 篱征东摇头:“孩儿也不知道,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四周围有没有猫。” 这种说法严格来说也是可以成立的。 可是二弟……难不成还是二弟污蔑乐乐?不可能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二弟可是乐乐的亲哥! “父亲,我之前没和你说,其实那郑氏一家子说篱乐和他们一直以来养大的女儿有很大的区别,不像是他们认识的篱乐。”篱征东说。 骠骑将军一听,表情似乎更加纠结了,他没有说话,拍拍篱征东的肩膀就走。 此时的篱楚楚,她跟了一路,四周围都没人了,篱征司也没有停下来和自己说话,心中的忐忑更甚了。 “二哥……”篱楚楚又唤了一声。 篱征司终于回身,他敛起神色,面无表情看向篱楚楚:“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楚楚?” “你让我不要擅作主张。”篱楚楚垂眸,不敢看生气的篱征司。 篱征司:“然后呢你怎么回答?” “我说凡事都跟你商量……”篱楚楚越说越小声。 “所以你为何又自作主张,还去杀人!杀厉茗修?!”篱征司怒极也没有提高声线,就这样也把篱楚楚吓了个半死,慌忙四下张看有没什么别人。 “二哥对不起……”篱楚楚惯用的就是哭,这个伎俩屡试不爽,“可是我也没得选了,我不想嫁给厉茗修,你们都没有办法了,我只能铤而走险。” 篱征司闭了闭眼,呼吸沉重,一时无话。 楚楚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快刀斩乱麻的方法,眼看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没有其他方法,她确实就只能嫁过去了,而嫁给厉茗修无疑就是死路一条,不思进取是一回事,人品低劣才是至关重要。 “楚楚,你也该跟我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万一泄露了蛛丝马迹,你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他和楚楚自小一起长大,把她当妹妹疼爱,从来没想过这个妹妹会是假的。 可即便如此,依旧感情深厚。 他不愿意这个妹妹受委屈,过得不好,就算明知道她很不值得帮,可是理性又如何比得上感性? 十八年的亲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割舍的。 “有二哥你在,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二哥一定会帮我,我答应你这件事过后,等篱乐死了,我一定一定痛改前非,不做这些坏心的事。”没有篱乐,她根本就不用这样!都是篱乐把她逼成这样的! 她也很想继续当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啊! 她出生就是将军府嫡女,平南王府未来世子妃,又漂亮又聪明,凭什么这一切都要被篱乐抢了去?! 篱乐死了,所有的东西都会归原位! 篱征司重新看向篱楚楚:“你要篱乐死?” 篱楚楚点头,“她只是一只猫妖,又不是你的妹妹,她霸占了你妹妹的身体,你难道不想她死。” 篱征司咬着唇瓣,“我倒也没有非要把她置于死地不可。” “为什么啊?她只是一只猫妖,跟你非亲非故!”篱楚楚说着就激动起来。 篱征司不置可否,篱楚楚心里没由来一慌。 “二哥,你该不会同情这只猫妖吧?”篱楚楚很怕篱征司会改变主意。 篱征东没有正面回答:“这是最后一次了楚楚。” “嗯!我保证!”篱楚楚终于笑开了。 她就说二哥一定会无条件宠她的! * 大理寺天牢,本来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地方,守卫深严,大理寺卿为了一己之私,怕出差错,就把篱乐关押在里面,准备晚上再提审,他已经准备好了刑具,只要她不招,就轮番伺候一遍! “大人,首辅大人来了,他要见犯人篱乐。” “让他去吧。”大理寺卿摆手。 篱乐现在在天牢里,插翅也难飞。 “喏!” 狱卒把厉澜祯带到最里面,守卫最森严的天牢里。 穿着囚服的篱乐一点都没有囚犯该有的样子,她走来走去散步,就像在家里的花园,除了纯白的囚服脏兮兮以外,半点都看不出来在坐牢。 大理寺太多杂七杂八的味道了,厉澜祯靠近了,篱乐才闻到,她转身果然看到了他! “你来了!” 厉澜祯摆手,示意其他狱卒可以走了,几个狱卒犹豫了一下,退到一定范围内就没继续走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厉澜祯冷冰冰反问。 篱乐笑开了,她很满意点头:“有眼力见,知道我那一下眨眼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聪明人! 厉澜祯确实知道,但他完全可以无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她有什么方法逃出生天,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她危在旦夕。 之前还大言不惭说要帮他对付篱征司,结果转眼自己就被关在天牢里等死了。 “如果我不来呢,你又该如何自救?” “不存在这样的假设,因为你一定会来的!”篱乐充满自信。 第57章 准备了一堆刑罚等着篱乐 厉澜祯眸子闪了闪,不懂篱乐哪里来的自信。 他自认为这几次的相处,他对她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好。 脑子里倏地闪过那日亲吻的画面,厉澜祯清了下喉咙驱散怪异的感觉。 “你过来一点。”趴在铁牢栏杆的篱乐朝厉澜祯勾勾手指。 厉澜祯颦了下眉,还是依言凑近。 “宫里马上就会发生一件大事,不管是什么事,你只要跟天子说我可以解决就行了。”篱乐说完,一脸高深莫测。 厉澜祯眉宇皱得更甚,“不管是什么事?” “对,不管是什么事。”篱乐点头。 厉澜祯勾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拉我下水?” “我都能预判到宫里出事了,肯定能解决,这一点你也知道的吧。”篱乐嘟了嘟嘴,不自觉像是撒娇的语气,“再说了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们不熟,不清楚。”厉澜祯冷冷撇清两人的关系。 篱乐不爽了:“什么叫不熟?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再说了这次是你可以报仇整篱征司的好机会,错过了就没有咯。” 厉澜祯不置可否,也没有正面答应篱乐,但篱乐就是知道他肯定会好好完成她的嘱托。 等厉澜祯一离开,大理寺卿就要提审篱乐。 “出来吧!”狱卒恶声恶气。 篱乐好整以暇出来,然而还没踏出去,就有另外一个狱卒拿着非常厚重的手铐脚镣过来要篱乐换上。 怎么快就要公报私仇了啊? 篱楚现在又不能武断用她的妖力,会妨碍到后面的计划的。 可是这一套下来,她可有点吃不消啊,再说后面的审讯,大理寺卿那老头一定会用刑的。 怎么办呢?篱乐纠结。 “不要以为你还是将军家的二小姐,你现在不过是个重犯而已。”狱卒轻蔑道。 这些人很明显就是受了大理寺卿的指使了。 两个狱卒狞笑着走近篱乐。 “住手!”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三个人都循声望去,对篱乐来说,是没见过的人。 两个狱卒自然也是没有见过,可他们识得这一身朝服,唯有内阁大学士才可以穿的款制! 这人难道是……? 来人气宇轩昂,走路昂首阔步,端的一派正义凛然,他亮出自己的腰牌,自我介绍道:“内阁大学士徐洲津!” “原来是徐大人。”两个狱卒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毕恭毕敬。 内阁大学士徐洲津是拥护厉澜祯的一派,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厉澜祯派他来监察的。 此时,大理寺卿已经匆匆赶到,他没想到厉澜祯这个逆子居然会派一个大学士来,这分明就是高度干预大理寺办案了! “徐大人,居然来这种地方?”大理寺卿皮笑肉不笑。 徐洲津一板一眼道:“朝廷命官,任务在身,刀山火海都会去,来大理寺天牢又有何不可?” 大理寺卿最厌烦和这种人打交道,半点都不知变通。 这也是厉澜祯会把徐洲津叫来的原因,只有这种人才不会轻易动摇,严格按照朝廷律例来办,监察这件案子再好不过。 “徐学士说得是。”大理寺卿笑了笑。 “你方才是不是纵容手下对犯人动刑?”徐洲津并没有放过刚才的事。 大理寺卿脸上挂不住,他撑起笑容:“误会,这只是……” “只是什么?”徐洲津不依不饶。 大理寺卿没办法,只好说:“只是这两个人私自乱来,本官定会严惩不贷!你们,即刻起撤职查办!” 两个狱卒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落门牙往里吞,不可能真的跟大理寺卿过不去。 徐洲津冷哼一声,“不是要提审吗?赶紧的。” 篱乐高高兴兴跟着出去,有这个严肃的家伙在,她省心多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皇宫那边的消息。 由于徐洲津在,大理寺卿准备的一堆刑罚用不上,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篱乐就是凶手,期间,他还被质疑办事能力不足,一天了大理寺对案件的进展仍旧为零。 徐洲津自然不会相信什么猫妖杀人的荒谬说法,他和大理寺卿据理力争了一个晚上,两个人斗得面红耳赤,谁也说不过谁。 这次提审完全没有任何进展,篱乐回到天牢里,到了半夜,忽然又来了一群人,看样子是禁军。 出动禁军了?看来果然出事了。 狱卒在前面开路,他们不敢怠慢,怕又会像刚才那两个人那样丢了饭碗。 “几位大人,里面的就是犯人篱乐。” “带走!” “出什么事了?”监察的徐洲津走过来问。 为首的人拿出一道手谕:“天子有令,命篱乐即刻进宫!” 天子发话,徐洲津自然不敢不从,只是他不知道为何天子忽然要召见篱乐? 篱乐对他们说:“我还需要换身衣服才好去见陛下吧?” “换洗的衣服已经准备好,请篱姑娘马上动身。” “好!” 终于可以离开这臭烘烘满是蟑螂老鼠的地方了! 等篱乐换好衣服,就问其中一个禁军:“大人,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禁军点头:“皇后娘娘突发恶疾,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首辅大人举荐你,说你能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果然是皇后。 篱乐猜对了。 中秋宴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皇后娘娘的异样,她虽然不会看相,但一个人若是要倒大霉了她多少还能从面相看出来了。 皇后娘娘就是如此,一看就马上要生大病。 篱乐高深莫测点了点头:“首辅大人说得没错,我确实可以治皇后娘娘。” 这几个禁军之前也亲历过篱乐救篱征乾的事,所以对篱乐的说法一点都不怀疑,听到她亲口承认可以救皇后娘娘,态度就变得客气了。 “既然如此,烦请篱姑娘快一些跟随我们到宫里一趟,娘娘的病情刻不容缓。” 才赶过来的大理寺卿急得跳脚:“你们怎么这就把重犯给带走了?!” 一定是厉澜祯这个逆子搞的鬼!气死他了! “寺卿大人难不成要抗旨?”为首的禁军眯起眼,握着的手谕掂了掂。 第58章 救皇后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老夫可不敢当。”大理寺卿自然不敢抗旨,老狐狸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了,区区禁军他也没放眼里,“陛下可说了这重犯什么时候会羁押回来没?” “寺卿大人有事可以直接去请奏陛下,不要耽误了皇后娘娘的病情,不然的话……”禁军凭空没了下文,鼻腔里冷哼。 显然,他也不卖大理寺卿的账。 大理寺卿恨得牙痒痒,小小禁军拿着鸡毛当令箭! “走。”禁军无视掉大理寺卿黑如锅底的脸色,带着篱乐离开。 篱乐经过大理寺卿身边时,好心说道:“真正杀你儿子的你不抓,跑这里来跟我置气,所谓的大理寺卿也不过如此,趁早告老还乡别耽误大大小小的案子了。” “你!”大理寺卿恨不得马上掐死篱乐。 等他气愤过后,又不免细嚼篱乐刚才的话。 真正的凶手不是篱乐这只妖孽还能是谁? 不是她怀恨在心杀了他宝贝儿子泄愤? 总不能真的是篱楚楚不愿意嫁过来所以杀人吧? 他瞧着那篱楚楚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才是…… 大理寺卿之前认定了是篱乐杀的人,所以并没有认真研究案情,仵作的报告也说非人力所为,死因离奇…… “来人!” “大人,何事吩咐?” “再叫几个仵作来验尸。”说到验尸两个字,大理寺卿一阵哽咽,缓了缓才说,“再去把篱征东叫来。” “可是大人,少卿大人是篱乐的兄长。” “叫你去你就去。” “喏!” 另一边,篱乐跟随着禁军马不停蹄进宫。 椒房殿里挤满了人,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估计都到齐了,天子太子以及几个嫔妃也在,厉澜祯也在这里,不过他远远坐着,好像不掺和这件事似的。 “陛下,乐姑娘来了!”总领太监匆匆来报。 “快让她过来!”天子头也不回挥手。 他坐在病榻前,忧心忡忡,旁边的太医束手无策,他们都在会诊商量对策,但是除了摇头以外还是摇头,一筹莫展。 太子一见篱乐来就像见到了救星!他相信他的乐姐姐一定能救他母后的! 乐姐姐那么聪明,而且从来不说大话! “乐姐姐你快来救救我母后!” 篱乐冲太子眨眼,让他安心。 “臣女篱乐叩见陛下。” 她没自称罪人,这让在场不少人皱眉,觉得她不知规矩,还让太子叫她姐姐,简直荒唐! 篱乐心想自己无罪为什么要自称罪人? 天子自然也没空多计较。 “免礼免礼,快点过来!”天子这才看向篱乐,他心急如焚,“厉爱卿说你能救皇后,可当真!?” 篱乐毕恭毕敬过去,“当真。” 天子听了点头,担忧的表情还是没变,“那你快些过来看看皇后到底怎么了。” 篱乐凑近看着病榻上紧闭双眼的皇后,不是邪祟作怪,就是单纯的突发恶疾。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一个感冒,小小的风寒都可以致命。 篱乐装模作样给皇后把了下脉,就对天子说:“陛下要是信得过臣女,就放心把皇后娘娘交给臣女,把所有人都屏退。” 众人哗然,这怎么行? “乐姑娘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皇后娘娘,不妨说出来让老臣等参考?” “对啊乐姑娘,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兹事体大,马虎不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篱乐头疼。 “几位太医都没有任何眉目,给你们参考要参考到何时?现在是救皇后娘娘要紧,耽误了时间,可就不关我的事了。”篱乐道。 篱乐嚣张的态度让太医院众太医很是不满,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救人?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能有? 这些人正要严正理论,就听天子说:“好,朕把皇后交给你了,你若是可以治好皇后,朕定当重重有赏!” 说到关键了,篱乐顺杆上道:“臣女只要陛下答应三个要求。” 众人瞠目结舌,这小妮子一开口就要三个要求,简直狮子开大口! 救妻心切的天子没管那么多,“朕答应你。” “陛下!”太医院的太医还是觉得不妥,“这篱乐犯了杀人罪,她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您不能全信她,把皇后娘娘交给她啊!” “你说皇后娘娘是死马?”篱乐笑呵呵反问。 太医噎住了,“你!” “这位太医大人您快要浪费了皇后娘娘宝贵的一刻钟时间了。”篱乐看了一眼刻漏说。 太子焦心得很,觉得这些太医真是呱噪,“你们给本宫闭嘴!有本事你们早就治好我母后了!” “太子殿下您太年轻,不懂……” “闭嘴!通通都出去!”天子怒喝一声,殿内霎时间噤若寒蝉。 众人诚惶诚恐退下,厉澜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病榻上的皇后,以及篱乐和天子。 “陛下,也请您回避。”篱乐见天子好像不打算走的样子,就下了逐客令。 天子颦眉:“连朕都要下去吗?” 篱乐点头:“对。” 她没说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实在编不出来理由。 天子望了一眼病容憔悴的皇后,终于是点头,他拍了拍篱乐的肩膀:“交给你了乐乐,你治好了皇后,朕承诺的三个要求定无戏言。” “陛下请放心,臣女是十足十的把握可以治好皇后娘娘。” 天子点头,依依不舍再看一眼皇后才离开。 篱乐就像上次救篱征乾一样,运气,使用妖力来救皇后,她这次恢复了三成,只用一成就可以把皇后治好,剩下的还要以防万一用来防身的。 她掌心搭在皇后眉心,施法的时候拧紧了眉宇。 这皇后娘娘像是中了慢性毒,这种毒非常奇怪,和篱征乾中的好像同宗同门,但又有区别。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难不倒她! 在她妖力的干预下,皇后体内的毒素很快就被逼出来,她的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光泽。 篱乐缓缓收掌,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调整气息。 第59章 以后见到乐乐,都要小心伺候着 还剩两成妖力,不用像上次那样晕过去了。 眼看着皇后要醒来,篱乐就冲外面喊:“陛下,您可以进来了!” 她话音刚落,门就从外面推开,天子大步迈进来,着急地问:“可是治好了?” “皇后娘娘马上就醒了。”篱乐自信笑着。 天子已经走到病榻前,他见皇后的脸很明显恢复生机,缓缓睁开眼,喜出望外坐下来,攥紧了妻子的手:“皇后,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此时也急匆匆跑过来,紧张万分:“母后?!” 皇后幽幽睁着眼,撑起笑容望着天子:“臣妾……无事……” 天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高兴地和太子对视一眼,宽慰地拍了拍皇后:“好好休息。” 他转而对篱乐说:“乐乐,这次全靠你,朕的皇后才会逢凶化吉,朕答应你的事定不会食言,你且先去宣室殿等朕。” 篱乐点头:“喏。” 太子有很多话要跟篱乐说,但现在还是陪着自己的母后要紧,其他人十分好奇篱乐是怎么救的皇后,但他们知道很难得到答案。 太医院的太医脸都肿了,他们厚皮过去给皇后诊脉,也有不死心要看看皇后是不是真的没事,结果几个人都把了脉,脉象都是催向平和了。 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乐姑娘,您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救的皇后娘娘,也说出来跟我们见识见识啊。”有太医问。 篱乐高深莫测一笑:“这是本门秘诀。” 不死心的也要死心了,这丫头是铁了心不肯说,天子自然不会过问,只要能救得了皇后就成。 “你们先下去吧,不要那么多人围在这里,打扰皇后休息。”天子开始赶人,明显就对这些太医很不满意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退到殿门外就交头接耳。 “那篱乐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救的皇后?不用针灸不用药,我实在费解?” “不是说她其实妖怪吗?她哥哥大祭司都大义灭亲了!” “现在可不管她是不是妖怪,陛下都会赏识她了。” “确实,皇后娘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被她拉回来了,这份功劳可不小啊!” 他们议论纷纷的篱乐,出了大殿就想找厉澜祯,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正要泄气,后面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找我吗?” “你跑哪儿去了?”篱乐高兴走过去,“谢谢你有好好帮我完成任务!” 厉澜祯还是那个尽责散发冷气的厉澜祯,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平时要柔和不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冷冰冰的。 篱乐肯定这不是她的错觉。 “你到底是怎么救的皇后娘娘?”厉澜祯问。 “你也很好奇吗?”篱乐笑了笑。 厉澜祯点头:“没错,自然是好奇的,你是如何得知皇后娘娘会突发恶疾,又是如何做到轻易就治好了她。” “你觉得呢?”篱乐把问题抛回去,她笑容狡黠,绕着厉澜祯走了一圈,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厉澜祯只用余光看她,动也不动,任由篱乐像个多动症一样围绕着他动来动去。 “我猜不到。”他淡淡开口。 篱乐挑眉:“他们都说我是妖怪,是一只猫妖,会不会是因为我要妖力害人又救人呢?” 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厉澜祯是什么反应。 厉澜祯眉头皱了皱:“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直觉。” “我还以为你要说因为你相信我,相信我是好人之类的。”篱乐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妖怪啊?” 篱乐说着,眼眸骤然变得诡异,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气,到是和厉澜祯的冷相得益彰,站在一起非常和谐。 厉澜祯盯着篱乐瞧,她灵动的身姿就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不过不是飞舞在花丛里,而是从地域翩然而至。 “你是吗?”他反问。 “我是啊。”篱乐承认,她坦白得很。 厉澜祯眸光闪了闪,不置可否。 “怎么,不信啊?”篱乐捧腹笑,“其他人千方百计想让我承认自己是妖怪,我在你面前承认了,你却不信?” 厉澜祯还是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思索篱乐话里有几分可信度,还是就单纯不想说话。 篱乐拍了拍厉澜祯的肩膀,“我们的合作还继续,我答应会帮你整篱征司的,你等着吧。” 她说完就朝宣室殿的方向走了。 厉澜祯望着篱乐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妖怪……吗? 妖怪也长这样? 厉澜祯勾了勾唇。 篱乐好奇回头,发现厉澜祯还在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就朝他挥手,预料之中,他并没有反应。 闷骚! 篱乐一见到厉澜祯心情就很好,笑得脸都要僵了。 她认得路来到宣室殿,殿外面的奴才应该已经接到天子的口谕,没有阻止她进去。 篱乐一个人来到宣室殿,里面的宫人都站好,并没有人在意她。 不用天子赐座,她也能坐吧?不然站着多傻啊? 篱乐想自己现在可是天子跟前的红人了,坐就坐了。 还是这样无拘无束好,有了妖力傍身就是好,不用像刚开始那么拘谨着,规规矩矩的一点都不像自己。 篱乐坐下来,百无聊赖,她发了好久呆,才等来一句:“皇上驾到!” 她嗖的一下起身,福了福:“陛下吉祥金安!” “才见了面请了安,不必多礼。”天子笑着摆手,他心情好,皇后的病能这么快就好,多亏了面前的少女,他自然有很多耐心。 篱乐就喜欢这样明事理的人,她规规矩矩站好,等着和天子周旋。 天子来到主位上坐下,宫人就过来奉茶。 这个时候,篱乐才能得到一杯茶。 这些个宫人真是! “怎么,刚才没有给你看茶吗?”天子皱眉问。 殿内的宫人立马心头一紧。 陛下这是怪罪了? 篱乐:“没有。” “不知变通,今日当值的都扣俸禄半个月!”天子斜了一眼殿内的奴才,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诚惶诚恐。 “以后见到乐乐,都要小心伺候着,懂了吗?” 第60章 搜将军府 宫人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应着:“喏!” 都怪他们草率了,幸好只是扣俸禄! 天子视线回到篱乐身上,笑着问她:“乐乐,你方才说的三个条件,可是已经想好了?” “回陛下的话,已经想好。”篱乐说,“第一,臣女不想再回大理寺天牢,臣女敢用人头保证,并没有杀害厉茗修。” 天子点头:“好,朕允了。” “第二,臣女希望陛下把这件案子完全交由内阁来审查。”篱乐继续说。 天子挑眉,“你不信任大理寺?” “是。”篱乐点头,“大理寺卿是死者的父亲,少卿是我的大哥,他们都理应避嫌。” “有道理,朕也允了。”内阁是可以代替大理寺职责的。 “第三,臣女想要一座府邸。” 这个要求倒是完全出乎天子的意料,自古以来,女子自立门户的除了是公主以外,鲜少有其他。 “你不想住在将军府?”天子问。 篱乐:“臣女相信将军府也不欢迎臣女回去。” 天子更没有料到篱乐会把这些事放到明面上讲:“你们家的事,朕也略有耳闻,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朕既然答应你,自然会也答应这个要求,可是你要用什么名义来自立门户才不会引起非议呢?” “陛下,您赏赐的府邸,就是最好的名义,天子隆恩,是无上的荣耀!” “哈哈哈哈哈,真会说话!”天子挥手让总领太监去备笔墨纸砚,“朕这就是下旨,满足你三个要求。” “谢陛下成全!” 和她预想的一样,救了皇后娘娘,这些不过就是非常简单的要求,天子一定不会犹豫的。 天子让人拟旨的时候特意加了一句:“乐乐姑娘可以全程参与案件的调查,出入内阁与皇宫。” 他说着又赠了篱乐一块腰牌,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篱乐随时随地可以进宫,或许皇后的病情还要依仗她来跟进。 篱乐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皇帝这么上道! “乐乐,朕问你,你对凶手有眉目了吗?”天子敛起神色,问。 死的毕竟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他也要给老臣子一个交代才行。 “陛下,臣女有眉目了。”篱乐自信笑着。 “是谁?”天子追问。 “恕臣女还不能说,到时候自见分晓。” “好,朕等着。” “陛下,臣女还有一事要奏明陛下。” “何事?” “是关于皇后娘娘的病情,娘娘她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 篱乐的话让天子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骇人,“细说!” “这种毒臣女其实也并不太清楚,但是此毒与臣女的三哥之前所中的很像,应该是同一种类别的毒药。” “如此说来,此人的目的究竟是?”天子寒意森森的眼眯起。 “陛下,目的不一定一致,但是人一定是一伙的!”篱乐胸有成竹的语气。 天子眉头深锁:“乐乐,你到底还知道多少,快快与朕说来!” 事关皇后,天子自然是紧张万分。 篱乐:“陛下,在还没足够的证据之前,臣女说的话您也未必会信,但是我相信陛下您明察秋毫,在臣女揪出凶手前,您会找到答案的。” 天子深呼吸点点头,篱乐都这么说了,他再问下去不就显得自己不够明察秋毫了? 他琢磨着篱乐刚才的话:目的不一定一致,但是人一定是一伙的。 他对后宫的纷争一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危及到皇后,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得彻查! 篱乐离开了皇宫,就直奔内阁,圣旨已下,内阁知道了篱乐接下来会是他们的一员,大家各怀心思,都等着他们的首辅厉澜祯拿主意。 厉澜祯依旧没什么表情,“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你们就尽力配合乐姑娘。” 乐姑娘? 这么生疏!?篱乐有点不满意,怎么也该叫得亲切一点吧! 次辅井应龙试图磨合一下大家的相处,笑着问篱乐:“乐姑娘对本案有何见解?” 他虽然对猫妖杀人的事不太信,但是要一天前还是重犯的人跟他们一起查案,多少也有点别扭,他这句话其实也是调侃居多,并不认为篱乐会有什么实质建议。 估计这姑娘就是懂一点旁门医术,深得天子器重再难过,所以才由得她乱来。 “首先,我认为要去搜查篱楚楚的房间!” 篱乐的话让整个内阁都炸开了锅? 去搜将军府? 这篱乐是不是疯了?哪有人带头搜自己家的? 不过骠骑将军和大理寺少卿还有大祭司这些家人都大义灭亲了,这姑娘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 各种复杂就不是他们可以知晓的了。 井应龙笑容有点绷不住:“乐姑娘,这无缘无故要搜将军府实在是……” “干嘛?陛下说你们要尽力配合我的。”篱乐立刻把天子搬出来。 井应龙还要说话,厉澜祯就开口:“就按她说的。” “首辅大人,这……搜查将军府可是要请旨的啊!”这可不是随便就能搜的! 会震惊朝野! “我去请旨。”厉澜祯说。 井应龙噎住了,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厉大人怎么会陪着篱乐胡闹? 井应龙手肘戳了戳徐洲津示意他劝劝厉澜祯,内阁平白无事为什么要和将军府过不去? 徐洲津却说:“陛下明察秋毫,若是陛下应允,那么搜查将军府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且此事本来就疑云颇多,我认为篱征司也有很大嫌疑,应该也搜一下他的房间才是!” 篱乐赞赏道:“徐大人果然英明!” 井应龙:…… 让你帮忙劝说,不是让人拱火! 他有预感,内阁马上就要鸡飞狗跳了! 厉澜祯进宫一趟,很快就把圣旨请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请到的圣旨,总之厉澜祯出马基本就没什么是搞不定的,内阁府兵整装齐发,马上就要去搜将军府。 井应龙没眼看了。 “最好是真的搜出什么东西来……”不然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篱乐笑着拍了拍井应龙的肩膀:“别愁眉苦脸的这位大人,立功的机会来了!” 第61章 跟抄家似的 井应龙笑得很难看:“我谢谢你啊。”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首辅大人发话了,这事就钦定了,整个内阁都不能有任何异议。 厉澜祯亲自带队去到将军府,浩浩荡荡的队伍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百姓纷纷驻足,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将军府犯事了?” “不知道,听说他们家的二小姐被关到大理寺了。” “是大祭司亲自指认的吧?现在是在干什么?” “会不会是来抓拿二小姐的同党?” “真的是二小姐杀了厉家的二公子吗?” 众人议论纷纷的对象之一,篱乐很快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她没有穿着囚服,更没有被官兵羁押,而是气定神闲跟在厉澜祯后面! 怎么回事?这下子没人搞懂了。 这篱家二小姐不是应该在大理寺候审吗? “你们消息也太滞后了吧?我听说这篱乐姑娘救了皇后娘娘!” “不知道啊,皇后娘娘怎么了?” “我有个表哥在宫里当差,听说皇后娘娘突发恶疾,一病不起,这个篱乐一来,把太医院束手无策的病一下子就给治好了!” “原来上次说她治好了自己三哥的事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个乐姑娘是神医吗?所以陛下特赦他。” “神医又怎么样?杀人填命天经地义!” “不过我觉得厉茗修这样的纨绔败类,欺男霸女的死了就死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很小,篱乐都能听到,她不甚在意,她更像看看待会篱楚楚是什么表情。 此时,将军府的大门开了,管家三步并作两步出来,一看这架势,又惊又气:“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来围攻将军府?!” 为首的内阁官兵亮出了天子手谕的搜查令:“陛下有令,搜篱楚楚的房间!” 管家当然已经看到了厉澜祯,知道这是内阁来了,他也看到了篱乐,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篱征东和骠骑将军也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将军夫人和篱征乾篱征司,他们一个个都端着严肃的架势,正要发话, 手持手谕的官兵就重复:“天子下令,搜查疑犯篱楚楚的房间,请各位大人配合。” 将军府一行人纵然心里万般不愿意,也只能先跪下来接手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起身的时候,视线全都投到篱乐身上,昔日那个乖巧听话的少女好像也没什么改变,但是他们都知道,一切都变了,就在他们毫不犹豫把她交到大理寺的时候开始。 篱乐已经不再是他们府邸里的一员了。 骠骑将军毕竟是见过各种风浪的,他并没有把情绪过多表现在脸上,迎着厉澜祯上去:“首辅大人,能请问一下小女犯了什么罪,为何要搜屋?” “手谕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涉嫌谋害大理寺卿的二公子厉茗修。”厉澜祯淡定开口,表示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将军夫人看了一眼篱乐才说:“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有人污蔑!” “是不是污蔑,搜了再说,进去!”最后一句话,厉澜祯是对着内阁兵说的,所有人鱼贯而入,大军压境一般气势汹汹! 府邸里的奴才都吓得不轻,他们哪里见识过这个阵仗,怎么和抄家似的太吓人了! 篱征乾恶狠狠瞪着篱乐,他怒指着她:“篱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可以带着外人来搜查自己家?!” “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篱乐不屑地看了篱征乾一眼。 她的话让看热闹的百姓纷纷点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这样报答的? 看来这件案子可能真的有内情呢。 都说将军府对乡下来的二小姐很好,他们看未必,没准真的是送去当替罪羔羊了。 篱征乾见路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气得不轻又不能发作,他想起这些臭官兵要去搜楚楚的屋子,飞快往回跑,篱征东看了看篱乐,又看看了府邸里,也转身回去了。 篱征司敛起眸子注视着篱乐,嘴角扬起,他是没想到篱乐还能这样反击,是从哪里重新得到妖力了吗?又是厉澜祯? 他的目光转而来到了厉澜祯这里,厉澜祯瞥了他一眼就抬步进去,篱乐也跟着厉澜祯进去,经过骠骑将军旁边的时候,被父亲叫住了。 “乐乐。” “爹有事吗?”篱乐问。 骠骑将军心里的不满和烦闷因为一句“爹”而消了不少,他大义灭亲,她还愿意叫他一声爹。 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骠骑将军就这么看着女儿,一时无话,篱乐没有停留,跟紧里厉澜祯去看戏。 搜篱楚楚院子这么好玩的事,来迟了就亏了! “你们住手啊!!不要乱扔我的东西!” 隔着老远,篱乐就听到篱楚楚的无能狂怒,哭哭啼啼的,她乐得走快几步,骠骑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听到了,前者走得飞快,生怕篱楚楚会出什么事。 “让开,刀剑无眼!”内阁兵眼看着就要拔刀,“陛下有旨,抗旨可以先斩后奏!” 闻言,篱楚楚吓得花容失色往后退,那些阻挠官兵搜屋子的奴仆也被吓得住了手,赶紧躲起来,生怕冲撞了这些官爷。 篱乐来到看到院子里一地狼藉,篱楚楚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心情很好抱起手臂。 她当然有事先和这些人打招呼了,好好搜查,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篱楚楚心惊担颤看着,一边生气一边担心,害怕自己真的被抓到把柄,虽然她已经把证据毁灭了个干净,但还是忧心忡忡。 她见到篱乐幸灾乐祸过来,气不打一处来,她也管不了那么,上去要跟篱乐理论:“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杀人填命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污蔑我?” “对,杀人填命是应该的,你该填命,不仅仅是厉茗修的命,还有我的命。”篱乐笑容变得诡异,吓得篱楚楚赶紧往后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62章 证据? 篱乐没什么兴趣跟篱楚楚耍嘴皮子,她登堂入室,到里面去亲自督查搜屋子。 将军夫人来到,见到儿子正在和一个内阁兵起冲突,吓得不轻。 “乾儿!” “娘!”篱征乾放下手。 内阁兵也停止拔刀的动作,他严正指着篱征乾:“副统领大人不要知法犯法,抗旨大罪,立斩无赦!” “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篱征乾怒指。 “副统领大人不信可以试一试到底是鸡毛还是令箭!” “你!” “乾儿!”将军夫人慌神了,抗旨死罪,没人可以幸免的! 她忙把儿子拉到一边:“你疯了!” “娘,他们欺负楚楚!” “所以你就不要命了?!”将军夫人白眼翻上天,怪她平时没有过多约束,哪知道她这个死脑筋的儿子竟然篱楚楚一个外人给上头成这样?! 现在纠正也难了! “她不是你妹妹!”将军夫人真是服了。 “娘,怎么连你也这么说?!”篱征乾最烦听到这样的话,血缘关系有什么重要吗?! 楚楚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你这个缺心眼的,她想害你你知不知道!”将军夫人没办法,低声呵斥。 “害我?娘你在说什么?”篱征乾摇头,“你被谁给蒙蔽了双眼?篱乐吗?!” 将军夫人闭了闭眼,她错了她不该为了自己的声誉,就把那件事给瞒下来。 “乾儿,你上次莫名其妙中了毒,就是篱楚楚为了对付篱乐,拿你来当踏板你懂不懂啊?!”将军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篱征乾瞪大了眼:“娘,你凭什么怎么说?证据呢?” “你好歹也是当了副统领的人?这点小诡计你都想不通吗?”将军夫人头都痛了。 篱征乾还是摇头:“这只是你武断的猜测!证据呢!?” 他不信,他怎么都不会信! “楚楚这么善良的人,她不会害人,更不会害我!” 将军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篱楚楚并不像表面上看到那样,她是什么人娘比你清楚多了,她一直都想陷害篱乐!” “我不信!你为了不让我给楚楚出头,编造这样的谎言,我不信!”篱征乾转身就跑。 篱征东不知道篱征乾跑什么,怎么一头往里屋栽,不会又要跟人起冲突吧? 目前为止,这些人虽然他把院子搞得乱七八糟,但起码没有伤害到楚楚的人身安全,他倒也不会跟这些人起冲突,毕竟是陛下下的旨意。 郑氏一家子也过来看热闹,最近篱府里的人都没有空管他们,大理寺还把他们给放了,就又回来里。 这些人见院子一团乱,就去问篱征东:“大公子,将军府是不是要遭殃了?” 篱征东心情本来就很不爽,听了这些人的话简直就气血上涌。 “你们也该回去了!” “又要赶我们走啊?”郑初一很不爽,“当然可是你好声好气请我们才来的,我们可是帮你们将军府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看乐乐现在多出息啊,都带人来围剿你们了。” “哥,他们围剿的可是咱亲妹妹啊。”郑十五纠正道。 篱征东太阳穴突突,想喊他们滚,又怕他们出去继续惹是生非。 等晚一些,他就雇一辆马车,直接把这些人扔回去! “楚楚你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事啊?不会连累到我们吧?”李氏很紧张,她去拉篱楚楚。 篱楚楚惊叫一声拍开李氏,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本来因为李氏的话而怒气冲冲的篱征东整个人都怔楞住了,“楚楚……” 篱楚楚马上就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懊恼地咬紧嘴唇:“不是,我只是今日收到了惊吓。” “楚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娘亲呢?她是你亲娘!”郑氏开始数落篱楚楚。 郑初一和郑十五也跟着起哄,都说篱楚楚不应该。 篱征东没有出声呵斥,更没有帮篱楚楚说话,他人还在思索着,有点游离在外。 “会不会连累你们,就要看你们是不是同谋了!”篱乐踏着欢快的步子出来。 身后还跟着手持一堆东西的内阁兵。 院子里其他人都望向篱乐。 “乐乐,你是什么意思?”回过神来的篱征东问。 篱乐就看了篱征东一眼,招手让这些内阁兵过来,她挑着其中一个盒子打开:“这里面的可是好东西呢,姐姐猜一猜是什么?” 见到这个盒子的一瞬间,篱楚楚就差点站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盒子还会在这里?! 她分明已经叫人扔了啊! 篱楚楚猛地转头去看丫鬟想想,想想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去看篱楚楚。 大小姐是叫她扔了,可是,可是这个盒子实在是太值钱了,指不定她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所以她才偷偷把它藏好,可是里面的东西她已经扔了啊!一个盒子能顶什么用?! 篱乐含笑盯着篱楚楚:“你看想想也没用啊姐姐,虽然呢这个盒子是从想想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不过呢,盒子的底部可是有你的名字在啊,这盒子是谁的不言而喻了吧?” “我……这是什么盒子啊……”篱楚楚还在装傻。 “死到临头还装傻充愣,不愧是你呢篱楚楚,没关系,还有很多证据,慢慢的,一点点的来。”篱乐抬了抬下巴,示意这些内阁兵可以把东西都搬回去了。 篱征东上前问篱乐:“乐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找到了什么证据?能不能跟大哥说清楚?” “大哥?你是我大哥啊?”篱乐敛起笑容,“你不是说我是猫妖吗?我可不敢认你这个大哥了。” “乐乐……”篱征东抿紧了唇。 “再说了,你抚心自问,你这句大哥套的近乎,是不是就为了篱楚楚而已,会不会太过分了呢?”篱乐又问。 篱征东翁了翁嘴,一时间无话。 这是事实,篱乐就这么揭穿了,让他无地自容,更没有任何作为大哥的尊严了。 乐乐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吧?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只是装作不知道。 第63章 把篱征司也带走 篱乐:“没什么事我要先走了。” “乐乐,你要走去哪?这里是你家。”篱征东说到你家两个字,莫名觉得心虚。 他一开始就没怎么打算认这个妹妹,后来也只是希望乐乐在不影响楚楚的前提下住在将军府而已。 “我家?你确定吗?”篱乐玩味一笑。 篱征东又是一阵窘迫,他欲言又止,见篱乐还是要走,就又问:“你难道要住客栈吗?钱带够了吗?” “不劳费心,陛下已经赐了一座宅邸给我。” 宅邸,所以是不回来的意思了? 篱征东心里非常失落,内阁的官兵陆陆续续离开,院子很快就恢复平时的安静。 他转身看着篱楚楚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宇紧皱。 楚楚她…… “楚楚。”篱征东唤了妹妹一声,就没有下文。 篱楚楚现在不敢跟篱征东对视,她害怕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端倪,唯有垂眸哭哭啼啼,以一直以来的弱势来博取同情。 但和往常不一样,篱征东并没有立刻过来安慰她,而是像不认识她一样,远远的跟着距离望着她,好像要把她看清楚看透彻。 篱楚楚心里的恐慌不断蔓延。 三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父亲好像是去了内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娘好像也放弃她了,她唯有二哥了! 对,二哥一定有办法的! 篱楚楚抬眸想寻找篱征司的身影,却找不到。 二哥,哪里去了? 直到晚上,篱楚楚都没有找到篱征司,而她自己还被内阁来的人带回去了! “爹!爹救我!”篱楚楚害怕极了。 骠骑将军实在是不忍心宝贝女儿被人带走,一向娇生惯养的楚楚怎么受不了被人刑讯,被关押起来? 不行!他得即刻面圣! “放心吧楚楚,爹一定会救你的!” “爹你一定要救女儿!”篱楚楚哭得梨花带雨。 篱征东站在父亲身后,眉宇深锁,但没说一句话。 来带走篱楚楚的内阁官兵和同行的人悄声说:“真是同女不同命,一个任由在天牢里等死,一个带走审讯就受不了了。” 骠骑将军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动摇了一下。 楚楚是他女儿,乐乐……乐乐是妖,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他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 篱楚楚被羁押回内阁审讯,由厉澜祯亲自审问,内阁的其他人也马不停蹄调查这件案子,审讯有条不絮。 篱乐不懂得查案,也帮不了什么忙,她唯有在外面给厉澜祯加油。 内阁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比起大理寺有没有本事,她可是把赌注全都压在这里面的! 篱乐在外面百无聊赖坐着,看着这些人忙进忙出。 她随即逮着一个人来问,逮到了徐洲津。 “问你啊,徐大人,现在进展到什么环节了?” “我要去把篱征司带回来。” 篱乐一听,双眸骤亮:“真的,已经找到关键证据把篱征司也一起端了?” 她这么兴奋,徐洲津多少有点无语,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虽然是亲兄妹,可篱征司一点都没有把这位乐姑娘当成是妹妹。 “还不算,不过有点眉目了。” 篱乐很满意:“有眉目就好,厉澜祯果然有点本事啊!” 怪不得在朝堂上处处都能压篱征司一头。 篱乐探出脑袋,想偷看一下厉澜祯办案,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 小气…… “乐姑娘你想旁听,也可以跟厉大人说。”徐洲津道。 篱乐摇头,“不想,查案太闷了。” 而且她也不想听篱楚楚呱噪的声音。 徐洲津不置可否点点头,“我还要去一趟将军府呢,乐姑娘自便。” “徐大人慢走。” 篱征司并不在将军府,他在司天监。 祭司能算尽天下唯独算不到自己,他今日想给将军府算个大卦。 一切准备就绪,篱征司把所有人都屏退,只剩他自己与天地鬼神沟通。 篱征司闭起眼,行走在地面的八卦阵中,走到关键的一步就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看着卦象显示,瞳孔缩了缩。 ……? 竟然! 这只猫妖原来真的是……! 还是说他哪里算错了? 围脖上的狐狸忽然开始发出奇怪的叫声,篱征司安抚地摸了摸它,它不听,还在叫,叫得他心烦。 篱征司把这卦象复制下来,存在一张绢帛中。 “大祭司大人!内阁来人了!” 外面有人喊,篱征司迅速把绢帛放好,“知道了。” 他没想到内阁动作这么快,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上门来了! “大祭司大人,这么晚了来打扰你不好意思,请你随我走一趟。”徐洲津一向公事公办。 篱征司笑着问:“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大祭司大人去到就知道了,请吧。” 这一个晚上,篱楚楚和篱征司都没有回将军府,不用想一定是彻夜审案了,如果已经有了结果,一定回有人来通报的。 骠骑将军一宿没睡,对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将军府一夜之间,似乎陷入了泥沼里。 篱乐这一晚上都是睡得很香,厉澜祯给他安排了一间临时住所,就在内阁里,她一觉睡到天亮。 “小姐,您醒了!”菠萝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篱乐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 “是厉澜祯厉大人特意批准奴才来这里伺候小姐的!”菠萝高兴道。 篱乐点头,算他有点良心。 “案子查得怎么样?你有收到什么风吗?” 菠萝说:“奴才听说快了,可能今日就有结果了。” “这样啊,那我今日要进去旁听了。” 篱乐洗漱完毕,菠萝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端过来:“小姐,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早膳,说是特意让御厨做的!” “太子也来了?”篱乐问。 “来了,他一大清早就来了,吵吵嚷嚷的,奴才还怕他把您吵醒呢。”菠萝说。 篱乐开始动筷子:“他是来给他的楚姐姐鸣不平的吗?” “您说对了,太子殿下一来就问候了整个内阁,还说要旁听,不让厉大人乱来污蔑他的楚姐姐,不然他会启奏给陛下,让内阁吃不完兜着走。” 第64章 终审篱楚楚 篱乐听着菠萝说的话,埋头吃,也不发表意见。 菠萝有点担忧,“小姐,您说太子殿下这一搅和,会不会影响内阁办案?” “不会,不要小看了厉澜祯。”篱乐很有信心。 菠萝:“还有半个时辰就又要开堂审案了。” “那我得快点吃了。”篱乐动作加快。 半个时辰后,内阁开堂审案,这是闭门审,关上门,只有内阁和特定的人才可以旁观。 篱楚楚一见篱乐进来,眼神里都是怨毒。 如果这个村姑,她怎么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居然还要像个犯人一样提审来提审去! 昨天提审了一日,篱楚楚已经很疲惫,精神高度紧张,今日一看到篱乐,她倒是精神了不少,仇恨能让人的神经处于亢奋的状态。 篱乐瞥了篱楚楚一眼就算,好像篱楚楚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犯人,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乐姑娘,请坐。”徐洲津摆手示意。 篱乐笑着点了点头,在陪审的地方坐下来。 而篱楚楚作为犯人戴着手铐脚镣,一对比,她心里就不平衡到了极点! 明明两天前篱乐才是大理寺的重犯,现在居然被她鸡冠子抖起来了! 哼!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篱乐,太子来了,她的后盾就有了! 太子也是观审的一员,坐在篱乐的对面,他十分激动,几乎是坐立难安。 他的楚姐姐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一定是乐姐姐搞错了什么。 她们姐妹之间闹矛盾了吗?不然乐姐姐怎么会指认楚姐姐是杀人犯呢? “你们,人齐了没?可以开堂了吧?”太子迫不及待地问。 井应龙:“太子殿下莫急,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 厉澜祯作为内阁首辅,理由是由他来作主审,但他虽然坐在主审的位置上,话没几句,都是旁边的次辅井应龙和内阁大学士徐洲津问话。 他就像是一尊活佛,复杂杵在这里威慑犯人。 厉澜祯本来没什么波澜的双眼在见到篱乐来了之后,但是有了一丝变化,视线也随着篱乐的移动移动。 篱乐惯例冲他笑,眉眼弯弯。 其他人见状都觉得很惊悚,毕竟从来都没见过哪个人会对着厉澜祯笑得那么开心,不被他吓破胆就不错了。 篱楚楚受够了这两个人在她面前眉来眼去! 也不知道这个篱乐是不是真的妖怪,用了什么妖术把厉澜祯迷得七荤八素的! 太子很急,又催促了:“现在可以开审了吗?”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马上就开始了。”井应龙拍案,正式开堂! 这一拍案,没由来把篱楚楚吓得一个激灵,她赶紧稳了稳自己,不被这种气氛带跑偏。 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她可是将军府的小姐,太子的好朋友!太子一定会护住她的,不让这些人乱来的! 这个时候,有人呈上来一套衣服,徐洲津就指着这套衣服问篱楚楚:“篱楚楚姑娘,你可认得这套衣服。” 篱楚楚眼里的慌张一闪而过,她垂眸点了点头,“自然,这是我的裙子。” 她那天晚上就是穿着这套裙子去的厉府! 可是一套衣服而又,她已经洗干净了,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 怎么可能呢?她有没有用利器杀厉茗修,不会沾到血的! 本来这件裙子是要扔了的,但是扔了好像太显眼了,毕竟是非常昂贵的衣服,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扔。 徐洲津笑着点头:“你承认这套衣服是你的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篱楚楚心里的慌张更甚了。 这个徐洲津有话就说话啊!在这里跟她玩心理战? “我再问你一次楚楚姑娘,案发当日晚上,你有没有离开过将军府?有没有去过厉府?”徐洲津眼神锐利望着篱楚楚。 太子的目光也跟着望过去,紧张得连口水都忘了咽。 篱乐很悠闲,甚至喝了口茶,静静等着篱楚楚作茧自缚。 篱楚楚心里定了定,毅然决然:“没有,我那日早早就睡了,我的丫鬟想想可以作证。” 按理说想想是她的丫鬟,不足为作为证人,可是又没有人看见她出去,也没有人看见她到了厉府,加上有太子在,只要想想一说话,她就无罪了! 然而徐洲津并没有传想想过来,而是继续道:“楚楚这么说,那我想问你,你那晚是不是穿过这套衣服呢?” “没错。”她穿这套衣服,府邸厉不少人都看见了,所以否认这个不明智。 “那请问楚楚姑娘,为何你的衣服扣子会集聚着厉府,确切来说是厉二公子院子里的喷水池的泥土呢?” 徐洲津话一出,篱楚楚整个人都僵了僵,太子也坐直了身,目光狐疑投在篱楚楚身上。 篱乐勾唇,终于要来了,内阁办事还真是比大理寺靠谱多了。 篱楚楚拼命稳住自己,她目光躲闪着说:“我请问徐大人,您是怎么判断我扣子里的泥土就是厉二公子院子喷水池的泥土呢?” 天下泥土最多就分一下南北东西,还能按院落分的不成? 荒谬!这个徐洲津想诓她呢?她又不是弱智! 井应龙接茬道:“旁的也就算了,这厉二公子院子里的泥土可是大有名堂的,乃先皇陛下御赐给大理寺卿的西域彩土,中原不得一见。” 什么?! 篱楚楚面色煞白,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努力组织语言。 很快的她就想到该怎么答了:“兴许是上一次我和妹妹到厉府的时候,沾到的,没洗干净。” 篱乐笑了:“姐姐,那天你去过池子里吗?再说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要到池子里去呢?不到池子里去,你又如何沾到彩土?难不成你闲着无聊在池子边玩泥巴呢?” 她说话讽刺,篱楚楚却只能顺着她的话讲:“对啊,我平白无事为何要到池子里去?” “自然是因为池子里有一条密道啊。”徐洲津又拍案。 这个威慑的动作加上方才的话,震慑加倍,篱楚楚已经慌到不行了。 第65章 诛九族的大罪 “什么密道?厉家的密道我怎么会知道呢?”篱楚楚嘴硬道。 徐洲津继续说:“这条密道鲜为人知,就连厉家的人都可能不知道。” “既然连厉家的人都可以不知道,我又为什么会知道呢?”篱楚楚据理力争。 太子忙点头,他也不知道厉府里有密道。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厉澜祯开口:“厉府建造蓝图是你二哥篱征司的师父画的。” 井应龙:“篱征司一定知道,所以楚楚姑娘你知道也不足为奇不是?” “单凭这样就断定我去过这条密道会不会太武断了些?”篱楚楚每次胆怯,一看见太子在场坐镇,就又大起胆子来! 他们就是没证据才一直在这里跟她干耗的,试图扰乱她的心神逼她认罪! 她可不能上了当! “扣子的泥土你又作何解释?” “我说了是上次去的时候玩的泥巴?” “为何厉茗修的体内中的剧毒,你房间也有一模一样的?” “我……不是我房间,是想想的房间!”篱楚楚被这快速的一问一答牵着,差一点就说错话。 “盒子确实是从你的丫鬟想想那里搜到的,可盒子是你的啊楚楚姑娘。” “我赏给想想的,想想用来装什么是她的自由。”篱楚楚继续狡辩。 徐洲津冷哼一声:“来人,传丫鬟想想!” 不到半刻钟,早就让内阁带回来候审的想想就进了堂审,她忐忑不安走着,刚才她在后面已经听到了堂审的内容。 大小姐明显是要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来,杀了大理寺卿的儿子不是一件小事,她一旦认罪,就是砍头! 可是…… “堂下所跪何人?”徐洲津循例问。 想想低着头:“草民想想,是将军府的丫鬟,服侍大小姐篱楚楚的。” “我问你,你家小姐杀人害命的事你可知道。”厉澜祯一开口就给篱楚楚按了罪名。 想想乍一听吓了一大跳,语无伦次:“不知,不……我家小姐没有杀人!她是无辜的,被人冤枉的!请大人明察秋毫!” 篱楚楚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出息的东西,这也能口吃! 徐洲津眯起眼:“你刚才是否已经下意识说了实话?” “不是,草民是被没见过的阵仗吓到。”想想现在还是心脏狂跳,她确实是吓坏了,哆哆嗦嗦的。 “堂审之中你若是说了假话,可是要杖毙的!”井应龙也出声吓唬。 想想吓得整个下巴都在抖。 太子又坐不住了:“没有这样的律例吧井大人,你可别想屈打成招!” 篱乐皱眉,这个太子果然是来倒米的…… 太子的话让想想定了定心神,刚才一连串的激将又没有用了。 “我问你,想想姑娘,这盒子可是你家小姐所有?”徐洲津让人去把证物呈给想想看。 想想不着痕迹瞅了一眼篱楚楚,篱楚楚眼里的狠厉清晰可见。 她于是只能摇头:“不是,是奴婢的,小姐赏赐给奴婢的。” “你用来装毒药,刺杀厉家二公子?”徐洲津猛地拍案。 想想吓得魂都飞了,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草民没有杀人!冤枉啊大人!” “还敢狡辩?厉二公子的致命毒素就有这种药,和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盒子一模一样!”徐洲津厉声呵斥。 想想还是摇头,眼泪都出来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草民下的毒!” “你装的毒药是想毒害谁?” “老鼠!” “你把本官和诸位大人当成是傻子?”徐洲津指着想想:“分明就是你毒害了厉茗修,杀人填命,明日就把你推出菜市场砍头!” 想想吓得站都站不稳,可她还是没有把篱楚楚供出来。 篱乐就猜是不是篱楚楚用什么威胁了想想,比如说家人的性命。 再这样胶着不下,估计今日都审不完,或者直接让篱楚楚得逞,把想想的命交了出去。 厉澜祯还有招吗?篱乐好奇地看向厉澜祯。 只见厉澜祯还是冷冷清清的表情,好像堂上争吵什么都不入他的耳朵,他从来都不拍案,有话就说:“盒子里的毒药是傅应雪给你家小姐的吧?” 他话一出,不仅想想,篱楚楚也瞪大了眼。 他们到底已经查到什么地步了? 太子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又和傅应雪有关? “傅应雪这药也给了傅贵妃,你们合谋谋杀厉府公子以及国母,罪大恶极,可株连九族。”厉澜祯轻飘飘的一句株连九族传来,想想这个人都矮了矮。 她之所以没有把篱楚楚供出来,就是因为篱楚楚拿她全家的性命要挟,必须要时她会自己替罪也要保住家人。 可是,如果株连九族她为什么还要认罪?! 太子想说话,厉澜祯一个眼神,他就闭了嘴。 他怎么就怕厉澜祯呢?他可是太子啊! 就在太子快要完成自我心理建设的时候,想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明鉴,这件事就是篱楚楚所为!是她不想嫁给厉茗修所以要杀了他!她还要嫁祸给二小姐!” 想想的话让篱楚楚差点没稳住,这个死丫头这么快就把她供出来了! 这么不禁吓! 如果厉澜祯真的有证据证明毒药跟傅应雪有关,不早早就把傅应雪拿下了! 还什么谋害皇后,更是荒唐!谋害皇后可是大罪,天子也会过来听审的! 信口胡言的话这蠢货也信! “想想,你这死丫头吃里扒外!我一向对你不薄,谁指使你污蔑我的?!”篱楚楚现在也不管平时自己是什么样了,脱罪要紧! 太子还是第一次见篱楚楚这样咄咄逼人,好陌生。 楚姐姐是这种性格吗? 是被人逼急了所以才会这样吧?毕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太子马上就表示理解,谁被人冤枉杀人都不可能这么冷静的。 篱乐坐直了身,厉澜祯果然有两下子,戏已经到了精彩的部分了。 接下来就看这对主仆狗咬狗了。 想想心一横,豁出去似的说:“是楚楚小姐你一直以来想害二小姐!上次到厉府,你就和段姨娘还有厉茗修合谋,给二小姐下药!” 第66章 首辅大人要打大祭司 篱楚楚正想狡辩,太子就先一步大骂出口:“你这个贱婢不要继续血口喷人!楚姐姐才不是这样人!” “太子殿下,请您不要扰乱堂审。”徐洲津拍案。 太子咬牙切齿,眼神凶狠得恨不得马上就吃人似的。 想想:“草民没有胡说,大人们不信,可以传召段姨娘!” 一听到要传召段姨娘,篱楚楚的脸色都煞白了,她努力稳住自己不要踉跄,不能叫人看见她心虚害怕。 太子很急,他不懂为什么篱楚楚不给自己争辩呢?就这么凭白忍受污蔑? 其实篱楚楚现在根本就六神无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驳,段氏一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对她很不利! 还不知道内阁掌握了多少证据,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提审二哥,如果二哥在,倒是可以给她定心丸吃。 她相信二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很快,段氏就被带上来,她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一眼,徐洲津简单地把现在的案情跟她说了一遍,并且把想想刚才的指控也一并跟她说了。 想想:“段姨娘你就承认了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你儿子就是篱楚楚杀的!” 段姨娘亲口听到想想的话,已经不会怀疑了! “好啊,原来真的是!”段姨娘怒指着篱楚楚:“我知道肯定是你!跟我儿子成婚的是你又不是篱乐,她杀我儿子做什么?” 篱楚楚继续狡辩:“因为你儿子癞蛤蟆想吃天……母癞蛤蟆!”她才不会把篱乐比作是天鹅呢。 她的话让太子眉头紧锁,再一次陌生地望着篱楚楚。 篱楚楚不经意瞄到太子的脸色,才惊觉自己已经口不择言了,瞬间移开视线。 “呸!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段姨娘一个激动就要去掐篱楚楚。 篱楚楚吓得跳开,没人去劝阻,几位主审当无事发生一样,没有让人去拉开段姨娘,段姨娘就这么追着篱楚楚掐。 篱乐最爱看这种狗咬狗的戏码,再多来点! “救命啊!疯子要杀人啦!”篱楚楚想跑到太子的方向寻求保护。 太子想行动又没有行动,犹豫不决。 他现在觉得篱楚楚很陌生,和他认识的天真善良可爱的楚姐姐不一样。 段姨娘很快就追上了篱楚楚,掐住对方的脖子用力:“贱人!你还我儿子的命!我杀了你!” 篱楚楚痛苦万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段姨娘给掐死了,手脚并用挣扎。 “来人啊!分开他们!”井应龙好心开口。 总不能真的让段姨娘把人掐死,差不多给这个篱楚楚一点教训就可以了。 官兵得令上前拉开二人,段姨娘嘴里谩骂,手拼了命往外伸,一定要够到篱楚楚掐死为止。 篱楚楚咳嗽着换气,整个人都要缺氧了,脸色惨得很。 “掐死你!贱人!你这个毒妇!” “肃静!”徐洲津拍案,“段氏,想想姑娘说的证词是不是真的,你是否曾经跟篱楚楚一起合谋给篱乐姑娘下药?” 段姨娘现在也不怕承认了:“没错,是这样,篱楚楚找上我,她恨透了篱乐,也害怕篱乐会抢了她世子妃的位置,我也对篱乐这个儿媳妇很满意,所以我们一拍即合,做了一个局引篱乐上钩,可惜最后还是被她识破了。” 篱乐:“终于承认了,我等好久了。” 篱楚楚矢口否认:“你含血喷人!段姨娘,你死了儿子也不能发疯,大人!刚才这个疯婆子要掐死我,可见她的话并不可信!” “你联系我的信件我还收着呢。”段姨娘勾唇笑。 篱楚楚瞪大了眼,“你不是烧了吗?!” 篱乐呵笑:“你这是承认了?” 篱楚楚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段姨娘嗤笑:“我是烧了,刚才是骗你的。” 太子失望地闭了闭眼。 原来他一直以来以为的善良可人的楚姐姐竟然是这种人! “篱楚楚,你怎么可以这样!乐姐姐是你的妹妹,你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计谋去害她!” 事到如今,篱楚楚也只能这样了,她不去看太子,而是继续给自己据理力争:“是又怎么样?这就能证明人是我杀的了吗?” 井应龙翻着手里的东西,“多加你条罪罢了,篱楚楚,你放心,内阁自然是掌握你了杀人的重要证据!” 此时,篱征司强闯了进来! “你们把我羁押回来,又不提审是何意?!”篱征司昂首阔步进来,他气势汹汹,他一来,把屋子里的气氛都换了。 篱楚楚大喜:“二哥你快救我!” 厉澜祯敛了敛眸子:“一群没用的东西,犯人都看不住。” “什么犯人?你凭什么说我是犯人?我犯了什么罪?”篱征司直勾勾盯着厉澜祯。 厉澜祯勾了勾唇:“包庇杀人犯,罪名不轻。” “谁杀人犯?证据呢?”篱征司看了篱楚楚一眼,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篱乐。 那个卦象总让他分心。 可他卜卦从来都不会错…… 但现在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救楚楚要紧! 厉澜祯冷笑:“证据自然是有的,你急什么?大祭司大闹堂审,按律例先打二十大板。” 徐洲津和井应龙对视了一眼。 首辅大人要打大祭司?! 虽然这两个人不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可是真要动刑的话,陛下会不会怪罪? 徐洲津虽然一向公事公办决不徇私,不过细究起来,大祭司算大闹堂审也可以不算,答案是模棱两可了,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对同僚还是位高权重的人如此苛刻。 然而篱征司藐视堂审又是事实。 徐洲津很纠结,井应龙没眼看了,他可不敢下这个令,要下就让首辅大人自己下吧,他两眼一闭装死算了! 篱征司傲然地昂着头:“你敢!” “再加一条藐视堂审,藐视律例,加十板子,来人啊。”厉澜祯真的招手让人来。 篱乐整个人都兴奋了,厉澜祯这么勇?! 不愧是你! 第67章 不要五马分尸 篱征司就不信厉澜祯敢打他板子! 他倨傲站着,下巴微抬。 那些在堂审上的内阁侍卫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动。 篱征司见状,气场更横了,直直看着厉澜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井应龙和徐洲津两个,一个在装死,一个在纠结。 厉澜祯第一次拿起木案拍,“还站着干什么?把他拿下。”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风雨欲来,堂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十足的威胁感让人心悸。 这一下拍案像是拍在侍卫们的神经上,他们才惊醒了似的,纷纷一咬牙,小碎步上前押住篱征司:“得罪了大祭司!” 内阁的侍卫和皇宫当差轮班的不一样,都是挑选出来的一等一好手,负责整个内阁的安全,纵然是篱征司,一时之间也难以挣脱,他气愤难当,难以置信地怒视着厉澜祯:“厉澜祯,你敢对我动刑?!” 厉澜祯淡淡勾唇:“拉下去。” “喏!” “厉澜祯!没有陛下的允许你敢打我?!”篱征司第一次这么失态,无能狂怒把天子搬出来。 一向运筹帷幄的大祭司哪试过这么狼狈,众目睽睽之下被剥除朝服,按在木凳上打板子! 太子整个人都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厉澜祯真的说到做到,他还以为只是吓唬一下篱征司而已。 篱乐见篱征司里衣都破了,血染红了一片,那些侍卫还毫不留情打,就觉得这人是不是得罪了内阁,不然怎么大家都下死手一样都不留点情面? 还是打着打着上头了? 这场面太让人高兴了! 活该!早该打这混账了!再打狠一点! 厉澜祯看到篱乐站起来,眼里都是兴奋的光芒,他也跟着笑了。 这一笑可把旁边的井应龙给吓坏了。 他不是眼花了吧?居然看到首辅大人笑? 这人平时别说笑了,唇角动一下都算给你面子了。 首辅大人到底在笑什么? 井应龙好奇地跟着厉澜祯的视线,发现厉澜祯是看着篱乐!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板子还在继续,杖打三十可不是小数目,篱征司哼都不哼一声,咬紧牙关调整呼吸,双眼死死盯着厉澜祯。 篱楚楚现在是从来未有过的慌张,二哥是她唯一的底牌了,现在连这副底牌都不管用的话,她该怎么办? 二哥怎么这么没用?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自己被打都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她该怎么办? 三十板子终于在篱乐幸灾乐祸的眼神和篱征司忍痛煎熬中完成了。 一向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大祭司,如今只能狼狈不堪滑落在地,晕倒过去。 厉澜祯随意一瞥,摆手让人把篱征司带走:“叫个太医来看一下,一会儿还要提堂。” 篱乐心里拍手,干得好! 井应龙偷偷擦汗,魔鬼…… 徐洲津整理了一下情绪,拍案道:“篱楚楚!你人不认罪!” 篱楚楚现在完全一惊一乍的,没了后盾之后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她拼命摇头,“我没罪,我没有杀人!” “还敢狡辩?本官告诉你,傅应雪已经招了,你若是不肯找,便是篱征司的下场。”徐洲津 说完,就有人呈上供词,上面还打了手印。 篱楚楚身子矮了矮,彻底站不稳跪了下来。 完了,真的完了! 傅应雪居然招了……她怎么招了……她也像二哥一样挨了板子吗? 篱楚楚僵硬着转头去看不远处地上的血迹,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她才不要挨板子,她宁愿一刀砍头一了百了! 不,砍头也好痛。 “篱楚楚!”徐洲津又怒拍了一下。 这一吓又把篱楚楚给吓清醒了过来,她不认罪都不行了……但是她还有救,一定还有救! 篱楚楚心生一计,眼泪婆娑控诉道:“我也不想杀厉茗修的大人!是他要侮辱我!他要非礼我,我才一时失手杀了他!” “贱人!你终于承认你杀了我儿子了!”安静了很久的段姨娘又奋起,马上就被侍卫按了下去,她发了疯一样挣扎咆哮:“你还敢狡辩,我儿怎么非礼你了你配吗?!” “安静!”徐洲津皱眉拍案,“段氏稍安勿躁,内阁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井应龙接着问篱楚楚:“你说厉茗修要非礼你,可你下毒害他分明就是蓄谋已久!不仅如此,你们还里应外合要谋害皇后娘娘,罪不容诛!应该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篱楚楚差点吓破胆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害皇后娘娘,你说的这些你得找傅应雪,我不知道,我只杀了厉茗修而已!” “他可有非礼你?” “没有,他没有……”篱楚楚已经不该说谎了,整个人都冒冷汗,止不住发抖,“我也没有害皇后娘娘,真的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傅应雪,是她给我毒药的,是她。” 篱乐很满意,终于把罪全认了,甚好! 不过她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皇后娘娘? 看来陛下是有所行动了? 厉澜祯:“此时,是你和篱征司合谋的吗?” “不是,二哥帮我善后,他没有直接参与。”篱楚楚完全不敢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生怕自己会被拉出五马分尸。 厉澜祯眉梢轻挑:“那就是帮凶了。” 篱楚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胡乱点头,“二哥事先不知道,是我找他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要把我分尸!” 篱楚楚一个劲地打哆嗦,画押纸递到她前面,她一目十行看完,就迫不及待画押,好像生怕迟一点就会再按几个罪名给她似的。 “不要五马分尸,不要五马分尸。” 篱乐好笑地看着篱楚楚,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篱楚楚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有人架着她走,她才开始哇哇大叫:“不要把我分尸!不要!” “不会把你分尸的,就砍个头而已,姐姐,很快就过去的,刽子手都是专业的,就痛一下而已。”篱乐凑近篱楚楚笑容灿烂。 第68章 你怎么说得我弟快死了一样? 愤怒让篱楚楚从惊魂不定中回过神来,她惊恐的眼神瞬间转变成愤怒,整个人就像一只撒泼的公鸡一样张牙舞爪:“篱乐!我杀了你!” “好可怕。”篱乐轻松往旁边跳着躲开,嬉皮笑脸的。 押住篱楚楚的侍卫再用上几成力道,冷喝:“老实一点!” “篱乐!都是你!你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都是你!你这害人精!是你害死了厉茗修!是你!”篱楚楚歇斯底里,再也没有一丁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市井泼妇。 她大声骂街,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直到她被侍卫狠狠扇了两个大嘴巴才老实下来,却依旧怨毒地盯着篱乐。 太子心里唏嘘,他依旧无法接受从小到大一起玩乐的玩伴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可真是识人不清了,居然这都看不出来。 接下来段氏的审判他没心思旁听了,左不过就是关几年牢吧,可能她也不准回去厉府了,活该,谁让她要害乐姐姐呢? 他到外面坐在台阶上,撑着脸思考人生。 篱乐等堂审完结,关了段氏,才出来,已经是晌午了,阳光明媚,跟她的心情一样不错。 “太子殿下,坐在这儿干什么呢?”篱乐坐过去。 太子唉声叹气,“没什么,在自我反省。” “反省是对的,不然会重蹈覆辙。”篱乐点头。 “你怎么都不安慰一下我……”太子哀怨了一下就猛地直起身:“乐姐姐,你早就知道篱楚楚是什么人了吧?你为何不告诉我?!” 篱乐就笑:“我说了你会信吗?” 太子抿紧了嘴,很不想承认,但是摇头:“不会信。” “这不就结了,我知道你不信,说了也是白搭的。”篱乐耸肩。 太子翁了翁嘴,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不服气道:“不止我啊,很多人都被她骗了!包括你的家人!” “确实,毕竟有脑子的人不多。”篱乐又是点头。 太子:…… “乐乐!” 篱征东风尘仆仆赶过来,不知道他是为了篱楚楚的事,还是为了篱征司的事,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可真是没救了。 篱乐不是很想搭理篱征东,就抬了一下眼,表示自己听到了。 篱征东大步过来:“司弟呢?你二哥他在何处?” 内阁请御医的事自然惊动到不少人了,各种消息不知真假,反正就是篱征司出事了,挨了板子晕了过去。 篱征东心急如焚,来到内阁,才被告知篱楚楚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暂定收押,具体怎么判,还要请示天子。 但是篱征东知道,基本会按照内阁的意思来判,杀人必定是要砍头的。 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是楚楚杀了人。 篱乐摊手:“不知道呢,你找个内阁的人问问。” 她的冷淡的让篱征东很难过,乐乐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挂心他们…… “殿下,楚楚他……” “别楚楚楚楚了少卿大人!”太子很生气,“那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满肚子的毒计,她要害你的亲妹妹!” 连青梅竹马一起大的太子都如此生气,篱征东本来就不坚定的心更加动摇了,难道真的是楚楚…… 为什么? 楚楚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么善良天真的姑娘,怎么会是歹毒的人呢? 篱征东怎么都无法理解。 “少卿大人。”篱乐起身,凑近篱征东,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低语:“容我告诉你,你的亲妹妹就是被你心心念念的宝贝楚楚给害死的,活活闷死的。” 闻言,篱征东瞳孔剧颤,难以置信望着篱乐:“你说什么?” “这事顾邵风也有份的,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想办法把顾邵风也绳之於法吧,而不是天天在这里楚楚楚楚的,让你妹妹死不瞑目。”篱乐笑着拍了拍篱征东的肩膀。 她反正也闲着无事就去找篱征司看看乐子吧。 厉澜祯现在应该很忙,就不要打扰他了。 太子也回皇宫去了,目测要好久才振作起来。 篱征司被抬到内阁的一间厢房,太医也在。 篱征东跟在篱乐后面过来,他一路不管怎么问篱乐,篱乐都爱答不理。 “少卿大人离我远一点,不然出了什么事又说我这个妖怪要害你。” “乐乐,你真的是猫妖吗?这些都司弟骗人的对不对?”篱征东现在又不相信了。 “你的司弟是撒谎精没错,不过这一样倒是没骗你,所以你不要跟前跟后一直乐乐乐乐地叫了,我们不熟。” “乐乐!” 推门进去的篱征司东一见篱征司虚弱趴在榻上,就先暂时揭过这个话题。 “太医,我弟弟怎么了?”篱征东担忧地问。 太医:“大祭司伤口炎症影响导致高烧不退,待老夫开些药……” “开药就行了?”篱征东打断太医的话,“他现在昏迷不醒,开药就能治了?!” 见弟弟苦痛万分皱紧了眉头,整个人都虚弱不堪,篱征东心疼不已,他哪里见过弟弟这个样子。 这厉澜祯也太过分了! “少卿大人不放心,可以让令弟念几句咒语自救。”篱乐说。 这叫什么,自作孽! 篱征司搞成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咎由自取的,处处跟她作对还要甩锅给她,不狠狠给点教训怎么行? 篱征东还是不放心太医说的话,他灵光一闪,想起篱乐救了篱征乾还救了皇后,他突然又看到了希望。 “乐乐,你救救你二哥吧,你不是医术高超吗?” “我不会啊。”篱乐耸肩,她瞎扯道:“我只会解我认识的毒。” 让她救篱征司?没门!好好享受从鬼门关边缘蹦跶的感受吧! 上次救了篱征乾她都心疼死了自己的妖力了。 这家伙比篱征乾还要可恶,就不救! 篱征东不疑有他,他转而把希望投到他认为不怎么靠谱的太医那里:“太医,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个法子有几成把握。” “这可不敢说,老夫只能说尽力。” “尽力?!你怎么说得我弟快死了一样?!” 第69章 是故意抱错 太医抹了把汗,“少卿莫激动,大祭司的病情还算稳定。” 篱征东深呼吸着,他又看了一眼只能趴着的篱征司,依旧不能放下心来。 篱乐也跟着瞅了篱征司一眼。 反正死不了的,不过她也不打算告诉篱征东就是了。 乐子看够了,她也该走了。 “乐乐,你要去哪里?”篱征东见篱乐要走,忙问。 “我爱去哪里不需要跟少卿大人报告吧?”篱乐阴阳怪气反问。 篱征东拧了拧眉,只能眼睁睁看着篱乐离开。 他觉得他得好好从长计议,如何和妹妹和好。 她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篱乐出了房门,就看到有人押着傅应雪经过。 “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傅应雪!我是傅尚书的女儿,傅贵妃是我的……篱乐?!” 傅应雪骂骂咧咧着看见了篱乐,顿时敛起自己撒泼的样子,好继续假装维持千金贵女的形象。 篱乐顿时明白了,方才说傅应雪招了的话原来是诓篱楚楚的,现在才是因为篱楚楚的证词把傅应雪给抓起来。 妙啊! “傅小姐,这么巧啊,你来内阁做客啊?”篱乐含笑问。 傅应雪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篱乐,你别得意!” “我是得意,因为你马上就要因为合谋谋害皇后和厉茗修,被人砍头了。” “你说什么?!”傅应雪瞪大了眼。 她什么时候谋害皇后了? 难道是傅贵妃?! 不会吧?! 傅应雪终于慌了,她是从贵妃那里拿了毒药,可是这些药不过是给了篱楚楚而已! “什么谋害皇后娘娘?我没有!你们别随便污蔑我!”傅应雪急着解释。 “首辅大人自会调查清楚,走!” “别推我!你们这些混账!小心我爹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篱乐开心朝着傅应雪挥手再见。 虽说傅应雪和篱楚楚合谋的事败露了,可谋害皇后的事,未必跟她有关,而且傅贵妃…… 篱乐总觉得傅贵妃不像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 篱楚楚认罪画押关进地牢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师,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热议的事,谁都没想到将军府的大小姐竟然会是个如此残忍的女子! “不想嫁人就把人杀了,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吧?” “厉茗修是个败家纨绔,欺男霸女,这算不算是一种为民除害呢?” “为己除害吧,别说得那么好听。” “就是,还想嫁祸给自己的妹妹,真够歹毒!” “这种人就该处死她!” “听说这个篱楚楚根本就不是将军府的小姐,是抱错的,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为何到了现在,将军府都不出面说点什么呢?” 此时的将军府焦头烂额,一夜变故,打得所有人毫无招架之力。 老夫人差点就气病了,“到底怎么回事?!楚楚她到底是不是屈打成招?!连司儿都被他们打得只剩半条命了!” 她指着骠骑将军:“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还杵在这里,赶紧面圣,让陛下出面!” 骠骑将军琢磨到了现在,他是打算面圣,可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对天子说楚楚的事,毕竟案子是内阁结的,证据确凿。 “祖奶奶!我连夜逼供了这货,他说当初是他们故意抱错的!”篱征乾怒摔他手里抓着的郑氏。 篱征乾反而是这些人里最早清醒过来的,因为种种迹象早就表明了篱楚楚的不对劲,只是他选择性眼瞎罢了,直到内阁传来消息,他才幡然悔悟。 原来这么多年,是他把白眼狼当成心肝来宠了! 是他眼盲心瞎,听信篱楚楚的话,把自己的妹妹给推开。 如今,他只想尽力去弥补。 所以他下定决心后就立刻行动,首先就拿郑氏一家开刷! 他怎么不信会有这么乌龙的事呢? 这一家子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刑问,果然如他所料,他们就是故意把他的妹妹换掉! 可恨至极! 老夫人和骠骑将军一脸震惊,刚回来的篱征东也怔在原地。 原来不是抱错,是一开始就有预谋的? 所以这不是天意,是这些刁民害得他们和乐乐分开了这么多年?害得将军府的血脉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 篱征东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几步上前,一脚把郑氏踹翻在地:“你好大的狗胆子!拿你这个恶毒女儿来换了我的妹妹!” 老夫人虽然震惊但还是对篱楚楚有所保留:“东儿,你去过内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奶奶,证据确凿,就是篱楚楚杀人还嫁祸给乐乐!”篱征东说着又踹了郑氏一脚。 郑氏不敢吱声,显然已经怕得要死。 篱征乾也愤慨道:“祖奶奶,那日孙儿离奇中毒也是篱楚楚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害的!” 这下子老夫人不得不信了,她拼命揉着心口,险些背过气去,将军夫人赶紧过去给她顺气,俨然一副好媳妇的样子,“娘,您别动起,息怒啊。” “你走开!”老夫人迁怒地推开她,“都是你,你怎么教的女儿?虽说是龙生龙凤生凤,可家教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会教出这样的败类来?有辱门楣!” 将军夫人心有怨气却不能表露出来,脸上快挂不住了。 谁知道篱楚楚这么蠢,杀人都能让人抓住把柄! 害了她的乾儿这笔账她也很气! “还有司儿,司儿也被你的女儿给带坏了!”老夫人一说就没完,把所有怨气都推给这个儿媳妇。 篱征乾看不得母亲受委屈,“祖奶奶,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娘呢?篱楚楚坏是因为他们家的血就是脏的!还有篱……二哥和娘都不亲近,也不是娘带大的啊……” 怎么可以什么都怪娘?! 老夫人勉勉强强不再责难,依旧气得心口起伏。 骠骑将军呵斥儿子道:“乾儿!不许顶撞你祖奶奶!” “我没有……”他嘟囔道。 老夫人深呼吸了几口才勉强缓过来:“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撇清关系,不要让外人觉得我们将军府如此见不得人!” 第70章 三哥去找妹妹 骠骑将军深以为然点头:“娘你尽管放心,这事孩儿会去办的。” 他说完就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郑氏,“来人啊把这一家人贩子扭送到大理寺去!” “将军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养了你们的女儿十八年啊!没有功劳也是苦劳啊!”郑氏歪曲事实道。 篱征乾上去又是一脚:“你还敢说!害我妹妹受了十八年苦!你那叫养吗?你是虐待她吧?把她当牛马使!” 他骂一句就是踢一脚,郑氏痛得在地上打滚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死了!” 篱征东上去劝阻:“阿乾,你别再打了,交给大理寺处理就好。” 篱征乾骂骂咧咧住手,仍旧很不解气。 这一切都是这一家子不要脸的给害的! 篱征东现在也很烦,二弟还卧病在床,他不能找人商量问话,妹妹又离家出走自立门户去了,现在将军府是一团糟! 篱征乾放过了郑氏,郑氏就被架着带走了,他们一家人也被打包扔回到大理寺去。 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心情来,问众人道:“你们现在谁去把乐乐接回来?” 将军夫人:“娘,乐乐她现在恐怕是不愿意回来的。” 再怎么说,她也不想让篱乐回来,这样就会时刻提醒众人,她对篱楚楚的教育有多失败,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乡野村妇来得会教人。 最好就是让那个丫头离开京师,永远不要回来! 老夫人叹气:“我知道那孩子心里觉得委屈,可她到底是我们篱家的血脉,怎可流落在外呢?必须要接回来。” 骠骑将军点头:“我们亏欠她太多了,必须好好补偿。” 老夫人:“没错,这次乐乐回来,我们大家必须要对她好。” 篱征东:“问题是该怎么劝说乐乐回来……”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会他这个大哥,跟她说话她就走。 篱征乾自告奋勇:“我去!” 将军夫人心里翻白眼,这倒霉孩子真不知道心眼怎么长的!一点都不会替他娘考虑! 一听篱征乾要去,其他人就算不放心也先由着他去试一试。 “阿乾,你这次可不要再跟乐乐闹矛盾了。”篱征东语重心长。 篱征乾拍胸膛保证:“还用你说吗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一定会把妹妹带回家的! * 天子御赐宅邸旺中带静,篱乐很喜欢,虽然远远比不上将军府奢华宏伟,不过她一个人住也不计较这些,有自己的小天地比什么都好。 篱乐手里没有好彩月如和菠萝的卖身契,所以这三个人并不可以跟着她来这里,不过菠萝这个人鬼点子多,他总有办法过来替篱乐做事。 她一个人住也用不着仆人,亲力亲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盘发髻的时候有点麻烦,所以她自己束了一个简单的就算。 篱乐又拿出她那件还没绣好的袍子来绣。 好慢啊,等绣完了黄花菜都凉了,怎么当感谢的礼物啊。 干脆用妖力算了? 不要不要,省着点花,万一有需要用到的呢? 篱乐对着这件还没完工的袍子唉声叹气,做姑娘家真不容易啊,刺绣那么繁复的工艺,也要会还要精。 话说回来,她绣得应该不难看吧? 可以穿的吧? 篱乐突然就不自信了,她跑去把千云阁的绣娘缝制的裙子来对比了一来。 横看竖看都没觉得差在哪里。 没问题! 再说了,心意最重要! 突然,有一道人影闪过,篱乐瞬间警惕:“什么人?!” 不会遭贼惦记了吧? 知道她这里半个佣人守卫都没有,所以胆大包天来光顾了? 篱乐冷笑,让你有来无回! 她把袍子放下,一个闪身到了刚才人影出没的地方。 堪堪躲在暗处的篱征乾拍了拍心口。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大概是还没有想好说辞? 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信心十足,气势也十足,结果一到了门口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早就酝酿好的台词被他全部推翻。 总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呢?不是很丢脸吗? 他可是哥哥啊! 动静似乎靠近了,篱征乾立马又往里躲。 她咋那么警觉啊! 躲都要没地方躲了! 篱乐很快就发现是篱征乾了,藏头露尾的,她都看见了篱征乾那些标志性的配饰了。 傻缺过来这里干嘛? 不会又要找她茬吧? “大胆小贼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闯进我家,看我把你烧出来!”篱乐说着朝篱征乾躲着的方向扔过去什么东西。 篱征乾立马吓得连滚带爬出来,他狼狈地跳起来:“是我!是我!你怎么乱放火!万一把我烧着了怎么办?!” “凉拌!”篱乐不以为然抱起手臂。 篱征乾瞪大了眼:“你怎么一点都惊讶?你早就知道是我了?知道是我你还要烧我?我可是你哥哥啊!” 篱征乾震惊又生气,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篱乐没什么大反应,就在那里微笑。 篱征乾很快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回头一看,哪有火! “什么啊,就是个破竹筒?!” “对啊,就是个破竹筒就把你吓得尿裤子了。”篱乐乐呵呵地笑。 篱征乾瞬间脸红成猴屁股,他居然就被这样的小伎俩给吓得抱头鼠窜! “你!”他生气了一会儿就泄了气。 今天来这里可不是跟妹妹吵架的啊! “算了,我今天来是想劝你回去的。” …… 怎么开口语气这么咄咄逼人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篱征乾懊恼地咬着嘴唇,他找补道:“我……我其实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妹妹……”他越说越小声,大概是觉得道歉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拉不下去脸。 篱乐就这么看着他表演,看这傻子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特别好玩。 “为什么要道歉啊?你错哪里了?”她就像教书的夫子一样问顽劣的学生。 篱征乾被篱乐这副耍小孩子的样子给气到了,他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要生气,是他错了! 第71章 妹妹心疼他! “我不应该听信篱楚楚这个恶毒女人的话,一直找你茬,你还救了我,我狼心狗肺不懂感恩,妹妹,你就原谅我吧。”篱征乾一开始还觉得有点羞耻,说着说着倒也放开了。 本来就是他的错,他跟妹妹道歉反省自己是应该的。 他见篱乐还是那副表情,最多就挑了一下眉,笑都不笑,心里开始慌了。 “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吧,我绝对不会记仇。”篱征乾两眼一闭,豁出去挨揍的样子。 篱乐:“打你,我没兴趣。” “你舍不得打我?”篱征乾双眼放光。 妹妹心疼他! “……”篱乐无语了,她只是觉得打人会手疼。 如果前面有个池子,她是不介意一脚把这货踹下去,让他梅开二度感受一下池水的洗礼。 “妹妹!”篱征乾欢天喜地走到篱乐跟前,“我可以叫你乐乐吗?乐乐!” “随便你爱怎么叫。”篱乐无所谓,转身就走。 “乐乐你去哪啊!?”篱征乾着急跟过去,“乐乐,跟我回家吧,家里人都想你。” 篱乐脚步不停,“这里就是我家。” “这哪是你家呢?你还在生气吗?我让他们都给你道歉吧?”篱征乾亦步亦趋跟着。 篱乐不怎么感兴趣:“迟来的道歉比狗贱。” 她觉得现在挺好的。 “乐乐,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难不成妹妹要一辈子待在这里? “我在这里住挺好,对我好对你好,对大家都好。”省得回去还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她现在可不需要将军府了,犯不着继续装孬装可怜。 篱征乾不放弃:“哪好了,我不好,我也留在这里陪你!” “什么?”篱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看你这里半个看门的都没有,我进来了都没人知道,万一有武功高强的杀手来杀你呢?!你怎么办?”篱征乾一想到这里,就更加决定自己的想法,他必须住在这里才行! 篱乐无所谓摆手:“没人可以伤得了我。” 反正一般人是不行。 篱征乾可不会这么认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说了乐乐你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哪里来自信? “我是猫妖啊,妖怪害怕区区人类?”篱乐的笑容骤然变得阴森。 篱征乾一点都没有吓到,他反而眉宇深锁:“你果然还是很生气,都怪篱征司,你等着,我押着他来给你道歉!” 他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篱乐也不管他,回屋去了。 “小姐!”菠萝又溜了过来,他左顾右盼,“小姐,您这儿没有看守的,贼溜进来你都不知道,很危险的。” 绣着袍子的篱乐还是那句话:“没人可以伤得了我。” 菠萝就算狐疑也不怀疑篱乐说的话,他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篱乐:“小姐,奴才收到消息,陛下没有责罚二公子,说二公子挨了三十板子算小惩大诫了!” 篱乐没有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挑眉道:“看来陛下确实挺喜欢我二哥的。” “可不是吗,要换做是别人,早就关大理寺,革职查办了!”菠萝说,“不过二公子确实是很有本事,他做大祭司以来,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粮食丰收,也没有打过仗,陛下可不就喜欢他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篱乐点头,“大理寺卿呢?没闹吗?” “老狐狸精着呢,他知道陛下心思,自然不会矛头对着帮凶的二公子,只要篱楚楚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了!” “篱楚楚怎么判?” “陛下本意是要判砍头的,但是大理寺卿说砍头太便宜她了,要篱楚楚流放。”菠萝也觉得流放好,一辈子都做苦力不能翻身,对篱楚楚来说才是致命打击。 篱乐:“话是这么说没错,他就不怕夜长梦多,万一篱楚楚逃了呢?特赦了呢?” 菠萝歪头一想:“对哦,那就白忙活了?” 篱乐笑着摇头,“我随便说的,哪那么容易逃,又不是写话本小说。” “也是,全程都有人看守呢,除非是卖通买通,但是谁会做这种事呢?大家都恨不得和篱楚楚撇清关系,将军府已经公开声明了篱楚楚跟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郑家人也关地牢里去了。” 这些都在篱乐的预想之中,墙倒众人推嘛,篱楚楚在地牢里一定气得要死要活,毕竟曾经的京师贵女,现在不过是要流放的阶下囚,只能说咎由自取。 “篱征司醒了吗?”篱乐又问菠萝。 菠萝点头,“醒了醒了,但是太医说他气郁攻心,要好好修养,不然还得发病。” 篱乐忍不住笑:“这就气郁攻心了?看来当着众人的面被打板子对大祭司来说是绝顶的侮辱啊。” “我看二公子以后上朝都要有心理阴影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是殿前宠臣,可惜天子还是更青睐首辅大人,不然首辅大人可不敢动刑。 篱乐:“他可以告老还乡,躲在被窝里哭哭。” 菠萝心说现在也差不多了。 “对了小姐,您还是不打算回将军府吗?” “不打算,我现在这样挺好,干嘛要回去?这里自由自在也没约束。” “可是小姐,您没有钱可咋生活?”之前将军府给的月用肯定很快就会用光的。 篱乐表情空白看向菠萝:“是啊,我没想到这一层……” 她应该跟陛下要赏银的!要个一万两不过分吧?! 怎么那么笨啊!篱乐悔得肠子都青了! * 平南王府,***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不在焉喝着茶。 “娘,您今日都没吃几口,是哪里不舒服吗?”顾邵风问。 “风儿,你说谁要谋害皇后娘娘?篱楚楚和篱乐在这件事上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呢?”***问顾邵风。 顾邵风看了一下门窗都关紧,这里只有他们娘俩,就直说:“娘,这不显然是傅贵妃所为吗?皇后没了,她就很有可能上位,那个傅应雪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72章 篱乐是妖怪,她有獠牙 傅应雪为什么要谋害皇后,没有道理,陛下也不是傻子,不会真的信了傅贵妃推脱的话,可眼下的证据全都指向傅应雪,这个傅应雪只能自认倒霉了。 顾邵风:“至于篱乐和篱楚楚,孩儿认为这事应该是与她俩无关的。” “说到篱乐,风儿,你现在还和她有来往吗?”***现在当然已经不管篱楚楚这个阶下囚了,马上就要发配流放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 顾邵风:“她现在要和将军府撇清关系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探听一下口风。 ***始终都看不明白篱乐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要脱离将军府? 还是不过是一种把戏? “再看看吧,她能得陛下器重是一种本事,皇后娘娘可是她救的。”***说,“你的婚事一拖再拖,以前是不知道挑哪个当媳妇,现在呢是一个都没有了。” 顾邵风:“娘,京中贵女众多,何必单看着将军府呢?” “你说还有谁能配得上你?”***反问。 顾邵风一时语噻,确实没有,除非厉澜祯年长个二十岁生个女儿出来,倒是跟他匹配。 “一切单凭娘做主。” “你这是把事都推到娘身上来算了。”***摇头。 顾邵风离开后,思来想起,还是想去找一下篱楚楚。 他怕她会把他供出来! 先下手为强! 顾邵风出门,马车经过一条大街,他撩起帘子看到路过的篱乐,就让车夫把车停下。 “乐姑娘!” 顾邵风跳下马车:“真巧啊,上哪儿?” 篱乐心里翻了白眼,可不是嘛,真是冤家路窄。 她看了一眼顾邵风马车前进的方向,不由得想这个顾邵风是不是打算去对付篱楚楚了? 他应该会怕篱楚楚把他供出来,虽然现在死无对证,但是只有篱楚楚说出口,陛下也好,其他人也好,心里都会对顾邵风有想法的。 “风世子这么急是赶着去见篱楚楚吗?”篱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顾邵风眼底闪过异样,这个丫头也太聪明了! “乐姑娘误会了,我与篱楚楚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他撇清关系道。 “如此无情啊?之前不还是恩爱异样非卿不娶的关系吗?”篱乐阴阳怪气,“想不到啊想不到,风世子也是如此薄情的人呢。” 顾邵风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变,这个篱乐不管怎么样都是爱针对他,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拂袖:“我还有事,失陪了。” “劝风世子你不要乱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篱乐故意说这种高深莫测的话。 顾邵风心里有鬼又爱疑神疑鬼,一定会怀疑的。 篱乐早就提醒过厉澜祯,要防止顾邵风捣乱。 篱楚楚要活着受罪,她和大理寺卿倒是不谋而合了。 顾邵风走得更快,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以后没事不要跟篱乐这个诡异的丫头打招呼,整个人都沾了晦气! “篱乐!” 顾邵风走远了之后,篱乐就听到有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响起,非常不礼貌连名带姓大喊。 红莲郡主远远看见篱乐和她哥在一起,她就迫不及待过来:“你果然还是惦记我哥!不要以为篱楚楚不在,你就可以进我家门了!” “怎么,红莲郡主也是这种捧高踩低的人啊?之前不还说楚楚是你唯一的嫂子吗?现在怎么叫篱楚楚?”篱乐讽刺道。 红莲郡主冷哼:“我不过是被毒妇蒙骗了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是郡主你嘛。”篱乐耸肩。 “你!”红莲郡主气结,“你敢对本郡主不敬?” “没有,哪有的事?我对郡主您可是非常尊敬。” “少来!我问你,你跟我哥说什么呢?!”红莲郡主叉腰问。 篱乐笑了笑:“关郡主何事?” “一定是你缠着我哥你不好意思说!”红莲郡主又开始胡搅蛮缠。 “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的,我不奉陪了。”篱乐摆手就走。 和这种脑子有坑的人说废话根本就浪费时间。 “你别走!”红莲郡主冲上去拦住篱乐,“我还有事要问你!你和厉澜祯到底是什么关系?” “郡主管得真宽,自己哥哥要管,别人也要管,你是不是很闲?”篱乐觉得好笑。 “本郡主就爱管!告诉你篱乐,就你这样的人,不要以为可以吃着锅里的望着盘里的,没有用,没人会喜欢你!” “我看你就挺喜欢我的,就知道追着我咬。” “你敢讽刺本郡主是狗?!”红莲郡主难以置信。 “郡主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红莲郡主说什么也不肯让篱乐走,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逼问道:“大祭司说你一只妖怪,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来接近他们!” 篱乐无语,这个篱征司还真的到处散播。 “既然你知道,就离我远一点,小心我吃了你!”篱乐说着,露出尖尖的细白獠牙。 红莲郡主瞳孔猛缩,两眼一闭就吓晕过去了。 篱乐收回獠牙,没用的东西。 她不过是稍微露一点原型出来,这就吓晕了? “来人啊!郡主晕倒了!”篱乐扯开嗓子喊了两声就走。 马上,就有一堆人过来围观郡主晕倒在大街上,附近巡逻的官兵也匆匆跑来。 “真是红莲郡主!” “怎么突然晕倒在大街上?” “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郡主!” “我是大夫,让我看看!” 官兵七手八脚把红莲郡主扶起来,大夫过来掐了一把人中,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郡主,您没事吧?” “我……”红莲郡主迷糊了一下,就猛地惊坐起:“妖怪!” “什么妖怪?” “哪里有妖怪?” 围观群众都吓得四散。 “篱乐是妖怪!将军府的小姐她是妖怪!她有獠牙!”红莲郡主煞有介事。 一听是篱乐,就没人害怕了。 “谣传,陛下亲自辟谣的。” “对,都是大祭司乱说,还被打了板子,我说他做人哥哥也太没品了吧。” “就是,自己妹妹都冤枉。” 第73章 去内阁搞点钱 围观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言,说得红莲郡主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无法理解这些刁民为什么会维护篱乐,对她说的话不予理会。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散了,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妖怪,有的人甚至还说红莲郡主发疯乱说话,赶紧去找大夫看一看吧。 “郡主,您没事吧。” “滚!”红莲郡主气不打一处来,她怒气冲冲起来,四下一看,早就没了篱乐的身影。 一想到篱乐刚才的样子,她又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大祭司说得没有错,篱乐真的是妖怪,为什么大祭司还不收了篱乐?妖怪在京师里横行霸道还得了吗?! 天色暗了下来,红莲郡主越想越怕,早早就跑回平南王府去。 她向仆人打听篱征司醒了没有,仆人说醒是醒了,但没上朝很多日了,请病假在府邸里。 红莲郡主听罢,就写了一封信过去给篱征司。 篱征司收到红莲郡主的信,随便看了几下就扔了。 他现在根本懒得管,什么都不做天天就窝在房间里。 篱征乾天天都来骚扰他,今天也不例外。 “篱征司,都是你,妹妹现在都不回家了,你是个人就去负荆请罪,别天天在这里装死!” 要换做是平时,篱征乾压根就不想跟篱征司有什么瓜葛,可现在为了妹妹能回来,他只好过来跟这个家伙打交道。 “没礼貌的东西,连哥都不叫一声,还指望我理你?”坐在床榻上看易经的篱征司眼皮都不抬一下。 篱征乾叉腰:“就你也有资格当我哥?” “有没有资格我都是你哥。” 篱征司说完,蜷缩在他身边的狐狸围脖就嗖一下蹿上篱征乾的肩膀,吓得他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狼狈不堪揉着跌痛的屁股,骂骂咧咧:“你这畜生,在内阁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横!” 篱征乾这话也不知道是骂这只狐狸,还是在骂篱征司。 篱征司眼一敛,狐狸就追着篱征乾跑,篱征乾躲的时候还不忘把房间里值钱又容易薅走的茶叶给顺走了,想着下去见篱乐的时候当见面礼。 他垂头丧气,把篱征司押去给乐乐道歉的方法看来是不可行了。 篱征乾没走几步,就看见篱征东。 “大哥,你去劝过乐乐了吗?”篱征乾开口就是关于篱乐的话题。 谁能想到一开始恨不得篱乐滚得远远的篱征乾,现在开口闭口都是乐乐呢?真是风水轮流转。 篱征东摇头,“我去了,她不见我。” 连门口都进不去。 篱征乾无语:“大哥,你脑子会不会转弯?当然是偷偷溜进去了,我就是这么干的!” 篱征乾怂恿道。 “偷偷溜进去?我可是大理寺少卿,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成何体统?”篱征东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迂腐的?去妹妹家能叫犯法吗?”篱征乾翻了个白眼,“你偷溜进去,难道乐乐还会报官抓你不成?” 篱征东心说也是,乐乐怎么说也是他妹妹,怎么可能报官呢? 有了弟弟的支持,篱征东就毫无负担潜入篱乐的宅子,和篱征乾一样,他进来没多久就被篱乐发现了。 “少卿大人知法犯法擅闯民居,我马上就报官抓了你!”篱乐抱起手臂冷哼。 “……乐乐,你是开玩笑的对吧?”篱征东苦笑。 “你抓我的时候有多认真,我现在就有多认真。”篱乐毫不留情。 篱征东心里揪了一下,乐乐她果然还在耿耿于怀。 怪他乱听信了司弟的话,就算乐乐是妖,也一定是好妖!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了,乐乐就是乐乐,是妹妹生命的延续,就是他的亲妹妹! “乐乐,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我们全家都很想你,希望你能回来。”篱征东恳求的语气,“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去?” “没兴趣,不想回去,别白费力气了。”篱乐冷漠地望着篱征东,“你回去跟你的家人说别再来我这里做贼了,不然我就告到陛下那里去。” “乐乐!” “滚!” 篱征东不得不先离开,再想办法。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他和三弟都劝过了,二弟死活不肯出房门半步,难道要父亲来? 篱乐想要不是她没钱雇点人来看门,哪能轮到这些不要脸的来死缠烂打? 去哪里搞钱好啊? 篱乐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她来到内阁门口,门外的守卫认得她:“乐姑娘。” “我来找厉澜祯。”篱乐开门见山。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乐姑娘,不太方便,要不你到首辅府去?” “我有腰牌。”篱乐掏出天子御赐的腰牌。 “乐姑娘,你这是进宫的腰牌,不是进内阁的腰牌。” “皇宫都能进,为什么内阁不能进?”篱乐开始讲歪理,“再说陛下说了篱楚楚的案子我可以从旁协助检审,现在篱楚楚还没动身去流放,就是案子还没完全结束的意思。” “……” “乐姑娘,你这样我们很难做……” “哪里难做了,你们只要通报一下,他肯定见我!”篱乐十分自信。 两个侍卫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到里面去请示厉澜祯。 篱乐开心等着,见那个侍卫回来,就笑着迈开脚步。 “乐姑娘请留步,首辅大人说不见。” “……”这下轮到篱乐无语了。 什么人啊! 哪有这样的! 他们不是盟友吗?! 太过分了厉澜祯! 篱乐猫着腰,不知道第几次做贼偷溜进别人的地盘。 她熟门熟路,很快就摸到厉澜祯平时办公的地方。 篱乐又轻又快走在屋顶,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 但屋子里的厉澜祯已经知道了有人在上面,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出其不意吓唬她,而是继续没事人似的坐着翻看手里的文书。 篱乐做好了自己已经暴露了的准备,她洋洋得意,和上次一样破窗而入! 已经做好了厉澜祯偷袭的预想,结果无事发生,害她防备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所以厉澜祯是一点都没发现? 退步了吗? 但她都进来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是没反应? 第74章 此处不留爷 坐在案桌前的男人依旧八方不动,手里攥着书,阳光倾洒下来,柔和了他的清冷,屋子里的温度刚刚好。 篱乐望着这样的厉澜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一点都没有自己是偷溜进来的自觉,非常淡定在这里光明正大看着主人公。 “厉澜祯!”篱乐喊了厉澜祯的名字,大步过去。 好像她是走正规程序进来的访客,不,访客可没有她那样,一副她也是这里的一份子,大大咧咧。 厉澜祯的视线终于转向她,他抬头,唇瓣勾起弧度。 他这是在笑吗? 篱乐不是很确定,再看看。 “厉澜祯!我们不是盟友吗?你怎么可以把盟友拒之门外呢?太不讲道理了!”篱乐走到厉澜祯的案桌前,叉腰俯视他。 他的案桌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卷,还有一些古老的竹简。 看着就是个工作狂人。 厉澜祯把手里的书放下来,他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疏离的:“我和你什么时候是盟友了?” 但篱乐还是能从他的话里话外听出了几分温度,没有像以前那样像冰渣子,开口能把人冻死。 “你不要过河拆桥啊,没有我,你能那么顺利打篱征司三十板子?”篱乐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把所有功劳都归于自己。 厉澜祯不置可否,语气依旧淡淡:“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要份工作,我缺钱。”篱乐百无聊赖倚在案桌边缘,随手把玩着一本书。 厉澜祯眉宇微不可见皱了皱,一口拒绝:“我这里不是善堂。” “你不觉得我工作能力很强吗?!”篱乐震惊,她对于厉澜祯的拒绝打从心里感到意外。 厉澜祯:“没看出来。” “……”篱乐无语了,“反正又不是花你的银子,是陛下给的工钱俸禄,你那么替他省干什么啊?” 厉澜祯双手交叉支着下巴,“内阁不养闲人。” “什么闲人,我哪里是闲人了?我很厉害好不好!”篱乐据理力争。 “内阁的运作你会吗?朝廷的运作你懂吗?”厉澜祯问。 “我可以做点后勤之类的。” “人满了。” “……”篱乐很不爽,她愤愤然转身:“切,此处不留爷,我要去东宫谋生!” 反正太子也说过。 虽然他说的是当他的侍女,可是四舍五入一下也可以的嘛。 “回来。” 篱乐刚踏出一步,厉澜祯就开口。 她心里暗笑,知道她是个宝了吧? 小样! “最近正好缺一些修撰官,我会跟陛下推荐你,至于陛下用不用,就看你本事了。”厉澜祯说。 “修撰官,修纂史书啊?”篱乐好奇地问。 厉澜祯点头,“工作量很大。” “钱到位就行!”篱乐凑近厉澜祯:“谢谢首辅大人了。” 篱乐突然的凑近又让厉澜祯想起之前的吻,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盯着近在眼前的唇瓣,像是有一种带着魔力的吸引,让他着迷。 “干嘛盯着我的嘴巴看!?你在怀念呢?”篱乐贼兮兮笑着。 厉澜祯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在内阁就职,第一条就是禁止胡说八道。” “你分明就是心虚了。”篱乐笑着绕到厉澜祯身后,“首辅大人可不要喜欢上我啊。” “再胡闹就把你扔出去。”厉澜祯声音沉沉。 篱乐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她早就习惯了厉澜祯的冷。 再说他现在可比以前好相处不少了。 “好可怕,小女子告退了。”篱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她还不忘回头去看厉澜祯的脸,那双眼睛一直就这么盯着她。 闷骚! 篱乐现在妖力还有剩,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去吸,乐得去逗厉澜祯。 糟糕,还没问当修撰官一个月多少俸禄呢,万一是廉价的劳动力呢?她得货比三家。 篱乐回头去看厉澜祯的屋子,觉得现在回去可能不太划算,她刚才才惹了事。 她琢磨着,都忘了自己是偷溜进来的,大摇大摆在内阁里走。 等她走到门口,外面驻守的两个侍卫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乐姑娘,你!” 她是怎么在里面的?里面的守卫呢?等一下他们是不是要被问罪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已经见过你们的首辅大人,我很快就要来这里当修撰官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两个守门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心疑惑,却也只能由着篱乐神气十足出去。 这都什么事啊! 篱乐回家等消息,一回去没一会儿,篱征乾又来了。 她今天心情好,就大方放他进来,反正不放,他也会偷偷摸摸的。 “乐乐,你终于肯见哥哥了!”篱征乾很激动:“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他眼里有星星。 篱乐一把将这些星星掐灭,“想多了,看看你有什么要吠的罢了。”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 篱征乾一下子就像蔫了的白菜,无精打采。 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献宝一样举起手里的茶叶:“乐乐,这是我从篱征司那里拿来的顶级茶叶,中原喝不到的!” 篱乐挑眉:“你泡的话,我勉强喝两口。” 送上门来的道歉礼,不要白不要。 篱征乾欢天喜地进门,兴匆匆泡茶去了。 然而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篱征乾连泡茶都不会,忙得焦头烂额。 篱乐很鄙视:“你们这么公子哥附庸风雅的事不是很在行吗?连泡茶都不会。” 她很无奈地摇头。 “我会!”篱征乾继续挽起袖子,努力回想泡茶的程序,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是有点模样了。 篱乐一点都不抱希望,这壶茶能喝就算不错了。 篱征乾泡好茶给篱乐斟上,茶香四溢,一闻就是好茶。 篱乐端起来闻了一下,眉开眼笑:“不错,上好的碧螺春。” “是啊。”篱征乾附和点头,其实他一点都闻不出来这是碧螺春,更别说上好不上好。 “可是,可能是你泡得太次了,一点都发挥不了它的好喝。”抿了一口的篱乐很是嫌弃,“这种碧螺春最好是用昆仑山的露水来泡。”这样才能发挥作用! 第75章 被妹妹赶出来了? 篱征乾:“……昆仑山的露水……?” 这么娇贵的茶叶!? 篱征乾不懂,他其实对喝茶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觉得很涩很难入口,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 不过妹妹说什么就什么吧! 篱征乾不懂装懂地点头:“下次我再去他院子里拿!” “茶我也喝了,你,我也见了,不送。”篱乐下逐客令道。 篱征乾倏地站起身:“乐乐,你怎么又要赶我走?你不跟我回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你回去?”篱楚无聊地把玩着茶杯。 篱征乾挫败急了,又怕死缠烂打讨人嫌,只好又撤退回去想方法。 “篱征乾!”篱征司杵在篱征乾院子门口逮人,“你居然在我房间里偷东西?” “什么偷,说得那么难听,借用一下而已,茶叶是给乐乐的。”篱征乾说。 篱征司闻言,眉头皱紧:“谁准你偷拿我的茶叶去借花敬佛的?” “你还说,你这破茶叶根本讨不了乐乐的欢心,她说要昆仑山的露水才能泡得好喝,你那破院子有吗?”篱征乾问。 篱征司不可置信挑眉:“她是这么说的?” “是啊,不然你觉得我会懂你这些破茶叶怎么样吗?”篱征乾翻白眼,“她光是闻上一闻,就知道是上等的碧螺春,真厉害!” 篱征司眸子闪了闪,他上次泡的茶,楚楚半点都品不出来。 没想到篱乐居然这么识货。 “你到底有没有啊?”篱征乾迫不及待问。 “有也不给你,滚远一点。”篱征司拂袖离开。 “切,当谁稀罕,我自己不会找?有钱能使鬼推磨,倒是你,小心屁股又开花!”篱征乾冲篱征司的背影呸。 “乾儿!” 骠骑将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篱征乾一大跳,他堆起笑容转身:“爹……” “都多大人了,还跟你二哥吵架?”骠骑将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篱征乾:“爹,我都是为了乐乐,乐乐不肯回来,不管我和大哥用了什么法子,要不您亲自去?” 爹亲自去,乐乐一定会回来的吧? 爹可是一家之主啊! 骠骑将军最近也想了很多,反反复复,寝食难安,得空他就到祠堂里跟亡妻说话。 他也确实想亲自去劝说乐乐。 “爹,你不是拉不下面子吧?”篱征乾怀疑自己一阵见血了,不然他爹为什么看起来要生气的样子? 拉不下面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现在是面子的问题吗? 是乐乐比较重要吧! 篱征乾试图说服骠骑将军:“爹,乐乐不回家,在外面自立门户,对我们将军府的面子也是有影响的不是吗?” 他给父亲一点台阶下。 骠骑将军:“你说得对,再说乐乐一个人流落在外也不成计策,我晚一点亲自过去一趟劝你妹妹,等她回来,你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处处针对她了。” “这还用你说吗爹,从前是有别有用心的恶人在挑拨离间,才会弄成现在这个局面,现在恶人都收到制裁了,该是皆大欢喜,大团圆结局了!”篱征乾说。 第二日,骠骑将军还要上朝,他打算下了朝再去找篱乐。 朝堂上,厉澜祯向天子举荐篱乐到内阁去就任修撰官。 自古以来,女性鲜少为官,但到了本朝,倒也有不少例外,但依旧是少数,所以厉澜祯提出来之后,引起朝臣议论纷纷。 “修撰官职位虽小,确是不容马虎的工作啊?” “这个篱乐姑娘从前没做过类似的,能行吗?” “需要很广阔的知识面和能力,我看不行。” 骠骑将军也没想到厉澜祯居然会向天子举荐篱乐到内阁去当修撰官,觉得稀奇。 这个时候,太子太傅出列了:“陛下,臣以为首辅大人此举甚为妥当,篱乐作为臣的学生,臣也认同她有这个能力胜任。” 太子太傅的话算是有分量,他此言一出,质疑声瞬间小了。 天子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既然两位爱卿都赞同,朕也没有意见,就按你说的办吧厉爱卿。” “谢陛下。” 下朝之后,骠骑将军本来想拦住厉澜祯问一问,结果对方一下子就没了影子,他想去找,又被天子叫住了。 “将军,大祭司还是抱恙在家吗?”天子问。 骠骑将军汗颜,这个混账儿子已经连续告假很多日了,再这样难保不会惹得龙颜大怒。 天子这回已经格外开恩了,再闹下去就是不知收敛! “陛下,犬子已无大碍,明日就可以上朝。”骠骑将军自作主张替篱征司决定了。 明天他拖也要把儿子拖来。 天子拍了拍骠骑将军的肩膀:“身体要紧,朕今日得空去探望一下他,就跟将军你一块儿到将军府去。” 骠骑将军连连拱手:“陛下体恤臣下,实乃犬子福气。” 看来今日不能去找乐乐了。 天子要到将军府探望篱征司的事传回去,篱征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马上派人去找不着家的篱征司。 “没人知道二公子上哪里去了吗?!” 召集来的仆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二公子平日要去哪里,谁敢过问?除非他亲自说。 篱征乾嗤笑:“喜事啊大哥,他这回栽了个大的,以后就不敢乱来了。” 要不是这厮,乐乐怎么会到现在都还不肯回家呢?! 他虽然也针对过乐乐,可那都是小事。 篱征乾是这样认为的。 “阿乾,你说话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欺君可是大罪!”篱征东现在就想亲自去找,又想待在这里应付天子。 篱征乾恍然大悟:“对哦,指不定会连累大家,不行,得把他逮回来!” 他立马去指挥他心腹的一些皇宫侍卫去找,不张扬。 此时的篱征司到了篱乐家门口,却在犹豫着,半个时辰了,他都没有敲响门。 好几次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篱征司就这样在门口踌躇,偶尔有路过的路人,都很奇怪地望着他。 这不是大祭司吗?怎么在自家妹妹府邸外面徘徊?是被赶出来了? 第76章 陛下要来探病 正当篱征司又一次想敲响门,身后就传来篱征乾的声音:“你果然在这!” 篱征司转身,他难得窘迫,像是做了坏事被人逮了个正着,眼神不自然瞥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算你有点做哥哥的样子!”篱征乾冷哼,“不过现在不是你献殷勤的时候,陛下要来看你,你赶紧滚回去!” “陛下要来?你不早说!”篱征司看了一眼篱府的牌子,只好先离开。 下次吧。 “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指不定陛下已经到了!” 他们走了之后,菠萝才从暗处出来,他瞅了一眼远去的两兄弟才进屋去。 “小姐,刚才二公子来找你了,又被三公子带回去了。”菠萝说。 绣着袍子的篱乐挑眉:“他来了?怎么不敲门?” “奴才见他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想敲门又没敲。”菠萝说,“最后三公子来了,说陛下到将军府,让他赶紧回去。” 篱乐乐了:“他该不会到现在都没去上朝吧?” “可能屁股还没好吧。”菠萝忍俊不禁。 篱乐:“是自尊心没好吧,毕竟丢了这么大的脸,指不定要被同僚怎么笑呢。” 对付篱征司这种人,没什么比让他丢脸更实在的了。 菠萝想也是。 “我等的人不来,不想见的天天来!”篱乐无语。 怎么厉澜祯动作那么慢啊!现在应该都下朝了吧! 圣旨怎么还没到呢?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菠萝连忙去看。 原来是宣旨的来了! 篱乐高高兴兴去接旨,宣旨的公公贺喜,对她说即刻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劳烦公公,这是我们家小姐请公公吃茶的小小心意。”菠萝掏出一定银子。 “这是咱家的分内事。”公公收了银子,完成任务也离开了。 篱乐把圣旨收好,对菠萝说:“等我发了俸禄,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才等着小姐盆满钵满!”菠萝搓了搓手,他好奇地问:“小姐,您这修撰官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啊?” 篱乐:“……糟了,我应该问问那个公公的!” 她怎么老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小姐别急,这是要陛下亲自任命的官,俸禄应该不会少的。”菠萝安慰篱乐说。 篱乐可没那么乐观:“你要知道答应也是天子亲封的,可答应多少俸禄你知道吗?根本和皇后娘娘没得比的!” 这比喻……菠萝完全接不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要是实在少钱只能努力等升官了。” “小姐,你还想升官发财?” “当然了,人往高处爬,谁当官不想升?” 菠萝还以为篱乐只想搞点小钱。 “官越大月俸越多,懂不懂?” “懂!” “像篱征司,将军府里俸禄领得最多的就是他了,比你家老爷还多。” “这个确实。” 不过嘛,菠萝觉得篱征司这个大祭司可能有点危了。 天子已经来到了将军府,篱征东满身都是冷汗,虽然下人来报说找到了篱征司,马不停蹄赶回来了,可要是在天子进房间前没有赶到,那就是功亏一篑! “朕听说乐乐搬到外面去了,住在朕赐给她的府邸?”天子问旁边陪同的篱家父子二人。 骠骑将军点头:“陛下御赐的宅邸,是无上光荣,乐乐不想荒废了它,所以有时候会搬到外面住一阵子。” 篱征东听了悄悄呼出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爹这话接得好啊! 天子闻言挑眉,他点头:“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是乐乐跟你们闹了矛盾,要搬到外面去住。” 大家都知道天子心里门儿清,从篱乐求赐宅邸的时候开始,他们家的矛盾就摆在了明面上了,只是没有戳破开来而已。 天子的话让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一家人嘛哪里有隔夜仇,有矛盾就应该想办法解决,后宫如此,寻常人家也是如此。”天子说。 骠骑将军连连点头:“陛下所言极是。” 天子都开口了,想来乐乐要是不搬回来住,天子也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到,将军府回廊甚多啊。”天子感叹。 将军府再大还能比皇宫大吗?天子早就察觉到了端倪了吧? 篱征东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看来带天子兜圈子已经行不通了。 “回陛下的话,前面就是司弟的院子。”篱征东只好硬着头皮说。 天子微笑:“朕都好久没来将军府了,以后要常来。” 篱征东心里暗叫不妙,他不着痕迹去看天子的脸色,希望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司弟你自求多福吧! 天子进了院子,家仆早早侯在外面,见了圣驾全都福身请安。 “免礼,你们二公子连床都下不来吗?”天子放眼望去,哪里有篱征司的影子,他转身看向骠骑将军:“将军还安慰朕说他明日就可以来上朝,若是病还没好,得多派些太医来看看怎么回事。” 骠骑将军笑容僵了僵,这时,院子里有机灵的奴才说:“回陛下的话,二公子大病初愈,嗜睡,每日都要睡上六个时辰以上,他听闻陛下要来,已经起来洗漱了,不过还没整理好仪容,不能见驾。” 天子摆手:“礼数太多了,朕不拘这些。” 他说着就继续迈开脚步。 篱征东跟这些家仆使眼色,无声询问他们。 家仆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篱征东闭了闭眼,已经可以意料到待会天子会多愤怒了。 天子推门进去:“爱卿,朕来探望你了。” 骠骑将军已经准备好跪下来请罪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祈祷天子的怒气不要太高。 此时,屏风后面传来动静,“劳烦陛下亲自过来,是臣的不是。” 篱征司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 还好赶得上! 一起从窗口翻进来的篱征乾拍了拍胸膛,好险。 不得不说都怪篱征司自己,要不是他作死也不会因为去找乐乐就差点欺君,这叫什么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第77章 风哥哥来救她了? * 今日,就是押送篱楚楚去流放的日子,内阁和大理寺都派出了精锐的兵马护送,防止有人劫囚犯。 和篱楚楚一起流放的还有一大批犯人,篱楚楚就在他们中间,带着又长又重的木枷,还有脚镣,她走路都费劲,双手想动一下都困难。 篱楚楚现在到现在还在做梦有人会救她,一出地牢,两只眼睛就开始乱看。 爹和大哥还有二哥三哥,总会有人有办法的吧?! 和其他要流放的犯人不一样,她双目依旧充满了精神,还有对篱乐的恨意支撑着成为她的动力。 她相信只要留下一条命在,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流放也好什么都好,都只是暂时的,她一定会卷土重来! “东张西望什么?走快点!”押送的官兵呵斥走得很慢的篱楚楚。 篱楚楚心里骂骂咧咧,表面忍气吞声。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好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篱楚楚不得已走得快一点。 沿途的围观的路人百姓都对篱楚楚指指点点,还有人扔臭鸡蛋扔烂掉的菜。 篱楚楚表情凶恶像要吃人,大家见死不悔改,原来不想扔的都拿起篮子里的过时食物去扔了。 一群刁民! 她有得罪他们吗就这么恨? 就是趁机发泄自己而已吧,都是遭天谴的东西! 流放的队伍走到郊外停下来休息。 篱楚楚坐在石凳上,没水喝没饭吃,休息是这些官兵休息,跟她没有关系。 忽然,篱楚楚见草丛里好像有动静,她心里一喜,难道是有人来救她了?! 篱楚楚不着痕迹移动,那些官兵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喝水,根本没人管她,她恨轻松就移动到了刚才有动静的地方。 “楚楚。” 顾邵风?! 篱楚楚认得顾邵风的声音,她惊喜地回头,小心翼翼张望,她把声音压得很低:“风哥哥,是你吗?” “是我,楚楚。” 篱楚楚能听到顾邵风的声音,但是看不见他本人。 “你在哪里?”篱楚楚心跳得很快,生怕会被人发现。 “现在不是时候,到了晚上,你借机去小解,到时候我救你走。” “嗯,好!我等你!” 篱楚楚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不少,太好了,风哥哥来救她了!风哥哥果然是喜欢她的! 到了晚上,篱楚楚就按照顾邵风说的,借着小解的名义,甩开了跟过来的官兵。 她拖着刑具走不快,而且还要走得很慢很轻,还要防止被那些官兵发现,很快的,他们就会察觉到她小解的时间过于久。 “风哥哥,你在哪里啊?”篱楚楚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 怎么没人应,风哥哥呢?他不会不知道她现在偷溜出来吧? 不可能的,他要来救她,一定会做好准备。 忽然,一道人影闪现出来,戴着面具,但从身形来看,应该就是顾邵风! “风哥哥!” 戴着面具的顾邵风看不清楚表情,但不妨碍篱楚楚欢天喜地过去。 太好了,她终于要和这种地狱般的狗屎日子说再见了! 等她自由了第一时间就去找篱乐报仇! “楚楚,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我们之前的计划吧?”顾邵风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有点失真。 篱楚楚摇头,“当然没有了!我怎么会说,我是不会把风哥哥你供出来的!” 这是要加重自己罪名的事啊!她又不是傻子! 顾邵风点头:“那就好。” “风哥哥,你快帮我解了这些刑具,不然我走不快。”篱楚楚撒娇道。 顾邵风过来,走到篱楚楚跟前,他拔出佩剑,在篱楚楚的笑容中,挥向她的脖子。 兴许是危机意识瞬间爆发,篱楚楚在刀距离自己还有一寸的时候,竟然意识到了这把刀不是要砍向她脖子上套着的木枷,而是她的脖子本身! 篱楚楚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了,她大叫着救命跑开,奈何她的脚镣注定了她根本就跑不了,连走快都不行。 恐惧铺天盖地袭来,篱楚楚惊慌失措。 听到她喊救命的官兵寻着找来,但是离得远,而顾邵风就在背后,他很显然是游刃有余的,一剑接着一剑,篱楚楚跌倒,翻滚,眼看着就要被砍! 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不知道哪里射出来弓箭把顾邵风的剑给打掉了! 好险!篱楚楚惊魂未定,她想看是谁救她,是不是二哥,结果竟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上站着篱乐! 篱乐为什么会来?! 她来了不就代表自己没希望逃了吗? 篱楚楚一点都没有被篱乐救下的感恩,反而恶狠狠瞪着:“篱乐,怎么是你?!” “你想那么容易死,没门。”篱乐笑着在树上晃腿。 面具后面的顾邵风咬牙切齿,这个篱乐,每次都破坏他的计划! 顾邵风打了个响指,四面八方的蒙面人黑压压袭来,他们把寻来的官兵都杀了,有几个向着篱乐走去。 “你们今晚就在这里永眠吧。”顾邵风说。 这个篱乐不会为他所用,留着也没用,还迟早会跟他作对,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她! 跌坐在地上的篱楚楚尖叫着往后面缩,她此时又忘了刚才是怎么敌视篱乐的,大喊着:“篱乐你快想想办法!” 篱乐无视篱楚楚在鬼叫什么,也对逼近自己的蒙面人无动于衷,她不紧不慢,依旧晃着腿悠闲坐在树上。 顾邵风完全搞不懂为什么篱乐会这么气定神闲,忽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空气似乎在震动,夜色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朝他压迫而来。 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倏地,他面前多了一双妖冶的眼睛,这双眼睛碧绿色的,猫瞳一样,又冷又诡谲! 他好像看到了锋利的獠牙,在他脖颈后面,在他脑门上,他感觉自己天旋地转,到处都是猫瞳和獠牙。 顾邵风挥舞着手里的剑乱看一气,砍自己的身后,砍自己的头顶,嚯嚯嚯乱砍。 那些支援的官兵来到的时候,看见的是面具碎裂的顾邵风拼命把自己砍了好几刀,还不知道痛似的继续砍! 第78章 进来内阁混饭吃的 篱楚楚就坐在地上,她起不来,好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而篱乐当然是早早就溜了。 她猜测顾邵风可能会在篱楚楚动身去流放的时候出手,所以就一路跟踪过来,果不其然顾邵风会出手。 他想杀了篱楚楚一了百了,她才不要篱楚楚逃脱流放的制裁,所以就来阻止顾邵风杀人灭口。 至于顾邵风,自然也要和篱楚楚一样身败名裂了。 她会等那个时机到来的。 顾邵风忽然出现在羁押犯人流放的路上,还中邪了一样发疯,把自己砍伤,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整个京城传得神乎其神的,什么版本都有,有人说风世子去劫犯人了,然后老天爷开眼,事就没成。 有人说风世子是中了邪才会去劫犯人。 天子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把篱征司叫去给顾邵风看病,篱征司现在根本就不想搭理和篱楚楚有关的事,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不见面自然情分就淡了,他现在对篱楚楚的亲情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是因为篱楚楚三番四次给他惹麻烦,也许是因为卦象的事,又或者只是他现在有了更加专注的事,比如报复厉澜祯。 所以篱征司对顾邵风的病是有一说一,直接说顾邵风撞邪发疯,至于是什么撞的邪,当然全凭天子判断了,看天子是不是要治顾邵风的罪了。 很显然,天子并不想,他对***这个姐姐还是很敬重,所以只要顾邵风明面上做得不出格,天子就不会计较。 篱楚楚顺利到达流放的蛮荒之地,事情就这么搞了一段落。 但是顾邵风伤得不算轻,***咽不下去这口气。 “风儿,你老实告诉娘,真的是篱乐害成你这样的吗?”***心疼地望着卧病在床的儿子。 顾邵风艰难地点点头,“篱乐这个妖女,会妖术。” “她为什么要阻止你杀篱楚楚,她不是也应当狠毒了篱楚楚才对吗?”***怎么都没有办法搞懂篱乐的思路。 顾邵风摇头:“不知道,孩儿只知道她狠毒了孩子,应该是因为之前孩子执意要取篱楚楚,不娶她的原因。” 他颠倒是非黑白道。 ***握紧了掌心,“不管怎么样,这笔账,本公主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放心,娘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顾邵风这下总算是放心了,娘不会逼他娶篱乐那个妖女再好不过。 他们现在可是彻头彻尾有仇了! 这个疯婆子,害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养病!这笔账他不会善罢甘休! * 虽然还没能让顾邵风身败名裂,但是收了一点利息,篱乐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愉快的心情没有好多久,就又有人要来破坏了! “小姐,老爷来了。” 篱乐也不可能把爹晾在门口,只好让菠萝把人请进来。 骠骑将军早就知道菠萝两边跑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篱乐也知道他知道,所以并没有让菠萝避开。 “老爷,小姐请您进来。” 骠骑将军对菠萝说:“你以后就留在小姐身边吧,不用两头跑了。” “明白了老爷。”菠萝开心点头。 骠骑将军环视四周,眉头紧锁。 这儿如此简陋,连个仆人都没有,也没有看门的,一个姑娘家如何能住在这儿? “将军来了,请坐。”篱乐笑着招呼骠骑将军,然后对菠萝说:“菠萝,看茶。” 篱乐这一声将军,把骠骑将军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咽回喉咙里,他望着篱乐,眼里思绪万千。 她已经被不肯唤他一声爹了吗? “乐乐,你还是不肯原谅爹吗?”骠骑将军眼底有愧疚有伤心也有不解。 “我不是您的女儿,您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篱乐耸肩。 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不悲伤不赌气,这才是骠骑将军最为心酸的。 只有真的不在乎才会这样。 不在乎了,要如何挽回呢? “是爹听信了司儿的话,怀疑你,这些都是爹不是,如今爹来这里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爹,回答家里来。”一个在外叱咤风云杀敌无数的将军,在内亦是一家之主,如此这么低声下气祈求女儿原谅,任谁听了都会动容。 但是篱乐不会,谁知道这些人哪天又发什么神经的,说到底她和他们也不是真的一家人。 虽然这具身躯还残留着原主对家里人的感情,但终于只有很淡很淡,淡到她可以忽略不计。 “您的道歉我接受。”篱乐说。 没有下文了。 骠骑将军的笑容不到一瞬就垮了下来。 “乐乐,你就忍心看着爹伤心吗?”骠骑将军十分低声下气。 篱乐:“将军,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儿,这件事你儿子没有骗你。” “你说什么?”骠骑将军不信,“这是你为了不回家胡乱说的对吗?” 怎么可能不是呢?她分明就是他的女儿! “我确实不是,不信你可以回家逼问他。” 篱乐真的不想看这家人三番五次过来烦她了,有完没完! 骠骑将军不信,他当即就回去。 菠萝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奇地问:“小姐,您一直说自己不是将军家的小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小姐,你莫要驴我。” “假的。” “奴才就知道是假的!” “……” “回去上班了,我还要做修撰官呢!”篱乐摩拳擦掌。 或者她赶紧就睡在内阁算了,这样这些人也烦不了她了,她可真是天才! 篱乐今天正式上任修撰官,内阁的修撰官一共有四个,加上她就是五个,这些人都是在这里修历史修了不少年头了,非常有经验。 他们有点看不起篱乐,觉得这个姑娘就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有首辅大人和太子太傅做担保,进来这儿谋个一官半职混吃的。 所以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教篱乐怎么做,都自古自的,看她进来,就抬眼看了一下,继续埋头工作了。 篱乐已经预想到这种状况了,问题不大,都是小意思而已,“大家好啊!” 第79章 盟友坚不可摧 有人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埋头,有人甚至看都不看,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过来对她说:“篱姑娘,你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吧,不要妨碍到我们就行了。” 篱乐:“好啊。” 能偷懒她乐意至极呢。 遇上不好的同僚怎么办?自然是该无视就无视咯。 篱乐找了个光线不错,又舒适的位置坐下来,随手翻看能够到的书。 领头的很满意篱乐的知趣,没有不自量力非要妨碍他们做事就好,不然搞砸了害得大家要翻工不止,转头还跑去告状可真是晦气了! 他转头对其他人说:“陛下的的意思是七日内要把前朝水利史优先修好,其他的先暂时放到一边去,不要妨碍主要任务懂吗?” “懂!”其他人异口同声。 领头这句话也是再一次敲打篱乐,让她千万不要帮倒忙。 篱乐没管他们,翻看着手边的书。 有事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就要到吃晚膳的时间了,这些人还在埋头苦干,一点都没有挪动身子去吃饭的意思。 篱乐伸了个懒腰,去吃饭去了。 内阁有专门用来吃饭的饭堂,当然内阁里的大学士们首辅次辅一般都不会去的,会有人送到他们办公的地方,饭堂基本是杂差官兵还有一些低品级去。 篱乐的到来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因为上次审问篱楚楚的关系,很多人都已经认得她,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上次归上次,这次她是作为内阁的一员来的,自然会引起话题。 餐食是自助的模式,厨师是退休的御厨,可见内阁平时伙食是不错的,毕竟这可是比大理寺还要高级的机关。 篱乐把自己喜欢吃的都装进碟子放到托盘,坐下来刚要享受美食,忽然就听到一阵不小的骚动,她狐疑地抬头,就看见厉澜祯! 自入内阁以来到当上首辅,厉澜祯一次都没有来过饭堂,所以他的到来才会引起轰动。 但是大家都知道首辅大人什么脾气,自然不会太过关注,都埋头继续吃自己的,只是余光总会忍不住跟着厉澜祯走。 只见厉澜祯在篱乐对面坐下来,众人心道果然如此,厉大人就是为了篱姑娘来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熟也不见他们很熟稔,说不熟,厉大人又三番五次为了篱姑娘出手。 篱乐笑着跟厉澜祯打招呼:“首辅大人好啊。” 坐下来的厉澜祯没有端什么食物,他显然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的。 “第一天当修撰官怎么样?”厉澜祯问。 篱乐:“不错,还行,工作轻松。” 摸鱼能不轻松吗? 听到工作轻松几个人,厉澜祯的眉宇微微皱了皱,他唇瓣勾了勾:“被人为难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几个修撰官是什么样的人呢?内阁里所有人他都门儿清。 篱乐耸肩:“不算吧,至少在我的角度出发,不算。” 如果为难是只不用工作,只偷懒就好,确实不算为难。 厉澜祯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向我告状。” “哦,那你想多了。”篱乐喝了口汤,“还没到需要告状的地步,谢谢你那么关心我,你果然是很喜欢我。” 她的话引起旁边两桌的注意,有人连勺子都掉了。 首辅大人喜欢篱姑娘?真的假的? 很难想象厉澜祯会喜欢什么人,感觉他就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那种无情无感的男人。 厉澜祯唇角恢复原本的弧度,视线依旧盯着篱乐。 篱乐又笑了:“被我说中了?不要恼羞成怒啊。” “你好像很乐于挑起我的怒火。”厉澜祯语气看似平静,却好像蕴含着更浓烈的什么情绪在里面。 篱乐猜不出来,也不想猜,她觉得面对厉澜祯的时候还是简单点好,“这不是在逗你玩吗?小气。” “逗我玩?”厉澜祯收起他的低气压,似乎在琢磨着篱乐的话。 “你不要老是人家说一话你就想半天,有什么你可以直接问我,我都会替你解答的。”篱乐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都远离将军府了,这些烦人的规矩就让它通通闪一边去! 厉澜祯从善如流开口:“你为什么老爱自说自话?” “说了是逗你玩。” “一般人可不敢逗我玩。” “我不是一般人。” “你是什么人?” “我上次说了,我是……”篱乐为了防止别人听见,探身凑近厉澜祯:“猫妖。”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有人敢这么靠近厉大人! 真是双重意义的不要命! 先不说厉大人多恐怖多不近人情,就是厉大人天煞孤星的体质也不能随便靠近,以前又不是没有姑娘幻想过当首辅夫人,但都差点一命呜呼,邪门得很呢! 就算众人心里再怎么咆哮,也影响不了篱乐和厉澜祯。 厉澜祯第二次听篱乐这么说,他微不可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篱乐:“你看你又在琢磨了,我说了我都会告诉你的嘛,我们是盟友啊,我们之间的盟约还在的啊。” 上次对付顾邵风又花了她不少妖力,还剩一点了,估计很快又要吸取煞气来补充了,所以她的移动补充厉澜祯可不能走啊。 厉澜祯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打篱征司板子好像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又来,哪儿没关系了,不是我你可打不了她板子,我问你不是我你们内阁能接手这案子吗?不是篱楚楚针对我,篱征司要跟我作对,会有后面一系列事的发生吗?每一样都绕不开我,全是我的功劳!”篱乐真是服了厉澜祯,哪有这样的! 厉澜祯不置可否,“算你歪理说得通,下次呢?我们已经没了合作的理由了。” 篱乐对于他们在这里大声密谋并没有任何顾虑,她继续说:“还是有的吧,你努力想想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我上次就说了。” “现在好像是你比较需要我。”厉澜祯说。 篱乐耸肩,“你是指在内阁的工作吗?我已经进来了啊,撵不走的。” 第80章 我领头?你们服气吗? 厉澜祯摇头,“当然是指你需要的东西。” 篱乐闻言,眼里顿时赞赏有加:“不错嘛首辅大人,看来你脑子挺好使的。”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好像也没有很明显嘛? 虽然之前每次见面都要亲他确实是一种奇葩的行为。 厉澜祯就这么看着篱乐,没有说话。 故作深沉! 篱乐很好奇厉澜祯到底猜到多少:“聪明的首辅大人能猜到我需要你什么吗?” 厉澜祯表情认真分析:“你说你是妖,从我这里吸收阳气?” “那是鬼,不是妖。”篱乐无语,“刚夸完你聪明,真是不禁夸啊。” 厉澜祯眉梢挑了挑:“我的生辰八字和你契合?” “这倒是没有算过。” “……” “猜不出来了吧?”篱乐得意洋洋,“因为你有我需要的煞气。” “煞气?”厉澜祯不着痕迹看了一下自己。 “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篱乐笑眯眯,“你有我需要的高纯度纯天然煞气,猛吸一口就可以补充我的妖力。”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旁人是听不见的。 若是听见了,指不定会把他们当成神经病。 厉澜祯皱了皱眉头,好像在琢磨着篱乐说的话有积分可信度。 世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克死家人,将来也会克死妻子儿女,没想到他这种煞气居然还能帮助到人…… 不是人,是妖,如果她没有胡说八道的话。 厉澜祯是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会把他天生自带的煞当成宝。 篱乐心里摇头,这家伙老爱自己琢磨,都说他琢磨不出朵花来了,是又多不信任她?她就这么不知道信任吗? “必须要亲吻吗?”厉澜祯问。 “这是快捷有效的方法。”篱乐说。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直接就能吸了个精光的,不过她可不想用,自然也就不会和厉澜祯说那么多了。 厉澜祯又勾起唇瓣:“所以我刚才猜得不错,是你更需要我。” 篱乐:“所以呢?” 要拿捏我? 厉澜祯就笑,没有下文,还起身起来了。 他刚才又笑了? 篱乐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个厉澜祯最近是不是太爱笑了? “你怎么说走就走?” 无语了! 厉澜祯走了之后,饭堂又恢复到刚才的气氛,热络了起来。 篱乐一个人郁闷吃着饭,等她回去,又是摸鱼的一天。 差不多到可以收工的时候,领头的修撰官如临大敌进来,把那些正打算收工的叫过来,“赶修的水利史有重大纰漏,刚好陛下今日亲自去查看,很是不满,勒令重修!” “什么?!” “需要今晚就赶出来吗?” 领头:“废话!而且这次绝对不能再有差错,不然我们通通都得卷铺盖走人!” “哪里有纰漏啊?我们都把之前的一一对照着确定了几回了。” “是啊,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藏在别的书里的?” “这里那么多书,光是重新翻就要几天几夜了?更别说重新整理修订好。” 领头叹气:“别抱怨了,赶紧行动起开!” “有纰漏的部分,我知道在哪儿。”悠闲坐在角落里晒着黄昏浴的篱乐笑眯眯道。 “你知道?” “你从哪儿知道的?” “别理她了,她就是想嘲弄我们。” “都什么时候,她以为她就能逃过一劫?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还不是共同承担?!” 篱乐无所谓耸肩:“你们不信就自己继续埋头苦干呗,我无所谓的。” 到时候丢了饭碗就另找出路咯,反正天无绝人之路。 领头眼珠子一转,笑着过去:“乐姑娘,你真的知道?” 反正现在是一定完不成任务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呢? “当然了,不然我吹这样的牛皮有银两赚吗?”篱乐反问。 领头:“你跟我说说。” 篱乐指着她对面书架第三层:“那本叫《竹林记》的,第三章开始到第五章……” 然而她又指着自己身后,“还有我后脑勺对着的那本《欢天喜地》最后两章。” 领头狐疑地眨了眨眼,其他人也一脸不相信。 就这两本哪里看得出来和水利有关了?他们都是直接略过的。 “一看你们就没系统全面看过,修哪样看哪样,是嫌弃浪费时间吧?”篱乐一阵见血。 几个修撰官包括领头的都不说话了,他们确实没有全面看过,那么多书呢,看到猴年马月,指不定他们修了一部分史之后,就又调任什么的了,谁会有空把所有的都看了,不得看上几年把眼睛都看瞎。 领头的把篱乐说的这两本书都拿下来翻阅,果然和她说的一样,他们差的就在这里! 瞎猫碰着死耗子了,没想到这个偷懒的女子随手就能翻到。 “我可不是随手翻到的,这些书架里的书,我已经都看过了。”篱乐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全部?!”众人震惊。 这少说也要看七天吧? “工作效率是很重要的,有的人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篱乐十分高傲昂着脑袋。 领头的不得不佩服,他忙赔笑:“乐姑娘,今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赔礼道歉,您就不要跟我们计较,大家都是同僚,应该互相帮助是不是。” 有了这个移动的百科全书,他们工作量不就大大减少了吗?而且还没错漏,不用惹得天子不悦! 其他人也都笑得谄媚,好像之前的看不起不存在似的。 篱乐大发慈悲的语气:“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署名要排在第一。” “小意思小意思。”领头的一口答应了。 只要能应对天子的检查,什么都没问题。 “乐姑娘,您坐这儿。”有人把最舒服最大的位置让出来给篱乐。 “乐姑娘,以后您就是我们这儿的领头了!”领头的笑着搓手。 万一要是哪里搞砸了,他就不用负那么多责任了! “我领头?你们服气吗?”篱乐问。 “服!服!必须服!” 没什么比有福同享,有难别人当第一最好的了!所有人心里都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第81章 乐乐是你的妹妹这件事这么难以让你接受吗 篱乐刚才溜达了一圈,知道名字署第一的月俸会多一点,当领头俸禄又是别人的一倍,算下来她这波就血赚了。 这几个人求稳妥,她求财,各取所需。 就这样,修撰官的工作算是安定了下来。 * 骠骑将军回到府邸里,第一时间就去找篱征司,院子里的奴才却告诉他了篱征司回司天监去了。 他于是立马骑着快马去往司天监。 骠骑将军一刻也不想耽误,他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乐乐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他的亲女儿呢? “司儿?” 骠骑将军来到司天监,一眼望去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 “将军。”司天监的少监迎上来。 “大祭司呢?”骠骑将军问。 “大祭司最近都在后面的钦天秘书阁里。”少监说,“将军请随我来。” 骠骑将军走得很快,少监差一点就跟不上,他不知道骠骑将军来找篱征司有什么事,这么迫不及待,难不成是将军府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没来得及在心里八卦多久,钦天秘书阁就到了,九十九层阶梯上去,寓意九九归一,他平时没事可懒得去爬,所以他真诚建议:“将军稍等片刻,待我去派人把大祭司喊下来。” “不必,我上去找他即可。”骠骑将军根本不把这九十九层的阶梯放在眼里。 少监点头,心说这骠骑将军不愧是马上将军,把正值壮年的他都比下去了,居然面无改色爬这么高的阶梯! 其实骠骑将军心里有事,着急,所以才能一口气登上去,不过他也确实没把区区九十九级放在眼里。 钦天秘书阁是司天监的核心阁楼,上面摆放着帝国最大的地动仪和刻漏,推算的八卦阵等等,往常只有重大的诸如祭天地仪式这种级别的,篱征司才会到这里来与天地沟通。 最近他倒是来得频繁,只因之前的卦象他一直耿耿于怀。 人和妖岂能相提并论? 卦象太异常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篱征司不死心,他一定要论证是哪里出了问题。 “司儿!” 骠骑将军的声音倏地响起,篱征司只好先把手上的停下来,他回身去看父亲,“爹,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问你,乐乐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骠骑将军上来就开门见山。 又是问这个…… 篱征司:“不是。” 在没有搞清楚之前,确实不算是。 骠骑将军敛了敛眸子,他明显已经不信任篱征司说的话,“司儿,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爹就没一句真话?” “爹既然不信,又何苦问我?” “我知道,你从小到底都出类拔萃,所以养成了傲慢的性格,甚至于你现在连我这个爹都不放在眼里。” “我没有。”篱征司直视父亲的眼睛,“是爹你觉得我目中无人罢了。” 儿子再优秀也不能超过父亲,好像这样父亲就会特别没面子似的,他当然知道,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就对他很不满意。 他作为将军府的公子必须很优秀,又不能太过优秀,需要取得平衡,但他就不想取得这种平衡,所以自打他入朝为官以来,就逐渐和将军府有了距离,这种距离也是他们父子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有时候,篱征司甚至觉得篱乐比她更像是将军府的孩子。 骠骑将军有很多话想对篱征司说,但早就无从开口,他希望他们一家人可以整整齐齐,所以,他必须搞清楚篱乐到底怎么回事。 “好,那我问你你在这儿做什么?朝廷最近无任何事需要你到钦天秘书阁来,而少监说你最近都窝在这里。”骠骑将军上前一步,指着地上巨型罗盘里的一个生辰八字,“这是你妹妹的生辰八字吧?你在推算什么?” 篱征司佩服点头:“爹原来也对这些有些研究。” “儿子当了大祭司,做爹的自然要了解一下。”骠骑将军说。 “爹这么关心孩儿,孩儿很高兴。”篱征司随便笑着,“孩儿只是想算一算妹妹她到了阴曹地府是投胎了还是做了神仙亦或是在地府当杂役什么的,关心一下她罢了。” 骠骑将军深呼吸着平复波动的心情,他拂袖而去:“你不说,为父自己去找。” 自己去找!?找什么? 篱征司不懂,他后脚就跟着父亲下阶梯。 “将军,您不可乱闯!” 少监见骠骑将军风风火火闯进篱征司平时办公休憩的院落,连忙去阻止。 骠骑将军没说话,经年战场厮杀出来的气势一旦爆发,岂是一个小小的蹲在室内的文臣可以抵挡住的,一个眼神他就不敢说话。 再说骠骑将军是大祭司的父亲,于私好像是有这个权利的,于公,难不成大祭司还会跟陛下告状?绝无可能,所以他还是不要去招惹比较好? 少监跟在后面,装模作样劝说。 “爹!”篱征司走得没有父亲快,堪堪追上来已经发现父亲要硬闯他的地方。 当这里是自己家呢? 外人见了会怎么想? 篱征司已经看到司天监内其他人想看热闹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躲闪眼神了。 这里是司天监,他才是最大的!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骠骑将军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他进到篱征司休憩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爹!” 篱征司气结,他甩手把门关上,挡住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你尊重过我这个父亲吗?满口谎言!”骠骑将军冷哼,等他终于翻找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看到上面的绢帛时,瞳孔缩了缩。 篱征司闭上了嘴,他没想到真的被父亲给找到了。 房间里的气氛继续急转直下,骤然像是来到了冬天,让人瑟瑟发抖。 “你果然还是不知悔改,净说着混话来骗我!”骠骑将军把绢帛用力扔到篱征司脸上,“乐乐就是你的妹妹,这件事这么难以让你接受吗?!” “此事还有待查证!”篱征司梗着脖子。 第82章 您怎么知道厉澜祯一定会穿呢? 他确实已经慢慢接受了篱乐,甚至都上门去找人了。 但面对父亲的质问,他的逆反心理又上来了。 骠骑将军权当篱征司死不悔改,“好,今日开始你用回家了,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把妹妹接回来你再回去!” 他拂袖而去,留下篱征司一个人在里面。 “不回去就不回去。”篱征司捡起地上的绢帛,继续埋头他的研究。 骠骑将军怒气冲冲离开,司天监里的所有人都探头探脑看热闹。 有人见大祭司又往钦天秘书阁去,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就疑心刚才听到的话不是幻听。 “骠骑将军真的把大祭司给赶出门了?” “好像是因为篱乐姑娘的事?” “大祭司也太过分了,怎么老是跟自己的亲妹妹作对呢?” “嘘,别那么大声,当心被听到。” * 冬猎大赛眼看着就到了,篱乐之前因为想见厉澜祯,就报了名,哪知现在天天都能见到人,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报名了,当个现场观众多好啊! 她问负责的内务府官员,被告知冬猎大赛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能临时退出,除非有什么不能参加的原因。 篱乐当然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攥着快要绣好的外袍,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手工可以拳打脚踢京师闻名的绣娘! 按照她这个水平,就算不到内阁去,也可以自己到外面开间铺子,做刺绣为生。 菠萝似乎看穿了主子的想法,打趣道:“小姐,就您这速度,估计一年都不饱几天饭。” 篱乐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哪个有名的绣娘不是绣一件衣服半年以上的,我要当就当龙头!” “您也得打响招牌才行,都还没人欣赏过您的大作呢。”菠萝说。 “也是,等我这件袍子绣好了,给厉澜祯穿上,他就是我最好的传声筒,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篱乐刺绣京师一绝!”篱乐已经可以想象那个场面有多震撼了! 厉澜祯这样的脸蛋,这样的身材,这样的气质!大家看了这件袍子不都得艳羡! 菠萝:“可是小姐,您怎么知道厉澜祯一定会穿呢?” “为什么不穿?放在家里珍藏多浪费啊?” “或许他不懂得欣赏,嫌弃呢?”菠萝假设。 “你就不能假设点好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袍子!”篱乐作势要揍人。 菠萝赶紧开溜:“小姐我错了!” 菠萝走了之后,篱乐又把她的袍子翻出来看。 “是啊,万一厉澜祯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嫌弃呢?!” 她的心情变得忐忑,要不她改天去问问他? * 红莲郡主等了很久都等不到篱征司的回信,她就不懂了,按照她之前收买到的司天监眼线的报告,篱征司依旧是很讨厌篱乐的,为此还和自己的父亲大吵了一架,家都不回了。 怎么会不回她的信呢?难道信没有送到? 红莲郡主不死心,亲自到司天监一趟。 “对不起,郡主,我们大祭司说他最近都不见客。”少监出来回应。 “我进去找他!”红莲郡主说着就要抬步。 “不行,郡主,您不可随意进司天监的。” “为何不能?哪一条律例不准?” “这……” “你敢拦我,你是不是不把***放在眼里?!” “下官不敢。” “那就滚开!” 红莲郡主趾高气扬进去,结果还没进到后面的院子,就让篱征司的近身侍卫给轰了出来! “你!你居然敢对本郡主动手?!” 红莲郡主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郡主,您擅闯司天监,本来是要打十二大板,但我们家大人说了,他和厉澜祯不一样,是个开明且有人情味的主,不会计较,所以您请回吧。” 这一通话下来既吓唬了红莲郡主又拉踩了厉澜祯,可谓两全其美。 红莲郡主才不信有人敢打她板子,她怒指着近身侍卫:“你给本郡主记住了!” 她气冲冲离开,一肚子牢骚的红莲郡主脑门一热,就进宫去找傅贵妃了,她完全忘了之前***说的,要远离傅贵妃,不要无端惹得一身腥。 天子已经很猜忌傅贵妃了,只是暂时还不动声色罢了。 * 篱征东从父亲那里得知,原来二弟已经算出来,篱乐和附身在篱乐的猫妖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一样的,那么这个妹妹从头到尾都是货真价实的,绝非鸠占鹊巢! 他很高兴,不过还是想知道一下是怎么回事,这样才能更好地把乐乐劝回家! 篱征东按耐住想找篱乐的冲动,先去一趟司天监。 司天监的人现在很郁闷,现在怎么三天两头就有人要硬闯? “少卿大人,您这……” “我有要事要找我弟弟,你放心,绝不会让你为难的,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篱征东笑着拍了拍少监。 少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地看着篱征东进去,才转身,就见到篱乐! “……” 有完没完? “乐姑娘,您也来找大祭司?” “请叫我篱修撰。”篱乐摆出一点官威,“本官这次来是有要务要请找大祭司的,这是陛下赐予的令牌。” 她又把她可以出入皇宫的令牌拿出来。 少监:…… 没人跟他说过进宫的腰牌还能这么用的…… 这是几个意思?不给她进,她就要到陛下那里告状不成? 好累…… 少监没精打采摆手,“乐姑娘您请……” 算了,反正少卿也进去了,不差多一个。 篱乐很满意少监的上道,“你可比内阁看门的知变通多了,少监大人。” 少监:?! 几个意思啊?是觉得他也是看门的吗?他可是堂堂少监!就比篱征司低一个等级而已! 虽然他们的地位差天共地。 篱乐哼着曲子进去,不过她好像看到篱征东也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光太刺眼了看岔了,她随即抽选了一个司天监的人来问:“你们大祭司呢?” “大祭司一般都在钦天秘书阁,直走过三个回廊就能看到。” 第83章 刚出生就被盯上 篱乐谢过这人,就按照那人刚才说的,兜兜转转来到钦天秘书阁。 “好长的阶梯……” 一般人爬真是够呛。 还好她不是一般人,猫爬阶梯又轻又快,篱乐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爬上大半。 “司弟!” 篱征东一句声音不小的话把篱乐的脚步给吼顿住了。 这家伙真的在啊。 既然这样,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篱乐蹑手蹑脚,猫着腰小心翼翼绕到另一边走,她直接趴下来贴紧了那个巨大的刻漏,这样她整个身形都会被挡住,方便偷听。 上面的篱征东和篱征司光顾着争执,根本就不知道篱乐在偷听。 “爹已经跟我们都说了,你再捂着不松口也没有用。”篱征东第一次对篱征司板着张严肃的脸,“你难道还在为了篱楚楚而对付自己的亲妹妹吗?” “篱楚楚对我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那你为何还要针对乐乐?”篱征东搞不懂,“你的卦象都告诉你了,乐乐是你如假包换的妹妹!”篱征司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是为什么?!” 篱征司:“我本来只是想求证清楚,看你们一个两个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 篱征东深盯着篱征司的脸,他很多时候都搞不清这个弟弟到底在想什么,和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篱征乾不同,篱征司什么都憋在心里,叫人难以捉摸。 躲着偷听的篱乐云里雾里,什么叫如假包换?不懂,她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真妹妹了?连篱征司都糊涂了?还是这个阴险的人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搞不懂,再看看。 篱征东绕到篱征司面前,眯起眼,“你该不会只是想跟我们唱反调吧?” 篱征司没有说话,篱征东感觉自己猜对了,“小孩子吗你?” “总而言之,现在还不能下结论。”篱征司还是那句话。 篱征东却轻笑出声,“你分明已经有了结论了,都这么久了,以你的能力想验证这个结果是不是正确的会有这么难吗?” 篱征司没有说话,视线随意落在前方,抿紧了唇瓣。 篱征司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你只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而已,司弟,你到底在纠结别扭什么?” “我没有,我要的是实事求是。”篱征司又转身不去看篱征东。 “你是觉得自己判断失误很没有面子吗?”篱征东啼笑皆非,他扳过弟弟的肩膀,“有什么关系呢?大家是一家人,失误也好犯错也好,只要没有酿成大祸便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篱征司挥开篱征东的手。 “但是如果你还是继续这样下去,只会一直错下去,越陷越深,到时候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篱征东说到这里,拔高了声线,“乐乐她现在还是会原谅我们的,只要我们可以用心去感动她。” 篱乐听到这里嗤笑。 放屁,想得美! 这么容易就原谅你们,原谅这么不值钱吗? 篱征司又不说话了,但篱征东知道弟弟在动摇了,他知道弟弟本性不坏,现在回头是岸绝对是来得及的! “司弟,乐乐是我们的妹妹,本来就应该跟我们一家人幸福快来在一起,不过是小人从中作梗,迟来了十八年,所以我们现在更应该好好弥补她。”篱征东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篱征司想起篱乐的一颦一笑,她确实又聪明又厉害,每次和她交锋,她都不落下风。 就算他知道她和厉澜祯有染,两个人合谋起来对付他,他也没有在意。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过招的一部分,他输了,仅此而已。 也许大哥说得没错,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想后悔罢了。 “司弟,你就跟大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篱征东从篱征司的表情就能猜到弟弟已经重新做好心理建设。 篱征司轻轻叹了口气,拿出之前的绢帛,对篱征东说:“乐乐出生的时候,她的一魂一魄从身体里出走,而这一魂一魄辗转到了一只猫身上,后来这只猫修炼成精,就是现在的乐乐。” 篱乐听着翻白眼,她可是千年道行了!怎么可能是原主的一魂一魄?编故事也讲点律法! 篱征东自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皱眉问:“一只只有十八年功力的猫也能成精?”附身在别人身上?那这猫很天赋异禀啊! “自然不是,人的魂和魄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它们可以去到任何的时间点。”篱征司说,“再说,她的一魂一魄并不是自然脱离的,而是有道行高深的人故意为之。” 篱征东一听瞪大了眼:“谁?如此厉害,为何要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出手?是冲着我们将军府来的吗?” 篱征司摇头,“光靠卦象是看不出来这些的。” 他也很想知道。 此时的篱乐整个人都傻眼了,不得不说篱征司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她都不得不怀疑了。 如果篱征司这个撒谎精没有乱说,她极其有可能是被一个很厉害的除妖师之类的家伙给盯上了。 不过她这么多年来都无事发生啊,也不能说无事,可能有些事她已经忘了,毕竟她活了这么久,记性不好也是正常的。 篱乐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跟原主是同一个人,这不就是她确实是和将军府的人是一家人。 …… 篱乐很嫌弃,她以为他们以后可以江湖不见的,怎么还要纠缠不清! 她小心弄出了响声,刚好上前两个人此时谁都没有说话,这一声响就很清晰传到他们那里。 “谁?!”篱征司严喝一声。 篱征东也一脸警惕。 篱乐只好现身,她一点都没有偷听的窘迫,大大方方站出来:“是我。” “乐乐!”篱征东一见是篱乐,整张脸都笑开了花,他欢喜地走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的话她听见了? 听见了也好,听见了他发自肺腑的心声,就不会觉得他是在演戏了。 篱征司眉宇拧了拧,嘴唇抿紧,似乎是没准备好怎么面对篱乐。 第84章 乐乐这么关系哥哥,哥哥很高兴 就像上次,他也做足了准备才打算敲响篱乐家的门。 这次这么突兀出现,他半点准备都没有。 篱乐:“我来这里找大祭司的,代表内阁。” 篱征东看了一眼篱征司。 乐乐依旧不肯叫他们哥哥…… “公事的话,到司天厅去。”篱征司率先走。 篱乐也跟着走。 篱征东眉头皱得死紧,他走快几步,横在两个人中间,不放弃道:“乐乐,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你真的是我们的妹妹。” “然后呢?”篱乐无所谓地反问。 篱征东噎住了,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篱征司,篱征司就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很急。 “乐乐,我们……” “我忙着公事,私事有空再聊吧。”篱乐一口回绝,堵住了篱征东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们三个人来到司天厅,气氛古怪,没有人过来上茶,全都是篱征司一个人包办。 他听了篱征乾的话之后,特意把昆仑山的露水给带过来,是正算哪天有空,就又去篱乐府上,没想到篱乐这么快就来到了。 上好的碧螺春,用上昆仑山的露水来泡,清香怡人,篱乐一闻就知道这茶水不一般,抿了一口,非常好喝,幽幽冷冷的味道,像是置身在仙境昆仑,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不得不说好喝。 “不错,昆仑山的露水泡碧螺春,果然一绝。”篱乐赞赏。 篱征司也喝了一口,他是喝不出来的,只知道好喝。 “乐乐果然见多识广。”他带着机会就使劲夸妹妹。 篱征司的脸上明显有了笑意,就是不明显,像是压抑住情绪。 篱征东心里又是叹气,只能等他们把正事谈完。 结果正事谈完,篱乐起身就要走了。 “乐乐,你不是说私事有空再聊吗?”篱征东挡住了篱乐的去路。 “是啊,有空再聊,我这不是没空吗?” “乐乐……” “不过呢,倒是有一件私事可以聊,大祭司的伤不知道好了没?”篱乐笑得狡黠。 篱征司:“你!” 本来还没痊愈的伤口,好像又开始痛了。 “看来是没好清,多叫太医看看才行啊。” 篱征司微笑:“乐乐这么关系哥哥,哥哥很高兴。” “是条狗在我面前受了伤,我都会关心,我还会关心它的心里健康,出去会不会被小伙伴嘲笑什么的。” 一想到好面子又自尊心高的篱征司一路上朝一路被其他朝臣议论纷纷,就觉得解气。 篱乐笑着摆手,“我还要回内阁。” 至于她自己身世的事,她自会搞清楚,才不会假手于人。 篱征司呵呵:“再见,妹妹。” 篱征东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抱怨地看着篱征司:“司弟,你方才不是这样答应我的,为何又对乐乐离开不闻不问呢?” “你一直像条狗尾巴一样跟前跟后就有效果吗?”篱征司呵笑着反问。 “狗尾巴……”篱征东气结,“不然你有什么方法?” 篱征司:“急什么。” “你不也没有办法?”篱征东翻白眼,“算了,跟你商量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去找阿乾。” “就你们两个还能想出什么方法?”篱征司坐回去喝茶,他坐得用力,后腰莫名又痛了。 定是刚才篱乐暗示了一番,害他又想起。 这个丫头! “你怎么了,还痛吗?”篱征东终于良心发现,问篱征司。 “没事,你要是忘了这茬,我会更高兴。”篱征司一点都不想跟人谈论起这件事。 在外面,他已经受够了异样的目光了。 篱征东起身告辞:“我回去找阿乾了,你有什么新的进展记得随时通知我。” 他走了两步,又回身:“司弟,你还是跟我回去给父亲斟茶认错吧,他也就一时生气才不让你进门的。” “不必了,滚吧。”提起父亲,篱征司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篱征东摇头,“只能像父亲说的,你什么时候把乐乐带回家再算吧。” 他回到家,把篱征司的话都跟所有人说了。 老夫人听完,沉默了很久才重重叹出一口气,“没想到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她猛地咳嗽了一声,旁边的奴婢赶紧给她顺背。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这孩子原本是不用吃那么多苦的……” “这么说来,要不是这一魂一魄,乐乐她本来就死了?!”篱征乾拔高了声线,他眼里杀气腾腾,恨不得马上就把篱楚楚千刀万剐! 他居然把一个一直都想杀自己的妹妹的毒妇给当成宝贝! 篱征东点头:“司弟就是这个意思。” 骠骑将军眼里都是心疼,“那孩子被活活闷死了……” “老爷,乐乐现在还在,就当是历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军夫人现在只能这样了。 篱乐就是篱乐本人,她要想把篱乐赶走,就难上加难了! 骠骑将军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愧疚压得他时常透不过气来,本来可以弥补的机会,都生生断送在自己手里。 老夫人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乐乐现在在内阁,也算是有个去处,但姑娘家怎么可以长期住在外面呢?又危险又没人照应。”她说完看向将军夫人,“你也不找人去打点一下,让女儿一个人流落在外!” 将军夫人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娘您有所不知,我打发去的家丁丫鬟都给赶回来了。” “娘,你应该把月如和好彩送过去,这两个丫头才是乐乐用习惯的!”篱征乾说。 他的话引起其他人的侧目,将军夫人差点气死,她这个儿子怎么老是给她拆台?! 这样不就显得她像是故意的? 虽然她并没有派人过去,都是随口搪塞的。 这下子倒成了她在做戏了! 将军夫人勉强撑起笑容,“月如和好彩现在伺候娘呢,所以我就没有派他们。” 这倒是个很好的借口,老夫人也收回视线,“你跟我说一声就好,两个丫头而已,我又不是非要她们伺候不可。” “是儿媳的不是。” 第85章 厉澜祯第一次叫乐乐 “你等一下就去安排吧。”老夫人说,“还有从账房里拨些银两也一并送去。” 她说完,又看着骠骑将军:“陛下上次来,意思也是很明显,希望我们能尽快解决这件事。” 其实哪里是他们不想解决,确实是解决不了啊。 骠骑将军点头:“现在我们只能想方设法了,动之以情,乐乐总有一天会感受到我们对她的感情的。” 篱征乾郁闷,他出了厅子,篱征东找上他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问:“大哥可是有想到什么方法了?” 篱征东摇头,“我不是正要和你商量吗?” 篱征乾忽然想到:“大哥,冬猎大赛不是要来了吗?到时候我们为乐乐保驾护航,她一定会知道我们的好的!” 冬猎大赛……确实是个好时机。 “你说得对,乐乐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需要我们给她护卫的。”篱征东顿时有了无限信心。 将军府把好彩和月如,还有一些护卫派过去,篱乐照单全收了。 不要白不要,她又不傻。 “小姐,账房还拨了一百两过来。”月如兴高采烈。 好彩猛点头:“终于可以继续侍奉小姐了,奴婢两个都很想念小姐呢。” 以前没感觉,重新回去侍奉其他人才发现,又累又不讨好,跟伺候篱乐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她们现在对篱乐可谓是死心塌地了。 篱乐也察觉到两个丫鬟心境的改变,这是好事,身边的人变得更加忠心了。 “这些护卫,你们觉得信得过吗?”篱乐问。 她瞧着有点眼生。 月如:“小姐,这些护卫都是新来的,是大公子亲自挑选的,他没有让夫人插手,所以奴婢觉得应该不存在内鬼的问题。” 篱乐点头,“新来的话倒是比老人更加不容易被收买,不过也不一定,你们就是老人,我却用得宽心,再观察观察吧。” 两个丫鬟听到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心里重新踏实了起来。 篱乐下午要去内阁了,她把丫鬟留在家里,走路过去,路过宝斋楼,顺便打包了几碟点心。 最近几天都没有见到厉澜祯,害她想问一下他都不行。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内阁不是他办公的地方吗? “乐姑娘,你不是要找首辅大人吗?他回来了。”有人对她说。 “谢谢你啊。”篱乐兴高采烈去找厉澜祯。 叩——叩—— “谁?” 厉澜祯熟悉的冷淡声音传来。 第一次这么规矩的篱乐觉得自己乖极了,“是我。” 冗长的沉默,长到篱乐已经忍不住开始腹诽了。 干嘛了,让进不让进一句话的事。 总不能是睡着了吧?! 气人! 篱乐不管了,推门进去。 “我有说让你进来吗?没规矩。” “我敲门了,是你不应,你没有规矩。”篱乐大把道理,她堂而皇之进来,把手里的食盒放好,“请你吃的。” 厉澜祯看了一眼,勾唇:“无事献殷勤。” “对你好还逼逼赖赖的,你这人真是。”篱乐打开食盒的盖子,“是不是很香?” “宝斋楼?”厉澜祯挑眉。 “狗鼻子很灵嘛。”篱乐竖起拇指。 “……” “别无语啊,我夸你呢。”篱乐无辜地眨了眨眼。 厉澜祯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来吃,篱乐很意外,还以为他要装模作样矜持一下,至少也等她离开再吃呢。 “好吃吗?” “好吃。” “嘿嘿。” “你笑什么?又没有夸你。”厉澜祯话是这么说,也跟着笑了,就是笑容一点都不明显。 但篱乐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就叫笑了。 “我买的点心好吃,当然就是夸我了。”篱乐可不管,这不是人之常情,“我问你,厉澜祯,如果有一个人绣了一件外袍给你,很漂亮很漂亮很帅很帅,你会不会喜欢啊?” 她问得这么明显,傻子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厉澜祯眸光里的诧异不难发现。 她要绣一件外袍给他? 为什么? 厉澜祯咀嚼的动作都顿住了,琢磨着篱乐的意思。 一个女子会绣一件衣服给男子,除了亲人以外怎么解释都不会是寻常原因吧? 难道她真的喜欢他? 过来探听他的口风? 很久以前,厉澜祯也做过这样的猜想,后来他想通了她老是亲他的原因后,又有点失落。 然而现在,他又重新燃起这种念头。 厉澜祯望着篱乐,眸光闪烁,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线。 篱乐微不可见皱眉。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这样盯着看是几个意思? 搞得她心里挺忐忑的。 看他表情也不像是嫌弃。 本来就不该嫌弃的,这是她篱乐的一片心意,他敢嫌弃! 也许是因为不安,篱乐现在有点烦躁,她伸手去戳厉澜祯的脸,“说话啊!” 厉澜祯错愕了一瞬才发现过来自己居然被她戳了脸。 这么亲昵的举动,他从前可没有过。 厉澜祯发现自己不讨厌篱乐碰他,不如说一开始就不讨厌,不然有谁这么大胆亲了他,他非把人大卸八块不可! “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么样? 篱乐吐血。 他怎么好像不在乎的样子? 不可能笨到不知道是她吧? 故意逗她呢? 篱乐就把食盒重新盖起来收走。 厉澜祯忍俊不禁:“糕点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我现在要收回去了,再见。”篱乐傲娇一撇头,攥着食盒大步离开了。 看谁更嚣张! 厉澜祯摇头,小孩子脾气。 “乐乐。” 篱乐没由来浑身一个激灵,顿住了脚步。 虽然大家都这么叫她,可是厉澜祯一叫,她整个人好像就无法动弹一样。 感觉像是被人下了定咒。 这一句轻轻的乐乐好像带着别样的魔力,让篱乐心跳都快了一拍。 厉澜祯第一次这么叫篱乐,往常就算是全名他也没叫过,细想起来,他跟她说话,都是直接了当进主题的。 他不喜欢跟人亲昵,也不习惯,但面对篱乐,一切好像又变得自然,好像跟她亲近是很平常不过的事。 这样的改变到底是不是好的? 厉澜祯问自己。 第86章 灵堂撞邪? 篱乐转身,“就算你叫得这么亲热,糕点也不会给你的!” 她喉咙里哼了一声,故作不屑,脸上的红晕早就出卖了自己。 篱乐第一次没去看厉澜祯的脸,放完话之后逃也似的离开。 奇怪,她干嘛要落荒而逃?! 不过再平常不过的称呼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都叫她乐乐的啊! 厉澜祯的嘴难道难道还有特别的魔力不成? 篱乐不想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口糕点冷静冷静。 * 天子要为厉茗修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朝野间纷纷猜测是为了安抚大理寺卿,不然就凭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根本就不配。 天子下令五品以上都必须出席,三公九卿全要到场吊唁。 而篱乐也收到了通知。 “小姐,这是不是暗示天子要给你升官啊?”菠萝问。 毕竟上次修水利史,天子表彰了篱乐以及所有的修撰官,现在篱乐已经坐稳了修撰官领头的位置了,那些之前看不起她的纷纷被打了脸,篱乐现在是当之无愧的主修,经她手修撰的都能漂亮完成。 在菠萝看来升官也是迟早的事。 篱乐却是摇头:“陛下这个举动肯定是别的深意的。” 把她这个官职不够高的也叫过去了,实在是蹊跷。 再说,本来厉茗修的葬礼就搞得很越制,但是这个越制又只是在其中一个方面,比如说只在出席人员之中,像送葬的队伍,墓地的选择,下葬的规格都完全符合一个世家公子的身份。 五品以上都要前往吊唁……灵堂? 篱乐真搞不懂天子在想什么。 她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过去,将军府的人也来到了,因为是来吊唁的灵堂,所以他们也都没有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这让篱乐少了很多麻烦。 白幡飘飘,哭丧声此起彼伏,灵堂不见厉茗修的生母段氏,哭得肝肠寸断的都是一些篱乐不认识的人,包括大理寺卿也只是用袖子抹泪,维持住体面。 厉茗修的棺椁放在灵堂偏厅里面,篱乐看了一眼过去,收回目光的时候刚好和顾邵风的对上,她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恐惧。 不是吧?难不成这件事厉茗修也有份? 不可能,如果有,篱楚楚早就把他供出来了。 不过篱乐转念一想,做了亏心事的人参加这种吊唁,会觉得害怕也是正常的。 顾邵风每次见到他,心里定也是怕的。 此时,傅贵妃也来了,和天子一道。 天子纾尊过来吊唁,历来唯有权势滔天的权臣才有这个待遇,厉茗修何德何能啊,果然这场葬礼是有深意的。 傅贵妃虽然一身丧白,头上的朱钗可一点不少,她的神态表情还是那么趾高气扬,彷佛还是昔日的宠妃,不曾与天子有过任何嫌隙。 篱乐见到他们来,心里就明白了个七八分,这个灵堂应该是为了傅贵妃而设的,天子也许是想通过这次吊唁来确定什么。 反正和她也没什么大关系,她应该负责吃瓜就行了吧。 篱乐这么想着,跟天子请安之后,天子对他笑得意味深长。 …… 别笑成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懂配合的! 而傅贵妃显然是把这次和天子一同前来当做是荣耀,天子没有猜忌她的证明。 毕竟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帝后一同出席的,天子没有带皇后带了她,难免会让她多想。 时值傍晚,很多前来吊唁的高官也都回去了,现场除了王公贵胄,就剩下篱乐一个。 她没见着作为兄长的厉澜祯,不知道他是早就来了,还是根本不打算来。 不管怎么样,反正天子又不会怪罪他。 忽然,灵堂燃烧着的白蜡烛熄灭了! 四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阴风阵阵,特别瘆人,然而天子御前,又不能事态,根本就没有人敢尖叫。 作为家属的大理寺卿没有及时出声安抚众人,篱乐本来猜测是因为天子在,所以大大理寺卿才没说话,可她很快就感到不对劲。 现场太过死寂了,好像所有人突然都消失了一般。 搞什么?如果不是天子要搞事,她还以为撞邪了。 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 篱乐听到一声娇滴滴的惶恐呼唤,是傅贵妃的声音。 但是没有人应她。 “陛下?!”这把声音变得恐慌,“陛下您在哪里?!” 傅贵妃距离篱乐有点距离,黑暗中,她很快就适应了视线,她看向篱乐,看到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啊!”傅贵妃尖叫了一声,“陛下?!陛下!?您在哪里?臣妾害怕!” 篱乐也不是故意要吓唬傅贵妃的,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如果不切换回瞳孔的颜色,夜视力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利于她在夜间的活动。 她可不知道天子要搞什么名堂啊,得自己留一手才行。 天子还是没有回应傅贵妃,不仅是天子,四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出声。 篱乐换上猫瞳之后才看见,灵堂里现在只剩她和傅贵妃,其他人是真的不见了。 估计是被隐卫带走了吧? 隐卫,是一种专门保护皇族的暗卫,他们身手敏捷行动迅速,平时就藏在暗处,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将人移动到别的地方是很容易的事情。 傅贵妃现在慌得很,心跳快到要窜出喉咙,她想到红莲郡主说看到了篱乐有獠牙,说篱乐是真的妖怪! 之前听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嘲笑红莲郡主,,将军府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她早就知晓,傅应雪可是从她这里得到毒药的,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知情,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妖怪杀人事件,她认为是红莲郡主脑子不好使,这么轻易就相信,还在心里埋下了害怕的种子,才会认为篱乐是妖怪。 可如今,她真真切切看到了篱乐这双猫一样的瞳孔!篱乐不是番邦人,平时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且这样子形状的瞳孔只有猫才会拥有,人类的眼睛是不会长成这样的! 篱乐真的是猫妖! 第87章 加封县君 “你,你是妖怪!” 傅贵妃惊慌失措后退,“来人啊!人呢?!” 篱乐:“贵妃娘娘在别人家的灵堂大吵大闹的不太好吧?” 她一个闪身来到傅贵妃身后,声音又低又沉,“而且,灵堂里来的可能就不是人了。” 篱乐一句话的语调说得百转千回,缠绕在傅贵妃耳边,阴气森森的。 本来就心中有鬼的傅贵妃此时此刻已经冷汗如雨下,她吓破了胆,不管那么多,尖叫着逃。 篱乐的笑声好像跟紧了她,在她耳边挥之不去,笑得她毛骨悚然! “救命啊!救命啊!” 傅贵妃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放厉茗修棺椁的偏厅,她跑得又快又急,一下子就扑到了棺椁上,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倒在棺椁上面时,视线正好和厉茗修惨白的脸对上。 “啊!”她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傅贵妃气喘吁吁,接二连三的惊吓把她吓得三魂都不见了七魄,她死死盯着厉茗修脸,生怕他会诈尸似的。 “你别动啊!厉茗修不是我杀你,是篱楚楚,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他!”傅贵妃说完,偏厅唯一染着的白色蜡烛也灭了! 傅贵妃抱着脑袋尖叫着蹲下来,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似的。 “真的不是我杀的你,我就提供了毒药而已,不是我!”她害怕得大哭,呜呜呜抽噎。 没关紧的窗户噼噼啪啪响,每一下都仿佛打在傅贵妃心上,她花容失色,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厉二公子,我真的没有杀你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呢?你讲讲道理!” 篱乐在外面听着,她悠闲进来,傅贵妃一听到有脚步声,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她也不敢去看来人是谁,只一个劲求饶:“真的不是我!我就对皇后下过药而已,你总不会还要替皇后报仇吧?” 这就坦白了?篱乐心里摇头,真是不禁吓啊。 “傅叶梨!你终于承认自己谋害皇后了?!” 随着这道威仪的声音响起,灵堂骤亮,一群侍卫举着灯笼鱼贯而入! 惊魂未定的傅贵妃难以置信地望着进来的天子和其他人,她惶恐的视线来到篱乐身上,本来骇人的绿色猫瞳早就不见了,是正常人的眼睛。 她被人算计了?! 傅贵妃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喘息着再次望向棺椁,厉茗修双眼紧闭,躺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诈尸。 这一切都是阴谋?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就掉进了这种陷阱里?! 傅贵妃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蠢的把自己供出来。 “陛下……”她想起身却起不来,只能膝行爬到天子脚边:“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 “滚!”天子一脚就把傅贵妃踹到棺椁边,“你这个毒妇,朕多留你一天都是仁慈,来人,拖下去砍了!” “陛下!陛下!您听臣妾解释啊陛下!”傅贵妃声泪俱下。 方才还体面张扬的宠妃,转眼间就成为死囚,连审都不用审,直接死刑。 天子明明早就对傅贵妃恨之入骨,刚才为止都能装得若无其事,可谓城府极深。 篱乐看着傅贵妃被捂住嘴拖下去,不给任何狡辩的机会,更不给任何审判钻空子的可能,即刻就问斩了。 她无形中扮演了其中一个角色,这都是在天子的算计中吗?天子也听到了红莲郡主的话,他信吗? 篱乐看不懂了。 她看向大理寺卿,他似乎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儿子的丧葬成为了天子抓捕傅贵妃的一环,他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大变化。 就算是这样的老狐狸,在天子面前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还在灵堂内的其他人,他们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说,纷纷出声指责傅贵妃,然后恭维天子英明。 灵堂很快恢复正常,好像刚才那一段插曲并不存在。 “乐乐。”天子过来,他的表情已经从盛怒转为平常,端得是一副九五之尊的威严,却不失平易近人的样子。 “陛下。”篱乐笑容得体。 天子拍了拍篱乐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与朕打了无形的配合,太子太傅说得没错,你啊是一个可塑之才。” 他看到了多少?也有看到她的眼睛吗? 篱乐没从天子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异样,要么就是没看见,就看到她吓唬傅贵妃,要么就是看见了也全然不当一回事。 天子心机深沉,未必会和一般人一样一般见识。 “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随便和傅贵妃说了两句话。”篱乐的回答也非常得体,并不会居功自傲。 “你在内阁就当个修撰官,有点太埋没了,朕一向论功行赏,你表示卓越,朕加封你为正四品县君!”天子笑道。 正四品县君?那俸禄不得翻一翻? 篱乐心里偷笑,她福身谢恩:“臣多谢陛下厚爱!” “不必多礼,你今日可是帮了朕的大忙,朕谢你还差不多,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尽管大胆点来告诉朕!”天子心情好,大方允诺。 口头应允的东西,一般听过就算了,篱乐也没有太当回事,就是县君这个封号是实打实的。 将军府一行人还没走,篱乐刚封了县君的事,他们自然很快就知道。 骠骑将军满脸都是疑惑:“难道方才的事,乐乐也有份参与?” “定然是这样,不然陛下不会龙颜大悦,破例封乐乐当县君。”老夫人说。 一般来说县君这个封号是皇室宗亲才有资格加封的。 篱征乾满脸骄傲:“不愧是我妹妹,就是厉害!” 虽然他也不知道篱乐做了什么。 篱征东自然是很替妹妹高兴,但是这样,感觉妹妹又会离他们更远一些了,一想到这里,他难免觉得忧心。 将军夫人暗暗咬牙,这个篱乐怎么能当县君?这不又狠狠打她的脸吗?在这样下去只会显得她多年来在将军府的付出是一桩笑话! 篱征司敛起了神色,看向天子的方向,心里琢磨着天子到底是怎么看待篱乐的。 第88章 把她除掉,也是为民除害 * “篱乐!” 篱乐离开厉府的时候,顾邵风喊住了她。 “篱乐,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授意你的?”顾邵风压低声线问。 可他之前分明就是感觉到是她使用了妖法?不然怎么解释他自己砍伤自己呢? “你想问什么?”篱乐不懂,她见顾邵风不敢离她太近,又忍不住想知道答案,矛盾又恐惧的眼神,就觉得好笑。 心虚者本能害怕这些,但是做了坏事又担心会东窗事发,怕也要硬着头皮过来。 “你是在装神弄鬼对不对?”顾邵风笃定的表情,眼神却还是动摇无比,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硬吃定心丸。 篱乐勾唇轻笑:“你猜啊。” 顾邵风就是猜不透才会寝食难安的,方才在灵堂,分明就是篱乐给天子打下手的,他确信,如果一切都是天子为了抓傅贵妃的阴谋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了。 难道天子已经知道了他要害篱乐的事,所以那日才布下天罗地网和篱乐打掩护? 一想到自己的罪行可能在天子眼里已经无所遁形,顾邵风就惶惶不安。 “篱乐,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人都好好的,我们就不能冰释前嫌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娘是***,她地位尊贵你是知道的!”顾邵风抛出了自以为很诱人的条件。 篱乐无语,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顾邵风还以为他依靠***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连人命关天的事都可以一了百了。 “你杀了人当然要填命啊,你要杀的人确实是死了。”篱乐说。 就算篱征司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因为她福大命大才会借着自己的一魂一魄获得重生。 他们就站在厉府门口,整座府邸布置成大型的灵堂,纸钱纷飞,白幡乱舞,诡风阵阵,篱乐的话无端使得顾邵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寒毛直竖。 他想起了方才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双猫的眼睛,碧绿色的十分诡异! 就在他慌神的一刹那,他眼前的少女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月色下格外瘆人。 打更的声音突兀响起,吓了顾邵风一个激灵。 他摸了一把额头上遍布的冷汗,过度的恐惧反而让他心里静了不少。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要反击! 不管这个篱乐是人是妖,他也不能继续放任他这么下去,自己变得非常被动,是妖,那就把她除掉,也是为民除害! 顾邵风回去,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邻国。 * 还有五天便是冬猎大赛,往年这个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都是王公贵胄的娱乐活动,然而今年,友邦邻国夏芈国却递交了出使的文书,希望也能参加大燕国的冬猎大赛。 天子自然应允,盛事热闹一点更能彰显皇室风范,有别国来参加,也正好让天下各国来瞻仰他们大燕国的风度! 这事传到篱乐耳边的时候,她正在内阁晒太阳,她问井应龙:“井大人,你怎么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乐姑娘,你不懂啊,一切本来已经准备妥当,夏芈国这么一搅和,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筹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井应龙感觉很头大。 篱乐确实不懂:“可这是内务府管的吧?” “所以的事最终都需要经过内阁审批督察,我的工作量可不比内务府的少。”而且还只有五天,更是一点都不能马虎,“我要走了,忙着呢,你没事也不要去打扰首辅大人了,他一定也忙得焦头烂额。” 篱乐随意摆手跟井应龙说再见。 她可想不出来厉澜祯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甚至时候都是一派从容的。 夏芈国…… 篱乐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虽然她在人间修炼已经千年之久,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作为一只不问世事的猫悠闲活着,根本就不知道天下纷争如何,夏芈国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于是乎,回到家,篱乐就把菠萝抓过来问。 “小姐,奴才只是京城百事通,不是天下百事通,这夏芈国还真没怎么懂,我就在二公子嘴里听到过一两回。”菠萝挠头。 “篱征司?他会关心的事可不是小事了啊。”篱乐突然觉得该对这个国家多多关注。 菠萝点头,“对,好像是说夏芈国有一个很厉害的大祭司,但是二公子明显是看不起他的。” “不奇怪,他谁都看不起。” “小姐你说对了,二公子一向眼高于顶,他认为普天之下没人的造诣可以比得上他自己,所以奴才听到他两次提起夏芈国都是很鄙视的。” “夏芈国忽然来访,没准是有事呢。” 篱乐琢磨着,既然对方也有个很厉害的大祭司,那她可得小心点了。 她现在的妖力可是差不多见底了! “小姐小姐!”好彩跑着进来:“二公子来了,要不要放他进来?” 篱乐想了想,摆手:“让他进来吧。” 说曹操曹操到。 篱征司这次来如篱乐所料,是关于夏芈国的事,他就像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一样,悠闲坐着喝茶。 “看得出来大祭司恢复得不错啊。”篱乐抱起手臂揶揄。 篱征司拿茶杯的手抖了抖。 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篱乐最喜欢戳破别人假平静的外表了。 “你该叫我哥哥。”篱征司找补道。 “哥哥?不是你说还没论证完毕,怎么要求我叫你哥哥,不好吧?”篱乐用篱征司的话来反驳他。 篱征司放下茶杯,他冲篱乐笑:“难道你不想听听关于夏芈国的事?” “现在是你比较想说吧?”篱乐笑着把问题抛回去。 他们皇帝不急,菠萝这个太监很急。 这两个人,明明一个很想知道,一个很想问,都搁这装什么云淡风轻,就这么喜欢高手过招吗?能不能简单一点? 篱乐很记仇,小小报了一下仇也并不能让她就此原谅篱征司,这个狗人和篱征乾篱征东不一样,可是实打实的想弄死她!罪行大概就比顾邵风轻一点吧,轻一点多一点。 第89章 叫弟弟不好吗 篱征司继续喝茶,慢慢品茶。 大有你不问我就真的不说的架势。 篱乐:“大祭司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很忙的。” “你今日不是休假吗?” “连我休假你都知道,厉害。”篱乐起身,“休假也忙,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招呼外人。” 外人?好一个外人。 篱征司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难过,不过也就一点点。 “乐乐,不要小看了夏芈国。”篱征司也起身,“既然你没时间招呼我这个外人,那就等你有时间先吧,告辞了。” 菠萝望着篱征司走远的背影,瞠目结舌:“二公子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这一趟来是为什么吗? 至于这么别扭吗? 又不是小姐欠他的,是他欠小姐的才对! 篱乐当然没有挽留:“他别扭他的,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主动问他的,憋死他!” “小姐,其实二公子临走前说的那一句也是很关心你了。” “他关心我是应该的,但我不稀罕!”篱乐哼了哼。 菠萝心说那也是。 “小姐,我们现在该问谁好呢?” “去问太子,太子应该会知道吧?”毕竟作为一个储君,总要对邻国很熟悉才是。 篱乐让菠萝递了帖子到东宫,很快就收到回复,不过这个回复是本人亲自来! “乐姐姐,感觉我们已经有好久好久不见了!”太子乐呵呵跑来。 显然,他已经从篱楚楚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太子殿下亲自过来,我是没想到的。”篱乐已经让月如去泡茶。 “你不要叫我太子殿下嘛,多生疏啊,叫我名字就好。”太子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太子满脸期待,篱乐却卡壳了。 太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她真的不知道! 怎么办啊?她答不出来感觉会很伤人心。 篱乐吧求救的目光看向几个屋子里其他人,两个丫鬟试图用嘴型提醒篱乐,但是光靠唇语,她真的不知道该发第几个声调,这不就和不知道没区别吗? 菠萝悄悄跟篱乐摇头。 摇头是几个意思? 篱乐无语了。 “这样多不和规矩。”篱乐只好搬出了一个借口。 “哪里不合规矩了?私底下叫一叫,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听见嘛。”太子还是很希冀,非常渴望看着篱乐。 他就是想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 “隔墙有耳。”篱乐表情严肃又真诚。 以前她也没听篱楚楚喊太子的名字,不也就是喊太子殿下吗?难不成太子现在觉得他和她比从小玩到大的篱楚楚还要好吗? “乐姐姐,我不也喊你乐姐姐吗?没什么的,没人会乱嚼舌根的,被我听到了一定会严惩,所以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太子今天是非要她该称呼不可了。 头痛,太头痛了…… “不然我叫你弟弟好了?”篱乐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弟弟够亲昵了吧? 太子嘟着嘴,没出声。 篱乐有点忐忑了,怎么,弟弟不好吗?她真的不知道名字啊! 第90章 衣服绣好了 太子:“直接叫弟弟感觉好像真的姐弟一样。” 篱乐心说确实,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 “果然还是叫太子殿下吧。” “不要!说了叫弟弟的!”太子一口回绝,“就这么定了,不许改!” “好吧,弟弟。”篱乐从善如流改口。 太子笑开了花,“姐姐!” “……”怎么你也省了名字直接叫姐姐了? 纠结了称呼纠结到了现在,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姐姐,你着急想见我到底是什么事啊?”太子的脸倏地变得严肃,茶也不喝,糕点也不吃,就等着篱乐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关于夏芈国,你知道多少?” 为了缓解一下莫名严肃的气氛,篱乐拿起一块糕点来吃。 “哦,原来是问夏芈国啊。”太子见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也开始拿糕点来吃,“夏芈国,一个很神秘的国家,平时不怎么跟邻国外交的,不过倒是很久之前来过我们大燕。” 篱乐挑眉:“什么时候?” “就十八年前吧,我也是听幕后说的,我那会儿还没出生呢。”太子道。 十八年前,不就是她出生的年份,这么巧? “他们派的使团里有谁啊?”篱乐问。 太子想了一下,“有他们当时的大祭司和祭司,还有当时还是太子的夏芈皇帝,这个祭司就是现在的大祭司。” 十八年前,现任的大祭司就来过…… 这次又来。 篱征司让他不要小看夏芈国,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要害她一魂一魄“离家出去”的就是夏芈国的大祭司不成? 但是光凭这么点蛛丝马迹就猜测那么多,有点天马行空了。 “你给多说说夏芈国吧。”篱乐对太子说。 太子喝了一口茶,开始长篇大论。 夏芈国自古以来就不与别国通人烟,唯一一次派使团就是十八年前来大燕,当时他们走的不是直道,是从边疆进大燕,一路沿着各个县城过来,用了一个月才到达京师。 而夏芈国的边境到他们大燕的京师,途径过一个小县城,就是将军府当年赈灾的地方! 篱乐听到这里,确定了她刚才的无端的猜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分明就是有问题的! 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大祭司有问题,而且他这次来绝非那么简单。 她应该严阵以待。 太子没有发觉篱乐的异样,他光顾着自己说话,“听人说那个大祭司很厉害的,跟你二哥可能不分伯仲也说不定呢,当时我们大燕不是有灾情严重吗?他来到开坛设法,一阵忙活之后,天灾居然就真的有所好转了,也因为这样,大燕和夏芈国才成了友好邻邦。” “这么厉害?” “嗯,当时那个大祭司还只是祭司而已,就已经相当出类拔萃了,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我亲眼看见的,都是大家口述,不知道有没有水份咯,但是呢他们的大祭司确实闻名天下来着。”太子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他终于发现篱乐表情深刻,就好奇地问:“姐姐你怎么了?难道是第一次和外国人打交道担心吗?没事的,你用管他们也行,你就参加大赛,要是你不想搭理他们,他们还要找你,我替你解围。” “不是。”篱乐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太子说。 “那是什么原因?你告诉我嘛,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跟以前一样,你跟我说我绝对会信!”太子拍胸膛保证。 篱乐想了一下,决定先避重就轻说一下,“我担心他们的大祭司可能要对付我。” 太子歪头:“为什么,你们有过节?”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篱乐表情还是敛着。 太子思忖着说:“既然这样,我要格外留意了,幸好你告诉我了,多个人多个照应,姐姐,我们的大祭司,你二哥他也很厉害,他会帮你的吧?” 既然都知道篱楚楚是毒妇了,他们兄妹应该和好才对。 篱乐:“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 太子一听,喜出望外:“你也觉得我很靠谱?” “确实比我那个所谓的二哥靠谱多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背刺呢,指望不上。 篱乐:“这个大祭司十八年前来大燕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对我出手了。” 太子拧眉:“那个时候,你不还是小婴儿吗?” “没错。” “太恶毒了!”太子抱起手臂,“看来需要严阵以待,还有几天时间,这事要不也告诉一下首辅大人,他不是跟你很要好吗?” 篱乐摆手,“告诉他顶什么用?” 给她补充一下能力差不多了。 “你别看不起他,厉澜祯很有本事的!” “再有本事都比不上内行。” “姐姐觉得我是内行吗?” “你是我心腹。” “哇!”太子高兴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我马上回东宫研究研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护你周全的!” * 离夏芈国进京还有一天,篱乐已经绣好了她那件衣服,她用一个锦盒装着,本来打算送去当谢礼,结果一天了厉澜祯都不见了,问了其他人,说他进宫去了。 和天子聊什么需要聊到这个点了也不回来? 已经到了要休息的时间了,再不回去就很晚了。 徐洲津让她别等了,他说有时候厉澜祯进宫和天子商讨要事,会聊到天亮的,今天可能是聊夏芈国来的事宜,所以很大可能会通宵。 篱乐于是就把这套衣服送到首辅府,菠萝亲自去送。 也不知道他今晚要是回来的话会不会回自己府邸? 算了,反正这么多日都过去了,也不一定非要他明天就穿。 而且明天夏芈国就来了,还是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篱乐前脚刚走,厉澜祯后脚就回来了,徐洲津把之前篱乐找他的事跟他说了,“乐姑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好像让人拿去你府邸上了。” 厉澜祯挑眉,本来他今日是不打算回府的。 “多谢告知,告辞了。” “刚回来就走啊?” 第91章 果然是冲着她来得 厉澜祯头一次有了一种迫不及待回家的冲动,等他发现这种情绪之后,人已经到了家门口。 为什么会如此期待她送的东西? 这里虽然是首辅府,却不怎么像是一个家,倒更像一个临时的高级客栈,用来睡觉休憩的地方。 家应该是有家人等他回家才算得上是家。 厉府不是,这里也不是。 忽然,厉澜祯脑子里有一副奇怪的画面闪过,篱乐打开门笑脸相迎的场景。 他甩了甩头。 定是最近一直都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缘故。 厉澜祯刚回府,管家就给他说篱乐派人送来了一份答谢礼。 答谢礼?答谢什么? 厉澜祯想了好久也想不出来她要答谢的是什么,他可是帮了她不少。 锦盒很大,看起来像是装衣服的,厉澜祯打开来一看果然是。 黑色的外袍绣着栩栩如生的金丝麒麟,尊贵华美,流苏点缀,火焰纹路一路到下摆,整体的布局优雅端庄,尽显大家风范。 厉澜祯好看的衣服不少,都是京师里数一数二的绣娘缝制,可没有一件像这件外袍那么好看,且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是她亲自绣的吗? 记得之前她来找过他,问他这个问题。 原来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吗? 厉澜祯摩挲着这件软滑的丝绸外袍,布料非常讲究,不像是街上随意就能买到的布匹,只是他对这些没什么研究。 有信? 厉澜祯拿起来一看,看笔迹应该是篱乐本人的。 “冬暖夏凉。” 厉澜祯失笑,就一句冬暖夏凉,什么都没了? 他把这张纸翻过来一看,有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 厉澜祯把纸收好,衣服也收进衣柜里。 * 第二日,大燕国一年一度的盛会——冬猎大赛正式拉开帷幕! 一大清早,菠萝就来告诉篱乐,夏芈国已经进了城门了! 篱乐于是放弃了坐轿子到上林苑的决定,步行过去,也凑热闹看看夏芈国的使团队伍,提前感受一下。 她吃完早膳出去,外面大街已经人山人海,老百姓都爱凑热闹,想看看来自异国他乡的使团到底是怎么样的。 围得水泄不通,菠萝在前面给篱乐开路,篱乐才能靠着灵巧钻来钻去,她身高不算高,那么多人在前面挤着,她很难看到夏芈国的队伍。 真笨啊,她应该站到城楼上去看的! 可惜她现在想走回头路都难了。 “来了!来了!夏芈国的来了!” “哇!好漂亮的队伍!” “跟我们大燕穿的衣服差别很大啊!” “他们骑着大象来啊!” 骑大象?! 篱乐踮起脚尖去看,果真是骑着大象! 这些使团的人都穿得丁零当啷,领口袖口下摆和腰带都缠着金片,看起来有一定地位的人还都缠满了玛瑙琥珀,他们的衣服看起来是麻织的,远远没有中原国家的面料矜贵。 这些人无论男女,穿着都很开放,露出大半的手臂,小腿,还有肩膀,这些在大燕国的百姓看来很匪夷所思。 篱乐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看见使团的队伍吹着喇叭跳着舞经过,队伍的中间有两顶奢华的轿子,应该坐着的是公主王子什么的。 他们的大祭司在哪里? 篱乐伸长了脖子。 忽然,让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视线,猛地一转头,像是对上了一双眼睛,但定睛一看有没有。 那个大祭司吗? 篱乐看着方才能感觉到窥视的方向,是最后面的那顶轿子。 原来坐在这里。 轿子的有白色的幔帐遮挡,随着风的吹动,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是坐着一个人,但是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其他的了。 篱乐能看见这个人手执着一支笛子,她莫名想到了篱征司的骨笛子。 难不成这些大祭司全都人手一支奇怪的笛子? 还是他们师承同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白,和幔帐几乎融为一体,篱乐就更难看清楚了。 轿子经过她的面前,她依旧很难看清楚里面。 忽然,一声轻慢的笑声传到了她的耳边,一种很让人拳头硬的笑声。 篱乐又想起了篱征司,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篱征司就是发出这么奇怪的笑声,彷佛在耳边,又好像在天边。 讨人厌的人欠揍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篱乐的视线追着这顶轿子远去,后面的队伍有什么人,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只知道这个大祭司果然就是冲着她来的,不然平白无故不会对着她笑,还暗搓搓窥视她。 看完了,篱乐就挤着出来,她心不在焉琢磨着,差点就走错路,这个时候,一顶熟悉的轿子停在她的面前。 “乐乐,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上来跟大哥一起坐。”掀开轿帘的篱征东笑道。 篱乐不想跟篱征东坐,但是有顺风轿不坐白不坐,这里距离上林苑有一段路程的。 她坐上来,才发现篱征乾和篱征司也在! 篱征乾也就算了,篱征司怎么也和他们坐在一起?这人不是一向比较独来独往的吗? 后悔上来了,一下子要面对三个麻烦人。 轿子里的篱征东和篱征乾高兴得很行,乐乐乐乐地不停逗她说话,篱征司倒是眯起眼小憩,一副不想搭理所有人的样子。 “乐乐,你是不是也对夏芈国感兴趣,怎么也和大家一起挤着前面看热闹?”篱征乾问。 虽然他也很感兴趣,不过待会就能看到了,不必在这里人挤人,傻的慌。 篱乐:“你不懂。” “你不说我自然不懂啊,你说说嘛,跟三哥说说。”篱征乾来劲了似的,笑着坐过去。 轿子很大,容纳四个人都绰绰有余,所以篱征乾可以走来走去。 篱乐很嫌弃地挪过去一些,篱征乾也不尴尬,照着挪过去,就是要硬挤在妹妹旁边,“乐乐,跟三哥解释解释嘛。” “问你二哥,他什么都懂。”篱乐直接把问题抛给篱征司。 确实他什么都懂,不问他问谁? 篱征乾不疑有他,“二哥,你说,乐乐点你名呢,快点说!” 第92章 万一三皇子看上你了要娶你怎么办 篱征东也看向篱征司。 有了台阶下,篱征司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说:“把乐乐的一魂一魄弄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夏芈国的大祭司。” 什么?! 篱征东和篱征乾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深刻,一个咬牙切齿。 “如此说来,他们此次进京是有备而来!”篱征东警惕的语气,“我们要多加小心。” 篱征乾呵呵:“这不正好自投罗网吗?可以趁机报仇了。” “不要小看了他,而且这事弄不好就是外交问题,不要冲动。”篱征司这话是对着篱征乾说的。 篱征乾抿了抿嘴,“我知道!” 篱征司的想法和篱乐的不谋而合,想来他那日要说的也是这件事,想让她注意,结果又因为拉不下脸所以没有顺利说出来。 “乐乐,你先暂时不要和篱征司怄气,他很厉害的,有他保护你,我也能放心一些。”篱征乾小声对篱乐说。 篱乐:“不是我要跟他怄气,是他要跟我怄气。” 篱征乾眨了眨眼:“你原谅他了?” “没有啊。” “……”篱征乾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此时,篱征东又开口了,“现在是保护乐乐,还有揪出这个大祭司的阴谋是最重要的,这次的冬猎大赛,大家都不能掉以轻心。” 篱乐:“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你们还是保护好自己比较好。” 她前半句话本来让篱征乾和篱征东都很不满意,很不放心,但听到后面半句,心里同时暖了暖。 “乐乐,你在关心我们?”篱征东受宠若惊。 篱征乾更是心花怒放:“我就知道乐乐你肯定是关心哥哥的!” 篱乐无语,她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阴阳怪气?他们听不出来还是装作听不出来? 这个篱征乾,如果有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一副狗子的样子…… 篱征司好像没他们两个那么脱线,他继续道:“这次夏芈国除了他们的大祭司以外,还有大公主和三皇子一起来,目测是想联姻。” “联姻?”两兄弟异口同声。 联姻,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联姻一般都是宗室女去的,应该不关我们的事。”篱征乾说。 篱征司:“太天真了,到时候看上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篱乐点头:“确实,万一看上了三哥你,你就要远嫁到了。” “什么?!”虽然乐乐肯叫三哥让篱征乾开心到找不着北,可他不希望是在这种语境之下! “我不要去和亲呢!”篱征乾又不是傻子,在京师里好吃好喝,待着多舒服,让他娶什么外国公主,简直就是活受罪,别说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当驸马了,就算那公主愿意来京师,他都不愿意娶。 在他的认知里公主都是难伺候的,看***就知道了,还有那个红莲郡主,才一个郡主就那么难相处了,真要给她当公主指不定神气成什么样子。 篱征东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公主会看上自家弟弟,他担心的是篱乐,“乐乐,你这次冬猎大赛还是不要拼尽全力了,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反正你是姑娘家,不会是很自然不过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篱乐搞不懂,总不能是怕她抢了他们风头吧?她怎么看篱征东也不像是那种人。 “你想想看,你要是特别出众一定会被夏芈国的人注意到的,万一那个什么三皇子看上你了要娶你怎么办?” 篱乐:“你想得有点多啊。” 人都还没见着就先假设这么多,她还没那么自恋。 篱征乾一个劲点头:“大哥说得很有道理,乐乐你别不信,你那么漂亮,才华出众,往哪里一站都那么两眼,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你!” “这是你心里话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哦。”篱乐笑得揶揄。 篱征乾噎住了,他给自己争辩道:“以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现在不会了,现在我是客官公正的!” 篱征司也开口:“乐乐,大哥说得很有道理。” “不管道理不道理,没必要为了这种莫须有的假设,就先自己乱了阵脚,这样反而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样的道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她看他们也没那么笨啊? 篱征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明白就明白,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但是妹妹都这么说了,再纠结好像就显得不够聪明镇定似的,有失哥哥的风范。 他和其他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能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一个人太优秀也是一件麻烦事。 马车很快就到了上林苑,皇家园林今日也热闹非凡,很多人早早就来了,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还有从各个封地来的诸侯,诸侯带的家臣女眷,比往常的节日宴会还要热闹几分。 篱乐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侧目,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位将军府的嫡女,本来只是一位将军千金的话,并不能引起多大关注,但关于篱乐的那些传闻,事迹,传到各地,版本就已经神乎其神了,什么天降神医,当代神探。 当然还有一些负面的传言,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位将军府嫡女是妖怪的事也传到了各地。 篱乐能感觉到各种目光,其中最让人不舒服的都多亏了她那个血缘关系上的二哥不少,当然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不如说怕她最好,别有事没事就来找茬。 大赛看台名为逐鹿,是雅席,坐的多是手无缚鸡之的王孙贵胄,文臣女眷,而篱乐自然而然是坐在这边的,篱征东要参赛选手,自然不能坐这儿。 篱乐也是参赛的,但她是女子,坐这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她喜欢坐这儿,雅座,自然比下面候场的硬座要舒服得多了! 篱征司作为大祭司,很多事要忙,早早就和他们分道扬镳,篱征乾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也有很多事要忙,虽然他们是一同来到,很快就各走各路,她落得清闲,旁边的八婆们却不是。 第93章 夏芈国的大祭司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这不是篱乐吗?”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将军府真的不管她了吗?” “是吧,指不定巴不得她赶紧搬出去呢。” “一来就把将军府搅了个鸡犬不宁,是我我也不希望她回去啊。” 吵死了,篱乐正想着要不挪一下位置到别的地方去坐,太子就高声过来:“谁在这儿乱嚼舌根呢?” 大家一见是太子来了,立马闭了嘴,讪讪然四处看风景。 原来篱乐是真的和太子交好?真有法子! 太子眼神犀利扫了他们一眼,才在篱乐旁边坐下来。 和宴会不一样,冬猎大赛的座位是比较自由的,只要你不是想坐天子的龙椅,那么坐那里都随你喜欢,所以这一年一次的大赛,也成了贵族之间友好交流的场合。 “姐姐,今日夏芈国要来。”太子说。 “嗯,是啊。”篱乐百无聊赖望着还没开始比赛的赛场。 “姐姐,你怎么看那个大公主?”太子又问。 “什么怎么看?这不是还没来吗?”篱乐莫名其妙。 太子清了清喉咙,似乎是在思忖着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篱乐搞不懂太子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他平时也不这样。 太子做贼一样看了四周一眼,才压低声线:“我不小心听到母后说,这次夏芈国来可能是要联姻的,他们的大公子和我年龄相仿,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可是太子,总不能去和亲吧?”篱乐拍了拍太子的手臂,“再说陛下应该不会让一个外国女子来做太子妃。” 毕竟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要母仪天下的。 太子烦恼地撑着脸,“就算是侧妃,我也不喜欢。” “你连见都没见过呢这就开始愁了?再说也不一定是你。” “见了也不会喜欢的。”太子摇头晃脑,“怎么办呢?我要不要提前把自己整得丑一点?可是不行,有损大燕的形象。” 篱乐不懂就问:“你有喜欢的女子了?” 太子摇头,“倒是没有。” “这不就得了,万一你喜欢上大公子呢?”篱乐安慰他道。 “不会的!”太子唉声叹气,“你不懂的。” 篱乐确实不懂,“你和篱家兄弟一样爱瞎担心,男人都这样吗?” “你的哥哥都在担心什么?”太子说完就恍然大悟一般,“懂了!他们一定是担心你,怕你被夏芈国的三皇子给拐了去!” “嘘。”篱乐做了个噤声的举动。 太子连忙把拔高的声线降下来,“他们的担心完全是有道理的!姐姐,你一定要提防,不行,我也要替你提防!” 他忽然之间就充满了力量一般,整个人都精神抖擞。 篱乐心说有精神是好事,起码不用她磨破嘴皮子去开导。 “姐姐,他们来了!”太子激动地指着前面远处。 篱乐顺着太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看就是夏芈国的服饰,是他们。 不仅是篱乐他们,其他人也对夏芈国的到来很感兴趣,全都探身,伸长了脖子去看。 队伍的最前头是俊美的一男一女,女的稚气未脱也难掩天姿国色,男的丰神俊朗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邪气。 他们的长相有七八分相像,衣着华贵,不难看出来这两人就是夏芈国的大公子和三皇子! 异国番邦的长相和他们中原人不一样,五官更加锋利,瞳色各不相同,而且身高也普遍比中原人要高出一些,一队人马走过来,压迫感不少。 “那个男人一定就是三皇子,他看你了姐姐!”太子满脸警惕。 他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烦恼,忧心的目标从夏芈国的大公子转变成三皇子,虎视眈眈,生怕对方要拐了篱乐回去当皇子妃。 篱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们后面的白衣男人吸引了,此人衣袂飘飘,超凡脱俗的样子,且和夏芈国凉快的穿着方式不一样,他穿得算是保守,更显得纤尘不染。 要不是他身上挂着一支骷髅笛子,篱乐还不会一眼就被夺走了视线。 是他,那个大祭司森蓝然! 和篱乐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人乍一看人畜无害,非常仙风道骨的样子,要不是她之前在大街上见过这支笛子,她一定不会把他和森蓝然联系在一起。 起码得像她二哥一样,一看就是邪恶的才对嘛! 篱乐的目光又来到她无法忽视的骷髅笛子,这支笛子和篱征司的好像,就算不是配套的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和森蓝然的对上,对方冲她微笑,如沐春风。 奇怪,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释放出来的恶意? 难不成在大街上的不是他?是三皇子拿了他的笛子? 篱乐转而看向三皇子,这个唇角笑意邪里邪气的男人确实更像刻板印象的祭祀。 难不成之前算计她的不是大祭司而是三皇子? 夏芈国人均会点术法?能抓妖? 篱乐纠结得眉毛都皱一块了。 “姐姐,夏芈国的大祭司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太子说出了篱乐心里的疑惑,“不过也保不准,毕竟坏人也不一定会写在脸上,会咬人的狗不叫,佛面蛇心的人又不是没有。” 他在皇宫里可是看多了这种人。 “你说得对。”篱乐一直都把太子当成傻白甜,其实一国之君哪会是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对在意的人不设防罢了。 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她当然懂,这个大祭司看起来太过圣人了反而非常奇怪,违和感特别重。 “总之这些外邦人要格外小心。”太子瞅紧了他们。 夏芈国的使团,也在雅席落座。 一道阴影落下来,太子和篱乐同时抬头,是森蓝然! 近距离看,此人就跟天神下凡一样,篱乐能听到不少姑娘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确实能快速俘获姑娘的放心。 森蓝然笑容和熙春风,问他们:“我可以坐下吗?” 太子和篱乐旁边正好空了一个位置。 “坐吧。” 太子正要拒绝,就被篱乐抢先了一步,只好把话咽下去。 第94章 大公主对厉澜祯一见倾心 森蓝然一坐下来,就有几道凌厉的目光投到他身上。 远处的篱征东本来是在候场,和一个同僚聊得正欢,一直注视着篱乐方向的余光就见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夏芈国进场的时候他就打听到了这些人哪个是哪个,所以他当然就认得森蓝然了。 这个人果然有问题,不然怎么平白无故去接近乐乐? 维持着场内秩序安全的篱征乾一双眼神像是要吃人,恨不得马上就过去保护妹妹,但是又离不开,只能干着急。 道貌岸然的家伙,长得人模人样结果心是黑的! “我现在能不能到带队伍过去那边?” “统领早就让人带了一支队伍过去,你又不早早跟他说。” “我这不是刚知道有危险吗?” “什么危险,哪里有危险?!” “我妹妹,他被坏人盯上了!” “哪有?别随便吓唬人,太子和夏芈国的大祭司都在,有什么事。” “……”篱征乾懒得说了,说不清。 还有一道目光便是来自篱征司,他正在高台上,天子旁边,却心不在焉,眼神深深锁紧了森蓝然,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个森蓝然如此明目张胆,是在挑衅他!? “爱卿在说看什么?”天子笑问。 篱征司只好把目光收回,如实说:“陛下,臣在担心妹妹。” 天子笑着拍了拍篱征司的肩膀,“爱卿无需忧心,太子在,乐乐不会无聊的。” “陛下说得是。” 不管天子是不是知道什么,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篱征司一向不会反驳。 就在此时,篱征司的余光看到了厉澜祯,在篱乐的另一边坐下! 不管如何,他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一些,也能更加专注眼前的事了。 即便他很讨厌厉澜祯,也不得不承认有厉澜祯在,篱乐起码是安全的。 厉澜祯的到来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他一身肃杀冷冽的黑衣,凶恶的麒麟震慑人心,加上他周身的气场和天煞孤星的流言,所到之处,如黑云压城,叫人窒息。 当然,这是别人的感受,篱乐就不一样了,她呼吸都顺畅了不少,空气里弥漫着的煞气让她神清气爽,简直就像枯木重生,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乖乖,有好好穿着她送的衣服嘛!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 厉澜祯一来,篱乐就忘了森蓝然还在旁边,心情变得雀跃,完全无视旁的一切。 太子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厉澜祯,他对厉澜祯倒是没像其他一样排斥或者是恐惧,很平常,可能是在父皇那里耳濡目染多了,没觉得厉澜祯哪里需要区别对待的。 倒是这衣服,好好看啊! 是出自哪位绣娘的手,他待会得问问,他也想绣一件差不多的! 而森蓝然呢,从厉澜祯坐下来开始,就不着痕迹观察他,心里琢磨着什么,不动声色。 厉澜祯很少坐在雅席上观赛,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森蓝然坐下来,就忍不住也想过来。 他和篱乐中间隔了一个太子,说话并不方便,干脆就不说。 篱乐可不管这些,直接越过太子找他搭话:“澜澜你穿得真好看,不枉费我绣了这么久?” 澜澜?太子差点喷了,姐姐居然喊厉澜祯澜澜? 好可爱的名字!一点都不衬这个冷面神! 等一下,衣服是姐姐绣的?!太子震惊的同时又有些酸溜溜,如果他也想要,姐姐会不会也绣给他? 澜澜这个销魂的名字一出,旁边的森蓝然没由来一怔。 毕竟他的名字也有个同音字。 这俩人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森蓝然完全不知道。 而澜澜本人也是怔了一瞬间。 她居然这么叫他?还是在所有人面前? 厉澜祯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篱乐瞧着厉澜祯这个闷骚好像还有点开心,但又不表现出来,正别扭消化着这个新的称呼。 叫澜澜怎么了,他都可以叫她乐乐,她为什么不可以叫他澜澜,这叫礼尚往来! “乐姑娘,你跟首辅大人是一对吗?”森蓝然直截了当问。 太子:! 外国人都这么直接吗? 篱乐看了厉澜祯一眼,发现他就眼眸闪烁了下,表情都不太变,她就回答森蓝然:“自然不是。” 厉澜祯的眸光瞬间落寞,但很快就恢复平常。 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太子忽然觉得现在的气氛,他好像不适合在这里。 森蓝然了然点头:“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大祭司!”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是夏芈国的大公子,她笑着过来,视线来到厉澜祯身上时,呼吸一滞。 她眼神瞬也不瞬望着厉澜祯,脸上早就爬上红晕,笑容也变得羞涩。 这表情状态,一看就是陷入了爱河的表现,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太子没由来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森蓝然但笑不语,也没开口打扰大公主盯人。 “这位是……?”看了大概有半刻钟左右,大公主才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森蓝然。 “那位是大燕的内阁首辅厉澜祯厉大人。”森蓝然介绍完,就对他们说:“这位是我们夏芈国的大公主……” “我叫祉伊莎!”大公主迫不及待抢过话,自我介绍,眼神只盯着厉澜祯,显然这句自我介绍是对厉澜祯说的。 厉澜祯无动于衷,甚至连点头都没有,表情一如既往漠然。 太子敷衍客气:“幸会,我是大燕的太子萧默笙。” 篱乐这下子终于知道太子叫什么名字了,她之前本来打算问一下菠萝的,结果转身又给忘了。 “久仰。”大公主也很敷衍,她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厉澜祯身上,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不理会她就觉得生气。 篱乐也没有和这个大公主打招呼,她不喜欢。 就接触这一点点,她就很肯定她不喜欢! 大公主直接绕到厉澜祯旁边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本来就没有人,因为那人在厉澜祯坐下来之后就火速走了,所以是空缺的。 “厉大人长得好生面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第95章 你吃醋了 大公主非常自然搭话。 厉澜祯,没有回话,视线随意投到一个地方。 大公主依旧不尴尬,自己接自己的话说:“你很像我的未婚夫。” 篱乐嘴角抽了抽,太子差点喷了。 这夏芈国的大公主,说话也太大胆直接了! 简直像是把厉澜祯生吞了似的! 森蓝然倒是见惯不怪的样子,想来他们的大公主日常也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了大公主这样骇人的发言,是个人都会吃惊,至少内心都会起波澜,偏偏厉澜祯就是例外,他还是无动于衷,甚至眉宇都不挑一下。 篱乐不得不感叹厉澜祯真是八方不动啊! 这么漂亮还是公主的女子,一见面就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话,他居然能做到毫无波动,道行不是一般的高! 篱乐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公主显然也没想到厉澜祯居然是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不给她任何的回应! 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喜欢!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出众厉澜祯的外貌和与众不同的气质才吸引到她,现在完全是折服于他的性格。 好有个性,她好喜欢! 大公主越挫越勇,仍旧笑眯眯跟厉澜祯搭话:“你怎么都不说话?害羞?被本公主的表白吓得不知所措。” 太子服了,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子。 大公主学习汉人文化也有几年了,知道有句话叫做烈女怕缠郎,烈男当如是! 厉澜祯:“你能不能别妨碍我?”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不客气。 森蓝然挑眉,太子震惊,大公主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很委屈也很生气。 她可是堂堂公主,哪里让他看不上吗?至于对她如此凶恶?! 篱乐以为这个大公主要发飙,谁知她还是没有,而是看了一眼过来,逼问道:“你喜欢她吗?!” 现场的气氛倏地变得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看向篱乐,太子咽了一下口水,他不是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不然这个厉澜祯怎么那么多地方不坐,要坐在姐姐旁边?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厉澜祯说。 太子心说得了,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篱乐抿了抿嘴,“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我。” “我与她没有们。”厉澜祯撇清关系的语气,他看向篱乐的时候,眸底情绪复杂。 篱乐没有去看他,不想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生气。 是在生气他模棱两可的答案吗?篱乐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生气! 大公主:“不管你是不是喜欢这位……篱乐姑娘,反正本公主喜欢你!”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篱乐叫什么名字,森蓝然有和她说过。 太子每次都被大公主的话震惊到,真是奇怪的外国姑娘,霸道无理,胡搅蛮缠的程度叫人咂舌。 “我不喜欢你,别在这里碍事,离我远一点。”厉澜祯还是那么不客气。 太子有点头疼了,这位奇葩怎么说也是夏芈国的大公主,厉澜祯这么不给她面子真的不怕父皇怪罪吗? 如此直白的嫌弃,大公主瞳孔颤了颤,她眸子里都是委屈,像是噙着泪,但又倔强地把泪水往回憋,看起来可怜兮兮又坚强。 换别的男人,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都要心软了,但厉澜祯完全无动于衷。 “本公主就不走!” 厉澜祯起身,拉着篱乐的手,“我们走。” “干嘛。”篱乐生气责问。 她是他挡桃花的盾牌吗? 厉澜祯的力气不小,篱乐也没想真的甩掉他的手,半推本就由着他拉着离开。 他没有理会大公主在后面的喊叫,以及其他人异样的探究目光,就这么拉着篱乐走。 “我说厉澜祯,你够了!”篱乐语气不爽,“拿我过河然后拆桥吗?” “你留在那里不安全,我去哪你去哪。”厉澜祯头也不回。 篱乐看着自己被拽紧的手腕,她还是第一次被他拉手,如果这也算拉手的话。 这个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厉澜祯以为篱乐会跟他讨价还价,比如说又像之前那样,说什么同盟,然后就收取报酬利润什么的,结果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而且还很生气的样子。 想到这里,厉澜祯停下来转身看她。 果然气鼓鼓的。 “乐乐。” “说!” “你在气什么?”厉澜祯看着她的眼睛问。 “我……”篱乐犹豫了一下才说:“自然是气你拿我来当挡箭牌了,刚才不是说了。” “不是。”厉澜祯看进她眼。 “什么不是,你觉得你这么做没有问题吗?”篱乐责问道。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更大的女声响起:“厉澜祯!” “你的桃花公主追上来了!”篱乐的表情幸灾乐祸中又带着轻蔑和生气,很是复杂。 厉澜祯没有理会大公主在身后喊什么,他依旧望着篱乐,“你吃醋了。” “有病,谁吃醋啊!”篱乐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像她很喜欢他似的,不过就是移动的妖气补充库罢了,等她找到替代品,就把他踹开! “你,你吃她的醋,你喜欢我。”厉澜祯肯定的语气。 他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是先搞清楚篱乐的感情。 篱乐的脸颊早就爬上了红晕,她恼羞成怒推了厉澜祯一把,“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 她用力推了,厉澜祯还是纹丝不动,这让她又是一阵生气。 她要是用了妖力,什么厉澜祯,两下就被她撂倒的! 不过是现在要省着点花而已。 “你这个样子就是在吃醋。” “放屁!”篱乐气得脏话都出来了,去他的淑女! 大公主终于追上来了:“厉澜祯!” 厉澜祯眉宇皱了皱,不得已分神去看追上来的大公主。 “厉澜祯,你跑什么,本公主话还没说完!” 厉澜祯不想听,他直接拦腰揽住篱乐,几个闪身就到了树丛里不见了。 “人呢?!”不会轻功的大公子记得跺脚。 篱乐第一次见厉澜祯使轻功,而且还是带着她! 恍惚中她完全忘了反抗,就这么傻愣愣窝在他胸膛。 第96章 带着飞 虽然她以前也经常在树丛里屋顶上轻盈地窜来窜去,但像这样被会轻功的人带着飞檐走壁还是第一次,感觉非常新鲜。 她能听到厉澜祯的心跳声,就在自己耳边,扑通扑通。 他心跳得好快啊。 篱乐怕掉下去,回抱住厉澜祯的腰,扣得紧紧的,她忍不住往下看,即便自己并不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觉看向下面。 风呼啸而过,刮在她脸上,她不自觉把脸更加贴近厉澜祯,好像这样就能减少疾风吹来的不适应感。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原来是会轻功的,而且不错,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文官,现在越发觉得他的武功深藏不露了。 怪不得他敢这么拽,原来是有点料的。 篱乐想开口说话,但是空中速度太快了,她的经验告诉她说话说不完整的,只会带来滑稽的效果。 好不容易等到厉澜祯把她带回地面上,篱乐定了定心神,才抱怨道:“你干嘛都不说一声就带着我飞啊!” “刺激吗?”厉澜祯勾唇问。 篱乐磨牙:“可太刺激了!下次别了!” 厉澜祯唇角的弧度没变,显然心情变好了。 刚才还散发出阵阵寒气的人现在倒是释放点正常人该有的温度了。 篱乐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没好气道地瞪了一眼厉澜祯。 “你送我的衣服很好看。”厉澜祯突然开口。 篱乐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厉澜祯穿着她绣的黑色外袍的样子,得意挑眉:“当然,这可是京师第一绣娘,我篱乐绣的!” “京师第一绣娘?” “对,怎么,你有意见?” 厉澜祯摇头:“没有,实至名归。”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希望京师第一绣娘,以后只管我的衣服就好。” 篱乐眨了眨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我一辈子都要给他绣衣服似的! “你得出我一年绣衣服的工钱才行。”篱乐马上开始在心里算价,然后给出一个数字:“三千两。” 她没有要得过分吧? “我一年的俸禄都没有三千俩。” “吹吧你,作为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一年没有三千两?”她怎么就不信呢。 厉澜祯:“俸禄确实没有。” “俸禄自然是没有。” “我不是贪官。” “陛下随便赏你一样东西都不止三千两了。”篱乐才不信一年到头,天子都没有任何东西赏给厉澜祯。 厉澜祯:“你是会算数的。” “当然了!你可是殿前宠臣,就拿篱征司来算,他动不动就获得天子的赏赐,随便一样就价值连城,他都有的你只会更多,别想诓我啊。”篱乐一副很在行的样子。 篱征司的院子里房间里堆砌了那么多赏赐,厉澜祯只会有多没少。 厉澜祯唇角的笑意更深:“你拿我来和他比较?” “怎么,你觉得埋汰了你?没办法,我只认识你们俩个有天子爱的大臣,你就说你是不是赏赐很多?” “是。” “比篱征司多吧?” “可能吧。”他并不在意别人,要不是篱征司一直针对他,他根本也不想搭理篱征司。 “这不就是结了,浪费我这么多口水,三千两一口价,不行的话,就唯有派对等我接单了。”篱乐抱起手臂,已经摆出很忙没时间要预约的样子。 厉澜祯:“好,三千就三千,不过你收了我一年的工钱就不能再另外接单了,就算是天子也不成。” 这么严格?连天子都不能? “好吧,成交了!”反正天子也不会叫她缝制衣服的嘛,其他人不接就不接咯。 厉澜祯很满意,“走了。” “去哪?” “你不是要参加冬猎大赛吗?去换装备。”厉澜祯说。 篱乐点头,之前的中秋宴,都是太子帮忙准备的,她其实也不知道哪儿跟哪儿,所以这次没准备好的她依旧一头雾水,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再叫太子帮忙。 厉澜祯把篱乐带到上林苑的兵库,他有钥匙,挂在腰上的青铜盘龙钥匙,一看就是御赐的,不然谁敢自己用龙? “这里是皇家兵库。” “皇家兵库,武器不就是顶尖好?”篱乐双眼骤亮。 “主要是护甲。”厉澜祯推开门,他径直走进去,指着其中一件一看就很轻但是非常讲究的软甲,“先帝时期有一位女将军,这副软甲是特意为她量身定制,女孩子穿着轻便但又绝对不输一般软甲的防御能力,非常适合你。” 篱乐凑近一看,虽然她不太看得懂,但是冲这讲究的装束就知道它绝非一般。 如果不是厉澜祯有钥匙有特权还有眼光,未必能选得了这一件,因为她看见旁边还有两套软甲,和这件乍一看也差不多,厉澜祯没选一定有他的道理。 “试一试,不合身可以马上让工部去改。” “好。”篱乐熟练地去解下来,然后就顿住了手,笑容略有些尴尬:“其实我不太会穿……” 厉澜祯薄唇抿成一条线,盯着篱乐看了一会儿,才问:“你上次是怎么穿的?” “太子帮忙啊。”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下次不要虽然让太子帮忙。”厉澜祯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转身。 “你吃醋啊?”逮着机会的篱乐趁机报仇。 小样,刚才揶揄她! 厉澜祯没有说话,篱乐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后呼吸都重了一些,显然不是听不到,就是故意不回答她的。 毕竟那么近的距离,聋了才会听不到呢。 “手抬起,左右一起。”厉澜祯说。 篱乐配合抬手,软甲搭在她身上,然后就有一只宽厚的手来来回回,为她整理好,系好。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脸,热热的,不像平时那样冷。 “收腰。”身后的低沉好听的嗓音又说话。 篱乐一时间沉浸在他说话的腔调里没有反应过来。 “收腰。”厉澜祯重复了一遍。 “太子给我穿的时候都没有要收腰,再说腰要怎么收啊!”篱乐自己没专注听,这会儿倒是恶人先告状。 第97章 三皇子 厉澜祯直接就把护腰软甲两边的系绳猛一拉! 篱乐顿觉自己心肝脾肺肾都挤到了一起,呼吸瞬间就被抽走了,整个腰都瘦了一圈不止! “你要谋杀啊!” 这家伙绝对是在报私仇! 哪有人这么帮人穿软甲的? “没有将领会因为穿软甲把自己勒死。”厉澜祯平静的语气。 篱乐狠狠磨牙,她现在呼吸都不太顺畅,感觉要很用力才能换气。 “叫你深呼吸收腰你不可能,你自己的问题。”厉澜祯继续下一步。 篱乐很嫌弃:“你别帮了,我自己来穿。” “你自己穿不好,抬腿。”厉澜祯像个严格的没有感情的裁缝师傅。 篱乐心里骂骂咧咧,还是乖乖抬腿。 不得不说软甲还是厉澜祯弄得在行,上次太子忙得汗都出来了才勉强帮她穿戴好。 而厉澜祯呢,有条不紊。 她这套软甲穿在身上也感觉扎实了不少。 “好了。”厉澜祯拍了拍篱乐的肩甲。 篱乐张开双臂,低头看了自己一圈。 没问题了。 她参加了是最简单的田猎,骑马射小猎物,并不需要很厚重的铠甲防身。 接下来就是挑兵器了。 “防身用,这个吧。”厉澜祯挑了一把比较短而轻的斩马刀,给篱乐挂在腰上。 “还需要防身?我以为就挑好的箭矢和弓弩就行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篱乐抽出她腰上的斩马刀挥了挥,觉得手感不错。 厉澜祯是会选的。 “谢谢你了澜澜!”篱乐冲厉澜祯笑。 厉澜祯原本淡定从容的脸又因为这句澜澜有了波动。 篱乐最喜欢这么叫他了:“怎么不说话呢澜澜,你应该说不用谢。” 厉澜祯转身就走。 “害羞啊澜澜?”篱乐追了上去。 他们打闹着出了兵器库,准备来说是篱乐一个人在闹厉澜祯,厉澜祯全程都是表面没有波动。 “首辅大人!您在这里啊!” 有宫人急匆匆过来:“陛下着急找您呢,您快随奴才来。” 厉澜祯眉梢挑了挑,他对这个面生的宫人说的话有点怀疑,对方更着急了:“厉大人您快些随奴才来吧!” “你有事就去吧,我一个人挑马也行。” 厉澜祯望了篱乐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你自己小心一点。” “放心吧。”篱乐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出什么问题,有妖力傍身就是这么肆无忌惮。 躲在暗处的红莲郡主勾起唇角。 上钩了! 皇家马场就在不远处,篱乐问了一个宫女,很快就能找到。 马场里都是千里马,万里挑一的好选手,平时仅供皇室子弟消遣,只有这种大型的比赛,其他人才可以来这条挑选自己心仪的马匹去参赛。 篱乐对马没什么研究,她问负责看马的马奴:“以你的眼光,替我挑一匹能在田猎大赛大放异彩的马儿吧。” 马奴听完之后,视线在所有马儿那里来回扫视了一番,来到一匹白色的脖子戴着银铃铛的马儿面前,说:“县君大人,这匹马用来田猎刚刚好,虽不是马场里最上等的马,却非常适合用来田猎。” 他滔滔不绝介绍着,就像一个合格推销的商贩。 篱乐眉宇微不可见皱了皱,“你认识我?” “县君大人是陛下破例亲封的县君,皇宫里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您。”马奴低着头,恭敬谦卑的样子。 篱乐挑眉:“是吗,我如此出名?” 马奴点头:“县君大人的名号恐怕在京师里也是无人不知的。” 马屁拍得这么溜有什么好处? 篱乐再看这匹马,马奴就催促道:“县君大人要赶紧的,不然怕是赶不上田猎了。” “你说得对。”篱乐点头,她牵着白马走。 余光看到这个马奴快速到了别的地方,好像一刻也不愿意与她多待。 篱乐了然地挑了下眉梢,牵着白马走了。 “小马儿,你说你是不是肩负着什么任务啊?”篱乐顺着马脑袋的毛发,轻轻地问。 白马很听话乖顺,一点都没有其他马儿的臭脾气,它一直默默任由篱乐牵着走,嘴里一嚼一嚼好像还吃着什么。 “算了,好搭档,咱们走,去田猎了!”篱乐也不是很在意。 既然有人要整她,那她就如愿被整到,不然怎么把这个人给揪出来呢? 田猎是冬猎大赛的初始比赛,算是热身的活动,设在大赛的第一天,来参加的基本都是比较“老弱病残”的,像将军啊统领啊这种级别的人都不会参加。 篱乐作为女子,参加这项比赛也无可厚非。 她确实也不想太拼,本来初衷就是为了见厉澜祯。 都是厉澜祯的锅,他刚才那么嚣张!不可理喻! “乐乐!”一见篱乐进场,篱征乾就大叫着挥手,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在为妹妹加油打气似的。 篱乐就看了篱征乾一眼,篱征乾失落了一瞬间就打起精神来。 至少妹妹看过来了不是? 篱征东就收敛多了,他只是挤在了前排,并没有大呼小叫,他旁边的是顾邵风,顾邵风永远都是心思深沉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红莲郡主已经回来了,坐在哥哥旁边,迫不及待想看待会的好戏。 刚刚好挪到前面来的太子松了口气,好在赶得及! 大公主祉伊莎也在,她倒要看看这个叫篱乐的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会让厉澜祯神魂颠倒。 被她拽来的还有她的三弟祉伊邪,三皇子对此行兴致缺缺,他对异国他乡的一切都不怎么感兴趣,更别说看不熟的人比赛了。 他顺着姐姐的视线来到篱乐那里,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身穿戎装的姑娘英姿飒爽,骑白马而来威风凛凛,一举一动都透着难掩的气势。 祉伊邪看得目不转睛,一扫之前的颓态,坐得笔直,目光随着篱乐的移动而移动,他问祉伊莎:“皇姐,这位女子是何人?” “一个叫篱乐的姑娘,好像是将军府的千金,还是什么县君。”大公主皱着眉解释。 对于自己的情敌,她的确没什么好感。 祉伊邪不知道县君是多大的职位,不过将军府小姐应该也不低了。 第98章 为了救她奋不顾身 雅席上所有人几乎都看向田猎赛场,所以篱乐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谁的视线,除了森兰然的,这个人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刃,带着寒光和杀气。 但是只要篱乐看过去,他的脸依旧还是温和笑着的,眸光仍然没什么变化。 森蓝然的旁边还是三皇子,邪气依旧,眸光瞬也不瞬看过来,意味深长。 篱乐又开始混乱了,总不能真的是三皇子吧? 她来回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厉澜祯,可陛下早就坐在主位上了。 难不成之前来的宫人其实是来引开厉澜祯的吗? 引开了厉澜祯好让她一个人到马场去,骑着这一匹明显有陷阱的吗? 就在此时,厉澜祯终于回来了! 他的视线和篱乐的对上,瞳孔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篱乐心里狐疑,难不成宫人没有问题?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也决定将计就计了! 篱乐冲厉澜祯挑眉,笑意盈盈。 她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瞥到了顾邵风,瞬间就敛起神色,脸上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顾邵风一直注视了篱乐,当然也看到了篱乐看厉澜祯的时候鲜活的表情了。 看他的时候,冷淡厌恶。 他虽然讨厌篱乐,却很喜欢篱乐讨厌他,原本该是他世子妃的女子,怎么可以厌恶他而喜欢别的男子呢? 他堂堂平南王世子,哪里比不上厉澜祯了? 顾邵风回头看了厉澜祯一眼,这样的天煞孤星不应该避之唯恐不及吗?难道篱乐还真就是妖怪,才会和厉澜祯这样的人看对眼了?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随着一声敲锣声响起,赛场上所有的选手骑着马奔跑起来。 田猎大赛其实和骑射也没什么区别,篱乐一马当先,非常亮眼,她挽起弓弩开始射猎,飒爽自信,同赛场上的都是男人,但都没有一个能抢过她的风头。 她的箭百发百中,骑射的动作华丽洒脱,不少姑娘都发自真心给她喝彩鼓掌。 篱乐显然已经是田猎场上唯一的亮点! 红莲郡主嗤笑,得意吧篱乐,你很快就嚣张不起来了,她一点都不着急,坐在雅席上等待篱乐出糗的一刻。 就在此时,篱乐的白马忽然受了惊吓一般,前蹄腾空,仰天长啸。 来了吗?篱乐大喝一声勒住缰绳,白马完全疯了一般不服管教疯狂乱窜,其他选手慌忙躲避,离得近的前排雅席观众也往后躲避。 场内的候着马奴见势不妙,纷纷过来,然后他们根本追不上快速奔跑的白马。 马背上的篱乐并没有施展妖力来稳定马儿,她就要让现场失控。 篱征乾反应过来后,扶着腰间的剑狂奔过来,篱征东也从候场区飞速赶来,太子在后面紧张得冒汗,站起来大喊:“来人啊!禁军呢?隐卫呢?快去救人!” 正在和天子说话的骠骑将军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旁边的篱征司攥紧了手心。 他们这些人全都离得很远,只能干着急,看着篱乐在马背上颠簸。 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动作利落落在篱乐的马背后面,突然加重的力量使得马儿沉了沉,它步伐踉跄却还是停不下来。 “别怕,我在。”厉澜祯在篱乐背后,双手从她的腰上越过攥紧了缰绳。 低沉磁性又充满了安全感的嗓音在篱乐耳边响起,她本来就不怕,这会儿倒是心跳加速了起来,鬼使神差点头,好像真的被吓得惊慌失措。 其实会不会她惊叫两声比较好,毕竟一般的女子碰到这种状况应该早就吓哭了,这样会比较有节目效果,也能趁机在天子面前卖卖惨。 都怪她最近不演戏了,搞得把之前在将军府安身立命的本钱都给丢了去。 “乐乐,这匹马有问题,它现在不能停下来,我们要一起跳下去,你放心跟着我跳,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厉澜祯试着用了几个方法,和马儿沟通,给它顺毛都没有用,只能跳了! 篱乐自然是不怕的,她点头,听着厉澜祯数一二三,本来想跳的时候,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横过来,紧紧抱紧了她,篱乐差点乱了节奏,好在最后关头在厉澜祯的带动下依旧顺利一起跳下去! 这一瞬间几乎全场惊呼,剩下的屏住呼吸,时间彷佛一下子暂停了。 篱乐的脑袋和身体被厉澜祯牢牢护住,在草坪上滚了一圈,她依旧没感觉到哪里特别痛,倒是耳边响起厉澜祯的闷哼。 她后悔了,应该不要吝啬这一点的妖力的,她以为厉澜祯功夫那么厉害,嗖一下就可以把她带飞的! “我说你为什么不用轻功啊?” 从厉澜祯怀里钻出来的篱乐赶紧去查看他有什么受伤。 厉澜祯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扶着篱乐起身,说:“忘了。” “什么?!”忘了?! “你有危险,千钧一发,我没想那么多。”厉澜祯的视线仔细检查了篱乐一番,确保她真的没有受伤。 篱乐的心骤然一颤,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望着厉澜祯,抿紧了嘴唇。 “乐乐!你没事吧!” “乐乐!” “首辅大人!” 将军府的人全都赶来了,还有太子和一些马奴太医,所有人都围着他们,又把他们都隔开来问长问短。 篱乐摇头,她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厉澜祯刚才的话,还有他救她的时候,种种场景不断重现。 他救她的时候可没有想那么多,奋不顾身,连自己会轻功都忘了。 厉澜祯…… 红莲郡主也挤了过来,她实在是气不过,为什么这样都能让篱乐安全逃脱! 她精心策划的全都泡汤了! 都怪厉澜祯,她应该把他引得更远的! 大意了! 太医过来,简单给篱乐和厉澜祯都检查了一遍,就算没事了,天子也还是让他们到附近的宫殿里去休息。 厉澜祯哪里没事了,脖子划了一道挺深的口子,太医说差一点就割到大动脉了! 篱乐很愧疚,她要是用了妖力,他也不会受伤。 “澜澜……你痛不痛啊?”她第一次见厉澜祯受伤。 第99章 求和亲 厉澜祯并没有放在眼里:“小伤而已。” “都差点到动脉了还小伤。”篱乐坐过去,伸手摩挲着缠在厉澜祯脖颈的绷带。 篱乐眼眶红红,眸底都是愧疚。 “你心疼?”厉澜祯脸上的浅笑不易察觉,他朝篱乐凑近。 篱乐原本难过的情绪在厉澜祯突然凑近之后又多了一些悸动,她怔怔望着靠近的厉澜祯。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刚才惊魂一幕,她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思。 篱乐点了点头,“我心疼。” 这下子换厉澜祯愣住了,他没想道她竟会突然承认,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她,现在倒是换他自己不自在了。 田猎场的意外,让他明白他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喜欢上她了。 也许是在一次次的交锋,也许是在更在之前,对她感兴趣的时候。 厉澜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喜欢上别人,他以为这一生都会是一个人度过。 省得害了别人。 他出生,娘亲就死了,收养他的亲戚也死光了,父亲避他如蛇蝎,人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不然会害死陪伴在他身边的任何人。 逐渐的,他也信了这个说法,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安静。 直到篱乐的出现,她怎么靠近他都没事,反而还精神奕奕的,她还说跟他在一起可以补充她的精神能量。 她说她是妖怪。 妖怪就妖怪吧,可能也只有妖怪才能近得了他的身。 厉澜祯伸手捏了捏篱乐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做这样亲昵的动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想这么做了。 篱乐不讨厌这样,因为她喜欢厉澜祯。 她也朝他凑近,抬头亲上他的唇。 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单纯只是想亲亲他。 厉澜祯错愕了一瞬,他扣住她的脑袋,化被动为主动,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吻得难分难解,厉澜祯的煞气源源不断流进来,篱乐的妖力等到不少的补充。 但是透过亲吻的话,最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也足够篱乐挥霍了。 和厉澜祯在一起真是血赚啊!篱乐想。 “乐乐!”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们迅速分开。 篱乐喘息着手忙脚乱整理自己的头发,厉澜祯倒是很平静,要不是他呼吸比平时重,看起来确实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进来吧。”篱乐说。 篱征东推门进来,他嗅到空气中有不同寻常的气氛,狐疑的视线打量着房间里的两个人,视线最后落在妹妹的唇瓣上。 鲜艳欲滴的唇瓣像是被滋润过的花瓣,水灵灵的红艳。 篱征东很难不怀疑,他的眼神又来到厉澜祯,更加怀疑了。 难不成,乐乐和厉澜祯?! 不会的不会的,乐乐怎么会喜欢厉澜祯这样的煞神呢?大家避都来不及呢! 篱征东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男人在没成亲的时候就打他妹妹的主意! “乐乐,厉大人,那一匹白马,我方才仔细检查过了,有古怪,马儿的背部有可疑的针孔,针孔周围有红痕,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严查验证看看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 厉澜祯:“马车里的马奴,刚才来找我的宫人,你都盘问了吗?” “马奴我问了,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宫人,你都没有告诉我?”篱征东听得云里雾里。 厉澜祯:“大理寺少卿就这个办案速度?” 篱征东:“……” “我大哥他就这么个水平了。”篱乐说。 篱征东:“乐乐,你是在帮大哥说话,对吧?” 他努力安慰自己。 篱乐:“你开心就好。” 开心,当然开心,乐乐能理会他他就开心了! “司弟也去检查了白马,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我来跟你汇报一下,马上又要回去查案了,你放心,乐乐,大哥定会把这个揪出来绳之於法的!”篱征东保证道。 “我跟你们一去去吧。”篱乐刚说完,厉澜祯就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了澜澜?”篱乐很紧张地去查看厉澜祯。 澜澜?! 第一次听篱乐这么叫厉澜祯,篱征东晴天霹雳。 他家的小白菜真的被厉澜祯拱了? 厉澜祯就是故意不让篱乐离开的,他想多跟她相处,反正有大理寺在,犯人插翅难飞,要是大理寺还是那么没有,他就该考虑参篱征东一本了。 最后篱乐还是留下来照顾厉澜祯,篱征东一个人回去查案了。 冬猎大赛是大型活动,还有外国使团来参加,自然不会因为突发的这点意外就终止,依旧如火如荼举行着。 祉伊邪心不在焉喝着酒,他已经无心接下来的比赛了,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任何看头。 篱乐,她看起来和那个什么首辅很要好亲密的样子。 “三弟,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篱乐了?”祉伊莎问。 “没错。”祉伊邪不否认。 祉伊莎听了很高兴,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喜欢,就去争取,向大燕的天子陛下求和亲,很简单的事!” 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能嫁给一个皇子,是无上的荣耀! 她相信大燕的陛下一定不会不答应的。 只要篱乐嫁给了她弟弟,那她的情敌就没有了!厉澜祯一定就会喜欢她!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祉伊邪确实也有这个意思,姐姐的鼓励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个将军家的小姐,做他的皇子妃好像有点高攀了,做个侧妃刚刚好。 打定了注意之后,祉伊邪就决定等晚上宴会的时候,就向大燕国的天子求娶篱乐。 现在,这里的一半人都在关心刚才田猎场发生的意外,大内侍卫,禁军,大理寺全都出动了。 祉伊邪倒也乐得看热闹去,懒得继续坐在这里。 红莲郡主现在很慌,这么多人去查,她怎么能够不慌呢? 她只能强装镇定,又不能一直去探听消息,怕会暴露自己,顾邵风一看妹妹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八九不离十了。 净会给他添麻烦的妹妹! 第100章 揪出主谋 红莲郡主看到顾邵风看过来,立马像是找到了救星。 哥哥一定会帮她的吧! 本来不敢跟任何人说的红莲郡主一下子就有了坦白的勇气。 她过去摇了摇顾邵风的手臂,顾邵风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到旁边没人的喷水池附近。 “哥,怎么办啊!” 红莲郡主说话就算没头没尾,顾邵风也已经猜到了,他烦躁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推卸责任了!你想尽办法把责任推到马奴身上即可,你放心,篱乐没受伤,厉澜祯也只是皮外伤,陛下会看在娘的份上不予追究的。” “真的吗?”红莲郡主还是很担忧。 “你得做得滴水不漏才行。”顾邵风望了一眼篱乐所在的行宫,对妹妹说:“以后不要找篱乐的麻烦了。” “可是她太可恶了!”红莲郡主咽不下去这口气。 顾邵风皱眉:“你再惹她,只会比这次更麻烦。” “哥,我们联手吧?你不是也很讨厌篱乐吗?我们一起把她除掉!”红莲郡主两眼放光。 顾邵风:“你先过了这次再说吧,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这些有的没有的,自己好自为之!” “哥!”红莲郡主眼睁睁看着顾邵风转身就走。 她哥到底是怎么了,从以前就是这样,一会儿看着像是很讨厌篱乐,一会儿看着又不像,好像还挺维护的……? 烦死了! 红莲郡主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到大理寺暂时看管住马场马奴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有人向篱征东汇报,说马奴全都招了,是他自己给马打了能置幻的针,里头用的是北域的特殊置幻药草。 “那马奴和我妹妹有什么过节吗?”乐乐不可能平白无故跟一个马奴有过节。 来人说:“我们已经查证过,这个马奴是之前篱楚楚的婢女念知的亲戚,他觉得念知的死,您妹妹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在那匹白马下毒。” 这倒是一个动机。 篱征东皱眉,“带我去见这个马奴。” 马奴把自己藏的针和置幻的药草都交出来,毫无疑问就是他。 篱乐到了现场,瞧着这马奴好一会儿,再问他:“既然你说是你下的药,那个宫人,为何找遍了全上林苑当值的宫人,也没有一个附和?” “我不知道什么宫人。”马奴知道自己罪大,连奴才都不自称了。 “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 篱征东会意,喊人搬来打板子的刑具。 马奴吓得花容失色,可他确实不知道假冒宫人的是谁,不清楚红莲郡主从哪里弄回来的人啊。 他犯愁,被架到了板凳上哆哆嗦嗦的,板子重重打下来,他也只有求饶的份,一板子两板子,他被打得嗷嗷叫也依旧说自己不知道。 篱征东皱眉:“乐乐,他看不起来不像是装的。” “确实,不过这就更加确定他不是主谋了。” “可是陛下确实是有事找了厉澜祯,或许这只是凑巧。” “大哥,你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都不信吧?”篱乐反问。 篱征东确实不信,哪有这样的巧合,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陛下才会忽然要召见厉澜祯。 而这个人大概率就是主谋了! 这事得篱征司出面去找陛下的近身太监,篱征司跟陛下身边所有人都打好交道,除了厉澜祯以外,想问点什么,很容易。 “司弟肯不肯帮忙,就看乐乐你了。”篱征东对篱乐说。 篱乐眨了眨眼,“干嘛,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我原谅,结果这点忙都不肯帮?” 诚意在哪里? “帮,自然是帮。”篱征司突然出现,“乐乐开口,哥哥一定帮你。” 篱乐懂,这是要她先原谅他的意思。 “没事,我自己查也行。”篱乐撇过头。 她不喜欢被人威胁。 篱征司无奈,“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篱乐:“谢你了,二哥。” 她敷衍喊了一句,算是很给面子了。 篱征司表情空白了一下,他清了一下喉咙,不自然转过身,“希望你这句二哥不是一次性的。”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听过,可现在感觉像是听一次少一次…… 篱乐就在这里等,百无聊赖。 篱征司很慢,一个时辰都不见他回来,太阳都快要下山了,马上晚上的宴会又要开始了。 篱征东还要处理马奴和继续调查这个案子,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日落时分,篱征司终于回来了,他脸色算不上好,篱征东和篱乐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收获。 “怎么样了?”篱乐问。 篱征司:“我好不容易问出来,是红莲郡主,只有她去找过陛下。” “是她!”篱征东攥紧了拳头,“居然如此恶毒,是仗着有***撑腰吗?” “没错。”篱征司点头,“陛下确实会为***撑腰,我换着法子从旁推敲,陛下并不承认红莲郡主找过他,显然陛下是不想这件事继续发酵,他可能会找个由头罚一下红莲郡主就算数。” 篱征东认同地点头:“这次乐乐和厉大人都没受什么伤,陛下肯定会顾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篱乐:“所以这次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没事,账就记着,总会有讨回来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再说,有的账有时候也不用她亲自去算,老天爷也会替她收账的,比如段氏,现在的段氏已经疯疯癫癫的,还被大理寺卿赶出门,报应。 “你放心吧乐乐,二哥会替你整治一下红莲郡主的,陛下的意思归陛下的意思,我也可以顺着他的意在别的地方开个口子。” 篱乐好奇地问:“什么口子啊?” “自然是我擅长的地方了。”篱征司笑容高深莫测。 动了他想保护的人就这么算乐,哪有那么好的事。 “用你擅长的怪力乱神?” “是天机。”篱征司纠正道,“我会送红莲郡主一份大礼作为回报的,乐乐你就期待吧。” 第101章 红鸾星落在平南王府 * 马奴把所有的罪都顶了,天子将他杖责五十大板关进地牢,等大理寺进一步宣判。 事情就这么告了一段落,晚上上林苑设宴。 今年的冬猎大赛和往年一样,为期五天,每一天白天进行比赛,晚上开宴会庆祝,载歌载舞,也有欢送旧年喜迎新年的意义。 篱乐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皇家宴会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篱楚楚,她也不需要作为将军家的小姐跟继室坐在一块儿。 原本作为县君,她的位置应该是挺靠后的,但是太子动用了特权把她的位置挪到前面来,就在太子旁边坐着。 其实篱乐更喜欢坐在后面,离天子远一点会自在一点,再说因为这次有了外国使团在,前面的位置还有夏芈国的皇子公主和大祭司,实在算不上好位置。 酒过三巡,大公主祉伊莎跟弟弟祉伊邪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大燕的天子心情不错,他拱手开口:“大燕的天子陛下,我们这次远道而来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天子挑眉,感兴趣地问:“什么事啊?三皇子殿下不妨说来听听。” 文武百官此时也都放在酒杯,停止攀谈,专注望向三皇子的方向。 祉伊邪的视线扫过斜对面的篱乐,篱乐就猜十有八九是和她有关的。 “求亲,夏芈国和大燕国本来就是友好邻邦,如果能互为姻亲就更加亲上加亲了!”祉伊邪笑道。 果然,夏芈国是来和亲的!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天子没有适龄的公主,就算有,也不会远嫁夏芈国,唯有从宗室女里面选了吧? 宗室女里面,红莲郡主年龄是最合适不过的,可红莲郡主可是***的女儿,天子一定不会答应的。 这个时候,篱征司开口打断了祉伊邪蓄力已久的话:“陛下,臣方才算了一卦,确实算出了两国之间红鸾星动,此红鸾星就落在平南王府!” 篱征司话一出,满座哗然。 平南王府,这不就是点名了红莲郡主了吗?! 大祭司这是完全不顾***死活? 陛下又是怎么想的? ***瞪大了眼,气势汹汹看向篱征司。 好一个篱征司,居然敢跟她作对?! 这是要报仇吗? 报篱楚楚的仇? 不对,篱楚楚的事,他们平南王府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仇,他要恨还不如恨篱乐。 为何篱征司会突然针对红莲?***百思不得其解! 她还完全不知道田猎大赛的时候,是红莲郡主动的手脚。 篱乐了然,她就猜篱征司会这么做,他还真的敢,这一来***定会视篱征司为眼中钉了。 祉伊邪万万没想到篱征司居然会突然出声搅和,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他们想要娶的是他妹妹?这么好的观察力? 祉伊邪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大祭司森蓝然,森蓝然无动于衷攥着酒杯,显然并不算帮他。 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这个交情,祉伊邪瞥了一眼红莲郡主,他可对这种姑娘半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是个郡主也没用。 红莲郡主慌得不行,她恼怒地瞪着篱征司,知道他公报私仇了。 可恨的篱征司! 陛下一定不要答应啊! “娘!”红莲郡主悄悄拽了拽***的衣服,***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不体统。 天子眼眸眯了眯,他充满探究的视线在篱征司身上打转。 篱征司知道天子很聪明,这会儿肯定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但是没关系,天子装糊涂揭过田猎的事,他也可以装糊涂继续在他擅长的领域游走。 天子久不说话,还一味盯着篱征司瞧,篱征东冷汗都出来了。 不得不说司弟真的太明显了,陛下怎么可能入套? 可是要不是这么说的话,估计三皇子就要求娶乐乐了,这是一石二鸟的方法,但却太过冒险了,就像在走钢丝一样,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气氛古怪,其他人多少也能看得出来,此时,太子出声附和篱征司:“既然如此,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红莲郡主和三皇子喜结连理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还能给两国带来友好,繁荣昌盛,实乃两国人民大幸!” 要不是说话的是太子,红莲郡主指不定当场就骂了,才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可是储君确实是骂不得,骂了就和骂天子没有区别,她还没有放肆到那种程度。 “娘!”没办法,红莲郡主只能求助***。 ***不得不开口了:“既然是涉及两国国运,自然不能大祭司你一个人说了算,不然夏芈国的诸位可能会有疑问,不如还让他们的大祭司也算一卦,看看是不是这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子点头:“有道理,朕也很久没有见识过森公子的本事了,不如就趁着今夜让朕,也让其他诸卿开开眼界。” 不知道天子是本意如此还是顺着***的话说,反正从结果看来,他是不打算就这么应了篱征司的意。 这也在篱征司的预料之中,毕竟他这回真的太明显了,天子说不定已经对他有微词了。 为了乐乐,也只能这样了。 篱征司笑容不变:“陛下说得是,臣也想见识见识森公子的本事。” 森蓝然看向篱征司,笑道:“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祉伊邪暗暗咬牙,好好的一出求和亲,就这么被搅和了,他可不想娶什么红莲郡主,森蓝然最好识相点! “不过,我需要借司天监一用。”森蓝然说。 “陛下,司天监不可随意让外人进出。”篱征司说。 森蓝然就笑:“司公子请放心,自然是在所有人都到场的情况下,一起进去。” “那也不行。”篱征司一口回绝。 天子适时开口:“有朕一同前往,爱卿尽管放心。” 篱征司:…… 天子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于是中途,天子率一干人等离场,剩下的宴会内容也就无人在意了,早早就散场,大家都在等着和亲的对象到底是谁。 第102章 女大当嫁,你再舍不得也要放手 祉伊邪找上森蓝然,“大祭司,待会慎言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森蓝然遵照他的意思去做。 森蓝然笑了笑:“三皇子请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上天的指示来。” “你!”祉伊邪怒极反笑,“你要记住,要是我的亲事有什么闪失,父皇定不会就此作罢。” 他威胁道。 森蓝然还是笑着,没有继续回答祉伊邪的话。 祉伊邪表情阴郁,狠狠盯着森蓝然的背影,祉伊邪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吧三弟,大祭司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然他刚才就会顺了篱征司的意。” 祉伊邪:“所以他是故意激我的?” “那也是你太好激了。” “……” 走在前面的篱乐瞥了一眼后面夏芈国的三人,对篱征司说:“那个森蓝然一定会捣乱的,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篱征司给了篱乐一个信心十足的笑,“不管他玩什么把戏,我都会见招拆招,绝不会让他得逞。” 篱征东:“我担心的是陛下,司弟,你不应该这么鲁莽行事的,陛下一定会对你有想法,报仇其实不急于一时,你直接说乐乐八字不适合不就好了?” 篱征司冷哼:“我就是要红莲郡主付出巨大的代价,为此在所不惜。” 篱乐望着篱征司,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虽说为了她,篱征司宁愿得罪天子,不过都是他阴得的,要不是他之前想置她于死地,现在根本不用这样赎罪。 还得继续考核! 这一行人里混进来了厉澜祯,本来他不是篱征司的亲人也不是夏芈国的人,更不是利害关系的平南王府人,出现在这里不合适,但没人会说什么,因为这可是厉澜祯啊! 天子走在最前面,他对篱征司招手:“爱卿,你走前面带路,朕久不来司天监,都不认得路了。” 明明有领路的司天监少监,天子还是把篱征司喊来。 篱征司冲篱乐安慰一笑,让她不必为此事忧心,就到前面去了。 事关自己,篱乐也不着痕迹跟到队伍的前面去,看看能不能听到天子在说什么。 “爱卿算了如此重要的卦象,事前怎么不和朕先说一声?”天子问。 篱乐在后面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天子这是在和篱征司算账? 不过不是在所有人面前,想来也是要给他机会,虽然从天子的语气里,她实在是听不出来天子生气的程度。 篱征司斟酌了一下才说:“陛下忙,臣才没有第一时间去叨扰您。” “你这张嘴,一向都是很厉害的。”天子笑意未到眼底,却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叫人捉摸不透。 篱征东在后面替弟弟捏了一把汗,一刻也不敢放松。 大家各怀心思来到钦天秘书阁,爬上九十九级阶梯,祉伊莎已经累到不行,早知道她就不跟上去了! 她看了一眼篱乐,发现篱乐气不喘也不虚,顿时又挺直了腰板,她怎么可以输给这个一看就手无缚鸡之的女子?! 不能让厉澜祯看扁了! 厉澜祯根本就没有看祉伊莎,一直都把这位外国公主当做是透明的,他跟来自然是为了篱乐。 他回头看了篱乐一眼,篱乐冲他笑,他们非常默契用眼神交流,看得祉伊莎大吃飞醋! 她试图引起厉澜祯的注意,现场人那么多,她也还是绕到他旁边:“厉大人。” 厉澜祯淡淡回了一句:“公主好。” 有回应,祉伊莎就高兴,不管这回应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别的,总之他跟她说话她就赢了! 祉伊莎根本不管森蓝然在那边搞什么动静,此刻,是厉澜祯比较要紧。 厉澜祯直接越过祉伊莎去找篱乐,祉伊莎不服气,也跟过去。 “大公主,我和澜澜有话要说,你能不能走远一点,不要一直跟着我们啊。”篱乐直接开口赶人。 互通了心意之后,篱乐就有了赶人的底气。 “澜澜?你们!怎么可以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在一起?”祉伊莎气得把大燕国的传统思想给搬出来。 是怎么从一句澜澜就脑补到那么多的?虽然他们确实算是在一起了。 篱乐冲厉澜祯挑眉,示意他来接话。 厉澜祯看向祉伊莎:“为何不可?” 他这么说是承认了?!祉伊莎不爽,不服,不甘心! “我不会放弃的!你都没有和我相处过,你一定会喜欢我的!”祉伊莎激动得拔高声线,不少人都听到了,投来目光。 他们本来是去看森蓝然卜卦的,这会都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这大公主喜欢厉澜祯?! 夏芈国来参加冬猎大赛是假,来联姻才是真的吧?! ***现在没空管别人家的闲事,她聚精会神看着森蓝然,顾邵风倒是无所谓,把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嫁到天边去也好,省得以后闯了什么大祸,还连累到他! 森蓝然做了个收官的动作,众人就知道他已经算完了。 “森公子,如何?”天子问。 篱征司盯紧了森蓝然,他自然已经看出了森蓝然卜的卦象,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诡术,但他肯定这卦象是假的! 森蓝然拱手笑:“大燕的陛下,想必你们的大祭司司公子已经看出来了。” “爱卿说说看。”天子转而把目光投向篱征司。 篱乐和厉澜祯也停止了秀恩爱,看过来。 篱征司呵笑:“森公子,你的卦象似乎不准确,是今日不在状态内,还是你学艺不精啊?” 嘲笑别人学艺不精是篱征司的常态,大家没想到面对外国使团,他也这么无礼,这卦象到底显示的是什么啊? 现场除了两位大祭司,其他人都没看懂。 森蓝然失笑:“司公子此言差矣,你不要因为卦象显示的是自己的妹妹,就不愿意承认,女大当嫁,你再舍不得也要放手的。” 什么?! 不是红莲郡主而是篱乐?! 红莲郡主松了口气,***还是不敢放松,接下来的博弈才是重点。 篱家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希望篱征司赶紧说点什么! 第103章 只好来比试一番 祉伊邪很满意森蓝然的上道,他去看篱乐,发现竟然一点都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还有点嫌弃?! 他堂堂一国皇子,有什么值得她嫌弃的吗? 能嫁给他可是无上的荣耀,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她不过是一个将军千金而已。 顾邵风见篱乐也很嫌弃祉伊邪,心里顿时就平衡了。 看来她是平等的嫌弃,不管是世子还是皇子。 篱乐说实话是有的急的,毕竟这可是关于两国姻亲的大事,稍有差池,她是真的要嫁到夏芈国去的! 早知道就不要参加什么冬猎大赛了,要不是在祉伊邪面前刷了点存在感,也不至于被这家伙惦记上。 说来说去都怪厉澜祯,一开始是因为他,她才会报名的! 篱乐嗔怪地看了一眼厉澜祯,厉澜祯不明所以。 卦象又不是他卜的,瞪他做什么? 他们眉来眼去落在祉伊邪眼里,他很不爽,都要嫁给他了,居然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不像话! 所有人都在等着篱征司如何应对,森蓝然胜券在握的样子,眉眼含笑,就等着篱征司拆招了。 “森公子这卦象明显是错误的,这都不承认吗?” “司公子这么说,我们只好来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才是技不如人的。”森蓝然胸有成竹,“不知司公子意下如何?” 篱征司真金不怕火炼:“好,我正有此意。” 他说完朝天子拱手:“陛下,请允许我们开坛比试。” “两位天纵之才要比试,朕自然不会不应允!”天子笑道。 这可是事关两国的体面,谁输了,丢的可是整个国家的脸面,特别是作为东道主的大燕,更不能输了。 篱征司这一回,算是被森蓝然架在火炉上烤,不成功便成仁。 比试若是赢了,天子也不会再说什么,红莲郡主就必须要和亲! 不管如何,这一仗,篱征司都必须赢。 “比试,什么时候开始?”篱征司问。 “随时奉陪。”森蓝然自信心十足。 篱征司不会小看了森蓝然,如果十八年前,真的就是森蓝然将乐乐的一魂一魄移走,那么森蓝然的势力确实很有可能在他之上。 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我们各自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见。”篱征司丝毫不怯场。 比试就这么定下来了,事关不少人的命运,许多爽眼睛盯着。 “乐乐。”篱征司把随身携带的骨笛交到篱乐手上,“你拿着它,它可以保护你。” “这要怎么用?”篱乐端详着这只笛子。 “你就要拿着它就行,非必要不要吹响它。”篱征司说。 “吹响会在怎么样?”篱乐不懂就问。 篱征司:“我会很痛。” 篱乐听了,狡黠的目光一闪而逝。 篱征司还是捕捉到了,他无语了一会儿才接着郑重补充:“我没开玩笑,如果我因为自身情况太糟糕了赢不了森蓝然,你可能就要去和亲了。” 确实,篱乐不过是小小得意了一下自己可以拿捏住篱征司而已,她当然不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捣自己的乱。 大不了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再吹呗,篱乐想。 篱征司一看就知道篱乐憋着坏,心里无奈。 算了,她知道厉害关系就好,只要这场比试他赢了,他们就能扭转局势,陛下心里对他的意见……倒可能会越来越多…… 篱乐把骨笛收好,“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吹的,你可要专心跟森蓝然比试啊。” “他一定会针对你的,你要小心,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篱征司担心的始终没有说出口,他认为森蓝然还没到那种程度。 篱乐不懂他怎么话说一半:“你想说什么啊?” “总之你自己小心,我要去准备了。”篱征司拍了拍篱乐就走。 另一边,祉伊邪和祉伊莎都围着森蓝然问长问短。 “大祭司,你这次有多少把握,输了在父皇那边你可不好交代。”祉伊邪提醒森蓝然道。 “三皇子尽管放心,就是待会你可要看仔细了,不要后悔自己的抉择。”森蓝然依旧笑着,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祉伊邪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待会就知道了。”森蓝然笑容高深莫测,他朝他们拱了拱手,就去准备了。 祉伊莎对弟弟说:“大祭司一向这样神神秘秘的,你就放宽心等着吧,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要篱乐嫁给了她弟弟,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当然知道他有本事了。”不然这么嚣张,早就被他收拾了! 就是因为森蓝然有本事,才会受到他父皇的赏识,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不远处的红莲郡主急得一刻钟都坐不住,“娘,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夏芈国的大祭司都这么说了,为何他不顺水推舟呢?难道比起我,陛下更不希望篱乐趣和亲吗?!” 这没道理啊,她和陛下可是实打实的亲人,篱乐算得了什么? ***也很不懂,虽然说要顾及大将军的大祭司,可什么能比红莲重要呢? 她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可能,她望着女儿,表情严肃责问她:“红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陛下生气的事?” 红莲郡主一听就慌了,她连忙摇头:“没、没有啊,哪有可能呢,我能做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越看女儿越觉得蹊跷,女生是她生养的,她自然清楚。 “娘,真没有……”红莲郡主还在狡辩,心虚到不敢看自己娘亲的眼神。 ***一向强势,积威甚重,红莲郡主打小就有点怕自己的娘亲,特别是板着脸的时候,可怕极了! “你不老实说,出了什么差错,娘也保护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作势要走。 “娘您别走啊!”红莲郡主赶紧拽住了***的袖子,她不得已坦白:“其实……田猎大赛的时候,篱乐的马出事是我做的。”她声音很小,生怕会有其他人听见。 “你说什么?!” 第104章 你的意中人是妖怪 ***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她恨铁不成钢:“你居然在陛下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岂止,她连陛下都利用里,陛下可能已经知道了。 当然这些,红莲郡主是不会说的。 她不说,***也会猜到,***何等聪明,略微把事情捋一遍就可以猜到,“陛下已经知道了,他为何会知道?你露出什么破绽了?” 动手不要紧,要紧的是知道该怎么全身而退,而红莲显然做不到。 做不到还要作妖,就是纯粹找死! 红莲郡主抿了抿嘴,她快速扫了一圈四周围,确保没人在附近,才又低声开口:“我利用了陛下,他自然就会发现……”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深深闭了闭眼,表情无奈至极,“红莲,你真是胆大包天了你!” 连陛下都敢利用,这种仗着有她撑腰吗?! “你知不知道,陛下不会无条件无底线地顾及我的,这次幸好篱乐和厉澜祯都没什么事,要是出了事,你百分百会受到重罚你知不知道!” ***义正辞严跟红莲郡主分析。 “可是娘,您看,陛下不也还是帮着我吗?”不然就在篱征司提出和亲的一刻开始,她就会被放弃的。 她说服***的话也在说服自己,她相信陛下一定就是为了将军府能心服口服所以才会答应让篱征司和森蓝然比试。 ***叹气:“你不要小看了篱征司,此人在陛下心里的份量虽然比不上厉澜祯,可陛下也总是会偏心他,不然上一次就该革他的职位,下狱查办了。” “可陛下是我舅舅啊!”红莲郡主说,“我当然在陛下心里也很重要的吧?” “你这个丫头,不要总是抱着这样想当然的想法,不然还会栽跟头。”***心里却是也是这么想着,红莲可是陛下的亲外甥,陛下总不可能偏帮一个外人多过自己的外甥。 可这事要是涉及到厉澜祯,那就不好说了。 据她观察,厉澜祯和篱乐应该是互相倾慕的,虽然不知道篱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获得厉澜祯这样子的冷面煞神的另眼相待。 “这事你跟你哥哥说了吗?” “说了。” “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全是依仗娘您。”红莲郡主趁机给***戴了顶高帽,“你可是尊贵的***啊,陛下自然是以你为尊的。” ***很吃这一套,三两下就被红莲郡主哄好了。 “别卖乖了,这次能顺利过关,你得给我老实一点做人,不要这么不稳重。” “知道了娘!”这事过后,篱乐这个讨厌鬼就要去和亲了,没了眼中钉在,她哪里还需要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 很快的,双方的祭坛都已经准备好。 这是临时的祭坛,问卦象用的,不需要花费精力去准备。 年纪不小的老臣,都曾经见识过森蓝然的本事,而当时还是孩童的篱征司自然也记得。 他也是因为看了森蓝然呼风唤雨的本事,才立志也要学这些,他天资聪慧,拜师学艺不到几年就出师,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修炼不到的高度,因此年纪轻轻他就步入仕途,到现在,在朝廷里的位置早已超越父亲。 两国大祭司要登坛比赛,是大事,天子特允文武百官也可以来观赛,这无形是给了篱征司压力,他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赢过森蓝然才行! 陛下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看来是对他非常有意见。 篱征司甩了甩头,他决定不管这些,只要他赢了,一切都好说。 他会赢的,只能赢了。 将军府一家都在近距离看着,他们全都在祈祷着这次的胜利,事关家国脸面,还有篱乐的终身幸福,绝不可以输。 厉澜祯也站在很前面,篱乐就在她旁边,他们今日经常出双入对,很快就引起了天子的注意。 天子是第一次发现篱乐和厉澜祯走得如此之近,兀自琢磨着他们的关系。 “陛下。” 皇后来到的时候,天子很意外,“皇后怎么来了,这里风大,阶梯也高,你怎么走上来的?” 他很紧张地问。 皇后笑道:“陛下不必忧心,臣妾恢复得很好,况且这次比试可是关乎乐乐姑娘的终身大事,臣妾实在是很想来看。” 乐乐救了她,她也没为那丫头做过什么事,总觉得要来一趟,万一能帮上什么忙也是好的。 天子想起篱乐救了自己妻子的事,眸光不免柔和了几分。 要一个姑娘家嫁到那么远确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可是总有人要去和亲的,这次不是篱乐就会是红莲,红莲是他的外甥,还是***唯一的女儿,他是左右为难啊。 此时的祭坛上,双方早已经准备好,就等时辰到了,便可以开始。 篱乐也看不懂神仙斗法,但是她能感觉到四周围的气氛忽然就变了,狂风大作这些都是小事,其他人也能感受到。 很快的,她就有种莫名的感觉,很奇怪,熟悉又陌生的。 察觉到异样的厉澜祯问篱乐:“怎么了?” 篱乐摇头说自己没事。 厉澜祯不是很信。 两刻钟前,森蓝然来找过他。 “首辅大人请留步。” 厉澜祯更衣出来正要回去,见到森蓝然叫他,只好停下脚步。 “首辅大人,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知晓?”森蓝然笑容里透着一些古怪。 “大祭司有话便说,我很忙,没什么时间。”厉澜祯不客气道。 森蓝然也不恼,他上前一步,压低声线:“你的意中人,篱乐姑娘她可是一直妖怪。” 他说完之后,并没有在厉澜祯脸上看出表情的变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恼怒。 “你不信吗?”森蓝然又问,这倒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普通人很难相信人会是妖怪变的,但是他们会怕,而厉澜祯显然不在怕的行列里,森蓝然自然也知道。 “如果你要想说的只是这个,你可以走了。”厉澜祯勾唇笑:“我早就知道了。” 第105章 显露原形 早就知道了?! 森蓝然错愕了一瞬,他认真看着厉澜祯的表情,试图从中辨别出厉澜祯胡说八道搪塞他的证据。 “首辅大人是意思是你早就知道篱乐是只妖怪,但还是喜欢他?”不可置信。 “没错。”厉澜祯承认道。 森蓝然了然一笑:“我懂,你还没有见过篱乐的原型,自然对不会有很深的体会,只要你见过,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会改变的,人和妖可是不一样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厉澜祯迈开步伐离开,不想跟森蓝然再多费唇舌。 森蓝然:“我会让你看清楚她的原型的。” 厉澜祯的思绪回来,坛上的斗法还在继续,而篱乐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他回想起森蓝然的话,再一次担忧道:“乐乐,你要是不舒服,就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万一那个森蓝然真的有本事逼迫乐乐现出原形,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不好办。 “嗯。”篱乐点头。 “我陪你。”厉澜祯不放心篱乐一个人。 篱乐笑着点头:“澜澜真贴心。” 这两个人一移动马上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坛上的森蓝然,他眼眸一敛,拿出腰间的骨笛开始吹。 察觉到他动作的篱征司神色微变,也忙拿出特殊的骨雕佩剑。 篱乐耳边充斥着断断续续的刺耳音调,这些音符好像利刃一样刺痛她的耳膜,脑子昏昏沉沉的,她的意识好像忽然飘走了,又忽然凝聚在一起。 人好像陷入了半清醒半昏中,她攥紧了篱征司给她的骨笛,有点难受地靠在厉澜祯身上。 “乐乐,很难受吗?要不要在这里坐下来休息一下。”厉澜祯见四周围已经没有人,就问篱乐。 篱乐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不想在这里休息,不如说她现在已经很难思考了,思维混沌,脑子里都是烦人的音律。 已经不能称之为音律了。 要不是篱征司在坛上为她挡了一部分,她估计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森蓝然,果然就是十八年前要害她的家伙! “乐乐?” 篱乐模糊的焦距里,厉澜祯已经变成两个三个了,她看不清楚他担忧的表情,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似的,要炸开了! “乐乐?!” 篱乐的身躯骤然像充气的球一般,因为大量气体的侵入而开始**起来! 她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变成了庞然大物!一只巨大的猫! 厉澜祯瞳孔猛地缩了缩,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篱乐背影会变身成一只巨大的猫毛茸茸的猫! 大概有一间平房那么大,圆滚滚的,肥得爪子都看不见,感觉可以推着当球踢了! 肥硕的大猫咪影子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的,睁着迷糊的绿色眸子呆呆眨巴着眼。 没错,虽然是影子,但是瞳孔能很清晰映出来,碧绿色幽幽然望着厉澜祯,它张了张嘴巴,从影子来看是在舔着猫唇。 厉澜祯惊讶过后,反而笑了。 这只猫该说不说,真的很可爱! 一想到它就是篱乐的原型,就更加可爱了。 而现在篱乐本人还慵懒迷糊靠在他身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身暴露了一半了。 要不是篱征司阻止,她估计马上就要变身了。 “乐乐,你吃什么长这么肥?”厉澜祯忍俊不禁。 ?! 什么玩意儿。 姑娘家肥是禁忌词,篱乐一秒钟就清醒了过来,她后知后觉回头,影子自然也跟着她一起转,她只能透过面前的池子来看向自己的后面。 糟糕!怎么比上次在厉府的时候暴露得还彻底! 该死的森蓝然真的有两下子! “哪里肥了?品种就是这样的,懂?!”篱乐拼命解释,她手舞足蹈的。 千年猫妖就长这么大怎么你了?! 混蛋厉澜祯,平时不笑,这个时候取笑她就笑成这样了! 厉澜祯把上扬的唇角压回来,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没明白!”篱乐生气叉腰。 对了,篱征司说过,非必要不要吹响骨笛,现在应该算必要了吧? 若是她持续现原形,很快的连这具身体都很有可能变回她的原身…… 不管了,反正篱征司欠她的! 篱乐拿出骨笛深吸一口气就是吹! 此时,坛上的篱征司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他扶着台面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浑身上下钝刀割开一般痛! 乐乐撑不住了? 篱征司抬眸狠狠剜了一眼森蓝然,可恨的外国人! “怎么了司公子,你是不是抱恙?”森蓝然挑眉问。 他估计现在的厉澜祯已经看到了篱乐的原型了,虽然被篱征司捣乱了下,可能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光是这样应该就能让厉澜祯对篱乐望而却步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此直观的妖怪原型,没人不会吓到。 篱征司嗤笑:“太小看人可不是好事,森公子。”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银剑,连带着乌黑的剑鞘,猛地刺入地面上的八卦阵,瞬间有血涌出来,就像是刺在一个人的身上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森蓝然。 他没想到篱征司的修为居然这么高,这秘术他有听师父说过,非常禁忌邪门,施术者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遭到反噬,轻则重伤,重则灰飞烟灭! 为了篱乐,篱征司居然做到这种程度,可他明明听说的是他们兄妹不和的? 砰——砰——砰——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坛上浓烟滚滚,侍卫禁军纷纷拔刀护在天子前面,其他人也慌忙疏散,往台阶下面撤离。 “不必惊慌,没事的。”篱征司向所有人保证。 大家都看不太清楚坛上两个人,事实确实如同篱征司所说,雷声大雨点小,坛上周围都安全得很。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不断挥着衣袖驱散灰尘烟雾。 “你们看,八卦阵都裂开了!”有人惊呼一声,众人寻声一看,确实,两位大祭司脚下的卦象都裂开来。 第106章 暂时搁置 确实,森蓝然和篱征司脚下的阵都裂开了,但是篱征司的卦象还是非常清晰显然出来,而森蓝然的已经裂得看不清楚了! 很显然,这一次比试是篱征司更胜一筹! 篱征司悄悄呼出一口气,他此时需要扶住点什么东西才能勉强站着,而森蓝然看起来比他好多了。 若不是最后孤注一掷,没准真的会被森蓝然赢下来。 森蓝然没想到篱征司最后这么拼,他棋差一着。 望着脚下裂得几乎粉碎的卦象,森蓝然头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佩服。 篱征司冲森蓝然挑衅一笑:“我就说了,森公子你的卦象是有问题的,你技不如我。” 他的傲慢让夏芈国的人恨得牙痒痒,他们的大祭司怎么会输呢?一定是这个妖人使了什么诡计! 森蓝然也笑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司公子的本事,在下佩服。” “你承认我的卦象是对的就行。”篱征司压抑着咳嗽的冲动,不让人看出他的异样。 森蓝然看出来了,现在的篱征司根本就是在强撑,但是他们又不是比武,不是谁撑到最后才会赢。 红莲郡主坐不住了,这个森蓝然也太次了,连篱征司都赢不了! 这下子怎么办啊? 她紧张地去问长公主,长公主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重点是陛下是怎么想的,卦象什么的全看他信不信罢了。 将军府的人暂时松了口气,至少从卦象上来看,排除了乐乐了。 篱征司朝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子拱手:“陛下,天意要撮合两国姻缘,实在美事一桩,臣认为红莲郡主与三皇子的婚事可以择日子了!” “不行!”祉伊邪终于忍不住出来反对,“即便这是你们大燕卜出来的所谓天意,也只能代表你们大燕,我们的大祭司卜不出来,只能说天意并没有要提示我们,所以我是不会娶红莲郡主的!” 他这一番完全就是废话,前后没有关联,但不妨碍别人听出来他不愿意娶红莲郡主了! 难不成三皇子之前想求亲的确实篱乐不成? 不娶郡主娶县君?这三皇子也是够另类了! 虽然县君确实比红莲郡主优秀,可红莲郡主是郡主啊,还是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地位无比尊贵啊。 三皇子这么说,红莲郡主高兴的同时又很生气,这个什么三皇子怎么一副很嫌弃她的样子,她很失礼吗?! 天子看向祉伊邪,他顺水推舟问:“三皇子不喜欢红莲,你要求亲的又是哪位贵女?” 他这一问,将军府众人的心脏都被提到嗓子眼了。 篱征司拧眉,看来天子是真的对他意见很大,如此明了的结果,就算是为了给夏芈国面子,天子也该知道这么问的答案是什么。 祉伊邪昂首回答:“我想求娶的新娘子是县君篱乐!” 果然是篱乐! 众人这下子都没有疑问了,难怪他们的大祭司会这么说,夏芈国确实就是这么个想法。 篱征乾很急,他很想说话,但是篱征东一个劲地眼神暗示他不要冲动。 叫他怎么能耐心等?现在情况太紧急了,若是天子答应了,就再也没有转弯的余地了! 篱征司这个混蛋怎么还不说话?他在天子面前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天子也愿意听他的! 篱征司忍着身体不适开口问祉伊邪:“三皇子想娶我妹妹回去当皇子妃?” “是侧妃。”祉伊邪说,他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个小小的县君,将军府的小姐,当个侧妃有什么问题? 他这句话完全把将军府的人激怒了,当然将军夫人除开,她认为篱乐这样的身份当个侧妃很合理。 篱征司这下子钻到空隙了,他道:“很遗憾告诉你三皇子殿下,我的妹妹她心高气傲,是不愿意给人当妾的。” “你们大燕讲究的不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天子就是万民之父,大燕的天子陛下您是否答应这桩两国亲上加亲的婚事?” “陛下,天意是要红莲郡主出嫁。” 篱征司这句话有点大不敬了,天子,就是天之意,天子之意就是天意,可他居然这么说,显然会惹得九五之尊不快。 天子的目光落在篱征司身上,不苟言笑的表情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替篱征司捏了一把冷汗。 篱征司被天子盯得冷汗都出来了,伴君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这样接二连三挑战帝皇的权威。 彷佛过了一年这么久,天子才笑道:“不急,冬猎大赛还有四天,夏芈国的贵宾还要住在这儿,到时候,也许相处久了,大家都会改变主意。” 天子的意思很明显,这事暂时先搁置。 当事人没人可松一口气,所有人都拿捏不准天子现在的意思。 红莲郡主也好,篱乐也好,都很有可能远嫁和亲! 散场之后,篱征司终于撑不住了,篱征东眼明手快过去扶住弟弟:“司弟!” “没事,大哥,你们快去看看乐乐怎么样。”篱征司摆了摆手。 “乐乐?乐乐发生什么事了吗?”篱征东不懂就问。 篱征乾抚掌:“一定是那个可恨的森蓝然搞鬼呗,他就是十八年前害乐乐的罪魁祸首啊!” 篱征东深以为然。 这个时候骠骑将军也过来了,“司儿。” 篱征司别扭弟撇过头,自然上次父子俩闹得不愉快之后,他就没有和父亲说过话,上朝下朝他都走得飞快。 篱征东悄悄拍了拍篱征司的手,示意他别继续闹脾气了。 气氛非常奇怪,父子俩僵持不下,骠骑将军唤了一声没有回应,作为父亲的尊严,不容许他继续放下身段了。 篱征司显然也是端着不肯服软的。 “乐乐?!”篱征乾一句欢快的乐乐打破了窒息的气氛。 所有人都转身。 篱乐和厉澜祯一起过来,他们看起来非常登对,也非常亲密。 从前,将军府的人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是这种关系。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将军夫人暗暗磨牙,篱乐如果真的有厉澜祯做后盾,就麻烦了。 第107章 找天子赐婚 篱征司见篱乐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他又去看厉澜祯,厉澜祯的表情也没什么特比,和平时的一样冷着一张让人生厌的脸。 想来乐乐应该没有出什么事,比如显出原型吓坏了厉澜祯什么的。 他哪里知道篱乐已经算了显了半个原型了,厉澜祯根本一点都不介意,不如说其实他心里更想见一下篱乐的本体,毕竟那么大一只肥猫可是独一无二的罕见。 当然这种话,厉澜祯是不会跟本人说的。 “乐乐,你没事吧?”篱征司问。 篱乐:“还好。” 说没事好像也不对,说有事又不是真的有事。 倒是她把骨笛给吹了,篱征司没事吧? 好吧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篱乐心里,篱征司已经从负分出来,可以不拉黑了。 但还没有到可以摆在自己人位置的程度。 “你呢?”篱乐问。 妹妹关心自己,篱征司自然很高兴,他撑起笑容:“你没事就好。” 言下之意他有事,但不说。 篱乐也听懂了,她看篱征司这脸色苍白,连站着都需要人扶着的样子,就知道好不到哪里去。 不明真相的篱征乾说:“你们不要在这里有事没事打哑谜了,现在重点是乐乐怎么才能不去和亲的问题!” 他一句话又把气氛重新带向凝重。 是啊,摆在面前这道难题不解,他们就一日难安。 篱乐此时已经走上九十九级的阶梯,她摩挲着下巴盯着地面上两个碎裂的卦象,问:“刚才陛下怎么说的。” 篱征东就把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篱乐看向厉澜祯,想问他是怎么想的。 厉澜祯:“我去跟陛下说,我要娶你。” 这么直白吗?! 将军府的人震惊。 他们是猜到篱乐和厉澜祯关系亲密,可这就谈婚论嫁了吗? 作为父亲的骠骑将军表情是最经常的,他是万万没想到厉澜祯会是他女婿的人选。 “你要娶乐乐?!”篱征乾又是一惊一乍,他瞪圆了眼去看篱乐:“乐乐你要嫁给他吗?” 忽然之间问这种问题…… 篱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厉澜祯根本就没有向她提过,没有正式求婚,她要这么潦草就答应吗? 可是厉澜祯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这么说的,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是仓促了一点,可谁叫她也喜欢他呢! 厉澜祯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他握住了篱乐的手,问她:“乐乐,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未来的娘家人面前,厉澜祯真切地问。 篱乐从来没有在厉澜祯脸上看到过如此认真深情的表情,一瞬间,她的心跳加快,脸也爬上了红晕,整个人都沉醉在他的眸光里。 “愿意。”篱乐笑靥如花,回握住厉澜祯的手。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对视着,眼里只有彼此。 将军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外面那些人以后是怎么拿篱乐来拉踩她不会教女儿了,一个在乡野长大也知书达礼,嫁给了万人之上的权臣。 一个是流放的罪人。 将军夫人咬碎了牙,果然长公主的眼光判定是没有错的,篱楚楚这样的烂泥真的是老鼠生的会打洞,和篱乐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要不是那可恨的郑氏故意抱错,篱乐就是她养大的,现在她会是何等风光! 退一步说就算篱乐去和亲,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横竖篱乐现在都是要打她的脸。 无人在意将军夫人什么脸色,其他人都在震惊中,消化着这个重要的信息。 乐乐和厉澜祯已经是私定终身的深厚感情了! 篱征司是这些人里最早知道了,而现在,他认为由厉澜祯出面是最好不过的,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在天子心里,确实是厉澜祯更有分量。 他赌一把,厉澜祯开口,天子会有决断的。 得到了篱乐的应允,厉澜祯紧紧抱住了他未来的妻子,完全不顾周围的目光,“乐乐,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嗯!”篱乐也抱紧了她未来的夫君,她决定了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 骠骑将军清了一下喉咙,彰显自己作为父亲的存在感,他是一家之主,这么大件事,厉澜祯不应该先问过他同意吗? 厉澜祯这才轻轻松开篱乐,他上前几步来到骠骑将军面前,礼数周做揖:“将军,请你同意这门亲事,我会对乐乐好的。” 他是看在骠骑将军和乐乐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才会礼貌询问,但是态度也是一如既往,并没有一般的准女婿对老丈人的恭敬。 篱乐就不一样了,对她来说,骠骑将军同意或者不同意,都不影响。 骠骑将军自然知道女儿和自己又疏远了,厉澜祯能开口问他,已经给足了面子,他自然也不会计较什么了。 再说厉澜祯这样的女婿确实是难得的佳婿,乐乐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事,可能这就是两个人命中注定的吧,只有乐乐才不会被所谓的天煞孤星瘟到。 “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一辈子只能有乐乐一个,不许纳妾。”骠骑将军严肃道。 “自然,普天之下没有任何女子可以跟乐乐相提并论。”厉澜祯牵紧了篱乐的手,他说完,就跟篱乐耳语:“你也是,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男子可以跟我相提并论是吗?” 篱乐点头:“自然,他们都比不上我家澜澜一根头发。” “厉澜祯,你什么时候把我妹妹拐到手的的!”篱征乾越想约觉得不爽,怎么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第一时间去把关呢? 厉澜祯勾唇:“在你还在欺负乐乐的时候。” “你!”篱征乾气结,“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已经痛改前非了!” 厉澜祯已经懒得理会篱征乾,他对篱乐说:“我这就去找陛下说。” 篱乐:“你小心一点,你说话别太冲了。” 她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那可是天子啊,这样算不算打他的脸啊? “我们一起去说?”厉澜祯提议。 第108章 一点妖气都没了 篱乐点头:“好。” 他们一起去找天子,天子就在上林苑的宫殿里休息。 “爱卿原来已和乐乐心意相通,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子眼里都是讶异。 厉澜祯:“不敢欺瞒陛下,臣与乐乐也是今日才真正互通心意。” 天子挑眉:“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乐乐之前不肯嫁给风世子,是因为早已意属于你。” 篱乐:“那个时候臣与首辅大人还只是相熟的关系而已,臣从未在陛下面前戏言。” 她可记得之前天子问她是否有意中人,她说没有的。 天子这是想挖坑给她跳吗? 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天子哈哈笑了,他的目光在厉澜祯和篱乐之间徘徊,思忖着。 篱乐有点紧张,毕竟天子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厉澜祯坚定地握紧了篱乐的手。 他有信心可以阻止天子答应和亲的事。 “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缘。”天子的视线来到两个人交握的双头,继续道:“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朕当然不会拆散你们,做个棒打鸳鸯的人。” 篱乐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天子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谢陛下成全!”厉澜祯已经很上道谢恩了。 篱乐也跟着谢恩。 不亏是厉澜祯,马上就知道先下手为强,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呢! 天子又是一阵笑:“爱卿果真很喜欢乐乐,情绪如此外露还是第一次。” 他话锋一转,“不过红莲的事……” 篱乐暗暗拧眉,果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红莲郡主可是朕的外甥,***也舍不得她嫁到那么远啊。”天子看着篱乐,“你二哥的卦象又如此显示,着实叫朕为难。” 呵呵,你的外甥为难我的时候呢? 天子真会装傻也真的会扔锅,现在是在埋怨他们的意思? “嫁给三皇子乃天意,陛下顺着天意来,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厉澜祯说。 他说的话不管如何都比篱乐有分量,所以尽可能自己把篱乐想说说出口。 厉澜祯一向不多话,今日却一反常态,天子已经深刻感受到厉澜祯有多喜欢篱乐,篱乐对厉澜祯有多特别了。 他确实不应该棒打鸳鸯。 只是现下不是篱乐就会是红莲,他骑虎难下。 “此事,朕还要好好纠结一番,你们先回去吧,朕答应你们的君无戏言。”天子摆手。 “谢陛下成全!”两人异口同声,默契十足,说完又望着对方笑,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乐乐,你回去叫你二哥来。” “是,陛下。” 就让二哥去头疼吧。 天子开了金口,不用去和亲了,篱乐晚上睡觉都睡得特别香,第二天精神奕奕继续参加冬猎大赛。 比起她的神采飞扬,红莲郡主就寝食难安了,她知道篱乐和厉澜祯一起去面圣了,如今篱乐如此好心情,想也知道定是天子应允了他们什么。 不行,她不可以坐以待毙了,她得亲自去求天子! 红莲郡主看向天子的方向,寻思着该什么时候去找天子说比较好,不算今天,还有三日,冬猎大赛就要完了。 而大哥和娘亲都好像不打算找天子的样子,关键时刻还得靠她自己! 篱征司在篱乐旁边坐下来,他脸色看起来还算不差,想来身体没怎么样,陛下也没有为难他,篱乐想。 “陛下跟你说什么了?”篱乐问。 篱征司一听,脸上都是疲惫,“没什么,左不过是一些试探和敲打,总不会直接砍我脑袋。” 篱乐哦了一声,啃着瓜子问:“红莲郡主呢?陛下是怎么说的。” 篱征司摇头,“陛下应该还在琢磨着。” “他不想让红莲郡主远嫁的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看陛下没住还真的想把她嫁过去呢。”篱乐说。 篱征司:“不可能,陛下现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搪塞三皇子而已。” 他瞥了一眼夏芈国的方向,说:“你现在不必在纠结和亲的事了,应该小心点森蓝然才是,他这次来肯定不会就是想替三皇子讨一个妃子那么简单。” 篱乐敛起神色:“对,昨日的他借卜卦之名,就想让我现原形。” “我能阻止他一次已经耗费了不少。” “所以你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办法跟他抗衡了?” “谁说的?”篱征司瞬间就坐直了,“区区一个森蓝然,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胜负欲这么强吗?篱乐刚才也没想用激将法,因为她真的看出来篱征司现在虚得不行,要是跟森蓝然硬碰硬,指定讨不到便宜的。 “你可不要冲动啊,我看他很厉害。” “哼,雕虫小技。”篱征司冷哼。 ……篱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激到篱征司了。 她不经意一瞥,发现有一位面生的姑娘一直有意无意去接近三皇子,不禁好奇地问篱征司:“那是谁家千金?” 篱征司看了一眼,脑子里努力搜索着记忆,“应该是一个宗室女,难道是陛下授意,有意想让三皇子看上别的姑娘?” “有可能。” “这三皇子明显眼高于顶,他连红莲郡主都看不上,一般的姑娘他未必会放在眼里。” “但看得出来陛下是不想让红莲郡主嫁了。”篱乐对篱征司说:“二哥你这次是功亏一篑了,陛下如今对你定很有意见。” “红莲郡主不嫁也得嫁。”篱征司胸有成竹的语气。 篱乐好奇地问:“你还有什么法子?” “你别管,你只要小心森蓝然,其他的交给我来替你报仇。” 好吧,不管就不管,篱乐心安理应下。 森蓝然确实是个大麻烦。 篱乐试着运了一下气,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 她怎么好像一点妖力都没有了?! 不对啊! “二哥,你闻到我身上还有什么味道没?”篱乐紧张地看着篱征司。 篱征司这才用力嗅了嗅靠近篱乐这边的空气,惊道:“没有……” 由于篱乐的妖气太淡了,若隐若现的,所以即便是消失了,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第109章 要你出手把你妹妹打包去和亲 “一定是森蓝然搞的鬼!”篱征司想都不用想。 篱乐同意:“除非了他就没谁了,我得去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篱征司问。 篱乐笑容神秘:“我去找澜澜了。” 篱征司懂了,上次妹妹给篱征乾治病晕倒,就是厉澜祯给她输送力量的。 但他不知道他们经常用的方法是什么。 久违地通过接吻来渡煞气,厉澜祯吻得忘我的时候却被篱乐一把推开。 他不明所以,篱乐甚至能在他眼里看见微不可察的委屈。 “果然没有煞气了,吸不到……”篱乐小脸纠结,眉宇皱紧。 厉澜祯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才问:“怎么回事?” 篱乐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森蓝然搞得鬼,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实在想不通。” “所以你现在是普通人了?”厉澜祯又问。 “对。”篱乐瞬间豁然开朗,“那我不就可以当个普通人,不用继续当妖怪了?” 虽然说当妖怪没什么不好的,但是这样就不能和厉澜祯白首偕老了,现在这样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可是……没有妖力傍身,总觉得丢了护身符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厉澜祯想到的却是另一层:“如果你变得和平常人一样,和我接触,没准会有性命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远离她。 厉澜祯眼里闪过痛苦的坚定。 “你在说什么,陛下不是天天和你接触,又不见陛下有什么事?如果你要说陛下是天子有真龙之气,那我二哥呢,他不也天天和你作对,他也没事,不然他早被你克死了?”篱乐去拉厉澜祯的手,“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是天煞孤星。” “我克死了自己母亲,外公一家。”厉澜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的悲伤和自责,篱乐都能听出来。 他这么多年来一定很难过,二哥还专门在他伤口撒盐,他心里其实是信了的吧? “没有的事,他们都是病死的,不关你的事。”篱乐抱住厉澜祯安慰他,“你可不要中了篱征司那个心机坏蛋的计。”她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厉澜祯说,不怪他,不是他的错,就连他的父亲都觉得他就是克星,要他离得远远的。 厉澜祯回抱住篱乐,两个人紧紧相拥。 “首辅大人!原来您在这儿呢,陛下有请。” 天子身边的总领太监过来,他笑眯眯,就像没看见浓情蜜意拥抱在一起的情景。 篱乐松开厉澜祯,“陛下叫你,你快去吧。” “嗯,再找你。”厉澜祯依依不舍看了篱乐一眼,才随着总领太监离开。 总领太监朝篱乐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篱乐也朝他笑了笑,点了下头。 她还没走几步,森蓝然就迎面走来:“这么巧啊乐姑娘。” 他自上而下打量了篱乐一番,像是从新确认她的不同一般,嘴角含笑。 篱乐呵呵:“不巧,明明是大祭司大人您故意来找我的吧?” 是来炫耀自己的实绩吗? “乐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森蓝然笑容不变,“你好像一点都不骄不躁的样子,可是想好了对策?” “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知道大祭司大人在说些什么,能否简单一点?”篱乐也笑。 “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好,大家都知道乐姑娘的真实身份的话可不太好吧?”森蓝然扇了扇扇子。 “我什么身份啊?我现在可是百分百纯人类了,还得谢谢大祭司大人您法力无边呢。”篱乐甚至冲森蓝然福了福身。 森蓝然的笑开始变得意义不明,他端详着篱乐,好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篱乐不想跟他在这里瞎耗,毕竟是一个危险人物。 “失陪了。” “乐姑娘慢走。”森蓝然望着篱乐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到底是在装淡定,还是真的无所谓? 千年道行一朝散尽,难道不值得一个惊慌失措吗? 还是为了厉澜祯,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爱情果然是他最不能理解的感情。 * 顾邵风和篱征司一向没什么交情,就算从前有篱楚楚的关系,他们也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当时篱楚楚就要认定就要嫁给顾邵风,篱征司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全他们。 现在,他们就更加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所以顾邵风见篱征司找上他,不免讶异。 “风世子别来无恙?” “大祭司怎么有空来找本世子?”顾邵风语气不咸不淡。 他当然知道篱征司现在是篱乐的军师了,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篱征司:“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开门见山,坦白跟你说吧世子爷,你做过什么亏心事我可一清二楚。” 他高深莫测的笑使得顾邵风胆战心惊。 一清二楚!?什么意思?篱征司到底知道什么了? “篱楚楚要害乐乐,想必也合了你的心意吧?你不出谋划策是不是说不过去?”篱征司逼近顾邵风,他围脖的狐狸笑容诡谲。 顾邵风眼前的脸和篱乐的重合在一起,心惊的程度翻倍。 这两兄妹一个赛一个吓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邵风气得拂袖。 “这里只有你和我,就别整这些虚的了,我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才敢对世子爷您说这样的话。”篱征司说话依旧不紧不慢。 对付顾邵风这样的蠢材,他绰绰有余。 顾邵风闻言,眼眸闪烁的光芒都变了变,心虚的他已经冒了冷汗,他稳了稳自己才问:“你既然找上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那么简单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篱征司不去告发他,证明事情是有转机的。 “很简单,只要世子爷答应帮我一个忙,我自然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毕竟乐乐现在也安然无恙不是吗?” 谈条件就有余地了,顾邵风安心了一点,“你说。” “其实这件事对于世子爷你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快说!”顾邵风很急,不自觉拔高声线。 “我要你出手把你妹妹打包去和亲。” 第110章 私通 顾邵风怀疑自己听错了,“大祭司你没事吧?那可是我妹妹。” “你妹妹只会给你添麻烦,你心里其实早就想她离你远远的吧?”篱征司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特别是顾邵风这种人,好懂得很。 这句话确实说到顾邵风心坎里去了。 他之前就在想红莲远嫁对他有益无害。 更何况这样一来,篱征司也不会继续和他作对了,何乐而不为? 这根本就是利好他的交易。 顾邵风假装犹豫,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似的:“好,我答应你,你的证据呢,得先交给我才显得有诚意吧?” “我这张嘴就是证据。”篱征司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只要在陛下面前说你要害乐乐,你猜你能不能躲得过?” 顾邵风表情古怪,像是被人戏耍了,但很快的他就冷静了下来。 篱征司说得不无道理,这个人擅长在天子面前搬弄是非,除了厉澜祯以外,鲜少有人能在篱征司手底下讨到什么便宜。 万一他惹急了篱征司,篱征司定会不顾一切跟他作对,这个人花样很多,他到时候未必招架得住…… 反正红莲去和亲于他也是好事。 纠结来纠结去,顾邵风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但是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总觉得自己是被篱征司牵着鼻子走,又无可奈何。 他万分后悔自己当初错误的决定,如入他不是听信了篱楚楚的话,迫不及待就要对篱乐下死手,今天也不会被动成这样,说不定篱乐都已经是他的世子妃了! 篱楚楚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世子爷既然答应了就快点付诸行动,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一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篱征司说。 顾邵风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 “大祭司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我就静候世子爷的好消息了。” 傻子。 篱征司心里嘲弄。 不该放过的他一个都不过放过。 本来他并没有确定那件事顾邵风也有份,如今顾邵风是自己承认了,省得他去调查取证了。 篱征司勾起唇角,。 他回答冬猎大赛的现场,篱征东和篱征乾都已经去参加夜猎了,只有篱乐百无聊赖坐在雅席上吃糕点。 篱乐见篱征司心情不错坐下来,就问:“你搞定了?” “自会有人替我搞定?”篱征司并没有明说,他给自己斟了杯酒。 “谁啊?你就不能透露一下,卖什么关子呢?”搞得她都有点心痒痒的。 篱征司:“我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谋略,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哪个他?说一下嘛。”篱乐扫了现场一圈,很多人都离席,不知道篱征司到底找了哪个帮手这么神秘兮兮的。 “顾邵风啊。”篱征司压低声线,小声说。 “顾邵风?!”篱乐说完,捂了捂嘴,生怕自己惊讶的声音太过大,“你找他,去坑他妹妹?你怎么那么能想呢?” “就是要找他才更容易让红莲郡主落套,再说了,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不正好?” “你说得对,就是顾邵风靠谱吗?他为什么会答应?” “愚蠢又利己主义的风世子一定会漂亮完成任务的,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篱征司又望了一眼森蓝然的方向,“我还是那句话,重点要提防的是森蓝然。” 篱乐点头。 直到晚宴的时候,终于传来的动静,篱乐看见有宫人慌慌张张过来,俯身在天子耳边说了什么,天子震怒拍桌,拂袖而去,皇后不明锁头望着忽然发怒的天子。 “这是发生事了?” “不知道啊!” “一定是大事,陛下那么生气很少见。” “有没有人去打听一下?!” 篱乐听着旁边的议论纷纷,皱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天子一个人过去,指不定会大事化小。” 不就功亏一篑了。 篱征司也颦眉,“顾邵风不会那么蠢吧?” 也很难保……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听说是红莲郡主出事了!” “她和三皇子……” 啪的一声拍案声把那人没说的话按下去,***倏地站起身,匆匆离席。 女儿不在两个时辰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这个丫头不会去找三皇子晦气吧?!这可是事关两国的大事啊! ***心里也是慌得很。 想看热闹的人很多,比如那些远道而来的诸侯,本来在自己封地就潇洒惯了,这会儿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离席看热闹去了。 有人带头,剩下的就好办了,想凑热闹的人都纷纷过去一探究竟。 篱乐和篱征司自然也过去了,他们是最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 篱征东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偏偏二弟和妹妹走得飞快,没办法只好跟了去,篱征乾当然跟上了。 祉伊莎一听和自己弟弟有关,自然早就起身赶过去了,森蓝然不得不跟上。 很快的,宴席上起码不见了一半的人。 一群人来到了和宴席相隔不远但又偏僻的亭子,天子的怒斥声率先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红莲!你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 “不是,陛下!” 红莲郡主哭哭啼啼的声音使得整件事更加让人好奇了。 第二个赶到的***回头赶人:“你们都给本宫回去!” 然而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管***了,谁不好奇红莲郡主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好像红莲郡主和夏芈国的三皇子私通!” “不会吧,天啊,这成何体统啊?” “红莲郡主不是不想嫁给三皇子的吗?原来是搁这儿装呢?” “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啊?” “你们看他们现在还是衣衫不整的呢,什么蹊跷啊就是不知廉耻!” 篱乐探头探脑,确实看见了红莲郡主的肚兜还在三皇子的手上拿着,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顾邵风这么狠吗? 篱乐眨巴着眼睛看向篱征司,篱征司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不管顾邵风用的是什么法子。 第111章 只能和亲 人群中,篱乐能看见顾邵风挤到前面去。 要不是红莲郡主这么可恨想弄死她,没准她还会可怜一下,现在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陛下!陛下您要替红莲做主啊!”那么多人在看,红莲郡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裹紧了不知道哪个宫人递来的外袍,哭得凄惨。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这样了,一定是哪个贱人给她下了药! 三皇子这边,他觉得自己损失可大了!丢了脸面不说,还要娶红莲郡主这个他根本看不上眼的女人! 到底是谁算计了他? 他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哪来中了圈套! “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祉伊莎长这么大没这么丢脸过,而且还是在别的国家丢的人,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 万一让厉澜祯误会了以为她也是这么随便的人怎么办呢? 祉伊莎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去关心这种事。 “姐,我也不知道啊!”祉伊邪现在气不打一不处来,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定不会让那人有好果子吃! 天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是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丢人现眼的外甥,沉着脸道:“事已至此,你只能去和亲了。” “陛下!您不为红莲做主了吗?”泪眼婆娑的红莲郡主难以置信,为何天子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难道在舅舅眼里,她就是这么一个轻浮的女子? “陛下!此事定要彻查!”***愤恨交加,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轻易就叫人算计了! 一定是篱家的人做的好事! 天子指着***:“你还嫌这事闹得不够大,非要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成?!” “陛下……”***错愕又委屈。 她瞳孔颤抖,难以置信一向对自己敬重有加的弟弟竟然会这么大声呵斥她。 就连陛下也不相信她的女儿了…… 红莲郡主自然不想让更多人的人知道,虽然在场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就够传遍整个京师了。 她现在六神无主,又怕天子生气又怕事情没有转弯的余地,当然更多的愤怒不甘,她本来是想用这一招逼篱乐就范的,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实施,竟让篱乐爬了头! 红莲郡主百分百肯定是篱乐搞的鬼,除了篱乐别无他选! “红莲,陛下说得对,你就不要继续闹了。”顾邵风猫哭老鼠,拍着妹妹的肩膀安慰:“嫁给三皇子当皇子妃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这个三皇子是大燕的三皇子自然极好了,问题是远嫁他国,前途未卜啊!再说她咽不下这口气! 红莲郡主望着顾邵风,她怀疑过她的兄长,毕竟她接触过的人里就有他,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能。 哥哥怎么会害她呢?她可是他妹妹啊! 所以就算心里头再有疑惑,红莲郡主都不往深处想。 “什么皇子妃?就算本皇子要娶你,也只会是侧妃!”祉伊邪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堂堂一国皇子居然被人算计成这样,要生生吃下这只死猫! ***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我的女儿哪里配不上三皇子你正妃的位置?不然修书一封,跟贵国陛下好好说道!” “本皇子还没追究你们的责任呢!”祉伊邪拂袖,他可不是吃素的,一点都不会被***恐吓道。 天子揉着太阳穴开口:“好了!朕说过此事闹大对谁都不好,皇姐不愿意女儿做侧妃,是想让红莲沦为大家的笑柄?” ***没想到天子会退让到这个地步,难道他真的不觉得红莲是冤枉的吗? “娘!”红莲郡主这下子彻底沉不住气了,“娘我不要当妾!” 远嫁他国还要做妾?!这份委屈红莲郡主承受不住。 天子深盯着红莲郡主:“你不嫁?” 他的语气没有刚才愤怒,神色也没有刚才难看,却让红莲郡主不寒而栗。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这种害怕是本能的,充满了求生欲。 她知道她要是点头,一定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红莲郡主下意识摇头,她尽可能止住了抽噎,生怕这样的声音也会惹得天子不快。 就连红莲郡主这么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其他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大气不敢喘,她知道他们再闹下去,只会更糟。 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气氛像是凝固成胶状,压得红莲郡主快透不过气,她低着头咬紧牙小声应:“红莲愿意去和亲……” 天子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嗯,“很好,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回去准备准备,和亲的事宜交给内务府就好。” 红莲郡主含泪点头。 三皇子还是怒气冲冲的,大公主就安慰他:“不过是个侧妃而已,你不喜欢就放一边好了。” “不是这个问题,我明白着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道是谁!”祉伊邪说着看向篱乐的方向。 会是她吗? 可她眼里坦荡荡的一点都不像是有鬼,将军府的人吗?祉伊邪的目光又扫向在场的篱家兄弟。 事情看似就这么搞了一段落,各怀心思的人心里都平静不下来。 篱征东毕竟是大理寺少卿,他很快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司弟!”凭着直觉,篱征东喊住了篱征司,他看了一眼篱乐,不确定地问:“你老实跟我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这件事的得意者是乐乐,而司弟他一向是胆大包天,他很难不往这上面想。 篱征司:“大哥误会了,这事可是顾邵风干的?” “顾……你当我是傻子?!”篱征东有些生气,但他看到旁边的篱乐在点头,又疑惑地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跟我说清楚。” “总之这事就是顾邵风为了一己之力干的,要查也查不到其他人头上来。”篱征司说。 篱征东太阳穴很痛,他知道这事肯定跟篱征司脱不了干系,但不发生都发生了他也没辙,“你知不知道***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112章 有刺客 “大哥,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是没有办法成事的,所以你才这么多年都只是当一个大理寺少卿。”篱征司说。 被自己的弟弟鄙视了的篱征东立马摆出作为兄长的架子:“司弟,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你们慢慢吵,我先走了。”篱乐挥了挥手。 “我怎么会跟大哥吵呢,走了。”篱征司跟上妹妹。 “不是吵,我是在跟你们分析利害。”篱征东实在不放心得很,“***不是吃素的,她一定不会善摆甘休!” 篱征司:“我也不是吃素的,红莲郡主要害乐乐,陛下包庇她,我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来给她点教训咯。” 说起天子,篱征东又是一阵头痛,“司弟,你觉得陛下会想不到你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吗?” “我不在意,能给乐乐报仇就行。” 篱征司一句话就把篱征司给噎住了。 这个弟弟是油盐不进了! 算了,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另一边,红莲郡主回到平南王府就又开始闹了,不停地扔东西发泄,整个王府都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顾邵风假模假样安慰她,忽悠她远嫁到外国都有什么好处,红莲郡主根本就听不进去,什么好处?都要远嫁了还能有什么好处?! “红莲,我看这个三皇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到时候你就是皇后娘娘了。”顾邵风继续不停地忽悠。 “他又不是嫡长子,哪来的皇位继承!?”红莲郡主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嫁过去是当妾!” “妾只是一时的,你有的办法把自己扶正不是吗?”顾邵风循循诱导,“你别小看了三皇子,为什么作为嫡长子的大皇子不来?很显然夏芈国的皇帝更看好这个儿子,要他来历练。” 红莲郡主抿了抿嘴,“你说的这些都是虚的!我现在要和亲要当妾才是板上钉钉的!” 她气血上涌,又狠狠摔了一个古董花樽! ***进来看着一地狼藉,紧接着价值连城的花樽就这么在眼前碎掉,她赶紧把旁边的丈夫拉后一步。 “红莲,你闹够了!”平南王呵斥道。 “爹,怎么你还训斥女儿?!”红莲郡主委屈极了,又要去摔东西,顾邵风连忙按住她的手,在父亲面前担当好一个做哥哥的角色。 平南王语重心长:“红莲,你在家里闹这么大动静,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怎么办?” 他的话成功阻止了红莲郡主继续爆发的脾气,她气呼呼坐到椅子上,“那怎么办呢?!你们说改怎么办呢?!” ***看似平静了不少,她坐在红莲郡主对面,“事已至此,没有别的法子了,你只能自己在夏芈国谋求出路,辅助三皇子登上帝位,你来做皇后。” 只有这样,才能唯一的出路。 “娘,连您也这么说……”红莲郡主知道自己这次是非嫁不可了,连娘亲都没有法子了。 “到底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红莲,是谁算计了你,你有头绪吗?”平南王见女儿似乎平静了一点,才把话题印出来。 顾邵风神清镇定,丝毫不显慌乱。 红莲郡主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寒光:“还说说吗?肯定是篱家的贱人做的好事!除了他们,谁会跟我们作对?!” 平南王:“你可有证据?” 红莲郡主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脾气:“没有……” ***冷哼:“这事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 红莲郡主听了,也没有多开心,不管如何,她要和亲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篱家都去死,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而***也确实在谋划一场让将军府灭门的计划! 冬猎大赛第三日,红莲郡主不在,***和平南王倒是到场,他们不时都能听到四周围的议论,只能当做听不见。 才一日不到的时间,京师就已经传遍了,而且越穿越离谱,红莲郡已经变成水性杨花的代名词,反正就是各种难听的话,堵嘴都堵不住。 ***气得一夜都睡不着,再看将军府那边的意气风发,她就更加恨得咬碎了牙。 不久前还是亲家的两家人如今已经水火不容了。 篱乐能感觉到***强烈的视线,她有预感***一定会在今天搞幺蛾子,就是不知道会搞什么。 她现在没有妖力,相当于底牌没了。 都怪森蓝然这个混账神棍! 她这边刚埋怨完,那边森蓝然就出事了。 “刺客!有刺客!”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现场顿时骚动起来! 出现刺客可不是小事,天子诸侯文武百官都在这里。 皇家侍卫和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天子面前立马围满了人,禁军统领和大内侍卫统领指挥着现场,乱作一团的观席已经没有在意大赛了,不少人仓惶躲藏,尖叫声四气。 “诸位稍安勿躁!” 没有人管别人在说什么,大家都像无头苍蝇逃命要紧。 其实刺客只有一个,而且是直奔森蓝然去的! 森蓝然非常淡定,这个刺客身上不差,他也一点都没有慌张,几个回合下来,中了弓箭手几箭的刺客很快就处于下风,不一会儿就被禁军拿下! “没事了,刺客已经被抓住了!” “还有没有其他刺客啊?!” “好可怕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而刺客的目标本人,森蓝然还不慌不忙去掀刺客的面罩,可惜就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这个刺客已经从身体内部炸开了! 现场又是一片尖叫声! 还有好几个胆小的人当场晕厥。 毕竟是人爆炸了,血肉横飞,非常恶心吓人,不少人都看吐了。 天子大声道:“没抓到其他可疑人吗?” 人都死成这样了,想揪出幕后黑手也不可能了。 很显然这个人不是死士就是被人阴了。 “回陛下,暂时没有搜索到可以之人。”禁军统领拱手回答。 “继续搜!把整个上林苑反转过来都要给朕找到幕后之人!”天子喝令。 “喏!” 森蓝然欲上去继续检查这一堆碎肉。 第113章 私通西域 “森公子,请小心!” “无妨。” 森蓝然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想要阻止他的大内侍卫想了想,觉得没准是人家的长项,于是也没再阻止。 观众席很快就恢复秩序,毕竟是皇家大型活动,天子御前,没人敢我行我素。 篱乐和篱征司对视了一眼,问他:“你怎么看?” “静观其变。”篱征司眉宇深锁。 篱乐想刺客大费周章混进来上林苑,要刺杀的不是天子而是一个外国的大祭司,怎么看都很奇怪,森蓝然还能得罪谁? 虽然说像森蓝然这样的人一定得罪了不少人,但那些人没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别提能找上门来报仇了。 在大燕,若是别国使团有差池,那就是两国外交上的大事,是有人不想两国交好吗?谁?***一家? 篱乐望向***和平南王。 森蓝然蹲下来检查,他一言不发,其他人也看着他,包括天子在内。 “这是术法?”森蓝然犹豫的语气。 术法?就是跟方士术士有关咯? 所有人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森蓝然捡起一块绢帛的碎片,“这印记是……?” 不属于他们夏芈国的印记,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禁军统领小心拿过来一看,瞪大了眼:“这是司天监的印记!” 司天监?! 刺客跟司天监有关? 少监一听,整个人都吓坏了,他慌慌张张站起身,看向篱征司:“这个刺客怎么会有司天监的东西呢?!” 篱征司敛起神色,“方才那一阵风很古怪。” 他看向风刮来的方向,***坐着的地方。 ***依旧坐得端正,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藏起来的手心里,她在用手帕擦掉沾到的灰烬。 没错,那一小块的灰烬就是她趁着风放飞出去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觉察到,也无可奈何。 ***的视线和篱征司的对视,她勾起唇角,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篱征司懂了,这个局是***设下的套。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天子亲自走过来查看,禁军统领恭敬奉上燃烧到只剩一角的绢帛。 篱家的人很紧张,毕竟司天监的头儿就是篱征司。 “这,是朕御赐给大祭司的,朕还记得。”天子表情晦暗不明,他递过去给篱征司看。 篱征司接过来,“确实是陛下去年赐给臣的绢帛。” “来自太河的上等绢帛。”天子掂了掂手里烧剩下的绢帛,“爱卿把它归为司天监所有,朕还表扬了你一番。” “臣记得。”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什么。 充其量只能在天子心里埋下一点苗头。 ***悠闲喝了一口茶,好戏还在后面。 她开口道:“今日当值的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为何连刺客出现在上林苑都不知道?置天子与诸位贵宾的安危于何地啊?” 篱征乾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他垂着脑袋跪下来:“陛下息怒,是臣疏忽了。” ***拍案,“一句疏忽就能算是了?篱大人是玩忽职守还有别有用心呢?” “***慎言!”篱征乾很想骂人,又不能在天子面子骂,只能把脾气压着。 这个老女人,果真是有备而来! ***嗤笑:“刺客跟司天监有关系,你们篱家今日不解释清楚吗?” “单凭一张绢帛就能发散成这样,***是不是在公报私仇?”篱征司直视***咄咄逼人的眼神。 众人望向天子,天子并没有说话,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没证没据的,***也好篱征司也好,都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 篱乐心里叹气,如果她现在还有妖气就好了! 她瞅着森蓝然还蹲在那儿不知道在搞什么,心说就算这家伙发现什么端倪,都不一定会说出来。 篱征司想过去,但是被***拦下来:“谁不知道大祭司的本事,你别是想过去毁尸灭迹吧?” “***是在小看臣了,臣的本事不用过去也能。” “大祭司这是承认了?” “***好像非要欲加之罪的样子?您在急什么呢?” 两个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现场的气氛彷佛一触即发。 ***继续说:“陛下赐的这些绢帛是太河绢帛有一样别的绢帛都没有的特点,就是用特殊的墨写下文字,肉眼不可见,只有遇水才能显现出来。” “***可真是博学多才啊。”篱征司讽刺道。 “本公主一向好学,大祭司是不是怕了?” 篱征司冷笑,很显然这绢帛已经被动了手脚。 “来人啊,拿水来。”天子闻言,挥手让人拿来一盆水。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这块长宽度都很不怎么样的绢帛逐渐显现出几行字,离得近的总领太监探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去看天子的脸。 此刻天子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 离得远的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都好想知道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能让天子的脸色可怕成这样。 天子执起这块绢帛扔到篱征司的脸:“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篱征司拿下脸上的绢帛,不顾满脸都是水滴,定睛一看,内容是他私通西域,要破坏大燕和夏芈国的友好关系。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这回是下了血本啊。 旁边凑过来看的篱乐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大件事,篱征司和将军府要完? 她也是将军府的一份子,得跟着一起玩完,不得不说***是真的狠毒了。 篱征司很淡定迎视天子愤怒的目光:“陛下,这笔迹显然不是臣的。”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了大祭司,你都想得到用此种有特殊绢帛来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难道不会叫人代笔吗?”***瞥了一眼篱征乾,“你的弟弟今日和你里应外合,他放刺客进来,若是森蓝然有什么闪失,明日就有可能挑起战争!” 她声厉俱色,一下子就把事情扩大化到了极点。 “***的臆想症得找个太医治疗一下了。”篱征司没有一丝慌乱。 第114章 收监 ***直接怒喝:“来人啊把反贼篱征司拿下!” “谁敢?!”篱征司高傲昂着头:“陛下就在这里,也轮到别人下命令吗?” 他的话使得***惊骇了一下,她快速看了天子一眼,心脏跳得很快。 天子眯起眼,深盯着篱征司,像是要把他看个一清二楚。 篱征司无惧天子审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篱乐替篱征司捏了一把汗,她又去看森蓝然,发现那货还在血肉模糊的地面上磨叽。 他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没啊?! 天子寒着嗓子开口问篱征司:“你有没有?” “臣没有!”篱征司回答得坦坦荡荡。 “陛下!臣妹以为,这事该交给大理寺审问,应该即刻革去篱征司的朝服关进大牢候审!”***拱手。 平南王早就知道这事定是和***脱不了干系,他犹豫到了现在,决定要站在妻子这一边,他也拱手附和:“臣附议!” 朝堂上那些站在平南王这边的人,和篱征司不对盘的人也纷纷跳出来附议。 有人在等厉澜祯,以为这种事,作为政敌的厉澜祯肯定会附和,谁知他们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厉澜祯出声,一看,这位首辅大人就像事不关己似的面无表情坐着喝茶。 难不成厉澜祯是是因为篱乐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出声? 他们也不知道现在篱乐和篱家的关系怎么样,篱乐和厉澜祯的关系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明白没有厉澜祯附和,天子很难下定决心。 篱乐这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拐到厉澜祯的! 可别在临门一脚出什么差池。 红莲郡主推了推顾邵风,眼神示意他也一起给天子施加压力,但顾邵风居然冲她摇头,什么意思?! 顾邵风当然不会这么笨,万一篱征司狗急跳墙出尔反尔,又要咬他一口怎么办? “陛下!臣以为这事该从长计议,大祭司一向忠心耿耿。”顾邵风的话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平南王府这是玩得什么把戏? 红莲郡主更是怀疑她的哥哥中了篱征司下的蛊!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讶异了一瞬,又似乎明白过来了,她和儿子确定过眼神,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不得不说风这一招确实好,这样一来,就不显得他们平南王府太过咄咄逼人,像是逼天子选择似的,更能体现他们夫妻是纯纯为了家国利益。 太子本来就想说话,要不是太子太傅眼神暗示他不要冲动,他刚才就已经替篱征司求情了。 他相信姐姐重新信任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父皇,儿臣同意风世子的话,大祭司上任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又会与小小西域私通,卖国求荣呢?这也没有荣啊。” 太子太傅暗暗摇头,他本意是想让太子不要掺和此事的,大祭司是无辜也好是有罪也好,太子一旦偏向错了,难免会让天子有看法。 “陛下,犬儿绝无不臣之心!”匆匆赶来的骠骑将军踉跄着拱手作揖。 他本来在上林苑搜索有没有其他刺客,结果部下前来禀报了此事,他慌忙回来。 篱征乾跪地请罪:“陛下,臣失责是事实,可其他的就是欲加之罪了,臣和臣的二哥绝无异心!” 天子余光扫了他们一样,眼神始终看着篱征司,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厉澜祯起身出列。 “陛下,此时不如交给内阁来审。” “不行!”***第一个反对,“厉大人和乐姑娘的私情本宫也略有耳闻,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避嫌?” 篱乐呵笑:“***殿下这么上蹿下跳的,是不是很不服陛下让红莲郡主和亲,所以对我二哥怀恨在心,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你也不应该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怒目而视,居然敢说她上蹿下跳?! “本宫并没有不服!” “那厉大人也不会徇私!” “好了别吵了!”天子沉着脸喝止,他深吸了一口气,摆手道:“此事就交给厉爱卿去查,朕对他绝对的信任。” 篱征司心里自嘲,果然谁说话都没有厉澜祯说的来得管用。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任他了? “臣定不服陛下厚望。”厉澜祯说完,转头去看篱征司,勾唇道:“大祭司是要自己革去朝服还是让内阁动手?” 篱征司咬牙切齿。 梅开二度,他又栽在厉澜祯手里! 不过内阁总比大理寺好,他落在大理寺卿手上,那老家伙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篱征司:“臣谢陛下隆恩。” 天子最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拂袖离开。 篱乐拍了拍篱征司:“别怕,我们家澜澜大公无私,你不要像上次那样藐视堂审,他就不会打你板子。” “……你可真会安慰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次那几十大板的屈辱他还没有报仇,这次又落在厉澜祯手上,简直吐血! “我去内阁了,你要更加小心森蓝然。”篱征司不忘提醒篱乐。 篱乐点头,“我会的,而且我看他好像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想来不是和***合谋。” “他那么的人肯定不屑和***那样的人合谋,他自视甚高,凡事只会握在自己手里。” “不就和你一样?我想问你很久了,你们到底是不是同门?”因为相似的骨笛,篱乐就天马行空地想了。 哪知篱征司竟然点头,“没错,他可以算是我的同门大师兄,虽然我们拜师的时间错开了不是一星半点。” 毕竟他还是小鬼的时候,森蓝然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大祭司了。 篱乐瞠目结舌:“我乱猜的,居然还猜中了?!” 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真小。 “你聪明。”篱征司赞赏道。 篱乐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虽然但是,她还是没有习惯篱征司对她无条件乱好。 这个时候,一群内阁的人过来按住篱征司,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厉澜祯唇角上扬道:“我说了,大祭司不自己动手,只好让我的人代劳革去朝服,摘官帽。” 第115章 如果你愿意用自己来换取篱征司 “我自己来!”篱征司甩开押住的人,自己动手。 厉澜祯好整以暇:“篱大人请放心,大家同朝为官,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篱征司尽量忽视众人各种目光,强装淡定祛朝服,跟着内阁的人走。 篱乐朝他挥手再见,表情实在说不上来伤心。 篱征司心里顿时堵得慌,妹妹刚才还挺关心他来着,怎么一听把他交代内阁,就完全变了样,是放心厉澜祯,还是放心厉澜祯一定会整治他? 不管这么样,篱征司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他相信妹妹不会弃他于不顾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祸端没准会成为他和乐乐之间冰释前嫌的契机。 晚上的宴会提前结束,冬猎大赛才开始,就接二连三闹出跟着幺蛾子,天子自然是没有心情继续了,但今年的大赛仍旧提前拉下帷幕。 散场后,篱乐找上了森蓝然:“夏芈国的大祭司大人,你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比如说是谁派人刺杀你的?” 森蓝然回头对篱乐笑,“我又不是探案的高手,哪会知道那么多?” “你在这里琢磨了半天原来什么收获都没有?”篱乐才不信呢。 森蓝然笑容不变:“琢磨归琢磨,却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了解,大祭司大人甘愿做别人的棋子的意思?”篱乐故意用激将法。 森蓝然并没有上当,“棋子与否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情。” “我二哥被人抓了你心情很好,所以不介意当棋子?”篱乐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不是不行吧,能够理解。 森蓝然但笑不语。 “行吧,再见。”篱乐也不浪费口舌了,毕竟森蓝然这样人,怎么说呢,她还真是不擅长应对。 感觉要死很多脑筋去想。 还不如直接找大哥,两个人一块儿琢磨一下来得干脆利落。 她转身刚要走,森蓝然就一个箭步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么快就走,显然你很没有诚意。” “所以你要谈点条件?” “如果你愿意用自己来换取篱征司,也不是不行。”森蓝然促狭一笑。 篱乐呵呵笑了,“想多了,他命中注定该有这劫,或许是因为现世报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能帮则帮,不能就拉倒。” 森蓝然楞了下,失笑:“我以为你们兄妹已经和好如初。” “我是那样的圣母吗?他帮我是赎罪,我帮他是因为我心善,帮不了那是他活该,不强求。” 篱乐礼貌一笑:“借过。” 森蓝然望着篱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等啊等,都没有等到陛下下旨搜司天监和将军府,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着痕迹去观察坐在主位的天子,天子一直一言不发,表示深刻。 他似乎对今日的冬猎大赛内容不感兴趣,兀自琢磨着什么。 ***问平南王:“陛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平南王思忖着道:“可能陛下还是不太相信吧。” “可是再怎么样也该彻底搜查司天监和将军府啊!”***实在不懂,“这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陛下就不怕朝野有意见?” “陛下把篱征司收监了就是交代了。”平南王暗暗摇了摇头,他小声说:“你这回太冲动了,应该找我商量商量。” 他到现在心里还是不踏实,弄不好这一次极有可能给平南王府带来灾祸! ***不以为然,“本宫自有方法!” 另一边,今日将军府所有人都没有来观赛,都为了篱征司的事而奔走。 “陛下怎么会这么糊涂?相信篱征司会谋反?”篱征乾抱怨道:“而且连带着我也被怀疑了!” “陛下至今还放任你不管,已经是仁慈了!”篱征东拧眉,“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要口无遮拦了!” 篱征乾撇了撇嘴,“大哥,你可是有头绪了?” “我连夜排查了京师所有的大街小巷,仍旧没找到可疑的人。”篱征东毫无头绪,“绢帛在内阁手里,等乐乐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没有。” 篱征乾点头,“只能这样了,篱征司就先乖乖待在监牢里好好改造吧。” 死不了就行了。 “他是你二哥,没大没小的。” “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你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这个时候的篱乐,正窝在厉澜祯办公的地方,两个人一起研究这一小节的绢帛。 “澜澜,你对这种绢帛可有什么研究?”篱乐问思考到了现在的厉澜祯。 厉澜祯摇头,“我平时没有涉猎到这些。” “我修的书里头也只提到过用特殊的墨水写能隐藏字而已。”篱乐托腮,“要不去太河找一些当地的织造来问问?” 厉澜祯:“时间上来说来不及了,陛下随时都有可能有所行动,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不代表一直沉默。” “这个时候随便有人吹一下枕边风都有可能改变现状。”就算没了一个傅贵妃,不代表其他后妃不会有想对付将军府的人。 希望皇后娘娘能多美言几句吧。 “姐姐!厉大人!” 太子人没到,大嗓门就先到了。 他推门进来,大大咧咧,对厉澜祯微微变化的表情视而不见。 “你们想到法子了吗?” “没有。”篱乐摇头,“没办法的话,只能多给二哥烧点纸钱了。” 太子:?! “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太子说,“我觉得那个森蓝然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像他那种人,一定不会坐视自己被刺杀不理会的!” “有或者没有,反正森蓝然都不打算贡献出来。”篱乐摊手。 除非她自投罗网,显然不可能,她还是提前给篱征司默哀吧。 “你父皇有什么新动向吗?” 太子摇头,“暂时还没有,说不好他在憋个大的。” 篱乐忽然想到一个法子:“真的没办法了,不然我们来引蛇出洞?” 太子很感兴趣:“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耳朵靠过来。”篱乐朝太子和厉澜祯都勾了勾手指。 很快的,内阁就传出篱征司病重的消息。 第116章 请君入瓮 消息一传出去,就引起轩然大波。 病重?怎么会病重呢?实在是蹊跷,要是畏罪自杀还能理解,病重真是理解不了一点。 是大祭司弱不禁风还是首辅公报私仇,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 而天子,已经离席去往内阁。 篱乐本来以为最先坐不住的会是***,他们想引的蛇也是***,哪知道***还没什么动作,森蓝然就先找上她了。 “乐姑娘。” “森公子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替我二哥买好了上等的棺木。”篱乐一口回绝。 森蓝然表情空白了一下就恢复过来,他说道:“司公子当真是病重?” “嗯,活不了几天了,你也知道他这种娇贵的公子哥,下狱,刑罚,身心双重煎熬下一命呜呼是很平常的不过的事儿。”篱乐叹气道。 森蓝然拧紧眉,他像是喃喃自语:“如此说来,我也是推手之一了。” “你有这样的觉悟,初一十五给他烧点钱,他在地府不会蛐蛐你。”篱乐点头。 森蓝然呵笑了一下,见篱乐真的要走,他又叫住她:“乐姑娘请留步。” “又怎么了?我很忙的,不然可能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我可以帮你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不必了,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 “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任何事情。” 这么好心?篱乐不是很信,“我不是三岁小孩,劝你还是不要打什么馊主意比较好。” “乐姑娘在提防我,我知道,毕竟我可是三番四次跟你开玩笑。”森蓝然摇着扇子笑。 篱乐呵呵:“你管那叫开玩笑?行吧。” “乐姑娘要气就气你二哥吧,其实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 “怎么,想离间我们?别浪费心机了,我和他其实也没有很要好。” “不是,我是说真的。”森蓝然收起扇子,“我之所以会移走你的一魂一魄,也是因为篱征司。” “你承认了,这很好。”篱乐笑容越发灿烂无比。 森蓝然一点都没有自爆的窘迫,“我的实力有目共睹,当时一见到你们一家,我就算到了未来的事,算到了若干年后我这个同门师弟会是一鸣惊人,甚至能力可能仅在我之下的巫祝。” 篱乐挑眉,等着森蓝然把话说完。 “所以我提前给他设置多一点障碍。”森蓝然说完了。 “就这?你就瞎逼逼吧,我一个字都不信。”篱乐心里烦了个白眼,这得多无聊? 森蓝然又笑了,“好吧我还说漏了一点,其实主要是你的生辰八字实在是太适合用来验证我苦修的移魂摄魄大法了,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离魂体,就算没了一魂一魄,也能正常长大。” “说得越来越难懂了,感觉得让我二哥来跟你沟通。” “你懂的,小猫妖。” “别叫得这么恶心。”篱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你这次来又是什么目的?”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森蓝然反问。 篱乐懂了,弄走了她的妖力就是森蓝然的目的了?没了?! “把我妖力化掉,你要搞什么鬼?” “没有搞鬼啊,我帮你变回正常人,这才是不干涉天意的做法,否则我可能会遭天谴的。”森蓝然说。 篱乐狐疑地瞅着森蓝然,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长这样的人说法都不靠谱。 “所以呢你要无条件帮我们把幕后揪出来?” 森蓝然点头:“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说来听听。”篱乐半信半疑。 森蓝然:“绢帛用的墨水是一种特殊材料混合而成的,你们已经知道了,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墨水其实是一种腐蚀的材料,只要粘上,就会腐蚀到皮肤。” 篱乐下意识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还好没有,她并没有手多去摸字迹。 “你的意思是检查一下现场所有人的手,谁的腐蚀了谁就是幕后?” “可以这么说。” “靠谱吗?别等一下劳师动众之后,扑了个空,其实是你驴我?”篱乐一万个不放心。 森蓝然失笑摇头,“你对我太防备了,如果你不信那就只好作罢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篱乐只好去试一试。 她立刻跑回内阁去找厉澜祯,她本意是想让厉澜祯开口,他应对天子总比她好,谁知天子竟然还没走。 糟糕了,他不会发现了篱征司没事吧?别待会又多了个欺君之罪! “陛下,您来探望二哥呢?” 天子的表情似乎没那么可怕了,他说:“厉爱卿已经和我说了,他目的是为了引蛇出洞,朕打算给他三天时间,如果还是抓不到所谓的幕后黑手……” 他的话品控没了下文,气氛瞬间又变得紧张。 篱乐赶紧把刚才森蓝然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和天子说了。 天子听闻,眉宇疏朗了些:“此事当真?” “森公子保真。”篱乐推卸责任道。 天子点头,“好,朕允了。” 篱乐和厉澜祯对视了一眼,跟着天子离开。 本来已经取消了的晚宴,又重新开始,***不明所以,天子怎么还有闲心开什么宴会? 他去了内阁一趟,难道有什么新的收获?可是能有什么收获呢?总不能是篱征司病重,所以陛下心情好了吧? 她莫名有些忐忑。 “朕今晚高兴,与诸卿同乐,赏,每一桌每一人一串南疆进贡的天山葡萄。” “谢主隆恩!” ***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南疆进贡的天山葡萄可是连他们平南王府都只得了一斤,珍贵得很,今个儿怎么忽然就赏赐所有人? 到底有什么能他那么高兴的? 不过她也确实喜爱这种葡萄,葡萄本来就是稀罕物,就算是中原也一年产不到多少,全部都要运进宫供皇室食用,而天山葡萄更是好吃得紧,她可喜欢吃了。 赏赐的天山葡萄来到***跟前时,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双手去接了,完全忘了自己的指腹被墨汁腐蚀得很明显。 第117章 拿下*** 等她反应过来后就想把手指藏起来。 “别动!”负责分发天山葡萄的一把攥住***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放肆!”***怒喝! “放什么肆?***大人欺君确实算放肆。”来人抬头,另一只手把帽子一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篱乐?!”***惊呼。 她瞬间懂了,什么赏赐葡萄,原来都是一个局? 这么说陛下也怀疑她了?! 不少人都看向这边,不明所以。 篱乐朝着天子御座的方向大喊:“陛下,幕后黑手已经找到了,是***!” 什么意思? 什么幕后黑手? 众人交头接耳。 天子起身过来,***惶恐不安,天子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了一分。 平南王在旁边叫嚣:“你、你放开***!” “王爷急什么,莫不是你也有份陷害忠良?”篱乐好笑地问。 红莲郡主抢在平南王前面开口:“篱乐,你这是以下犯上!” “吵够了没?!”天子发话,却是对着平南王府一家子。 ***不敢跟天子对视,红莲郡主就更加不敢了,毕竟出了事之后,陛下对她再也没有过好脸色。 “陛下,您看,***这手指很明显腐蚀了。”篱乐晃了晃***的手指。 ***慌忙解释:“我、我是碰了腐蚀性的液体才会……” “这液体就是墨水是吗?”篱乐笑问。 现场死一般寂静,众人看向***的目光都带着异样,不傻的都怪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天子的眼眸尽是失望,“皇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是,陛下,你听臣说……”***无法辩解,她能想到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天子何等聪慧,岂会随便被一个借口糊弄住?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碰到了墨汁之后腐蚀了手?就连她自己原先也是不知道的啊!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一定会更加小心翼翼的,绝无此种愚蠢的纰漏! 顾邵风先发制人,惊骇道:“娘,您为何要这样做?” 篱乐真佩服顾邵风这么快就急于切割自己和***,当真是无情无义啊,这个时候竟然为了自保还要踹自己娘亲一脚。 “风儿……”***难以置信,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居然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责自己,撇清关系的! “娘亲您糊涂啊!”顾邵风痛心疾首的样子。 天子如今没空看顾邵风的表演,即便他对***很失望,也想听听她的辩解,毕竟如果事情不是闹得如此之大,他会想办法保全自己的姐姐。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诬陷忠良欺君犯上的罪,他实在是想包庇也包庇不了…… ***还能说什么?如果天子有心保她,她说什么都可以揭过,如若不是,她说什么都用,事到如今,将军府和篱征司本人都不会罢休。 她眼一闭,笑着承认:“没错,是我诬陷篱征司的!” 一向高傲跋扈的***不允许自己像个可怜的弃子一样求饶辩驳。 既然事情败露,她就算死也要死得潇洒干脆!不会让人有机会嘲弄自己! 篱乐:“敢作敢当,好样的,你这个毒妇。” ***冷笑着看向这个她曾经挺中意的儿媳妇候选人,“篱乐,你这张嘴是真的得理不饶人。” “既然得理为什么还要饶人?”篱乐反问,“你诬陷我二哥通敌卖国,还想我感激你不成?” 天子深深叹了口气,“皇姐到底为何要怎么做?” “陛下还用问吗?为何我的女儿要丢尽脸面成为京师笑柄?无可奈何远嫁和亲?还不是因为篱征司和篱乐!”***恶狠狠地看向篱乐,“都是他们设计害的!” 篱乐:“还想污蔑我们呢?咎由自取这个词听说过吗?” “陛下,你不彻查红莲的事,对篱征司又百般包庇,你怎么可以如此偏心呢?!”***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天子闻言,眼眸瞬间犀利,表情愠怒:“你如此不知悔改,朕当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来人啊,即刻将她拿下!” “我自己会走!”***瞪着四面八方过来的侍卫,仍旧摆出一副高姿态,她笑容讽刺,到最后也没给自己求情。 篱乐对经过她面前的***低语:“公主殿下,你女儿是谁害的,你心里其实有数的吧?” ***倏地侧过脸去看篱乐,眼神复杂。 篱乐就知道***不笨,肯定早就对顾邵风有所怀疑,只是不愿意怀疑罢了。 她不妨再给***打一针。 “陛下!求您饶了***吧陛下!”平南王跪了下来。 红莲郡主也一起跪了,她声泪俱下,希望天子能网开一面。 就连顾邵风也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跪下来求情。 大义灭亲是一回事,求情自然也少不了。 天子充耳不闻,他还要给群臣交代,就连外国的使臣也在,他若是偏袒至亲,以后大燕的律法就形同虚设。 “谁再求情,一律同罪!” 平南王府一家三口都闭上了嘴,不敢在说话。 到底是自己敬重多年的姐姐,天子亲自下令抓人,还是非常心疼,他疲惫不堪揉着太阳穴,摆手道:“来人,拟旨。” 总领太监立刻过来恭听。 “一道查抄平南王府,一道赦免大祭司,官复原职。”天子想了想,又说:“朕亲自来拟。” 篱乐很好奇,天子会不会直接下令如何处置***,她探头看了看,没写。 看来是给大理寺自由发挥了。 冬猎大赛还没开完,平南王府就遭巨变,***下狱,红莲郡主和亲,没了***这道保护伞,平南王和顾邵风的地位马上就会一落千丈。 篱乐等着顾邵风身败名裂的一天,希望不远。 “乐乐,这道圣旨你亲自去宣,顺便给你二哥说,朕会好好补偿他。”天子拍了拍篱乐的肩膀。 “臣遵旨!” 将军府一家子都松了口气,特别是篱征乾,他不用被连坐自己玩忽职守,有惊无险。 “乐乐,篱征司他真的病得很重啊?” 第118章 告老还乡 篱乐眼珠子一转,憋着坏答道:“他快死了,你也知道的他那样的人怎么经受得住这种打击呢?况且监牢是什么环境你也不是不知道。” 她说完还叹了一大口气。 篱征乾一听,表情瞬间剧变,川剧变脸都没有那么快。 旁边的篱征东听完,更是担忧得不行:“乐乐,我们快去把司弟接出来!” “我也去!”篱征乾第一次表现出关系篱征司的样子,看他的样子是急得不行。 篱乐本来就想想捉弄一下篱征乾,没想到连篱征东有一起,算了算了,人多热闹。 于是乎,她一路上都煞有介事帮篱征司卖惨,要多惨有多惨。 俩兄弟越听越是紧张,一会儿埋怨天子,一会儿又问天子请了太医去看没。 等篱征乾迈远的对象变成厉澜祯的时候,篱乐不爽了:“别误会,我们家澜澜可好了!他才不会公报私仇!他可照顾二哥了!” 好吧最后一句谁信谁没脑子。 篱征乾后知后觉自己把未来妹夫给得罪了,虽然呢他是一百个不情愿妹妹和厉澜祯在一起的,架不住妹妹喜欢,那就没办法了,他要爱屋及乌! “好乐乐,是哥哥失言了,你不要生气。”篱征乾忙道歉,“我也是关心则乱。” 篱乐闻言揶揄道:“这么说来三哥你是承认你关心二哥了?” “他都快死了,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就一笔勾销呗,虽然他这个恶劣又自大,不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不过我现在不会跟他计较了,只要他活着,我们就还是兄弟。” 听到篱征乾如此发自肺腑的话,篱征东满怀欣慰,他这个最不省心的弟弟也算是长大了,以后篱家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二哥听到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惜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了……”篱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 篱征东到底是大理寺少卿,观察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他老早就发现了篱乐表情的异样,现在是越来越确定了。 乐乐她在撒谎骗他们吧? 司弟的病应该不至于太严重。 据他观察,乐乐可能只是想骗骗阿乾,他是意外收获。 …… 好吧,乐乐这一招确实也把这两兄弟多年来的心结单方面解开。 只要有人迈出第一步,剩下就好办了,他相信司弟也不是那种非要和弟弟过不去的人。 这么想着的篱征东,也就没有去拆穿篱乐。 篱乐手持圣旨,来到内阁的监牢,篱征乾迫不及待,他想走在篱乐前面,又怕不合规矩,毕竟妹妹带着圣旨。 “乐乐,你们找了太医靠谱吗?别把篱征司给提前噶了?” “你很想我被噶吗?” 监牢的尽头,传来篱征司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么有活力?他好了? 篱征乾此时顾不上那么多,径直走过去,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篱征司的语气问题。 “二哥!” 这么多年来,篱征乾第一次喊二哥喊得如此真情实意,自打他懂事以来,非必要不会主动喊篱征司一句二哥,一般都叫“喂”,偶尔连名带姓叫。 曾几何时,他还牙牙学语的时候,似乎还是叫过二哥的,但是篱征司不喜欢他,他能感觉到,久而久之,二哥就叫不出口了。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本来就不亲。 “二哥!”篱征乾箭步来到,等他看见篱征司好端端站着,一点都不像是重病的样子,先是松了一大口气,再就是疑惑,最后变成恼羞成怒:“你骗我?!” 亏他那么担心,居然是一场骗局?! “骗你什么?”篱征司不明所以,因为待在这肮脏臭气的监牢,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到篱征乾,心情就更差了。 “你!”篱征乾怒指着篱征司,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的篱乐哈哈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像泄了气的脾气,一张脸憋得涨红。 他滑稽的样子取悦了篱征司,好整以暇抱起手臂:“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篱征司看见篱征东和篱乐都来了,篱乐手里好像还拿着圣旨,看起来气氛愉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他不慌不忙,专注嘲笑篱征乾。 篱征乾咬牙切齿:“我以为你快要嗝屁了,来送你最后一程。” 篱征司马上懂了,“小弟弟这么关心哥哥啊?以为哥哥要死了哭鼻子了?” 这臭小子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从前他是不喜欢这个姨娘生的弟弟,但是后来篱乐的出现,让他渐渐觉得,篱征乾也不是那么讨人厌,至少没他娘讨厌。 “你做什么梦呢?谁会因为你哭鼻子?!”篱征乾气得跳脚。 “谁哭着喊着二哥跑过来了?真丢脸。” “篱征司!” “好了,司弟,阿乾刚才真的很担心你,你就不要捉弄他了。”篱征东过来打圆场。 篱征司摊手,“我没有捉弄他,我不是说了事实?” 篱征乾冷哼,他以后死都不会关心篱征司! “咳咳,我可以宣读圣旨了吗?”篱乐看够了别扭的兄弟戏码了,开始刷点存在感。 “宣吧。”篱征司敛起神色。 虽然圣旨的意思他多少已经知道了。 篱乐打开圣旨宣读,所有人恭听。 篱征司听完,恍惚了一下才谢主隆恩,他接过圣旨,手心里的重量压得他似乎有些透不过气。 忽然,他有些疲惫了。 高处不胜寒,他终于深刻体会到。 狱卒早就把牢门打开,篱征司发着楞,没有走出来,篱征乾就嘲弄他:“怎么,舍不得大牢?别出来了,继续在里面待着呗。” “你爱待着你待。”篱征司拍了拍衣袖的灰尘,躬身出来。 篱征东笑道:“等一下就准备个火盆。” “我自己就是干这行的,还需要火盆?”篱征司无语。 篱乐:“二哥,你在想什么?不会是想告老还乡吧?” 篱征乾喷了:“什么鬼,他才几岁就告老还乡了?要不要这么脆弱?” “闭嘴,别吵吵。” 这么一闹,篱征司心里的阴霾倒是退了不少。 第119章 一成都是我对他人品的不尊重 “谁说我要告老还乡了?”篱征司走路昂首阔步。 篱乐笑着:“没有就好,心灵脆弱的大祭司。” “他确实挺脆弱的,虚有其表。”篱征乾跟着揶揄。 篱征司呵呵:“别以为我现在跟你很要好了篱征乾,少粘过来。” “谁粘着你了?我粘着乐乐!” 篱征东在后面看着和谐的三个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篱征司出狱,先到天子面前谢恩再回将军府。 管家早就摆放好了炭盆,篱乐负手笑得花枝乱颤:“没办法了二哥,就算你是大祭司,传统还是要遵守的。” 其实是她怂恿的。 篱征司见篱乐也在,好奇又惊喜地问:“乐乐你回家住了?” “我是来找你有事的。”篱乐说。 开玩笑,好不容有了自己的府邸,谁要回来啊? 篱征司拧眉,这才想起自己被父亲赶出家门了。 他一时忘了,居然回来了。 这么想着,篱征司就跟篱乐说:“你找我应该到司天监去。” 他说着转身就走。 篱乐旁边的管家为难地看向她:“小姐,这……” 管家的意思当然是希望篱乐能把篱征司留下来。 虽然让一个不回家的小姐说服一个不回家的公子,好像有那么点不切实际。 “怎么,有家不回想永远待在外面?” 骠骑将军的声音倏地从后面响起,篱征司顿住了脚步,他抿了抿嘴,不情不愿转身,“爹。” 骠骑将军见篱征司确实无大碍的样子,表情总算没有那么沉,他摆手道:“我让人炖了鸡汤给你补身。” “是亲自炖的。”篱乐在旁边拆穿。 骠骑将军眼神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篱征司想了想,终究还是抬步夸过火盆。 父子俩算是一人退了一步。 骠骑将军脸上有了笑容,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次你含冤受苦,你祖奶奶可是担心得寝食难安。” 篱乐心说真是别扭的父子,直接说自己担心得寝食难安不就好了? 篱征司顺势道:“儿子去看看祖奶奶了。” 骠骑将军收回手,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篱乐悄声对篱征司说:“你爹其实是最关心你的,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官署了,彻夜不睡为你奔走呢。”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还帮他说话?”篱征司不自在地问。 篱乐耸肩:“看你们闹别扭也是一件快乐事啊。” 篱征司:…… “乐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转移话题道。 “至少也该请我去你院子里坐坐,泡一壶顶好的碧螺春吧?” “当然了,只有你才懂得品茶,别的什么人喝也是浪费。”篱征司说,“我留着的昆仑山露水可都是为了招呼你的。” “现在懂得怎么做个好哥哥了,孺子可教也。”篱乐笑纳了。 篱征司的院子是将军府里最别具一格的,他自己亲自设计,工匠也是转为朝廷服务的能工巧匠,所有的布局都严格按照他的风水玄学来布置。 篱乐一进来没有感觉到不自在,和往常不一样,想来也是因为她现在妖力全无的关系。 她坐下来,边看篱征司给她泡茶,边把之前森蓝然跟她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靠谱?”篱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篱征司思忖着,摇了摇头,“信他一成都算多的。” “我以为至少有五成。”篱乐震惊。 想不到篱征司比她还要多疑。 “五成?你也太看重他的人品了。”篱征司冷哼,“他这种人,说实话信一成都是我对他人品的不尊重。” “是吗?”篱乐小脸纠结,“可这次确实是他帮了你啊。” “对他来说这份帮助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能得到你的信任,何乐而不为呢?”泡好茶的篱征司给篱乐斟,“不要轻易相信一个巫祝。” “所以我对你也不是百分百信任。”篱乐学以致用点头。 篱征司:“我可是你哥哥。” 篱乐抿了一口茶,“没办法,谁叫你前科太多。” 篱征司挫败地揉了揉眉心,先把这个话题揭过,“说回森蓝然,乐乐,你对他还是要最大限度设防,我猜测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的。” “他们好像过几天就要回去了。”篱乐转着手里的杯子,“他要搞事情,居然还能忍到现在吗?” 到底是在酝酿什么啊! “未必,也许他早就开始了。”篱征司说,“之前我待在牢里,太多的死气干扰我,出来我才发现,京师里似乎多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篱乐闻言,嗅了嗅面前的空气,“我什么都闻不出来,可能是因为妖力全没。” “你的妖力没了就是森蓝然撒谎的最好证明。” “怎么说?” “你想,你是妖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他就算道行再高,也不可能会把一只妖完全变成人类,他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封印住了你的妖力,使得你和人类看起来差不多,又失去妖力的辅助,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篱乐深以为然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就算是神仙,也很难改变,更何况森蓝然只是一个区区的凡人,他应该不能把我从妖变人。” 她之前光顾着其他事,都没有好好深入去想,只觉得变成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还可以和厉澜祯一起白头到老。 现在想来,本来就不可思议。 “你闻到的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篱征司摇头,“太淡了,好像是死气的味道,又好像不是,味道淡且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办法敲定一个方向。” “障眼法?” “不管怎么样,应该很快就会露出水面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等,还有小心。”篱征司看着篱乐,认真道。 篱乐点头。 她喝完茶,就要回去自己的府邸了,冬猎大赛只剩下收尾,将军府不参加,她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看了,再说天子体恤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不到场就怪罪。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就算京师没有宵禁,街上的路人也少了很多,阴风阵阵的样子。 第120章 奇怪的尸体 平时也没觉得夜晚的大街这么阴森? 篱乐想起篱征司的话,不免多了个心眼。 莫不是真有什么东西潜伏在京师里。 以她现在的状况,大概率也闻不到了。 篱乐握紧里骨笛,她本来想还给篱征司,篱征司居然送给她用来当护身符用。 她走快几步,很快就回到自己府邸。 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篱乐回到家,两个丫鬟立马迎上来。 “菠萝呢?”篱乐问。 月如:“菠萝出去一整天,也不见他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在收集什么情报。” 好彩:“小姐吃了晚膳了吗?” “给了,有夜宵吗?”篱乐问。 好彩点头,“奴婢去给主子端绿豆糖。” 她去而折返,笑道:“小姐,菠萝回来了。” “小姐!”出去外面一整天的菠萝整个人看起来气喘吁吁。 篱乐:“快喝口茶休息一下。” 菠萝点点头,仰头灌了一壶凉开水进肚子里,擦了擦嘴角坐下来歇一会儿。 “小姐,你一定不知道,最近两天京城里都在传一件怪事!”菠萝煞有介事。 篱乐挑眉,感兴趣地问:“什么怪事?” 不会是和森蓝然有关吧? “不少赶夜路的人都说看到怪物!”菠萝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看得出来他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感到害怕。 “继续说。”篱乐迫不及待。 “说是看到大蜈蚣,那种话本小说里才有的超级巨大的蜈蚣,有龙那么大条!”菠萝比划着,瞪大了眼,好像他也看到了恐怖的大蜈蚣似的。 “大蜈蚣?”难不成蜈蚣精? 篱乐也不是没见过大蜈蚣,不过像龙那么大条倒是没有,最多就是和蟒蛇一样大。 龙一样的蜈蚣精,那得是很厉害的精怪了吧?没准都可以化作人形了。 但是哪有那么多能化做人形的蜈蚣精,很多即便修炼了百年几百年,最多就是神智已开,能化作人形的万中无一,不然这个世界要被妖占领了。 “对,蜈蚣精,现在传得玄乎其玄,很多人晚上都不敢夜归了,当然打更的就没办法了,我问了几个打更的,他们都说不怕,说这样空穴来风的妖怪传闻,他们听得多了。”菠萝说。 篱乐:“打更的没点胆量可不敢三更半夜在外面晃悠。” 她摩挲着下巴思忖,总不能因为这种一年好几个传闻的捕风捉影去找二哥商量吧? “还有什么没?” 菠萝摇头,“没了,小姐感兴趣,我会继续跟进的。” “跟吧,小心一点。”篱乐说。 菠萝点头。 这个时候,好彩把糖水端来,篱乐喝了糖水就准备睡觉。 这一夜,她睡得有点不安稳,好像自从失去了妖力以来,她的睡眠质量就很差。 第二天,五更天她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宫里就传来消息,天子要把***贬为庶民,不过圣旨还没下。 贬为庶民,倒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小姐,这次风波,平南王府好像未受牵连。”菠萝说。 篱乐:“表面是没有被牵连,实际没了***撑腰,平南王府就相当于被剪掉了翅膀了。” 红莲郡主和亲去,顾邵风也没有以前风光了,而平南王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实权的王爷。 而她现在只差顾邵风一个的仇还没报。 这个时候,好彩惊慌失措进来,她是到外面给篱乐打包翠霞楼的早餐的,而现在手里不见食盒。 “怎么了好彩,你不是给小姐买早餐去了吗?”月如问。 好彩惊魂未定摸着胸口,篱乐起身过来,给好彩压压惊。 好半天了胆小的姑娘才终于回过神来似的,神色仓皇说道:“对不起,小姐,奴婢再去翠霞楼的路上看到了很恐怖的场景,吓到了,等奴婢缓过神来再给您买。” 篱乐:“先别管这个,好彩,你看到什么了?” 好彩犹豫了一下才说:“尸体。” “什么?!”月如一惊一乍,“哪来的尸体?你报官了吗?!” 好彩一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为了几个早起的路人,有人已经报官了,官差应该很快就来了。” 篱乐又拍了拍好彩,“你坐下来喝杯茶,月如去给她煮一碗姜茶。” 月如点头:“奴婢这就去。” 菠萝着急地问:“尸体具体在哪呢?” “城门口附近。”好彩喝了一口茶水,人好像缓过来了一点,才开始慢慢复述,“那是个猎户好像,死状挺恐怖的,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开了一样,肚子好像也烂了,流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肠子,也不敢仔细看……” 菠萝狐疑道:“猎物,被动物咬死了?” “如果是咬死的话,会拖到城内再死吗?”好彩也不是很懂。 篱乐摸着下巴:“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的,不排除这个可能。” 菠萝:“总不能是京师内出现了大型动物吧?” 猎人的话,一般的动物应该不会伤到他们,除非是老虎狮子之类的大型动物才有可能。 “府衙可能已经接案了,菠萝你去问问。”这种案子应该还不用大理寺。 菠萝点头。 “小姐,奴婢去给您买早餐了。”好彩缓到现在,打算起身。 “算了,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到外面去吃吧,你今天就好好在家里休息,让月如陪着你。” “谢谢小姐。”好彩感激不尽。 菠萝本来想跟着篱乐的,被篱乐打发去府衙了,她一个人到外面去,打算去看看发现尸体的地方。 如果是平时,她倒也不会那么紧张,可二哥说了京师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所以她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篱乐来到城门口附近,尸体已经运走了,周围还是围了一些老百姓议论纷纷,她再附近转了一圈,依旧没闻到什么味道。 “乐乐。” 篱乐转身,“澜澜!” 她这一句澜澜引来路人侧目,众人见是首辅大人,都退开很远,有的甚至走了。 厉澜祯习惯了大家躲他如蛇蝎,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始终只注视着篱乐,“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发现了尸体吗?” 第121章 古怪的*** 篱乐点头,“你也知道了?” “嗯。”厉澜祯放眼望去,目光落在老百姓刚才围观的地方。 篱乐好奇地问:“这事不归内阁管吧?你怎么也感兴趣?” “京师府衙破不了这宗案子。”厉澜祯笃定道。 篱乐挑眉:“你觉得这是宗复杂的案子?” 厉澜祯看向篱乐,兴味盎然:“问我那么多,你呢,怎么那么感兴趣。” “我二哥跟我说他察觉到京师里有古怪,可能有非比寻常的东西暗藏着这里。”篱乐压低声线说。 厉澜祯挑眉:“和森蓝然有关。” “对。”篱乐说,“我直觉这件事,和最近发生在京师郊外的怪事有关,不是有不少夜归的猎户屠夫说看到了大蜈蚣吗?” 厉澜祯:“我也略有耳闻。” “可惜我来迟了,尸体见不着了。”篱乐叹息着摇头。 厉澜祯知道她的意思,提议道:“你想见,我可以带你去见。” “就等你这句了,首辅大人!” 不管合不合规矩,反正内阁首辅开口,京兆尹不可能不卖这个人情,于是,篱乐很顺利就见到了仵作验完尸的遗体。 篱乐坚持眼看手勿动,用眼睛仔细探查分析,摸着下巴思索。 厉澜祯就更不可能亲自验尸了,他和篱乐一样,用眼神去确认。 停尸间放满了干冰,大冬天进来冷得人瑟瑟发抖,更何况这里还停靠着一具尸体,温度就更加低了。 篱乐裹紧了披风,琢磨着道:“看起来也不像是蜈蚣咬的……” 就算蜈蚣长得再大,牙和手脚只会成倍放大,并不会变异吧? “难不成不是同一件事?”篱乐绕着尸体转了又转,“以我多年的经验,这绝对是老鼠的爪子弄的!而且是大老鼠,没准有一条蟒蛇那么大!” 厉澜祯闻言,眼神复杂注视着篱乐。 篱乐:“干嘛!我不吃老鼠!” 有必要给自己澄清一下。 厉澜祯忍俊不禁:“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了!”篱乐不爽叉腰,“我虽然当了很久的猫,但我不吃老鼠,一只都没吃过!懂?” “懂。” “而且我也没咬过,我连弄死它们都嫌脏。”篱乐再一次郑重解释说明。 厉澜祯还是点头:“懂。” “你真的懂才好,真是的。”篱乐哼了一声撇过头,“说认真的,这绝对是老鼠干的,所以这事是不是有点复杂了。” 该死的森蓝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蜈蚣,只是那些夜归人的说辞,夜晚那么黑,见到怪物又难免会害怕,认错了也不奇怪。” “谁会把老鼠认成蜈蚣啊?这是弱智吧……”篱乐无语地眨了眨眼。 “都怪物了,长相奇特不奇怪,也许这只是一只蜈蚣脑袋老鼠身体的怪物。”厉澜祯大胆假设。 篱乐拧紧了眉头,“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打了个恶心的寒颤,这得多吓人啊! 厉澜祯到没有表现出多受不了,不管发生什么,他的表情都鲜少有变,他说:“现在案子还是归京兆尹管,我也不好多过问,只能自己去查了。” “我们分头行动吧。”篱乐说,“你去市井,我去别的地方。” “好。”厉澜祯也没问篱乐要去哪里。 出了京兆尹府衙,篱乐就看到太子的侍从过来。 “乐姑娘,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家殿下想见你,他说有重要的事找你,还说你一定很感兴趣。”好像生怕篱乐婉拒似的,侍从努力说服篱乐的语气。 篱乐就问:“什么事啊,能说吗?” 她得先掂量掂量。 侍从:“殿下说是怪事。” 篱乐一听,就感兴趣了:“好,带路。” 现在说到怪事,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这些事情,说不准太子真的有什么线索。 “姐姐!”站在东宫门口盼望了好久的太子高兴地挥舞双手。 “太子殿下!” 太子屏退了左右,“姐姐,现在没外人了,你可以叫我默笙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这么叫的?”成什么体统? “你答应过的!”太子胡搅蛮缠。 答应过吗?没吧? 篱乐自己都不确定了,总觉得失去了妖力之后,她人都变得迟钝了。 “算了,反正也是一句,默笙,你找我要说什么怪事啊?”篱乐不想浪费时间了,直接切入主题。 “这事我只跟你说。”太子殿下看了一下四周围,才煞有介事继续道:“我怀疑***她被附身了!” 篱乐:“附身?” “嗯!”太子用力点头,“父皇体恤她,特别恩准她奏请回小时候住过的宫殿住三日的请求,从此以后便与皇家再无瓜葛,但她这次回来,我瞧着她总觉得毛骨悚然,她那眼神,行为举止都透着莫名的怪异!” 篱乐歪头:“也许是她受刺激太大了,所以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后来发现她真的好诡异,有时候我看她的眼神好像,觉得她的样子变得贼眉鼠眼,字面意思上的贼眉鼠眼,感觉她好像老鼠!” 篱乐立马联想到刚才的尸体。 “***现在还在宫里吧?” “在,她只能窝在从前住过的迎花宫。”太子说。 “带我去看看。” “好!”太子搓了搓手,非常兴奋,显然他把这件事当成了是一种冒险。 两个人坐着宫轿,横穿了半个皇宫,到了迎花宫。 这座曾经富丽堂皇的皇宫宫殿,因为***的母亲太后的去世,变得萧条荒凉。 “大中午的,怎么感觉这里的太阳阴阴沉沉的……”明明刚才在东宫的时候,感觉今天的太阳挺暖和的。 太子耸肩:“环境问题吧。” 他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有古怪,所以这里也阴气森森的。” 宫殿外面的梅花树开满了花,却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殿里几个宫人在扫地,动作迟缓,好像因为寒冷而冻僵了手脚,所以行动不快。 太子和篱乐对视了一眼,跨步进去。 见了篱乐和太子,宫人们缓慢福了福身。 第122章 奇怪的古井 “太子殿下,县君。” 几个宫人的笑容恰到好处,弧度就像统一训练过一样,扬起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就像复制好了每个人都沾在脸上。 太子给篱乐递了一个眼神,好像在说看吧连宫人都是这么奇怪。 篱乐深以为然,这几个宫人确实有种怪异的感觉。 “萧氏是在里面吗?”太子问。 已经贬为庶民的***,自然不能再称呼***了。 其中一个宫人保持着那怪异的笑脸,恭敬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萧氏在金鱼池里。” 应花宫里有一金鱼池,原先养了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各种珍贵金鱼,篱楚楚之前院子里的金鱼池,就是仿照这里的建造的。 太子和篱乐迅步来到金鱼池,萧氏就坐在金鱼池边,她在喂鱼,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知道她听没听见脚步声,总之没有抬起头,专心金鱼池。 太子示意篱乐去看萧氏,篱乐觉得萧氏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没有了往日的运筹帷幄,仍旧高高在上,但是缺乏了绝对权力的支撑,显得空洞。 当然这些都是不违和的,毕竟从云端跌落,整个人都变了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萧氏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感觉,是那种晚上站在这里别人就不敢靠近的惊悚气场。 亲眼所见之后,篱乐才懂太子说的诡异是什么感觉,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肯定有古怪。 他们走近了,萧氏才抬起头,她高傲依旧,慢条斯理拍掉手里的金鱼料,起身,也不福身,昂着脑袋笑:“太子殿下来了。” 她没有称呼篱乐,眼高于顶,好像她仍然是从前尊贵的***,晚辈又是低等级的县君不配她放在眼里似的。 这么一看,萧氏就还是那个萧氏,没什么变化。 “萧氏,你见到县君为何不拜?”太子故意问。 萧氏咯咯笑,她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尖锐的笑声刺耳难看,就像有针刺向耳朵,让人耳膜生痛,很想封住她的嘴巴让她别笑了。 这么奇怪的笑声跟妖怪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篱乐越看越觉得萧氏就是被妖怪附身了。 好不容易笑完,萧氏阴阳怪气开口:“见过县君。” 她还是没有福身,笑容带着轻蔑,眼神飞扬跋扈,一句话四个字说得抑扬顿挫,没一个音都起伏不定。 “草民很忙,没时间招呼两位大人,请便吧。”萧氏转身就走,她走路很快,窜来窜去似的,没几步就到了殿内。 怎么说呢,篱乐觉得她…… “像一只老鼠。” 太子惊骇:“她被那些老鼠精附身了?!” “嘘。”篱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准她耳朵灵得很。等一下回去我再跟你说。” 太子点头,他们离开的时候,篱乐看见迎花宫外面有一口古井,一般来说宫殿外面不远有孤零零的古井很奇怪,看起来就像随便打了一口井,一点都不像是有规划的皇家重地。 “这口井什么来历?”篱乐问太子。 太子摇头:“只听说前朝就在了,先皇曾经嫌弃它挡道,因为他要在这里修一座豪华的宫殿给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我的皇祖奶奶,但是当时有个神棍说不要破坏他……” “哪个神棍?”能被先皇听取意见的神棍肯定不简单。 “就是你二哥的师父,泰山道人。”太子想起来了,因为他听故事的时候还很小,所以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他不也就是森蓝然的师父……”和那家伙有关,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太子狐疑:“他俩一个师父啊?” “嗯哼。”篱乐随口应着,人已经来到古井边,她蹲下来凑近井口。 太子着急蹲过去:“姐姐小心点。” “没事。”篱乐对着井口说话,井口的回音特别空旷,她瞅着下面也不像是有水的。 太子就解释:“这口井好像荒废了。” “我觉得它下面可能是一条密道。”篱乐琢磨着,她继续对着井口说话,仔细聆听。 太子皱眉:“不可能吧,皇宫里有密道我父皇肯定知道,我作为储君,也可能会知道。” 他不太确定。 如果是父皇遮遮掩掩的密道,那么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但是,如果是父皇或者先皇特意命人建造的密道,怎么远在迎花宫附近呢? 要是开国先祖建造的,也不可能,毕竟自皇宫建成以来,天子的寝殿就不在这儿附近。 “有没有皇宫建造的图纸?”篱乐问。 “就算有,也不会直接把密道划出来,肯定是秘密图纸,只有我父皇能看的那种。” “也对,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下去看不就得了。”篱乐跃跃欲试。 太子阻止道:“不行!这样贸然下去太危险了,谁知道下面的空气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好么还是让大祭司过来看一看。” “你说得有什么点道理。”篱乐点头。 “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红莲郡主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红莲郡主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自从平南王府遭遇剧变,红莲郡主比以前更难以相处了,像是一点就炸的炸药包。 她现在就算见了太子,也还是气焰嚣张,有种破罐子破摔的不顾一切。 太子是不想跟丧家犬一般见识的,只要她不过分,他就当狗吠,也算念一点亲戚情分。 篱乐瞧着这红莲郡主倒是没什么异样,和迎花宫里的没有一点朝气的宫人完全不同。 “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篱乐也很嚣张回怼。 红莲郡主双眸立马窜起火苗,整个表情变得凶狠无比,她掐紧了手心,像是随时要冲过去掐住篱乐似的。 太子有意无意挡在篱乐面前,防止红莲郡主发疯。 红莲郡主到底不是一只疯狗,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迎花宫。 她要去找娘亲,过了这几天,她们也许一辈子都见不着了,都怪篱乐!她出嫁前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娘亲!” 红莲郡主进去,看到迎面而来的萧氏怔愣了一下。 第123章 留下来将军府吃饭 * 篱乐和厉澜祯分开之后就去找篱征司,到了将军府才知道篱征司进宫去了。 …… 早知道直接在宫里找人了! 她刚要回去,篱征东就拉着她嘘寒问暖,还非要她在家里吃饭。 “乐乐,咱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你就留下来吃一顿饭吧,就当是陪陪年迈的老父亲。” 哪来的年迈老父亲?篱乐看骠骑将军还能上阵杀敌的样子。、 “二哥不在,哪来的一家人?” “你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篱征东欣喜地问。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不承认的是你们吧?” “乐乐,过去的事都是我们的错,你得给个机会我们弥补不是吗?吃顿饭而已。” 篱乐看了一眼天色,也确实到了晚膳的时间,留下来吃一顿饭也没什么。 “好吧。” “我马上告诉厨房!”篱征东亲自去吩咐。 这个时候,篱征乾也来了,“乐乐!” 他耳尖,听到了篱征东和篱乐的对话,知道妹妹留下来吃晚膳,不知道多高兴。 “乐乐,你以后得多家里吃饭,你不来,家里的伙食都差了。”篱征乾说,“大哥和爹,都说菜肴留着你来才吃,每天剩下就拿去喂狗,你知道狗吃得比人都好是什么感受吗?” “没见过你这种奇葩的留人方式。”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一个仆人去问。” “……”篱乐耸肩,“那挺好,狗帮你们看门,保护你们的安全,吃得比你们好是应当的。” 篱征乾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干脆无视,乐乐前乐乐短的跟着妹妹走。 “三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问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句三哥足以让篱征乾找不着北了,什么问题,拿他的头当皮球踢都没问题! 篱乐:“你最近进宫当值了吗?” “嗯,昨日整日,今日当了半日值,怎么了吗?” “你都巡逻哪里?有没有到迎花宫附近?”篱乐一般很难想起篱征乾这个愣头青还是大内侍卫副统领,总是下意识把这人当成一般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 篱征乾点头:“有啊,无聊嘛,哪里都去,昨天去过迎花宫,怎么,你担心长……萧氏吗?放心,她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都贬为庶人了,还能让陛下收回成命不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再说篱征司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是这个,你有没有觉得迎花宫有哪里不对劲?准确来说萧氏。” “我都见着她,迎花宫的宫人倒是有点奇奇怪怪,不过我也跟少跟他们打交道,或许人家本来就是这样。” 篱乐知道篱征乾神经大条,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来,但还是继续问:“门口的古井呢,你平时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门口的古井……?”篱征乾回想了一下,“硬要说的话,好像是有吧?昨晚我当值路过,看到萧氏站在井口附近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还心说她是不是想不开要跳井。” 篱乐点头果然这口井有问题! “怎么了乐乐,有什么事你跟我商量也行啊,我可是几乎天天在皇宫里晃。”篱征乾挺直了腰板,一副皇宫百事通的样子。 篱乐瞥了一眼过去,还是觉得不跟他说。 “没什么,我就好奇一下,今天跟太子路过迎花宫,觉得这座宫殿阴森森很恐怖。” 篱征乾不疑有他,“不奇怪,那宫殿本来都荒废了,要不是萧氏奏请天子,过去住三天,根本连人烟都没有,没人住的地方久而久之自然就会这样。” 篱乐嗯嗯随便敷衍了几下,心里复盘着最近发生的事。 到了晚膳的时间,篱乐久违和将军府一家坐下来吃饭,除了继室皮笑肉不笑,其他人都是很友好的,生怕她会觉得哪里不舒服,一个劲给她夹菜劝她吃多点。 仿佛将军府从前的礼仪都不存在,食不言寝不语就更是没有,营造出其乐融融的氛围。 就连最古板严肃的老夫人也像个慈祥的祖奶奶,和一般人家的奶奶没什么区别似的,家长里短关心篱乐。 如果一开始将军府是这样的和乐的一家还好,现在这样就像镜子碎了拼凑在一起,始终是有裂痕的,篱乐很难和他们敞开心扉,不转身就走已经算好了。 其他人自然也能感觉到,他们只能努力修复这面镜子,就算不能复原,至少要还是凑合着过了。 “乐乐,你还是不打算搬回来住吗?”老夫人放下碗筷,“过几天就是你娘的生辰,你搬回来住几日也是好的,不要让你娘亲挂心。” 一提起已故的将军夫人,继室的脸就闪过一丝异样,但被她藏得很好,她甚至识大体地帮腔道:“乐乐,你祖奶奶说得对,搬回来住两天吧。” 提到亡妻,骠骑将军看向女儿的目光就更加愧疚了,他还信誓旦旦在亡妻牌位前立誓,结果闹成这个样子,她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篱乐本来对已故的将军夫人就有一种熟悉感,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她的娘亲,她之前去祭拜的时候她还不知道。 “好。” “太好了!”篱征乾第一个反应过来,“娘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 他就这么脱口而出一句娘,害得旁边坐着的继室脸都绿了。 她还活生生在这里了!这个倒霉孩子!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亲娘的不愉快,篱征乾清了清喉咙,赔着笑。 老夫人和骠骑将军倒是很满意篱征乾这句“娘”,本来正室就是所有儿女的娘亲。 老夫人笑容欣慰,又给篱乐夹了鸡腿。 “祖母,我吃不下了。”篱乐看着面前堆得山一样高的碗,出声阻止。 孙女终于又叫祖母了,老夫人笑得更欢了,这鸡腿怎么也得孙女吃下。 从前她不是很喜欢祖母这个略带生疏的称呼,怎么不和篱楚楚一样喊祖奶奶呢?是为了区分吗?但是现在,管他什么区分不区分,孙女肯认她比什么都好! “多吃点,吃胖点。” 第124章 果然有古怪 饭桌上其乐融融,将军夫人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篱乐迟早会回来,慢慢的,在所有人心里,篱乐就是将军府出色的千金。 自从篱乐救了她的乾儿,她本意并不想多计较,如果篱乐肯离开京师的话…… 一顿饭下来,将军夫人吃得没滋没味。 篱乐吃完饭就离开了,篱征司还没有回来,她唯有进宫去找他,出门的时候,她看到继室也出去了,她不甚在意,去哪里也跟她无关。 她没有坐马车,徒步到皇宫,想着也许一路上会有意外的收获。 现在入夜没多久,繁华的京师还是很热闹的,灯火阑珊,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就不像会发生什么诡异事件的样子。 篱乐有些后悔不坐马车了。 “听说了吗?在西郊和北郊都发现了奇怪的尸体,和早上城门口发现的那句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有杀人魔?” “我有个兄弟在府衙当差,好像说是被什么大型动物咬的!” “京城里哪里的大型动物?别瞎扯。” “不然是妖怪吗?”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中午吧?听说是昨晚死掉的了。” 篱乐听着旁边的人议论,皱了皱眉。 原来昨天不止一个人遇害。 所以是开始小规模杀人了? 到底为什么会挑上这些人? 篱乐现在一个人,京兆尹不会卖她面子,她就算去了府衙也无济于事。 还不如按照原定的计划到宫里去找二哥。 这么想着,篱乐就打消了改变主意的念头,她招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赶到皇宫去。 有天子御赐的令牌,她随时都可以进宫,进来随便抓了一个宫人问:“这位公公,你可知大祭司进宫是不是到宣事殿去了?” 宫人想了想,说:“回县君的话,奴才方才看见大祭司大人和陛下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 “好,谢谢公公。” “县君客气了,没什么事奴才先行告退了。” 篱乐不太认得皇宫的路,御花园怎么去来着? “公公,你很忙吧?能不能给我引一下路?”篱乐笑问。 那位公公想了想,点头:“奴才来给县君引路吧。” 篱乐跟在这位公公后面,越走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条路真的是到御花园的吗?怎么感觉和她之前去过的不一样啊? “公公,这是条捷径吗?”篱乐问。 公公笑了笑:“是的县君,这条路通往御花园是最近的,只有宫里的老人才会知道。” 篱乐狐疑地点了点头。 她疑心这个公公有问题,仔细一想,都这么晚了,天子要是说完事就该放二哥回去了吧,怎么还一起去御花园? 蹊跷。 篱乐暂时不动声色,她观察着这个公公,总觉得他走路的方式莫名像早上见到的萧氏,好像随时会蹿走一样。 就像一只老鼠! “公公,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不去了,你忙去吧。”篱乐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前面的公公停下来,他倏地转过身,脸色骤然变得阴森,他眯了眯眼:“县君是在耍着咱家玩吗?” 呵,果然有古怪。 篱乐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妖力了,对付一个平常的公公都很有可能没有胜算,更何况是一个疑似被什么俯身的人。 但是她有篱征司给的骨笛,所以一点都不慌。 “你想把我带去哪里啊?小妖怪。”篱乐笑问。 公公错愕了一瞬,表情有点扭曲,“咱家不知道县君在说些什么,咱家还有事,就不陪您浪费时间了!” 他愤怒拂袖。 虽然说一个眼高于顶的奴才甩脸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篱乐早就发现了这人被人附身。 她拿出手里的骨笛,笑容不变:“想走?哪有那么简单,知道这是什么吗?大祭司经常挂在腰上的武器。” 闻言,公公的脸色变了变,眼低闪过一丝慌乱,他二话不说就嗖嗖嗖蹿得无影无踪,四肢并用,完全就是动物才会有的姿势。 “别跑!”篱乐追上去。 她其实不会用骨笛,上次吹奏倒是有效,可是不能乱吹,不然篱征司会吃不消。 所以她眼看着这东西逃跑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拦,只能一边威胁一边追上去。 就像人很难跑得过老鼠一样,篱乐也追不上这个公公,没跑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气死人了! 篱乐无语,早知道她就该问问篱征司该怎么用这支骨笛。 话说这里是哪里啊? 篱乐茫然望着四周围陌生的景色。 皇宫很大,很多建筑物乍一看都是一样的,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哪里,而且这破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篱乐挠了挠头,没办法,她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敞开嗓子喊:“有人吗?!我迷路了!” 附近总该有巡逻是侍卫吧,总会有人耳尖听到她喊话吧?不然有人在宫里遇到刺客,喊半天都没有人来可咋整? 篱乐就这么喊了半天,边走边喊。 “乐乐?” 二哥?! 篱乐倏地来了精神,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二……”不对,真的是二哥吗? 会不会是什么精怪模仿二哥的声音? 很有可能,大晚上的,什么诡异的事没有? 篱乐于是先观察一下。 “乐乐,是你吗乐乐?” 声音开始着急。 篱乐还是不能很好地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篱征司。 “你真的是二哥吗?”篱乐决定试探一下。 她又出声,篱征司马上就锁定了她的位置,出现在她面前。 好快! 篱乐有点戒备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可谁知道呢?她现在又闻不到别的气味。 “你怎么了乐乐,是不是遇上什么怪事了?”篱征司问。 “我问你,你和篱征乾和好如初了吗?” ……篱征司:“谁会跟他和好?” 篱乐一听,呵呵道:“你果然是假冒的。” 篱征司深呼吸了一下,不情不愿道:“是没那么僵了。” 他觉得妹妹一定是故意的。 篱乐还是很怀疑的表情。 篱征司叹了一口气,“好,我们算是和好了,行不行?” 第125章 下古井 篱乐勉强点头,“你看起来应该是真的。” “什么叫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如假包换。”篱征司弹了一下篱乐的额头,“你这么小心翼翼,刚才到底遇上什么了?” 篱乐于是就把刚才的遭遇复述了一遍,还把早上跟太子一起去迎花宫的所见所闻也说跟篱征司说了。 篱征司听完,皱眉思索着了很久,“如此说来这老鼠精想必就是冲着你这猫妖来的。” 篱乐打了一个寒颤,“好恶心,我可不想老鼠当宿敌。” 什么刻板印象?森蓝然这个傻逼! “也不定就是老鼠,再看看。”篱征司安慰篱乐道。 篱乐:“十有八九了!” “走,我们一起去古井看看。” “好。” 他们边走边聊,篱乐问篱征司:“陛下招你进宫是因为今日出了几宗命案的事吗?” 怎么不招厉澜祯?或者大哥? 难道陛下也看出来这事有蹊跷? “算是吧。”篱征司说,“陛下问我这事是不是有古怪,有什么邪祟在作怪没。” “你是怎么回答的?”篱乐好奇地问。 “还能怎么回答,我连尸体都还没见过。”篱征司说,“我还是刚才从你这里才了解了大致。” “那你们聊了一天。” “当然还有其他事了。”篱征司说,“公事私事,陛下可能今天比较有空。” 篱乐哦了一声,“这里离迎花宫远吗?” “不远。” “你认得路就好,话说你一个前朝大臣到后宫里晃真的没有关系吗?”篱乐揶揄地问。 篱征司就笑:“经常的事,大家都习惯了。” “没有言官弹劾你的?”皇宫规矩不是很森严才对吗? “从来只有我弹劾别人的份。”篱征司骄傲地昂着头。 篱乐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不过越挫越勇是好事。 “到了。”篱征司抬了抬下巴,示意篱乐看前面。 果然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迎花宫了。 宫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和早上来的时候不一样。 篱乐能感觉到迎花宫的古怪,一开始却感觉不到那个公公异于常人,难道是因为迎花宫特别诡气重,重到一般人都能感觉出来?毕竟太子都能察觉到了。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没?”她问篱征司。 篱征司神色敛起,他环视四周围一圈,说:“这儿确实有妖气。” “我们先看看井。”篱乐拽着篱征司到古井,“我怀疑下面有暗道,你不是大祭司吗?你知不知道?” 篱征司摇头:“没有听说过。” 他也像篱乐刚才那样,对着井里说话,传回来的回音确实很空旷像是通往了什么地方。 “我下去看看。” “好勇!”篱乐跃跃欲试,有篱征司跟着,她就不用担心一个人应付不来了。 “你别下去了,待着这里。”篱征司不放心地回头。 篱乐:“不行,我也要一起下去!” 篱征司看了篱乐一会儿,“好吧。” 他们找来了一圈很粗的麻绳,拴在腰上,然后小心翼翼下去。 篱征司先下,他在下面接应篱乐,篱乐下井干脆利落,她从前的攀爬的手法并没有生疏,像只轻盈的猫一样,一下子就到了下面。 “好臭的味道。”她捏着鼻子。 “像这种荒废的古井,甚至会有毒气。” “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我晕过去怎么办?” “这点常识都没有,还活了一千年?” “谁没事回去爬井啊!” 篱征司掏出一颗灰不溜秋的丸子塞进篱乐嘴里,“吃下它。” “可解百毒?”篱乐二话不说就吞咽下去。 “想得美。” “那有什么用啊?” “万一井里真有什么毒,吊着你一口气出去,就能找大夫。” “……”这神棍真是神棍吧? 篱征司走在前面开路,篱乐紧跟其后。 古井里很暗,篱征司不知道燃了什么东西照明,篱乐只能看到他举着一张黄纸,也不像是符箓。 井里果然是有暗道的,非常狭窄,只能供一个人走,他们必须一前一后,稀薄的空气里有浓厚的怪味,闻着特别难受,篱乐忍不住捂住口鼻。 地面脏乱得很,篱乐好像还看到有骨头,乍一眼看下去分不清楚是动物的还是人类的,她也不想细看。 手一直推着篱征司的背,无声催促他走快一点。 篱征司走得很慢,他要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防止突然出现什么突发事件,毕竟这古井下面的暗道有什么,谁都不知道。 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若是其中混合着什么其他,很难叫人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篱乐现在是闻不到的,所以她只能指望篱征司一个人,“发现什么没?” “没有,可能就是普通的暗道。”篱征司说。 篱乐:“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篱征司:“我只是想让你神经不要绷得那么紧。” 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古怪呢?怪异得很,风像是从四面八方吹来,可是他们分明是在险隘的古井里,空气似乎还越来越清新,这些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古井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的。 “早知道把厉澜祯也喊过来。”篱征司说。 “稀奇啊,你居然也会有想叫他的时候。” “他是天煞孤星,煞气重,有时候可以适当利用一下。” “你过分了,现在厉澜祯是我在罩着,你不准针对他。”篱乐警告的语气。 篱征司:“我是就事论事,他确实是天煞孤星。”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篱乐大有一副再说下去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再是兄妹的架势。 篱征司心里凉凉的,他的地位真是远远比不上厉澜祯。 这叫什么,自作孽? “好,不说,你不要生气。” 妹夫两个字前面还要加上未来呢,他就这么没地位,等厉澜祯进门了他还有地方站吗? “小心。”篱征司忽然停下来,手挡住后面的篱乐。 篱乐马上戒备,警惕地望着前面,“什么事啊?” “嘘,你仔细听。”篱征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篱乐仔细聆听。 噗——嘶—— 第126章 未知的危险 什么声音? 篱乐仔细分辨,好像是动物发出来的,又好像是人发出来了,可是人类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吗? 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在前面响起。 也就是说,前面确实可能有未知的危险。 “我给你的骨笛,你拿好。”篱征司说。 “拿好了,话说这骨笛要怎么用啊。”篱乐问。 “必要时候吹响,平时只能当攻击的武器用。” “……攻击是指手动抽人这种?”篱乐不是很确定地问。 篱征司嗯了嗯。 …… 怪不得从来不跟她这骨笛的其他用法,原来是没有。 篱征司脚步放轻,一步一顿走得很慢,篱乐在后面跟得也慢了下来。 越往里走,似乎越宽敞的样子,逐渐的,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 他们好像已经走了不下一刻钟的时间,依旧没有见到刚才发出声音的东西,但是这声音没断过,反而好像又多了几把。 奇怪的生物可能不止一个! 篱乐继续凝神戒备,篱征司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越走越快,也不注意什么放轻放慢了。 篱乐在后面偷笑,她就知道他小心不过很久就会破功的,性格使然。 很快的,他们面前的道路豁然开朗,前面像是一座监狱,燃着炭火,墙壁挂着各种刑具,但没有看见牢笼更没有看到人。 怪不得刚才有点热,原来是烧着炭火。 空气不太流通,炭火熏人的味道很重。 噗——!嘶——! 奇怪的声音骤然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小的池子,石砌池子上面赫然浸泡着十几个披头散发的人! 这些人穿着太监宫女一样的衣服,身体歪歪斜斜,扭曲得像是拧紧了的麻花,脸上布满了污垢,眼神空洞,有的甚至像是吊死鬼一样伸长了舌头。 像是话本小说里描绘的地狱,篱乐记得有一幅炸油锅的画,构图就和它好像! 让人浑身不适。 刚才奇怪的声音就像这些人发出来的! 他们见了篱乐和篱征司,争先恐后伸出手,枯瘦泛黄的手,指甲又黑又长,拼了命想够到人。 篱乐下意识后退,篱征司也拧眉退后了一步。 但这些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拴在了池子里,一步都移动不了,更不能跑出来追他们,就这么在池子里张牙舞爪,发出无意义的怪声。 “这些人是宫里的?”篱乐问篱征司,“他们是活的还是死的?” “宫里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每一个都认得,最近也没听说过有失踪的宫女太监,更别说那么多人了。”篱征司仔细观察着这些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人,“他们不像是死人,但是有奇怪的味道。” “被附身了?” 就在此时,篱乐看到其中有一个宫女的身体似乎开始**起来,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上钻,紧接着蹿到了喉咙。 篱征司又用手挡着篱乐,篱乐握紧了手里的骨笛。 她活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 忽然,宫女的张大了喉咙,她的喉咙无限夸大似的,把整张脸都挤压得变了形状,一条蜈蚣一样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冲冲出来! 而宫女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凹陷下去,她的五官变得更加扭曲,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蜈蚣?!”篱征司拧眉。 “不,是老鼠头的蜈蚣!”篱乐指着它咆哮的脑袋。 他们刚才只注意到它的身躯,其实它的脑袋长得非常像只老鼠,只是颜色还是蜈蚣的颜色,总而言之很恶心! 这么奇葩又让人作呕的构造她还是第一次见。 “噗——!嘶——!”鼠头蜈蚣发出跟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的怪声,只是更加响亮,它一张嘴咆哮,口水滴滴答答的,甚至喷得老远。 篱乐生怕被溅到,而已经溅到了的篱征司要抓狂了! 他抽出腰间的银剑就要砍,围脖的狐狸顺着他的脖子一路蹿到剑身,冲着鼠头蜈蚣龇牙咧嘴! “二哥,你悠着点。”篱乐在后面提醒。 洁癖的人真是惹不得。 篱征司举着剑砍,鼠头蜈蚣像一条巨大的蟒蛇,非常可观,而且它还不是完全体,好像还残留了一些在宫女的肚子里没有出来,但看它的块头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会短! “二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跑路吧,我怕它的同伙一起出来,到时候我们可能吃不完兜着走。”不是她想认怂,实在是形势比人强。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肚子里人均一条鼠头蜈蚣,要是把它们都引出了,在这这么窄小的地方,他们不得任人宰割? 篱征司本来怒气值满了,一听篱乐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让妹妹有什么闪失。 “走!” 篱征司拽着篱乐的手腕飞速逃离,他举着剑小心应对,但是鼠头蜈蚣眼看着要冲过来咬他们,却在脑袋离池子边缘的时候刹住似的,只疯狂扭动。 篱乐懂了:“这个池子是捆住它们的!” 她说着拽停了篱征司,“这么说来,我们就不用跑了,只要离池子远一点就行。” “你想在这里解决他们?”篱征司问。 “倒也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打。”再说也只是她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鼠头蜈蚣在耍他们?到时候一个不顺心扑过来咬他们可咋整?还是跑吧。 “走。”篱征司继续护着篱乐离开。 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的怪事,但也不排除,还有古怪藏在其他的分岔路口,他们凭着直觉一路七拐八弯,终于在三更时分找到了出口。 篱乐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篱征司望着四周围有些熟悉的景色。 这里好像是。 “行宫。”篱征司认得,是上林苑里的行宫,现在住着夏芈国的使团。 篱乐:“果然就是森蓝然搞的鬼!” 不过他难道临时可以在皇宫里开一条暗道?还是说暗道确实是森蓝然的师父秘密弄出来的? 篱征司回头看向他们刚才的出口,若有所思。 第127章 废话文学 “两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篱乐和篱征司的思绪。 森蓝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摇着扇子,夜色正浓,全凭月光洒在梅花上映出他的脸,他们才能看清楚。 笑意深深的森蓝然抱起手臂,好整以暇望着两兄妹,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彷佛早就知道他们今夜会来。 篱乐也抱起手臂,问他:“森公子大晚上的不睡,站在这里吹北风呢?是觉得异国他乡的寒风比较治失眠?” “在下不睡,自然是因为有客人不请自来,闯入主人家的领域。”森蓝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不出来是在生气,语调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篱征司:“解释一下,你这里的井为何和通向皇宫?” 闻言,森蓝然眉宇轻皱,很是困惑的样子:“还有这种事情?难道这不是你们大燕国内部的事情?居然给一座拥有密道的行宫我们住,是不是居心叵测?” 篱乐呵呵:“你还挺会恶人先告状的,这条密道你分明就知道,还放了怪物进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乐姑娘说的,在下没有一句是听懂的,可以不要猜谜了吗?”森蓝然苦恼地摊手,“以为经过上次,我帮助了你们之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至少也不是这种抱有敌意的态度吧?” 篱征司冷哼:“森蓝然,你到底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你要搞的鬼我们都知道了,大家坦诚一点怎么样?” 森蓝然笑意依旧,却依旧是摇头:“你们一定有所误会,而且这误会还挺深的。” 篱乐手臂戳了戳篱征司,“这家伙装傻充愣,和我们在这里打太极呢,怎么办,要跟他在这里废话文学吗?” “没那个时间,走吧。”篱征司说。 篱乐点头,说得对,最烦这种人了! 见这两兄妹要走,森蓝然一下子闪身到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位三更半夜突兀来访,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篱乐不爽地咂嘴:“所以你想咋地吧?” “你们不解释清楚吗?”森蓝然笑意开始不达眼底,好像是真的已经开始生气。 彷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是在求一个说法的样子。 要是笨一点的,估计要相信了。 篱乐受不了了:“你可真是挺不要脸的。” “森蓝然,不管你在这里跟我们浪费时间是有什么目的,我们马上就要走,你不爽的,直接打一架。”篱征司说。 森蓝然:“这就是你们大燕的待客之道?” “别跟他废话了,二哥,上!”篱乐抬了抬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篱征司的错觉,总觉得妹妹像是在命令自己养的狗子去咬人? “森蓝然,你这么想跟我切磋功夫,我只好奉陪到底了!” 面对篱征司摆好的应战架势,森蓝然眼底闪过疑惑,“原来司公子不仅术法了得,连功夫也不错?” “你试过便知。”篱征司胸有成竹的样子,十分自信昂着脑袋。 连篱乐都有点怀疑篱征司之前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了,瞧他这信心十足的样子,像极了那种一招下去别人命都去半条的高手! 可是不对啊,篱征司根本就是个脆皮,他要是那么强,也不会被打了板子就自己直接不见了半条命。 所以他是在忽悠森蓝然的? 好家伙,演的也能底气这么足,真没谁了! 森蓝然哑然失笑:“看来真是误会大了,在下没有要跟司公子你动手的意思,既然是一场误会,今夜权当无事发生。” 篱征司喉咙里高傲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气势十足。 篱乐也哼了哼,跟着篱征司狐假虎威走了。 她余光瞧见森蓝然还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等他们拐了弯,看不见了,窥视的目光仍旧还在,让人很不舒服。 离开行宫很远,视线早已消失不见,篱乐才去问篱征司:“你刚才是在吓唬他的吧?” “不是哦。”篱征司笑得高深莫测。 篱乐愣了一瞬才嗤笑:“少来,以为我会上当?!” 篱征司也笑了:“你已经怀疑自己了不是吗?证明你确实上当了。” “没办法,谁叫的演技比森蓝然还要好呢,不然也不能把他给唬住了。”真不知道那家伙原本是打算和他们耗多久,有毛病吧他? “说回正事,看来这次得我们亲自去解决了。”篱征司敛起神色。 “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然还指望坏人会好心自己自留破绽?”篱乐问篱征司:“你对古井里的怪物有头绪没?” 篱征司:“我得回司天监研究研究,如果能找到古井原先的地图布置,也许会事半功倍。” “你师父都没给你留下什么吗?皇宫不是他设计的?你师父在哪呢?” “我师父早已云游四海不知去向。”篱征司琢磨着道:“找到他的概率很低,而且浪费时间得很,再说他未必会站在我这边。” 篱乐点头,复杂的师门关系。 “我问问澜澜,看看他知不知道。” “他能知道什么?”篱征司语气里有不屑。 多年来的政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看法的,提起厉澜祯,篱征司总是下意识看不起,不想承认他。 篱乐:“说不定哦,不要小看首辅大人。” 她打了个哈欠,开始困了,“不行,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得睡醒了再去找他。” “我送你回去吧。” “好。” 篱征司把篱乐送回家,他就回司天监去了。 篱乐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醒来之后,菠萝过来告诉她,京城里有发生了几宗命案,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死法,很多人都开始慌了,人心惶惶的。 篱乐拧紧了眉头,“这混账到底害那么多无辜的人是要做什么?” “谁?哪个混账啊?”菠萝不懂就问。 篱乐也没有隐瞒:“就是森蓝然!” “森公子?他是坏蛋来的?”菠萝震惊,“他之前不是还救了二公子吗?” “此一时彼一时。” 第128章 多亲一下多奖励一下 菠萝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篱乐对他说:“你今日还是去收集情报,我要回一趟内阁。” “小姐您今日不用去内阁啊。” “我去内阁找厉澜祯有事。” “明白,小姐您还吃早膳吗?” “我到街上随便买两个包子垫垫肚子就行了。”篱乐说。 “小姐慢走。” 篱乐刚出门就看到继室经过,两人隔得不算远,继室好像没有看见她似的径直走开。 连招呼都不打了吗?篱乐疑惑。 继室一向在明里都很维持自己得体大方的将军夫人人设,自持是个体面人,见到她这个继女装作看不见,不是继室的风格。 要么就是真的看不见,可她都看见了,继室难道眼瞎这个距离都看不见? 篱乐瞥了一眼继室走过来的方向,正是昨日她离开将军府的时候,继室去的方向。 总不会这个人彻夜未归吧? 作为一个有夫之妇,一个将军府夫人,外出一整晚不回家成何体统? 真奇怪。 虽然篱乐心里疑惑,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去琢磨继室了,她还要事去找厉澜祯。 内阁今日轮休正好到她休息,所以她的来到让厉澜祯有些意外。 “怎么,爱上修书的工作了?”厉澜祯揶揄。 “你猜到我来找你做什么了吧?”篱乐靠在厉澜祯办公的案桌,探身:“我昨日有进宫的时辰,没有出宫的时辰,想必你也知道了。” 厉澜祯勾唇:“你凭什么决定我会关注你?” “你嘴巴真的很欠!”篱乐笑着上手去掐厉澜祯的脸,“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厉澜祯习惯了篱乐的动手动脚,已经很自然接受了,他翻了一下他手里的资料,“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篱乐瞄了一眼,大概就明白了这些是什么资料,就是最近两天发生在京城里的离奇死亡案件。 “巧了,我们俩重要的事是一样的。”篱乐没地方坐,干脆一屁股坐在案桌上,“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皇宫里其实有一条密道?” 厉澜祯疑惑挑眉。 篱乐就知道他不知道。 不奇怪,知道才比较奇怪。 “就在迎花宫外面的古井,这条密道你猜通向哪里?”篱乐卖了一下关子。 厉澜祯想了一下,说:“夏芈国的行宫?” “好聪明!一猜就中,不愧是首辅大人!”篱乐想她是天子她也会很满意厉澜祯这样能干聪明又忠心的权臣。 厉澜祯:“所以你和篱征司昨晚消失在皇宫里,没有任何出宫记录就是因为从密道出去了?” “嗯哼。”篱乐点头。 厉澜祯拧眉,“你太大意了,这样,陛下不就知道你已经发现了密道?” 他说的是你,不是你们,不知道是对篱征司毫无在意,还是觉得篱征司知道了没有她知道了来得严重。 篱乐耸肩:“没关系啦,反正今日我二哥就会跟陛下说这件事的。” 厉澜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密道和你知道密道是两回事,你不用把自己搭进去,天子是很多疑的。” “没事啦,最多以后把这条密道封了就好了,别太杞人忧天,只要我们能解决这件事就行。” “该说你乐观好还是该说你愚蠢好?” “事实。”篱乐摆手,“好了别说这些了,你有没有办法搞到密道的地图设计,有了它才比较好办。” 虽然篱征司去找陛下了,但篱乐猜测陛下应该不会存着这种东西,因为这种东西要是被人发现了,皇宫不就会变成危险地方了,刺客可以随时随地从密道进去。 厉澜祯敛了敛眸子,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一定有办法的!”篱乐就默认厉澜祯答应了。 毕竟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倒首辅大人的嘛! 厉澜祯凑近篱乐:“我帮你了,有什么好处?” “未婚夫帮助未婚妻需要好处的吗?”篱乐反问。 厉澜祯点头,他起身,亲了一下篱乐的脸,“既然是未婚夫妻,亲一下就当好处了。” 篱乐耳尖爬上红晕,怔愣了一下,笑容倏地变得羞涩。 奇怪,以前也没少亲,自从确定了关系之后反而容易害羞了! 为了早日习惯,篱乐亲了回去,“再奖励你一下。” “奖励我还是奖励你自己?”厉澜祯好笑地问。 “都奖励!”篱乐开心跃下案桌,“等你好消息了!” “这么快就走了?” “走了,不耽误你做正事。” 其实是她想回去将军府一趟,她越想越觉得继室今天有些奇怪,别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主要是怕和这件事有关。 也不怪她草木皆兵,实在是她对坏人的下限不抱希望。 万一继室真的和森蓝然勾结起来呢?篱乐天马行空地想。 今日不用早朝,她来到将军府,一群人围着她吱吱喳喳,她好不容易才脱身,单独找上篱征乾。 之所以找上篱征乾当然是因为他好套话,还是继室的亲儿子。 “三哥,昨晚娘是没有回将军府过夜吗?” 篱征乾点头,“是啊,她回娘家,外祖母病了,我也打算今日抽空去看看她老人家呢。” 回娘家? 继室的娘家确实也是那个方向,且那个方向不是夏芈国住的行宫。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三哥,娘她今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篱乐又问。 篱征乾摇头,“没什么不对劲啊,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确定吗?好好想一想?” “我确定,你要是那么不相信我的感觉,我们去找她去。”篱征乾虽然不知道妹妹什么意思,但既然妹妹有疑问,他自然得帮到底。 篱乐:“好,你和我一起去。”这样不会显得奇怪。 “走,她现在就在院子里休息。”篱征乾本来是不打算打扰母亲的,可带妹妹去见一下请个安,应该不算是打扰吧? 继室的院子就是骠骑将军住的院子,将军府的主院子,也是最气派的一个院落。 篱乐进来没感觉到有什么,和进迎花宫就觉得不对劲不一样。 第129章 怎么猫也会冬眠 “我娘可能在午休补眠,要是她睡着了咱们还得等一等。”篱征乾进去问了侍女,侍女说在里面对账本。 篱征乾回头对篱乐说:“看来我们来得很凑巧。” 他走在前面,高声唤道:“娘亲!我和乐乐来看你了。” 听到篱征乾声音的将军夫人抬头,她把账本放好,两个人已经进到里屋来。 “娘。”篱乐很自然开口,她知道她这一声娘多少会让继室不愉快,所以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多烫嘴。 继室笑了笑:“乐乐居然有空过来探望我,被你爹知道了又要羡慕了。” 篱乐不着痕迹观察着继室,觉得继室跟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说话的表情语气也好,不易察觉的阴阳怪气也好,都是一样样的。 她随便和继室嘘寒问暖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似乎没什么异常。 “乐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跟我说了吗?”篱征乾莫名其妙,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篱乐却说:“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跟你说。” “啊?这……我会睡不着!”篱征乾耍赖地摇着篱乐的手臂,“好妹妹,你就告诉哥哥吧,你别看我这样,我也能帮上忙的!” 篱乐看着篱征乾,思考着告诉他的话把事情搞砸的几率有多大。 算了,告诉他也无妨,还可以监视一下继室。 于是,篱乐就像这两天古井里看到的事,去头掐尾,大致和篱征乾说了。 篱征乾消化着篱乐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确定般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怀疑我娘亲是不是什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篱乐:“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篱征乾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吓我一大跳!” 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娘亲哪里不正常。 “告诉你是想你要是遇上什么怪事,记得第一时间和我说。” “当然了,你放心吧乐乐!”篱征乾拍着胸膛保证,“对了乐乐,你说的老鼠头蜈蚣真的有那么大只吗?” 光是想了一下就觉得很恶心很恐怖。 篱乐郑重点头:“没错,你当值巡逻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好不要靠井口那么近,也小心一下其他人,没准哪个人就是被人附身了。” “我会的,篱征司呢,他不是大祭司吗?给古井贴两道符箓没?”万一里面的怪物跑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篱乐:“他今日进宫应该会贴吧。” 昨晚他们没想到这一层,就这么放着那口古井。 “乐乐你自己小心一点,你最好出门多和篱征司在一块儿,这样安全一点。” “没办法的事,有时候我们得分开调查。”篱乐晃了晃手里的骨笛,“我还有这个护身符呢没事。” 她说完,余光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继室。 错觉吗?总觉得继室刚才在盯着她的骨笛。 这支骨笛原是二哥随身携带的,继室应该是见过的才对。 但是篱乐仍旧没有感觉继室哪里不对劲。 她出了将军府就去皇宫一趟,守宫门的侍卫一见是她,多看了两眼,但是没问什么。 篱乐疑心她昨晚没有出宫记录的事是不是穿得人尽皆知。 果不其然,等她走了几步,侍卫就忍不住问她:“县君,你昨日为何没有出宫记录啊?大祭司也没有。” 篱乐眼珠子一转,笑道:“我们钻狗洞出的。” 侍卫:…… 他闭嘴惊艳,久久回不过神来,篱乐已经憋笑着离开了。 不知道二哥对于自己钻狗洞出宫的传闻会是什么反应,反正她是不介意的。 “乐乐!” 篱乐刚进宫没多久,篱征司就收到消息赶过来,一阵风似的。 “你托厉澜祯查的他已经查到叫人送过来给我了。”篱征司不得不佩服厉澜祯的行动力。 “我就说我家澜澜厉害吧!” 他们边走边说。 “我已经用几道黄符先简单对古井做一些封印,虽然效果不好说,总归是做了预防,我今日问了陛下,他确实是知道古井有密道,不过他说密道的机关在他的寝殿,没有驱动的情况下密道是用不了了。” “显然,他是被骗了。” “他说我们看见的是障眼法。”篱征司说。 “障眼法?”篱乐皱眉,“这么玄乎?可我们分明是从古井到了另一边啊。” “天子的意思就是密道不能让人知晓。”篱征司看了一眼篱乐,“所以他下次问起的时候,你懂怎么答。” 篱乐勉强点头,“懂。” “我刚才稍微琢磨着了下这份地图……” “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首先这些怪物一定会有一个领头,就像一群蜜蜂一定会……” “我懂,不要举例了,我恐蜜蜂!”篱乐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篱征司从善如流点头,“我们首先要找到这个领头,可能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个领头难道是***?”篱乐只能想到这个,不然人海茫茫,去哪里找领头。 “也许吧,又或者没那么显眼。”篱征司摸着下巴,“但是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对付这些东西。” “你不是回司天监研究了半天了吗?没研究出什么来?”篱乐手搭在篱征司肩膀,“看来你还是比不上森蓝然啊。” 篱征司斜眼看她:“就算你用激将法也没有用。” 篱乐很遗憾:“没有啊……” “……倒是你,乐乐,你都活了千年,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居然也没有一点头绪吗?怎么和我们这些凡人都没什么不同?” 这下子换篱征司来用激将法了。 篱乐:“实不相瞒,其实说是修炼了千年,中间有很多时间我都是睡觉修炼的。” “跟冬眠差不多?” 篱乐点头,“在人间晃的时间可能也就一两百年左右吧。” “怎么猫也会冬眠?” “能到修炼这种程度的猫当然跟一般的猫不一样了,而且因为经常睡觉的关系,我有些记忆都不一定拼凑得出来。”篱乐耸肩。 “所以你很有可能其实不见了很多记忆?” 第130章 ***死了 篱乐耸肩:“可能吧,但是应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 “你怎么知道不重要呢?” “直觉。”篱乐摆手,“不要说我了,快点到迎花宫去吧。” 今天就是萧氏住在迎花宫的最后一天了,到了明日,萧氏就是真真正正的庶民了。 迎花宫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空气里充满了微不可察的怪异。 宫殿门半遮掩着,篱乐推开门,没看见里面有宫人。 篱征司眼神示意她小心一点,篱乐高声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 奇怪,她喊***都没人有反应的? 迎花宫里像是没人似的。 “直接进去吧。”篱征司敛了敛眸子,“我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死人?!” 篱乐的脑海里篱乐就浮现了成堆的宫人尸体。 怪物终于出手杀人了吗? 他们快步走过去,推开主殿的门,就有凝重的腐臭味传来! “这味道少说也死了几天了!”捏着鼻子的篱乐抱怨道。 “是萧氏!”篱征司指着主位上四肢摊开的女人。 只见她就像一个烂掉的人偶一样,浑身上下都像是断掉拼接在一起,嘴巴张得异常大,似是有什么东西冲她的喉咙里冲出来导致的! “萧氏死了?!”篱乐不解地去看篱征司。 她还以为萧氏就是怪物头子。 和之前几具尸体不一样,之前的就是被怪物杀死,而萧氏更像是怪物丢弃的容器。 篱征司此时已经过去了,他粗略检查了一遍,说:“有妖气。” “果然她之前是被寄生的,你猜对了,这么明显就不是我们要找的。” “这种老鼠头蜈蚣应该是需要寄生体才能活跃,没了萧氏,它肯定是已经找到了新的寄生体。”篱征司眉宇深锁。 篱乐也皱眉:“它该不会是要在皇宫里大开杀戒了吧?” “得知道森蓝然的目的是什么,才能知道这些寄生虫要做什么。”篱征司神色严峻。 “森蓝然那混账在装傻呢。”篱乐抱起手臂。 篱征司回头去看妹妹,“我还是觉得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你。” “我?”篱乐指着自己,“他一直盯紧了我是要做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 篱征司摇头,“这得问他才知道了,你看他连找来的寄生物都是跟老鼠有关,分明就是针对你的。” “老鼠是要被猫吃的,这不是预示着我能一口把他咬掉!”篱乐冲篱征司挑眉。 此时,外面一道骄蛮的声音响起:“谁准你们随意进到迎花宫来的!” 红莲郡主的嗓门极大,比平时还要吵耳。 她气势冲冲进来,猛然看到自己母亲的尸体,尖叫了一声,随即怒指着篱乐和篱征司:“你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了我娘?!” “你误会了郡主,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娘已经死了。”篱乐深表同情,“请你节哀。” “还敢狡辩!来人啊!”红莲郡主扯开嗓子喊人。 方才还静悄悄的迎花宫,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四面八方涌出来。 这些人还是和之前的一样,表情动作都极其怪异,像是被附身了。 篱乐想他们肯定还是寄生体。 “来人啊!!快把这两个杀人凶手拿下!” 这些宫人听令,过去抓人。 如果是一般的宫人,胆子不会那么大,敢把篱征司抓起来,但这些人只要有命令,就执行,不管那么多。 他们当然不可能是篱征司的对手,篱乐是这么认为的,但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这些宫人力大如牛,就算看着是娇弱姑娘的宫女也能轻松压制住篱征司! 篱乐不认为篱征司是个手无缚鸡之的人。 看来这些寄生物就算没有冲出来,寄生体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篱征司也是第一次应对这些东西,他对篱乐说:“快吹笛子!” “一上来就吹笛子吗?”篱乐犹豫着问。 难道二哥已经没有法子了? “正好趁机验证一下骨笛对他们的威慑力。” “好!”反正受苦受难的也不是她。 篱乐毫无负担地吹了。 就在骨笛响起来的一瞬间,全部的宫人都死死捂住了耳朵,他们的表情很痛苦很狰狞,不一会儿全都倒在地上抽搐。 红莲郡主一点都不吃惊似的,只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她有古怪! 篱乐终于发现了,其实红莲郡主一开始就很奇怪,以这个刁蛮郡主的性格,冲进来一定会不管不顾跟他们拼命,而不是让下人去动手。 “你也是寄生体吧。”篱乐停下吹笛子。 篱征司早就支撑不住需要扶着旁边的承重柱才能勉强站立,篱乐再不停下来,他恐怕就要晕过去了。 红莲郡主笑容诡异了一瞬,脸色恢复怒气:“不知道你的狗嘴再吐什么废话!你们两个杀人凶手反正是逃不了了!” 篱乐和篱征司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了然,红莲郡主体内的寄生物明显比这些宫人的要高级。 上面见她还不是这样,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附身的? 篱乐灵光一闪,会不会红莲郡主是接任萧氏的寄生体,萧氏的寄生体看中了红莲郡主,就不要以前的寄生体了? “杀萧氏的是你自己吧?”篱乐笑了。 “好笑,以为说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事就可以蒙混过关了?”红莲郡主身后,此时已经站了一大批闻声过来的皇宫侍卫。 他们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古怪的,应该不是寄生体。 “放肆,谁允许你们拔剑对着我的?!”篱征司怒呵。 这些侍卫犹豫着想收刀,但他们可都看到了死去的萧氏,他们不确定地看向红莲郡主。 这个时候,篱征乾来了:“你们都干什么?!” “副统领!”侍卫们一看篱征乾来了,二话不说就马上收剑入鞘,纷纷退开一步。 篱征乾在这些侍卫面前还是很有威仪的,这是篱乐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他确实像个大内侍卫副统领。 “篱征乾,你不要在这里包庇你的家人,本郡主要把你一起拿下!”红莲郡主眼眸愤怒中闪过诡异。 第131章 一屋子的怪物 然而没等红莲郡主耀武扬威多久,她的身体忽然就像抽风了一样,开始不受控制挣扎扭动! 没见过这个架势的侍卫都吓得目瞪口呆。 篱乐去看篱征司,篱征司笑得胸有成竹,她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 看来刚才吹骨笛并不是对红莲郡主毫无影响,原来好戏还在后头。 只见红莲郡主原本漂亮年轻的脸霎时间死灰色又老又僵,她不断地咆哮,抱着脑袋痛苦万分。 侍卫们早就吓得拔剑连连退后,篱征乾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怔愣着连躲都不会躲。 红莲郡主很快就和刚才躺在地上的宫人一样,不过她始终都没有到底,而是苦苦支撑着跪在地上挣扎,很快的,她的肚子就开始蠕动,有什么东西往她喉咙里冲! 就像篱乐他们之前在古井的密道里见到的寄生体一样,老鼠头蜈蚣马上就要冲破红莲郡主体内! 而地上的宫人早就停止挣扎,死了一般躺着,篱乐才它们可能憋死在了寄生体里面,出不来了。 比这些人更高级一点的红莲郡主的寄生物已经破口而出,篱乐能看见它和老鼠差不多的脑袋了! 好恶心! 那些侍卫有的仓皇逃窜,有的举着剑颤抖着尿了裤子,估计是吓坏了走不动,还有的居然躲在篱征乾身后,反正就是找东西遮住自己。 篱征乾翻了白眼,都是没用的东西! “二哥,你快想办法!” 有篱征司在,篱征乾倒也没有慌张,不过从他出的冷汗来看,也定然惊得不轻。 “你别指望我。”篱征司说的是实话。 他什么时候对付过怪物? 自从出生以来,他见过唯一的非人类就是篱乐了,那些对付妖邪的方法可以说是纸上谈兵。 篱乐倒是见惯不怪,但是她现在跟凡人之躯也没有区别,奈何不了这些寄生物,还需要骨笛来做后盾呢! 好在这块头不小的老鼠头蜈蚣,还没把蜈蚣的身体给放出来,就已经不怎么行的感觉,它就像失了智一样疯狂甩头咆哮,而它的寄生体——红莲郡主张大了嘴巴,撑得整张脸都变了形。 红莲郡主就算活下来也变畸形了。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静静看着她表演?”篱乐问篱征司。 在一座差不多荒废了的宫殿里,一地被怪物附身的人类,还有一具发臭的尸体,恐怖恶心的环境下,他们还要杵在这里多久? 篱征司不为所动,他现在缓过来了一点,“静观其变。” 骨笛再吹上一回,他不保证自己还能这么“轻松”。 “你的法子那么多,现在完全没辙了吗?”篱征乾不死心地问。 篱征司:“你想逼死我找个坟头拜吗?” 篱征乾被噎了下,嘟囔了一句没人能听见的话。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篱征司懒得理会。 他倒要看看骨笛能对这种寄生物造成多大的影响,现在看来附身在宫人身上的低等级寄生物一听笛声就会死,连冲出来都做不到。 高级一点的发作时间长,受到的伤害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当然这个肯定也不是“王”,它们的“王”还不知道藏在哪里,有多厉害,不能掉以轻心。 老鼠头还在咆哮,它发出的声音跟红莲郡主很像,应该是模仿寄生体,听起来格外瘆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鼠头痛苦的悲鸣开始减弱,而红莲郡主的身体里又有什么东西重新开始蠕动。 篱乐指着她:“这回是真的要出来了!” 其他人骇然望过去,他们和篱乐篱征司不一样,没有见过古井里的东西,此时此刻都害怕极了,篱征乾终于也还是跑到篱征司身后躲着,那些本来躲在他身后的侍卫见状,也齐齐过去。 篱征司:“……” 他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一张符箓,甩到银剑上,用力一扔,带着燃烧符箓的剑刃准确无误戳进老鼠头的嘴巴里! 轰的一声火焰声,老鼠头整个都燃烧了起来,它朝天喷出一口颜色诡异的液体,吓得其他又是仓皇而逃。 篱征司早就一手一个拉住篱乐和篱征乾的手腕,把他们往后拽。 他也不知道这些液体有没有毒,总之还是小心为好。 篱乐下意识就屏住呼吸,而篱征乾显然没有那样临危应变的能力,吸进了不少浊气,猛地咳嗽个不停。 粘稠的诡异液体溅到的地方,全都升起白烟,就像烧灼了一样! 这玩意要是溅到皮肤上就完蛋了,篱乐想,然后她就看了红莲郡主一眼,红莲郡主早就被溅得皮肤冒烟,烧焦了似的这一块黑那一块灰。 而就算是这样,红莲郡主也叫唤不出来一句,她敞开的嘴巴变形的脸早就发不出声音,只有痛苦微弱的啊啊声。 这还不算完,篱征司的剑刺下去,寄生物似乎从内部开始燃烧,浓浓的烧焦味和微不可闻的噼噼啪啪声传来,像是烧烤一样。 篱乐有点不想看了,怕做噩梦,但她又不得不警惕这只想破口而出又惨遭控制的寄生物。 篱征司围脖的狐狸吵吵闹闹,一副要蹿出去跟老鼠头打架的样子,篱征司安抚了它一会儿它才消停。 篱乐瞥了一眼过去,她真的很想问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真的狐狸? 显然现在不是问的时机。 “二哥,现在怎么办呢?还是等吗?”篱乐问。 篱征司神色微敛,“跑!” 他话音刚落,篱征乾就跑没影了,他身后藏头露尾的侍卫也像是突然有了力气飞速逃离,人的求生本能战胜了恐惧就是这么简单。 篱乐也听话往外面跑,篱征司边跑边回头看,确保老鼠头不会忽然整个身体破开来追杀他们。 就在他们差不多跑到门口的时候,殿内就传来爆炸的声音! 篱征乾直接被震出几米远,篱乐差点也被震飞,幸好危急关头,篱征司一把将她拽着飞身出去。 惊魂未定的篱乐拍了拍胸口,讶异地问:“二哥原来你会轻功!?” “别把我想得那么弱……” 第132章 都炸没了 扑摔倒地的篱征乾艰难爬起来,刚才一震,差点把他五脏六腑都震移位了! “篱征司,你不拉我一把!”篱征乾骂骂咧咧,他一拐一拐过去:“乐乐你没事吧?” 篱乐摇头,她转身去看殿内,乌烟瘴气的,一时间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篱征司见他们都没事,衣袖掩鼻回身到里面去看看。 篱乐也跟着进去,篱征乾自然跟上。 浓烟好不容易散去了一些,四下一看,萧氏被炸没了,地上的宫人当然也不能幸免,而红莲郡主,估计也和萧氏一样,炸成了碎片。 空气里都是难闻的意味,非常血腥,篱征乾忍不住伸手去当篱乐的眼睛,被篱乐拿开。 “看来二哥你下次不能用这么极端的解决方法了。”篱乐点评道。 篱征司:“我也不知道它居然会爆炸。” 确实不好收拾。 “你把红莲郡主给炸没了,怎么向陛下交代?”篱征乾忐忑地问。 萧氏贬为庶民就算了,红莲郡主还是皇室宗亲啊! “我什么时候炸了红莲郡主?她是被怪物干掉的。”篱征司没好气地瞪了篱征乾一眼。 篱征乾:“你这话得跟陛下说。” 篱乐:“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怪物呢,怕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陛下肯定不希望这些人乱说话的啊,我看二哥这次危了。”篱征乾说这话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毕竟死了一个郡主,可大可小。 “我会跟陛下解释的,他只需要京师安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篱征司半点都不慌。 陛下从前护着红莲郡主,是看在***的面子上,现在连***都贬为庶民了,红莲郡主自然就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完美解决这次的事件,陛下自然不会怪罪。 “走了,篱征乾,你在这里等大理寺的人来。”篱征司拍了拍篱征乾的肩膀。 “凭什么我留在这里?!”篱征乾心有余悸望了四周围一眼。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明生物躲在这里边? “你是副统领,职责所在。” “我……” “怕什么,都炸没了。” “谁怕了?!”篱征乾不禁激,一下子就较劲起来。 可是,红莲郡主真的炸没了吗? 他看地上到处都是粉末,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怪物和红莲郡主一起炸没了。 “你在想什么?我们都被炸出来了,里面的人还能活着吗?”篱征司无语。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呢?我是在怎么善后!”篱征乾红着脖子争辩。 篱乐:“我们先走了。” 萧氏和红莲郡主都死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篱征司需要亲自到天子御前解释清楚。 篱乐在外面等他。 这件诡异的事很快就在皇宫里传开了,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事不能声张,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一旦发生,必定会走路风声。 篱乐他们离开的时候,看见有不少宫人见了他们已经面露异色。 “陛下怎么说。” 篱征司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还能怎么说,总之这事解决了就无事发生,要是闹得满城风雨,他肯定得把人开刀。” 篱乐:“现在重点是找到那个‘王’。” “毫无头绪。”篱征司说,“我看我还是先回司天监。” “二哥,确实我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谁?” “继室。” “她?”篱征司愕然,“你发现她有异样了?” 篱乐摇头,“没有异样,但是她这两天处处都透着违和感,我也说不上来,一种直觉。”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对付这种寄生物。”篱征司深叹一口气。 篱乐忽然想起一件事:“内阁里好像有一间锁了门的书库,里面好像是一些禁书,我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那些上古的书都很奇妙,记载的传说玄乎其玄,没准真的有。 “禁书?你管厉澜祯要权限吗?”篱征司问。 篱乐想当然点头。 —— “不行。” 谁知道她难得撒娇要权限的时候,厉澜祯这个冷脸男居然不为所动。 “为什么啊?你怎么那么迂腐,因为是禁书所以就不让我翻了?”篱乐不满嘟嘴,生气叉腰。 厉澜祯还是那句话:“不行。” “你给我一个解释,不然就是要跟我吵架的意思!”篱乐开始胡搅蛮缠。 厉澜祯和她对视,两个人僵持不下,不到半刻钟,他就败下阵来:“禁书之所以是禁书,自然是有道理了,你胡乱去翻,小心走火入魔。” “这么夸张,我又不习邪术,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呢?”篱乐去拉厉澜祯的手臂,又开始撒娇:“再说了,你陪我看不就好了吗?万一我真的有什么异常,你就马上打我!” 篱乐把脸凑近,指了指自己。 厉澜祯无奈叹气,但仍旧不发表意见。 “好嘛!你就答应我嘛!现在京城里水深火热,我也很水深火热,刻不容缓!”篱乐摇着厉澜祯的手臂,“你不怕我被怪物叼走吗?” 厉澜祯:“没见过老鼠把猫叼走的。” “我当你答应了,走!” 厉澜祯半推半就被篱乐拉着走,等他们走到禁书库前面,路过的徐洲津立马制止:“首辅大人,乐姑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篱乐暗暗扶额,碰见谁不好,碰见这个脑子就不会转弯的直肠子! 厉澜祯直截了当:“她要进书库,我陪她。” 篱乐又是一阵无语扶额,你就不能糊弄过去,等这人走了再来? 服了! 果不其然,徐洲津一听二人要进去,马上义正辞严:“首辅大人,你应该知道里面的都是禁书,不能随便让人进去,一旦接触了这些书就很有可能走火入魔,例子数不胜数!”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篱乐都不指望能说服他,只能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他们为什么非要进去禁书库不可的理由说出来。 她说的话简直就像天方夜谭,徐洲津的表情由始至终都很深刻,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她当成白痴看。 第133章 像喂狗子 徐洲津的沉默大概有一刻钟,厉澜祯也没再说话,篱乐已经绞尽脑汁去想接下来该怎么说服徐洲津了。 终于这位一板一眼的内阁大学士开口了,他拧着眉头说:“既然事关京城百姓和皇城安危,自然是要以这些为重。” 篱乐边听边在眼里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没有办法了,你们只能自己小心一些。”徐洲津拱了拱手。 “放心吧徐大人,有澜澜在,没问题的。” 幸好这徐大人并没有把他们当成白痴看,相信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们顺利进到禁书库,一开门,就有种别样的氛围。 这书库和内阁里一般的书库不一样,更大藏书更多。 有那么多禁书啊? 篱乐眼花缭乱走过去,眼神稍微掠过,这些书都分门别类好。 厉澜祯把书库里的分类清单找来给篱乐看。 她仔细翻看,发现并没有夏芈国相关的书籍。 厉澜祯:“夏芈国在两千多年前曾经和周围诸国都通贸易,不甚往来也就最近几百年的事。” “意思就是就算没有找到夏芈国相关的书,也可以把这些书从头到尾看一遍的意思?”这得多大工程啊。 厉澜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完那么多书,不走火入魔都会发癫……”篱乐随手拿起一本,就是厚厚的古籍。 “不要看那么入迷,毕竟这些都是禁书。”厉澜祯提醒。 他把煤油灯全都点燃,整间书库比方才还要亮一倍不止,怪异的氛围瞬间驱散了不少。 没办法了,篱乐凭着直接,先抽选了十几本书,抱到最近的角落里,开始啃书。 厉澜祯就站着看,煤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高很长。 篱乐心里感叹了一句,怎么有人连站着看书都那么好看。 她就不一样,坐在这里乱没形象。 篱乐走神了一会儿就埋头书堆里。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一直营造出来禁书慎阅的气氛,她看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似的。 不就是书一本,还能从里面跑出一个妖怪不成? 再说她也不是普通人类,怕个球! 篱乐调整了一下,重新仔细翻阅。 偌大的禁书库,安静得只有翻书的声音,篱乐废枕忘食,一看就是几个时辰,直到五更天,光线的变化才引起她的余光的注意。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厉澜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案桌前。 篱乐起身打算活动一下筋骨,她走到厉澜祯身边,打着哈欠瞅对他正在看的书,这是一本类似山海经的书,但她扫这两眼就发现跟山海经比,这书阴暗多了。 她也看了不少这类型的书,都麻了,再怎么阴暗都无动于衷了。 篱乐不想出声吵厉澜祯,自己默默拿起厉澜祯没看过的另一本看,直到她翻完也还是没什么收获。 一夜了,指不定外面又发生了命案。 也不知道二哥有没有研究出什么策略没。 篱乐到食堂去打包早餐,她拿了自己这份,按照厉澜祯的口味又打包了他那份,拎着食盒回去。 “乐姑娘,这么早来了?”井应龙还以为自己今日是第一个来到内阁的。 他显然不知道篱乐待在这里一个晚上,还在是禁书库。 她也没有解释,笑着应了:“是啊,今日起得早就早点来了。” “我也是,你拎着食盒是去找厉大人吗?他也来了?”井应龙又好奇地问。 “对,他也睡不着。”篱乐继续胡扯。 井应龙深以为然地点头,“定是因为最近京城里发生的可疑命案,所以厉大人思虑过多才会睡不着。” 他叹气摇头:“也不知道京兆尹查得怎么样,这案子可能很快就要移交给大理寺了,可真是棘手。” 篱乐赶着回去,敷衍了他几句就走,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井应龙只能作罢。 她心说我们不正在密锣紧鼓查吗?可太棘手了,至今还是一头雾水。 篱乐拎着食盒推门进禁书库,厉澜祯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书。 “来吃点早餐吧,别饿坏了。”篱乐打开食盒,香喷喷的味道立马扑鼻而来,闻着让人食指大动。 厉澜祯放下手里的书,单手撑着脸,冲篱乐笑:“你对我的口味了如指掌。” “也不是很难记啊。”篱乐把碟子都端出来。 厉澜祯挑眉:“你记得篱征司喜欢吃什么吗?” “……”确实没那个心思去记。 看到她沉默了一下,厉澜祯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所以你只记得我的?” 篱乐笑着揶揄:“怎么,你还要和别人的哥哥比较?” “我只是想证明你特意记住我的事。”厉澜祯开始动筷子。 篱乐大方承认:“记住就记住啊,毕竟你可是我的未婚夫。” 她端着自己那一份挨着厉澜祯坐,“要不要尝一尝我的?” 篱乐夹起一块芋头腊肉鸡蛋肠粉递到厉澜祯嘴边。 厉澜祯平时是不吃这种的,他吃东西都很简单,对于他来说,这已经算是花里胡哨的食物了。 但是篱乐喂的,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香,让他忍不住低头咬。 篱乐觉得喂宠物吃东西可能也是这种心情,好好玩的感觉! 她又迫不及待去喂一颗肉丸子。 厉澜祯不懂篱乐眼眸里的兴奋是几个意思,总觉得不是因为喂食那么简单。 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互相喂食了。 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狗子? 厉澜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了这种奇怪的念头。 于是,这颗丸子他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你不会就这么饱了吧?”不可能啊,她记得厉澜祯胃口没有那么小才是啊。 厉澜祯:“我吃我的。” “看不起我的早膳?算数,我自己吃。”于是这颗丸子兜兜转转到了篱乐的肚子里,她故意吃得很香,不时发出惊叹声。 厉澜祯失笑,他也夹起一颗牛肉丸,故意吃得津津有味。 篱乐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不就一颗牛肉丸,真的那么好吃? 第134章 差点走火入魔 “我也要吃!”篱乐凑脸过去,“啊——” 她就像一只撒娇卖萌求投喂的猫咪,可可爱爱,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 厉澜祯不禁笑了,将筷子里的牛肉丸子送进她嘴里。 如愿以偿吃到牛肉丸子的篱乐笑容一脸相幸福,像是吃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点着脑袋称赞:“好吃!” 奇怪了,平时吃食堂的牛肉丸子也不是这个味啊?难不成是因为澜澜喂的所以才特比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厉澜祯把自己这碟牛肉丸子推到篱乐面前,“来。” “你喂我吃比较好吃。”篱乐就看了一眼,不用筷子,坚决等投喂。 厉澜祯心神荡漾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放柔:“好。” 未婚妻这么可爱向他撒娇,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一顿早膳下来,他们你喂我我喂你,就用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得捉紧时间看书了!”篱乐转头一看刻漏,赶紧拿起书来埋头研读。 厉澜祯也收起玩性,重新投入到书海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夜幕降临,篱乐不免有些浮躁,“再这样下去找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连小半都没有看完……” 外面都不知道有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篱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一想到他们可能是在做无用功,她就更抓狂了。 这条路到底是不是对的啊?! “乐乐,你来看看这里。”厉澜祯点了点篱乐的手臂。 篱乐耐着性子探头过去看,她垂眸,长长的睫毛本来有规律扇下来,忽然就不动了,她抬眸惊喜地望着厉澜祯:“这里面说的大蜈蚣,没准就是鼠头怪的亲戚!” 厉澜祯冲她点头。 本来还懒懒散散的篱乐立刻就充满了干劲,她捧过书,仔仔细细翻阅,一边看还一边在旁边的纸上做笔记,摘抄下来。 “这套书有一个系列的。”厉澜祯说着起身去找。 回来的时候,发现篱乐还在聚精会神,他过去,发现她还在看着之前那一页,连姿势都保持着不动。 虽然看书看得入神的话,很容易会这样,可他去寻书已经有一刻钟了,就一页纸需要看这么久吗? 厉澜祯手搭在篱乐脑袋上搓了搓,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冲他不满地龇牙咧嘴,或者是也要揉他的脑袋礼尚往来,再不济也会拍掉他的手。 可她还是没反应,整个人就像定住了一样。 “乐乐!”厉澜祯用力摇了一下篱乐。 篱乐整个人像是才回魂了似的,晃了一下才缓慢抬起头去看厉澜祯,茫然望着。 “乐乐!”厉澜祯拧眉,手指快速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的穴位。 篱乐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似的,甩了甩脑袋,“我……刚才是怎么了?”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混沌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 厉澜祯松了口气,坐下来把这本书合上,“别看了,你刚才被这本禁书干扰了。” “不是吧?”篱乐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一定是她放松了警惕,所以才会不知道不觉掉进了禁书的陷阱里。 还好有厉澜祯在,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我提高警惕就行了,这本书很重要,我得把这个系列都看完。” “别看了,我们之前了解到的已经足够了。”厉澜祯不由分说把它拿走,和自己方才找到的书一起塞回去。 篱乐亦步亦趋跟上:“你是说找到至少阴体那里?” “没错,剩下的就交给篱征司吧。”厉澜祯说。 篱乐还是不死心,“真的不再看看吗?” 厉澜祯:“我可不想你有事。” 他表情认真,眼里都是关切。 篱乐终于妥协:“好吧,听你的。” 她也不想让他担心。 篱乐带上她摘抄下来的笔记和厉澜祯一起去司天监找篱征司,一路上,就算坐在马车里,他们也能听到百姓议论纷纷,说今日又有新的命案发生了,还说这京城已经待不下去了,要回乡下避避难什么的。 人心惶惶。 她掀开帘子去看,街上人都少了很多,原本繁华的京城街道,居然略显萧条。 这件事如果不快点解决,京城就不得安宁了。 到了司天监,篱乐从少监嘴里知道篱征司也和他们一样,一夜未眠,都在研究。 “二哥!” 篱征司听到妹妹的声音,抬头看见厉澜祯也一块儿过来,已经懒得计较了,他废寝忘食,已经不介意那么多了,“坐。” 篱乐坐下来,招呼厉澜祯坐她旁边。 厉澜祯头一次和篱征司坐得那么近,迟疑了一下才坐下来。 “二哥,你看一下我的笔记,是我从我们那的禁书库里找到的线索,记载是一种远古的南狄凶兽,巨型蜈蚣。” 厉澜祯接过来看,他越看表情越是明朗,到最后恍然开朗:“原来如此!” 篱乐和厉澜祯对视了一眼,笑问:“你想到法子了?” “当然只是假设。”篱征司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他出师以来,并没有收拾过妖怪。 “这个至阴之人要怎么找?”篱乐问。 篱征司抬眸看向厉澜祯,篱征司跟他对视,篱乐马上就懂了:“你是说澜澜?” 篱征司点头:“没错,厉大人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人,所以我经常说他是天煞孤星,并不是空口瞎说。” 篱乐一听就不爽了,她沉着脸:“你非得说这茬?” 厉澜祯本来阴下来的神色转回晴。 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她不这么认为,他就无所谓了。 人生得如此红颜知己,足矣。 他握住篱乐的手揉了揉。 以篱乐和他的默契度,马上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不要紧,他已经慢慢不会在意了。 篱乐心疼地回握住厉澜祯的手,十指交缠,给他温暖。 篱征司不过是就事论事,但是妹妹生气了,他自然得检讨,他清了下喉咙,转移话题道:“所以这个至阴之人无需另外找了。” 篱乐勉强先原谅篱征司,“然后呢?” 第135章 十死无生 “然后就是配合我新研究的阵法。” “你已经研究好了?”篱乐惊奇地问。 厉澜祯也挑眉看过去。 篱征司:“怎么可能,我才刚看到你的笔记。” 篱乐斜眼看他:“所以你说的是未来时?” “不要这个表情,我说行就一定行。”篱征司信心十足的表情。 “……”篱乐又问:“请问一下需要多久呢?” “一个晚上大概。”篱征司想了想,还是在后面加上大概两个字。 “你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了吧?”厉澜祯破天荒开口问。 篱征司也破天荒正儿八经回答他:“当然,只要把寄生体的‘王’引到阵法中,再利用你这个至阴之体来当引子。” 篱乐一听,皱着眉头,“他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是一定有的,但是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篱征司安慰篱乐道。 篱乐看向厉澜祯:“要不,我们再想其他的方法?” 没必要这么冒险,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厉澜祯表情不变,薄唇轻启:“不用,就这个吧。” “可是……”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篱征司似笑非笑。 “我是信任乐乐。”厉澜祯纠正道。 篱乐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好吧……” “方心,我一定保护好他的。”篱征司摸了摸篱乐的脑袋。 厉澜祯对保护两个字颇有微词,但终归是没有出声,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篱乐不放心地问:“引子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阵法的一边负责担当启动阵法的一环即可。”篱征司看着他们两个说,“非常简单,就是有一点危险性,但是我在,危险性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还有森蓝然这个不确定性在呢。”篱乐提醒他。 “我已经考虑在内了,要不是有他在,连这一点的危险性都没有。”篱征司就是这么自信。 他自信是好事,篱乐的担心可是少一分。 “为了以防万一,你要不说一下备用方案吧,万一有危险,我可以做什么?”篱乐问篱征司。 “吹骨笛。”篱征司抬了抬下巴示意。 篱乐摸着腰间系着的笛子,“它这么万能?” 篱征司只笑笑不说,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好。 厉澜祯注意到篱征司的神色,猜测篱征司一定是有什么瞒着他们。 这一晚,他们俩个都在司天监留宿,说是留宿,其实根本谁也说不着,最多就坐着打个盹。 篱征司马不停蹄研究新的阵法,到了子时,宫里来人,带来了陛下的手谕,要篱征司三日之内解决掉这件事。 “三日之内,陛下还真以为你是神仙?”篱乐开始理解了做大祭司是真的很不容易。 “天子就是这样,做臣下的只能服从了。”篱征司习惯了天子这种近乎刁难的难题了。 为官者能做到高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篱乐也不打扰篱征司研究阵法了,她跑去夜观星象去了。 虽然她对于这些一窍不通,就看个热闹,厉澜祯也过来陪着她仰望星空。 两个人一起看星星本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如果不是在司天监里等着捉妖的话。 “澜澜,你会看天象吗?” “我是内阁的,不是司天监的。” “也是。”篱乐指着最远的一闪而逝的星星,“那是什么星,流星?” “看样子像是扫把星。” “……” 别是不好的兆头吧?呸呸呸! 不知道过了多久,篱乐腻了,就招呼厉澜祯一起去看看篱征司研究得怎么样。 他们推门进去,刚才篱征司也要外出。 “我刚好想通知你们,阵法已经研究好了。”篱征司笑得胜券在握。 篱乐惊喜地问:“接下来是不是把人引到阵法中就好了?” “问题是这个人得找对。”篱征司话一出,气氛就凝重了起来。 确实,找错了问题就大了,打草惊蛇,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篱乐:“先去找继室吧。” 篱征司点头,对厉澜祯说:“厉大人就留在这里吧,我会派人替你请病假的。” “不用劳烦大祭司了,我已经请了。”厉澜祯一副坚决不欠篱征司人情的样子。 篱征司拍了拍篱乐,“回家了。” 他们赶回将军府,这个时候,骠骑将军和篱征东篱征乾应该上朝去了,比较好接近继室。 “二哥。”篱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个阵法是不是会连继室一起……”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篱征司停下脚步,“就算不是阵法,她被附身,本来就是十死无生。” 可能有别的法子可以保全继室的性命,可是要用什么方法,要研究多久,谁都不得而知,更何况,在他眼里,继室的生命无关紧要。 篱乐本来也无所谓继室是死是活,毕竟继室处处刁难她,就算她救了篱征乾,也还是针对她,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一想到篱征乾跟前跟后围着她转,乐乐乐乐地叫,现在完全对她掏心掏肺,如果可以,她也想至少留继室一命。 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这种多余的时间,为了救一个人品不行的人,而牵连一堆人。 “别想那么多,被附身就是她的命。”篱征司明白篱乐心里的顾忌,安慰地拍了拍她。 他们不知道,一道身影杵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把他们的话一字不差听进去。 篱征乾艰难地消化着篱征司和篱乐的对话。 什么意思?他娘亲被什么附身了?什么叫十死无生?他们又要对他娘亲做什么?! 篱征乾心里疑问堆得像山一样高。 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不和他商量? 他不是哥哥和弟弟吗?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吗? 篱征乾心里头乱糟糟的,脑子嗡嗡思考不了,脚步虚浮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们现在是去找娘亲吧?他们是不是要娘亲的命? 不行,他要救娘亲! 要想个法子,想什么法子好? 篱征乾现在根本乱成一团,六神无主。 “副统领大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136章 你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吧? 篱征乾回头,是森蓝然! 他现在没空森蓝然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里,他甚至都不想理会多余的人,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森蓝然仍旧笑得高瞻远瞩,摇着纸扇,慢条斯理抛出一个极其诱惑的问题:“副统领是想救你母亲吗?” 他的话把篱征乾脑子里的混沌一扫清光,篱征乾顿时警惕:“这是你的阴谋吗?” 森蓝然只是笑,也不否认:“你的母亲现在危在旦夕不是吗?” 篱征乾立马攥紧了手心:“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帮助你啊。”森蓝然说。 “呵,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现在想帮我?是想我做你的棋子吧?”篱征乾不是傻子,一眼就看穿了森蓝然的诡计。 森蓝然仍旧不慌不忙:“可是副统领你想好了,如果你不和我合作的话,你的娘亲就会没命。” 篱征乾手心攥得死紧,咬牙切齿。 这个人说得没错! “你把他们当成兄弟姐妹,掏心掏肺的又如何?他们不还是枉顾你的感受,要把你的娘亲置于死地,甚至都不找你商量一下,是觉得无关紧要吧?你娘亲也好,你也好。” 篱征乾明知道森蓝然别有用心还是动摇了。 因为这是事实,他们刚才确实是这样的,不顾他娘亲的死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副统领大人,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吧?”森蓝然绕到篱征乾旁边,充满诱导的语气鬼魅一般在耳边盘旋。 篱征乾迟疑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另一边,篱征司和篱乐已经找到了继室。 继室正从账房出来,见了他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被人附身了。 当然,这是在篱乐看来。 篱征司早已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妖气淡淡散发出来。 篱乐的直觉的对的,继室确实被附身了。 “乐乐,阿司,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继室笑着问。 篱乐和篱征司对视了一眼,对继室笑道:“自然是有事找娘亲。” “什么事?你们不赶时间的话不如坐下来聊?”继室抬了抬下巴,示意凉亭的方向。 篱乐点头:“好啊。” 篱征司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篱乐不解地去看篱征司,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怎么事先没跟她说? 篱征司暗暗拍了拍篱乐,篱乐不懂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和继室聊天。 这也是篱征司计划的其中之一,他不能让继室看出来他们已经识破她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继室引到司天监。 他觉得还得父亲来。 篱乐和继室一向没什么话说,没话硬聊,两个人坐在凉亭里主打一个喝茶。 每次继室问她有什么事,她就打太极打过去。 二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篱乐心里叹气,她又去看继室。 被附身了就真的必死无疑吗? 如果她还有妖气的话,倒是可以救一下。 可惜她没有。 她和继室聊了这么久,发现继室说话谈吐和平时还是有点区别的,寄生体被附身之后到底有几分自我意思? “乐乐,你总是心不在焉的,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怎么说我都是你娘亲啊。”继室关切地问。 篱乐正要说话,篱征司就和骠骑将军来到了。 她松了一口气,快尬聊不下去了! “老爷怎么也来了?”继室笑着起身。 骠骑将军:“司儿跟我说,我们篱家最近一年来运气都不佳,该是向上天祈祷求福,来年能有好运气,今日我们全家就一起去司天监吧。”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继室可不能拒绝。 “都听老爷你的。”继室满口答应,“妾身去叫上乾儿。” 篱征司:“不用了,三弟和大哥已经到了司天监了。” 他随口胡扯。 篱征司并不知道,篱征乾确实已经到了司天监了。 “副统领大人,您这是……?”少监不解地看向气势汹汹擅闯进来的篱征乾。 就算这位副统领大人是大祭司的弟弟,也不能随便乱闯司天监吧? 最近他们司天监真是什么人都能来,没点秩序可言了。 篱征乾哼笑一声:“本官是奉旨而来!” “奉旨?”少监更不懂了。 什么旨意要篱征乾来宣? 篱征乾举起手里的圣旨,少监和一众司天监的人员立马俯身听宣。 他们越听越觉得奇怪,心里的疑惑更甚了,无缘无故地为何要搜司天监?而且篱征乾不是篱征司的弟弟吗?他怎么还自告奋勇来搜? 少监听完宣旨,正要伸手去接圣旨,篱征乾手一缩,阻挡住少监的动作,他装作看不见少监的举动,挥手让身后的一众大内侍卫去搜。 “副统领大人,您这样不合规矩吧?圣旨已经宣读完,为何还不给我?”少监问。 “司天监上下一干人等都有嫌疑,圣旨自然不能交代你手上。”篱征乾答非所问,牵强到了极点。 他带来的大内侍卫起码有几百人,瞬间就把司天监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少监也怒了:“副统领不让我看圣旨,该不会是假的吧?” “放肆!来人啊,先把少监押下!”篱征乾不由分说。 其他人都像无头苍蝇,毕竟抗旨可是死罪,谁又知道篱征乾发什么疯不给看圣旨呢?万一圣旨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不就会被趁机治罪吗?! 从前就知道这两兄弟不和,他们可不担保篱征乾发的什么疯,会不会连坐他们。 司天监搜就搜吧,反正也不会缺两肉! 少监可不是这么想,他可是司天监的二把手,就这么让人搜了他的地盘传出去可不好听! “副统领,上次萧氏污蔑大祭司谋反那么大件事,陛下都没让人搜司天监,这次为何区区小事就要搜?”被人七手八脚押住的少监据理力争。 篱征乾不跟他废话,径直往里走,他现在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篱征乾,你不能进去里面!” 少监一动,押着他的侍卫就凶神恶煞推搡:“别动!抗旨者可先斩后奏!” 第137章 求求你救救我娘 篱征乾不理会身后洪水滔天,他步伐匆匆来到钦天秘书阁。 阵法一定在上面! 他对这些一窍不通,是森蓝然告诉他,篱征司一定会画了阵法才能施行,而这个阵法多半就画在上面。 篱征乾三步并作两步,九十九级阶梯,他不用一刻钟就上到最上面。 他一眼就看到地上画着一个繁复的阵法,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篱征乾心脏跳得很快,他不放心地往下面看,没发现其他人来,篱征司也没有来。 他拿出森蓝然给他的东西,一瓶不起眼的沙子。 这瓶红沙子源于是红海海底,小小一瓶撒下去就可以破坏掉整个阵法,且篱征司本人都不一定会发现。 阵法是用朱砂画的,沙子也红色的,只要他够小心翼翼,必不可能会被篱征司发现。 篱征乾蹲下来,不敢掉以轻心,撒得很慢,不时还要担心篱征司会不会突然来到。 而此时的篱征司,正和篱乐还有骠骑将军以及继室一起坐着马车赶往司天监,等他们来到,篱征司才发现司天监就像被人抄家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篱征司大喝一声。 被羁押住的少监一见篱征司就像见到救星:“大祭司!您弟弟带着圣旨来搜查!” “什么?!”篱征司愕然,他看向篱乐,篱乐也看向他。 他们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这件事已经被篱征乾发现了! 篱征乾觉得他们要对付他母亲,所以才会…… 这小子不会是假传圣旨吧? 篱征司实在想不出来陛下会答应的理由。 骠骑将军似乎看出了端倪,视线来到篱乐身上:“乐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篱乐:? 感情父亲并不知道? 乖乖,二哥做事怎么总是那么我行我素,这下麻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了。 继室也疑惑地开口:“乾儿这是……” 篱征司现在没空管司天监的鸡飞狗跳,他走得飞快,篱乐本想找个有由头把继室也给骗过去,结果继室担心儿子,走得比她还快。 篱乐不禁疑惑,继室现在到底还保留着多少本性? 她见篱征司走的方向完全就不是钦天秘书阁就的方向,不是很理解。 难道阵法画在别的地方? 她想当然认为阵法这么重要一定是画在钦天秘书阁。 篱征司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继室也在几步之遥停下拉,不明就里看着他。 篱乐就在他们的后面,正要上前,篱征司忽然大喝:“别动!” 篱乐迈起的脚步缩回去放好,正纳闷着,就见继室站着的地方,四周围骤然浮现出血红色的阵法! ?! 阵法怎么画在这种地方?一个院落的空地? 不是,澜澜也不在啊?不是需要至阴之人来启动阵法吗? 篱乐心里很多疑问,一抬头,就看见厉澜祯出现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正喝着茶,石凳下面也是一个阵法,两个阵法是相连的! 她懂了,为了不引起继室的怀疑,二哥的阵法是递进式的,澜澜坐在这里就能作为辅助启动! 谁都不会想到阵法居然画在普普通通的一般地面,所以不会设防。 站在阵法中央的继室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动弹不得的样子,表情似乎开始有所变化,她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要继续装下去的意思,不动声色站着。 篱征司抽出他的银剑开始念念有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符箓,篱乐不敢动,她看向厉澜祯,厉澜祯已经放下了茶杯,他一动不动坐着,篱乐有点担心,又不能过去。 应该会没事的?她握紧了腰间的骨笛。 随时都有人会闯进来,篱征司必须尽快解决掉寄生物的“王”。 篱征司手一挥,一大把朱砂洒向继室,继室马上抱着头尖叫。 这是沾了人血的朱砂,一般人碰到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唯有要挟才会伤到。 毫无疑问,继室就是“王”! “娘!”篱征乾大叫着冲过来,他发现不对劲地赶紧往回跑,寻着娘亲的叫声找到这里来。 “乾儿!”满脸狰狞的继室朝篱征乾伸出手。 篱征乾见到母亲如此痛苦,双眼倏地通红一片,他疯了一般冲过来。 篱征司眉头皱起,对篱乐道:“乐乐,快阻止他!” 怪物要出来,此时篱征乾到阵法中央去会很危险。 篱乐抱住往前冲的篱征乾,但篱征乾毕竟是练武之人,她哪里能够拖住发疯一样的他? “放开我!”篱征乾不管不顾,一把甩开篱乐。 篱乐踉跄了几下,篱征乾已经冲到阵法中央,他紧张又惶恐地望着破口而出的老鼠头大蜈蚣,吓得差点动弹不得。 他第一次见这个怪物,之前都是在别人嘴里听说的,和亲眼所见不能比! “娘……”篱征乾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娘亲就像一件破旧的衣服一样,松松垮垮搭在怪物的外面。 娘亲是已经死了吗? 不!不可能的! 她一定还没死!一定还有救的! “二哥!”篱征乾向着篱征司跪下来:“二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娘亲!她是我娘亲!她不能死!” 篱征司执银剑的手顿了顿,就算篱征乾这么一搅和,他仍旧有信心可以用阵法诛杀这头怪物,可是这样一来,确实不能担保继室的性命。 但原本继室能活命的概率就不高…… 大蜈蚣还在继续往外拉伸,它的身躯仿佛无穷无尽,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人类里面的。 老鼠头张大了嘴咆哮,它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凶神恶煞,一看就比起之前萧氏体内那只还要厉害得很,名副其实的“王”。 叫声震耳欲聋,獠牙又长又尖,喷出来的口水都像是下雨。 “篱征乾你快躲开!”篱征司见篱征乾被喷了一身,已经像烧灼一样了! “不!二哥你救救我娘!”篱征乾又转头去求篱乐:“乐乐你求求二哥救救我娘,他最听你的话了!” 篱乐表情纠结,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是救不了! 第138章 重新获得了妖力 篱征乾已经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坚定和嚣张,他现在只想救他的娘亲! 谁来救救他的娘亲! 篱征司微不可见叹了口气,他对篱乐说:“乐乐,把骨笛扔给这小子!” “好。”篱乐听罢,就把护身符的骨笛扔给篱征乾。 二哥这是有招了。 篱征乾怔愣地看着扔到怀里的骨笛,抬头不明又惊喜地看向篱征司:“二哥!” “吹响它。” 篱征乾狂点头,毫无章法去吹手里的骨笛,与此同时,篱征司解下围脖,把这只狐狸扔到阵法里。 不明生物对撞不明生物,小小的一只狐狸冲着巨型的老鼠头龇牙咧嘴飞跃过去,以飞蛾扑火的架势横冲直撞。 篱征司闭紧了眼咏唱,承受着骨笛反噬所带来的痛苦,冷汗如雨下,很快的,他就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开合的嘴巴却没有停歇,依旧念念有词。 篱征乾睁着眼睛吹,他盲目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一边分神去看还杵在自己娘亲喉咙里的怪物。 他的娘亲的脸已经撑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表情痛苦万分。 就在此时,和狐狸厮杀的老鼠头倏地挣扎着一飞冲天!整个脱离了它的寄生体! 继室就像一堆破烂的衣服瘫倒在地,篱征乾顾不上吹笛子里,飞扑过去:“娘!” 小狐狸掉在继室的脸上,整个趴在那里,它的身体发出五颜六色的光,非常刺眼,篱征乾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很快的,他从强光中适应过来,惊奇地发现他娘亲的脸好像正一点一点被修复,表情也越来越从痛苦中分离出来。 “娘!”篱征乾重新抱起自己的娘亲,不敢用力去摇,他能看见他娘亲的脸色已经从死灰恢复到正常。 这是有救了?! 篱征司手一挥,就有一阵狂风把篱征乾和继室一起扫出阵法,滚到了一边。 骨笛的声音停止,他好受了不少,不过要想强大的后劲中缓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时间了。 篱征司强撑着用银剑拄地站起身。 “二哥?”篱乐担忧地唤了一声。 篱征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现在要全力以赴对付这个怪物。 “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师弟。” 随着这句揶揄的声音响起,森蓝然从天而降,落在了篱征司对面。 大反派出现了!篱乐更紧张了,如果她还有妖力,也许还能帮手一点忙。 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恢复妖力? 森蓝然和体力不支的篱征司对峙,还有一只受了重伤但没死的大怪物,他们这边的胜算太小了。 篱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她可是活了一千年的大妖啊! 她现在这样一定是哪里被森蓝然封印住了,得找到这个,然后解开它! 篱乐看向厉澜祯。 关键会不会在澜澜? 篱乐飞快转动着脑筋,努力在脑海里找寻答案,她的思维好像在这一瞬间跳脱出去,浮游在天地之间。 各种片段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旋。 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关键,也许她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各种对话各种声音都在她耳边回荡,篱乐的脑袋从未有像现在这么清晰过,终于灵光一闪,她倏地抓住了其中一个! 篱乐重新睁开眼,她走到了阵法的中央。 篱征司差点没吓死,“乐乐你在做什么?!” “还有心思分神?”森蓝然几乎怼脸贴上来,同时运气的一掌猛然拍向篱征司。 生生挨了一掌的篱征司吐着血倒下! “二哥?” 已经站到阵法中央的篱乐忽然感觉自己的神识久违地铺开来,这种感觉好久不见了。 她浑身充满了,而这股篱乐源源不断,源头正是连接阵法以外的另一个阵法中的厉澜祯! 果然没有赌错! 阵法与阵法相连,她与他也能连接起来,通过阵法,通过森蓝然释放出来的力量,冲破森蓝然设下的封印,她重新获得了妖力! 而且这股不停歇回流的妖力起码让她恢复到七八成,不,九成,甚至可能更多! 篱征司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力,来自他的妹妹。 她很强。 森蓝然满是错愕,但他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欣慰地望着篱乐的方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妖怪。” “呵呵。”篱乐瞬间来到森蓝然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动作快到跟闪电一般,丝毫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 窒息的森蓝然,脸上的笑容终于褪去,他瞳孔里映照出来的碧绿猫眼充满着杀气,这双眼睛就像拥有巨大的魔力,在它的盯梢下无所遁形。 掐在他脖颈的手指生出猫一样锋利的爪子,抓着他的血管,刺进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八年了。”篱乐笑得越灿烂,手劲越大。 森蓝然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艰难吐出一句话:“杀了我吧。” 他不怕死吗?还是在等死?或者是挑衅? 当然这些都不在篱乐的考虑范围内,嗜血的因子在她的四肢百骸间流窜,叫嚣了杀了他,杀了这个愚蠢狂妄的人类! 就在此时,森蓝然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倏地变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从肚子里刺出来的银剑,后知后觉的剧痛瞬间充斥着他全身。 他身后的篱征司猛地抽出银剑,血溅得空气里都是腥味! 森蓝然瞬间像发狂的狮子,但他还没开始发作就倒了下来,单膝跪地喷出一口血。 他不甘心地瞪着篱征司:“谁让你动手的!轮得到你动手吗?!” 发怒使得他伤口撕裂得更严重,强弩之末的森蓝然依旧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他只关心自己死在谁的手下。 篱乐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一般,怔愣地望着自己指尖的血,眼神有些茫然。 她刚才是想亲手杀了森蓝然来着。 篱征司自然不会让妹妹双手沾上血腥,尤其还是在森蓝然的设计下,他不会允许! 第139章 是不是想宣战? 方才受到痛击的老鼠头后继无力,疯狂扭动乱甩,篱征司铆足了力气飞身而起,把沾了森蓝然血的银剑往它的喉咙刺下去,一路下滑开膛破肚! 老鼠头发出尖锐的悲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痛,它的血乱溅,所到之处皆能烧灼,没躲过就只能被烧。 漫长的垂死挣扎过后,这些寄生体的“王”终于不支倒地! 砰的一声,天地都为之一震。 结束了! 篱征司长长呼出一口气。 此时,骠骑将军和其他大内侍卫还有司天监的人也都赶过来了,他们望着明显大战过的现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怪!怪物!” “出息点,都死了!” “真的死了吗?!” “这……森公子他……” 谁把森蓝然给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辅大人也在,可他看起来很气定神闲? 厉澜祯只关心篱乐有事没事。 篱乐冲他笑,表示自己没事。 她哪有事,不如说今天是最神清气爽的,她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多亏了你澜澜,你是在是太厉害!”篱乐扑向厉澜祯。 厉澜祯稳稳接住篱乐,笑容是显而易见的宠溺,他揉着她的脑袋,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所谓的天煞孤星,至阴之体,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帮助,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我告诉你哦我现在恢复了起码九成的妖力!”篱乐小声在厉澜祯耳边低语,说完得意挑眉。 厉澜祯很替篱乐高兴,“那就好。” “所以你以后可都要被我拿捏了。”篱乐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很是神气。 厉澜祯忍俊不禁。 “你现在都会笑了,很好很好,都是我的功劳!” 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秀恩爱。 篱征司收起血淋淋的刀,对这些大内侍卫说:“还不快把森蓝然这个企图扰乱京都治安,挑拨两国关系的杀人凶手给抓起来!” 众人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最近京师里的离奇命案是出自森蓝然之手?! 难以置信! 大内侍卫都得听篱征乾的,他们原是来司天监搜查的,现在反而要听司天监大祭司的命令吗? 众侍卫看向不远处抱着昏迷不醒的母亲的篱征乾,篱征乾朝他们点头,他们才纷纷上前把森蓝然团团围住。 就算大势已去,狼狈不堪,森蓝然还是没有半点慌张挫败,他好像仍旧是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但他依旧站不起来了,呼吸非常用力,光是这样就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篱乐想他应该是回光返照了吧? 篱征司不再看森蓝然,他得收拾一下自己了。 “咳……” 篱征司咳出一大口血,晕眩感加重。 “司儿!”骠骑箭步上前扶着儿子。 原本他还想责问二儿子,他的妻子是怎么了,怎么会昏迷不醒?可现在还是儿子比较要紧,他直觉这件事不简单。 “我没事。”就算已经虚弱到随时晕过去,骄傲的大祭司大人还是半点都不服软。 “你分明就是受了严重的伤,哪里没事?爹扶你去看太医。” “孩儿可以自己去,爹还是去看看该看的人吧。” “别逞强了,闭嘴跟我走。”骠骑将军板着张脸。 “对啊二哥,没有爹扶着,你这会儿都站不稳了。”篱乐轻轻地拆台。 篱征司:“……” “二哥!我娘她到底……?”篱征乾忍不住问篱征司。 虽然说他娘亲没死,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到底怎么样了? 篱征司瞥了一眼昏迷中的继室,她的脸色不差,一看就没什么大事。 “他会醒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今日的事该如何收场吧。” 篱征乾当然知道篱征司指的是什么事,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只要娘亲没事就成。 听到这个答案,他就像吃了定心丸,完全不慌了。 篱征乾对着篱征司离开的背影说:“谢谢你二哥。” 篱征司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今日救继室这一出,已经彻底违反了他的原则。 要不是看在篱征乾的份上,他根本不会救这个人。 司天监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没事的篱乐和厉澜祯作为当事人去面圣,当面跟天子解释这件事,篱征乾照顾他娘去了,而森蓝然,暂时羁押在天牢里。 只要能完美解决好京师的动荡,天子就不会管那么多,只是涉及到邻国使者,还是一位权力不小的大祭司,处理不好就是大问题。 天子表情深刻,厉澜祯拱手道:“陛下,人赃并获,臣以为没什么好担忧的,相反夏芈国反而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爱卿说得有理。”天子这么说着,脸色却不见缓和。 “陛下,夏芈国的大公主和三皇子求见!”门外的太监进来禀报。 “宣。” “喏!” 说曹操曹操到。 三皇子看起来心情很好,自从他知道红莲郡主在迎花宫失火中死了,别提多高兴了,纳妾虽然是小事,可他也不像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迎花宫一事,天子让篱征司去处理好,篱征司就放了一把火,把当时被怪物炸死了的一干人等都归到火灾里不幸遇难。 大公主和三皇子不一样,她作为最年长的皇室成员,自然更多的是为夏芈国皇室考虑。 为什么森蓝然会做出这种事? 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吗? 红莲郡主真的是失火烧死的吗?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大燕国的阴谋? 大燕国到底是想跟他们宣战还是……? 大公主心里头乱得很,连见到厉澜祯,都没有空闲理会了。 “大燕的陛下,关于森蓝然一事,我和弟弟也才听说,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陛下能够跟我们姐弟俩详细说。” 天子递了一个眼神给篱乐,篱乐心说不会吧!?怎么会把这样的烫手山芋扔给她? 没办法,天子要你说你就得说! “简单和你说吧大公主殿下,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们国师在我们的京都放怪物滥杀无辜,到处附身,今日被我们的大祭司给制服了。” 第140章 靠山倒了就找新的靠山 篱乐说得简单明了。 大公主眉头紧皱,仍旧是满脸不可置信:“可有证据?” “证据就是你们的大祭司当着很多人的面帮着怪物对付我们的大祭司,如果幕后黑手不是他,请问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怜悯弱小吗?如果你觉得一头要袭击人类的庞然大物是弱小的话当我没说。” 大公主抿了抿嘴,“怪物呢?” 厉澜祯:“来人,把怪物呈上来。” 殿外候着的侍卫领命,把老鼠头大蜈蚣的尸体拖上来。 当然这尸体已经按照篱征司吩咐的,做好了特殊处理,不会让有害的物质泄漏出来。 需要好几个高壮的侍卫一起才能抬起来的巨型怪物一出现,就把宣室殿里没见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天子也惊得往后仰了一下。 大公子主骇然,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所谓的巨型怪物居然巨型到这么恐怖的程度! 实乃超过她的预想范围了! 普天之下居然会有如此怪物! 这怪物真的是听命于大祭司的? 太恐怖了。 三皇子更是吓得连连退开,生怕怪物会突然复活过来袭击他似的。 “我早就觉得这个森蓝然不是什么好人了!” 他的话遭到大公主白眼。 这么说不就等同于承认森蓝然就是黑手了? 她还没把整件事捋好…… 篱乐笑问:“大公主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吗?” “我可以见一见森蓝然吗?”大公主这话虽然是疑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一直没说话的天子发话:“自然可以。” 大公子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森蓝然,对方竟然只剩一口气了,在天牢里躺着,双眼紧闭,面无血色,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篱乐倒是很意外他居然还没死,跟蟑螂似的顽强。 “他伤得如此重吗?”大公主喃喃自语。 三皇子:“姐,显然,你就算见了也没什么作用。” “太医吊着他一条命,已经是很难得了。”篱乐说。 大公主唤了几声,森蓝然都没有反应。 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兹事体大,她还要修书一封给父皇。 篱乐抱起手臂:“大公主殿下,人你也见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事本宫也拿不定主意,需要请示父皇,烦请贵国等待几日。”大公主说完,又提出一个请求:“这里不是可以养病的地方,能否把他移回行宫?” 厉澜祯:“不行,他必须要严加看管起来。” 大公主并没有觉得厉澜祯不近人情,她反而很喜欢他的雷厉风行。 她终究是没有再讨价还价。 三皇子这会儿已经知道了红莲郡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哪里是失火烧死,分明就是被这些怪物给弄死的吧? 要真计较起来,他们夏芈国的烂账又得添上一笔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三皇子就把自己的看法和大公主说了。 “你说的正是我想的。”大公主叹气,“所以这次我们只能赔礼道歉,任由他们处置大祭司了?” “你不是要请示父皇吗?就请示吧,虽然我觉得父皇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三皇子摊手。 * 将军夫人没事,很快就醒过来,并且对自己被附身的事一无所知,那几日的记忆也荡然无存。 篱征乾反正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母亲没事就好。 而他自己已经做好了觉悟,要承担假传圣旨的罪责。 “娘,这次是二哥和乐乐救了你。”篱征乾说这些就是想让母亲放下偏见,和篱乐篱征司好好相处。 他一直都知道,娘亲和大哥二哥不亲近,毕竟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亲近,但因为从前娘亲和篱楚楚亲如母女,他就觉得不是娘亲的问题,是大哥二哥的问题,尤其是二哥,他自己都受不了,别说娘亲了。 可现在,他用心观察,逐渐明白,其实是娘亲自己不想跟他们亲近。 将军夫人茫然地望着儿子:“乾儿,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听起来荒谬极了,她居然被怪物附身了……还差点丢了性命。 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不信,那只怪物还在大理寺呢!”篱征乾说,“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将军夫人自然不想去看,“你这孩子,居然还叫娘去看!” “娘,这事千真万确,陛下正头疼着该怎么处理呢。” 将军夫人叹气,竟然是篱征司和篱乐救了她…… 虽然将军夫人是捡回来一条命,但是怪物还是破坏了她的身体,她现在变得很虚弱,而且这种状况只会一直维持下去。 现在的她走几步都需要休息,一动气就会剧烈咳嗽,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篱征乾虽然心疼,但是庆幸,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像萧氏和红莲郡主,连命都塔上了! 短短几日,平南王府就只剩下王爷和世子,顾邵风自然是伤心的,毕竟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同时又很庆幸怪物没有找上自己,不然现在躺在坟墓里的可就是他了! 自从篱乐这个丫头进了京以来,他的麻烦事就没断过,这个女人能不能到别的地方去?! 顾邵风在皇城里遇见篱乐的时候,心里是这么想的。 篱乐出来散个步都能见到讨厌的人。 真是没谁了! “姐姐!”太子找了篱乐半天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 篱乐就当没看见顾邵风,过去和太子聊天了。 “姐姐,这么大件事,你居然不等我!”迎花宫有可疑还是他发现的呢! 抓怪物这几个大场面,他居然一个都没赶上! “等你做什么?你是会抓怪物还是会抓怪物?”篱乐反问,“别到时候还要照顾你。” 太子不服气:“没准我会爆发呢?” 人生能有几回见到怪物啊! 这可是他宝贵的人生阅历啊!就这么没了! 顾邵风瞧着他们故意无视自己,也不会自讨没趣,现在他的靠山倒了,可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毕竟新的靠山是需要自己努力找的。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方向。 等着吧篱乐,你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的。 第141章 逃了 等祉伊莎的回信到了,却传来消息,森蓝然逃了! 他不是伤得很重吗?怎么还能逃了? 祉伊莎百思不得其解。 她赶到了皇宫,面见大燕天子。 很显然,她和弟弟现在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大燕的陛下,我以我们皇族的声誉来担保,此事绝对与皇室无关,还请陛下分明。” 天子不置可否:“大公主无需多虑,贵国皇帝陛下是怎么回复的?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篱乐知道天子无所谓森蓝然逃不逃,只要京师里的动荡摆平了,罪有应得的人也收监,就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至于逃犯,抓回来就行了,抓不回来就继续抓。 总归是朝廷的努力。 “我们的皇帝陛下的意思是,森蓝然此人既然有谋逆不臣之心,当诛之,此事全权交给贵国来处置,并且对贵国造成的伤害深表歉意,我们愿意赔款五万金来抚恤遇害者家属。”祉伊莎说得无比诚恳。 天子满意点头,“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只能说贵国皇帝陛下没有慧眼识珠,我们大燕是礼仪之邦,宽容大度,愿意接受贵国的道歉。” 祉伊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事并没有继续上升,想来大燕也不想大动干戈。 这样一来,她就不能继续求和亲的事宜了。 祉伊莎遗憾地看向厉澜祯,而厉澜祯还是一如既往,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果然由始至终眼里都是这位篱乐姑娘。 祉伊莎不想纠结了,她喜欢过努力过,结果不达预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算他们有缘无分吧! 她拿得起放得下! 祉伊莎是拿得起放得下,祉伊邪却还是惦记着篱乐。 明明他不过是想娶一个小小的县君,怎么就那么难呢? 厉澜祯就算是个权臣又如何?大燕的陛下又不是傀儡皇帝,当这个权臣怎么能比得过他这个三皇子尊贵? 搞不懂! 他们今日就要离开大燕皇宫回去夏芈国。 来这一趟损失了一个大祭司,还有五万金,怎么说也是他们亏大了,坐在轿子里启程之后,祉伊邪才猛然想到,或许从十八年前那一次的夏芈国的出使开始,他们就掉进了森蓝然的圈套里了! 可恶的神棍! 希望大燕的人快点找到他,砍了他的脑袋! 夏芈国的使团浩浩荡荡来,回去的时候却弥漫着低落的气氛,不仅如此,还特别不受大燕百姓的待见,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唾弃,恨不得这些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的人赶紧滚蛋! 通缉森蓝然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 篱征司没想到森蓝然伤得如此重,命悬一线还是死不了,而且逃了! 早知道他就补一刀了! “二哥,你就不要继续纠结了,你这样小心自己身体康复得慢。” 躺在床榻的篱征司见篱乐居然给自己剥橘子,感动得很。 他伸出手去接,结果那一瓣新鲜甜美的橘子就进了面前这张粉嘟嘟的唇里面。 …… “原来不是给我剥的?”篱征司语气低落。 篱乐好笑地问:“请问你是手伤了吗?” “比手伤严重多了好吗?”篱征司说着咳嗽了几声,“我现在可是虚到不行。” 他很少承认自己弱,为了在妹妹面前博取同情,不介意示弱一下。 篱乐又给自己喂了一口,“你叫篱征乾赔给你吧,他的锅。” “不稀罕。”篱征司明确表示嫌弃。 他说完忽然敛起神色,“乐乐,这个人一日不死,我担心他总会回来找你,贼心不死的人。” “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天天杞人忧天吧?”篱乐耸肩,“反正我现在就当他死了。” “他伤得如此重,且功力尽毁的样子,想要恢复过来不是一件容易事。”他这一剑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次他可是失去了心爱的小伙伴。 “对了二哥,你的小狐狸,它死了?”篱乐问。 她没见到他围脖的狐狸,总觉得不习惯。 篱征司:“不能说是死了,也不能说活着,因为它本来就不是活物。” “怎么说!”篱乐十分感兴趣地问。 她想知道好久了,一直都没有契机问。 “原本就是我炼化的东西,可以说属于术法的一种,当然是偶尔得之,想要再炼可不容易。” “所以说它还是死了?” “没事,我维持着它的形态,假以时日也许可以重新运用起来吧。” “哦。”篱乐点头,“它还怪英勇的。” “当然,它有自己的意识的,是高级的幻化物。”篱征司很自豪。 “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篱乐挑了一颗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橘子扔给篱征司。 篱征司拿着这颗没有剥好的橘子,很是郁闷,“你这么快就走了,是去找厉澜祯吗?” “我要回去内阁啊,要工作的。”篱乐说。 好像说是去找厉澜祯也没什么不对,反正她现在个工作时间的一部分就是和厉澜祯一起。 篱征司就知道。 如果妹妹不是搬出去住,根本就不用到内阁去工作,不用到内阁工作,没准就不会和厉澜祯在一起,说来说去都是他们的错…… 不过除了厉澜祯,京师里也确实找不出第二个能配得上他妹妹的人了。 可是厉澜祯,是他的死对头! 篱乐出了篱征司的院子,骠骑将军正好来到。 “乐乐。” “爹。” 他现在听到一句爹,就已经很满足了,不再一直提回来住的事,欲速则不达,万一女儿实在是烦了就不好了。 “很快就是娘的生辰了,我会回来住几天的。”篱乐说。 她也不想娘不开心,再说现在的她在将军府里可不会像从前一样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闻言,骠骑将军喜笑颜开:“你娘亲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 篱乐还是第一次见她爹笑成这个样子,她以为他生性不爱笑呢。 之前她就很疑惑了,这样又闷脑子又不怎么样的武夫,怎么就能得到娘的青睐呢?难道是门当户对? 不过嘛姑娘家有几个是能自己做主婚事的。 第142章 太皇太后要来 * 篱乐收拾一下就回将军府暂住,住的还是原来的院子。 好彩边整理东西,边说:“小姐,您不要怪奴婢多嘴,其实您回来将军府住也听好的,现在老爷公子他们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夫人也不再为难您了,您一个人住外面总是不那么方便。” 月如也跟着点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菠萝一听,叉腰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收了谁什么好处啊?居然突然这么说?” “菠萝,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这种人!”月如着急争辩,眼眶都急红了。 好彩直接骂他:“你怎么小人之心呢!” “好了,都别吵了,一点小事,不值得吵架。”篱乐开口打圆场。 两个丫头走到篱乐旁边,一左一右。 “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收别人的好处!” “对啊小姐,奴婢和好彩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是菠萝他在搬弄是非。” 菠萝嗤了一声摆手,“不是就不是,那么激动干什么?小气。” “菠萝你也是,让让两个女孩子怎么你了?”篱乐嗔怪看了一眼菠萝。 菠萝只好嘟囔着说:“对不起,两位姐姐大人有大量。” 两个丫头噗嗤笑了,院子里瞬间其乐融融起来。 篱乐看着他们打闹,心情也跟着愉快了不少,日子很久没有过得这样悠闲了。 自打她进京以来,几乎每一天都有烦心事,前段时间更是因为森蓝然的事连睡觉都睡不好,还好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 篱乐伸了个懒腰。 但,她还是要回去内阁工作,忙碌每一天。 好彩曾经劝她不用那么忙,回家当大小姐不就好了?可她不这么觉得,靠山山崩,人能靠自己就靠自己,她现在做修书的,做县君,以后继续升官继续发财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家里当蛀米虫? 更何况,内阁的工作还算清闲,她每天也不用赶大清早去上早朝,她觉得生活挺充实的。 待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游花园扑蝶,久了就腻了。 篱乐洗漱完毕,就要去内阁。 “小姐,奴才打听到一件事。”菠萝忽然想起一件被两个丫鬟打断而忘记的重要事,“太皇太后娘娘好像要回来了!” 太皇太后? 篱乐没什么概念。 菠萝就知道主子对太皇太后没什么概念,解释道:“太皇太后原本是到荆州颐养天年去了,不知道为何忽然又有消息说她要回来,当然这个消息还没有证实,不知道真假。” 篱乐挑眉,问:“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 “其实奴才也没见过。”菠萝挠了挠头,“她老人家离开京师有十年了吧?” 那会儿他才十几岁。 好彩:“奴婢听说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老人家。” 篱乐:“位高权重,年纪又大,不好相处也正常。” 月如:“会不会是因为京城里出了这么大件事,所以太皇太后才会回来看看?” 好彩:“不过太皇太后应该不会和小姐您有什么交集吧?奴婢觉得不用太过草木皆兵。” 篱乐:“希望吧,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君。” 菠萝却道:“不一定哦,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萧氏和她女儿可都是死于非命,他们是谁?是太皇太后的孙女和曾外孙女!” 篱乐确实把这茬给忘了,“你一说我又开始愁了。” 她叹气,好不容易过几天清净日子,可别又来事。 篱乐:“别是顾邵风把太皇太后给喊回来的吧?” 菠萝深以为然点头:“说不准哦。” 篱乐无语,“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工作去了。” 她今日刚回内阁不久,太子就来了。 篱乐觉得稀奇,往常太子是不会到内阁来找她的,有什么事会让人通知她,他们就找一个地方见面,今天太子居然来了。 太子毕竟是太子,和哪个大臣走得近都不好,更何况这里还是内阁,是厉澜祯的地盘,万一传出去说太子结党就不好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篱乐问。 “我来是想通知你,太皇太后要回来了!”太子煞有介事。 果然! 篱乐心说菠萝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我听闻过。” 太子四下一看,确定没人,表情依旧严肃:“我怀疑曾祖奶奶回来会针对你,毕竟萧氏和她女儿的死,怎么说也跟你有关。” 篱乐点头,“我会小心的。” “光小心没用!”太子表情不见好转,“那可是太皇太后,跟先祖皇帝一起上过战场的,她好恐怖!连我都怕她怕得要死!” “那怎么办呢?”除了小心还能咋办?连夜卷铺盖走人? “我看你还是先出京避一避吧,姐姐,你就暂时到皇家寺庙祈福去,当时候等曾祖奶奶走了,你再回来,我敢打赌她绝对不会在京师长留的,她说过她喜欢荆州,不喜欢京城。” 太子已经打定了主意,“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马上启程就行,内阁的职位我会让父皇给你保留的,就当是今年我生辰的礼物,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就要拉着篱乐跑。 “等一下!”篱乐真是服了太子这个行动力,平时也不见他主意拿得这么快。 “还等什么啊?荆州来这里说远不远,不出几天曾祖奶奶就会到的!”到时候要跑路就晚了! 篱乐抿了抿嘴:“我好端端地干嘛整得好像心虚一样?” “别管这些了,保全自己要紧!” “可万一我真的像逃走一样,更加加深了太皇太后心里的偏见,谁又会担保她不会变本加厉为难我呢?再说我也不喜欢这样。”她是怕麻烦,不代表她怕事。 她行得正坐得正怕什么? 太子满脸纠结:“可是,太皇太后真的很恐怖的,姐姐,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大燕以孝治国,天子最为孝顺,他对太皇太后只会比对***更加百依百顺。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太子怕连厉澜祯的面子都不好使。 “安心啦,也许这只是我们杞人忧天呢?”篱乐拍了拍太子的肩。 显然她心里不怎么想。 第143章 安岭公主 太子勉强点头。 不去就不去吧,在京师里他也能关照一下,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还顾及不到呢。 “对了默默,我三哥他……陛下打算怎么处置?”篱乐问太子。 太子不明就里:“什么怎么处置?” ??? “他干什么了?”太子又问。 篱乐心里不解,三哥假传圣旨的事,难道没有穿帮吗? 不可能的吧?整个司天监都知道了啊! 还是说二哥做了什么? 难不成他还能堵住整个司天监的嘴? 不可能吧,这可是重则杀头的大罪啊! 篱乐见太子云里雾里,随便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带着满腹的疑问,她回到将军府,就去找篱征司。 篱征司还没回来,她就坐在他的院子里等。 百无聊赖的篱乐坐在这里欣赏着院子里的花,不禁想,二哥年纪也不少了吧,怎么还没成亲?大哥就更别说了,怎么难道将军府里除了从前的篱楚楚以外,所有人的婚事都不打紧吗? 说起来她也确实没见过她这几个哥哥有哪个心仪的女子。 “想什么那么入神,我来了都不知道。”篱征司凑近篱乐打趣道。 “在你的婚事啊。”篱乐反打趣道。 篱征司笑着坐下来,“都会关心哥哥的婚事?” “在想你年纪不少了,怎么还没成亲。” “暂时没这个打算。”篱征司惯例亲自泡茶给篱乐。 篱乐观察着篱征司,瞧他也不像有烦恼的样子,就问:“二哥,是不是你把三哥的事摆平的?” 她意有所指的是自然是篱征乾假传圣旨的事,篱征司神色不变斟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篱征乾还能完好无损?”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天那么多人!” “不光是司天监还有大内侍卫,我是怎么做好一手遮天的?”篱征司看着篱乐,神秘一笑。 篱乐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答案:“你催眠他们了?” “差不多。”篱征司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在他们的脑海里,会把那日发生的事,当成是梦境,当然了后面大怪物那里除外。” 篱乐哦了一声,重新打量篱征司:“我还是小瞧你了。” 篱征司笑容高深莫测:“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没我厉害!”篱乐不服输地哼了哼,她言归正传:“二哥,你对太皇太后了解多少?” 篱征司挑眉:“怎么忽然提起太皇太后?” “你不知道?她要回来了!” “怪不得我夜观星象,发现有异常。”篱征司敛起神色,“太皇太后可不是省油的灯。” “太子刚才还说让我去皇家寺庙躲一躲,等她走了再回来。”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遥想当年,他也曾经打算把妹妹送到皇家寺庙,不过是为了她不好,而现在是为了她好。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篱乐:“我拒绝了。” “你要跟太皇太后硬碰硬?”篱征司好笑地问。 “我反正不会输。”篱乐很自信。 篱征司点头:“有志气。” “太皇太后要回来?!”篱征乾的声音骤然响起,“她肯定会找乐乐麻烦的!” 他显然把他们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 “你一惊一乍没大没小的?我准你进来了吗?”篱征司一如既然没有好脸色。 要换做是以前,篱征乾肯定马上就回怼了,可他现在知道他这个二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但救了他娘亲,还救了他,要不是二哥,他现在指不定已经人头落地了! 篱征乾惦着脸笑了笑,才煞有介事对篱乐说:“乐乐,太子说得对,你应该去避一避的!那可是太皇太后,陛下一定会很听很听她的话的!” 比萧氏要难对付十倍! 篱乐还是那句话:“我不怕。” “二哥你也不劝劝她?”篱征乾着急坐下来。 篱征司:“怕什么,有我在。” “你顶什么用,还不如厉澜祯……”篱征乾小声嘟囔。 篱征司磕下杯子,篱征乾立马赔笑:“我说二哥英明。” “哼。” “啊!”篱征乾突然叫了一声。 篱征司和篱乐都不明所以看着他,他马上又开始傻笑糊弄过去:“没什么,茶水太烫了。” “小鬼。”篱征司嗤了一声。 等篱乐走了之后,篱征乾才对篱征司说:“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岭公主?” 篱征司:“你刚才一惊一乍的就是想起这件事?” “这难道不值得我一惊一乍吗?!”篱征乾拍桌,“你可还记得这个安岭公主从前在京师的时候就和厉澜祯走得很近,那时候你还造谣说安岭公主会被厉澜祯克,所以太皇太后去颐养天年的时候才会把安岭公主带走!” 这个安岭公主是征夷大将军的女儿,征夷大将军为国捐躯后,太皇太后怜悯自小没爹没娘的安岭公主,让天子破例册封她为公主,自小养在身边,非常得太皇太后喜欢。 这次太皇太后回来,安岭公主自然也会跟着回来。 篱征司不以为然:“就这么小事?” “哪里是小事,万一安岭公主喜欢厉澜祯,非要嫁给他,我看就连陛下也没辙!” “嫁就嫁呗,乐乐又不是非厉澜祯不嫁?”篱征司无所谓地喝了一口茶。 “二哥!”篱征乾把篱征司的茶杯夺走,“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意气用事了!这可是关乎咱们妹妹终生幸福的大事!” “你这样的担心才是杞人忧天,首先,安岭公主不一定喜欢厉澜祯,其次厉澜祯又不是什么需要你为他操心的怂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真的不喜欢厉澜祯。” 果然是重点…… 篱征乾无语,他就不该来跟这个家伙商量…… “行吧,我走。”篱征乾琢磨着这事该不该事先跟妹妹打个招呼,可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这样防范显得他很长舌妇似的。 纠结!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之前让二哥说是安岭公主更适合去和亲的,谁能想到都离开京师十年的人还会回来?他根本就把这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144章 谁在故弄玄虚 篱征乾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一计。 若是安岭公主喜欢上我,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反正十年过去了,谁知道安岭公主的心境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只要他先下手为强,就都不是问题了! * 三日后,一支由禁军开路的队伍浩浩荡荡进入京城,队伍的中间是一顶奢华无比的轿子,太后太后就坐在里面,同坐的还有安岭公主。 “哀家真是老了,只能坐这种慢悠悠的轿子,颠得腰都痛了还没有到皇宫,想当年哀家一个人纵马,从塞外一路奔驰到京师,走直道,不过是一日时间,多么潇洒。” 太皇太后不止第一次如此感叹,她满头珠翠,光鲜亮丽,脖子和手腕都戴得珠光宝气,富态祥和。 旁边的安岭公主年方二十,出落得亭亭玉立,斯文大方,漂亮的脸蛋冰清玉洁,一颦一笑都显温婉优雅。 “太皇太后想见孙子心切,才会觉得路途遥远。”安岭公主盈盈一笑,“这不,马上就要到皇宫了,您就别着急了。” 太皇太后:“你这丫头,惯会四俩拨千斤的,哀家骂这马车慢,你跟着附和两句不就得了?” “安岭要是跟着附和了,太皇太后一定更加生气,这样多不好。”安岭公主笑着给太皇太后捏肩捶背。 太皇太后很受用,闭起眼睛享受,“你最懂事了,这些年还好有你在哀家身边陪着哀家,感觉是越活越年轻了。” “安岭不敢居功,都是太皇太后您心态好。” 她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倏地敛起神色,“心态再好也无用,多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东西!” 安岭公主眨了眨眼,赶紧道:“太医说,生气会气皱纹,太皇太后您可使不得啊。” “不是哀家想气,好了好了不气了,这事哀家亲自去找皇帝说道说道才能安心。”太皇太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掀起帘子,熟悉又陌生的京城大街让这位久居荆州的太皇太后心情复杂。 “这京师和从前比太让哀家陌生了,都多了不少陌生的建筑,‘篱府’是什么?将军府家的人另辟的府邸吗?” 闻言,安岭公主也探头去看,这座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看地段,不像是普通平民商人家的府邸。 她就问随行的禁军:“这座府邸是谁家的?” “回公主的话,是骠骑将军的千金,县君篱乐的府邸,陛下御赐的。” 太皇太后听了皱眉,“一个小小的县君也能得陛下亲赐的府邸,看来皇帝对骠骑将军颇为看重。” 她就不在京师,对京城里发生的事是一窍不通。 想当然认为是天子看在骠骑将军的份上才会赐府邸。 “帘子放下,不想看了。”太皇太后催促安岭公主道。 安岭公主越发对篱乐感兴趣了,一个女子到底是有什么本事,才能到内阁当修撰官,还封为县君? 她可不认为单纯是因为骠骑将军的关系。 离京十年,京师的变化她已经跟不上了。 此时离轿子不远,篱乐回府邸拿完东西出来,恰好就看见了往皇宫里赶路的队伍,自然知道这么大排场是太皇太后回来了。 围观的老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枯燥的生活好不容易有点乐子,就算是耍猴戏,也会围满围观群众,更别说太皇太后回京这么大件事了。 篱乐伸长了脖子也没能见着轿子里的人,就作罢。 哪知她刚没走几步,就有人找上她。 “在这里见到县君实在是太好了,不用咱家到处找。”一名公公恭笑着过来。 也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篱乐总要疑心一下这公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特别是她没见过的。 “公公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托咱家给县君送请柬。”公公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精致的请柬递给篱乐。 篱乐接过来看,公公在旁边解释:“晚上皇后娘娘要举办赏花宴,希望县君得空进宫来参加。” “麻烦公公去回了皇后娘娘,我到时候一定准时赴宴。” “喏,咱家这就回去禀了皇后娘娘。” “公公慢走。” 篱乐翻着这张请柬,觉得奇怪,一般人会晚上设宴白天请人的吗?难道不应该提早就通知? 皇后娘娘也不想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人…… 奇怪……难道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也不像,太皇太后若是像他们说的强势,不需要整这些虚的,直接喊她进宫就得了。 算了,等一下找个借口说不舒服不去了。 等篱乐回到将军府,吃完晚饭,又改变了主意,打算进宫赴宴去。 “乐乐,你要去哪里?”篱征乾现在除了当值和上早朝以外,都特别关注篱乐,生怕有什么变故。 “进宫赴宴去,皇后娘娘刚发了请帖给我。”篱乐说。 篱征乾狐疑摩挲着下巴,“晚上的宴会,白天才给你发请帖,很可疑!” “你也觉得可疑吧?” “那你还去?” “去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玩花样也好。” “请帖我看看。” “给。” 篱征乾表情深刻翻开这张请帖,细看了一轮之后,笃定道:“这请帖是假的!” “假的?”果然有问题! “我本来就觉得奇怪了,今日我轮休,昨日之前都没听说过皇后娘娘要开什么宴会,不然肯定得派遣多些人手过去守着的。”篱征乾翻转了这张请帖:“你看这里都没有盖凤印,骗骗你这种不清楚的人还行,骗别人估计骗不了,且因为没盖假印,想抓都没有证据。” 请帖里写得含糊不清,根本就没有明说是皇后宴请的,伪造这张请帖的人大可不承认。 “宫里还有什么人想坑我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太皇太后肯定不可能。 篱征乾:“管他的,我今晚过去抓个现行不就结了?” “你去?” “我去!” “好吧,交给你了!”篱乐乐得清闲。 篱征乾收好这张请帖,“你就在家等我好消息吧!” 他倒要看看谁在故弄玄虚! 第145章 对他妹妹更感兴趣 篱乐挡住要走的篱征乾:“我可没说我不去啊。” “你刚才的意思不是不去吗?”篱征乾不懂,“乐乐,指不定会有危险的,你还是在家里等我吧。” “有危险你会保护我啊。”篱乐故意给篱征乾一顶高帽戴。 篱征乾很受用,拍胸膛道:“自然!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不就结了,我倒要看看谁在故弄玄虚!” 篱乐有入宫的令牌,篱征乾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两个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宫。 本来他们也可以把这张伪造的请帖交给皇后或者皇帝,彻查这件事,可是篱乐想看看是谁想玩什么花样,暂时不动声色。 敢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想必这个人不仅大胆,可能还大有来头。 赏花宴的地点就在御花园东侧的梅园,篱征乾对皇宫的路非常熟悉,闭着眼都能走,有他带路,他们很快就来到梅园,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络绎不绝的宾客,想来这张请帖确实是假的。 梅园已经近了,仍旧没感觉出来要开宴会的气氛,和之前萧氏举办的宴会相比,人没到就听到热闹声了。 “看到有人吗?”篱乐问篱征乾。 篱征乾比篱乐高,看得自然比她远,当然篱乐想看,可以铺开神识,但她懒,一般情况下她选择做个普通人类。 篱征乾眺望着前面不远的梅园,忘了一圈,摇头:“没人。” “故弄玄虚……”篱乐拍了拍篱征乾的手臂,“走。” 这里是白天的御花园,他们有两个人,就不信对方还能把他们怎么样不成。 他们来的时候遇到过几个嫔妃,梅园倒是没有其他人,这个季节梅花开得正盛,是赏梅的好时间,却没人在。 梅园里有个凉亭,篱乐和篱征乾就从另一边的树丛里钻来钻去,暂时隐藏住自己。 虽然他们这么做可能是无用功,毕竟敌在暗他们在明。 这个时候,眼尖的篱乐看见有人从另一边过来,是一个女的。 “三哥,你认识吗?”篱乐小声问。 篱征乾眯了眯眼,看了一会儿,摇头:“不太认识……但是好像有点眼熟……哪里见过来着?” “可看她的装扮不似一般宫女啊,不是新来的宫女你怎么能不认识呢?” “是啊……”篱征乾也很纳闷,等这位衣着华丽的宫装女子走进凉亭,他也还是认不出来。 奇怪。 他在琢磨着,篱乐就已经从树丛里出来走过去。 篱征乾:“乐乐!” 他咂嘴,也跟上去。 “就是你吗把我骗过来?”篱乐大大方方出现在宫装女子面前,一来就踹穿对方的把戏。 宫装女子错愕回身,她看向篱乐,脸上随即绽开淡淡的笑意:“没想到你已经识破了,果然聪明。” “很简单的诡计。”篱乐耸肩。 她一点都没有偷篱征乾成果的羞耻。 宫装女子笑意不变,她的笑容总是淡淡的挂在脸上,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眉眼皆是笑意和释放出善意,“我是安岭,很高兴认识你,篱乐姑娘。” “你就是安岭公主?”这下换篱乐错愕了。 篱征乾啊了一声,“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 怪不得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见过这个女人! 安岭公主掩嘴笑,“不是像,就是我。” “十年不见,都变了样了。”篱征乾印象里的安岭公主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就是长得比同龄人要高。 如此还真的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篱征乾瞧着安岭公主本身是没什么竞争力的,他觉得妹妹吊打! 奈何人家有太皇太后撑腰呢。 篱乐不客气地问:“你费尽心思约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还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反正这个见面的方式实在是算不上友好。 安岭公主:“若是以我自己的名义来邀请你,你未必会来,现在这样你不仅来了,我还能试探一下你,不好吗?” “你猜得挺对的,你邀约,我确实不会去,毕竟我们也不熟,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安岭公主笑了笑,“现在在京师里谁不知道乐姑娘你的大名,大美女大才女,还会医术。” “消息还挺灵通的,一回来就知道了。”篱乐笑纳了这些明名。 这安岭公主还没回皇宫的时候就想到了假借皇后娘娘名义来邀请她,那个时候她和她“擦肩而过”吧? 安岭公主但笑不语。 篱乐觉得这女人要么就是和森蓝然一样是个擅长演戏的人,要么就真的还算好相处。 难辨,再看看。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张请帖交给陛下?”篱乐挑眉问。 安岭公主的脸色一点都不显得慌张:“查不到我头上的,再说你也不打算这么做不是吗?” “很难说,也许我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就会去找陛下。” 言下之意,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安岭公主笑容不变:“乐姑娘真的很有趣,如果我们可以做朋友就好了。” “朋友不朋友得看缘分。” “缘分有时候也需要勉强的。” 篱乐:…… 篱征乾:…… 他怎么觉得比起厉澜祯,这个安岭公主好像对他妹妹更感兴趣? 难不成是他误会了? 不,还是先别急着下结论。 安岭公主才刚回来,可能还没见着厉澜祯呢,不排除一见面就旧情复燃,或者就算没旧情也一见钟情! 篱征乾清了一下喉咙,一副非常君子的样子开口:“安岭公主才刚回京,必定对京师的变化很感兴趣,正好我有空,赏脸让我做个伴陪你出去逛逛吗?” 篱乐不明就里,怎么回事,三哥看上安岭公主了?! 她瞧着也不太像,刚才还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难不成他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假装看不上眼的类型? 篱乐想了想,觉得篱征乾这样的性格确实像。 安岭公主狐疑的视线在篱征乾身上扫了一番,复又笑开了:“好啊,麻烦副统领了。” “你居然还认得我?”篱征乾有点就惊讶。 安岭公主就笑:“自然认得,我过目不忘的。” 第146章 难不成是太皇太后发现了? 她转而问篱乐:“乐姑娘也一起吗?” “她不去,她没空,很忙的要整理书。”篱征乾抢在篱乐前面一口回绝。 安岭公主明显失望的表情,“只好下次了。” 篱乐于是从善如流:“对,我很忙。” 难不成三哥真的喜欢安岭公主? 篱乐带着满肚子疑问和他们道别。 现在大晚上的,他们怎么才出宫? 篱乐自己一个人回去,路走过一遍,勉强能记住,虽然有时候需要走个弯路。 “太皇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 远远的,篱乐就听到有人喊太皇太后。 要是撞上了铁定会有麻烦,先不说找茬不找茬的问题,光是盘问一下就够呛了。 溜了溜了! 篱乐蹑手蹑脚,赶紧从另外一个方向走。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 篱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想起这声音是谁的。 “澜澜你学坏了,都会吓唬我了!”篱乐没好气地转身,叉腰道。 厉澜祯勾起唇:“本官看不惯有人在宫里做贼。” “谁做贼了!”篱乐挺直了腰板,“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厉澜祯眼神意味深长:“不做贼,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干什么?” “说来话长。” 篱乐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一道苍老威仪的声音撞进来:“谁在那里?!” 难不成是太皇太后发现了? 她和厉澜祯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只好从假山后面出来。 一群宫人侍卫簇拥着一个翠绕珠围,容雍华贵的老妇人,她穿着黑色的凤袍,贵气逼人,目光审视,带着挑剔看过来,光是站着就已经让人望而生畏,忍不住想顶礼膜拜。 那是经年权利浸泡下自然透出来的威仪,叫人不敢直视。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肯定就是太皇太后了! “臣厉澜祯恭请太皇太后娘娘金安。”厉澜祯先于篱乐一步拱手施礼,企图夺走她的注意力,不要光顾着盯篱乐。 太皇太后的目光暂时来到厉澜祯这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挑剔的面容似乎有些缓和,她开口问:“厉澜祯,哀家记得你之前就是内阁大学士,现在可是升官了?” “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臣如今是内阁首辅。”厉澜祯不卑不亢答道。 太皇太后的表情又松动了不少,不再板着张脸:“很好,年轻有为,是本朝年纪最小的内阁首辅。” “太皇太后娘娘过誉了。” 太皇太后的视线转到篱乐那里,篱乐才拱手道:“臣篱乐见过太皇太后娘娘。” “你就是骠骑将军的女儿?”太皇太后的表情骤然沉了下来,目光变得咄咄逼人,语气也夹风带霜。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区别,想来太皇太后当真对县君有意见。 毕竟平南王府一家的事,不能说和县君毫无关系。 “回太皇太后,家父正是骠骑将军。”篱乐能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压,把四周围的空气都压得稀薄了,让人呼吸不顺畅。 这个太皇太后果然是不爽她。 太皇太后喉咙里冷哼了一声,语气凉凉:“都是虎父无犬女,哀家看也未必。” 篱乐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不动声色,她才不会傻到和这老太婆顶嘴,多麻烦啊,只要不找茬,哔哔两句就哔哔吧。 她就笑笑不说话。 太皇太后见篱乐表情不变,既没有怒气也没有羞愧脸红,心里琢磨着什么,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气氛诡异,他们好像就这么僵持着能到天荒地老。 最后还是厉澜祯开口:“太皇太后娘娘,臣等还有事,如若您无事吩咐,臣等久告退了。” 一口一个臣等,太皇太后看得出来厉澜祯确实很维护篱乐。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的表情更加阴霾了。 厉澜祯曾经是她意属给安岭公主的驸马人选,今日重新一见,她又兴起这份心思。 “既然你们有事,就先告退吧。” “谢太皇太后。”两人同时施礼退下。 等离远了,篱乐才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 “我送你回去。”厉澜祯说。 篱乐点头。 “还是说你真的想跟我回去内阁继续加班加点?”厉澜祯问。 篱乐很嫌弃:“我又不是工作狂。” 厉澜祯牵起篱乐的手腕:“我以为你很喜欢在内阁的工作。” “喜欢归喜欢,工作狂归工作狂,不能相提并论好不好?” 他们的身后,有一双眼神正盯着。 厉澜祯早就发现了,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太监,他装作没发现,不动声色。 这个太监跟了他们一路,直到出了宫才没有继续跟。 那个太监回去跟太皇太后复命,把自己看到的都一五一十说了。 坐在太阿殿里的太皇太后抱着肥胖的猫咪刷毛,听完之后,刷毛的手停了下来,“这么说来,他们的确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太皇太后的表情非常不满意。 她身边的老嬷嬷说:“太皇太后娘娘,老奴听闻了,陛下已经允了他们的婚事。” “允了?”太皇太后重复了一遍,挑眉哼了一声,“一天没有成婚就一天都不算数。”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这篱乐姑娘之前不还是跟风世子有婚约,两个人也没有结为连理。” 老嬷嬷的话成功让太皇太后的表情愠怒,手一用力,猫儿龇牙咧嘴,作势要咬人,旁边的宫人一下子就吓坏了,忙上前去要抓这个小畜生。 太皇太后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急什么,阿白不还是没有咬哀家吗?” 她安抚地摸着名叫阿白的猫咪的脑袋,小胖猫仍旧张着嘴巴想咬人,追着主子的手,它浑然不知它的主子有多矜贵,绝对不能用牙齿去咬的,它吃痛,本能的就像咬。 宫人们都不敢动,又怕胖猫都咬伤太皇太后,到时候他们可担待不起! “太皇太后娘娘,先让老奴抱它吧?”老嬷嬷不愧是伺候了太皇太极几十年的老奴才,太皇太后比较放心她,就让她把阿白抱走安抚。 阿白逮着谁就想咬,老嬷嬷就用逗猫棒塞它嘴里,等它脾气过了就不咬了。 第147章 篱家有不可推托的责任 太皇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此时,有宫人来报:“太皇太后娘娘,风世子求见。” “快让他进来!” “喏!” 顾邵风一知道太皇太后回来了,就马不停蹄进宫来,他脚步匆匆,满脸殷切,像是好久不见外曾祖母而心急如焚。 “臣顾邵风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 “快免礼,跟外曾祖母客气什么。”太皇太后招手让顾邵风赶紧过来给她瞧瞧。 顾邵风心里骤喜,就算这么久不见,太皇太后果然还是喜爱他们一家的! 不枉费他亲自写了几页的家书寄给她老人家。 “都长这么大了,哀家都没有好好看清楚。”太皇太后拉着顾邵风的手臂把外曾孙子往近些靠,“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 “外曾祖母谬赞了,风儿不敢当。”顾邵风讨巧卖乖。 太皇太后瞧着越发满意,越满意她就越是意难平,脸上的笑容又变了,“孩子你吃苦了,你仔细跟哀家说说,你娘亲和你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信上说得委屈,通篇下来却没写明白是怎么回事,外面都道失火,可是明显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顾邵风欲言又止的样子,太皇太后就让他坐下来,坐在自己身边,鼓励他慢慢说。 “其实风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听人说不是失火,是妖邪作祟!” “妖邪?!”太皇太后大骇,“什么妖邪?哪里来的妖邪?!” 顾邵风摇头,“风儿也不知,此事非常神秘,当时唯有大祭司和乐姑娘在现场,迎花宫全部人都烧死了……” 太皇太后表情深刻:“还有这种事,你为何不跟陛下说?难道陛下宠信篱征司这个佞臣,连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都不管了?!” 顾邵风心里得意,脸上仍旧不显,“娘亲当时都已经因为污蔑大祭司造反,贬为庶人了,红莲也要远嫁和亲,都不算是皇室成员了。” 他越说,越是黯然神伤的样子。 太皇太后听着火大,“依哀家看篱家有不可推托的责任!他们定是不服气,所以要置你娘亲和妹妹于死地!好歹毒的心肠!” “此事确实蹊跷颇多,所以风儿才斗胆给外曾祖母您写信,叨扰您老人家。” “你该早给哀家写信的,哀家的乖孙和乖外曾孙女就不用惨死了!”太皇太后怒拍案。 “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否是有关联的。”顾邵风装作不经意抛出来。 太皇太后皱眉问:“何事,你尽管放心大胆说。” “之前夏芈国大祭司来我们大燕,后来又成为了危害两国危害大燕安宁的逃犯,篱征司说京师里的怪物妖邪都是他放养的。” “哼,没准是贼喊捉贼,那夏芈国的大祭司技不如人,被篱征司给钻了空子。”太皇太后彷佛已经看完了事情的经过似的,笃定道。 “风儿不得而知了,那日的事,跟去的大内侍卫和司天监的人全都答不上话。” “不可能那么多人一下子都被收买了,这个篱征司是会点妖术的!”太皇太后冷哼,“哀家从前就觉得他妖里妖气的不像个正人君子,果不其然就是如此,皇帝也不知道怎么就着了他的道,难不成他给皇帝下了蛊?” 这种话,顾邵风可不敢接。 “哀家得到司天监一趟亲自会一会他。”太皇太后起身,“先跟哀家去祭拜一下你母亲和妹妹。” “风儿扶你。”顾邵风很自然代替了老嬷嬷的工作,去扶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这个外曾孙子如此有孝心,心里舒服了不少。 * 篱乐回到家,又在花园的凉亭里吃完了夜宵,眼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还没见篱征乾回来,不觉奇怪。 这个时候怎么说安岭公主都该回宫去了吧? 正想着,就听菠萝来报说篱征乾回来了。 篱乐拍了拍手,起身去找篱征乾。 “三哥这么晚,看来玩得很开心啊!”篱乐笑着揶揄。 虽然她从篱征乾的表情上看不出来开心两个字。 不如说很疲惫。 “你觉得我像是开心吗?”篱征乾手动给自己的嘴巴撑出难看的笑容。 篱乐好笑地问:“所以说你干嘛要自告奋勇去陪小公主逛街啊?” “哪来的小公主,她比你我都大。”篱征乾摇头,“和不喜欢的人一起逛街真是累人,也不是说她有多麻烦,反正绞尽脑汁去讨好一个不喜欢的人就是自讨苦吃。” “怎么,你不喜欢人家公主又要去讨好,难不成是想驸马爷?”篱乐以前可没发现篱征乾是这么努力往上爬不顾自己死活的人。 篱征乾有口难辩,他总不能说是为了阻止安岭公主看上厉澜祯所以才牺牲自己的吧? 不能给妹妹添麻烦啊! 篱征乾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唉声叹气的。 “你不说的话我就只能说你活该咯,不然我真的想不出来原因。” 篱征乾听了就更加沮丧了,“乐乐你不能这样……” 他要变成一个没得感情的行尸走肉了…… “难不成是谁给你分配了什么任务?”篱乐天马行空地想。 陛下?大哥? 篱征乾又是唉声叹气:“算是吧……” 是他自己给自己分配的任务。 篱乐不是很懂,“这个任务还不能跟别人说?” “你才不是别人!你是我重要的妹妹!”篱征乾着急争辩。 “就算你怎么说也还是不肯告诉我。” “……” 篱征乾仍旧是摇头,“乐乐,你记得三哥为了你什么都会做的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加油吧。”篱乐拍了拍他。 “阿乾,你怎么晚回来去哪里了?”比爹还爹的篱征东及时出现。 篱征乾随口瞎掰:“我、皇宫加班,我临时要回去当值。” “可我明明听你们说你是陪安岭公主逛街。”篱征东抱起手臂,表情严肃。 篱征乾:…… 都听到多少了?听到还故意问?钓鱼呢? “阿乾,那可是安岭公主,太皇太后的心头宝贝!你不要乱来给将军添麻烦!” 第148章 为了妹妹操碎了心 篱征东表情异常严肃。 篱征乾这下子真是百口莫辩了,他心里埋怨大哥怎么那么笨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乐乐不知道也就算了,难道大哥也不知道安岭公主的威胁性吗?! “大哥,我忽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你过来我跟你说。”篱征乾不由分说把篱征乾拽走。 “什么事?”篱征东不明就里。 身后的篱乐笑得促狭,三哥很明显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事指不定还是跟她有关系,所以才不让他听,也太明显了。 原本她可以利用一下自己充沛的妖力去偷听的,可是她已经决定不轻易启用妖术了,要尽量做一个普通人。 反正会知道的。 篱乐相信就篱征乾这样的是藏不住秘密的。 走远了的篱征乾不放心地回头去看,确定篱乐没有跟来才松了口气。 “做什么?阿乾,你藏头露尾的到底是做什么?”篱征东没好气地掰开弟弟的手。 “大哥,你是真的糊涂啊!”篱征乾叉腰摇头。 “我怎么就糊涂了?”篱征东磨牙,“刚才说你还没说完呢,你就……” “哎呦我就是在说刚才的事,你难道已经忘了从前安岭公主和厉澜祯走得挺近的吗?” 篱征东努力回想了一下,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个时候厉澜祯还只是内阁的大学士,却也是本朝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了,那时候天煞孤星的流言还没发酵,也不是没人敢接近厉澜祯,所以安岭公主和厉澜祯走得近,他也没有特别在意。 毕竟厉澜祯天煞孤星的流言是他二弟散播出去发扬光大的,那时候二弟还没当上大祭司,自然还没得天子青睐,说话都没什么份量。 “你的意思是……?”篱征东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没错,我就是要防患于未然,把可能扼杀在摇篮中!”篱征乾凑近篱征东耳边,“你想,如果安岭公子喜欢上我,就不会去喜欢厉澜祯,就不会妨碍到厉澜祯和乐乐了!” 篱征东表情复杂看向篱征乾:“你这……也太……” 他欲言又止。 “我这计划不是贼好吗?!” “你这样跟骗心渣男有什么区别?”篱征东还是觉得不妥。 篱征乾眨了眨眼,“哪有这么严重。” “怎么没有?你喜欢安岭公主吗?” 篱征乾摇头,可以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篱征东:“这不就对了,你不喜欢人家,不想娶人家,又要人家喜欢你,你不是骗心渣男是什么?” “我……”篱征乾无言以对,他翁了翁嘴,然后拂袖道:“骗心渣男就骗心渣男呗,只要不妨碍到乐乐就行!” 篱征东彻底无语,他咂嘴,“要是被乐乐知道了,她指定又讨厌你了!” “所以我才没有告诉她啊!” “看来你对自己这种龌龊的行为认知足够深刻,知道被乐乐发现会讨厌。”篱征东真是被篱征乾气笑了,“而且我跟你说,安岭公主可不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她背后可是有太皇太后撑腰,被太皇太后知道你玩弄安岭公主感情,头都给你拧掉!” 篱征乾当然知道要是东窗事发会怎么样,那就不让它发生呗。 “我也可以娶她啊,反正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喜不喜欢她对不对?”篱征乾心一横,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娶谁不是娶?反正他人生十几年也没有哪一个姑娘合他眼缘,娶了公主当驸马横竖他也赚了不是? 篱征东又是一阵无语,“所以你是油盐不进了?” “大哥,或许我和安岭公主相处久了又喜欢上了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吗?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不是盲婚哑嫁的婚事呢?”篱征乾拍了拍篱征东的肩膀,“大哥你就放宽心,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阿乾……” “好啦大哥,我保证我不会亏待安岭公主的,我会好好对待她。”前提是她值得好好对待,不是跟他们作对。 篱征东劝也劝过了,实在是说不动弟弟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摆手:“不管你了,别出事,不然我定不饶你。” “大哥放心,记得帮我保守秘密,连篱征司都不要告诉啊!” 离去的篱征东只是敷衍摆手,心累到不想说话。 “什么不要告诉我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篱征乾一大跳。 他转身装傻笑:“没有啊,不是什么大事。” 篱征司笑了笑:“乐乐让我来刺探敌情的。” “乐乐?”篱征乾眼底划过心虚。 篱征司随便就能测试到这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弟弟,他回来还没见到妹妹,自然不存在什么刺探敌情了。 篱征乾寻思了下,牙一咬打算和盘托出:“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乐乐啊。” “我先听听看。”篱征司抱起手臂,并不马上答应。 篱征乾心里骂骂咧咧,就把刚才和篱征东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篱征司听着,脸上的笑变成更加肆无忌惮,嘲弄的笑,眼眸里明显也是讽刺的。 篱征乾见他这个表情就手痒,特别想揍! “亏你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那你说你有什么好主意?”篱征乾嗤笑着问。 “没有。” “哼,还以为你笑成这样多厉害,结果还不如我。”篱征乾翻了个白眼。 篱征司:“因为我根本不会提前想这种还没发生的事,然后慌里慌张蠢里蠢气找解决方法。” “那是因为你自以为是呗,你就说说要是安岭公主看上了厉澜祯,太皇太后一道懿旨下来赐婚,你要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发生的事吗?到时候自然会想办法,再说你觉得厉澜祯需要你来替他操心婚事吗?” “哦,现在你承认厉澜祯本事通天了是不是?”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似的,篱征乾笑得很欠揍。 篱征司:“作为我的对手,当然有本事了,不然显得我很菜。” “不跟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说那么多了。” 第149章 懿旨进宫当差 篱征乾哼声,“说好了不准告诉乐乐的。” “行,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爱怎么犯蠢是你的事情。”篱征司点头,很爽快答应了。 篱征乾咬牙切齿,但不得不说,幸亏篱征司不像大哥一样道德感那么重,对他一通说教。 “喂,你真的没想到要怎么防范于未然吗?”篱征乾又不死心地问。 篱征司:“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有时间我不会睡个觉。” 篱征乾轻轻呸了一声,转身就走,他很忙的,还要回去构思一下怎么获取安岭公主的放心。 * 篱乐今日刚回来内阁,还没坐下来,宫里就来人找她了。 经过上次的假请帖事件,篱乐留了个心眼,但看来的公公是她昨晚见过的,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就知道这不是假冒的,而且一定又是麻烦事。 果不其然太监皮笑肉不笑:“恭喜县君,太皇太后赏识县君的能力,见您修书修得非常好,特意让您到宫里的藏书库去修撰官,这可是天大的美差事啊!” 一般来说,同样的修撰官,到宫里去自然是美差事,代表被皇室赏识,俸禄翻几倍不说,工作也清闲。 可那是一般情况下,现在太皇太后直接点名她去,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可以拒绝吗?我在这里做得挺好的,且陛下着急等着地理的修撰呢。”篱乐不抱希望地问。 太监笑容不变:“县君可真会说笑,太皇太后的懿旨定是经过陛下同意的,如此好的差事,您又怎么会真心拒绝呢?客套话就不必跟咱家说了。” 这太监说话真是绝了! 把人嘴巴堵住的同时又给你台阶下,咋一听真是无懈可击。 篱乐也就随口一问,她当然知道不能拒绝,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撰官加县君,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也不知道死老太婆想了什么招数在等着她! “等我跟首辅大人打个招呼再去可以吗?”篱乐撑起和善的笑容问。 太监:“首辅大人还没下朝回来呢,县君不必担心,咱家自会派人去通知首辅大人的。” …… 这么着急赶着她进宫去,是怕被厉澜祯知道了会生变吗? 大可不必,厉澜祯又不是什么都要管的。 “如此真是多谢公公了。” 篱乐收拾了一下细软就要进宫,其他的修撰官直到她要调到皇家藏书库,满脸的羡慕,还过来吱吱喳喳地围着她转,问东问西。 他们哪里知道她此去跟唐僧取西经似的,凶险万分啊! 篱乐随便敷衍他们几句,就带着家底离开了。 再见了快乐老家,今天她就要远航! 皇家书库离天子平时办公的宣室殿不远,大概就是一刻钟的路程,整座书库其实更像一座宫殿,听说就是宫殿改建成了,旧的书库已经不用了。 “咱家先给县君您提个醒,这里边可都是孤本,非常非常珍贵,有的甚至是千年之久的老古董了,所以请县君您要小心轻拿轻放。”太监一路引着篱乐进去,一路跟她说注意事项。 篱乐挑眉:“如此重要的书库,平时都有几个人在打理啊?” “一个,人多杂乱反而不利。”太监说,“之前的修撰官调派到别的地方去了,太皇太后娘娘和陛下商议过后,觉得县君您能胜任,故而马上就下了懿旨。” 篱乐点了点头:“只有我一个的话,是不是得清点一下书库比较好?” 太监微讶,他没想到篱乐反应那么快,这就想到要清点书库了。 他说:“书库昨日才清点了一番,是太皇太后亲自督察的,不会有错。” 篱乐心里狐疑,这里不会有陷阱吧? 但是这个太监这么说,她要是再坚持,就是对太皇太后不信任的意思,不知道是这太监说话太有水平,还是太皇太后真的做做样子督察过,反正现在是不能清点了。 “清点完总该入账了吧?我作为新的修撰官,按理说可以确认一下吧?” “自然可以。”他到里面去拿过账册给篱乐。 篱乐翻看了一下,这些书光看名字就知道都是贵重极了的。 看也看不出名堂,没了一两本硬说还有,她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 这里要是有陷阱她也只能认栽。 “没什么事的话,咱家就要走了,县君自便。” “公公慢走。” 篱乐环视着这座富丽堂皇满是书的书库,一眼望去,书山书海。 算了,先对账吧。 就是不见了哪本,她也得先有个数才行。 账册里显示这里有一百万本书,是内阁书库的十倍,她一本一本来对还不知道要对到什么时候。 皇家书库有专门用来吃饭的地方,到点了可以让御膳房送膳食来,这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好处之一,可以迟到御膳房御厨烹饪的菜肴。 普通人想吃,那也得等皇室吃剩不浪费拿去卖还要抢购才能吃到。 以前她可不知道原来宫里的人吃剩的菜肴还能卖出去的,这倒是不浪费。 大概是有点饿了,她的脑子里已经全都是吃得了。 她今日摇了铃铛,让御膳房送膳食来,只需要坐在这里等饭就好。 叩——叩——叩——! 这么快就来了? 篱乐看了一下刻漏,不是还有半个时辰才到点吗? 外面传膳的也不出声。 “来了。” 篱乐开门,就被一只烤鸡怼脸,香喷喷的烤鸡后面钻出来一个脑袋:“姐姐!惊喜不惊喜?” “你怎么跑来了?” “知道你要来皇宫当差了,自然要来看看啊!”太子笑着捧着托盘里的烤鸡,兴高采烈进来,“这可是今日御膳房特供给东宫的烤鸡,独食难肥,我们一起吃。” 篱乐食指大动,看见这只外焦里嫩的烤鸡,垂涎三尺了已经! “这烤鸡看起来好香啊!” “当然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鸡!是西北地区才有的俗称沙漠鸡的大鸡,又不是御贡,所以平常在京城是很难吃到的,因为我喜欢吃,所以御膳房才会经常准备,外面是很难买的,快来尝尝!” 第150章 异想天开想当太子妃 篱乐:“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太子刚来不久,御膳房就马不停蹄差人送膳食来了,都知道太子在这里,自然不敢怠慢。 全皇宫除了天子,就属这边传膳最快了,而且一看就加了菜,篱乐可不觉得她一个修撰官能吃到这么多精致的菜肴,这怎么也得看着太子的面子给的。 就这样,太子还嫌弃,“你们怎么尽是送这些菜过来?是不是怠慢了县君啊?” 传膳的宫人语塞,这可是御膳房特意临时换了菜品了啊,太子还嫌弃啊? 如果是平时,这些膳食肯定是轮不到书库修撰官的。 太子无奈:“听着,以后县君的一日三餐膳食菜单必须得和东宫的一个样。” “这……”宫人们面面相觑。 好像不合规矩? “怎么,你们是对本宫的话有意见吗?难道御膳房觉得本宫的话不够分量,需要请示陛下才行是吗?”太子脸色倏地变了。 宫人们慌忙低头。 “太子殿下误会了,奴才们绝无此意,这就去跟御膳房传达殿下的意思。” “下去吧。” “喏。” 太子哼了哼,“不知变通的奴才,姐姐,来,快点吃!” 他说着自告奋勇挽起袖子切烤鸡,他切片的技术不怎么样,好好一只烤鸡被他分得七零八落。 篱乐赶紧阻止:“算了殿下,咱们手撕着吃吧?这样比较有气氛。” “对,手撕。”太子点头。 篱乐和太子一起用膳很随便,太子是非常随的人,吃饭不用按照条条框框的规矩,他也乐得篱乐不遵守用膳礼仪,所以才想着一起吃。 用完膳,太子还是没走,窝在这里看着篱乐对册子。 “我说姐姐,你一个人对完这么多书吗?” 百无聊赖的太子问。 “是啊。”忙着对书的篱乐头也不回。 太子叹气:“好无聊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陪我玩?” “储君不应该很多事做的吗?你怎么那么闲?”毕竟是将来的一国之君,篱乐以为太子应该会像天子一样忙。 太子听了就笑:“今日的工作已经提前做完了。” “这么快?” “当然了,做完了才能过来找你玩嘛。”太子叹气:“谁知道你那么忙的,我来帮你吧!” 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了太子的帮忙,篱乐倒是轻松了一点,两个人一起对册子对到很晚,太子才离开书库回东宫。 而太子今日几乎一日都窝在书库的事很快就传回太皇太后耳朵里。 她疑惑震惊:“太子居然和这个丫头走得如此之近?!” 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都是跟着她一起到荆州颐养天年的,所以对皇宫里京城里很多事其实都不太清楚,都说回来之后听人说或者打听回来的。 老嬷嬷皱眉:“看来这个乐姑娘不简单啊。” “从来没人跟哀家说过她居然和太子那么熟!”太皇太后费解,她有些年头没见着太子了,不知道这孩子长大了是什么心性,之前来请安她瞧着还算担得起太子的重任,皇帝对太子也是赞不绝口。 老嬷嬷接着道:“老奴听人说太子心性善良且玩兴不小,以前就和那篱楚楚走得近。”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她定是利用太子这一点来蛊惑未来的储君,这丫头不会还异想天开想当太子妃吧?” 老嬷嬷:“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太皇太后娘娘您想想,太子妃的位置多少人觊觎,谁会不想当未来的皇后娘娘呢?” 太皇太后又是一声冷哼:“就怕她没有这个命。” 她这句话说得重,老嬷嬷自然知道太皇太后心里的刺是越扎越深,就专挑太皇太后喜欢的说:“这样的福分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 “想来她也不是真心喜欢厉澜祯的,就是个想攀高枝的女人,哀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在皇城里搞风搞雨!”太皇太后表情肃穆。 老嬷嬷提醒道:“就连陛下对这个篱乐似乎也赞不绝口。” “哀家听风儿提起过,因为这丫头救过皇后,皇帝对她另眼相看。”太皇太后沉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搞得鬼,她和她那二哥,可真让哀家不省心。” 篱征司是朝廷重臣,皇帝宠信他,她也没办法,可篱乐就不同了,她拿捏不了篱征司,还拿捏不了一个小小的篱乐? 这次调篱乐过来书库,就是为了更好拿捏。 不过也不能太急,欲速则不达。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茶,平复一下焦躁的心情。 * 厉澜祯今日蒙召进宫面圣,与天子详谈完出来的时候,决定去看一看篱乐。 书库的方向他很少走,大致知道在哪里,可具体的已然忘却。 就在厉澜祯站在路中央不知道下一步该拐向哪边的时候,有道悦耳的声音响起:“这位大人是迷路了吗?” 安岭公主走过去:“我见你在这里徘徊,冒昧来问。” 厉澜祯转身,眼眸闪过疑惑,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女子。 安岭公主倒是一下子就认出厉澜祯了,她笑容殷切:“你莫非是厉澜祯?” 厉澜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对其他人一向不多话,情绪也鲜少外露。 就算他疑心此女子在哪里见到过,也不会进一步去确认。 安岭公主一点都不觉得厉澜祯的冷漠的态度,欢天喜地走近:“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安岭啊!” 安岭? 厉澜祯自然记得安岭公主,他重新打量面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子,脑子里闪过一些久违的古早记忆,两张脸重叠在一起。 安岭公主见他的表情总算变得温和了一些,就知道他已经记起她来了! 她也重新打量面前的男子,十年不见,他更加成熟有魅力了,也更加冷漠不易接近了。 还记得从前的他偶尔还会笑,现在看来她疑心他都忘记该怎么笑了。 安岭公主想起很多以前的事,非常怀念,不自觉就对厉澜祯亲近了起来,“这么久不见,实在是太高兴了,你能陪陪我吗?老朋友。” 第151章 似乎能闻到浓浓的醋意了 此时篱乐刚忙完,正和太子一块出来。 “这么晚了我送姐姐回家吧。”太子说。 他说完一会儿了也没听见篱乐回答,狐疑侧头,顺着篱乐的视线看向前面不远处两道身影。 那不是厉澜祯吗? 厉澜祯的背影太有辨识度了,太子一眼就认出来,至于旁边的女子,倒是一时半会没看出来是谁。 大晚上的,厉澜祯怎么会和一个女子在皇宫里走?再说厉澜祯不是一向生人勿进的吗?除了姐姐以外,他还真没见过谁和厉澜祯能走那么近。 不对,好像有! 太子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比他大好几岁的安岭公主就很喜欢围着厉澜祯转悠。 不会吧,不会安岭公主其实是喜欢厉澜祯的吧? 说起来厉澜祯和安岭公主可比和姐姐认识得还要早得多。 太子这么想着,又去看篱乐的脸,他没觉得她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好。 这换谁都会在意的吧? 厉澜祯也真是的,应该避忌一下的嘛! “姐姐,我们过去?”太子提议道。 他认为有疑问就要问清楚,搞清楚了如果是误会的话,就不用自己纠结了,他一向都是这样的。 篱乐却道:“过去干什么?人家又不是来找我的。” 太子似乎能闻到浓浓的醋意了。 糟了,姐姐要生气了! 他怂恿道:“你是厉澜祯的未婚妻啊,你有权利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篱乐认得安岭公主的背影,她没有回答太子,反问他:“他们俩从前就认识吗?很要好吗?” 太子挠了挠脸,斟酌着用词,“认识,关系应该还行,安岭公主她是少有的能接近厉澜祯的人。” 虽说那个时候厉澜祯还不是人人忌讳莫深的天煞孤星,可生人勿进的性格确实是让人望而却步的。 他边说边观察着篱乐的反应,生怕惹她生气。 篱乐听完太子的话,表情更加复杂了。 太子在旁边干着急:“姐姐,咱们过去吧,有什么事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 省得自己郁闷多想。 “他要是想说自己会和我说的。”篱乐转身就走,“我要相信他。” “姐姐!”太子追上去,“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谁知道是不是别人勾引的呢?” 其实他是连厉澜祯都不信任的,毕竟他们也不熟,他可不知道厉澜祯什么心思,但是如果这么说没准会加深姐姐心里的负担,就没有说。 篱乐抿了抿嘴,“别人勾引他可以拒绝。” “万一手段高明呢?”太子拍了拍篱乐,“你不去我去,在这儿等我!” “喂!”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子就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篱乐无语,这个太子真是的! “首辅大人!”太子兴匆匆跑到厉澜祯和安岭公主面前。 安岭公主很讶异:“太子殿下怎么在这儿?” 厉澜祯没什么表情颔首:“太子殿下。” 太子挑剔怀疑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才说:“本宫刚从书库出来。” 听到书库两个字,厉澜祯的表情才有了变化,许是想起了如今书库唯一的修撰官,脸色柔和了不少。 安岭公主:“书库?哦,听太皇太后娘娘说书库如今是乐姑娘在管理,太子殿下也过去帮忙吗?” “当然了,我可是帮忙了一整天!”太子骄傲说完,才后知后觉发现厉澜祯的表情又恢复到之前的冷冰冰。 干嘛呢?还吃醋啊? 知道吃醋了自己怎么就和别的女子走那么近? 太子就是这么双标,因为他知道自己对篱乐只是姐弟情,可不担保别人对其他女人也是兄妹情哦! 安岭公主打趣道:“殿下还真挺喜欢乐姑娘的。”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气氛瞬间变了,空气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太子甚至怀疑安岭公主是故意的,她是不知道厉澜祯和姐姐是未婚夫妻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才不信! “当然了,她是我姐姐!” 厉澜祯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收敛起自己的低气压。 太子礼尚往来问安岭公主:“安岭公主呢,你好像也挺喜欢首辅大人的!” 安岭公主似乎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直白问回来,错愕地眨了眨,瞳孔闪烁着,她百口莫辩的样子咬着唇瓣,看了看厉澜祯,而厉澜祯并没有看她,好像对她的答案并不感兴趣。 她抿了抿唇,才小声呵斥:“太子殿下莫要乱说。” “不是就好,本宫看你问得如此直白,还以为你是那种快人快语的女子,看来是本宫想多了,毕竟十年不见,有些东西可能已经改变了。”太子一句话里包含了不少意思,阴阳怪气的,说完还瞄了一眼两个人的反应。 安岭公主小脸白了白,好像太子说了多么过分的话,甚至有点站不太稳的样子。 她记忆里的太子是率直的孩子,对她也没有恶意,他们甚至还玩得算是投机,虽然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喝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玩,可毕竟偌大的皇宫也没有其他玩伴了。 没想到再次重逢,太子好像对她很不友好了,是因为篱乐吧? “都这么晚了,安岭公主你还不回去,太皇太后会忧心的。”太子搬出了太皇太后。 安岭公主挤出一丝笑容:“我跟太皇太后娘娘说过今日会晚点回去的,太久没有在京师了,想熟悉一下环境。” “是吗?可本宫听说副统领大人带着你逛了一整天了,原以为你对京师很熟了,要是还不熟,多叫他陪,他很愿意的。” 太子毕竟是太子,眼线很多,皇城里的事只要他想,一般都能轻松知道。 安岭公主下意识去看厉澜祯,厉澜祯和刚才一样没什么表情。 他真的对她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可他还是会陪她逛。 是看在过去的情分吗? 太子见安岭公主老是偷瞄厉澜祯,心里就更加确定她是藏了什么心思了,他都说了这么多了,她也不识趣离开,真是的。 “本宫有事找首辅大人呢。” 第152章 你别是心虚了吧厉澜祯 安岭公主尴尬地眨了眨眼:“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她说完,朝厉澜祯和太子颔首。 厉澜祯也没有问太子找他有什么事。 太子本来也没事,就是想支开安岭公主而已。 他瞧瞧打量厉澜祯,发现厉澜祯好像确实不怎么在意安岭公主的样子,才稍微放宽心了一点。 谁知安岭公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在前面的凉亭等你。” 她这句话显然是对厉澜祯说的。 而厉澜祯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太子心情复杂,表情也是臭臭的,抱起手臂一言不发盯着厉澜祯。 厉澜祯终于开口问:“太子殿下找臣到底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太子呵笑一声,“厉大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没发现安岭公主对你很特别吗?” 厉澜祯眸光瞬了瞬,不置可否。 太子呼出一口气,颇有些无语。 这家伙到底是听没听进去,他也搞不懂。 “我跟你直说吧。”太子说完又觉得不能告诉厉澜祯刚才篱乐也看到了,话到嘴边又换成:“你和安岭公主走那么近,会惹别人误会的。” “太子如果是为了说这个,臣就不奉陪了。”厉澜祯说着抬步就走。 太嚣张了! 太子不死心地绕到厉澜祯前面:“你那么急干么?莫非不是误会,你是真的见异思迁?!” 厉澜祯漠视太子的纠缠,不解释。 太子气结,“你别是心虚了吧?厉澜祯!” 他可是太子! 居然敢把他晾在这里! 太子眼睁睁看着厉澜祯走向远处等着的安岭公主,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有什么好藏藏掖掖的? 哼,别被他抓到什么对不起姐姐的证据,不然铁定不会就这么算! 太子气鼓鼓回去找篱乐,篱乐已经不在了,她找了个附近巡逻的侍卫,让他转告给太子,说她先回去了。 姐姐还真的沉得住气,换成他,今天一定非要厉澜祯交代清楚不可!什么鬼啊! 篱乐也不是沉不沉得住气的问题,突然有一个女子能接近厉澜祯,她当然在意啊,可是就这样就忍不住猜测他的话,也太不信任他了吧? 再说太子不也经常在她身边转悠,他也没干涉不是? 他信得过她,她应该也同样信得过他! 篱乐但凡心里一在意,就复读这两句话,不做个多疑的人,回家洗澡睡觉去。 第二天,太子早早就在府邸外面等她,篱乐一出来都惊了。 “怎么,你对书库的对账册工作上头了?” “姐姐,你就不觉得生气吗?我回去想了想,你第一天到书库去,他居然进宫去不是找你而是找安岭公主!”太子一大清早就来告状鸣不平。 篱乐:“可能他们只是刚好碰见了呢?” “那么多刚好哦?要么就是厉澜祯去找的,要么就是安岭公主去找的,你不知道,我昨晚杀过去质问厉澜祯,他的回答模棱两可,他就不能直接否认吗?”太子越说越生气。 篱乐:“他本来就不多话,也不爱跟别人解释,历来都是这样的。” 太子无法反驳,确实是这样,厉澜祯在想什么,估计天子问他都未必会如实回答,就是这样的闷葫芦。 “那我是代表你去责问的啊,他不应该借此机会解释清楚,好让我美言几句吗?” 篱乐忍俊不禁:“得了,就是一见小事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你看你经常来找我玩,他不也不过问吗?” “少来,他吃醋的。”想起昨晚厉澜祯恐怖的脸,太子说道。 篱乐笑得更开心了。 太子就更郁闷了,姐姐真的太好哄了,厉澜祯要是对不起她可怎么办啊! 愁人。 篱乐听到太子说的话,心里就更踏实了,心情很好。 太子也不想篱乐不开心,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呢。 他们一路相伴到皇宫,太子正准备回东宫去,就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大声说话。 “我昨日子时后见到首辅大人送安岭公主回太皇太后的寝宫。” “这么晚了,两个人还在一起,他们是不是……?” “不会吧,首辅大人不是和县君在一起吗?” “可是他们从前就很要好啊?” “安岭公主漂亮聪明还是太皇太后的掌上明珠啊,谁不喜欢啊?” “我看首辅大人真的很照顾安岭公主。” 太子瞄了一眼篱乐的脸色,赶紧大声咳嗽一声,前面的宫人意识到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慌忙回头,见是太子和篱乐,都垂下头去请安。 “你们很闲吗?去把那边的池塘抽干水打扫一下。”太子板着脸。 “喏!”几个宫人哆哆嗦嗦退下。 篱乐嘴唇抿成一条线,原本打算不在意,可别人三言两语就又把她的在意提了起来。 “姐姐,我就让你亲自去问他嘛,问一下怎么了,你可是他的未婚妻子啊!”太子又鼓励篱乐道。 篱乐总算是点头:“你说得对,问一下怎么了,我就问怎么了?!” 人还能吃醋了? 什么狗屁相信不相信,她就要问,马上问! 现在这个时间点,厉澜祯应该还没下早朝。 “姐姐知道路吗?我带你过去?”太子是今日是休假不用上早朝的,所以才有空过来。 篱乐点头。 到了,他们才被外面值守的侍卫告知,今日厉澜祯也休假不用上朝。 太子眉头都皱得死紧死紧的,今日应该不是厉澜祯休假的日子吧?他调了? 昨晚还陪安岭公主那么晚呢,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总不能是病了吧? 篱乐也是同款疑问,“那我干脆去他家找他好了。” “同意,姐姐,要我陪你去吗?”太子问。 “我也得工作完了才能去啊。”篱乐说。 太子啊了一声,小声嘟囔:“不得憋死哦。” 他寻思了一下,就说:“本太子出马,你今日不用回书库了!” 有什么事他担着! “不行,这样看起来跟个恋爱脑似的。”篱乐摇头,“我现在回书库工作,傍晚回去再去。” 太子觉得有道理,以仕途为重挺好的! 第153章 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书库对账册已经才对了十分之一,今日又是忙碌的一天,篱乐埋首在书海里,但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浮躁,非常浮躁。 她脑子里总是做不到专心只想着面前的工作,这样只能事倍功半。 早知道就按照太子说的,先去找厉澜祯了。 太子说是帮忙,帮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打盹了,连篱乐什么时候过来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本来想叫醒太子的篱乐只好先去开门:“谁啊?” “我。” 门打开的同时,响起让篱乐烦恼了很久的声音。 厉澜祯杵在外面冲她勾唇。 “你不是休假吗?怎么跑这儿来了?”篱乐一改之前见面的欢欣雀跃,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他来,其实乱瞄的眼神和不爽的小表情早就出卖了自己。 厉澜祯:“是不是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他只能这么猜了,说完才发现太子在里面打瞌睡。 篱乐傲娇抱起手臂,轻哼了一声反问:“难道你做了什么需要太子告状的事吗?首辅大人?” 厉澜祯知道篱乐确实在暗暗生闷气了,她自由闹别扭的时候才会这样,别样的可爱,让他总忍不住想逗逗她,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万一把人惹恼了会很难哄。 “你得请我进去再问罪吧?”厉澜祯低头和杵在门口没有让步的篱乐对视。 篱乐勉勉强强侧身让厉澜祯进来。 太子睡得很熟,孩子就像几天不睡一样,雷打不动。 厉澜祯显然也不介意太子在不在这里,就门打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算了。 “乐乐。” “有事说事,我很忙的。”篱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满目的书籍。 厉澜祯:“你不是有事要问我?” 篱乐心里龇牙,居然还把问题抛过来给她? “怎么,不是你来找我的吗?”篱乐轻哼,“没事的话厉大人就请回吧,不送。” “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厉澜祯轻笑。 从前篱乐很喜欢看他笑,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人怎么可以笑得如此欠揍! “谁吃醋?吃谁醋?为什么吃醋?”篱乐不承认。 她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要上门去问清楚。 厉澜祯扳过篱乐的肩膀,他早就敛起揶揄,非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解释:“我和安岭公主由始至终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罢了,你不要误会。” 篱乐开心了一下,就又酸溜溜:“能和你厉大人当朋友已经很不简单了。” 纵观朝野,有谁敢说自己是厉澜祯的朋友,恐怕是一个都没有吧? 他一向独来独往。 “瞧你这飞醋乱吃的样子,朋友你也不许?” “谁不许了?我有说不许吗?”篱乐抿了抿嘴,“你得从头到尾跟我说说怎么认识她的,认识多久了?” 她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是有些霸道,可她不管,就是要问! 厉澜祯反而开心,他就是喜欢看她为了他紧张的样子,“好。” 太子耳朵动了动,继续装睡,其实从厉澜祯入门开始他就被吵醒了,不过一直伪装睡着,他想偷听一下厉澜祯会说什么。 厉澜祯自然也知道太子在装睡,就是懒得揭穿而已。 篱乐招呼厉澜祯坐下,两个人盘腿坐在地面上,面对面,有点滑稽,但两个人都不在意。 厉澜祯捋了一下思路,就开始回忆他和安岭公主初识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初回京师,外公一家的离逝,亲爹的冷漠,还有时不时充斥着他生活的流言蜚语让他变得沉默寡言,他年少入仕,蒙伯乐赏识,仕途平步青云,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也不过十四岁。 这个时候的他虽然经常能见到天子,但天子也仅仅只是注意到他,并未对他另眼相看,更勿论其他了。 而安岭公主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她好学勤奋,但碍于女子身份,不能广结贤士,只能经常出入内阁,和内阁的大学士们议古论今,一来二去,她非常赏识年轻厉害的厉澜祯。 厉澜祯也对这位年仅十岁就博学多才的女子不讨厌,经常与其谈论文学。 篱乐听着听着,等着下文,结果半天了厉澜祯还是没有说下去,就好奇抬眸:“就这样,没了?” “没了。”厉澜祯说,“一个十岁的女孩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普普通通的相识故事。” “没有惺惺相惜吗?大家都是天下,应该会觉得只有对方和自己一个层次,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吧?”篱乐钓鱼式发问。 厉澜祯认真摇头,“没有。” “好吧,重逢呢?有没有觉得沧海桑田?”钓鱼式发问继续。 这就很司马昭之心了。 厉澜祯本来很严肃的表情差点破功了,他摇头,“也不过是老朋友再叙,她让我陪她逛一逛罢了。” 篱乐不置可否哼了哼,“也许襄王无梦神女有心呢?” “神女有心没心,我也控制不了不是,总之我没有心。”厉澜祯抓过篱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 篱乐憋着笑,勉强道:“暂时相信你。” “只是暂时吗?” 知道篱乐那点小心思的厉澜祯也不拆穿,他语气里有些委屈。 篱乐昂着脑袋:“看你表现。” “我现在要表现得好一点了。”厉澜祯欺身压近,低头去寻篱乐的唇。 篱乐从善如流闭起眼,默许了他的亲近。 他们显然已经完全忘了太子还在。 撑开一只眼皮的太子又闭上。 搞什么,他还在呢,他们就把他当成透明的了吗? “咳咳咳!”太子很煞风景地咳嗽出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终于想起太子还在的篱乐推开厉澜祯,脸上粉烫粉烫的。 厉澜祯意犹未尽松开篱乐,心里给太子记上一笔。 太子一副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我怎么睡着了?哎呦首辅大人怎么也在啊?” 他装傻充愣。 厉澜祯气压很低开口:“臣来这里很久了,见殿下睡着就没有打扰。” “是吗?哈哈哈。”太子若无其事打着哈哈。 第154章 不见了重要的书 篱乐清了一下喉咙,“我去对书了。” 太子跟上去:“我来帮你!” 厉澜祯默默拿过一本册子过去帮忙对。 三个人肯定比一个人两个人快很多,对账的工作有条不絮。 明明只有一个人的皇家书库平白无故多了两个人,太皇太后知晓以后就不高兴了。 这会妨碍到他的计划的。 太皇太后去跟天子委婉提起,天子就从旁敲打,告诫太子不能天天往皇家书库跑,有空多待在东宫处理储君该处理的事情,太子就知道肯定有人嚼舌根了。 至于厉澜祯,只是一天半天,天子也无需跟他多说。 第二日,皇家书库又只剩下篱乐一个人了,她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她的工作。 就这么对数对了大概有七天,终于是把先前的给一一对好。 篱乐翻看着最后一页,狐疑皱眉:“怎么少了一本?” 最后一本应该是来自最后一排,重新对一遍也不用花费多少时间,篱乐用了一个时辰又对了一遍,发现还是少了。 不会吧? 少了的是一本叫做《手抄内经》的书。 难不成是放到别的书柜去了? 篱乐转身扫视了一番整间书库。 不可能,她是按照顺序一层一层来对的,没有多出来的书。 所以真本书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是不见了的。 篱乐想起之前那个太监的话,还有太皇太后对她的偏见,已经可以盖棺定论,这是个等着他的陷阱了! 好家伙,这下子就算她一来就对,也难以争辩了。 但是就算这样,她也得去报告这本书不见了。 主动点总比被动好。 篱乐攥着这些册子去找天子。 天子刚上完早朝,有些疲惫,正在宣室殿内休息,篱乐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才得天子召见。 而这个时候,太皇太后也来了! 篱乐心说这老太婆的眼线还真是广,她一来找天子,老妖婆就马上来了。 “臣见过太皇太后。”篱乐不卑不亢拱了拱手。 太皇太后严肃的脸并没有一丁点的笑意,视线落在篱乐身上半点友善都不存在,见到篱乐请安,也只是斜眼过去,不是很情愿地动了动嘴:“免礼了。” 说完就径直走开。 太皇太后是不需要等天子宣的,她有这种的特权。 篱乐走在后面,没有因为太皇太后的气势而觉得有丝毫不自在。 天子很诧异太皇太后突然到访,他本想让篱乐又到外面等一会儿,太皇太后就先开口了:“哀家在外面见县君似是有事找皇帝,想必定是关于书库的事。” 篱乐心里呵呵,来了,老妖婆一来就直奔主题了。 天子的视线转到篱乐手里的册子,道:“乐乐,可是有关书库的事要与朕禀报?” 篱乐点头:“回陛下,之前书库对的数是错误的,我重新对过了,少了一本。” 太皇太后闻言,脸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哀家亲自督查出了错误?” 篱乐:“臣可没有这么说,是太皇太后娘娘您说的。” 太皇太后冷哼,讥笑道:“倒是会推卸责任,你一上任就把书弄不见了,让你多做几日还得了?这里面的书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天子颦眉,他问篱乐:“不见了的是哪一本书?” “回陛下,是一本叫《手抄内经》的书。”篱乐说。 天子闻言,大骇:“竟然是这本?!” 篱乐心说反应那么大,别是天子最喜欢的书吧? 拜托,这种书能不能放在您的寝殿里? 太皇太后呼吸沉重:“这可是先帝手抄的书!” 哦豁,原来如此,这老太婆阴啊! 居然把先帝手抄的书给弄走来诬陷她。 其他书就算再珍贵,也肯定没有先帝手抄的书对于天子来说重要程度来得深了。 先帝已逝,墨宝自然价值连城,更何况还是手抄的古书,其纪念价值就不用说了。 老太婆是想利用天子的情绪来收拾她啊。 天子激动起身,拂袖下玉阶:“朕得亲自过去查看!” 一众随侍的宫人连忙跟上,篱乐也跟上,太皇太后的眼神志在必得,她断定篱乐这回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天子风风火火过去皇家书库,篱乐拿钥匙去开门,天子直接抢过来去开,他推门进去,就直奔书库的最后一排。 看天子这架势,是熟知这本书平时放到哪里了,是真的很宝贝。 篱乐心里再次吐槽,这么宝贝的东西就不能亲自保管吗? 天子一目十行,看过一遍又一遍。 没有,确实不在! 天子转身,看向篱乐的时候,眼神都不似平时和善,甚至带着愠怒:“乐乐,朕是看你在内阁干得很好,非常负责人,首辅也对你赞不绝口,太皇太后也赏识你,才把你调到这里来,你怎么刚上任就把如此珍贵的书给弄丢了?!” 篱乐大胆迎视着即将发怒的天子,无惧道:“陛下,臣并没有把书弄丢,这本书一定是在臣接任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她说完还看了一眼太皇太后。 其他宫人都噤若寒蝉,这县君实在是太大胆了,她矛盾直指太皇太后啊!他们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这个时候承认自己错误求陛下宽恕才是聪明的做法啊! 天子敛了敛眼眸,正要说话,太皇太后旁边的老嬷嬷开口了:“县君这是推卸责任的意思?书库之前是太皇太后督察清点的不会有错。” “嬷嬷言重了,不过嬷嬷不懂前朝事,我不怪嬷嬷。” 篱乐的话让天子的目光转向老嬷嬷,老嬷嬷心下骇然,慌忙低头。 这个篱乐,是在提醒天子,她在干政! 本来这也不算政事,可偏偏篱乐是朝廷命官,和陛下说话就是在议政,她这么插嘴确实不妥。 一个奴婢本来就不应该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老嬷嬷倚老卖老,又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奴婢,平时连天子都礼让她三分,自然就越发目中无人了。 篱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老嬷嬷无地自容。 太皇太后心里点了点头,这个丫头确实是不容小觑。 第155章 应该交到大理寺 临危不惧,还能反将他们一军! 太皇太后第一次和篱乐正面交锋,就已经对她刮目相看了。 怪不得长公主会栽了,这丫头真的要小心对付。 “此书乃先帝遗留下来的墨宝,是孤本,无价之宝,哀家督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认真核对了这本书,绝无错误的可能。”太皇太后威仪凛凛,她说话的气势凛然,声音铿锵有力,加上其身份,往往只要出声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早就战战兢兢了,而篱乐仍旧镇定自若。 就连太皇太后都不免在心里赞叹她一句勇气可嘉,同时又更加生气,毕竟自己的权威没有起到作用,是对她的蔑视。 篱乐从容不迫:“太皇太后娘娘所言或许不错,不过凡事不能空口而论,还是要实事求是的。” “实事求是?”太皇太后嗤笑,“你要说哀家连同那么多核对的人皆是说谎,而你玩忽职守的修撰官说的才是事实吗?好,哀家就把人都叫来对质。” 不一会儿,好几个身穿朝服的人过来,他们自称都是之前跟随太皇太后一起去清点书库的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前任的修撰官,他们全都统一声称清点得清清楚楚,当时确实是有《手抄内经》在的。 天子最后一次问他们:“书库里的书那么多,你们确定看到过《手抄内经》?” “回陛下的话,《手抄内经》是太皇太后娘娘亲自清点的。” “臣确定,《手抄内经》是重中之重,自然不敢怠慢!” “臣可以项上人头发誓,《手抄内经》当时确定是清点了!” 天子点了点头,重新看向篱乐:“乐乐,他们都说书当时还在,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清点的时候把书放到哪里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确定书是在篱乐接管后不见了。 篱乐:“陛下,臣确定没有见过这本书,且臣清点对册的时候小心仔细,并无遗漏!” “还在狡辩,你若是承认错误,还能说道说道,如此不知悔改,如何担当大任?”太皇太后厉声呵斥! 她说完又对天子施加压力:“皇帝,你或许是看在她是姑娘家的份上就对她宽容一些,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哀家认为应当交由大理寺查办!” 太皇太后此话一出,一下子就把事情提高了几个级别,像是篱乐犯了多大的错误似的。 弄不见了先帝的手抄本,确实可大可小,全凭天子一句话的事。 天子没有说话,似乎是思索着该怎么样才妥当。 太皇太后自然不想等,她是天子的祖奶奶,举重轻重,自然有发号施令的权利,她怕天子的决断不和自己心意,直接喝道:“来人啊!”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是太子! 太子迈着大步过来,急急忙忙,他收到消息就立刻往这里赶,还好给赶上了! “曾祖奶奶息怒,此事与乐无关!”太子走得快,气喘吁吁,他拱手继续道:“笙儿也在书库里帮忙清点了几日,定是笙儿不小心把书弄不见了,乐姑娘矜矜业业,在内阁从不出错,且把书都修得有声有色,所以此事定是笙儿的错!” 太皇太后难以置信太子居然会维护篱乐维护到这种程度,简直无底线! 她气愤难当,更加确定篱乐就是个狐媚子,蛊惑太子! “父皇,请父皇要罚要论罪就罚儿臣吧!”太子朝天子拱手。 天子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篱乐,最后看了看太皇太后,终于开口道:“都别说什么罪不罪的,书还能张翅膀飞了不成?不见了找回来便可。” 篱乐不确定天子这话是信或者不信,模棱两可的话,是想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吗? 天子说得对,书不会长翅膀飞了,她笃定这么珍贵的书,太皇太后不会1真的把它扔了,定是收好不知道放在哪里。 只要他们能找出来,就好办了。 太子也想到了这点,不过他早就决定了,找到找不到事都是他背了,反正父皇又不会因为一本书就把他怎么样。 太皇太后还能怎么说?自然是默认了。 天子挥手:“好了,朕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喏!”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篱乐一眼,十分不满离开。 太子知道他曾祖奶奶一定要对付姐姐了,为了长公主和红莲郡主。 以后得多加堤防才是。 “默默,你这样跳出来,不怕你父皇对你有看法?”篱乐很感激太子拔刀相助。 太子笑道:“不会的,父皇是一个明君,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会对我这个储君重新考量。” “你还真是乐观,君心难测。”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太子。 “退一万步说,父皇那么爱母后,我的位置自然是稳稳的,我这叫子凭母贵!”太子天性乐观。 篱乐拍了拍太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哥们默默。” “有姐姐这句话,我值了!”太子笑完就敛起神色,“你说曾祖奶奶她把书藏到哪儿呢?” 篱乐耸肩:“或许是在她寝殿?” “不管在哪里,定是不能轻易去找的地方。”太子摩挲着下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悄无声息潜进去啊。” 悄无声息潜进入对篱乐来说倒是不难,所以她并不心急,当然这事她是不能告诉太子的,只说了各自回去想方法,并且她再三叮嘱太子不要冲动鲁莽,因为她一定能想出办法。 太子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乱来。 是夜,篱乐遮蔽住自己的气息,悄然潜入皇宫,她飞檐走壁,轻盈得很,没有任何人发现皇宫的上方多了猫一样的人类快速移动。 不认得路是最大的障碍,篱乐根本就没去过太皇太后的寝宫,为了找到它花费了她不少时间,皇宫又大,等她来到太皇太后的寝宫,已经接近四更天了。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今晚找不到,就又要明晚了。 寝宫里除了守夜的侍卫都睡着了,静悄悄一片,篱乐潜伏者伺机而动。 第156章 要选太子妃 太皇太后的寝宫守卫也不算特别森严,篱乐稍微运用了一下妖气遮掩,很顺利就能进去。 主卧里的人睡得香甜,是篱乐的杰作,这样一来,她就能肆无忌惮翻找了。 在哪里呢? 篱乐翻箱倒柜,也没找着那本《手抄内经》,重要是她根本就见过这本书,不知道它长什么样,找起来就更加费劲了。 她把东西原封不动放好,坐下来琢磨着该怎么办。 难不成在老太婆睡的床榻? 不能这么鸡贼吧? 篱乐也不管那么多,动手去搜。 她确定太皇太后睡得死沉像一只猪,才放下手脚去翻,从枕头一路翻到床角。 没有,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 篱乐小心翼翼把太皇太后挪回原来的位置。 死老太婆太挺沉! 篱乐很费解,难不成这本书老早就不见了? 不然就是放到别的地方,如果是别的什么地方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个时候,篱乐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开始微亮,估计是五更天了。 今天得先回去了。 她一无所获,书没找着,书库暂时就不用去了。 篱乐琢磨着现在该怎么办好。 不然像上次催眠顾邵风那样催眠这老太婆好了? 不行,如果老太婆意志太坚定,不像顾邵风那傻子容易心虚被催眠,在她清醒的时候出现反而不利。 篱乐咂嘴,撑着脸纠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还有什么方法? 她在内阁唉声叹气,厉澜祯也看不进去手里需要处理的东西,他放下工作,说:“这事反正太子顶了,你就让他背吧。” “我们澜澜真的铁石心肠。”篱乐笑着捏了一下厉澜祯的脸,“可以的话我当然不想让太子背啊,再说这不就便宜了那死老太婆?” 厉澜祯早就习惯了篱乐动不动就动手动脚,已经可以礼尚往来捏回去,“她可是太皇太后,你轻易不能让她吃亏。” “不能让她吃亏让他吃瘪也好啊。”篱乐咬牙切齿:“平白无故我们背了黑锅,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她抬眼看了一下厉澜祯堆积如山的公文,就不想再妨碍他工作了,起身到别的地方去。 她去找太子,看看他想出什么办法没。 她到了东宫,还没开口,太子就先找她哭诉:“姐姐,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篱乐紧张地问。 天子该不会越想越气,决定大义灭亲把太子收监吧? “太皇太后,曾祖奶奶她居然要我开始选妃了!”太子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俊俏的脸皱成一团,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选妃? 倒是正常,毕竟太子都这个年纪了,按理说也该是选太子妃的时候了。 “你有心仪的人选吗?” “无!”太子愁容满面。 “她有心仪的人选?” “自然了!”说起这个,太子声线又拔高了些,“她就是有人选了才会如此逼婚!” 他用力坐下来拍案,“不管是什么人选,反正我是一定不会喜欢的,没差。” “她选了谁?”篱乐好奇地问。 能当上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必然是出身不错,且跟皇室利益息息相关的小姐。 “就是她娘家的诸侯王,淮南王的女儿南阳郡主!”他好像也就见了一两面,这些诸侯王平时都在自己封地哪里也不去,鲜少进京。 太子都没见几面,篱乐肯定也不认识,她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兴许你见到了就会喜欢呢?”篱乐只能这么安慰他。 “姐姐你就别逗我开心了,这种世家小姐,特别还是诸侯王家的女儿,要么眼高于顶要么无聊透顶。”太子郁闷极了,“为什么我的太子妃不能我自己一个人选呢?父皇选母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篱乐还真没法给建议,毕竟太子是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他的正妃一定是要以天家利益为重,而不是他自己的。 “姐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决定了这一辈子只取一位心仪的女子,绝不会纳妾!”太子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平时一样小孩子似的。 篱乐:“你这想法不现实,被你父皇听了可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跟你说。”太子叹气,“可现在我连自己的正妃都不能自已选择,为什么曾祖奶奶忽然回来啊!” “还用说,肯定是顾邵风把她喊回来的。”就算不是他,在太子面前说点他的坏话也不过分。 太子一听,眼里蹿起火苗,“好个顾邵风,真是阴险!” 他知道篱乐出不了主意,就是想倒苦水,倒完了心情舒畅了一点点,就问篱乐:“姐姐来找我是因为书的事吗?” “嗯,我昨日找过了太皇太后的寝卧,没有。”篱乐没把太子当外人都和他说了。 “啊?你怎么找的?”太子震惊。 “我总之就有办法,可是找不着。”篱乐没细说。 太子隐约知道篱乐是有点这方面的本事的,“姐姐,你到底是不是会些绝世武功啊?你教教我啊!”太子兴奋地问。 篱乐:“……” 她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把篱征司搬出来:“是我二哥的功劳。” “哦,原来是大祭司啊,怪不得。”太子忽然又没了兴趣。 曾经他是对篱征司和篱征司的能力很感兴趣了,后来被耍了一次后就把篱征司摆在了黑名单里。 篱乐就知道搬出篱征司来,太子就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真好用。 太子说:“姐姐,你不用操心这件事了,既然我背下来,就是我的问题了,现在曾祖奶奶忙着我的婚事,估计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篱乐可不一样,她不想吃这哑巴亏,不想让死老太婆得逞,这次她可以躲过一劫,不代表下去就没事,她怎么也得回个礼。 忽然,篱乐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好像曾经见到过这本《手抄内经》! 在哪里呢? 篱乐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 “怎么了姐姐?” “我想起来了!”篱乐箭步跑。 “什么?” 第157章 回老家 太子云里雾里,“姐姐你去哪里啊?” “找书!”篱乐头也不回。 她想起来了,这书本就在她家! 准确来说是她以前住的地方。 是她捡回来的,非常精致的书,落在一个凉亭里。 篱乐回到将军府,随便收拾了一下细软就打算出发。 “小姐,你要去哪里?”月如好奇地问。 “回老家。”篱乐说,“回几天找东西,你们在这里看家。” 好彩点头,“小姐一个人回去吗?” “一个人就行了。”篱乐说。 菠萝问:“小姐,不用奴才跟着伺候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篱乐说走就走,此时来过来看她的篱征司不明所以:“怎么,要逃跑了?” “谁逃跑了,我行得正坐得正!”篱乐没好气地看了篱征司一眼。 篱征司好奇问她:“你去哪呢还收拾细软?” “回老家,那本书好像在我家?”篱乐说。 篱征司挑眉:“皇家书库的书在你家?那是老早就不见了?” “应该是这样的,也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本《手抄内经》不见了,辗转到了我手里,现在老太婆要冤枉我,真是冥冥中注定了。” “要我陪你去吗?”篱征司问。 篱乐摇头,“我一个人就行了,回一趟老家而已,不需要人陪。” “你老家,是哪里?一个猫窝?”篱征司说到最后,声音压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篱乐斜眼:“是一间正经的屋子!” 她抱起小小的包袱,“不和你说了,我要启程了。” “我送你。” “我不搭家里的马车了,我自己叫了一辆马车。” 以防万一。 篱征司懂,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乐乐,你离京,可能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没事,我实力在这里,可不像从前。”篱乐一点都不担心。 “你别忘了,森蓝然失踪了。”篱征司神色敛起。 “我还真的忘了。”在她心里已经把森蓝然当成是一般过客了,还真想不起来。 篱征司:“所以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 “不用那么草木皆兵,我自己行的。”篱乐拍了拍篱征司。 篱征司只好点头:“一路顺风。” “再见!” 篱乐出了将军府,马车就已经候在街尾的早餐店,她上了马车,车夫一路狂奔。 随后不久,就有一辆马车也跟上。 这辆马车上坐着的就是顾邵风,他吩咐车夫跟上前面的马车之后,就放飞了一只鸽子,腿上帮着信的鸽子扑扇着翅膀飞远。 今日刚好是赶集的日子,不少马车车来车往,篱乐又坐在车子里,并没有注意到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一辆马车,车夫自然也没有注意,毕竟跟在后面的马车有好几辆,都是赶集回去的大户人家。 马车一路疾走,很快就出了京师,到了郊外,后面跟着的马车就少了一半,只有顾邵风和另外两辆,而其中一辆也是他顾来混淆视听的。 篱乐以前住的地方离京师很远,赶马车都要三天的时间,一座还算繁华的城市。 她每一次撩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总是能看到后面两辆马车不远不近跟着。 已经一天了,这两拨人难不成跟她是同一个目的地? 她见这两辆马车,一辆塞一辆简朴,就不像官宦人家的轿子,可能只是一般的富裕人家。 总不能是跟踪她的吧? 篱乐没有多想,放下帘子。 顾邵风就在那辆更为朴素的马车里,等着飞鸽传书的回信,因为怕被篱乐看见,他一次也没有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只叫车夫一定要跟紧了前面的马车。 到了傍晚,鸽子总算是飞回来了,顾邵风迫不及待解开鸽子腿的回信。 一目十行之后,顾邵风露出喜悦的微笑。 篱乐,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就算上次他帮忙坑了自己的妹妹,他也清楚知道篱乐是不会就此作罢,他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报仇的。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篱乐没有停下来住客栈,她不需要睡觉也行,左不过是耗费一些精力,一到傍晚,马车停下来,车夫是需要睡觉的,车夫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篱乐给的钱也足够多,所以不会起歹心。 他们停下来,后面两辆车也停下来,一辆车上下来一堆年轻夫妻,似乎是要去住店,而另外一辆则是停着不动。 撩开帘子往外面查看的篱乐觉得狐疑,这辆马车好像真的有可疑。 正想着,马车上就下来一个小伙子,约莫没到弱冠之年,穿着像是富裕人家。 篱乐这才帘子放下,解除了戒备。 小伙子见状,勾了勾唇,回身到了马车上,对马车上的顾邵风说:“主子,她果然起疑心了。” 顾邵风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没有说话。 “奴才的出现会让她打消念头吗?”小云问。 “没那么简单,她明日指不定会托车夫过来打交道,你机灵一点,不要穿帮。”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日天刚亮的时候,如顾邵风所料,篱乐的车夫过来跟顾邵风的车马套近乎聊天,顾邵风的车夫早就对顾邵风的吩咐倒背如流,对答自如。 而小厮小云此时也很上道,撩开帘子探头出去问,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和他们聊天。 掀开的帘子里,能看到车厢里大部分的空间,当然顾邵风躲在帘子刚好遮住的地方,完全看不见。 小云做这些一点都不显得刻意,篱乐的车夫又是个没有心眼的,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他就借口说要赶路离开了。 他回去,和篱乐说了自己看到听到的,他也没有乱分析,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等雇主一个人思考吧。 篱乐本来疑虑也消了大半,这下子算是疑虑全无了,她点了点头:“启程吧。” 退一步说就算真是有人跟踪她,她也有办法来应对,当然没有人跟踪更好更省心了。 马车一走,顾邵风的就跟上,另外一辆马车在一刻钟后也缓缓跟上来,和之前一样。 第158章 世子爷喜欢什么死法 顾邵风并不知道篱乐要去哪里,总之就先跟着。 他小心翼翼跟了三天,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前面的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顾邵风今日跟得非常慢,就在刚才镇上的时候就已经吩咐车夫停下来,他自己跟,小云也留在马车上,省得让篱乐怀疑。 这里是江南水乡,小镇跟京师差点很大,自然也是比不得京城繁华,篱乐眺望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些怀念。 她自开化以来就住在岭南一带,最多也就到江南,再往北就鲜少去了,所以初到京师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篱乐今日没吃早餐,她找了一间卖云吞的早餐店坐下来吃,吃完再回之前的家。 她坐下来等老板煮云吞的空档,喝着热腾腾的豆浆,忽然生出一种一个人游山玩水也很惬意的感觉。 临近春节,这里随不及北方寒冷,却也非常冻,前两天才下过雪,溶雪的天更冷了,又是一大清早的,街上没什么行人,篱乐等云吞的时候百无聊赖,观察人来人往的街道。 顾邵风自认为跟踪的水平很高,他很有信心篱乐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他,他就站在篱乐后面三层高的酒楼,透过一扇窗来俯瞰监视。 忽然,吃着云吞的女孩倏地往上看过来,他立刻往里躲。 她发现了?! 不会吧? 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邵风反应很快,他几乎在一瞬间就躲了起来,然而还是被眼尖的篱乐给看见了,她认得顾邵风的身影。 好家伙,他果然跟来了! 是之前跟在她身后的两辆马车其中之一吗? 篱乐还真有点佩服顾邵风,明明上次被她整得那么惨,还锲而不舍来招惹她,是不是有被虐的癖好? 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一计。 云吞很好吃,她吃完还想吃,就又叫了一碟蒸的,打包带走。 她之前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的巷子里,走过去不用一刻钟。 篱乐哼着曲子,漫不经心走着。 顾邵风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忽然,前面的篱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加快脚步,他也走得快一些,到了一个拐角的地方,他迅步过去,面前有两个分岔口,篱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果然已经发现了吗? 跑哪里去了?! 顾邵风四下张望。 “在这儿呢!” 揶揄的声线自头顶响起,顾邵风猛地抬头,还没看清楚篱乐的脸,就被满天花瓣糊住了视线,他下意识就疑心是暗器,伸手去挡,发现是花瓣的时候莫名有气,挥手的动作更加用力。 “胆子那么小还学人玩跟踪?世子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趴在屋顶上的篱乐好整以暇,还朝顾邵风吹起手心里剩下的花瓣。 顾邵风眯起眼,阳光下,篱乐的脸灿烂无比,不像之前追篱楚楚的时候那样,让人心悸的诡异。 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篱乐瞧他的表情就好笑,又菜又爱跟她作对。 虽然就算他不跟她作对,她也没打算两清就是了。 “篱乐,你知道我找了谁过来吗?”顾邵风定了定心神之后,也试着找回自己的场子,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篱乐漫不经心问:“找了谁啊?森蓝然吗?” 她随口问,哪知道顾邵风眼底真的闪过异样,心说不会吧?这俩人还勾搭上了?难不成上次森蓝然逃狱就是顾邵风做内应?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俩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有节操的样子,也没什么大的仇怨,合作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如果森蓝然也在,确实不好办…… 篱乐不动声色琢磨着。 顾邵风勾唇笑得一脸神秘:“你觉得呢乐乐?” “我跟你不熟!”篱乐瞬间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顾邵风倒是觉得这个称呼不错,难恶心到她,也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离开京师,你也真是天真,不知道世间险恶吗?”顾邵风越发从容不迫的样子,“没了篱征司在,你要怎么对付森蓝然呢?” 篱乐挑眉:“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吗世子爷?” 顾邵风本来洋洋得意的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异样。 看来是猜对了! 篱乐纵身一跃,一下瞬间就来到顾邵风后面,带起来的一阵阴风吹得顾邵风不寒而栗,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空气就像忽然具象化一样压迫着他,让他动惮不得。 他试着运气无果,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蔽,小巷子暗无天日,他脖子后面凉凉的,吹过来的气息好似一把刀,架在他的脖颈。 紧接着,有一只手攀上他的大动脉,指甲尖锐,彷佛一戳就能把它挑断! 顾邵风瞬间冷汗都出来了,他没有办法动弹,唯有眼珠子可以转动,堪堪看见身侧的俏丽少女,少女笑容是熟悉的诡谲,遗忘的惊悚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怎么了世子爷,怎么不动了?也不说话,是生性如此吗?”篱乐好笑地问。 她的手指摩挲着猎物命运的脖颈动脉。 顾邵风的冷汗越滴越多,他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乐姑娘,有话好好说。” “你有一个缺点,就是认怂认得很快,为什么呢?你这样真的很没有骨气啊。”篱乐笑眯眯,“也不好玩。” “乐姑娘,我想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你忘了上次我妹妹的事,也是我大义灭亲帮助你,不然去和亲的是就是你了。”顾邵风把上次的事搬出来。 篱乐笑着点头:“确实是,不过你和我二哥的交易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之间的帐还算没呢不是吗?” 一提起这件事,顾邵风就知道说多了也无益,他就知道她不会轻易作罢! “世子爷,你喜欢什么死法,告诉我一声,看在相识一场,我成全你?”篱乐的话使得顾邵风头皮一紧。 篱乐就喜欢吓唬怂蛋,她不可能就这么便宜了顾邵风的,她要他身败名裂。 “乐、乐姑娘……”顾邵风开始结巴。 “嗯?”篱乐漫不经心应着。 就在此时,一道劲风刮过来! 第159章 篱乐插翅难飞了 这阵掌风不似寻常,带着浓浓的煞气,直接把凝固的空气里打散似的强劲! 篱乐不得不先闪开。 她定睛一看,翩然落地的人分明就是森蓝然! 得救了的顾邵风松了口气,他连忙走到森蓝然身边。 一段时间不见,这位夏芈国的大祭司已经没了以往的仙风道骨,多了几分沧桑和显而易见的肃杀气,不似从前一般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也不太好过吧?篱乐心想。 “哟,这么久不见,大祭司大人似乎过得不太好啊。” 森蓝然唇瓣勾了勾,“许久不见,乐姑娘还是那么伶牙俐齿。” 他说话的嗓音沙哑,喉咙应该也伤过。 没了如沐春风的声音,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把之前的假面给撕开来,露出可以窥探到的邪恶。 篱乐和他们对峙着,不敢有所放松,她不确定森蓝然现在的功力还剩多少,至少从刚才那一掌来看,不容小觑。 她不知道的,顾邵风也没有知道多少,他也不确定森蓝然现在还能不能行,但对付一个小小的篱乐应该不成问题吧?他是这么想的。 “乐姑娘,你实在是有点鲁莽了,居然一个人落单。”就算外表形象和之前的差天共地,森蓝然经年养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装模作样的。 他对篱乐笑问:“你猜猜,这里是不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森蓝然的样子胸有成竹,篱乐十分警惕。 这里难道已经画了阵法?森蓝然知道她从前的住所就在这里附近? 倒也不奇怪,他都能找到当年还是婴儿的她了。 篱乐保持着八方不动,反问森蓝然:“你猜猜我的妖力恢复到了几成?” 森蓝然笑了笑:“就算有十成,你是妖,而我是除妖师,你逃不掉的。” “听说过我们中原有句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篱乐说着,眼睛的颜色开始变浅变绿,人类的瞳孔转化成猫的瞳孔。 顾邵风吓得连连后退,脑子里不好的记忆袭来,他想起他之前中幻术之前,篱乐的眼睛就是这样子的,她真的是妖怪吧! “森蓝然,你快点收了她啊!”他催促道。 篱乐笑容怪诞:“他,不行。” 她的声音空灵清脆,就像铃铛一样,回荡在顾邵风耳边,空空茫茫的,他感觉到一股鬼气森森的风刮来,寒毛直竖,不自觉往森蓝然身后躲,好像这样就会很安全。 森蓝然不为所动,他似乎见惯不怪的样子,淡定拔出腰间的剑,和他之前都没用上的骨笛,这支和篱征司同款的骨笛。 篱乐想这或许是他们师门传承的骨笛,她严阵以待。 上次那么危机,他都没有用这支骨笛,为什么这次要用?这支骨笛和二哥那支的效果用途是一样的吗?还是有的别的用法? 篱乐心里疑问很多。 顾邵风见森蓝然把武器亮出来,又淡定了不少。 森蓝然一只手把玩着这支骨笛,似笑非笑:“乐姑娘,知不知道这种骨笛的骨是什么骨啊?” 篱乐:“总不会是活人骨吧?” 森蓝然轻笑,“倒也没有那么恶趣味,是死人骨。” “不更恶趣味了?”篱乐瞬间觉得喉咙异样,肠胃也有些异样,想吐。 她可是吹了好几回来着!别吧!快告诉她是假的! 森蓝然心情很好解释:“这可不是普通的死人骨,是道行很深的同道中人,技不如人摆了,死了,他的骨头也要物尽其用。” “你说的有矛盾,这样的人,他的骨头不可能有那样的威力。”篱乐抓住了其中的漏洞,就知道是森蓝然故意恶心人的。 森蓝然哈哈笑了,“没错,骗你的,这种骨笛传说来自上古神兽,用它们的肋骨做的笛子,自然是威力无穷的。” 哦,然后呢?掰扯那么多,是想拖延时间吧?她要不要趁机开溜? 篱乐正想着,看穿了她想法的森蓝然笑着开口:“太迟了,你早该发现的。” 他说着,手里的剑猛地戳向地面,霎时间,地动山摇! 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画好的阵法启动了,迸射出刺眼的光芒,站不稳的顾邵风摇摇欲坠,用衣袖挡住。 篱乐运气,跟外在的气流对抗,骨笛早就紧紧攥在手里,不到必要的时候,她是不会吹响的。 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森蓝然喃喃咏唱,就在此时,一道掌风划过他的面门,他睁眼,篱乐早就不见,紧接着他之前被篱征司刺剑的地方遭到狠狠一击,他瞬间吐出一口血! 顾邵风大惊失色。 不会这么菜吧?! 篱乐一笑,果然如此! 森蓝然当然不会放着如同罩门一样的东西就这么暴露出来,他早有防范! 震碎的衣衫无法遮蔽住的是一个乾坤八卦镜! 配合着主人骨笛的音律,它爆发出数道强光,打在篱乐身上! 躲不掉的篱乐硬生生挨了八卦镜的一击,震得狠狠后退,撞在不远处的柳树才摔下来,她捂住心口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乾坤八卦对于妖来说就像克星,不但能在外力把她震飞,也能消掉她不少内力,它的余威还能使她体内的妖力横冲直撞,血液倒流。 篱乐实在没办法,只好吹响骨笛。 这个家伙果然是有两下子,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蹦! 森蓝然中了篱乐一掌,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他摇摇欲坠又强撑着站直,衣袖狠狠抹掉嘴角的血,笑容有些狼狈但不乏愉悦:“怎么样小猫妖,小看除妖师可是会吃苦头的,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还听说过邪不能胜正。” 篱乐也抹掉嘴角的血,嗤笑:“谁是邪谁是正,你说清楚?” 顾邵风觉得篱乐现在是强弩之末了,他惊喜地望向森蓝然:“大祭司果然厉害!” 这下子篱乐插翅难飞了吧?还不乖乖任凭他们处置? 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处置她好了,一定要泄够他心头之恨才行! 先好好玩一玩再把她杀掉,暴尸荒野! 第160章 怎么处置? 顾邵风阴笑着走向篱乐,他见篱乐一点都没有慌张,甚至还冲他露出蔑视的笑容,他狐疑地顺着她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上,还没看清楚就有一道寒光劈下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杀气的利刃就直冲他的面门! 谁?!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冷哼响起,闪避不及的顾邵风肩膀就被狠狠划了一刀,他捂住手臂狼狈退开,这才看清楚来人,“篱征司?!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袭黑衣的篱征司表情愠怒,他把篱乐护在身后,眸光杀气腾腾,寒着嗓子道:“来这里自然是送你们上路了!居然敢伤我妹妹,不可饶恕!” 篱征司来了,篱乐就可以放心了,她就近坐下运气疗伤。 还好这样的伤势,她可以自己缓解。 “交给你了二哥。” 篱征司回头心疼地看了妹妹一眼,他嗯了一声,转回来时,杀气更重了。 篱乐专心治疗自己,她相信就算是二对一,篱征司也能应对。 她能感觉出来森蓝然重伤未痊愈,不然她刚才可能不止受这么轻的伤。 现在的森蓝然铁定不是二哥的对手,至于顾邵风,她完全不放在眼里。 篱乐专心给自己疗伤,任凭那边刀光剑影,打得天昏地暗。 二哥不需要她帮忙,如果需要,她也不会这么悠闲可以自顾自。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等篱乐再一次睁眼,胜负已分! 顾邵风晕了过去,森蓝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单膝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他在强撑,脸色因为失血过多难看得很,他早就撑不起体面的笑容,恶狠狠地剜着篱征司。 “师弟,你挺不错的嘛。” 森蓝然扯出一抹讥笑,“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少来套近乎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师弟。” 反观篱征司,他显然也受了伤,但比起森蓝然的颓势,他明显已经胜券在握。 “你我是同门,怎的说出如此生分的话?”森蓝然又吐出一口血,“你该是除妖师,居然与妖同行,师父知道了得多失望多生气。” 篱征司呵呵:“你的遗言就这么多了吗?” 他执着剑缓缓走过去。 森蓝然就算没了之前的从容不迫,也没有惊慌失措,更不会哭着求饶,他道:“你就不想学移魂大法吗?像我从前把你妹妹的一魂一魄移走的禁忌术法。” “多谢你提醒我这件事。”篱征司眼底的寒光又深了几分,举剑横在森蓝然脖子。 森蓝然的视线来到自己的脖颈,现在是他为鱼肉,别人为刀俎,他哈哈笑出声,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日,“师弟,你杀了我,可是会引起两国纷争的,别以为夏芈国把我交给你们,你就可以随便处置我。” 篱征司笑了:“你放心吧,怕死的师兄,我不会杀你,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刀刃往左一扫,森蓝然两只眼睛瞬间见血,他发出惨痛的哀嚎。 紧接着手脚的筋脉都被挑断! 森蓝然痛到了极致,反而发不出声音了。 篱征司凑近他的脸,满意勾唇:“你这样的祸害,还是直接变废人好。” 他收剑入鞘,才想起来篱乐还在后面,心说糟了,让妹妹看见自己这么凶残的一面了! “乐乐?” 他回头,篱乐朝他竖起拇指:“你早该这样了,对付这种人就不应该讲人性。” 好吧,他忘了妹妹也是很凶残的,不愧是他妹妹。 “乐乐,你伤得怎么样?”篱征司解决了这两个人,才有空闲去关心受伤的妹妹。 篱乐摇头:“没事,好多了。” 篱征司:“我来替你疗伤。” “不用了,你先给自己疗伤比较好。” 她指着篱征司受伤的肩膀和腰。 篱征司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后知后觉确实挺痛的。 “还是说我帮你疗伤?”篱乐反问。 篱征司无奈地笑:“我已经堕落到需要你给我疗伤了?” “不要拉倒!”篱乐傲娇一哼,“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置啊?” “你要杀了顾邵风吗?”篱征司之所以没有下死手,就是想问篱乐想怎么处置。 篱乐:“带回内阁审,我会让澜澜奏请陛下的,我说过会让他身败名裂。” “好,至于森蓝然就交给大理寺,他现在这样已经插翅难飞了。” “之前能飞指不定就是顾邵风的锅,这次连顾邵风一起抓了,想来森蓝然也飞不出去了。”篱乐笃定道。 篱征司点头:“我先把他们带回去,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本来也没问题,就是这俩货埋伏我而已。” “好,你自己小心。” 篱征司一手抓起一个,嗖的一下闪身没影了。 篱乐自己回到自己从前的住所,一间曾经很气派后来荒废了的富商大宅,她曾经在这里住了好久。 这屋子已经属于她很久了,当然在外人看来,这还是一间荒废了的大宅,且还有闹鬼传闻,白天都没有人敢靠近。 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这地方当成自己的根据地。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偷偷摸摸从侧门进来,大宅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想来也没有人敢进来,就连附近的乞丐流浪汉也怕了这里的闹鬼传闻。 篱乐跑到书房,书房里的藏书基本都她弄回来的,原先这里的书早已搬空。 她弄回来的书也不多,一本一本找不需要找多久。 希望她的记忆不会出错。 在哪里呢? 找到了! 《手抄内经》! 果然是在她这里! 她就说这么精致好看的书她不可能记错的。 篱乐翻了一下,里面确实是有署名是谁手抄的,只是她当时根本就当今皇上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何况是皇室他爹? 死老太婆,这下子你还能说什么? 篱乐把书塞进怀里,又在老家逛了一圈,哪了一点东西就走了。 这里应该也很少会回来了。 篱乐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老家,竟然生出一点不舍,其实在这个小镇上住也挺好的。 第161章 刚好十年 篱乐带着《手抄内经》马不停蹄回到京师,森蓝然和顾邵风已经被收监了,听说平南王天天去找天子,天子不见。 篱征司给顾邵风按了不少罪名,勾结外邦,残害忠良,天子震怒,谁求情都没用,就连太皇太后提起这件事都不行。 篱乐一回来就进宫面圣,在宣室殿,当面呈交了这本《手抄内经》。 “确实是先帝御笔的《手抄内经》。”天子总算露出笑意,旁边颤颤巍巍的宫人皆是松了口气。 天子边翻看边问:“乐乐,你是从哪里找回来的书?” “回陛下话,这事说来话长。”篱乐说,“这本先帝的《手抄内经》是在臣的旧居找着的,此书原是臣在岭南一座小镇的地摊上淘到,想来它已经流落民间不止一两年了!” 天子闻言满脸不可思议:“竟有这样的事?!” “臣不敢有半句虚言,臣买到这本书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她说完灵光一闪,十年前不正是太皇太后离京的时候?凑巧吗? 天子敛了敛眸子:“书库一年清点一次,十年,十次,居然没人告诉朕这件事!” 他拍案,所有人都垂下脑袋。 “好,乐乐,这事朕已经知道,你不仅无过还有功,待朕揪出来这个在幕后搞事的元凶,朕定要重重赏你!” 篱乐谦虚了一下:“臣此身分明足矣,不求赏赐。” “你还是那么谦虚,你放心,风世子追杀你一事,朕定会让内阁查个说落石出。”天子本来对把顾邵风移到内阁一事有所保留,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厉澜祯和篱乐的关系,他若这样做怕惹来非议。 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顾忌了。 篱乐把书找回来的事很快就传到太皇太后那里,太皇太后大为震惊:“她是如何找着的?!” 来报的太监摇头:“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探!再探!不得而知就不要回来!”太皇太后怒斥。 太监战战兢兢应声退下。 等他好不容易打探完回来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禀太皇太后娘娘,奴才打探到了,县君是在自己家找到的。” “自己家?”太皇太后大惑不解。 太监点头,“她说是在自己从前的家找着的。” “定是胡言乱语。”太皇太后不信,她有些心神不宁。 伺候的老嬷嬷宽慰她道:“太皇太后娘娘不必忧心,这条路不行可以找下一条。” 她还以为太皇太后在意的是篱乐逃过了一劫。 太皇太后摇头,“你不懂。” 根本就不懂。 老嬷嬷确是是不懂,她认为要整篱乐,有很多种方法,不用操之过急。 太皇太后却是心事重重,连饭都没吃几口。 * 篱乐从宣室殿出来,刚好看见被天子宣召进宫的厉澜祯。 “乐乐,你回来了。” 多日不见,他甚是想念。 “嗯,把书交给陛下了。”篱乐说,“你呢,你这边怎么样?” “准备接手顾邵风,这次他定会罪有应得。”厉澜祯保证道。 篱乐点头:“你快去面圣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我待会跟陛下说把你调回内阁好不好?”厉澜祯问篱乐。 他知道篱乐肯定不想继续待在书库的,但还是问一下。 篱乐猛点头:“当然好啊!” 在宫里当差怎么都不会比外面自由,更何况皇家书库这种地方,稍有有一丁点就很麻烦,谁会愿意待啊? 厉澜祯:“等我好消息。” “嗯!” 澜澜开口,一般情况下,天子都不会不答应的。 篱乐心情很好。 “姐……县君!”太子一见到篱乐,激动得差点就叫错了。 篱乐见太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在烦着娶太子妃的事。 “姐姐,你不见了几天,我可想死你了!”太子愁眉苦脸,“怎么办啊,那个南阳郡主她要进京了!” 篱乐:“这么快啊?” “就是这么快,父皇好像也默认了,毕竟曾祖奶奶选的人,确实是挺符合皇室利益的还有她自己的利益的。” 篱乐:“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先看看,和南阳郡主先相处一下。” “只能这样了……”太子就是想找个人诉苦一下,他也不认为篱乐能有办法,他都没有办法呢…… “对了姐姐,你三哥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安岭公主啊,他怎么天天围着安岭公主转悠,不过安岭公主她好像……”太子瞄了一眼篱乐,才接着说:“好像对厉澜祯还是不放弃的样子。” “不放弃是什么意思?” “……”太子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就是,我看她天天都去找厉澜祯。” 也不是说他爱搬弄是非,这是事实啊,安岭公主确实天天去找厉澜祯。 篱乐抿嘴,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有人叫她。 “乐姑娘!” 两个人转头,是安岭公主。 “安岭公主。”篱乐挤出了一个敷衍的笑,毕竟他们也不熟。 本来以前还和安岭公主相处还算融洽的太子,十年后已经像是陌生人一样了。 毕竟在他眼里,安岭公主是需要慎重堤防的姐姐的情敌。 安岭公主像是没有感受到气氛不愉快,自己不怎么受待见似的,她依旧笑意盈盈,对太子颔首打招呼之后,就对篱乐说:“上次匆匆见面,都没有好好和你说说话呢,我可是久仰了你的大名。” “言重了安岭公主,我只是一个小小县君,要说大名,还是公主您的大名比较厉害。” 她说完拍了拍太子,示意走了。 安岭公主看到他们的相处,就知道和传闻一样,两个人很要好。 “你们很忙吗?”安岭公主不死心地跟了两步,“我本来是想找乐姑娘你聊聊天的。” 聊天?都不熟有什么好聊的? “下次吧,挺忙的。”太子抢在篱乐面前说。 他开口,篱乐就不用重复了。 两个人径直走远,篱乐余光看到安岭公主还杵在那里看着他妈呢远去。 真的搞不清楚这个安岭公主,到底是装的友好还是真的友好,如果是真的友好,又为什么老对别人的未婚夫纠缠不清呢? 第162章 不想让她误会 安岭公主知道厉澜祯去见天子,她就在外面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厉澜祯才从里面出来,看到他讶异了一瞬。 安岭公主笑着迎上去:“我等你好久了。” “你怎么来了?找我什么事吗?”厉澜祯客气又疏远。 “有事请教你,以前不是也这样吗?”安岭公主反问。 厉澜祯看着安岭公主,斟酌了一下用词,决定开门见山:“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不想乐乐误会。” 他的话让安岭公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垂眸,视线望着地面,好一会儿才说:“只是找你讨论一下也不行吗?” “我说过了我不想让乐乐误会,你要有公事找我,随时欢迎。”厉澜祯说完朝她颔首离开。 安岭公主不甘心跟上去:“厉澜祯!” 她喊得很大声,附近路过的宫人都看过来。 厉澜祯没有停下脚步,这让安岭公主更加不甘心,非要跟上去不可:“我不是要妨碍你和篱乐,我也不是那种人,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疏远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她好不容易跑到厉澜祯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做朋友,我很欢迎,但我也跟你说过,我不想乐乐误会。” 安岭公主见他又要走,是真的不想和自己多话,泄气地杵在原地。 如果十年前,她没有跟太皇太后离开,而是一直留在京师,他还会和她形同陌路吗? “安岭公主!” 是篱征乾。 安岭公主挤出一抹笑:“副统领那么有空?” “你老追着厉澜祯干嘛?他可是我未来妹夫。”篱征乾远远看见就过来了。 安岭公主:“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那公主是何意?既然你不是喜欢厉澜祯,为何又要纠缠他?这样也不太好看吧。” 安岭公主敛起笑容:“副统领今日好像有些咄咄逼人,和往常不一样,这个才是真实的你吧?” 篱征乾挑眉:“公主是何意?” “你这些天一直缠着我就是为了这个吧?你怕我会对厉澜祯纠缠不清,妨碍到你妹妹。” “公主是聪明人,既然我们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就不继续转弯抹角了,没错,就是这样,希望公主您自重。” 篱征乾最后一句话成功使得安岭公主变了脸,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自小生活在皇宫,深得太皇太后喜爱,太后也好,陛下也好,全都把她当成女儿孙女来疼,没人敢给她脸色看,给她重话听。 安岭公主心口起伏,脸色凝重,显然是很生气。 篱征乾已经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甚至做好了安岭公主要去太皇太后那里告状的准备。 结果,安岭公主只是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离开。 也许,她的确打算告状吧!? 算了,反正他也料到了。 把话说清楚,她要是再纠缠厉澜祯,就真的有点不要脸了。 他和安岭公主可以说是撕破了脸,所以再去装作追求她就有点假了。 反正他也努力了这么久了。 * 顾邵风移到内阁受审的第七天,厉澜祯就把顾邵风画押的十张罪状递交给天子,其中有一样就是买通将军府的婢女嬷嬷,联合篱楚楚一起,谋害篱乐的事。 天子龙颜大怒,他断没有想到顾邵风这个外甥竟然如此打他的脸!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他从前太过放纵他们一家,才让他们有恃无恐! “来人啊传平南王!” “喏!” 平南王还没来,太皇太后就先来了。 “皇帝!”太皇太后不用人搀扶,她自己就能大步流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风儿他怎么会屡次要杀篱乐呢?!” 她不信!绝对不信! 定是篱乐怂恿厉澜祯搞的鬼! “祖奶奶且慢一些。”天子忙下去扶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现在哪里有心情管这些,她心急如焚问天子:“皇帝,这事难道不应该三司会审?” “不用三司会审,朕信得过首辅。”天子说。 “那你就信不过你的外甥吗?”太皇太后质问:“皇帝,你的姐姐你的外甥女都是怎么死的?现在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又一个亲人死去吗!?” 天子闻言,皱了下眉头,“祖奶奶,萧氏和红莲郡主是失火不幸离世的。” “哼!”太皇太后不信,“你甚至都不肯叫一声姐姐!皇帝,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哀家,他们根本就是被篱乐兄妹害死的!” 天子叹了口气,扶太皇太后坐下来,语重心长:“祖奶奶,京师出现怪物的事想必你爷听说了。” “你别跟我说她们是被妖怪害死的?哀家不信这些!”太皇太后呼吸沉重撇过脸。 天子对自己的祖奶奶当然是敬重的,所以总是耐着性子,“此怪物的残骸,当日在宣室殿内,很多人都看见了,朕也把它挂在城楼示众,全城百姓无不看见。” “所谓的怪物残骸,你怎么知道不是障眼法呢?民间高手那么多,弄这些的假残骸不足为怪。”太皇太后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天子头痛地透着揉着眉心:“祖奶奶,那日在司天监,很多人都看见了大祭司与怪物搏斗。” “司天监是篱征司的地方,皇帝对他未免太信任了些。”说起篱征司,太皇太后的语气越发不好。 天子自然知道自己的祖奶奶不待见篱征司,总以为他妖言惑众。 “祖奶奶,朕会明辨这些,您也不要太执拗。” “好,哀家不和你说这些,说回风儿,皇帝,就当哀家求你了,给平南王府留一点余地可好?”太皇太后放软了语气。 天子为难地看着她,久不作声。 太皇太后:“哀家也不是想让你为难,三司会审,若是结果还是如此,哀家就相信。”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天子唯有答应,毕竟她可是太皇太后,他的祖奶奶,若是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实在不妥当。 “好,朕答应祖奶奶,定会给您一个交代,您可以放心。” 第163章 太子的选妃宴 天子下令三司会审顾邵风,太皇太后相信顾邵风这次一定可以沉冤得雪。 出了宣室殿,老嬷嬷见太皇太后心情不错,忍不住道:“太皇太后娘娘,老奴觉得还需打点一二方可行。” “打点一二?哼,难道现在的把柄还不够?你别忘了,厉澜祯可是盯紧了。”太皇太后冷哼,“哀家现在要做的事想方设法找到对方的错处而不是自己把错处送上门去别人。” 老嬷嬷闻言低头:“老奴失言了,还是太皇太后娘娘您想得周到。” 太皇太后叹气:“朝堂现在已经没有与哀家同气连枝的大臣了。” 老嬷嬷:“淮南王还是太皇太后娘娘您的娘家人。” “他远在封地,顶什么用?”太皇太后摇头,“只能拉拢一下厉澜祯的政敌,可他最大政敌偏偏又是篱征司。” 老嬷嬷不是很懂前朝,但她可知道有一个人没准可行,“太皇太后娘娘不如考虑一下大理寺卿?” 太皇太后笑出了声,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老嬷嬷:“你啊莫不是老糊涂了,大理寺卿可是厉澜祯的爹,就算他这个做爹的再讨厌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太皇太后高估了这个大理寺卿了,老奴听说现在他和厉澜祯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他认为厉澜祯克死了他的宝贝儿子呢。”老嬷嬷继续怂恿道:“太皇太后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只要允诺他一点好处,没准事情就成了。” 太皇太后思虑了一下,缓缓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老嬷嬷笑了笑,又道:“太皇太后娘娘,南阳郡主与其他的诸侯王郡主下午就能到京师了。” 太皇太后闻言,总算露出笑意:“很好,太子成婚也算了结了哀家一桩心事了,快去叮嘱宫人把下午的宴会弄妥当些。” “喏。” 东宫那边,太子焦头烂额了,他已经叫了篱乐来了,用母后的名义邀请她来参加赏花宴。 收到请柬的篱乐反复确定是不是皇后娘娘的请柬,东宫也派人来送太子的信,千叮万嘱她必须来参加,因为这是他的选妃宴! 菠萝凑过去看完,对篱乐说:“小姐,这是太子选妃宴,您若是去了,怕会惹太皇太后不高兴。” “那我更要去了。”篱乐笑着把请柬塞好。 菠萝:…… 小姐这是一身反骨啊! 想当初她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可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现在都敢和太皇太后叫板了! 菠萝总是担心他家小姐太过刚了,会折断。 他不知道篱乐现在之所以这么狂,完全是因为有实力兜底,从前妖力几乎消失不见,现在可是恢复得七七八八,大不了就遁走,还怕掉脑袋不成? “月如好彩,帮我弄个漂亮的发髻。”她不但要去,还要打扮得美美的,气煞老太婆! “奴婢们明白。” “小姐今日要穿什么衣服啊?”好彩问。 “就穿上次陛下御赐的,要给平南王世子妃穿的千鸟裙。”篱乐笑。 月如:“……好的小姐。” 菠萝瞠目结舌:小姐真的不是一般的刚!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太皇太后不得气死! 篱乐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刚,毕竟老太婆都实打实诬陷她了,她也就恶心老太婆一下,够厚道了。 千鸟裙不管什么时候穿都是艳压四方的,篱乐一到场就引起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那些没有参加过萧氏赏花宴,没有见过篱乐穿千鸟裙的宫嫔都目光艳羡。 好美好仙! 她的来到马上就引起太皇太后的注意。 “这丫头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生气地问老嬷嬷。 老嬷嬷也不知道,直觉这不是普通的裙子,就去打听了一下,她匆匆回来,告知太皇太后裙子的由来,太皇太后听完,咬牙切齿。 这死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风儿现在还来牢里,她就穿着本应是世子妃才有资格穿的御赐千鸟裙! 还是在太子选妃的宴会上! “太皇太后娘娘息怒。”老嬷嬷察觉到太皇太后呼吸沉重,赶紧递了一杯茶过去给她降肝火。 “好一个篱乐,居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这个时候皇后也注意到了太皇太后脸色很不好,她看向篱乐的方向,暗暗摇头。 难道她不应该答应默儿请乐姑娘来这里? 默儿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是偏心的,她知道儿子对这个选妃宴很抵触,所以当他提出要把篱乐请来的时候,她才会答应,她不想儿子不开心。 “皇后娘娘,南阳郡主来了。” 皇后身边侍女的话唤回了她的思路,笑脸相迎远道来的南阳郡主。 而太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跑到皇后那里的女子,想必就是南阳郡主了吧? 第一印象就毫无感觉! 篱乐见太子狠狠咬着葡萄,视线剜着一个靠近皇后的女子,马上就知道那女子便是南阳郡主了。 非常得体又中规中矩的打扮,远远看去,长相不属于多惊艳但也不平庸,谈吐举止似乎大方得体,当然因为离得远,她并没有看得特别清楚。 看起来确实是挺符合皇家需要的太子妃审美。 加上这个南阳郡主是太皇太后娘家人,在太皇太后这个老太婆看来,简直就是天选之女了。 太子无趣地咀嚼着葡萄肉,吐了葡萄籽,“姐姐,我说得没错吧,我就不可能会满意曾祖奶奶给我选的太子妃的,这一看就是很无聊的类型,我不会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啊?”篱乐问。 “不知道啊。”太子还是那句话,他看着篱乐说:“至少也得像姐姐这样的才行。” 篱乐好笑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可是以为我是将军府上的侍女,也没对有多大好感吧?说不定相处多了,你也喜欢上那个南阳郡主呢?” “不是!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有趣了!” “但你也不喜欢我啊?” “我喜欢的!” “不是姐姐弟弟那种喜欢。” 第164章 选妃宴开始 太子:“不管哪种喜欢都不可能,这南阳郡主一看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篱乐抬了抬下巴,“其他的呢?” 这次不仅是南阳郡主,就连其他诸侯王的适龄郡主也来了,北齐王的千金高阳郡主,兰燕王的嫡女平阳恒郡主。 “我已经分不清她们都叫啥阳了。”太子瞥了一眼过去,无奈道。 除了这几个郡主,还有不少宗室女也来参加,太皇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觉得她钦定了南阳郡主。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皇太后偏爱南阳郡主了。 这些郡主应该也知道吧?怎么还会来这里陪衬呢? 篱乐不是很懂这些宫廷杂七杂八的心思。 她来这里就是陪一下太子,顺道恶心一下老太婆,仅此而已。 “姐姐你是不懂的,你有喜欢的人,你和厉大人两情相悦,我呢,只能在这里参加什么狗屁选妃宴。” “那个南阳郡主来了!”篱乐手臂戳了戳太子。 太子拽着篱乐:“姐姐我们走。” 篱乐:?! 不是,怎么突然给拉仇恨? 篱乐腹诽归腹诽,也还是任由太子拉着她走,不然拉拉扯扯的多不看好啊。 “太子殿下!” 南阳郡主直接喊了一句。 这下子太子不能装作看不见了,他只好停下来,篱乐也停下来。 南阳郡主十分得体朝太子福了福身,又笑着看向篱乐:“这位一定是县君篱乐姑娘了。” “你是南阳郡主?”篱乐也笑问。 “正是,县君的大名,我远在封地也略有耳闻。”南阳郡主说话温柔大方,笑容淡淡又不显得舒梨,总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暖意,有点像皇后的性子。 想来,她定是从小就按照母仪天下的礼仪教导的,毕竟是太皇太后娘家里最有资格当上皇后的人选了。 篱乐:“过奖了。” 太子本来对南阳郡主也没什么恶感,但一想到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太子妃,就实在没有好脸色。 “对不起啊南阳郡主,我和乐姑娘还有点事,没有办法陪你聊天了。”太子说。 “有什么事啊?”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兀撞进来,三人循声望去,穿着粉裙的漂亮女子映入眼帘,此女子的眼睛和他们中原人不一样,偏蓝色,五官也是更加立体的,有一半的胡人血统,不用猜也知道是高阳郡主。 她的母妃是北域公主,所以她也继承了母亲一半的胡人长相。 而正因为这一半的血统,她是最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人选的人。 “太子殿下今天不应该很闲才会举办赏花宴的吗?”高阳郡主笑着绕到太子身边,“还是说是因为太子殿下你不想跟南阳郡主处?” 篱乐心里哇了一声,这又是一个不消停的主。 高阳郡主的话让南阳郡主的脸白了白,但她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她反而替太子解围道:“高阳妹妹一定是误会了,太子是储君,忙是很正常的事。” 完全没有阴阳怪气或是消沉不满,南阳郡主看起来确实无可挑剔的皇家媳妇。 篱乐想不出来太皇太后还有皇后皇帝不喜欢南阳郡主的理由,看来太子这桩婚事真的板上钉钉了。 “是吗?”高阳郡主明显是不信,“太子殿下要去忙什么?忙储君的事需要带上别的姑娘吗?” 南阳郡主看了一眼篱乐,“县君是朝臣,有事和太子商量很正常。” “哦,县君,原来你就是县君!”高阳郡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重新打量篱乐,啧啧称奇:“你就是那个骠骑将军府走失了十八年的真女儿,救了皇后,把萧氏和她两个儿女一锅端,还把别国大祭司给拿下的县君啊!” 篱乐眨了眨眼:“高阳郡主倒是对我很了解……” “可不嘛!”高阳郡主笑得咯咯咯,“你的传闻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我在大西北天天就爱听你的故事!” 她跑到篱乐前面上下打量:“本人长得比天桥底下讲故事的大叔画得还还要好看!” 篱乐…… 她的故事都能变成说书人的谈资了? “你这裙子好好看啊?是陛下赏的吧?”高阳郡主很兴奋,去拉篱乐的手。 这人是自来熟? 篱乐也不是见第一次这种自来熟的人了,她很好意思地拽回自己的手,“是的呢郡主。” 高阳郡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唐突,她显然已经把太子给抛诸脑后了,现在眼里都是篱乐,一个劲围着她转悠喋喋不休。 太子很不爽,这是他的姐姐! “我们有事呢,高阳郡主请便。” “正好我也有事呢,一起!”高阳郡主笑眯眯决定。 太子…… 篱乐:…… 南阳郡主明明是先来的,现在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了,她自己杵在那里,有点尴尬,但是脸色也没有多大变化。 因为父亲和太皇太后需要她来和太子培养感情,她就来了,尽自己的努力,但是太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 太皇太后将这边的情况尽收眼底,她不是很喜欢高阳郡主,对于郡主和太子走得近自然是不高兴的。 先静观其变吧,最好是年轻人自己相处得很,她也不想逼得太紧。 就是这个篱乐,实在是碍眼至极,怎么哪儿都有她呢? “皇后,你觉得南阳郡主如何啊?”太皇太后问皇后。 皇后不是她娘家的人,当年是她丈夫同意的婚事,她到现在仍旧是耿耿于怀,本朝开国以来,历任的皇后都是他们上官家族的,唯有现任的皇后是个例外。 她必须要这例外到此为止。 皇后笑道:“臣妾觉得南阳郡主甚是得体乖顺,当然还是要太子喜欢才行。” 她的答案模棱两可。 太皇太后不太满意,她道:“太子会喜欢的,太子妃关乎国本,必须慎重选择。” “太皇太后娘娘说得极是。” “皇后,哀家多嘴问一句,你不会是有意属的人选吧?”太皇太后可是听说了,篱乐就是皇后请来参加这次宴会的。 要是皇后这么拎不清…… 第165章 朋友 皇后摇头,“并没有,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哀家还当你是看上了骠骑将军的女儿。”太皇太后直接挑明了。 皇后哭笑不得,她解释道:“太皇太后娘娘您有所误会了,乐姑娘虽然和太子走得近了一些,但他们是如同姐弟一般,乐姑娘和首辅大人的婚事已得陛下默许了。” 太皇太后闻言,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她道:“他们又不是亲姐弟,还是避忌一些为好。” 皇后知道太皇太后不喜欢篱乐,并没有多说,但笑不语。 安岭公主讪讪来迟,她朝皇后颔首问好:“皇后娘娘!”随即就过去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安岭来迟了。” 太皇太后一见安岭公主,脸上才有了笑意:“怎么这么晚,去哪里了?” “去找首辅大人问点事。”安岭公主笑道。 太皇太后:“你怎么天天去找他?” “首辅大人才学渊博,安岭从前就喜欢跟他论古今。” 皇后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觉多看了安岭公主一眼,若有所思。 赏花宴结束之后,皇后端着自己亲自煮的莲子汤去找天子。 “皇后怎么又亲自下厨?这种事情交给宫女去办就好了。” 皇后一来,天子就停下批阅奏折,笑脸相迎。 “亲自煮的才更合陛下胃口。”皇后笑意盈盈走过去。 天子把宫人都遣走,不让人妨碍他们夫妻。 天子津津有味喝着莲子汤,心里甚甜。 皇后见天子心情不错才开口:“不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下旨让乐姑娘和首辅大人完婚?” “原来是有事问朕才有莲子汤喝的?”天子颇有些哀怨的意味。 在人前从来都不会露出这种孩子气一面的天子只在皇后面前展露。 皇后佯装抱怨:“陛下若是这么想,就别喝了。” 说着就要去抢。 天子侧身去挡:“给朕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他三两下就喝光,意犹未尽擦了擦嘴,才道:“朕想着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不用朕赐婚,怎么,皇后忽然关心起他们的婚事?是因为今日的宴会吗?” 皇后从善如流点头,也不多解释,就说:“是啊,臣妾有感而发,觉得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如陛下早日下旨让他们完婚。” “也行,朕这两日就拟旨。”天子笑着拍了拍皇后,“皇后作为国母,忧天下子女是应当的。” 他话锋一转,问:“你今日也见了南阳郡主,觉得如何?还是说高阳郡主和平阳恒郡主比较好?” 皇后:“臣妾看她们各有各的好,还得看太子的意思。” 天子却是摆手,“太子玩心重,你让他选自己心仪的女子,他没准还当挑玩伴呢。” 他这个儿子还得好好历练历练方能成事。 如今朝中能打的武将皆已年迈,他要太子培养自己的势力,文臣方面倒是选好了,就厉澜祯和篱征司,两人能干又忠心,就是跟太子太过疏远,明明他们都是和篱乐亲近的…… 至于皇后的人选,天子本意是太皇太后喜欢就好,可现在…… 他又有另外一番考量。 皇后不知天子心里的想法,她还是希望儿子能和喜欢的人成亲。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出来。 * 篱乐很难摆脱高阳郡主,太子已经溜走了,他本意就是不想跟南阳郡主一起聊天,现在没有了南阳郡主,他就可以趁机走了。 对不起了姐姐! 篱乐没想到太子这么没有道义,居然溜走!亏她还特意为了他救场子! “我能跟太子一样叫你姐姐吗?我只有十七,比你小。”高阳郡主简直就是第二个太子,过分热情自来熟。 篱乐认命叹气:“你喜欢。” “那你也不要叫我高阳郡主了,叫我多多吧!”高阳郡主自我介绍道:“我是家里的独女,因为我娘是北域的公主,我爹的就不生儿子了,怕被陛下猜忌。” “你连这都和我说啊?”篱乐微讶。 这个高阳郡主,比她想象中还要不设防。 “我都叫你姐姐了,这点小事跟你说也无妨,我是真心真跟你交朋友,认你做姐姐的!”高阳郡主说着就上手,挽着篱乐的手臂,“我说过我很喜欢听你的故事,觉得好厉害!我呢就会些琴棋书画女孩子都会的东西,想舞刀弄剑又不是那块料。” 篱乐挑眉:“你会舞刀弄剑?” “水平一般般。” 这些贵族女子果然每个都很多才多艺。 “姐姐你是不是武功很高啊?”高阳郡主双眼亮晶晶,“他们说你会飞檐走壁!” “还行吧,会点轻功。”总不能说她都是用妖力吧? 高阳郡主一听就缠着篱乐让她教,就这么缠着她直到晚上要出宫了,她还一副想跟她回家的样子。 最后还是跟她约了下次见才作罢。 下次见就是下次了,篱乐心道。 不过篱乐今天虽然有一点累,但是她也算是交到了女性朋友了。 不可思议,偌大的京城,她居然现在才交到一个女性友人,而且还是从封地来的郡主。 “乐乐,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篱征东等了很久了。 “大哥,你不会是特意等门的吧?”记得上次三哥晚回来就是这样。 篱征东点头:“自然。” “无语了,你真是比爹还爹。” 虽然这是篱家几兄妹的心声,但像篱乐这样说出来的还是第一次。 篱征东楞了有一瞬,似乎是没想到会听到妹妹这样的类似嫌弃的话,有点沮丧。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正事,他对篱乐说:“关于三司会审的事,我有线人跟我说,太皇太后似乎找过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不是澜澜爹吗?他不会帮着外人吧?”篱乐脱口而出后连自己都不确定了,毕竟大理寺卿是真的特奇葩的一爹。 篱征东抱起手臂:“这谁知道的,明日就开公堂了,这次不是闭门审,百姓都会来听,想来太皇太后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不过我相信澜澜会搞定的。”篱乐对厉澜祯很有信心。 第166章 再求一次婚 篱征东:“希望如此吧,毕竟这次太皇太后插手还真不好办,对了乐乐,你那么晚回来,赏花宴开得这么晚吗?” “对啊。”篱乐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走了。” “乐乐,你和厉澜祯有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吗?”篱征东问。 篱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篱征东会问这个自然是因为安岭公主了,以前他是不舍得妹妹嫁出去的,可现在,他时不时能听到关于厉澜祯和安岭公主的传闻,他不得不在意。 他也不是信不过厉澜祯,就怕安岭公主背后有太皇太后撑腰,他怕夜长梦多,所以才问的。 “没什么,就问一下而已。”当然这些顾虑,篱征东是不会告诉篱乐的,不然好像显得他有多胆小如鼠似的。 篱乐就当篱征东又想当爹了,没多猜测,“不急,我还年轻,等他什么时候正式一点求婚再说。” 她摆了摆手,走了。 篱征东望着篱乐的背影叹气。 第二日,篱乐正式调任回内阁当修撰官,她早早就到内阁,有人和她一样早。 “乐姑娘,真巧啊!”安岭公主笑着过来打招呼。 “安岭公主?”篱乐觉得稀奇,“不是说内阁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怎么安岭公主熟门熟路来报到的样子? 之前她想进还没阻拦了呢。 安岭公主笑容凝了凝,她不是很懂的样子:“我从前也经常来内阁,还有这项规定的吗?” 篱乐懂了:“原来是公主殿下有特权的意思。” “我……”安岭公主不知道该怎么争辩,咬着嘴唇,到很像是被篱乐针对了。 “看来内阁的规矩也因人而异嘛,是不是啊徐大人!”篱乐刚好看见徐洲津经过,大声喊了他。 徐洲津不明就里过来,他看见安岭公主,眉头皱紧:“安岭公主,臣上次就和您说了,内阁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您要找首辅大人请先得到他的批准。” 做事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徐洲津,脑子里从来都没有不能得罪权贵的选项,他能胜任内阁大学士一职,也是因为天子看中了他这一点。 朝堂中,内阁里,总要有一两个这样耿直的人。 安岭公主脸上瞬间火辣辣一片,眼眸闪烁着水光,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但没哭,无端显得楚楚可怜,但徐洲津完全无动于衷,他还在等安岭公主的答案。 “对不起,徐大人,我一时着急忘记了,因为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澜祯,所以……” 澜祯? 她怎么叫得这么亲密? 篱乐心里有点不爽。 好像是故意炫耀他们很熟一样。 堂堂公主向一个内阁大学士道歉,路过的同僚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过来对徐洲津耳语:“人家是公主,你差不多得了。” “是公主才更要遵守天家制定的律例。”徐洲津一点都不为所动。 安岭公主赶紧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 篱乐感觉这个安岭公主好像一时一个样,说不准是心思深沉还是这个人就是这么矛盾,反正她也为难她,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徐洲津听罢就笑道:“公主不要误会,臣也不是针对你,公事公办罢了。” 他说完看向篱乐,“就算是乐姑娘,从前没有首辅大人首肯,也是不得随便进来这里的。” 他这话道出了篱乐的特殊,听到安岭公主耳里就很不爽滋味,她从前随意进出内阁的时候,篱乐都不知道在哪里。 她不过是十年不在京师,一切都变了,不仅大街小巷发生了变化,连出入自由的内阁也不能随便进,连厉澜祯,如今也因为篱乐而要跟她疏远。 明明以前只有她能靠近他…… 安岭公主越想越不是滋味。 “今日首辅大人休假,公主不得大人允许,还是改日再来吧。”徐洲津差不多是在下逐客令了。 过来劝的同僚很尴尬,安岭公主更加尴尬,她无地自容,随便点了点头就离开。 篱乐想这个安岭公主要不是在装可怜就是实在没有公主的架子,不然完全可以撒泼,虽然到头来只会很难堪。 不过澜澜今天不在呢,装可怜给谁看呢?总不能是无差别装可怜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算了,管他呢! 隔天,安岭公主又来了,但厉澜祯不见她,说没空。 “澜澜真的不见公主殿下啊?”篱乐阴阳怪气笑着,揶揄看向厉澜祯。 批阅文件的厉澜祯抬头看着篱乐勾唇:“你想让我见她吗?” 篱乐哼了哼,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无所谓的样子:“你想见就见咯。” 厉澜祯就笑笑不说话。 “我回去修书了!”篱乐放下茶杯,拍了拍手走人。 “怎么说走就走?”厉澜祯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失望。 篱乐:“谁叫有的人不知好歹,我只好走人了。” “你讲点道理,我哪里不知好歹了,我都不见她了,省得你误会。” “她肯定是喜欢你。” “她喜欢我我也有罪?” “自然,怀璧其罪。”篱乐笑着凑过去,“你招蜂引蝶的。” 厉澜祯忍俊不禁:“你这是欲加之罪。” “昨天我大哥催婚了,你有什么想法吗?”篱乐故意说出来,她抬了抬下巴,曲解道:“他说我女大当嫁,是时候好个好人家了。” 她没把催婚的对象是谁给说出来。 厉澜祯点头:“大舅哥催婚是有道理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你都还没有求婚呢,就想我嫁给你?”篱乐高傲哼声,“想得美呢?” “你失忆了吗?我上次不是很郑重求婚,你也答应了。”厉澜祯拦腰将篱乐抱进怀里,“还是说你现在在耍赖?” 挣脱不开的篱乐干脆任由厉澜祯搂着,她确实耍赖,摇头道:“我忘记了,有这回事吗?” 厉澜祯佯装无语,产叹了口气,“不行,我得请旨,等你奉旨成婚才行。” “你这才是耍赖吧?再求一次婚怎么你了?” “求婚岂是儿戏事?你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第167章 让皇帝赐婚,多简单的事 厉澜祯倾身,堵上了篱乐还要喋喋不休的红唇。 * 安岭公主在外面等,只等来了不见的消息,她又不能像往常那样进去,经过昨日,她再这样擅自进去,就显得不妥了。 她不死心,等在外面,守门的侍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她说:“公主殿下,您在这里等也是没用的,首辅大人起码要到黄昏才会出来。” 也就是说,要等就会等一整天。 要等吗? 要站在这里等一整天吗?若是她在这里等上一整天,他会不会愧疚?后悔自己没有来见她? 若是没有呢?她岂非显得有些可笑? 安岭公主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她闷闷不乐回到皇宫,太皇太后见她愁眉不展,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 太皇太后在等审讯的结果,这几日都没怎么注意安岭公主。 “没什么。”安岭公主勉强撑起一丝笑容。 太皇太后便猜测到几了几分,定是因为厉澜祯。 她可听人说了,安岭整天就知道去找厉澜祯,可厉澜祯似乎是不怎么理会。 “安岭,你是不是喜欢那厉澜祯?”太皇太后问,“你若是喜欢,大可告诉哀家,怎么自顾自寻烦恼?” 安岭公主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她没说话,太皇太后就当时默认了,她道:“你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只要你喜欢,哀家自会给你做主的,让皇帝赐婚,多简单的事。” “赐婚?”安岭公主微讶,她没想到太皇太后忽然就跨到了赐婚这一步。 她可没想到这一层上面去。 她是对厉澜祯有好感不错,她是很在意厉澜祯不假,可是说到成婚那么大件事,她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准备。 太皇太后拍了拍安岭公主的手背安慰她:“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有的没有的,你可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宝贝,皇帝亲封的公主,尊贵无比,厉澜祯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多少王公贵胄巴望着想当驸马爷呢。” “再说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们小时候就要好,他一定也会喜欢上你的。”太皇太后很有信心。 从古至今,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来那么多自由恋爱?更何况能娶到安岭,是厉澜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安岭公主稀里糊涂的,她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厉澜祯,喜欢到什么程度,太皇太后就自作主张要去请圣旨赐婚了。 但天子今天到上林苑去了,要明日再回来,所以太皇太后只能等到明日。 明日,也是三司会审的日子,她希望能有双喜临门。 到了第二天三司会审,公堂一开,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篱乐也来了,毕竟她是内阁一员,到这里来听审,还不用特意请假呢。 她听审的位置很靠后,前面还有一堆别的,比如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亲自过来旁听,除了厉澜祯以外的都压力很大,厉澜祯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因为多了谁来旁听就改变,仍旧按照自己的步骤来。 顾邵风跪在下面,他明显瘦了憔悴了,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太皇太后看了心疼极了,风儿他是不是受了刑? 她朝顾邵风安慰地点了点头,表示有自己在,定不会叫他冤罪,她眼神示意顾邵风,她找了大理寺卿当帮手。 顾邵风烦乱的心定了定,他就知道太皇太后会救他的! 太皇太后一定想到了完全的法子救他的! 公堂之上,大理寺卿坐在厉澜祯旁边,两个人就不像是父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过眼神。 随着一声拍案,审讯开始! 一件又一件的证物呈上,还有顾邵风画押的罪状,本来就盖棺定论,要不是太皇太后胡搅蛮缠,这次三司会审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流程走得很快,没有异议就不需要听审。 今日太皇太后在,顾邵风自然有异议了,“我不认这份罪状,当时画押的时候我昏迷不醒了,所以这份罪状不成立!” 大理寺卿:“你为何会昏迷不醒?” 顾邵风很满意大理寺卿的上道,果然他和太皇太后是一边的。 “因为首辅厉澜祯对我用刑了!”顾邵风怒指着厉澜祯,他说着挽起自己衣袖裤脚,展现自己被刑求过后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 触目惊心的痕迹让太皇太后大为震怒,她怒视着厉澜祯:“内阁首辅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公堂之上,请太皇太后娘娘不要喧哗。”厉澜祯冷冷地开口。 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厉澜祯还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居然敢怎么对太皇太后说话?! 太皇太后怒极,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那么多老百姓在,她不好对厉澜祯发难,没有由头,她怒极反笑:“那么,请厉大人解释一下为何对没判刑的风世子用刑?按的哪一条律例?” 面对气场强大的太皇太后咄咄逼人的疑问,厉澜祯还是泰然自若:“臣并没有对堂下犯人用刑,望太皇太后不要轻信犯人的胡言乱语,这一点,狱卒都可以作证。” “厉澜祯你敢做不敢认?!”顾邵风恨得咬牙切齿,“难道这些伤还是本世子自己弄的不成?” 厉澜祯勾唇:“本官不会妄断你的私生活,你的癖好。” 他这句话懂得都懂,特别是那些经常寻花问柳又玩得花的人,马上就用异样的眼光瞅顾邵风。 顾邵风又岂非不懂,他气到爆炸,又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厉澜祯对他用刑,于是他就把目光投向大理寺卿,希望大理寺赶紧说几句话来扭转颓势。 篱乐也看向大理寺卿,她总是疑心那老头不会那么二缺帮着太皇太后,别的不说,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厉茗修,可能是顾邵风也有份害的,顾邵风和篱楚楚狼狈为奸,当然各种曲折她确实不知道,属于乱猜。 面的各种目光,大理寺终于开口:“罪状先不论,本官这里可是有新的物证。” 顾邵风扬唇,等待着下文。 厉澜祯挑眉等着。 第168章 把平南王府一干人等收监 太皇太后淡定喝茶,她胸有成竹,知道大理寺卿一定会交出满意的答案的。 毕竟他当时是这样答应她的。 围观的老百姓探头探脑,翘首以盼,风世子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另有隐情? 犹记得不久前,他们对风世子到底会娶将军府哪位小姐而津津乐道,没想到事过境迁,一个是恶毒的假千金,另一个也是恶毒的前未婚夫。 大理寺卿老神在在摸了一把胡须,他环视全场一圈,视线收回之前最后在厉澜祯身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厉澜祯对父亲的视线只是投去余光一瞥罢了。 大理寺卿似乎对儿子的态度不甚满意,嘴角抽了抽,胸膛起伏明显,他用力拍案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命人将他的证物呈上来。 来人匆匆,他手上端着的托盘还还用白布盖着,神秘兮兮的。 篱乐等他故弄玄虚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托着下巴的手不爽地打着拍子。 是驴子是马赶紧拉出来溜溜! 证物呈上来,放在案桌上,三司面前,来人再掀开白布,托盘上放着的是类似通关文牒大小的鎏金折。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唯有顾邵风的脸色霎时间变了,他本来还淡定泰然的神情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冷汗如雨下,整个人都有些跪不稳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篱乐见顾邵风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大理寺卿说:“这就是你和篱楚楚密谋买凶杀人的证据,风世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话一出,太皇太后倏地坐直了腰,不可思议地望着大理寺卿,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会是这样的反转! 面对太皇太后的逼视,大理寺卿选择无视,他把这份鎏金折交给其他二司过目。 此时的顾邵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坐实了他买凶杀人的话,之前篱征司作为证人所言就变得无可置疑了。 厉澜祯看完这份鎏金折,扔下去:“你自己看吧风世子。” 这份鎏金折彷佛有千斤重,落在地上,顾邵风难以捡起来,他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能把它拿起,翻开来看。 没错,这是他收买张嬷嬷的证据…… 可他明明已经从张嬷嬷那里搜回来了,就在杀掉张嬷嬷那天。 “风世子,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份东西会重新出现?”大理寺卿笑着问顾邵风。 顾邵风抬头,眼神确实充满了疑惑,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从张嬷嬷那里搜到的是假的,张嬷嬷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做了一份假的,把它带在身上,让你误以为是她的救命符,你拿了自然就没有自信确认,这也是你太过**的缘故。” 他到底是大理寺卿,专门断大案奇案,这点线索他还是能抽丝剥茧找到的! 篱乐对大理寺卿刮目相看了,原以为这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上位的,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而且如她一开始所想,他没有老糊涂到帮着自己敌人。 厉澜祯自始至终都还是那副表情,只挑了一下眉梢。 事已至此,顾邵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唯有太皇太后了! “外曾祖母!您要救风儿啊!”顾邵风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太皇太后,“我没做过!一定是下人擅作主张拿着我的印章去乱盖!” 太皇太后此时也心乱如麻,证据确凿,她还能怎么办? 风儿真的是冤枉的吗?连她都变得不确定了…… 可即便风儿有错,那也是她宝贝孙女仅剩的血脉了啊! 她不得已开口:“此事哀家认为有诸多疑点,应该把平南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下人扣押起来仔细审问!” 厉澜祯:“太皇太后娘娘,您只是旁听,并没有过问公堂的权利。” 太皇太后怒视着处处跟自己作对叫板的厉澜祯,咬牙切齿:“哀家只是合理提出意见,难道公堂之上,不许家属反驳?首辅大人如此,如何服众?” 大理寺卿倒是无所谓:“厉大人,本官以为就按太皇太后娘娘说的,把平南王府一干人等收监。” 他说厉大人三个字,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厉澜祯听着也觉得逆耳,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把平南王府收监,便点头:“好,就按这个办。” 太皇太后后知后觉,这不是要把平南王也给收监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她若是再发难,便会让百姓觉得她在利用特权扰乱公堂。 算了,收监就收监吧,只要能查个水落石出。 顾邵风这会儿已经管不了他爹那么多了,他悬着的心还在吊得不上不下的! 只要能拖延时间,一切就好办,他可以找个替死鬼! 堂审中断,择日再升堂。 顾邵风羁押回内阁,严加看管,而收监在大理寺的平南王府几百人口,由大理寺卿和少卿负责全程监视。 太皇太后想找个替死鬼,她愁得茶饭不思,自然把答应安岭公主的赐婚给先放一边,安岭公主没由来松了口气,自从太皇太后决心要跟天子替赐婚一事,她就觉得倍感压力,她时常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厉澜祯?是不是想跟他成亲? 答案是没有答案,她搞不清楚…… * 大理寺卿拿出来的证据证明了顾邵风确实一开始就对篱乐下杀手了,此事传回将军府,除了篱征司和将军夫人外所有人都愕然,他们怎么能想到他们一开始中意的女婿人选,竟然要害他们流落在外的女儿\/孙女\/妹妹呢!? 原来他们当宝的人都是狼子野心的恶毒之人!篱楚楚也好顾邵风也好,都是人面兽心的垃圾! 他们悔不当初,也幸好他们的宝贝乐乐没事,不然再多的弥补也无济于事! 吃饭的时候,篱乐望着自己碗里比天还要高的菜肴,不得不说:“你们醒醒,我不是猪……” 她知道他们的心思,敬谢不敏了。 第169章 替死鬼 “不多,多吃点对身体好。”篱征东本来还想加鸡腿的手缩了回去,放到自己碗里。 篱征乾猛点头,“对啊乐乐,得把你从前没补的给补回来才行!” 妹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必须得好好补回来才行! 骠骑将军很欣慰,他们篱家现在总算像样子了,家庭和睦,兄妹相处和谐,女儿也愿意回来住了。 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也会觉得开心的。 老夫人亲自舀了一碗鸡汤给篱乐,笑着让侍女递过去:“这是祖奶奶特意让厨房熬的鸡汤,补身子最好了。” “祖母,我刚才才喝了一碗……”篱乐真的喝不下去,再喝,她疑心体重真的会持续上升…… 老夫人却道:“喝汤有喝汤的肚子,两碗鸡汤能碍事到那里去?一会儿就消化了,出汗更衣,都不知道能有多少吸收进肠胃里呢。” 篱乐:…… 有益的自然会吸收啊。 算了。 “好,我吃完饭再喝。” 老夫人总算满意点头:“叫月如给你端回去你的房间,待会喝。” “好。”篱乐只能微笑。 待会让月如喝了吧。 将军夫人自从上次被附身以来,就基本过上了吃斋念佛的生活,深居简出,连吃饭都很少和府里其他人一起吃。 今日,她也不在。 篱乐差不多都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没有继室在,在将军府里的生活对她来说还算可以,就这么暂时住着,也没想回去自己的府邸住。 接下来就等顾邵风怎么判了。 平南王府全部人都被收监大理寺,包括平南王在内,羁押一位王爷不是一件小事,就算这位王爷已经是个闲散王爷了,也还是会引起不小的舆论。 现在在宫里住着的几位郡主各有考量。 其中南阳郡主的心情是最复杂的,她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平南王府跟太皇太后又是最亲,所以她难免焦虑。 太皇太后似乎也看出来了,她把南阳郡主交到自己宫里,跟她促膝长谈,安抚了她的情绪,才把其他两位郡主也叫来谈话。 做完这些安抚的工作,太皇太后才有空去找天子试探。 天子对于顾邵风一事雷霆震怒,鲜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太皇太后的到来让宣室殿一干宫人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太皇太后娘娘此番前来,可不要惹得圣上再龙颜不悦啊! 到时候怕会殃及池鱼。 太皇太后亲自带了很多吃的过来,都是天子平日喜好的,她就像普通人家的长辈那样,和蔼慈祥关切,不动声色。 “皇帝,你操劳国事也要注意身体,哀家见你最近两日都瘦了。”太皇太后一边关心天子的身体,一边状似无意提起最近两日的事,也没有明确指的是什么事。 天子又岂会不懂? 太皇太后没有明说,他自然也不会挑明,吃着吃食,道:“不省心的人让朕烦上加烦,唯有处置了才能不让朕烦心。” 他的话使得太皇太后端碟子的手顿了顿,脸色骤然白了白。 皇帝的意思是没有转弯的余地了? “皇帝,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最是喜欢和你姐姐玩,你们姐弟感情很好……” “曾祖奶奶。”天子打断了太皇太后怀旧的话题,“食不言寝不语。” 太皇太后尴尬地笑了笑。 食不言寝不语……皇帝甚至连敷衍她的话都不愿意说了。 太皇太后悄悄看了一眼天子的脸色,果不其然他的面容变得严肃了不少,想来是心情非常欠佳了。 太皇太后本想唤起天子对萧氏过去的姐弟情分,可天子似乎不愿意提起了,就因为萧氏要诬陷篱征司吗? 当真是萧氏诬陷的篱征司吗? 太皇太后心里叹气,就算是,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红莲郡主可是唯一的女儿啊,风儿也因为篱家受了不轻的伤,换她她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可天子现如今连姐姐都不愿意提起了,更何况是姐姐的儿子…… 太皇太后这次的试探让她明白在天子这里再下工夫也是没用的。 如果萧氏没死,见面三分情倒是可以博取一些同情,可如今萧氏已经死了,再多的情分也该烟消云散了。 太皇太后疲惫起身。 她毕竟已经不年轻了,本来就是颐养天年的年纪,若不是风儿一封信,她也不会赶回京师。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仅不能帮孙女,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外曾孙子被判刑! 风儿这次罪名落实,得重判吧? 太皇太后只好把目光再一次投到平南王府的人里,看来必须得找一个替死鬼了! 大理寺天牢地牢现在皆是铜墙铁壁,太皇太后很难把手伸到那里去,但是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总会有漏洞,当她和顾邵风串通好推出一个替死鬼的时候,整好是要放人回去的时候。 这个替死鬼就是顾邵风的近身奴才,名唤枸杞,他看起来是个淡定的人,说话伶俐逻辑清楚,这也是他可以留在顾邵风身边当近侍的原因。 大理寺内部提审枸杞,这个奴才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虽然心里紧张万分,也没有磕磕巴巴,按照顾邵风和他串通好的台词,倒背如流。 大理寺卿和少卿篱征东自然都知道这是什么把戏,但知道归知道,按照程序还是要提审,况且他要是一口咬定把罪责都承担了下来,事情又会变得棘手,至少又要浪费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去推翻他的供词。 “嫌犯枸杞,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死罪,要掉脑袋的!”篱征东拍案。 枸杞吓了一大跳,脸色当场发白。 想到的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认罪了就要死,要砍头的! 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样! 枸杞暗暗咬牙,他抬头,坚定看着堂上的人:“两位大人,奴才已经想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世子爷对奴才那么好,奴才断没有让世子爷顶罪的理由!” 他慷慨赴死的样子,说着颠倒是非黑白的话,眼神坚定,眼底却不觉流露胆怯。 第170章 一丝活路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是要丢命的事,谁会真的不怕? 枸杞的眼神变化自然逃不掉两个人的眼睛。 篱征东猜测枸杞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顾邵风手里,比如说家人的性命。 他先把枸杞押送回去,连夜亲自去探查一下这个叫枸杞的年轻人。 不到一个时辰,属下就把枸杞的底子给起出来,这个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住在京师东边的三巷子里,平时经营卖豆腐的摊子。 篱征东按照地址很快就找到了这家人锁住的地方,他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觉得蹊跷。 如果是篱乐,一定已经翻身进去了,可他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轻易不会做这种擅闯民居的事。 他就在外面不厌其烦敲门。 终于,旁边的邻居受不了噪音骚扰,开门出来正要骂人,黑暗中,勉强辨认出一身官服之后,邻居又把谩骂的话吞回去,问:“官爷,您找这家人呢?” 天太黑了,邻居认不出篱征东的样子。 篱征东点头:“你可知他们是否在家?” “大人,这一家子人啊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邻居说,“兴许是因为平南王府的人都被抓了去,他们逃难去了吧?他们当家的是平南王府里的家丁。” 篱征东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点头:“谢谢告知。” “大人别客气。” 篱征东没有猜错,枸杞作为替死鬼,家人早就被顾邵风的人控制住了。 若是找不到这家人,就很难让枸杞推翻证词。 好不容易才把顾邵风的罪行揭发出来,这次要是让顾邵风翻身了,下次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抓到现行! 枸杞认罪的事很快就会传开,太皇太后一定会趁机从中作梗,唆使天子早日下令结案,到时候他想找机会推翻都难。 篱征东愁绪万千,他正打算连夜去首辅府找厉澜祯商量,却见厉澜祯已经站在大理寺外面。 “首辅大人。” 就算是未来妹夫,篱征东对厉澜祯还是客气得不像马上就是一家人。 厉澜祯也是为人冷淡不喜与人交好的,故而到了现在,也还是和篱家的人不熟稔。 “少卿大人。” “首辅大人是因为枸杞的事来的?”不然篱征东很难想象大半夜的厉澜祯会杵在这里。 看来他对这件事上心程度超乎意料,是因为乐乐吧? 厉澜祯颔首:“正是。” 于是,篱征东把今晚的收获一五一十告知了厉澜祯,说完叹气道:“此事现在变得复杂万分,不好说啊。” 厉澜祯表情如常,冷冷的没有任何变化,他道:“不负责,很简单。” 简单? 简单在哪里?如此自信? 篱征东当然知道厉澜祯年纪轻轻就当时内阁首辅一定很有手段,他于是洗耳恭听:“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厉澜祯:“走便知。” 他一向不多话,要是篱征东是篱乐的大哥,他甚至连回答的必要都省了。 篱征东只好耐着性子跟厉澜祯进去。 明明这里是大理寺,厉澜祯却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走在前面,昂首阔步,而他这个大理寺少卿跟在后面,就像跟班一样。 意识到这种奇怪的气氛,篱征东立马清了清喉咙,更加挺直了腰板走,和厉澜祯并肩。 “带我去见枸杞,单独我们仨。”厉澜祯突然开口。 篱征东点头,他明白厉澜祯不想见自己爹的心情,就瞒着大理寺卿,把枸杞提审到偏堂。 这里也可以是刑讯犯人的地方,到处都挂着刑具,还有燃烧着的炭火,犯人进来这里,压迫感十足。 枸杞只是一个下人,没见过这种架势,一来到就腿软,再看厉澜祯黑面神一样杵着,简直就像活阎王,不觉冷汗直冒。 “大、大人,我已经认罪了……”难不成他们不信,要对他用刑? 厉澜祯没有说话,表情冷漠到就像冬天的雪一样不近人情,而篱征东的视线更是扫视着这些刑具,无形中给了枸杞很大的压力! 枸杞咽了一下口水,这里的刑具,随便哪一样都会让他吃不消。 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赴死,可若是死前还要遭这种死去活来的罪,倒不如直接畏罪自杀来得痛快,反正也是一死! 打定主意后,枸杞一个发狠,直直往前面的墙壁撞过去! 厉澜祯眼明手快拦着他,在他面前,枸杞就像一只弱小的动物一样,除了徒劳挣扎做不了什么。 篱征东惊奇地问:“你不是想寻死吧?” 厉澜祯冷哼一声:“你死了,黄泉路上不过先一步等你的家人。” 一听到自己的家人,枸杞就很激动,他双眼通红望着厉澜祯:“不关我家人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坐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篱征东不明所以,厉澜祯是想用家人威胁枸杞吗? “什么都不知道?顾邵风可不会这么想,他一向斩草除根。”厉澜祯道。 他的话成功让激动的枸杞冷静了下来,他眼珠子转得飞快,一看就是在胡乱思考,心思不定。 厉澜祯继续道:“你以为你顶罪死了,他就会放过你的家人?别想了,他只会把他们都杀了。” 枸杞跟了顾邵风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顾邵风的为人如何呢?就算顾邵风做的那些肮脏事他都不清楚,但顾邵风为人狠辣他还是能知道的。 确实,很像顾邵风的作风。 枸杞像是泄了气的脾气,整个人都滑倒在地,凄凉一笑,语气绝望:“我能怎么办呢?大人,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顾邵风的手上,他拿捏住我,我只能这么做,只能赌一把,我的家人还有可能有活路。” 现在他的家人只要顾邵风一声令,就会命丧黄泉,很简单的事。 只要他认罪,还是一丝活路,指不定顾邵风会大发慈悲呢? 篱征东表情凝重,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确实没有找到枸杞的家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站在枸杞的角度,这样做无可厚非。 现在能怎么办? 第171章 未来姐夫 厉澜祯居高临下望着枸杞,淡淡开口:“你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闻言,枸杞不相信地抬头。 厉澜祯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佩给枸杞看。 一看见这块玉佩,枸杞就激动爬起来,一把拽过这块玉佩。 这是他们家祖传的玉佩,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现在应当戴,在他妻子那里才对,怎么会在厉澜祯手上呢?难道厉澜祯说的是真的? “你若还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只能和你的家人黄泉路上见了。”厉澜祯一向懒得解释那么多。 枸杞攥紧了手里的玉佩,“信,我信!首辅大人你快告诉我我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厉澜祯不是见了他的家人,妻子不可能会把这块玉佩交到厉澜祯手上用来当信物,这块玉佩有多重要,对他们全家来说都是一样的。 厉澜祯:“你的家人都有惊无险,你大可放心。” 简短的一句话,就让枸杞悬着的心放下来。 太好了,他们都没事,厉澜祯一定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地方不让顾邵风找到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大人,我要推翻之前的供词,不仅如此,还要告发风世子绑架威胁我的家人!” 篱征东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笑容欣慰,太好了,这下子总算不用出岔子了! 他悄悄看了厉澜祯一眼,不仅感叹果然首辅就是首辅,果然是有办法的!居然能在顾邵风和太皇太后眼皮底下把人都救出来,着实厉害! 这边已经提堂公审,那边太皇太后才后知后觉接到通知,她震惊万分,难以置信她找的替死鬼居然会翻供!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顾全家死活了?! “太皇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近身太监急匆匆赶来,附在太皇太后耳边:“那奴才枸杞家里人都不见了!” “什么?!”太皇太后瞪大了眼,怒不可揭,“居然……!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厉澜祯? 篱征司? 总不能是篱乐吧? 她最意想不到的才是正确的答案。 确实是篱乐,她的鼻子可是盖的,有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抽丝剥茧,厉澜祯笑称她比狗鼻子还要灵,当然免不了收获一顿打,打情骂俏的打。 篱乐负责枸杞一家人的安全,胜过内阁的府兵几十人,她百无聊赖,连旁听都不能去。 等着好消息传来。 直到天色已晚,才有飞鸽传书。 “居然用到飞鸽传书啊!”第一次收到飞鸽传书的篱乐觉得新鲜,把书信拿出来后攥着小白鸽不放,按在怀里摸毛。 因为太皇太后横插一脚,顾邵风从斩立决改为秋后处斩。 篱乐懂,老太婆这是妄想多点时间就多个机会。 也就是说直到秋天之前,大理寺都不能松懈了。 这个结果已经算不错了,毕竟顾邵风是皇亲国戚又是平南王府独苗了,还有太皇太后三番四次阻拦。 这次判决让百姓很满意,大家对大燕律例都有了足够的信心,皇亲国戚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民间这些声音传回天子耳朵里,天子因为这件事而烦忧的心总算是疏解了不少。 因为这件事,太皇太后现在暂时不能替赐婚的事了,对安岭公主来说是好事。 她暂时可以缓一口气,理清楚自己对厉澜祯到底是什么感情。 “警告你你能不能别老缠着我们家乐乐!” “关你什么事啊?缠着你了吗?区区一个侍卫副统领,见到本郡主你请安了吗?” 前方吵吵闹闹引起安岭公主的注意,她定睛一看,发现是篱征乾和高阳郡主。 他现在怎么改成去纠缠高阳郡主了? 不对,听他们的对话,他好像是不想高阳郡主缠着篱乐? 所以他是为了篱乐? 安岭公主回想起之前篱征乾给她献殷勤的时候,是为了篱乐,所以才对她百依百顺的,结果没几日就原形毕露,凶狠地警告她别靠近厉澜祯。 不知道为什么,安岭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之前围着她转的,现在倒好…… “篱征乾!”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安岭公主叫了篱征乾。 篱征乾和高阳郡主同时回头,高阳郡主得意地笑:“公主殿下叫你呢,侍卫还不快点过去?” “我是侍卫统领,不是普通侍卫!” “再高级也是侍卫,侍卫的工作就是维护皇宫安全,赶紧的过去啊!”高阳郡主转身就走,哼着曲子别提多开心。 解决了顾邵风的事,姐姐应该有空陪她了! 篱征乾很不爽,不情不愿过去。 “参见公主。”篱征乾脸色有点臭,但碍于礼仪,还是得问好。 安岭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篱副统领,变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高阳郡主回头,望着那边的两个人笑,还冲篱征乾摆手,别提多嚣张了。 她开开心心去找篱乐,篱乐刚好从内阁出来,厉澜祯也一起,本来是打算送她回将军府的,恰好见到高阳郡主。 高阳郡主本来还犹豫着好不好过去打扰,但是都看见了,就决定过去。 “姐姐!你和姐夫聊着呢。”自来熟的高阳郡主不仅要叫篱乐姐姐,还还管厉澜祯叫姐夫。 厉澜祯面对突然多出来一个妹妹,心情复杂,但他又实在喜欢姐夫这个头衔,便没有出声制止。 篱乐:“你别瞎叫啊郡主。” “都说叫我多多!” “好,多多。”篱乐才记得改口。 高阳郡主这才满意,她也改口:“那好,我就暂时叫未来姐夫好了!”她也很从善如流。 篱乐:好吧没毛病。 “郡主好。”厉澜祯这一声问好恰恰应了刚才的未来姐夫。 篱乐肩膀拱了拱厉澜祯,娇嗔道:“你可真会占便宜啊!” “你都答应我求婚了,可不就是未来姐夫了。”厉澜祯冲她挑眉。 高阳郡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好像真的妨碍到别人了啊!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找大祭司,先走了,姐姐一会儿见!”她可真聪明,先到将军府等姐姐不就行了! 第172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高阳郡主认识二哥吗? “她是瞎扯的吧?”篱乐眨了眨眼睛。 厉澜祯牵起篱乐的手:“走了,送你回家。” “老是你送我回家,找一日我也送你回家吧?”篱乐回握住厉澜祯手,凑近他笑问。 厉澜祯低头去看篱乐,也对她笑:“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不,今日说好了是你送我回家的。”篱乐嘟起嘴摇头,,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挂在厉澜祯身上。 厉澜祯逗她:“不想送就直说。” “原封不动还给你。”篱乐哼了哼。 两个人就谁送谁回家这一点小事斗嘴,其乐无穷。 夕阳下,两道身影拉长交织在一块,宁静和谐。 篱乐很喜欢这种悠闲的时光,什么都不用思考,跟喜欢的人漫步回家,打打闹闹,快乐! 厉澜祯亦然,从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像现在这样,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常,有喜欢的女子陪伴在身边,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也不会觉得腻。 他们走得很慢很慢,明明半个时辰都不到的路程,走出了一个时辰,分别的时候依依不舍。 “明天见。” 磨蹭了很久之后,篱乐才算是舍得朝厉澜祯挥手再见。 黄昏的光打在厉澜祯笑得柔和的脸上,更显暖意。 他在她面前,早已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也能像阳光一样温暖。 “明天见。”负手而立的厉澜祯勾起唇。 篱乐走了几步又回头挥手,才恋恋不舍走进将军府。 而厉澜祯,则是每次都等她进了家门才走。 篱乐一回来,管家就告诉她,高阳郡主等了她很久,就在花园里。 郡主来了,按理说应该请进去和茶,主人和女主人都来招待才是,然而一个有事进宫去了,一个闭门念佛,重任就落在长子身上。 篱乐到了花园,就看到篱征东一个劲没话找话说,而高阳郡主兴致缺缺的样子。 原来高阳郡主也不是见谁都自来熟啊。 也是,大哥这样无聊的人,想来也找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跟人家聊天。 “姐姐!”高阳郡主几乎是蹦起来,她火速冲到篱乐跟前。 姐姐?! 篱征东微讶。 这高阳郡主怎么也和太子殿下一样喊乐乐姐姐? 他见高阳郡主说来这里等乐乐,还以为是很普通的见面颔首交情,过来是有什么公事,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公事,也不是点头之交,分明就是来找乐乐玩的。 我家乐乐还真是受欢迎啊! 篱征东露出老父亲一样的表情。 篱乐打趣高阳郡主道:“你来这里不是找我二哥的吗?怎么会和我大哥在这里聊天?” 高阳郡主一点都没有被识破的窘迫,她歪头道:“大祭司不在啊!” 这不,很好的蒙混过关了。 “不在,都这个时辰了,二哥又在司天监忙吗?”篱乐自言自语道。 篱征东:“司弟让陛下叫去了,可能是有正事要商讨吧。” 他早就习以为常,从前乐乐还没认回来的时候,篱征司就经常与陛下商讨国事到很晚,陛下最是信任司弟和厉澜祯,他们也常伴君侧。 经过萧氏诬陷一事,陛下还愿意信任司弟,实在是万幸了。 篱乐哦了一声,“他今天还回来吗?” “谁啊,问我吗?!”篱征乾的大嗓门横空插一嘴过来。 高阳郡主笑问:“和安岭公主聊完了?” 篱乐拧眉:“三哥,你还在打馊主意呢?” “什么馊主意啊?!”高阳郡主八卦地问,她彷佛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篱征乾斜了一眼高阳郡主,有外人在叫他怎么说啊? “没有啊乐乐,绝对没有了,我上次都跟她摊牌了。”好吧也不算摊牌,是他露出本来面目。 篱乐:“不是最好,趁早抽身,别到时候无法收场。” “行了行了,都听你的。” 高阳郡主看了看篱乐,又看了看篱征乾,她不是很懂,胡乱猜个一二:“懂了,副统领大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惦记安岭公主了!” “谁癞蛤蟆了?谁惦记天鹅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胡说八道啊!”篱征乾瞪大了眼,气得冒烟。 居然说人堂堂大内侍卫副统领,骠骑将军的儿子是癞蛤蟆? 高阳郡主耸肩摊手:“打个比方,不是就不是,别紧张。” “不跟你说了。”篱征乾懒得搭理高阳郡主,他对篱乐抱怨,“乐乐,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拜托了安岭公主,足足一个多时辰!” 高阳郡主插嘴:“难道是我刚才说错了,不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安岭公主这块天鹅肉喜欢上你这癞蛤蟆了?” “你能不能别癞蛤蟆癞蛤蟆的,你是觉得我不会跟你计较是不……你是说安岭公主喜欢我?”篱征乾骂着骂着忽然惊觉,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不会吧?不能吧?他之前表现得很明显了啊!安岭公主一定知道他是故意接近她的,不在暗地里使袢子就算不错了,怎么还会喜欢他? 篱乐惊骇:“真的假的?” 篱征东皱眉,表情凝重。 高阳郡主:“直觉吧,也许可能是错觉,我刚才和你一起说话的时候,安岭公主跑过来,很有一种抓奸的味道。” “一定是你的错觉!”篱征乾一口咬定。 虽然他之前确实打定主意要安岭公主喜欢自己,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毕竟他和她就差闹到明面上不愉快了,乐乐说得对,这就是个馊主意,打回去了! 高阳郡主:“不然你说说看你怎么摆脱不了她,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篱乐和篱征东也看向篱征乾,篱征乾挠了挠头,“说什么?没说什么……感觉都是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像极了……” 他的话凭空没了下文,因为他意识到刚才安岭公主像极了他之前缠着她的时候那样,没话找话,不知所云,反正就是要缠着她的样子来缠着他…… 第173章 出使名单 别是安岭公主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他可不喜欢她! “怎么了三哥,你不说话的样子很是心虚哦?”篱乐凑过去,审犯人的眼神。 篱征东眼眸敛起,也盯犯人似的盯着篱征乾:“阿乾,你可不要乱来,对方可是公主!” “什么跟什么,我真的冤枉!你们不要听高阳郡主乱说!”篱征乾百口莫辩,只好把锅扔给高阳郡主。 都是她乱说,不然也不会造成大哥和乐乐的误会。 篱征东哼了一声:“不是最好,你啊也不小了,别还是跟个孩子似的,闯了祸还要家人给你兜底。” “大哥你好爹啊,我知道了,我好歹也是负责皇宫安全的人,别老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 篱征乾心里有鬼,嘟囔了几句来掩饰心态就走了。 篱乐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要是早点发现三哥的馊主意,说不定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么复杂了。 “姐姐,带我去你的院子吧,咱们别杵在这儿了!”高阳郡主转换情绪非常快,马上就把刚才的好奇抛诸脑后了。 篱乐点头,她也不杞人忧天,反正天还塌下来不成?办法总比困难多,顺其自然吧。 高阳郡主待了很晚才走,还在篱乐的院子里吃了晚膳,这个太子选妃宴作陪的郡主俨然已经把这次进京的目的变成了和篱乐一起玩了,天天就盼望着篱乐什么时候有空能跟她一起玩。 蹴鞠啊赏花啊游船啊扑蝶啊都可以,她不挑。 但篱乐又不是闲得发慌的大小姐,她还有工作,要到内阁当修撰官,所以基本要到黄昏才有空,除非是休假。 所以高阳郡主每天都盼星星盼月亮才能盼来时间一起玩,早就预约好了明日要一起蹴鞠。 等菠萝把夜宵端过来,篱乐随口问了一句:“二公子回来了没?” 菠萝摇头,“还没呢,有时候二公子会和陛下彻夜长谈,第二日直接过去上早朝。” “看来殿前宠臣真的不好当,这不就是加班加通宵?”太恐怖了。 菠萝哈哈:“这叫有得有失,别人也羡慕不来。” 篱乐心说换她就不羡慕了,爱谁谁。 不过她不是普通人类,熬夜也不会伤身,就是单纯不喜欢当牛马。 此时的篱征司,在宣室殿已经一整天了,他陪天子下棋下到现在,天子有心事,犹豫不决,所以下棋也下得特别慢,一局下来往往需要一个时辰。 他自然知道天子在忧心什么,他没主动问,默默陪着天子下棋,当他没有目的的时候,一般都懒得先开口。 已经差不多子时了,天子明日不用上早朝,故而还没打算入睡的样子。 篱征司也不困,他很有会犯困,除非精神不济。 “爱卿觉得这白子该下到哪里好?”执着琉璃白子迟迟不下的天子,抬眸看向篱征司。 篱征司:“陛下喜欢下到哪里就下到哪里,陛下落子的地方必定是通过深思熟虑的。” 天子笑了:“爱卿拍马屁的样子和别人不一样,朕听起来很舒服很受用。” 他说着把白子落在黑子的上面。 …… 这盘棋和天子一样让篱征司无语。 就算天子点名了他在拍马屁,篱征司也没什么尴尬或者惶恐,他依旧端坐着,表情如常。 “朕下到这里,又如何能赢?”天子问。 篱征司迎视着天子别有深意的双眼,说:“不能赢,陛下已经放弃了,您胡搅蛮缠,所以这局是臣赢了。” “再来一局。”天子不置可否,他全然不顾现在什么时辰,自顾自又开始一下局。 篱征司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奉陪到底了。 这一局一开始,天子就郑重其事开口:“朕决定派使团到东凛国去。” 篱征司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他知道天子要说正事了。 “东凛国新帝登基,宴请各国,朕已经想好了要派谁去了。”天子撑着脸看向篱征司:“爱卿是其中一个,你出使惯了,有你在,朕安心。” “臣无异议。”篱征司猜到十有八九他要去,果然。 “还有太子,太子也要去,代表朕去,他也该去历练一下了。”天子说,“爱卿可要替朕照顾好太子。” “臣定然不付陛下所托。”还要奶孩子…… 天子继续点名:“厉爱卿也去。” 篱征司:?! 不懂,天子是何意? “厉爱卿去了,乐乐自然也要去。” 篱征司抬眸看了一下天子别有深意的笑脸,似乎有点懂了。 “未来的太子妃,太皇太后意属的南阳郡主也一并去,也许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天子落下最后一颗白子。 棋盘又被他乱下了一通。 篱征司的心思根本不在棋盘上了,一下子带了那么多累赘,除了乐乐他没一个想奶的! 烦死! “爱卿可有异议?”见篱征司迟迟不表态,天子挑眉问。 篱征司:“陛下是故意把首辅大人和乐乐支离京师的吗?” “爱卿果然是朕贴心的小棉袄,聪明伶俐。”天子赞赏道,“没错,太皇太后对朕严惩风世子的事一定很是生气介怀,若是此时她提出要朕赐婚厉爱卿跟安岭公主,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好?” 篱征司当然懂了,答应了就是君有戏言,不答应又怕寒了长辈的心? 大燕以孝治国,太皇太后年岁已大,天子三番四次逆她的意可不好。 看来这是天子深思熟虑想到的折中方法。 “到时候使团立了功为大燕争光,朕就可以名正言顺下旨赐婚厉爱卿与乐乐,太皇太后这边也能交代。” 篱征司:“陛下深谋远虑,臣以为如若安岭公主有了喜欢的人,就更好办了。” “爱卿能胜任吗?”天子笑眯眯地问。 篱征司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天子说的是什么,不是胜任使团,而是胜任驸马! “臣惶恐。”他一口回绝。 “朕开个玩笑,爱卿不必害怕。”天子拍了拍篱征司的肩膀,“好好准备一下出使的事,有段时间不能在京师替朕分忧,记得飞鸽传书联系。” “臣遵旨。”篱征司松了口气。 第174章 游山玩水 他还真怕天子忽然异想天开就乱点鸳鸯谱,他可不会娶什么安岭公主。 幸好天子没有糊涂到这种程度,不然有他头疼的。 这么一吓,他对刚才要带一队人马出使东凛国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果然是要靠对比的。 篱征司回到将军府,把这件事告诉篱乐。 梅开二度,篱乐被篱征司半夜三更喊起来! 她虽然不需要睡觉,但是一旦睡着了就特别赖床,还有起床气,现在表情怨念得吓人:“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坐着喝茶的篱征司歉意一笑:“确实是很重要的事,关于你和厉澜祯的。” 一听到是和厉澜祯有关,篱乐才收起怨念,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她坐在篱征司旁边,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二哥的表情也不像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篱征司心里摇了摇头,这丫头果然对厉澜祯是最伤心的。 “陛下要让厉澜祯和你跟着我出使东凛国。” “可以出国玩的意思?!”篱乐脑子里自动替换了个词。 出使不就是奉旨去玩,吃吃喝喝吗?就像之前夏芈国来他们这里一样。 一想到可以游山玩水,不用整天困在京师里,篱乐就开始雀跃了!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同行的还有太子和南阳郡主。”篱征司补充道。 篱乐无所谓地摆手,“没关系,就算再有十几号人也妨碍不了我去玩的好心情!不过陛下为何突然点名我们几个去?” 太子和南阳郡主倒是可以理解,培养感情嘛,想来陛下也是想南阳郡主当太子妃的。 篱征司:“陛下担心太皇太后会要他赐婚给厉澜祯和安岭公主,所以干脆把你们调离京师,省得他难做。” 篱乐懂了,“太皇太后要是开口,陛下碍于顾邵风的事,答应或是不答应都不妥,所以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没错,陛下的意思是,你们最好立了功勋回来,好让太皇太后没有由头找麻烦。”当然了,如果这段时间安岭公主能找到别的意中人就找好不过。 篱乐歪头,“我们又不是去打仗,还能立什么功勋?” “为国争光就是立功勋了,这些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篱征司又喝了一口茶,他显然一点都不担心。 篱乐现在对东凛国充满了好奇,“东凛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你去过吗?” “若干年前,跟师父去过一次,说起来也有十年了吧?”篱征司说,“我那个时候还挺小,很多东西都忘了。” “十岁了还小?”不小了好吧? “对于十岁的我来说就是很小。”篱征司笑眯眯。 “行吧,原来你是晚熟的类型。”篱乐实在难以想象还小的篱征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印象中的篱征司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虽然现在对她很好,可对别人来说还是一肚子坏水。 “什么时候出发啊?”篱乐又问,她得收拾收拾。 “陛下的意思是明日中午启程,越快越好。” “没有问题!” 天子的顾虑果然是对的,太皇太后缓过来之后就要去找天子,而这个时候她才接到消息,大燕要派使团出访东凛国,其中就有厉澜祯和篱乐。 使团里还有太子和南阳郡主,这也是安抚太皇太后的其中一个要素,太皇太后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从这个角度来说天子是站在她的立场考虑的,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使团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南阳郡主就像一个合格的联姻木偶,提着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任何异议或者不快,出使东凛国一事,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太子想法就多了,能跟篱乐一起去玩他当然高兴,但是还有南阳郡主这个他不喜欢的人在,很不自在! 偏生南阳郡主是一个规矩到了极点的人,寻不到一丝错处,他平白无故的也不能怎么样人家,这才是他最烦的地方! 大部队整备中,太子完全无视南阳郡主,凑到篱乐那里说话,不惜要当妨碍人家小情侣的障碍。 他不管厉澜祯觉得自己有多碍事,反正就是不走,偏要缠着篱乐。 “我们还要等谁啊?不是人齐了吗?” 随行的奴仆应该不会比主子来得晚了吧? 篱征司:“还要等高阳郡主。” “啊?她也来啊?我都没听说过……”总觉得又多了一个和他抢姐姐的人。 厉澜祯眸子闪了闪,显然他也是这个想法,又多了一个缠着乐乐的人。 篱征司:“高阳郡主自告奋勇去求陛下,听说求了好久,陛下终于答应了她也一起去。” 太子抱怨道:“使团一般不应该都是男的吗?咱们带那么多姑娘上路会不会不方便啊?” 篱乐:“不会啊,我一个可以定你三个,到时候是我照顾你。” “姐姐,我自然不是说你,那两个郡主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指不定马车没走几里路就吵吵着要休息了。”太子说。 “谁说的?太子殿下可不要看不起姑娘!”高阳郡主一来就听到这种话,可不能当作没听到,“本郡主在封地里可是一个人单挑过群狼!” 太子才不信:“是假狼,玩偶吧?” “太子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我高阳可是声名远播的!”高阳郡主高傲地昂着头。 篱征司确认了队伍名单和礼物清单之后,就过来对他们说:“好了,各位,该启程了。” “大祭司!”太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凑过去问篱征司:“你不在京师,不怕森蓝然搞风搞雨?”虽然说现在的森蓝然已经又瞎又废了,可还是很难担保会不会有什么奇招,毕竟是森蓝然。 “太子殿下放心,我自然已经用了妥当的方式,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他有逃脱的机会。”除非师父回来,不然根本没人可以破得了他新研究出来的阵法。 篱乐听完就放心了,“走了,启程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 第175章 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喜欢呢 “乐乐!乐乐!” 篱征乾交接完值守之后就火速赶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今日早晨离府的时候,他就已经送别过了,可有时间的话他还是想再送一次啊,离别的日子太过漫长了,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妹妹呢。 少说也得几个月,往大了说没准要半年呢! “乐乐!等等我!” 篱征乾扯开了嗓子喊,前面浩浩荡荡的使团队伍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停下来,此行的最高指挥官是篱征司,没有他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 而队伍的中间,轿子里的篱乐终于听到了篱征乾的叫唤,掀开轿帘探出头,篱征乾奔跑着朝她过来,她用力挥舞着双手:“再见!” “再见!”篱征乾气喘吁吁。 妹妹终于听见了,他也就不再追了。 “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哥哥在家等你!”篱征乾热泪盈眶挥手。 多么感人肺腑的离别场面啊! 当然这只是篱征乾单方面的想法,篱征司只觉得丢人。 真想当做不认识这个人。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太子都觉得篱征乾实在是太搞笑了,怎么会那么搞笑。 篱乐倒是觉得挺好的,篱征乾现在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好哥哥了,之前的事虽然没有一笔勾销,她也乐得接受作为哥哥本该有的好意。 反正丢脸也是篱征乾一个人丢脸,有他什么事?篱乐乐呵呵地想。 篱征乾望着队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依依不舍离开,他一转身,就看到安岭公主。 一个人站在街道中央的安岭,表情复杂,她的视线从离去的使团队伍收回来,落在篱征乾身上。 篱征乾就想,安岭公主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仍旧喜欢厉澜祯,她来这里是送别厉澜祯的吧?总不能是跟着他来的吧? 如果她还是对厉澜祯贼心不死确实挺糟糕的。 但之前的计划不能用了,难不成要选一个人去勾引安岭公主,引起她的注意? 短短的一瞬间,篱征乾心里就百转千回。 安岭公主目光复杂瞅着篱征乾,她也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是来送别厉澜祯的没错,只不过是悄悄来,没有让厉澜祯知道。 为什么她回悄悄来呢?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还没搞清楚自己对厉澜祯的感情到底为何,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安岭公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篱征乾身上,他不用去出使,不知道为何她松了口气,当她知道高阳郡主也是使团的成员之一,第一个映在脑子里的想法是:篱征乾也跟着一起去吗? 等她知道并没有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无比放松的,庆幸的。 这很奇怪,她为什么那么在意篱征乾? 她曾经委婉地问过别人,得出来的答案是,或许是因为原本围着自己转的人忽然就消失了,所以她一时之间不习惯,这种不习惯不过是很自然的情绪,并不夹杂太过复杂的感情在里面。 安岭公主也接受了这个说法,她认真很正确,毕竟她不可能会喜欢篱征乾的,他没什么值得她去注意去喜欢的。 她喜欢的人该是学识渊博,文韬武略的男子才是,而篱征乾一点都不沾边,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甚至都可以算是个纨绔子弟了。 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喜欢呢? 篱征乾直觉现在安岭公主一定是在腹诽他,不然她的面部表情不会这么复杂多变。 她在干嘛一直盯着他瞧?对他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呗!她不是公主殿下吗? “安岭公主是来送别使团的吗?怎么悄悄躲起来呢?” 篱征乾的语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他归咎为自己因为她的腹诽而觉得不爽。 安岭公主拧了拧眉,漠然开口:“这和副统领大人没关系吧?” 篱征乾哈的一声笑了,之前还对自己好言好语的,才隔了几天就一副不熟的样子了,因为厉澜祯要走了所以心情不好吗?好搞笑,厉澜祯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人! “没有错,确实是和我没有关系。”篱征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岭公主翁了翁唇,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有些心不在焉回到皇宫,太皇太后见了,还以为安岭公主是因为厉澜祯和篱乐出使的事闷闷不乐,不觉更加生气了。 皇帝看起来确实很满意厉澜祯和篱乐的婚事,非要撮合他们不可,可她终究还是看不得安岭终日不得开心。 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若她早知道这件事,没准可以安排一些,这下子匆匆忙忙的,根本就来不及,只能盼望使团能早些回来了。 安岭公主全然不知太皇太后的心思,她陷入了自我纠结里,心情怎么都愉快不起来。 她唯一能清楚的是,她不愉快的心情全然不是因为厉澜祯的离开。 * 使团没有走直道,而是从一般商路出发,会比走直道晚个七天左右到达边境,如果还要计算上路途耽搁的时间,也许还不止。 东凛国新帝登基典礼是在一个月后,他们的时间绰绰有余,天子也默许了他们可以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出使。 终于可以和厉澜祯一块儿游玩了,篱乐别提多高兴,她一路上心情都非常好,挨着厉澜祯坐,絮絮叨叨跟他说话,而厉澜祯一般只负责倾听,偶尔回应两句,表情却是非常耐心且宠溺的。 这边的氛围,别人完全挤不进来。 相比于厉澜祯和篱乐的浓情蜜意,太子和南阳郡主就好像隔着楚河汉界,当然这条楚河汉界是太子单方面的,南阳郡主很委屈,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完全就像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看起来好像是太子过分了,但是谁都没有权利道德绑架别人,这些人也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各有各的过。 高阳郡主也和篱乐一样雀跃,有得玩还有新朋友在,怎么能不快乐了呢?她快乐死了! 就是新朋友多少有点粘着未婚夫了。 第176章 拐郡?人贩子? 她有时候想跟篱征司说一下话,但这位大祭司和外界传的那样,难以接近,性情捉摸不透,对待一般人都是爱答不理的。 普天之下除了天子和他妹妹,估计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高阳郡主没有自讨苦吃的癖好,也就打消了和篱征司搞好关系的念头,独自坐在属于自己的轿子里。 由于使团是代表大燕的,所以尽量铺张奢华,光是带凤凰的鎏金的轿子就有四顶,一顶是篱乐和厉澜祯坐的,一顶是太子和南阳郡主,剩下的便是高阳郡主和篱征司一人一顶,这样的分配是天子的意思,培养感情嘛,不然堂堂太子怎么没有独顶的轿子呢? 高阳郡主无聊掀起帘子,发现队伍已经离开了京师到达了最近的城镇,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对前面篱乐他们的轿子喊:“姐姐,你要不要下来走一走?” 很快的,前面的轿子就探出一个脑袋,应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到观夏郡才好玩呢。” 从来没有离开过封地到其他地方去的高阳郡主点头:“哦,那再等等!” 听到篱乐这么说,厉澜祯问起观夏郡,“你从前去过?” “自然了,大江南北,我就没几个地方是没有去过的!”篱乐骄傲地昂着脑袋,“你呢去过吗?” 厉澜祯:“出公务的时候去过,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能想象得出来,毕竟没有我在,就是会无聊。”篱乐自卖自夸道。 厉澜祯忍俊不禁,“你说得对。” “你就期待一下和我的快乐之旅吧!” 一行人到了傍晚,终于来到观夏郡,大部队停在郊外,他们下了轿子,到镇上联系好驿馆,就去逛街了。 南阳郡主没去,她身子娇弱,坐轿子坐了老半天有点受不了了,她从封地来京师都是提前别人很久出发,一路上不停休息。 太子找了几个侍女过来照顾她,就跟着篱乐他们走了。 烦人! “太子殿下不留下来照顾未来太子妃吗?”高阳郡主揶揄地问。 “你嘴巴怎么那么不老实呢,烦死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阳郡主闪身到篱乐旁边找靠山:“姐姐,太子殿下好凶!” “什么你姐姐,这是我姐姐!”太子也不甘示弱,到篱乐另一边。 这个时候,厉澜祯很自然挤了进来,把两个人都排开,牵起篱乐的手,二话不说就走。 太子和高阳郡主面面相觑,这是渔翁得利啊! “我要别的地方逛了!”太子赌气道。 “太子殿下,请不要擅自离队。”篱征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太子身后。 太子瞥了一眼阴魂不散的篱征司,想起临出发前父皇说的话,说一切都得听大祭司的,只好不情不愿嗯了一声:“知道了篱卿。”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观夏郡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外号,叫拐郡。”篱征司冲太子和高阳郡主神秘一笑。 “拐郡,什么意思?”太子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不会这个拐意思是人贩子的拐吧?”高阳郡主马上就想到。 太子嗤了一声:“本太子一不是小儿二不是妇孺,有什么好拐的?” “太子不知道,年轻男子,特别是像您这样细皮嫩肉的富家子弟,是很有黑市市场的吗?”篱征司笑得高深莫测。 太子是储君,方方面面自然都涉猎不少,篱征司的话他瞬间就懂了,确实是有不少人有这种爱好,亦或者是买来当面首的有钱人。 他不屑冷哼:“本太子的武功可不是花拳绣腿!” 太子看了一眼篱征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既然篱卿这么说,想必对这个拐郡很熟悉,怎么不让大理寺过来这边解决一下?”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拐郡由来已久,从前朝开始就已经根深蒂固,官方明面上是很难寻到连根拔起的方法,只能找到蛛丝马迹,为此大理寺也经常损失惨重。” 这方面太子倒是不知道,因为他毕竟只是储君,有些事只有天子才知晓。 “这么吓人啊!”篱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她对篱征司说:“二哥你也要注意了。” 篱征司不解地眨了眨眼。 太子噗嗤一笑,高阳郡主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就小声解释:“大祭司这样的人一定很多人想套他麻袋,其中肯定不乏高人,可不得小心一点。” 他再小声,篱征司也还是听到了,他保持着微笑:“这方面太子殿下就不用担心了,死在臣剑下的不自量力的亡魂不计其数。” 皮了这一下的篱乐笑嘻嘻,赶紧溜了。 篱征司一番话还是很有力道的,太子和高阳郡主都没有离开大部队了,当然了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技不如人怕了,不过是不想添麻烦,省得浪费时间! 太子和高阳郡主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此种情绪。 所谓的拐郡,自然也不会特别阴森骇人,明面上自然和一般的城镇没什么两样,不,应该说是特别繁华,毕竟靠近京师,是非常富庶的地方,街上的人穿着打扮也都跟京城靠拢,看起来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但是由于篱征司说了那么一番话,大家逛街的心情都受了不少的影响,当然很快就沉浸在各种新奇玩意里了,沿街卖的东西都和京师很大不同,有地方特色,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篱乐就比眼前不远处的杂技团吸引了注意力,虽然说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人耍杂技了,可每次见到都走不动道,她一下子就从拥挤的人群钻进去,挤到了最前面,厉澜祯不喜欢这种热闹,但是为了篱乐,他也愿意跟她一起挤,就算人很多,他也就皱了一些眉而已,绝对不会扫了篱乐的兴致。 高阳郡主见了杂技团更加走不动道了:“哇!比我们那边的杂技还要厉害!” 太子倒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京师里的胡人不弄得更花哨? 第177章 被人贩子拐了去? 人实在是太多了,太子就不挤进去凑热闹了,就在外面等,篱征司也在外面等,他抱着手臂,百无聊赖靠在旁边的树上。 人越来越多,实在是多到不像话,还有特别多的小孩子,追逐嬉闹,他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把本来就拥挤的地方弄得更加混乱,水泄不通。 太子眉头越皱越紧,虽然说现在是冬天,但是那么多人挤来挤去,杂技团的人还在表演喷火,温度还是比平时高出不少,他不由自主把外面的披风脱掉。 而挤在里面的篱乐就更热了,她非常靠近喷火的人,火苗感觉就在眼前了,热得她满脸都是细汗也顾不上去擦,还是旁边的厉澜祯替她擦的。 高阳郡主在旁边也光顾着看表演,他们的表演很杂,几个人一块儿卖力演出,看得人目不暇接。 一个戴着夸张头套的人舞到她前面来,这个头套画着异常浓重的彩妆,就像年画里的福娃,不过更加滑稽。 高阳郡主不自觉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篱乐发现旁边一直吱吱喳喳的高阳郡主没有出声很久了,她侧头一看,不见了高阳郡主的踪影。 跑哪儿去了? 而这个时候,几个小孩子从她和厉澜祯中间强行钻过去,她只好松开手,给这几个瞎钻的小鬼让路,小鬼也一哄上去,只管看表演,后面跟着的大人倒是一个劲地道歉。 篱乐表示没什么,不用在意。 谁会跟几个小鬼一般见识?更何况她还要看表演呢。 精彩的杂技表演一环接着一环,根本就不给人眼睛休息的机会,直到日落散场,篱乐才意犹未尽。 人群散去得差不多了,篱乐转了几圈也没看见高阳郡主。 人呢? “澜澜,多多呢?”篱乐问厉澜祯:“你看到她了吗?” 出门在外,她就不喊高阳郡主了。 厉澜祯摇头,他四下一看,没有高阳郡主的身影。 太子和篱征司过来了。 “默默,二哥,你们见到多多了吗?”篱乐放眼尽是陌生的人,哪里还有高阳郡主的身影。 太子摇头,“她不是跟你们一块挤到前面去看表演了吗?” 篱乐拧眉:“一开始确实是,后来她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她挤到别的地方去看……” 太子:“或许她去买东西吃呢?” 这丫头贪玩又贪吃的。 篱征司摩挲着下巴,敛了敛眸子:“也许她不见了。” “什么,你不要吓人!”太子一听,没由来背脊发凉。 此时,一道心急如焚的声音传来:“我的阿真和阿菜呢?!” 这声音听着还带着哭腔,他们循声转声,只见一个粗布衣的妇人六神无主站在街道中央,彷徨无助的样子。 篱乐认得她,就是方才挤过来的几个小鬼,他们后面的大人。 这阿姨难道不见了孩子? 妇人见他们看过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过去:“几位贵人,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长这么高,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穿着绿色和粉色衣服,很可爱的,脸很圆有一颗痣!” 她焦急地形容,充满希望地看过来。 篱乐摇头,“除了刚才他们挤过来以外,就没见着了。” 其他人就更没见过,都摇了摇头,太子说:“我们也不见了一个朋友呢!” “啊……”妇人失魂落魄,“怎么办啊?!一定被人贩子拐了去了!” 她倏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里可是别名拐郡的地方,被人贩子拐走实在是太平常了。 篱乐眯了眯眼:“多多不会被人贩子拐了去吧?!” 太子神色凝重:“不会吧……” 人贩子拐妇女儿童不要太正常,拐儿童去卖给人当儿女,或者是奴隶,至于妇女,自然是卖给人当老婆,亦或是青楼! 厉澜祯安慰篱乐:“现在下结论还为之过早,先到附近找一找。” 很久没有说话的篱征司则是过去哭得肝肠寸断的妇人面前,问她:“你先别哭,告诉我,这个杂技团是什么来历,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果然很管用,妇人抽抽噎噎停住了哭声,她努力从紧张杂乱的思绪里整理出一点有用的:“听说是杞县来的杂技团,走南闯北的,一路表演到了这儿。” “他们住在哪儿?” “……贵人怀疑是杂技团拐走了人?……”妇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排除。”篱征司说。 妇人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王员外肯定知道,一般来这里的大型表演团都要给他打招呼的。” 篱征司了然挑眉,这个王员外他完全没听大哥提起过,拐郡的水果然很深。 “贵人您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啊!我只有这么两个孩子了!他们才八岁!”妇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先回去,别跟人提起这件事,不然你的孩子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篱征司语气平静地警告她。 这个妇人一看就是胆子很小的,这么一吓她整个表情都变了,她一个劲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 篱征司转身,妇人忍不住提醒他:“贵人,这个王员外不是善类,你可要小心。” 没有回答她的话,篱征司只是笑了笑。 半个时辰后,等篱乐他们回来集合,早就没了篱征司的影子,他让妇人给他们留了一句话,说自己要去找王员外。 “他怎么自己去了啊?”太子不解:“不是他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就不怕地头蛇王员外连他也拐了去?” 厉澜祯呵笑:“这倒是让人期待。” “澜澜,他姑且算是我哥,虽然以他之前恶劣的程度,给点教训未尝不可,不过呢这样的话你在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多不好啊。”爱记仇的篱乐拍了拍厉澜祯。 太子:…… 姐姐不愧是姐姐,爱憎分明! 好吧,反正大祭司是男人,不会吃亏到哪里去,其实看大祭司吃瘪也是好的。 不过高阳郡主就…… 还是想大祭司点好的吧,希望他找到高阳郡主! “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178章 一不做二不休 篱乐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在这里有熟人,我去找找她,默默你就先和澜澜回驿站吧,别让南阳郡主一个人待着。” “怕什么,驿站有侍卫。”太子满脸写着我也要去。 篱乐这是骗太子的话,她哪里有熟人,她就是想潜入王员外家,可有不能明说给太子听。 她对厉澜祯使了个眼神,厉澜祯马上会意,对太子说:“太子殿下,还是先回去吧,乐乐一个人才方便。” 太子不是很懂地点头,“好吧,姐姐你自己小心点。” “嗯。” 王员外应该是这里比较出名的人物,想来要打听也不难。 此时的王员外家。 “没想到大祭司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王员外几乎是带着全家老小出门迎接,非常殷勤好客的样子。 说是全家老小,其实都是下人,王员外就解释:“大人见谅,夫人和儿女们都回乡探亲了,所以未能相迎。” 这个王员外一脸的富态,长着一张笑脸,就算不笑的时候也显得非常和蔼的样子。 篱征司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平时这种级别的人根本就不配跟他说话,现在为了找高阳郡主,不得不亲自过来,真是掉价。 他虽然面上不显,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上位者姿态都是很难掩饰得住的,表情高高在上,颔首的幅度都不会太大。 王员外就像不察觉似的,没有一丝不悦,他仍旧是忙里忙外献殷勤,甚至有些狗腿子。 篱征司身边一向不缺拍马屁的人,他习以为常,就算王员外的阿谀奉承的嘴脸有多倒胃口,也不会拧一下眉。 “不知道大人屈尊来寒舍有何指教?”王员外搓了搓手,“小的可是听闻您奉旨出使国外,贵人多忙。” 他指挥奉茶的下人把茶杯交到自己手上,亲自端茶递水。 篱征司并不打算喝这杯茶,只斜眼瞥了一下,就开门见山:“今日本座在街上看了个表演,说是你请回来的杂技团?” 王员外一听,楞了下,才笑道:“确有此事,小的听闻这杂技团远近闻名,就请他们来这儿表演,恰好过几日是小的夫人生辰。” “所以你也有份了?”篱征司似笑非笑看向王员外。 王员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懂就问:“小的不知道大人是何意?” “这杂技团专门做贩卖人口的勾当,朝廷应该掌握了重要的证据。”篱征司满意地看到王员外瞬间僵住的脸,继续道:“当然了只要你把人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他没空整些有的没有的,善后的事交给大理寺,他得尽快把高阳郡主带回去。 要是有什么闪失,北齐王可不会善罢甘休。 王员外转身回到主位,他背对着篱征司,心神不宁的样子捣鼓着什么,“大、大人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谗言,小的只是个小小的员外……” 篱征司察觉到王员外在弄一个熏炉,警觉地屏住呼吸,但似乎已经迟了。 他感觉一阵恍惚,有些稳不住自己。 奇怪,再烈迷香,他也不至于吸了一下就中招才是? 王员外转回身,脸上已经不再是方才的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慈眉善目的脸笑得诡异,他哈哈道:“大人从一进门就小看了我这地,自然不会注意从您进门开始到现在,就已经吸足了无色无味的蝴香了!” 蝴香? 篱征司听说过,一种南疆的迷香。 “此香需要搭配我手里的蝴香才会发作,蝴蝶一分为二,合体了才是完成的香!”王员外的脸变得狰狞。 篱征司试着运气,头晕目眩的感觉更甚,他眼里的王员外开始重影了。 “大人还是别运气,越运气,作用更强。”王员外凑近强撑着坐在太师椅的篱征司,笑容可掬。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纵然身处在我为鱼肉的逆境,篱征司也仍旧不慌不忙,好似仍旧运筹帷幄。 王员外不觉后退了一步。 篱征司声名远播,是本朝最厉害的大祭司,就连当年在大燕威震海外的森蓝然也轻松拿下。 区区迷香能放倒他吗? 王员外变得不确定了。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以篱征司的本事,如果现在还能动,自己必定已经生死难料了,还能在这里跟他周旋吗? 这么一想,王员外心里就定了定,他继续笑道:“大人息怒,我会好生招待您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篱征司就不支晕倒! 王员外彻底松了口气,南疆的奇香果然厉害! “来人啊,把大祭司大人扶进去。”王员外得意地笑。 “老爷,这可是大祭司,天子身边的红人啊!”管家心脏咚咚。 老爷怎么敢把这样的大人物给……! 王员外呵笑了一声,“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那些杂技团的人一定是绑了什么贵人,才让篱征司也亲自过来要人,此事要是东窗事发,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会不保,懂吗?” 管家懂,但是这不是越陷越深吗?! “胆子小成这样可还行?别忘了我背后是谁!” 可……可是那位大人也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管家迟疑着要不要说。 “或者把篱征司交给那位大人?”王员外已经在琢磨着该怎么处置了。 管家眉头深锁:“可是老爷,使团不见了人,其他人一定会来找的,太子殿下也在。” 老爷瞪了管家一眼,“太子又如何,如今天子亲自来,我也得顶住,顶不住就人头落地,你的也是,懂了吗?!”他严厉呵斥道。 管家垂下脑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确实,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绑了大祭司,还绑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大人物!横竖都是要疑似的!还不如搏一搏吧!打定了注意后,管家也变得大胆了起来,指挥现场。 “你快去问问他们到底把谁给绑了来!”王员外咂嘴,净给他惹麻烦。 管家:“我这就去。”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府邸里已经潜入了一位妙龄少女。 第179章 救人 篱乐连太皇太后的寝宫都能顺利潜入,区区一个员外家简直手到擒来! 她轻松穿梭在屋顶与屋顶之间,刚好就看到一群人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她定睛一看不是篱征司是谁? 好家伙,还真让太子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没想到堂堂大祭司居然会栽在这种地方! 够她笑好久了! 篱乐正要想办法怎么救她二哥,就听到下边有人说—— “我说,你今天到底是绑了谁回来啊!?” “一个女的两个小孩啊。” “啧,你可能绑了个贵族!” “不会吧?” 篱乐神色一敛,果然是杂技团和王员外狼狈为奸!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定是杂技团的人,而且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底下那俩人边走边说。 篱乐看了一眼相反方向远去的篱征司,心说二哥对不起了,男子和女子,必然是救女子要紧了,毕竟男的能吃亏到哪里去?她没心没肺地想。 跟着这两个人或许就可以找到高阳郡主和俩小孩在哪里了。 篱乐更加小心翼翼在上边跟着,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下面俩人还在说话。 “是什么贵族?你说清楚点。” “咱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使团里边的人,也没打听过,那大祭司篱征司亲自过来要人!” “人呢?” “自然是被我们老爷拿下了!我们老爷的本事你也不是不清楚?”管家趁机吹嘘。 “那不就得了!”那人松了口气,“一起卖了吗?” “你可真够大胆的!” “怕什么,谁知道啊?就算被人认出来也就当是长得相似的青楼小倌。”那人笑得一脸邪恶。 篱乐在上边抽了抽嘴角,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万恶的人贩子! 她听到那杂技团的人和管家分道扬镳之后,就到后院去了,篱乐跟着这个人走。 王员外家的后院还连着一个在外围的院子,需要走一道幽深的小径,想来是想有事就切割开来,置身事外。 高阳郡主他们是关在这边吗? 只见那人在院子最里边的一道门前四下张望,才谨慎拿出钥匙开门,篱乐已经利落过去那边屋顶,趴着偷听。 虽然隔音效果不怎么样,她也没听到多少,又不敢掀起瓦砾来偷听。 这边这些耍杂技的没准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万一耳力很好,她就很容易暴露了。 篱乐只好在上面等,好不容易等那人出来,篱乐再想办法偷溜进去,窗户盯死了,对她来说倒是不难,三下五除二就破开!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全都警惕起来,望过去。 篱乐翻窗进入,赫然看到一群蜷缩在一起的小孩,这些小孩露出惊恐的眼神,有的没有了鼻子,有的没有了眼睛,有的没有了嘴巴,一眼看过去竟难以找到一个五官齐全的人! 太残忍了…… 这些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不会说话,还是太过害怕,总之只发出细微的声音,从喉咙里。 没有高阳郡主,不是关在这里! 篱乐也不认得新拐来的小孩是谁,但是不要紧,全都放出去不就好了! 但是那样马上会打草惊蛇。 还是先救了高阳郡主再说。 “你们,有谁见过今天新来的大姑娘吗?”篱乐问。 这些小孩忽然抱紧了对方,一个挨着一个,像是吓坏了的样子,眼神惊恐望着篱乐,而看不见的小孩则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他们能听懂她说的话吗? “你们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们的!” 小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在怀疑还是仍旧听不懂,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这里任何小孩都要小的男孩挺直了腰板:“我知道!” 他旁边的女孩扯了扯他,摇了摇头,似是害怕极了的样子。 男孩看了女孩一眼,没有退缩,目光定了定才看向篱乐:“我知道新来的大姐姐在哪里!” “在哪里?!”篱乐喜出望外。 “我不会说,我带你去!”这个男孩不见了一只耳朵,原本是耳朵的地方糊成一团肉,还有凝固的血,看着很吓人。 篱乐点头,“你能站起来吗?” 男孩点头,他挣扎了好久才能从地上起来,他身边的女孩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朝他摇头,眼神惊恐,她没有嘴巴不能说话。 然后这只小手被拿了下去,男孩毅然决然去冒这个险。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就算只有微弱的希望!也要飞蛾扑火! 篱乐赶时间,她一把将小男孩提溜起来就翻窗出去,小男孩害怕又强装镇定,离开屋子的一瞬间,他的双眼亮了。 篱乐:“在哪里,你指路。” 第180章 九个脑袋 小男孩眼珠子一转:“在城郊外一家废弃的屋子里。” 篱乐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小鬼,你在骗我吧?” “我没有!”小男孩大声争辩。 “说吧,你跟那些人贩子狼狈为奸是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会吃人。”篱乐说到最后,勾起诡异的弧度,瞳孔瞬间切换成猫眼。 夜色中碧绿色的瞳孔泛着盈盈的幽光。 小男孩惊骇,瞳孔缩了缩,但他很快就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是妖怪!” …… 第一次有人对她是妖怪的身份这么兴奋开心的…… 篱乐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个小鬼非同凡响。 “太好了!你一定可以对付那些坏蛋!”小男孩手舞足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掉下去,在他看来有比掉下去更可怕的事,就是那些人贩子! 篱乐:“你刚才是想趁机逃跑吗?” 被拆穿了的小男孩点头,“没错,我骗你的,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大姑娘在哪里,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很重要的线索!” 篱乐不置可否挑眉:“什么线索?” 小男孩一本正经:“杂技团的老大是个妖怪!” 如果换成是别人,一定当他疯了,可篱乐本身就是妖。 “你说的是真的?”还以为这小鬼提供的线索会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也可能不是妖怪,不过反正肯定不是人!”小男孩眼里是恐惧和愤怒交织。 篱乐心说不是人正好,她就可以寻着味去找了。 “说来听听。” 她把小男孩放下来,小男孩站着屋顶上有些不稳,赶紧坐下来,才说道:“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他的影子,他的脖子上有九个脑袋!” 他顿了下补充道:“绝对不是什么东西的倒影,周围是空旷的地,只有他的脖子上面有九个脑袋的影子!” 九个脑袋? 什么样的东西有九个脑袋!? 篱乐绞尽脑汁想,似乎山海经里记载过一种怪物是有九个脑袋的,但她也没怎么去记住,忘了。 算了,反正她能闻着味就行了! “这个老大平时都住在哪里?” “院子里,我只知道他住在院子里。”小男孩说。 “行吧,没你事了,你爱干嘛干嘛去。”篱乐摆了摆手。 “你能送我出去吗?”小男孩直接他面前的大姐姐一定是个好人。 “也不是不行,但我现在没空,你要是放心等就在这里等我。”她不仅要去救高阳郡主,还要去救她二哥,可没有空闲发善心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 小男孩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决定自己跑路了! “胆大的小鬼。”篱乐没有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沿路潜伏回去王员外的院子。 可是,她刚才经过院子的时候,并没有闻到妖气,是小鬼误会了还是撒谎了?或者这个九个脑袋还没回来? 篱乐正琢磨着,就听到有谈话声,她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黑暗的空间里,高阳郡主悠悠转醒,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哪里?只依稀记得失去意识前见到浓重彩妆福娃似的头套人…… 她头很痛,想伸手揉,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捆住了! 身上也是,腿也动不了。 高阳郡主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人绑架了! 该死的哪个混账敢绑她?! 嘴巴还是自由的,她扯开嗓子喊:“来人啊!有人吗?!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高阳郡主!北齐王的女儿!你们识相的就放开我!不然我爹十万精兵就会把你们的尸体都踏扁!” 高阳郡主大声威吓。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她适应了黑暗的视线里,整个房间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这好像是个杂物房? 高阳郡主烦躁地动了动,似乎听到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鼠? 还是有其他人在? 不像啊? “喂!” 她又重复了几遍刚才威吓的话,口水都干了还是没有人应。 这些绑匪到底死哪里去了? 黑暗中一个人,在未知的危险里,高阳郡主还是有些胆怯的。 不知道姐姐他们发现了她不见了没? 这里没有窗户,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高阳郡主努力透过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光线去看。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爬过来? 蠕动的东西很慢很慢,很小很小,就像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那么大小。 “喂,你是人吗?” 高阳郡主大声说话,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咽了一下口水,忽地瞪大了眼! 这……这是……人是鬼?! 凄凉的惨叫淹没在浓重的夜色中,篱乐猛地转头,茫然看向后方,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还是她幻听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 下面说话的男人和其他人有说有笑,而那些人明显是白天杂技团的人! 这个男人似乎是地位很高的样子,有可能就是九个脑袋。 借着月色,篱乐能看见九个脑袋穿着的是胡服,长得倒不像是胡人更像是混血,脸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邪气了,比起篱征司还要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邪气。 应该就是九个脑袋没错了,可篱乐闻不出他身上有妖气,估计是隐藏了起来。 九个脑袋一动,身上就丁零当啷响,这种响声让人很不舒服,篱乐疑心它们会催眠人,非常警惕。 他们似乎要在这里唠嗑的样子,坐在凉亭里谈天说地,篱乐咂嘴,万一他们要聊上一两个时辰,岂非耽误时间? 也不知道现在高阳郡主和二哥怎么样了。 还是先不管九个脑袋,搜罗王员外家要紧? 就在此时,九个脑袋忽然往上看,视线直直和篱乐的对上! 就在一瞬间,毫无预兆,速度非常快,篱乐连躲都来不及躲,虽然她隐在黑暗中,隐在树的后面,可他的视线就这么穿过黑暗和树荫,直勾勾盯过来! 他发现她了! 一定是发现了! 不然不会这么准确无误。 篱乐定了定心神,发现就发现吧,她也不怕正面起冲突!没准还更省事呢! 九个脑袋站了起来。 第181章 师兄 篱乐一个闪身落下。 既然暴露了那就没有办法了,直接正面刚。 “你好啊这位杂技团的老大。” 九个脑袋似乎对篱乐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意外,眸子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没想到刚才还躲躲藏藏的小猫咪居然这么勇敢出现在小生面前。” 他咯咯咯笑着,声音尖锐又高昂,有点像宫里的太监。 近距离看,篱乐才发现对方画着弄弄的妆容,就像话本小说里的魑魅魍魉,头上贴着乱七八糟的闪纸,五颜六色就像糖纸一样粘在发丝上。 打扮得甚是恶俗! 这么近的距离,篱乐仍旧没有闻到这家伙的妖气。 “躲躲藏藏不是我的风格,我是来你算账的。”篱乐底气十足抱起手臂,居高临下的语气。 九个脑袋又笑得花枝乱颤,他用他的宽袖掩着口鼻笑得夸张,眉眼弯弯,笑够了才说:“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不过你擅闯别人家,账确实也应该算一算。” 他说话总是带着笑意的,看起来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的样子,但是他的笑容阴森妖邪,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绑架了我的姐妹,别装蒜了!” “你的姐妹?”九个脑袋眼里尽是疑惑,“我一年接触过的姑娘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了,姑娘的姐妹是谁啊?” 什么?这败类居然一年拐那么多女孩子?! 篱乐敛起神色,“就是你们今天拐走的姑娘!” 九个脑袋哦了一声,耸肩道:“我还没见着呢。” 篱乐真服了这个人贩子的厚脸皮,居然这么从容不迫,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你不放了她,就别怪我不客气!”篱乐瞬间气场全开,四周围的空气瞬间流动着让人喘不过来的气流,长发无风自动,犀利的双眸闪烁着诡谲妖冶。 她像是从地狱而来,又像能把此处变成地狱。 九个脑袋眼里的光芒变得狡黠,感兴趣地鼓掌:“没想到啊咩想到,姑娘还是个同道中人!” “什么同道中人,谁跟你这个人贩子是同道中人。”篱乐不跟他废话,闪身到了九个脑袋面前,手用力掐住对方的脖子。 九个脑袋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然而下一瞬,篱乐手心就一空,紧接着身后有股煞气,她马上反应过来转身,但还是迟了一步,这下子换她的脖子被人掐紧了! 好快好强! 他的能力绝对不逊色于她! 篱乐有点低估这人了。 就算是现在,她也还是闻不到这个人身上的妖气,也就是说他可能还没有动真格。 “小姑娘这么凶可不好啊。”九个脑袋笑着加深了手里的力道。 他身上的铃铛丁零当啷乱响,半夜三更尤为清晰刺耳,篱乐听着这些声音,感觉莫名觉得晕。 奇怪,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难道这种催促术还是渐进的? 刚开始听不觉得有什么,越听才会越陷入去吗? 篱乐努力保持着清明,如果连她都倒下了,那么他们的胜算就…… “夜深了,乖孩子应该睡觉了。”九个脑袋笑容森森。 好困…… 撑不住了…… 篱乐浑身的力气都像瞬间泄了个干净,软绵绵的无力,她开始头重脚轻,眼前的九个脑袋倒是没有变九个,而是两个三个…… 面前的诡异的脸放大又放大,把她的瞳孔的位置都沾满了…… 咯咯咯—— 几声清脆利落的骨头声响起,游离中的篱乐疑心是自己的骨头被人折了,但是没有疼痛的感觉,她这是中了什么幻术了吗? 一声响指声骤然撞进来,篱乐的瞳孔倏地扩散了下,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窒息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她摸着鼻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篱征司! 只见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九个脑袋被篱征司双手反剪在背后,只能向着篱征司求饶:“师兄,你这见面礼也太大了点,痛死了的说。” 说是求饶,也不见他脸上有恐惧,只是皱着眉头好像很痛的样子。 但篱乐怀疑是他装的。 师兄?二哥是九个脑袋的师兄?! 篱乐风中凌乱了。 她有好多问题要问,“二哥,你怎么……?” 篱征司没空搭理九个脑袋,对篱乐道:“你不会以为你哥就这么点能耐吧?” “可我看见你晕倒了被人架走。” 怎么三两下就反杀回来了? “你看到我被人绑走了,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来救我吗?”篱征司抓到了重点,语气有点哀怨。 “哎呦,原来这可爱的小姑娘是师兄你的妹妹啊?!”九个脑袋恍然大悟似的夸张道:“早知道如此,我定然好茶饭招待妹妹啊!” “谁是你妹妹,给我闭嘴!”篱征司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还有别叫我师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司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日为师弟终身为弟弟啊!”九个脑袋歪理满嘴,哎呦哎呦的喊痛,一看就是装的。 篱征司不为所动,他看向篱乐,等着妹妹解释。 篱乐心虚地看向别处,“那个……当然是救女孩子要紧嘛,女孩子这种时候是最危险的嘛……” “男孩子也可以很危险。”篱征司不为所动,他在妹妹心里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高阳郡主?! 九个脑袋又笑得咯咯咯,“师兄你讲这话真是毫无说服力,谁敢把你怎么样啊?哎呦哎呦好痛,你看你这么凶残,绝对没有敢觊觎你的!” “二哥,你快让这九个脑袋把多多交出来!”篱乐生硬转移话题。 篱征司一脚把九个脑袋踹倒,九个脑袋狐疑地看了一眼篱乐,“妹妹,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啊?” “谁是你妹妹!”篱乐和篱征司异口同声。 九个脑袋咯咯咯笑:“反正都一句啦!”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掩嘴笑:“师兄,咱们那么久没加面了,你怎么一见面就揍人啊?” “废话少说,快把人交出来。”篱征司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这人是谁啊,需要师兄你以身犯险,我很好奇。” 第182章 九个脑袋的身份 九个脑袋笑眯眯。 “高阳郡主,我们这次出使的同伴,你最好不要玩花样。”篱征司冷哼了一声,“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九个脑袋都拧下来。” “唉哟可别!”九个脑袋夸张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师兄,你我好歹一场同门,我要是知道那姑娘是你的熟人,肯定不会动她的。” “现在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篱乐紧张地问。 可别已经卖出去了! 九个脑袋拧眉:“我想想……” 他话音刚落,篱征司就威吓:“我看你是很想挨揍。” “别这么说吗师兄,对了师兄你的小狐狸呢?怎么不见了?”九个脑袋好奇地看着篱征司的脖子,“我听说你和大师兄干了一场架,他输了。” “废话再那么多,我送你到下面和他团聚。”篱征司笑容和善。 “你把他杀了?”九个脑袋震惊。 篱征司不置可否地笑。 九个脑袋眼珠子一转,恢复笑意,鼓掌道:“杀得好!师兄为民除害啊!” 他视线不着痕迹在篱征司身上转了一圈,说:“既然都是一场误会,我这就带师兄和妹妹去找那姑娘。” 九个脑袋欢快地走在前面。 篱征司对篱乐说:“小心,这个人滑头得很,不要相信他任何话。” 篱乐点头。 “哎呦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可是从良了。” “从良?一个人贩子?”篱征司呵呵,“大理寺马上就会来抓你,别想着可以逃。” “师兄这话是在提醒我不要动你大哥吧?”九个脑袋咯咯笑,“方向,师兄,我不会动的,就算他把我押到虎头铡里砍头我也不会动他的。” 篱乐也不管九个脑袋就在现场,直接问篱征司:“他很厉害吗?” “都九个脑袋了,总不会是废物。”篱征司说。 “原来妹妹不知道我是谁吗?”九个脑袋忽然转身,闪到篱乐身边,笑意盈盈凑近:“真的不知道吗?” “滚!离我妹妹远一点!” 九个脑袋这回反应极快,在篱征司踹自己之前就先跳开了。 篱征司对篱乐说:“他叫九婴,当然他并不是上古传说里的凶兽九婴,不过是一种类似于请邪神附体的容器体,出生就是作为凶兽附身载体存在。” 篱乐似乎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是很熟悉。 “那他会拥有凶兽的能力吗?” “谁知道呢,一直在装蒜,我只知道他那九个脑袋是实打实的。” 篱征司的话让篱乐更加提高警惕了,也就说这个九婴现在很有可能在隐藏实力,不一定真的打不过二哥。 毕竟是同一个师父的,得小心。 话说回来,他们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难搞。 相比于森蓝然和九婴,她二哥已经算是个正常人了。 九婴带他们到了一间很隐秘的屋子,他回身凑近篱征司:“对了司哥,你是怎么拜托蝴香的控制的?” 他好奇地左瞧右瞧,“这蝴香我可是用过不少次的,只要不设防,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可能不受影响?” 他笑着戳了戳篱征司的脸:“还是说司哥你现在在硬撑?” 九婴说到最后,语调和眼眸都沉了下来,笑容诡谲。 篱征司斜眼看他,笑得高深莫测:“你可以试一试我是不是在硬撑?” “呵呵呵呵呵,开个玩笑,师兄可不要打我,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九婴一下子闪到老远,掏钥匙去开门。 门一开,篱乐想进去,篱征司拽住她,对九婴说:“把人带出来。” 屋子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贸然进去不妥。 篱乐本来也没那么心大的,可能是因为篱征司就在身边,所以才忘记了顾虑。 “师兄你真是信不过我呢?我们可是师兄弟啊,我是不会把你卖了的。”九婴笑着踏进屋子里,“就算要卖也得找个能接手的不是。” 他说完就被一脚踹进去! 九婴踉跄着抱怨,他手一扬,屋子里的煤油灯就全都亮了起来,篱乐看到屋子的角落似乎有个人晕倒了,身上还趴着什么东西,顿时紧张了起来。 “哎呦哎呦,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趴趴跟这姑娘放到一起了。”九婴啧啧走过去。 趴趴? 什么东西? 过不了一会儿,九婴就抱着高阳郡主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团东西,这东西血肉模糊,嘴里……应该是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好恶心! 篱乐不管它是什么,忙凑到高阳郡主面前,刚想问,九婴就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他立马哎呦哎呦求饶:“吓死小生了,师兄你怎么一言不发又生气了?” “她怎么了?”篱征司不为所动,剑往刃上的皮肉推了推。 九婴的脖子都见血了,他也没有实际的惊慌,只是笑容压了压,解释道:“师兄不必担心,这郡主大人不过是被趴趴吓晕了过去。” “没受伤?”篱乐不信,她又看向那个所谓的趴趴,它嘴里怎么好像叼着一块肉? 别是高阳郡主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九婴拍胸膛保证,“我拐人回来当然是为了卖出去的啊,这么好看的姑娘弄残了可怎么卖个好价钱不是?”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篱乐不太信。 “二哥,你快看一下。”篱乐的宗旨,能不用妖气就不用,珍贵着。 篱征司粗略诊断了一下,确实只是吓晕了,没什么事,他这才放下手里的剑,“滚吧!” “多多没事吗?” “没事,就是晕过去而已。” “哦。”篱乐松了口气,再去看高阳郡主,确实除了脸色惨白了些,目测是没缺块肉什么的。 “你先别走!”她喊住了九婴。 九婴不解回头:“还有什么事吗?妹妹不会是要找我算账吧?先说好了,不是我把你哥扣下来的,是王员外,有什么你们找王员外算账,杀了他也行。” 他耸了耸肩,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篱征司呵呵:“我来了你会不知道?” 第183章 幕后黑手 “我又没有千里眼哪里知道?”九婴装傻充愣,“难不成会因为师兄威震四方的压迫感就知道你来了吗?” 他继续插科打诨。 篱征司也懒得跟他扯皮,人也救出来了,耽搁了一天一夜,也该启程了。 见他们要走,九婴一个箭步闪到篱征司面前,笑着问:“师兄就这么走了,不管王员外了?这不像你啊,居然没有整治王员外?” 篱征司冷哼:“大理寺马上就会派人来,用不着我出手。” “你那个大哥啊?你确定他能斗得过?”九婴言下之意让篱乐捉摸不透。 难不成这家伙还想继续帮着王员外作威作福?明明已经暴露了。 篱征司:“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有机会?马上禁军就会过来。” “哦呀,师兄你是在提醒我要赶紧跑路吗?”九婴笑着问。 “你能跑路,你的杂技团也跑不出这里,你以为驻扎在京师郊外的大军有多少人?” “杂技团这些杂鱼没有了就没有了,王员外也是,没了一个还有第二个,大不了这边的生意全都关门大吉,另寻出路咯。”九婴没心没肺道。 篱乐:“你拐走的那些孩子一个不落全都得交出来。” “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九婴咯咯笑,“这里的孩子就送给你们吧,至于那些卖掉的,麻烦大理寺一个个去找咯!” 他话音刚落,就见寒光一闪,篱征司手起刀落,他的脑袋已经掉到地上,血溅当场。 篱乐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楞在原地,显然没料到篱征司突然就大开杀戒。 然而她还没怔愣多久,这颗脑袋就嗖的一下飞回去,熟练地接驳到脖子,血还在涓涓流,甚是恐怖。 篱乐瞠目结舌望着固定好自己脑袋的九婴,终于明白过来了,九个脑袋砍了也可以再生? “为什么砍了一个不是变成八个?”她问了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妹妹不愧是师兄的妹妹,接受能力真好啊。”九婴嘻嘻嘻笑,“当然这是秘密,不会告诉你的哟。” 他怨念地望着篱征司:“就算死不了,这么一剑砍下来还是会痛的啊,师兄还是一如既往残暴啊。” 九婴见好就收,篱征司眼神变了,他就赶紧一跃到了远处的树干上,像猫头鹰一样蹲着,脑袋拧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望过来:“师兄,下次见面再请我喝杯茶吧,今晚就到这里了,再见!” “二哥,你就这么放他走?”篱乐不懂,篱征司是会吃闷亏的人吗? 还是他觉得就处理王员外一个就好? 篱征司身形恍惚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柳树,篱乐才惊觉他确实是在硬撑,方才那九个脑袋猜得不错,二哥确实中了蝴香,现在是在死命忍着! 扶住高阳郡主的篱乐用另外一只手去扶篱征司:“我们快走?” “禁军应该到外面接应了,没有了九婴,王员外就不成气候。” 那家伙一走,肯定会把给王员外的东西一并带走,现在的王员外不过是纸老虎。 篱乐点头,她有点担忧地问篱征司:“二哥,你真的没事吧?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篱征司不以为然:“我没事,倒是高阳郡主,被奇怪的东西咬了一口,暂时好像还没什么事,但是……” “九婴那么做一定别有深意。”篱征司咬唇,“若是有时间,倒想留下来调查清楚,可惜我们还要赶路,只好路上再想办法了。” “那趴趴你也不认得是什么?”篱乐问。 篱征司摇头,“九婴这家伙是半个南疆人,在边疆地区长大,邪术学满一身,十岁才拜入师门,起初师父是不收他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松口了。” “我一直都很想说,你那师父铁定是有问题的。” “谁知道呢。”篱征司不想多谈,“先把高阳郡主带回去。” 这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过来,一定是九婴使了什么法子。 禁军闯进来把王员外府包围住的时候,熟睡中的王员外还不知道为什么就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怎么睡了一觉,就被禁军给提溜出来了? 王员外大喊着冤枉,等他见到站在禁军中央的篱征司时,吓得哆嗦了一下。 怎么回事? 为什么篱征司会无事发生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被他关在密室里,等待着明日的拍卖吗? 他连黑市都联系好了,说新得一个像极了大祭司的青楼小倌,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之前他抓过一个武林高手,中了他的蝴香也跟残废一样任由他宰割,这是无敌的迷香! 怎么会……?! “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你胆子不小啊王员外。”夜色中,篱征司的表情晦暗不明。 禁军象征着皇权,他们犹如黑云压城,更何况是王员外这个普通的血肉之躯,当场吓得就尿了裤子,他哆哆嗦嗦求饶:“饶命啊大祭司大人!您给小的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谋害您啊!都是别人唆使我的!” 篱征司不感兴趣,眉梢都不挑一下。 现阶段不是他和九婴算总账的时候。 见篱征司完全没有反应,王员外更加慌张了,他被人押着不能跪下来求情,心急如焚,“真的!真的有人指使我的!” “有人有人,谁啊?!”篱乐不耐烦地问。 王员外不认得篱乐,但看她但在篱征司旁边,两人还有几分想象,就猜这姑娘一定是篱征司的妹妹,那位名动天下的县君! 于是也不敢回嘴,只道:“那人位高权重,小的不敢乱说!” “爱说说不说就等死!”篱乐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可知你不仅谋害了朝廷命官还意图谋杀高阳郡主,罪该万死!” 高阳郡主?!不就是北齐王的女儿? 天啊,那破杂技团到底都给他招惹了什么人啊! 王员外牙一咬,正准备不管不顾说出来,就有一道暗箭嗖的一声划过,准确无误刺进他的脖子,刺破了他的大动脉! 第184章 都死了 王员外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倒下来,血流了一地,他死不瞑目,手指还指着一个方向,但是那个方向一个人都没有,显然不是在场的人。 “谁放的箭?!”篱征司回头去看这些禁军,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承认是自己放的箭。 潜伏在附近的杀手吗?还是禁军里有叛徒? 篱征司都不得而知,王员外死了,死无对证,幕后唆使的人就这么石沉大海了。 他过去亲自搜王员外的身,篱乐活了那么久,尸山血海都见过,王员外一个刚热乎的死尸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她也顿过去搜身。 显然和篱征司猜测的一样,王员外身上屁都没有,重要的东西估计都被九婴带走了。 “司弟!乐乐!” 篱征东姗姗来迟,接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查案,天子已经先一步把附近的禁军调过来,所以他晚来了些。 见到弟弟妹妹都没事,篱征东松了口气。 “大哥。”篱征司过去跟篱征东大致说了一下现场的状况,篱乐在旁边补充。 篱征东心有余悸点头,他对篱征司说:“你啊就是自持甚高,栽跟斗了吧?不要以为对方是小人物就掉以轻心。” “好了大哥,说教就留给下次吧,我们还要赶时间。”篱征司最烦篱征东这套了,要不是有话亲自说,他真想让乐乐留下来给传话算了。 篱征东无奈:“好好好,我知道你长大了不想听这些。” 他扫视了一番现场,说:“这边就交给我吧,我会查清楚的。” “报!”搜屋子的禁军急匆匆过来:“大祭司大人,那些小孩都死了!” 都死了?! 篱乐愕然,篱征司本来不想管那些小孩的,但是那么多人都在,他总要给天子一个说法。 他们来到刚才关押小孩的地方,这些孩子全都一剑封喉,死得干脆利落,所有人脸上都没有痛苦的表情。 刚才还活生生的几十条性命,转眼就全都成为一具具死尸了。 “是九婴。”篱征司马上就能确定。 这手法绝对是九婴没错。 篱乐掐紧了手心:“太残忍了。” 篱征司说,“他认为这些小鬼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五官不齐活着也是一种残忍,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篱乐呵了一声:“他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帮这些孩子解脱吧?” “会,他就是这样的人。” “有病!” “病得不轻的那种。” 篱征司回头对篱征东说:“回禀陛下就说人贩子的头头把这些小孩都杀了。” “大祭司大人,少卿大人,找到一本账册!” 篱征东接过这本账册翻开来,里面全都是名字。 篱征司说:“是被拐卖的妇孺孩子的名字,人贩子故意留下来的。” 这九婴倒是说到做到。 “交给大理寺处理,你们快些回去吧,高阳郡主收了惊讶,得好好休息。”篱征东说。 篱征司点头:“我们先走了。” “司弟,照顾好乐乐。” “不用你说,专心查案,揪出幕后的黑手。” 一行人回到驿馆,一宿没睡的太子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大祭司,姐姐!”等他看到篱征司抱着的高阳郡主时,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篱乐:“说来话长,等一下跟你说。” 南阳郡主领他们到房间里,早就收拾好的床铺让高阳郡主躺下,高阳郡主仍旧昏迷不醒,不过气色不差。 篱征司写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太子就笑:“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种关头,大祭司还能当大夫用。” “我不会治人,只会治邪。”篱征司起身,又恍惚了一下,篱乐赶紧扶住他:“二哥,你不给自己抓服药?” 篱征司摇头:“没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担心。” 篱乐哦了一声,看着篱征司回房间,眉头拧了拧。 “姐姐,大祭司怎么了?” “翻车了。”篱乐说,“而且还爱逞强,不知道现在咋样,希望问题不大。” 太子震惊:“大祭司居然也能在这种小事情上翻车?” 不可思议。 “这就是人生,厉害的人物被宵小之辈算计也是常有的事。”篱乐抱起手臂,“所以什么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太子受教点头。 药抓回来,高阳郡主喝了很快就醒来,她捂着脑袋起身,感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篱乐问起她之后的经历,她云里雾里:“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待在那间屋子里,有一坨东西在蠕动,爬着爬着,突然就一下蹿到我的面前来!” 篱乐认真听着,太子连瓜子都忘了吃,南阳郡主在忙活别的,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 “然后我肚子痛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着要掀肚子去看。 太子赶紧转过身去。 篱乐也凑过去看,只见高阳郡主的肚子有一黑乎乎的牙印,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多多,痛不痛啊?” 高阳郡主用手按了一下,摇头:“不痛,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能大祭司开的药管用吧。” “观察一下吧。”篱乐琢磨着道,“不过看起来也就像撞淤了似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仍旧没有转过身来的太子说:“我们先出去吧,让她休息一下。” “好。”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昨晚一宿没睡,大家补眠一下才继续启程。 中午时分,篱乐醒过来,洗漱完毕,太子煞有介事过来:“姐姐,我刚才去偷窥大祭司了。” “……怎么了?” “我发现他运功疗伤的时候,脖子会冒出蝴蝶一样的刺青,然后一会儿又不见了,感觉他是不是中毒了?” “蝴蝶?蝴香?原来是这个蝴!”篱乐恍然大悟抚掌,她还以为是胡人的胡…… “我也才知道!” “我好像修书的时候看见过这种类似的,不过说的不是蝴香的名字,而是一种我不认识的古文字。”篱乐说着拿出纸笔,“我记得解药的。” 太子兴奋凑过去:“姐姐真厉害,当真过目不忘!” “那是!”篱乐得意挑眉。 第185章 破皮而出的蝴蝶 她刷刷刷写下一剂药方,其中有几样是一般的药房买不到的,需要跟太医院要。 太子就负责写信给太医院,他们分工合作。 忙活完之后,篱乐才想起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的澜澜呢?!我回来了他怎么不出来见我?跑哪里去了?” 太子也才想起这件事,就说:“首辅大人去追那杂技团了。” “什么?!”篱乐站起身,“他怎么一个人去追?那杂技团有个很厉害的变态神经病!” 二哥都不一定是对手,澜澜一个人去送啊?! “安心啦姐姐,首辅大人很厉害的,他吃脑子的。”太子一点都不担心,不要小看天煞孤星的含金量。 当然这句话是大祭司跟他说的。 说曹操曹操到,厉澜祯回来了,他听说篱乐和篱征司带回来高阳郡主,就过来了。 “乐乐。” 就算知道篱乐本事很大,他也还是挂心得很,只要不在他眼皮底下就不安心。 “澜澜!”篱乐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跟厉澜祯待在一块儿,“你怎么一个人去追杂技团,你不知道他们团里有我二哥的师弟,很厉害很变态!” 厉澜祯不以为然哼了声。 凡是跟篱征司有关系的,他都这样。 篱乐:…… “你追到他们了吗?” 厉澜祯摇头,“你二哥给我发了消息之后,我就过去追了,这些人就像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算了,交给大理寺吧,我们有我们的任务。” 他们可是去玩……去出使的,难不成还要追着查? 高阳郡主人没事回来就行了。 厉澜祯点头。 到了该启程的时候,篱乐和太子先把这药房保密,暂时不让篱征司知道。 睡了一觉之后,高阳郡主肚子的牙印淤青也消失了,篱乐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说好吃好睡,完全没有问题。 想来那个趴趴应该没有对高阳郡主留下什么危害。 不过趴趴到底是什么啊? 篱乐修书也见过不少古籍里记载的古怪神兽异类,也从未见过这种叫趴趴的东西。 问篱征司,篱征司也说不知道,兴许是南疆那边的蛊术之流的。 篱乐注意到篱征司有些虚,气色似乎比昨天还差,问就说没事,一如既往逞强。 希望太医院那边的药能快点来吧。 由于南阳郡主身娇体弱,队伍走几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下,太子老是抱怨,从不避忌,南阳郡主也总是笑笑就过去了。 篱乐戳了戳太子,“你到底有没有跟南阳郡主说过你不喜欢她?” “说,天天都说,她油盐不进的,是那种家族的傀儡你知道吗?特别让人无语,我要是娶了她不跟娶个提线木偶似的?”一说起这个,太子就特别无语。 他快乐的生活就这么被打破了! 大理寺飞鸽传书回来,说杂技团像是神秘消失了一般,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夜之间没有了踪影。 那么大的杂技团,那么多的人,居然不留下一点痕迹就消失了? 是会遁地不成? 还真别说,就那九个脑袋砍了头都能再生的本事,没准真的能遁地。 她直觉他们还会再见面。 “太子殿下!”太子的暗卫嗖的一下子出现在马车里,把打瞌睡的太子吓了一跳,“怎么了?敌袭?!” 暗卫低头:“吓到殿下了,属下万死不辞。” “别老整这些虚的,什么事?药来了?” 暗卫点头:“陛下知道太子急用,让太医院的库存都搜罗出来了。” “你没说是大祭司要用吧?” “属下不说多余的话,请太子殿下放心。” 太子点头,要是父皇知道大祭司受伤了,没准觉得使团不安全把他给招回宫去。 这可是难得出去玩一趟! 趁着队伍停下来休息,篱乐亲自生活煎药,闻着味道,篱征司就过来了:“煎的什么药,怎么有那么难闻?” “给你喝的。”篱乐于是和盘托出。 篱征司听了,没有像篱乐预想中一样抵触,反而很高兴:“乐乐果然是关心哥哥的。” “是条狗我都关心。” “……乐乐,你怎么又对哥哥说话带刺?”篱征司语气又变得哀怨。 他还以为和妹妹已经没有隔阂了,原来妹妹还是介怀以前的事…… “啊,我顺嘴说的,不是阴阳怪气。”篱乐摆手,她的表情诚恳质朴,一点都不像是乱说。 篱征司只能信了,妹妹能有什么坏心眼?坏心眼的只有他! “跟我说一下方子?你从哪里得来了?”篱征司蹲下来,他勉强能闻出其中几样药材,可是有一样,他希望自己闻错了。 “古书上记载的,你知道我在内阁的时候修过很多很多书,无意中看到过这个方子,对了二哥,你认识这几个古字吗?”篱乐说着拿出她昨天写下来的字。 篱征司调侃道:“你活了那么久还不认识古字?”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近一千年的字呢?万一它是几千上万年的字呢?!”篱乐不服道。 篱征司凑过去一看,确实是很古老的文字,他从前见过,但是没有学过,“不认识,这就是你从内阁抄来的?” “嗯,我记忆中它们是长这样。”篱乐咬唇,“说来也怪,整个药房只有这几个字是古文字,其他的都是我们能看得懂的……不对,这能乱吃吗?万一这几个字是关键呢?” “从你这张药方来看,这些药没有相冲,都是可以吃的,应该没问题。” 小心谨慎不是篱征司的风格,他端起煎好的药,一饮而尽,篱乐想说等等都来不及。 “若是有什么事发生,也是我的因缘。” “你倒是乐观。”她本来还想琢磨琢磨,或者给澜澜看一看,“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篱征司刚说完,他的脖子就冒出蝴蝶一样的刺青,栩栩如生的蝴蝶漂亮诡异,在日光中也能发出荧光一样的光芒。 篱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好像要破皮而出啊?!” 第186章 以毒攻毒 这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啊?篱乐不懂。 别是这几个古文字真的是关键吧? 篱征司咬紧牙关隐忍,手按住脖子上的蝴蝶,篱乐能看见蝴蝶居然亮出小小尖尖的獠牙去咬篱征司的手! “乐乐,吹笛子!” “啊?” 吹笛子,以毒攻毒吗? 篱乐不是很确定。 “吹吧,不用怜惜他。” 厉澜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他表情依旧淡漠,但篱乐看出了里面的幸灾乐祸。 澜澜到底是在关心二哥还是纯纯过来看热闹? 篱征司瞟了厉澜祯一眼,他现在懒得跟厉澜祯计较,点头:“吹吧乐乐。” “你让我吹的,后果自负。”篱乐拿出骨笛,毫无负担吹响。 篱征司瞬间冷汗都出来了,就算极力隐忍,他喉咙里仍旧发出细微的痛吟。 篱乐继续吹,她看见这只像要破茧而出的蝴蝶挣扎着逐渐回到皮肤里,没过多久就像失去生命力一般躺着,一动不动了。 可以了吧? 篱乐停下吹奏,篱征司缓过来,他用力把蝴蝶扯出来,燃起火焰烧掉,美丽诡异的蝴蝶瞬间成了灰烬。 而他的脖颈处,还残留着蝴蝶落下的印记,深红得像血。 “二哥,你感觉怎么样?”篱乐皱眉问。 篱征司喘息着说:“没事,好多了。” “你每次说没事,结果都有事。”篱乐吐槽。 “至少暂时来说没事,头也不晕了。”篱征司试着站起来,他手里还残留着蝴蝶的灰烬,喃喃自语道:“所谓的蝴香其实是虫蛊?” 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应该是南疆的邪术。 下次见到,一定把他九个脑袋都拧下来! 篱征司和高阳郡主似乎都没事了,使团的队伍继续向着东凛国出发,虽然发生了意外,但是使团里没人因此心情不好,毕竟除了南阳郡主以外都是心大的,而南阳郡主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心大的,她眼里似乎只有太子,和做好自己太子妃候选人的责任。 所以每到一个小镇上,他们几乎都会下来逛街,一路上,篱乐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玩的喝的,当然喝的在篱征司的监督下,每次都不能超过一杯,就算篱乐再三保证千杯不醉,也不准多喝一口。 他们逛到晚上,才回当地驿站休息,第二天再赶路。 篱乐出来上厕所,罕见地看见厉澜祯和篱征司坐在凉亭里说话,觉得稀奇,就过去:“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你俩居然能心平气和坐在一块儿?” “公事罢了。”篱征司说。 厉澜祯甚至对这件事不予置评。 “什么公事?我能听吗?” “自然,公事私事都不及乐乐你重要。”篱征司给篱乐斟了一杯茶,这是他随身带的上好碧螺春和昆仑山晨露。 刚才他可一杯都没有斟给厉澜祯。 厉澜祯不甘示弱似的率先开口对篱乐说:“是关于杂技团的事,有消息说他们出现在杞县。” “我记得,就是他们原本来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大燕和东凛国的边关。”篱征司补充道。 篱乐摩挲着下巴:“这么巧?他们不会也要去东凛国吧?” 篱征司:“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东凛国询问他们是否有请过这个杂技团,毕竟他们国家好像很流行这种表演。” “阴魂不散的。”篱乐咂嘴,“下次见到那九个脑袋,定要好好跟他算账!” “自然,他可别想好过。”篱征司摸着脖颈磨牙道。 第二天早上,使团的队伍继续出发,东凛国来消息了,说他们没有邀请什么杂技团来,不过他们表示对杂技团很感兴趣,若是大燕出名的杂技团,请务必介绍给他们。 篱乐:…… 是有多喜欢看表演?难道看不出来他们的意思,这杂技团有猫腻? 京师也传来消息,人贩子团伙的事暂时没有眉目,森蓝然暂时也还稳稳妥妥待在天牢里,等大燕和夏芈国协商好怎么处置。 本来之前他们似乎任由大燕处置的,但最近老皇帝死了,大皇子登基,事情有了变化,大皇子是个鹰派,主战,没准是想接着森蓝然的机会对大燕发难,天子正头疼着这事,森蓝然就暂时关着。 篱乐突发奇想:“九个脑袋会不会去救森蓝然,两个人狼狈为奸啊?” “不会,他们都不是和别人合作的性格。”这一点篱征司还是很肯定的。 “我很好奇,九个脑袋为什么要干人贩子的勾当,像他这种人不应该可以去坑骗到一个体面点的工作吗?就像森蓝然,当个大祭司什么的。”篱乐问。 “你可以理解为人各有志,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当阴沟里的老鼠,觉得这样很好很爽。”篱征司说。 篱乐懂了:“尊重不祝福。” 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发现篱征司又眯起眼小憩了。 她发现二哥最近特别嗜睡,疑心会不会是蝴香的后遗症,不过她每次说,他都不以为意。 厉澜祯看穿了篱乐的担忧,轻飘飘来了一句:“你别管他,他自讨苦吃。” “死要面子活受罪。”篱乐叹气。 要是她你能破译掉那几个古文字就好了,她问过澜澜,澜澜也不清楚。 使团队伍一路向东出发,离边境的杞县只差一个镇的距离,这里的风土人情已经和大燕本土有很大的区别,更偏向于和东凛混合的状态。 但东凛国自古以来也深受大燕文化熏陶,所以总的来说也没有让人不习惯,跟夏芈国不一样。 因为文化差异不小,来都来了,篱乐自然要下马车去逛了,高阳郡主也紧跟着,太子也要去,厉澜祯和篱征司负责保护他们,南阳郡主这次倒是罕见的也要跟着一起走。 这就苦了太子了,他一点都不想带上她! 但是南阳郡主不吵不闹的,进退有度,非常得体,太子寻不到任何发脾气的理由,这会显得他无理取闹。 这南阳郡主,和谁都合不来,一定是她自己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殿下,要喝一口蜜桃水吗?” 第187章 奇怪的镇子 南阳郡主递过来一壶新买的鲜榨蜜桃水过去。 太子摇头:“不渴,你自己喝吧。” “好。”南阳郡主表情沮丧了一下就恢复如初。 篱乐在旁边看着,她也觉得这个南阳郡主忒无趣奇怪。 当然,比起南阳郡主,这条街更让她觉得有趣,琳琅满目都是没见过的新奇玩意,非常新鲜,她一路买了不少当地的美食,逛得兴致正浓。 忽然,本来还热闹的街道,两旁的小贩纷纷开始收拾东西,非常有默契似的,都开始迅速整理,不仅这些小贩,就连沿途的商铺,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开始准备关门的样子。 篱乐正觉得奇怪,就听旁边的夫妻说:“快走吧,傍晚了!” “今日逛得有点晚了,赶紧回家。” 他们的语气,不像是时候不早了赶着回家,更像是必须回家否则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光是他们这样也就算了,街上的人都一副急匆匆赶着离开的样子,好像走迟一步就会被什么东西追赶。 高阳郡主正在买李子的摊位,老板甚至都不要她的钱,送给她,就为了着急收摊回家。 “你真的不要钱啊!喂!”高阳郡主追上去,那老板脚底抹油似的走得飞快,最后还是厉澜祯帮忙用轻功追上去扔了些碎银过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大街瞬间空荡荡的,一地狼藉,只有风吹气地上的废品的声音。 篱乐眨了眨眼:“这倒是是一种什么样的风俗?” 没听说过。 “什么风俗,别是闹鬼吧?”太子觉得有点阴风阵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高阳郡主抱起手臂,“现在想找个人问下都不行了,半个人影都没有。” 篱征司:“没听说过有种风俗,估计是这个镇子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吧?” “真的吗?”太子瞬间毛骨悚然了起来。 “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厉澜祯一点兴趣都没有。 既然没有可以逛的了,他们只好回驿站。 整条街都没人,这个镇子好像忽然之间只有他们似的,沿路的客栈也是紧闭着门,不知道还做不做生意。 篱乐好奇宝宝似的随便找了一家去敲门。 篱征司他们只好跟上。 “有人吗?!” 叩——叩——叩—— 篱乐不厌其烦敲了很久门,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小心翼翼的脑袋:“不营业了,你们找别的店吧。” 他说着就要关门,一只手挡在篱乐前面,把这道险些就碰到篱乐脸的门给硬生生掰开。 里面店小二打扮的人急了,眼睛瞪大直冒汗:“大老爷!您可别把我这门给弄坏了!” 看他害怕的样子,好像弄的不是他的门而是他的命! “外面的店都关门了,我们没地方住,你这明显有人,为什么不做生意?我给你二十两金子!”篱乐说着真拿出金灿灿的一袋金子。 店小二心动了,他鼓起勇气往外面探头看了看,把门打开,很心急地把请来:“你们快进来!快点快点!” “外面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篱乐就是好奇这个,才不惜花费她二十两金子的,反正都是公费,天子报销。 店小二把他们放进去,就迅速关门。 这家店的一楼一个客人都没有,二楼倒是有人从房间探头出来,掌柜的在打盹,雷打不动似的睡得香。 真是怪异。 太子率先坐下来,“小二,把好酒好菜都挨个上一遍!” 其他人也坐下来,篱乐把店小二叫来:“我们是外地来的,你们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们是外地的!”店小二说,“本地人可没你们那么大胆,这个点还在路上闲逛。” 太子忍不住道:“你们这镇子闹鬼啊?还没入夜就逃难似的。” 店小二闻言,表情忌讳莫深,他扫视了篱乐他们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篱乐把二十两金子整整齐齐摆出来,他伸手一揽,放嘴里咬了一下确定真假,才终于松口:“不瞒你们说,是不是鬼还真不知道,我们这镇子最近一年来,一入夜就有怪事发生!” 他坐下来,看了关紧的窗户,压低声线,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似的,“每天入夜就会有人失踪,起初大家都不为意,后来有人说看见有个巨人,拿着铁锤和锁链,专门狩猎夜不归宿的人!如果是一个两个,可能是醉汉或者眼花,可是好多人都看到了!” 店小二说着说着,又畏惧地去看门的方向,才接着说:“这个巨人起初只在街上搜猎,后来他挨家挨户敲门,只要发现里面有声响,就会过来敲门。” “这么刺激?”篱乐跃跃欲试。 店小二像是看到了怪物,他煞有介事:“姑娘你别不放回事,好多户人家都被巨人敲过门!就结尾卖豆腐的老李,他们家一家子就是被巨人踹门拖走的!” 太子已经变得和店小二一样,不自觉去看门窗。 他是那种叶公好龙的人,既喜欢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又不觉害怕。 高阳郡主:“你们的地方官呢?不管吗?” 店小二叹气:“官老爷的事,哪儿轮得到我们小老百姓品头论足,我看你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定不知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难处。” “我们有除妖师啊!”篱乐兴奋地拍了拍篱征司,“有他在,不怕!” 篱征司:…… 厉澜祯幸灾乐祸地勾唇,淡定喝茶。 “除妖师?”店小二不是很信地重新打量篱征司,“你们不会是专门来这里除妖的吧?” “我们只是路过,有点感兴趣。”篱乐说。 店小二半信半疑,“如果你们能抓到这个巨人,那可是太感谢了,我们镇上的人自发募捐了一笔钱,谁要是抓到了巨人,这笔巨款就归谁。” “我们对钱不怎么感兴趣,或者你有没有情报交换?我们想知道一个来自杞县的杂技团。”篱乐笑道。 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杞县来的杂技团?” 第188章 袭击 店小二思索了一下,啊了一声,“说起来,巨人就是在杂技团来了之后出现的!”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过去。 “难不成巨人和这杂技团有关?”店小二不确定地自言自语。 “你还知道什么吗?”篱乐问。 店小二摇头,“杂技团我也不感兴趣,只知道他们是从杞县来的。” 篱征司:“这镇子里有人接待他们吗?” “没有,不过篱府有请过他们去表演。”店小二说。 “篱府?”篱乐挑眉,这别是跟他们有关吧? 店小二就解释:“这篱府听说是颍川篱家的分家,颍川篱氏你们知道吧?有名的世家门阀。” 作为颍川篱氏本家的人,篱乐清了清喉咙,笑道:“知道,自然知道,所谓无千年王朝有千年氏族,颍川篱氏谁不知道?” “没错,就是那个篱氏。”店小二点头,“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试着去拜访篱府,当然见不见就不好说了。” 这个时候,外面有细微的响动,店小二忽然警觉,就连打盹的掌柜的也倏地惊醒。 “来了。”店小二说的是唇语,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警惕地望着门的方向。 整间客栈顿时静悄悄的,店小二呼吸都不敢大声。 篱乐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脚步声确实不像一般人能发出来的。 她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篱征司站起身,显然他是要出去会一会那个所谓的居然。 毕竟和杂技团有关。 厉澜祯端起茶杯,并没有被这里的气氛感染似的,优哉游哉。 太子和店小二一样紧张,南阳郡主也很紧张,她往太子的方向挪了挪,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他们刚才的谈话。 店小二见篱征司要出去,他很怕,出去不就是要开门吗?开门那么恐怖吗? 可这人是除妖师啊! 刚才都没问他师承哪一派! 现在的店小二可不敢出声。 异常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彷佛停留在门外面,店小二大气不敢喘,闭起眼睛双手合十祈祷着。 篱征司闪身到了二楼,他没有从一楼的大堂门口出去,而是从二楼边的窗户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他看到一个身形巨大到起码三米高的勉强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站在客栈前面,背对着他,穿着像是个原始人,佝偻着的身躯在听到动静之后缓慢而笨重转过来。 篱征司看清楚了这个巨人的外貌,也和野人长得差不多,除了高大了点。 有淡淡的邪气。 居然看到猎物,迈开沉重的步子过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举着拖地的锤子,拖着锁链。 他似乎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猎物半点都不畏惧,又有点生气,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像是要喷火。 “你认识九婴吗?”篱征司问。 如果说巨人刚才像是要喷火,现在已经喷火了,他迅步过来,笨重的身体走得很快,砰砰砰地动山摇。 难不成他们还有仇? 篱征司一跃来到巨人后面,抬腿狠踹巨人的脖颈,巨人踉跄着挥舞铁锤往后抡! 很皮实,不是虚有其表! 篱征司一向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刚才一下不过是想试探这个巨人有多大力。 巨人抡了几下都没打到篱征司,开始无能狂怒,乱甩他的铁链,篱征司几个闪身躲过,巨人的铁链反而把自己缠了几圈! “哈哈哈,你果然是个弱智。”篱征司笑眯眯,“你是中了九婴的圈套吗?” 巨人鼻子里喷出气,气到冒烟,他又想抡起锤子,但是根本就抡不起来,他被自己发疯的铁链给拴住了。 看来是真的有仇,而且这大块头真的能听得懂人话。 篱征司正琢磨着该怎么对付这大块头,就见篱乐从后面跑来:“二哥!” “乐乐?你干嘛出来,危险!”篱征司差点忘了篱乐是个爱凑热闹的家伙。 “好奇嘛。” 巨人浑身一颤,转身去看篱乐,篱征司瞬间紧张了起来,手按在剑鞘。 篱乐防备地望着巨人,她好像从巨人眼里看出了……委屈? 搞什么?她没有对他做什么啊? 话说回来这大块头真是比她之前见过的巨人族的巨人还要高,她几百年前见过的巨人族撑死也就两米多,这家伙就算佝偻着也应该有三米。 巨人委屈巴巴地望着篱乐,好像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篱乐就想她别是真的失忆了忘记了以前认识一个巨人族的人吧? 虽然她从前是一只猫,但是非人类认人不是通过外貌而是通过气味的。 对哦,气味! 篱乐当人久了,都快忘了本能了。 她用力嗅了嗅,发现这股气息还真的有点熟悉。 不会吧,她真的失忆了。 “猫!猫猫!”狗狗眼巨人开口,砰砰砰迈着大步过去。 篱征司不明所以,这大块头会说话?还认识了乐乐?他按着剑鞘的手放开。 篱乐也不明所以。 这称呼好像好久没听过了?印象中确实曾几何时有人是这么叫过她的! 想起来了! “你是小小!”篱乐兴奋地抚掌。 “小小?”篱征司不确定他对大小的概念有没有错。 听到篱乐叫自己,巨人笑开了,他这张野人一样的脸笑起来好惊悚。 “猫猫!”巨人像个孩子,一蹦一跳的。 篱乐被震得有点受不了,连忙伸手阻止:“你别跑!” “猫猫!”巨人很听话,真的不蹦了,他尽量放轻脚步,兴奋地凑到篱乐跟前:“猫猫!” 然后一把抱住! “喂你这大块头不要随便抱我妹妹!”篱征司喝道:“男女授受不亲!” 热情的巨人才不管篱征司,他热泪盈眶抱紧了篱乐:“猫猫!” 篱乐被勒得有点透不过气,“我要被你挤死了,快放开。” 巨人这才放开篱乐,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求原谅,眼巴巴望着篱乐。 “好了,我没生气。”篱乐伸手拍不到他的脑袋,只好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友好。 巨人立马笑开了花。 “猫猫!” “乐乐,他是怎么回事?你熟人?” 第189章 被拐走的人 篱乐解释道:“小小是我以前的旧识,他是巨人族的,不过他当时在巨人小孩里面算是长得特别矮小的,所以我叫他小小,没想到小小现在长得比一般巨人族的还要高大得多。” 小小得意地笑,傻乐。 篱征司点头,他又问:“他的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小小以前很机灵的,可能是磕到脑袋了。”篱乐说着怜惜地摸了摸坐下来的小小。 巨人坐下来后还是很高,但站起来的篱乐可以摸到他的脑袋了。 小小很高兴,嘿嘿笑得开心。 “所以想问他关于九婴的事,他也未必能说点有用的了。”篱征司咂嘴,既然是乐乐的熟人,就不能粗鲁对待了。 他只好去解开小小身上的锁链。 小小一听到九婴的名字表情就变了,不过他看在篱乐的份上,不像刚才要去打篱征司,他望着篱乐,说:“猫猫!坏人!有坏人!” “坏人怎么你了?”篱乐像哄小孩一样问。 小小挠头晃脑的,篱征司叹气,一点都不指望能从这傻大个嘴里知道有用的信息。 篱乐看小小动来动去的脑袋,狐疑地探头去看,看到有一戳毛明显烧焦了一样,“别动。” 小小不动了,他不知道篱乐想干什么,尽量低着脑袋给她看。 篱乐拨开这些头发,看见他的头皮像是刻着什么符文,“二哥你看这里。” 篱征司凑过去,“我也不懂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 篱乐问小小:“你脑袋上的是什么来的?坏人弄的?” 小小用力点着脑袋:“不痛。” “坏人弄来做什么?”篱乐记住了这些符文,待会画下来。 小小歪着脑袋,然后摇头。 篱征司思忖着道:“可能是一种驱使的符文。” “小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拐人走?你把他们放在哪里?”篱乐问。 小小还是摇头。 篱征司一点耐心都没有,他起身道:“走,带我们去你找这些人。” 小小眼巴巴望向篱乐,篱乐点头,小小才起来。 篱征司拿出一串手链给篱乐,示意她去给小小戴上。 篱乐知道这是可以抑制小小失控的手链,于是哄着给他戴上。 手链是用各种琉璃炼制成的,一旦戴上去就摘不下来。 小小戴上之后乐呵呵看着篱乐,还给她展示手腕的链子。 同一时间,太子坐立不安,“姐姐怎么去了那么久?!” 别是出事了吧? “一定是出事了!”店小二痛心疾首,“都说了不要到外面去的,很危险!以前就有不信邪的被抓了去了!” “别乌鸦嘴!”高阳郡主呵斥。 店小二:“哎呦姑娘,现在不是吉利不吉利的时候,你们的朋友怕是凶多吉少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所谓的除妖师来过,都信誓旦旦,起初大家伙还抱有期望,杀鸡宰羊去欢迎,结果后来都麻了。 这个除妖师一定也是自持甚高,结果……哎!人还是要有自知自明好! 高阳郡主横了一眼过去:“少废话,再不闭嘴本姑娘抽你!” 她不放心地问厉澜祯:“首辅大人,我们要不要到外面去看看?” “不要去啊!会被巨人抓走的!”店小二慌忙摆手。 “一边去!”高阳郡主怒瞪他。 店小二嘟囔着:“我是好心,你们别不信,到时候可别连累我。” 厉澜祯放下茶杯,说:“篱征司在,乐乐不会有事的。” “原来你这么看好他啊。”太子觉得新鲜。 “他要是个废物,也不配做我的对手。”厉澜祯补充道:“虽然我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高阳郡主点头:“好吧,我们还是等等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担心姐姐啊,万一那巨人跟森蓝然一样厉害,大祭司也未必搞得定。”太子说。 厉澜祯眸光看向门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有动身。 他没有觉得心绪不宁,应该不会有事。 此时的篱乐他们三个到了一个山洞外面。 “小小,你不会把人都放在这里吧?”篱乐望了一下四周围。 这晚上会有猛兽出没吧? 小小点头:“这,进去。” 篱乐跟着弯腰的小小进去,山洞不小,但巨人还是很难移动,里面别有洞天,没走几步就恍然开朗,是一个洞府! 装饰得还挺漂亮,生活用品应有尽有,看得出来是小小平时生活的地方,都是巨人用的东西。 “救命啊!” “救命啊!” 篱乐还没看几眼,就听到有人喊救命,转头看见几个大铁笼里装满了人,少说也有几百个,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一见篱乐和篱征司就大声呼叫,猛拍铁笼,非常激动。 “你把他们关在这里干什么?”篱乐问小小。 小小又摇头:“不……不知道……” 他捂住脑袋,很痛苦的样子,手链闪烁着光芒,他很快又放下手了,不痛了的样子,他惊喜地望着篱乐,晃了晃手腕的链子。 “是他的功劳。”篱乐指了指篱征司。 小小看向篱征司,冲他笑。 篱征司一点都不想接受一个傻大个的善意,他只想知道九婴的事情。 “你抓的那些人都在这里了?”篱乐问。 小小:“坏人拿走了。” 他说着比划了一下。 “拿走那么多?一百个?”篱乐猜道。 “五十。”小小纠正。 篱乐懂了,“九个脑袋利用小小把人拐走,然后他拿去卖!” “很符合他的恶趣味。”篱征司呵呵,他问小小:“九婴多久来一次?” 小小伸出一只手,收回两个手指,一会儿又竖起一个。 “不定期?”篱乐瞬间懂了。 小小点头。 “他上次来是多久前?”篱乐问。 小小又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月前?” “嗯!” 篱征司:“他有没有给你什么?” 小小摆手。 “行,没线索了,白走一趟。”这洞府一眼望去也不像是会有有用的东西。 把这些人都放了之后,篱乐跟他们说:“想走吗?” “想想想,姑娘我们给你跪下来!” “不用,巨人已经被我们收服了,你们以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了,不过……” 第190章 带上小小 “不过什么?” 这些人开始紧张起来,是要谈什么条件吗? “我们什么都答应你的姑娘!求求你们放我们离开吧!”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会做的!” 这些人说着就要跪下来,篱乐就摆手:“不用这么大礼,我就是想说,你们出去了不要乱说话,没有什么巨人。” “我们明白的!我们不会乱说的!” “我们绝对不会乱说的!” 篱乐点头:“你们可以走了。” “姑娘!我女儿呢我女儿被人带走了啊!”一个妇人哭诉着问。 篱乐面露难色:“这个得让县令郡守去调查了。” 也不知道会卖到哪里去。 妇人闻言,哭得伤心,其余人也不知道是刚好幸运到亲人还在或者是纯粹喜获自由,都争先恐后出来,对篱乐道谢了就赶紧走,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篱乐望着这个伤心欲绝的妇人的背影,感叹道:“九个脑袋真是作恶多端!” “我回头跟郡守打声招呼吧。”篱征司拍了拍篱乐的肩膀。 小小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篱征司问篱乐:“乐乐,你该不会是想带上这大块头吧?” “猫猫!”小小闻言,又狗狗眼望着篱乐,一副也想跟着他们的样子。 篱乐异想天开:“带上他也没什么吧?” “……”篱征司:“乐乐,你是认真的吗?” 带上这大块头? 篱乐:“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 篱征司叹气:“你是打算以后把他养在家里?” “你们不喜欢的话我搬回去住好了。”没什么。 “不行!养就养吧,也不缺这点钱。”篱征司妥协道。 “太好了小小,我们可以一起玩了!”篱乐伸出手。 小小也高兴地跟篱乐击掌:“猫猫!猫猫!” 篱征司想算了,这大块头在,有人应该比他更头痛。 “这是什么?” 厉澜祯发出灵魂拷问。 趴在篱乐肩膀的小小无辜地眨了眨眼。 高阳郡主瞠目结舌:“这……巨人?!” 饶是淡定如南阳郡主,也不免楞在了当场。 太子好奇围着小小转,“这人扔去打仗是不是可以碾压敌人?” 面对各种围观,小小没有暴躁,安安静静待在篱乐身边,一路上篱乐给他做好了功课,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小小都努力记下了。 兴许是因为篱征司给的手链的关系,抑制着小小被符文驱使的暴躁,他变回以前的温顺,起码能听懂人话。 “澜澜,这是我朋友,小小。”篱乐解释。 “朋友?”厉澜祯重复了一遍。 没见过哪个朋友会像个尾巴一样吊在后面的。 “朋友!”小小骄傲重复了一遍。 篱征司幸灾乐祸的语气:“这可是乐乐要好的朋友啊,首辅大人要跟他好好相处。” 厉澜祯没有理会篱征司,他朝小小勾唇:“这位巨人似乎不是很懂我们普通人类朋友的相处模式,我可以教教他。” 篱乐闻言,高兴地对小小说:“太好了小小,澜澜要当你师父。” 小小撑起笑脸傻憨憨:“澜澜!” 厉澜祯的表情微不可见抽了抽,“首先教你边界感,过来。” “去吧小小。”篱乐假装没有看懂他们的硝烟味。 “嗯!”小小很听话,从善如流过去。 篱乐怎么会不知道厉澜祯在吃醋呢?她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厉澜祯好好教一下小小罢了,她呢当然是想偷懒了! 一群人其乐融融,无人在意角落里轻轻碎掉的店小二。 什么鬼?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巨人会进来?为什么会和这些人变成朋友?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第二日,镇子上关于巨人的传闻都出现辟谣了,那些失踪了人重新出现,他们都说没有巨人,他们是被人贩子拐了去。 什么鬼?没有巨人? 店小二擦了擦眼睛,那他店里的巨人是什么?! 真恐怖! 店小二连店都不敢回了。 篱乐他们本来今天启程的,结果一大清早就收到篱府的请柬,邀请篱乐过府一聚。 本来他们已经打消了去篱府一趟的念头了。 “现在怎么样,去还是不去?”篱征司问妹妹。 篱乐:“去吧,去看看也好。” 是不是他们已经知道小小在这里? 毕竟那么大一个巨人,要想完全没人知道也很难。 篱征司:“好,我和你去。” 这篱府光请乐乐一个人去,不邀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暗暗憋着坏。 篱家分家的小姐嫁给了这边的郡守,成了郡守夫人,但是府邸依旧写着篱府而不是丈夫的郡守府,可想而知,在地位上面,这个郡守是远远不及他的夫人的。 颍川篱氏,作为一个几百年的世家门阀,在整个南方有非常高的威望,家族世代给朝廷输送了不少人才,上到帝皇师驸马下到九品芝麻官,就算是只是分家,地位也非同凡响。 这个郡守夫人,篱征司也没见过,本家的人他倒是都认得,分家太多了,他懒得去记住,篱乐就更加一窍不通了。 郡守夫人早早就等在家里,她这次邀请篱乐来是奉了本家的意思。 “姑奶奶,您为何不亲自见篱乐?”郡守夫人不懂。 水晶帘子后面的屏风映着若隐若现的人形,被唤作姑奶奶的人说:“不急,还不是时候。” 她的声音苍老有劲,说话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郡守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外面就有仆人来报说人来了。 姑奶奶:“把帘子拉下来,不要让小孩们知道我在这里。” “是。”郡守夫人毕恭毕敬。 她端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出去相迎。 郡守夫人不着痕迹打量着篱乐,篱征司她见过,当年随着本家的人一同进京的时候,不过是远远见着。 “大祭司大人和县君路过此地,本夫人也是今日才知,招待不周了。”郡守夫人礼数周全。 篱征司生性傲慢,分家随便一个人在他眼里根本就和陌生人没有区别,他也无需跟区区一个郡守套交情,所以自始至终都表现冷漠,要不是陪着篱乐来,他不屑跟这些人打交道。 第191章 试探 他哼了声坐下来,态度嚣张。 篱乐对谁都一样,该做做场面功夫就做做场面功夫,不想做的时候再拉倒,比如现在,进门做客就客气客气。 “不知道郡守夫人请我来是不是为了杂技团的事啊?” 客气地进正题也是客气。 篱征司单手撑着脸,视线落在脸色僵了僵的郡守夫人身上。 郡守夫人就表情变化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确实是邀请过一个杂技团,怎么,县君也有兴趣?” “这个杂技团是专做人口贩卖的。”篱乐仍旧直白。 饶是精明如郡守夫人,也没想到篱乐竟然会这么说,整个人都楞了楞。 “竟然还有这种事!”郡守夫人马上义正辞严:“可惜他们已经走了,不然定让郡守把他们全都拿下!” 篱乐狐疑地问:“原来郡守夫人请我来这里,不是商谈这件事啊?” 郡守夫人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县君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请这帮子人来府邸里表演。” “是吗?镇子上最近一年来的失踪人口,郡守夫人可知道?”篱乐又问。 郡守夫人点头:“当然,镇上人心惶惶,一到傍晚太阳刚要下山,就没有人敢出去了,我也是,连白天出门都要格外小心翼翼。” 她愁眉苦脸完,又说:“不过今日那些失踪的人似乎又回来了,我得问问郡守看看是否确切有此事。” “这件事就是和杂技团有关,夫人不知道吗?” 篱乐出声,句句都是炸裂的,打得郡守夫人措手不及,她的眼神不自觉往后面瞟。 篱征司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不着痕迹扫过去,郡守夫人后面是一片水晶帘子,透过帘子似乎能看到一个屏风,难道屏风后面有什么人? 是谁? 他站起身:“本座观夫人这里风水不怎么样,不利于郡守的官运,比如这帘子这屏风就很不妥当。” 郡守夫人万万没想到篱征司居然这么不客气,而且直觉那么准,发现了有人藏在后面! “不劳大祭司费心了,实在是这屏风是郡守世世代代祖传下来的,祖宗规制不得有误。”郡守夫人一着急,就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慌忙绕过去挡住了篱征司的去路。 篱乐此时也知道这里面另有乾坤,配合着去拉郡守夫人:“夫人你别不信,我二哥的本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只要改改格局,别说郡守了,扶摇直升不是梦!” “不是……”郡守夫人双拳难敌四手,被迫让开。 篱征司一把掀开水晶帘子,绕到屏风后面,空空如也,唯有飘忽不定的帷幔。 跑了? 郡守夫人见状松了口气,想来是他们在外面闹的动静太大了,姑奶奶早就走了。 篱征司跟篱乐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息,想来也不是什么邪祟之流。 从郡守夫人这里应该问不出什么了,篱乐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和篱征司走了。 郡守夫人也没有挽留。 她这次邀请他们来的目的是因为姑奶奶想从旁见一见篱乐而已。 那杂技团…… “姑奶奶,他们说杂技团是人贩子。”郡守夫人奉上一杯热茶。 姑奶奶挑眉:“人贩子就人贩子,你我又没有参与进去,不过是给他们行个方便罢了,还能连累到咱们不成?” 她一点都不以为然。 郡守夫人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 “这个篱乐,老身早听闻过她的事,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怪不得太皇太后都拿她没辙。”姑奶奶呵笑着喝了一口茶。 郡守夫人不是很懂:“姑奶奶,连太皇太后都不是她的对手,恐怕……” “恐怕什么?”姑奶奶挑眉反问。 郡守夫人垂首。 姑奶奶放下茶杯:“老身是长辈,她是晚辈,你记清楚了。” “是。” * 出了郡守夫人的家,篱乐问篱征司:“二哥,你觉得刚才是什么人躲在那里?” “谁知道呢?”篱征司猜不到,也懒得猜了,“那女的看起来确实不知道九婴的事。” 这样他就没有兴趣了。 篱乐点头:“我也觉得无关。” “不过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封建老人臭。”篱征司嗤笑着开口。 “什么鬼?”篱乐不懂。 “或许是本家的老东西来了,要见你,又不想直接见,就派人来当传声筒。”篱征司说,“我们家是世家门阀你也知道,没用的糟粕东西很多,特别是住在颍川那些老东西,还活在自己很厉害很有影响力的梦里,以为天子都该围着这些世家转。” 篱乐:“天子很明显不吃这一套。” 虽然她对朝廷的事也不是很清楚深入,但感觉就是这样。 “没错,世家门阀的影响里已经逐渐不如从前,最近天子在寻求改革,他想制衡这些氏族很久了。”篱征司说。 “乏味,不是很想听了。” “正常的,有这时间不如听听天桥底下讲故事的。” 篱征司大概能猜到是本家的姑奶奶来了,那老妖婆是父亲的妹妹,太傅的从前的老师之一,封琅琊君,有先帝御赐的龙头拐杖,他小的时候还被这老妖婆用它吓唬过。 这老妖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找乐乐麻烦,藏头露尾的。 “启程了,再耽搁,还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达东凛国。”篱征司说。 “很快就到了,应该来得及吧。”篱乐说,“早知道那么多屁事就直接走直道了。” 不过捡到了小小,也不算净是写麻烦事。 但是对于篱征司和厉澜祯来说,这小小就是最大的麻烦事! “这么大个巨人,很显眼。”篱征司已经试过了不少法子,还是没有办法可以把这个巨人收拾妥当。 篱乐摩挲着下巴思忖:“小小要是会缩骨功就好了。” 小小迷茫小小也不懂,他眼巴巴望着篱乐,只会猫猫猫猫地叫。 厉澜祯很想留他在这里算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我倒是可以给他强行缩骨,但是会很不舒服。” 第192章 到达东凛国 小小看着篱乐,点头,意思是他可以。 篱乐不确定地问小小:“真的没有问题吗?” 小小拍了拍胸膛,表示他完全没有问题。 “好吧,二哥你给小小缩骨吧,小心一点,他很脆皮的。”篱乐叮嘱。 厉澜祯:“我看他挺结实的。” 小小就当是夸赞笑纳了,乐呵呵点头。 不一会儿,小小就缩好了骨,整个人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小一圈,太子让人买回了一件普通人常服给小小穿,这样的小小看起来是真的小小的。 “好看!”他转了一个圈,冲篱乐笑。 “好看!”篱乐左看右看,完全看不出来小小和一般人的区别,真是鬼斧神工! “好了,出发吧。” 小小步行跟在篱乐的轿子外面,就像一般的侍卫,篱乐等于是天降了一个让人安心的保镖,忠诚又能打,篱征司很放心,厉澜祯也越看小小越没那么不顺眼。 使团的队伍很快就到达边境,过了这里便出了大燕了。 天高海阔,天下诸国,四通八达。 东凛国就在东边,过了这片草原便是,草原不属于任何国家,东凛国在几百年前和大燕协商好,这一大片草原属于两国百姓。 富饶的草原一望无际,马车行驶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横跨到东凛国。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入夜后,这个最东边的国家热闹繁华,美轮美奂,就算临近边境,其繁荣程度也不熟帝都。 为了赶时间,他们就不下马车了,篱乐就掀开帘子望一望外面的喧哗,大不了到时候回程再逛。 她发现东凛国似乎很热爱街头表演,大街上到处都是,巡游的队伍,卖艺的马戏团,杂技团,应有尽有,还是说这镇子最近在举行什么庆典活动? 篱乐好奇地探头,沿路护送的使团侍卫把街头的热闹挡在外面,她如果看到什么好玩的,就差人去买回来。 使团一路前进往东凛国的京城,越往中心走,属于东凛国的风土人情就越能体现,和边境城市不一样,独属于东凛国的梦幻色彩完全展露出来。 篱乐发现他妈呢不仅喜欢看表演,到了晚上,就连路人百姓也喜欢穿着盛装出来,他们的服饰深受大燕影响,但也保留着自己的风格,更夸张色彩更浓,妆容和头饰也是,一眼望去很有视觉冲击,分不清哪些是表演者哪些是普通人。 九个脑袋肯定在这里待过,篱乐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 毕竟花里胡哨的糖纸贴满头真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正想着,篱乐就看到有杂技团在表演喷火,引得满堂喝彩。 但凡是看到马戏团,篱乐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些人的浓妆画到估计新娘都认不出来,就算是九个脑袋的杂技团,她也不一定认出来,再说他可能都把之前的同伴给丢了,大理寺就抓了不少人,都是些没什么本事的打杂。 浩浩荡荡的使团自然也引起当地百姓的围观,他们都好奇这些来自邻国的使团,最近新帝登基,来东凛的使团可不止一个,他们天天都有热闹看,评头论足,搞得篱乐有时候都不好掀帘子被人围观。 舟车劳顿,使团总算在预定的时候早一天来到东凛国的京城。 马车在东凛的皇宫里停下来,迎宾的是一位一看品级就不低的官员,他笑着恭迎来自大燕的使团。 太子先下马车,等太子和南阳郡主下来,篱乐他们就可以下马车了。 终于可以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篱乐就像重获新生一样,猛吸了几口! 气候不一样,东凛国的春天比大燕要暖和,现在正是暖意洋洋的日子,不用穿着大披风,她不过是个县君,客套话之流用不上她来,太子自会搞定。 别看太子平时不着边际,打起官腔对付这些外国人游刃有余,篱乐都对他刮目相看了,她平时真的都把太子当成弟弟了,经常忘了他是一国储君,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篱乐放眼皇宫,这座豪华的宫殿应该也是仿照大燕的,处处都有大燕皇宫的影子,但也有自己的风格,比如和外面的五颜六色一样,这里也很注重颜色,浓重的色彩是主调,装饰也偏向怪诞诡异风格。 迎宾的官员领着他们走,很快的,篱乐又看见一位气质不凡的人站在不远处,看来也是来迎接他们的。 “贵客们远道而来,招呼不周。” 白衣男子高贵清华,头上玉冠还雕刻着龙,得是个王爷级别的人物,篱乐想。 果不其然,他自我解释:“我是丹阳王,天子的二弟。” “久闻大名,我代表我的父皇,大燕的天子携使团来祝贺贵国新帝登基。”太子接着一一介绍使团的人,介绍到篱乐的时候,他明显笑意最弄。 丹阳王自然知道来的太子和大燕的权臣厉澜祯大祭司等等,但是这个小小的县君似乎很得太子青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他只觉得篱乐长得漂亮,有气质,但这样的美人他也见过不少,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介绍到自己了,篱乐就朝丹阳王颔首示意。 相互寒暄了一番,丹阳王就亲自带他们到离宫歇息,他说:“本应是皇兄亲自来迎接贵客们,可他最近日夜操劳国事,实在是挤不开时间,还望贵客们海涵。” 他边走边说着客套话。 这些客套话都有人应对,篱乐只管自己走,她拽了拽厉澜祯:“我有点困了。” “我也是。”厉澜祯困不困篱乐不知道,但她知道他定是故意逗她,好笑地用手臂戳了戳他。 他们在后面打闹着,自然也逃不过丹阳王的眼睛。 果然不能太过小看这个县君,她似乎是厉澜祯的情人? 之前他对大燕也就随便了解一下,知道使团来的是哪些人,并没有深入去了解。 对了,她跟他们的大祭司是同姓的,可能是一家人。 丹阳王的视线在这些人身上打了个转才收回去。 第193章 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他完全无视了又圆又小跟在篱乐旁边的小小,只当这是一个普通的近侍。 丹阳王把他们安排在离宫,就说自己有要事要去处理,他们有事可以喊离宫的总管,总管会负责传达。 平时太子都是一个人住在东宫里的主殿,现在和大家一起住,他随便逛一下就能找到人,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新鲜,当然他一般只找篱乐玩。 小小作为新任的近侍,自然也是住得离篱乐很近,太子要来找人,总得经过这个护卫才行。 合格的护卫小小会筛选每一个来找篱乐的人,确定可以放行才放行。 “小块头,你干得不错!”太子赞赏地拍了拍小小。 小小得意:“厉害!” “厉害,姐姐的安全就靠你了。”太子迈步进去:“姐姐!” 篱乐正在读篱征乾给她寄的信,头也不抬地嗯了嗯,让他随意坐。 “谁给你寄的信啊?”太子好奇地问。 “我三个。” “真粘人,他说什么了?” “基本都是废话,我看看有没有夹着重要的信息。”篱乐手上的信纸厚厚一叠,想也知道不可能都是有用的文字。 太子凑过去一看,不外乎是:我好想你啊乐乐什么时候回来?玩得开心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亏得他有那么多耐心些那么多废话。”太子无语摇头。 这不是三两行就能搞定的吗? 篱乐看着看着咦了一声,太子又好奇:“怎么了怎么了?” “他说我爹要给他选老婆了。” “他年纪也到了。”太子感同身受,“我还比他小呢都要经历这些,身不由己啊,所以骠骑将军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篱乐:“留仓侯的女儿的女儿,你认识吗?” 太子摇头,“没印象。” 篱乐就更没印象了。 篱征乾也没印象,他又在给篱乐写信排忧。 乐乐收到他的信了吗? 应该收到了吧? 这可是比得上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了,急急急! 他就不懂了,大哥和篱征司都还没成婚呢,怎么这“好差事”就落在他头上呢? 篱征司是溜了,大哥没溜啊? 这什么留仓侯的女儿不应该给大哥当妻子吗? 篱征乾又是叹气。 “三公子,安岭公主来了。” 仆人来报。 又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这安岭公主经常来找他,而他避之唯恐不及。 万一这安岭公主真的喜欢他可就麻烦了。 “你没说完病了吗?” “说了,安岭公主说来探病,还带了千年人参。” 篱征乾郁闷,在信件的最后加了一句麻烦的安岭公主又来找了,就塞进信封了,让仆人拿去。 “阿乾!”安岭公主抱着锦盒进来。 她来找篱征乾都不带侍女,所以东西也是她自己亲自拿的。 “公主殿下,你别这么叫我了。”怪腻歪的。 “可是你从前让我这么叫你的啊。” 安岭公主一句话把篱征乾给堵得没话说。 确实,他之前缠着她的时候,是这么说过来着,现在回旋镖飞到自己身上来了! “我说公主殿下,您怎么那么有空,跑来看我?” 一开始安岭公主过来找他,他以为她是要打探厉澜祯的消息,哪知道她是只字不提,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厉澜祯的样子。 这是好事啊,他从前求之不得的,不去缠着厉澜祯,过来缠着他,可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 她真的喜欢他的话,他会很头痛的。 “阿乾,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你了。”安岭公主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涩,整个人都因为这句话而明媚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篱征乾了,只知道当她听闻他和留仓侯的女儿的事,就坐立难安。 篱征乾呆滞住了,阳光下,安岭公主的脸越发明艳动人了。 一时间,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错过了好时机。 安岭公主目光灼灼望着篱征乾,“你呢?” “我、我不知道啊。”篱征乾只说了不知道,这也是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 分明刚才还在心里信誓旦旦不喜欢安岭公主的,现在为什么又犹豫了? 他不懂,是不想拒绝她吗? 还是他其实也…… 好烦啊! 安岭公主听了这句模糊不清的话,并不沮丧也不恼,反而笑开了:“我们一起来寻找这个答案吧!” 篱征乾鬼使神差点头。 * 太子摆了摆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三哥的婚事他自己苦恼就好,我也是如此。” “你到底是感同身受还是幸灾乐祸?” “都有。”太子说,“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姐姐,你觉得东凛国怎么样?” 篱乐:“暂时来说挺不错的吧。” 风景美,人也友好,暂时来说美什么不舒服的。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人来找大祭司了。”太子开始吃糕点,说自己的见闻。 “二哥负责带使团嘛,有人找很正常。” “幸好有他在,替我分忧,不然这些人就得找上我了。”他这次出来可以忙里偷闲,全都对亏了篱征司。 篱乐就笑:“我发现你应付得挺好的,是个合格的储君。” 她和太子说话一向不拘小节。 “真的吗?是不是很帅!威风凛凛!八面玲珑!”太子一听就来劲了。 篱乐点头,竖起拇指:“尽显我大燕的大国风范!” “那是,我可是太子!”太子得意洋洋。 他这副小孩子的样子跟刚才和东凛国的人打交道的老练完全判若两人,篱乐都要怀疑他有两幅面孔了。 “说回刚才的话题,那个去找大祭司的人穿着打扮看起来像个国师,会不会是他们的国师?” “你这么好奇你可以现在就过去。”篱乐一点都不好奇。 “就是因为有森蓝然这样的大祭司,我才对别人家的国师好奇警惕的啊,你不觉得这东凛国其实很古怪吗?感觉他们是会信邪术。”太子说到这里,压低声线,还四下看了看。 篱乐回想了下一路的见闻,“你有这样的感想也不奇怪,不过也许这只是别人的风俗习惯呢。” 第194章 国师 太子:“我也就随口一说,当然希望不要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什么杂技团什么奇怪的巨人什么的,这些麻烦事真是够够的了” 他说完小小就瞥了一眼过去,抗议的小眼神 太子:“就事论事,没说你呢” 小小有听没懂。 太子说:“首辅大人到底有没有好好教他呀,他怎么还是听不太懂人话的样子?” 篱乐:“耸肩谁知道呢,他们上课的时候我也没去围观” 太子:“哪天我也去围观一下。” 但他现在更想去围观的是篱征司。 篱乐看他思绪都飞走了,就说你这么想去围观,我们现在就去呗,反正二哥也肯定不会介意的。 至于另外一个人介意不介意,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太子一听兴致就来了。 “好好好,现在就去!就等你这句话了!” 有姐姐在,一切都好说! 篱征司就住在篱乐隔壁,他为了跟妹妹有个照应,特意选了这个地方。 离宫里的人都让给篱征司遣出去了,说他们自己有自己的仆人,不需要了,所以现在驻守在外面的都是他们大燕国的人。 这些人一见篱乐和太子不用进去通报,直接放行。 篱乐进去,客席上坐着的紫衣男人抬头看过来。 男人眉目俊朗锋利,五官莫名透着妖气。 篱乐不着痕迹嗅了嗅倒没发现真的有妖气。 可能这个人只是长得比较邪。 也许太子猜得没错,这个人真的是国师之类的。 紫衣男人的穿着也和东凛国其他人一样,花里胡哨的装饰,脸上的妆容比马戏团的还要厚,甚至连嘴唇的颜色都涂着紫色。 这种乍一看像是中毒了的唇色挂在他脸上也没有违和感,有一种妖里妖气的美。 当然这种美她欣赏不来。 见多了这种奇葩的人之后,她越发觉得二哥是个正常人。 太子心里也是同感,他从前觉得篱征司是个妖孽,没准是个狡猾的狐狸,跟他围脖的狐狸一样,很吓人 现在觉得也还好,起码比起这个紫衣男人来说,像极了个正常人。 紫衣男人举着一把同样是紫色的扇子,冲篱乐笑眯眯:“这漂亮的姑娘一定是令妹了,长得和大祭司一样好看。” 他的调侃使得篱征司眼帘敛了敛,“舍妹已经跟首辅大人定亲了,国师大人来晚了一步。” 紫衣男人勾起唇瓣,随即哈哈大笑:“大祭司护妹心切,是本座唐突了。” 他把目光投到太子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大燕的太子殿下了,比我们的太子殿下要年轻。” 太子保持着笑容:“国师比我们的国师要年长。” 看似和谐的气氛,其实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凛国国师的原因,反正他开口就会让人不爽,篱乐和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客气是要客气的,怼也是要怼的。 东凛国的国师始终保持着让人拳头硬的笑容,不恼也不会尴尬,他像是才想起来自我介绍似的说:“本座其实和你们一样,也是大燕人,复姓司马名丞。” 他是大燕人?! 篱乐和太子互视一眼。 “还真没看出来。” 不管是外貌服饰还是口音,一点都没有大燕人的样子 司马丞摇着扇子解释道:“因为我们司马家从爷爷那里开始就到了东凛,我只有三分之一的大燕血统。” 太子哦了一声,“那就不是大燕人了,国师真会开玩笑。” 司马丞又哈哈大笑:“为了跟诸位贵客拉近距离。” 他的视线跟随着篱乐和太子坐下来,一直都是一副兴味正浓的样子,肆无忌惮打量着他们,直白的视线让人觉得不适。 “诸位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都还没正式住下来呢国师。”篱征司说。 司马丞又是招牌哈哈笑:“诸位真是快言快语,与诸位交谈,让本座身心舒畅,本座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怀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篱征司,“本座方才说的话,希望大祭师好好考虑,随时恭候你的答复。” 他朝离乐和太子颔首,摇着扇子潇洒离去。 篱乐等司马丞走了之后吐槽说:“他那么说,好像是有什么跟你密谋似的,还故意在默默这个太子面前这么说,感觉是故意的。” 太子深以为然点头:“这个人滑头的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这样的话,他从前会用在篱征司身上。 如果是以前,他没准会觉得这两个人偷偷憋着坏。 这就完全中了司马丞的奸计了。 篱征司抿了一口茶,不以为然道:“他异想天开,想让我把森蓝然交给他研究。” 研究?! 篱乐和太子异口同声惊讶。 太子惊道:“什么叫研究?他要把森蓝然活剖了?” 篱乐:“他要做什么邪术炼制什么蛊?” 这个司马丞果然是变态吧 篱征司:“可能是吧,我也没问他,不可能将这么危险的人交给一个同样危险的人。” 篱乐:“他可能以己度人,觉得你也在研究。” 太子很同意的点点头:“大祭司你看起来确实很像是这种人,不怪他误会。” 篱征司嘴角微不可见抽了抽:“太子殿下过誉了。” 太子清了下嗓子解释道:“我的意思只是看起来,大祭司大人不要误会。” 篱征司呵呵。 篱乐说:“你拒绝了他,他好像还不死心,估计接下来的时间会烦你。” “我也需要在他那里娃点什么信息出来,比如说九婴。” “你们说的那个九个脑袋有消息了?!”太子一听就来劲了,他没见过,光是听里乐描述就很感兴趣。 砍了脑袋也能活着,谁不感兴趣呀! 而且这种危害人间的家伙,怎么着也得像森蓝然一样捉起来看管判刑! “我提了一下,他应该是知道消息的,但是并没有说。” 篱乐:“他想让你交换呢,用森蓝然。” 篱征司不置可否喝了口茶:“跟我谈条件也得足够的本事才行。” 他胸有成竹勾了勾唇瓣。 第195章 奇怪的丑角 “一个感觉,我总觉得九个脑袋肯定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篱乐笃定道。 太子也端起茶来喝:“我们这次不像是来出使的,倒像是来查案的。” * 东凛国皇帝的登基大典就在后天,大燕国是最后来到的使团,其他应邀来的使团早已经到达,并且安顿好。 登基大典之后会举行为期三日的宴会,宴请各国使团。 也就是说从现在到后天早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篱乐和高阳郡主一起逛皇宫,高阳郡主意思意思邀请了下南阳郡主,她知道南阳郡主肯定不会跟他们一起,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呢,果不其然南阳郡主婉拒了。 “她啊一心只在太子身上,可我看不出来她有多喜欢太子,真可悲,就像联姻结盟的工具人。”高阳郡主啧啧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看她也没有多可悲,说不定这就是她的人生目标。”篱乐说。 高阳郡主:“好吧,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人各有志呢,不管她了,咱两逛!” 她兴致勃勃挽着篱乐的手臂,一路上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她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篱乐也不是个闷葫芦,两个人有说有笑。 忽然,高阳郡主顿住了脚步,望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篱乐问。 “我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高阳郡主示意篱乐去看前面不远处的戏台,“就在那后面一闪而过。” 这个戏台应该是荒废了,但看得出来从前有多辉煌。 篱乐伸长脖子,“我没看见,长什么样啊?” “长得像是那种杂技团马戏团的,又好像那种唱戏里面的丑角。”高阳郡主说。 “这个国家这种怪人多了去了吧,也不一定是个可疑人。”篱乐见惯不怪道。 高阳郡主拧眉:“我总觉得他在对我们笑,确切来说是对着你笑。” “这么吓人?”篱乐瞬间嫌弃,“可我初来乍到,总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了吧?” 这里可是皇宫,能有什么怪人吗? “总之我们小心点。”高阳郡主拽着篱乐快些离开这里。 她们走快了几步,高阳郡主左右张望:“姐姐,你听到有人唱曲吗?” 篱乐凝神听了一会儿,摇头,“没听到。” “我听到了!”高阳郡主拽紧了篱乐的手臂,“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什么,怪瘆人的。” 这戏台不会闹鬼吧? “你不会是中了幻术吧?” “啊?那怎么办?你快戳一下我的脑门……人中?太阳穴?”高阳郡主乱说一通,她也不知道该戳哪里。 篱乐戳了戳她的眉心,“跟你闹呢,要是中了幻术,你现在都看不见我了,可能只是幻听,咱们快点走。” “哦。”高阳郡主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幻听吗? 也许吧,可能她打从心里觉得这里怪怪的,所以就草木皆兵了。 但是她走远了,也还是听到有人唱戏,哀怨极了,听着就让人开心不起来的调子。 篱乐确实是闻到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怕高阳郡主会怕,这股气息似乎是对方故意释放出来的吗?还是就是这么弱的味道? 她也不知晓,静观其变吧。 “两位姑娘请留步。”迎面而来的人穿着打扮像是东凛国的侍卫,他握着腰间的剑,另一只手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前面是禁止通行的冷宫,还请两位贵客莫要再往前了。” 冷宫? 篱乐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宫殿确实挺萧条的。 “好的,我们这就走。” 篱乐扯了扯发呆的高阳郡主,高阳郡主这才回过神来似的跟着篱乐走。 “姐姐,我又看见那个丑角了!”高阳郡主眉头深锁:“我怀疑他在跟踪我们,或者想诱导我们去什么地方?” 篱乐抿了抿嘴思索,“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一个人睡?!”高阳郡主感激不尽,挽紧了篱乐的手臂,“姐姐你人真好!” 她们随便逛了一下回到离宫,篱乐就把刚才的事告诉篱征司,“二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说的戏台,那个方向确实有一股浑浊之气,不仅如此,我还闻到一种熟悉的相当难闻的气息。”篱征司磨了磨牙,“九婴,他一定在皇宫里。” “不是说他们没请什么杂技团吗?” “谁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呢?他有的办法。”篱征司攥着茶杯把玩,“而且他还故意暴露自己在这里,想跟我们玩捉迷藏呢。” “你这么说也许丑角是九个脑袋的同伴。” “谁知道呢,我一会儿过去戏台看一看。”篱征司说。 既然九婴在这里,他们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篱乐回自己的寝殿,就看到厉澜祯在门口。 “澜澜,你怎么杵在这里当门神?”篱乐欢快跑过去。 “你方才和高阳郡主出去了?”厉澜祯不答反问。 “嗯,我问了你,你说不去的。”篱乐凑近他笑:“现在后悔了想跟我逛也可以哦。” “乐乐,现在东凛国皇宫聚集了各国使团,人多复杂。”厉澜祯说。 “知道,下次出门一定带上你。”篱乐点头,她笑得贼兮兮,“就算不想去,也要撒娇卖萌求你去对不对?” 想要撒娇啊,早说啊! 厉澜祯无奈:“天马行空。” “难道不是吗?”篱乐歪头,“你又开始玩深沉了,猜不透啊猜不透,少点套路好不好?” 她笑着假装站不稳,一头栽进厉澜祯怀里。 厉澜祯下意识伸出手去扶,心脏都吓漏了一拍,生怕她真的摔倒。 得逞的篱乐窝在厉澜祯的胸膛笑得咯咯开心。 厉澜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又宠溺:“下次再这样,我就闪开。” “你舍得闪开啊?我不管反正我就倒下了,你不接我就倒下去!”篱乐耍赖。 她抱着厉澜祯不撒手。 厉澜祯眸子里倒影着篱乐的扬起的脑袋,笑得狡黠的脸,低下头去亲她。 篱乐也回应他的吻。 两个人忘情相拥,无视周遭的动静。 第196章 二皇子 高阳郡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用力清了清喉咙,她可是杵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篱乐率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推开厉澜祯,厉澜祯依依不舍。 高阳郡主总觉得厉澜祯看向自己的目光很不友善,应该不是错觉。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篱乐没事人一样对厉澜祯道晚安。 厉澜祯嗯了嗯,替篱乐捋好乱了的刘海。 高阳郡主心说真是浓情蜜意,她感觉有点碍事,但没有,她怕啊,得找个伴一起睡觉才行。 等他们终于你侬我侬完,高阳郡主才挽着篱乐的手臂进去,她余光见厉澜祯还在外面,打趣道:“未来姐夫不会还要当门神吧?” “是啊,他不放心我,要在外面值夜。”篱乐顺着高阳郡主的话说。 “真的吗?”高阳郡主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当然是假的啦!” 两个人有说有笑,关上门,篱乐并不知道厉澜祯真的没有回去睡觉,真的就坐在寝殿门口守夜。 一夜无事,五更天左右,天已经要亮了,厉澜祯才离开,守在大殿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首、首辅大人?” “嗯。”厉澜祯随意颔首,并没有理会两个值守的侍卫丰富多彩的表情。 等他走远了,他们才敢议论。 “首辅大人昨夜在里面守了一夜吗?” “难不成是不放心咱俩?” “是首辅大人太过紧张县君了吧?” “这个时候县君还没醒吧?” “我们要不要告诉县君一声?” “别了吧,万一首辅大人觉得我们多嘴呢?” “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首辅……” 惊觉自己差点被套话了的侍卫赶紧住了嘴,他对篱乐毕恭毕敬:“县君早。” “你们在说首辅大人坏话吗?”篱乐抱起手臂,很严肃的样子。 两个侍卫赶紧摆手:“卑职等万万不敢。” 篱乐挑眉:“哦,那你们在说什么?” “这……”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说,那就是狡辩了!” “是这样的,首辅大人他昨夜在这里守了一夜,刚才走。”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和盘托出。 守了一夜?! 篱乐震惊,她眼里都是心疼和甜蜜。 澜澜真是的…… 等一下她得说说他! 现在他可能会去补眠了,她就不打扰了。 高阳郡主还在睡,篱乐就一个人到外面走走,一会回来在一起吃早膳。 清晨的离宫万籁俱静,她随便瞎逛,也不知道自己转悠到了哪里,直到看到一抹紫色。 看到紫色自然而然就想起司马丞,果不其然是他! 司马丞今日的紫色比昨日的还要张扬几分,想来他十分钟爱这种颜色。 “早上好乐姑娘。”司马丞彬彬有礼。 “早上好。”篱乐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司马丞却有意无意挡住她的去路,笑问:“乐姑娘昨夜可睡得踏实?” “挺好的。” “如此便好,你们住的离宫是风水宝地,想必令兄也能看得出来。”司马丞扇着扇子,他开口不离篱征司,打得什么主意篱乐自然知道。 她随意笑了一下,就要绕开司马丞走。 “相逢既是有缘,本座可以带乐姑娘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司马丞毛遂自荐。 篱乐刚想拒绝,就有一道声音打断她:“国师一大清早就在这里,原来是跟远道而来的贵客聊天?” 低沉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是出自看起来约莫不过十六的少年,玄色的华贵衣服穿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阴郁,他五官有一种病态的美,步履之间却不见虚浮,甚至看得出来身姿矫健。 这少年应该是王爷皇子级别的人物,篱乐想。 “参见二殿下。”司马丞攥着擅自拱手施礼。 “不必多礼。”二皇子的目光来到篱乐身上,“这位是?” “大燕国的县君篱乐,见过二殿下。”篱乐也微微躬身行礼。 “我听说过你,国师跟我说过,你是大燕国大祭司的妹妹。”二皇子的目光变得探究,“你可也习术法?” “未曾涉猎。”篱乐说。 她这也不算撒谎,毕竟她虽然会术法,但不是习得的,而是天生的。 篱乐自然而然忽略了森蓝然那一环。 二皇子眼底失望,他随即没什么兴趣地转移目光回到司马丞身上:“我有事找国师,不知国师是否得空?” “二殿下找,臣自然是有空。” “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溜了! 篱乐实在不想应对这些人,这个二皇子能把司马丞带走再好不过。 虽然这东凛国皇宫处处透露着一种淡淡的诡异,她作为一个外宾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只要事情不落在她头上就什么都好。 篱乐回去吃早膳,今天她打算逛一逛京城,好好欣赏这里的风土人情。 吃饭的时候,高阳郡主跟篱乐说篱征司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还以为是他们兄妹一起去哪里了。 “没有啊,我自己一个人去逛。”篱乐吃着御膳房端来的特色东凛国美食,一边说。 刚好她们俩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快乐地边吃边聊天。 高阳郡主嗦了一口粉,问:“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看到了国师,还有他们的二皇子。”篱乐摇头,算不得什么有趣的事。 “他们的二皇子长什么样,英俊吗?”高阳郡主好奇地问。 “怎么说,一种东凛国特有的诡异吧,感觉就是阴阴郁郁的,还对术法之类的很感兴趣,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跟个深沉的大人似的。” 一点少年感都没有,和太子差远了。 “英俊是挺英俊的,毕竟是皇子嘛。” 高阳郡主点头,她也没有多大兴趣,反正也不认识。 她们很快就揭过这个话题,讨论待会去哪里了。 “你们上街怎么不带上本太子!”太子正无聊着,就过来看看,“我还没吃呢,加我一双筷子。” 太子后面跟着的是传膳的宫人,他们把原本要端去给太子用膳的菜肴又原封不动端过来。 “你也没说一起吃啊。” 第197章 自投罗网的猎物 太子主要是不想跟南阳郡主一起吃饭,明明之前每一天南阳郡主都自己吃饭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等他吃饭的样子,他就火速过来了,当然这些他又不想跟他们说。 于是太子就含糊其辞随便找了个借口坐下来吃饭。 吃完早膳,他们就到京师大街上去逛,篱乐没有叫上厉澜祯,想让他好好补眠,他们仨一起反正也不会出事,大家不要走散就行。 “多多,你身体现在怎么样?肚子的牙印没有再出现了吧?”篱乐问高阳郡主。 高阳郡主摇头,“没什么了,现在感觉身体跟从前一样倍儿棒!” “那就好。”想来那趴趴杀伤力也没多大。 繁华的京城,大街上非常热闹,不同于大燕京城,东凛国遍地都是表演,杂技团马戏团比比皆是,高阳郡主对杂技团有心理阴影,看到都会离得远一些,挽紧了篱乐的手臂。 几个踩高跷的彩衣人戴着福娃的面具从他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凑得离篱乐很久,篱乐隔着面具跟他对视,一瞬间,恍惚了一下,还是高阳郡主拽了拽她,挡住她的视线,她才回过神来。 “上次拐我的杂技团用的就是差不多的伎俩!”高阳郡主心有余悸。 太子立马冲上去:“也许是同伙!” “默默!”篱乐想伸手去拽太子已经来不及了,太子一把揪住前面的踩高跷:“人贩子哪里跑!” “人贩子?” “什么人贩子?” 人群因为太子这句话骚动了起来,被他揪住的踩高跷险些站不稳跌倒,他哎呦哎呦地叫,篱乐很清楚听见了是九婴的声音! 不会错的,这个混账就爱发出这种欠揍的哎呦哎呦! “这次还不抓住你!”篱乐抢在太子前面,一把掀开这个踩高跷的面具,其他的踩高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同伴,总之没有管他,可能是要逃吧。 高阳郡主拽紧了篱乐,对这些耍杂技的都留个心眼。 “饶命啊女侠!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面具一掀,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 这个人长得人山人海的,一点特色都没有。 “你不是九婴?!”篱乐再看四周围,其他的踩高跷都不见了踪影,难不成他们搞错了? 不对啊,刚才默默抓住他的时候,确实是九婴的声音!难不成是腹语之类?刚才九婴在别的地方说话? 篱乐满脑子都是问号,围观群众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女侠,大侠们,我就是一个表演的,不是什么人贩子,你们认错人了,可真损坏了我的名声!”踩高跷的一边告饶一边抱怨。 太子恶狠狠:“别装傻,你一定是同伙!说吧你们那九个……九婴在哪里?!” “什么九婴八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踩高跷的坚决不承认。 篱乐也没见过九婴其他同伙,不知道大理寺抓住的是不是就是全部,逃了有几个? “放了他吧。”目前只能这样了。 太子抿嘴,不情不愿松手。 踩高跷赶紧踩着他的高跷走了,他走得很快,一点都不担心会掉下来,手艺人的自信。 高阳郡主环视四周:“那九个脑袋指不定在哪里偷看我们乐着呢。” “有可能,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了,像是刚才默默抓到的踩高跷发出来的,显然我是中计了。”篱乐磨着牙,“他甚至可能就在皇宫里!” “他岂非一直耍着我们玩?”太子气结。 高阳郡主抱起手臂:“他到底想干什么?会不会他一开始抓我也是有预谋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不是,毕竟对上我二哥,他也讨不到多少便宜。”篱乐始终对篱征司很有信心。 “我们还逛……吗?”篱乐说着说着,竟然看到对面酒楼的三楼,九婴在跟他们打招呼! !!! “在那里!”篱乐拔腿就跑,太子和高阳郡主赶紧跟上。 这家酒楼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客人络绎不绝,他们一进去,店小二连招呼都没有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篱乐直冲三楼,她已经做好了九婴跟在她玩抓迷藏的准备,风风火火跑上楼来,结果看到九婴就这么悠闲地坐着喝茶,还愣了一下。 这人依旧满身铃铛,风吹过来发出微弱的丁零当啷,头发的彩纸好像有多了,像装饰品一样绑在他的小麻花辫子上,见到篱乐,就笑开了:“他乡遇故知啊!” “谁跟你是故知了?”篱乐翻了个白眼。 太子和高阳郡主此时拉到篱乐身边,警惕地望着九婴。 “他就是九个脑袋?”高阳郡主小声问篱乐。 篱乐点头,太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另外八个在哪里?影子也没有,难不成是需要什么特定的条件才能看到吗? “哎呦真是讨厌,什么九个脑袋,说得小生好像是什么怪人似的。”九婴摊手无语,他笑容满意招呼他们:“坐下来一起喝杯茶怎么样?” 跟这个怪人坐下来喝茶? 篱乐走到他对面坐下来,太子和高阳郡主又警惕又好奇,小心坐在篱乐旁边,准备准时抓着她逃的样子。 “呵呵呵,要不要那么警惕?放心,我可不会为难师兄的朋友。”九婴咯咯咯笑,给他们斟茶。 没人会端起茶杯来喝,九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他自顾自喝茶:“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呢妹妹。” 篱乐懒得纠正他,开门见山:“你到底是想干嘛,一直鬼鬼祟祟跟踪我们吗?还用调虎离山之计?” “冤枉啊妹妹,小生养家糊口来到这边,并没有跟踪你们啊,咱们缘分到了自然就会见面,这就是道家所说的机缘吧,嗯嗯。”九婴点头。 鬼都不信! “懒得跟你废话那么多,这次你逃不掉了!”说时迟那时快,篱乐一个闪身就到了九婴身后。 出乎意料的是九婴没有躲闪,他就像自投罗网的猎物,眼看着猎人来到也无动于衷,并不打算反抗。 篱乐才不管那么多,准备把他扭送起来! 第198章 血婴蛊 然后这个时候,高阳郡主惊叫一声指着篱乐身后的方向:“那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 太子和篱乐齐齐看过去,只见一个长得和九婴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朝他们招手。 那这个是? 篱乐奋力拽起她面前这个九婴,往他脸上用力一掀,原来是戴着逼真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面是一张木偶的脸,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他可以是装成木偶的样子,一定是同伙,扣下他!”太子说。 之前的就算了,现在抓个正着了怎么可能会有错。 高阳郡主狐疑:“真的是人吗?” 这个假冒的面无表情的脸是最好的嘲弄。 篱乐这个时候已经冲过去逮真正的九婴,然而等她过去,九婴就不见了,只留下在耳边的一句话:“想找我可以到皇宫里找哦妹妹。” “又让他跑了!”篱乐咂嘴。 其他桌见这边有热闹,都探头探脑过来瞅瞅是怎么回事? 篱乐回去,高阳郡主和太子还在围着这个木偶纠结。 “这真的是个木偶而已。”篱乐说,“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我刚才应该注意到的,一时疏忽。” 太子皱眉,还是不太想放弃:“真的是个假人吗?” 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怎么控制他的手脚动的?声音又是怎么发出来的?”高阳郡主也搞不懂。 篱乐:“别纠结这个假人了,估计就是用了什么障眼法之流的。” 现在可以确定九婴是真的在皇宫里。 早知道今天就把小小也带出来了,没准小小可以逮住九个脑袋! 不过又或许小小在,九个脑袋不会冒头也说不定呢。 高阳郡主啊了一声:“那个丑角,我们在戏台附近看到的丑角是不是也是九个脑袋啊?!” 她突然想到这个。 “也许吧,我们再去一次戏台?” “好!” 三个人回离宫,从离宫的捷径顺利到达皇宫。 篱乐认得路,他们很快就来到戏台,这附近确实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却不像是九婴。 “戏台旁边的宫殿叫重华宫。”太子四处去看的时候看到了,“这戏台应该是属于重生宫的所有物。” 高阳郡主抚着手臂的鸡皮疙瘩:“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这儿确实闹鬼呢。” 高阳郡主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个紫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后面,笑得意味深长。 “国师?”篱乐真怀疑司马丞和九婴是不是一伙的。 司马丞笑着颔首,他看了一眼高阳郡主,等着篱乐介绍。 “这位是高阳郡主,北齐王的女儿。” “久仰北齐王大名。”也不知道司马丞是真的听说过还是场面话,反正他一副慕名已久的样子。 “国师好。”高阳郡主从善如流应道,她可没忘记他刚才说这里确实有鬼这句话,下意识,她就想离他远点。 太子:“国师方才说这里闹鬼是何意?可不要吓唬人啊。” “非也,本座一向是实话实说,这里确实是宫中有名的闹鬼之地。”司马丞煞有介事指着戏台上一条粗麻绳:“传闻先帝的李太妃就是在这条绳子上上吊的。” 真的假的? 三双眼睛齐齐望上去,高阳郡主咽了一下口水。 司马丞接着说:“这个李太妃原本是先帝最受宠的妃子,本来是要封贵妃的,就等皇子诞下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李太妃竟然诞下一个死胎!” “中毒了?”宫中尔虞我诈,太子首先就想到这个。 篱乐没有说话,等着司马丞的下文。 司马丞似笑非笑扫了太子一眼,继续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李太妃疯了,整天胡言乱语,天天在这个先帝特意给他建造的戏台上唱戏演戏,这成何体统啊?先帝大怒,把她幽禁在重华宫,也就是你们身后的宫殿里,最后,李太妃就上吊自杀了。” 他说着又去看这条绳。 “你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听总不会就是单纯想吓唬我们吧?”篱乐知道像司马丞这种人,做事说话总会有目的的,好心给他们讲解是不存在的。 司马丞紫色的唇瓣勾起弧度,轻笑道:“贵客们远道而来,本座自然得做好招待的工作,跟你们说这座皇宫里的历史,也是责任之一。” 信你的邪! “有事说事吧国师,别拐弯抹角了,一定是你又在我二哥那里碰到钉子,所以才想着来找我对吗?”篱乐一阵见血。 司马丞微笑着点头:“乐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本座确实是想邀请乐姑娘你当说客。” “森蓝然是不会交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篱乐一口回绝。 “看来你们兄妹是没有秘密的。”司马丞眯了眯眼,话锋一转:“本座今日并没说森蓝然的事。” 篱乐狐疑:“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找我二哥?我二哥不答应,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你都还没听呢,就急着拒绝了?反正你们有的是时间,听听也没有不好的吧?也许听完,你会感兴趣呢?” 篱乐摆手:“不了。” “如果是关于血婴蛊的呢?”司马丞抛出一个诱人的问题。 血婴蛊?! 什么东西? 太子和高阳郡主都不解。 篱乐倒是在整理古籍的时候见到过这个词,她对蛊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没有理会,这个司马丞突然抛出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司马丞猜测以篱征司什么秘密都和篱乐分享的关系,他不相信篱乐说的对术法方面没有研究,他不着痕迹观察着篱乐的表情变化。 “什么血婴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篱乐假装听不懂。 司马丞失笑:“乐姑娘明明知道本座在说什么,怎么又假装听不懂呢?” 他也不避忌其他人在现场,说:“不瞒你们说,二皇子就是血婴蛊诞下的血婴。” 如此重磅的一句话,就算不认识什么血婴蛊,也会惊讶的,蛊虫诞下的血婴,怎么听都什么匪夷所思,非常恐怖了,所以的表情都像活见鬼。 第199章 对别的国家夺嫡之争没有兴趣 篱乐想起二皇子的样子,阴阴郁郁的,确实阴气比较重,她之前只当他是那种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所以有煞气,像澜澜那样。 可如果他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倒也说得通。 血婴蛊她确实不怎么懂。 司马丞知道篱乐感兴趣了,笑容高深莫测:“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本座的功劳。” “细说!”太子兴味更浓了。 他一向都对这种诡异的事感兴趣,反正现在人那么多,他也不怕。 高阳郡主自然也是好奇的,等着下文。 司马丞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篱乐,光天化日之下就把秘密宣之于口:“其实二皇子严格来说也可以说是李太妃的儿子。” 高阳郡主懵了:“国师刚才不是说李太妃生的是死胎吗?难不成你把这死胎给移植到二皇子他妈肚子里了?” 越说越玄乎。 “郡主冰雪聪明,不过你的说法不太严谨,不是移植。”司马丞神秘一笑,“是再生。” 再生? 这国师说话怎么总是一截一截的,存心吊人胃口! 很显然,太子和高阳郡主都被吊起了浓厚的兴趣,而篱乐的好奇心也成功被调动起来。 “把李太妃的死胎做成血婴蛊,再把这种血婴蛊放到舒妃的体内,舒妃就是二皇子的母妃。”司马丞补充解释,“二皇子诞下来了,怎么就不算是李太妃的儿子呢?” 太子后退了一步,“这有违人伦!” “好恐怖的做法。”高阳郡主光是想想就起鸡皮疙瘩了。 很久没有说话的篱乐开口:“这么说对母体应该损耗很大吧?” “岂止,过程简直会痛苦万分,血婴蛊的容器体九死一生,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会生不如死,舒妃正是如此。”司马丞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都不带变的,显然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高阳郡主:“太残忍了吧?” “郡主以为舒妃是被迫的吗?当然不是了,她是主动自愿的,因为血婴蛊可不仅仅会给容器体带来灾难,所谓富贵险中求,血婴蛊一旦降生就会满足母体的愿望,比如舒妃经年妄想的皇后位置和儿子的太子之位,这些现在对她来说唾手可得。” 他们懂了,又是一个为了权利地位可以抛弃一切的人。 只能说人各有志,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尊重。 篱乐:“国师把这样天大的秘密告诉我们,是觉得我二哥一定会跟你坐在同条船上吗?想得倒是周到,他凭什么上你这条贼船?谁当太子对大燕也好对他也好有什么分别吗?还说你们的太子可以马上登基,允诺我们很多好处?” 他们现在在皇宫里,虽然不算大声,但是讨论这种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话,太子还是觉得太超前了。 应该没有人在这里偷听吧?在座的应该都是反侦查能力极强的才对。 “研究血婴蛊啊,术士不都应该追求更高的境界吗?”司马丞理所当然的语气,“本座之所以想要森蓝然来研究,也正是如此。” 篱乐觉得司马丞说的话有那么点道理,从前的篱征司好像也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她觉得篱征司应该改变了不少,不然他自己该动手研究森蓝然了。 至于和司马丞合作,以二哥的性格是不屑的。 这个司马丞,她感觉应该也没有很厉害,不然他怎么察觉不到她的真实身份呢? 还是说他已经察觉了,但是不动声色。 “国师说的我会和二哥说,至于他理不理你就是一回事了。”篱乐为了不让司马丞继续对他们纠缠不清,只好先搬出缓兵之计。 司马丞笑开了:“如此,多谢乐姑娘了,我等你好消息。” 他目送他们离开,唇角勾起深深的笑意。 高阳郡主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司马丞,对篱乐说:“姐姐,这国师实在是吓人,感觉比你哥还可怕。” “那是你现在见到的是从良了的大祭司!”太子不同意,“我觉得他从前可阴湿了,特别围脖上面的狐狸,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动物还是妖怪,看过来的时候怪吓人的!” 篱乐同意点头,“赞同默默。” 高阳郡主眨了眨眼,“我确实没见过,犹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大祭司一面,那时候他还只是将军府里的小公子而已。” 没什么特别深的印象。 “我二哥以前是什么样的?”篱乐有点好奇。 “就很普通的长得俊俏的世家小公子,没什么让人深刻的印象,木讷?反正我不会去跟他玩的那种。”高阳郡主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篱征司从前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篱乐忍俊不禁,“还真想见一见呢。” 这么说来,森蓝然对二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要不是森蓝然,二哥也不会去拜师学艺,现在估计也是个木头一样的世家公子?还是会变纨绔子弟? “说我什么坏话?” 篱征司突然闪现在篱乐他们面前,笑咪咪。 “我们刚才被国师纠缠了。”篱乐很巧妙地扯开话题。 篱征司一听,果然就不追究刚才的话了,他拧眉问:“让你当说客吗?” 篱乐点头,把刚才血婴蛊的事整合了一下,和篱征司说了。 高阳郡主和太子偶尔补充一两句。 篱征司听完嗤笑:“这人还真是有自信,居然在你们面前说了那么多。” “他好像完全不怕我们说出去一样。”高阳郡主说。 太子:“可能他觉得说出去也没人信吧?” 篱乐摊手:“谁知道呢,二哥他看来是铁了心要拉你下水。” 篱征司:“我对别的国家夺嫡之争没有兴趣。” “他们的皇帝才刚登基,太子之争就这么激烈了。”高阳郡主瞅了一下太子,他们大燕就没有这些烦恼,天子就唯有太子这么个一个儿子,至少暂时来说是。 “他们的皇帝年纪也不小了,当了几十年的太子。”篱乐说,“也许刚登基,儿子们就盼着老子归西。” 而且还不立太子,其他嫔妃的孩子肯定会跃跃欲试的啊。 第200章 偷袭 篱乐突发奇想:“这个司马丞那么积极想拉你下水很奇怪啊,按照他的说法,太子的位置到二皇子那里算是板上钉钉的,毕竟有他那些邪门歪道的血婴蛊,除非他们的皇后娘娘也找了什么帮手。” 她话一出,所有人脑子里都闪过一个名字——九婴! 篱乐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和自己一个想法。 如果九婴和司马丞是一伙的,他根本就不用浪费唇舌来拉拢篱征司,假设九婴是皇后娘娘找来的帮手,那么这件事对司马丞来说就变得尤为棘手了,二皇子非嫡非长,先天劣势。 不过他们对东凛国的继承也不是很懂,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大燕一样,唯嫡长子制。 “九个脑袋明显也是很想来找我们麻烦!”太子说,他把今日在街上的事和篱征司说了。 篱征司皱眉:“乐乐,你以后到出入还是带上那个巨人吧,有他给你当保镖,我也会放心一些。” “同意!”小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举起双手赞成。 “好,我以后去哪里都带上你!”篱乐跟小小击掌。 “猫猫!”小小欢快得很,围着篱乐转悠。 晚上,篱征司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一趟戏台,白天的戏台都异常阴森,到了晚上就更显得恐怖了。 好像有人唱戏,若隐若现的咿咿呀呀。 篱征司走近了,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一闪而过,他闪身追上去,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大皇子?” “贵客是何人?居然能认出我?” 宫里头出现了陌生面孔的贵气男人,大皇子一下子就猜到是定是哪国的使团。 他很好奇对方是怎么猜出他来的。 “大燕的厉澜祯。”篱征司随便胡说八道,“大皇子气质不凡,长得跟二皇子有三四分想象,又偏成熟稳重,所以定然不是三皇子,那么就唯有一个选项了。” 大皇子神色暗了暗,篱征司估计是因为听到他说两个人长得像,不痛快呢。 这是事实,他确实就是这么猜出来的。 “贵客不是大燕的首辅吧?我可听说了大燕的首辅大人生人勿进,显然跟贵客的气质不搭边。”大皇子观察入微。 篱征司对这个大皇子刮目相看,没想到对方这么善于观察,居然能看出来他不是厉澜祯。 都怪厉澜祯是座冰山,害他露馅。 篱征司哈哈笑:“大皇子殿下猜得不错,我确实不是厉澜祯。” “你是篱征司吧?”大皇子收回不着痕迹打量的视线,“你给我的感觉和国师很像。” 这算是礼尚往来吗?篱征司笑不出来。 他哪里和司马丞像了? 他要是跟司马丞一样打扮得跟个鬼似的,估计陛下都要气死。 “大殿下真会说笑。” “其实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和大祭司你一样是个很厉害的术士。”大皇子话锋一转。 和二皇子不一样,大皇子就算穿着白衣服,在夜色的戏台后面,朦胧的月光下也不显得诡异阴森。 篱征司猜到他要说谁。 “他好像是你的师弟,名叫九婴。”大皇子笑着说出这个名字。 呵,这些东凛人都主打一个坦诚吗?一个两个都把底牌;亮出来给他看是几个意思? 篱征司不动声色,似笑非笑,也没有回答大皇子的话。 大皇子进一步试探:“你们师兄弟应该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吧?” “大皇子难道要引荐?”篱征司不怎么感兴趣地问。 大皇子不置可否,他说:“大祭司若是想找我,可以到大成宫去。” 他言尽于此的样子。 很显然他喜欢点到为止,并不打算浪费唇舌。 又或者是他有自信篱征司会去找他。 同一时间,离宫。 篱乐在里面睡得正香,外面的嘈杂声隐隐传来,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可能是梦见了谁,也可能是嫌弃外面太吵。 小小一怒之下整个人像是**了起来,他跟吹气球似的越来越大,缩骨一根一根咯咯咯咯咯,他的身躯逐渐变得高大威猛,再不似刚才的矮小! 四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变了样。 九婴瞪大了眼眨了眨,他指着变成巨人的小小说话难得结巴:“你、你是那个巨人?!” 怪不得有点眼熟! 他就想他在哪里见过这个家伙,原来如此! “呀呀呀,师兄居然能把你搜罗出来?”九婴匪夷所思。 小小怒喷了一大口气,差点把九婴头上的装饰都给吹飞了,脸也溅到不少唾沫星子。 他很嫌弃地抹了一把脸,警惕后退了一步:“我说你可别乱来啊,小心又中了我的符咒。” 九婴说着摸了摸自己脑门,提醒小小他之前为什么会失去理智。 小小一听,更加生气了,气呼呼瞪着九婴,他一把抽出围在腰间的锤子就要砍人。 “哦呀危险啊!”九婴跳开,“谁给你缩的骨?师兄吗?你怎么去给他当狗不给我帮手?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实在不懂,起码给他奴役不用缩骨呢?缩骨一看就会很痛呢。 “猫猫!朋友!”小小又是一锤子挥过去,他怒气冲冲狠砸。 但是九婴太过灵活了,一个巨人很难是他的对手,不然之前也不会给下了符咒了。 “什么猫猫啊?”九婴不知道小小在说什么,“你这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巨人还有朋友呢?” 他非常不客气。 原以为利用一下大皇子搞个调虎离山,他就可以顺利潜进来找篱乐,没想到还有个看门的在这里,有点失算了。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 正想着,他眼一敛,迅速闪身,他本来是想直接走人的,奈何那巨人一锁链横扫过来,挡住他的去路,只好先闪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嬉皮笑脸看着回来的篱征司:“真巧啊师兄,居然在这里相遇。” 篱征司呵呵:“巧?是挺巧的,既然那么巧,不如送你一程?” “好吓人啊,师兄的脸色有点差啊?遇上什么让你生气的家伙了吗?真是该死!”九婴怒道。 第201章 男女有别 末了他又补充道:“我是说那个人该死。” 他瞥了一眼小小,又问:“师兄是怎么捡到这大块头的,怪吓人的。” “他是乐乐的朋友。” “是妹妹的朋友?”九婴眼底闪过诧异,他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诡计。 这个时候,房门开了,篱乐从里面出来,整个人都是起床气,怨念地看过来:“你们在别人房门外吵什么?!” 小小一见篱乐就兴奋:“猫猫!” 九婴笑意盈盈后退,合计着要跑路。 结果刚抬腿,篱征司就挡在他面前。 “师兄,都这么晚了,该歇息了吧?”九婴掩嘴笑。 “上次放你走,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来。”篱征司敛起神色,显然没有在跟九婴开玩笑。 九婴笑得咯咯咯:“师兄,你认真的吗?” 回答他的只有篱征司一声冷笑。 “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束手就擒。”九婴伸出双袖,认命的样子。 下一瞬,他就扼住篱征司的双臂,以一个十分刁钻的姿势又很难看得清的姿势一跃到篱征司的背后。 篱征司耳边传来一声诡异的笑,铃铛的声音空灵清脆,骤然消失的瞬间,连带着它们的主人一起,他余光仿佛还能看到一张狰狞的脸,对他呵笑。 “下次再找师兄玩吧,晚!安!”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里都是九婴那让人上火的笑声。 篱乐也没看清九婴到底是怎么跑掉的,整个空间好像都在晃,晃得她有点眼花缭乱,怀疑呵之前一样,是他那些铃铛作怪。 “二哥,这九个脑袋还真不能小看。” “自然,光是砍了头也死不了就很棘手。”篱征司承认九婴是有两下子的。 小小还在对着九婴消失的虚空挥锤子。 篱乐:“二哥,他身上那些铃铛是什么东西?我好像在古籍上见过一种铃铛,是用青铜做的,祭祀用的铃铛,在古蜀那边,相当神秘,能使人出现幻觉。” “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他离开师门的时候,并没有带着那些铃铛。”篱征司说,“总之见到这个人小心应对就是了。” 篱乐点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现,还以为要藏头露尾一会儿。” “这个人神经兮兮的,你永远想不通他在想什么,现在他似乎在为东凛国的大皇子做事。”篱征司把刚才大皇子要招揽他的事说给篱乐听。 篱乐听完,笑道:“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要招揽你,看来你这个大祭司是闻名天下诸国了!不知道什么三皇子四公主会不会也找上你。” 虽然她并不知道有没有三皇子和四公主。 “没兴趣,我是来出使的又不是来勾结外邦的。”篱征司感觉出来一趟,他除了当奶娘都快成管家婆了,头发都掉了不少。 从前出使可没有这么累过。 篱征司揉着太阳穴。 “二哥,你是不是上次中的蝴香还有后遗症啊?”篱乐说着看向篱征司的脖颈,那蝴蝶的印记还在,就像胎记一样都不会消失的。 她记得已经抹了太医院出的膏药了,都没什么用的样子。 “没事,区区迷香。”篱征司还是那句话。 篱乐才不信,“下次见到这个九婴一定得逮住他让他交出解药!” “我喝了你调配的药已经没事了。”篱征司很高兴妹妹记挂他,又不想妹妹担心。 “解铃还须系铃人,逼九个脑袋交出解药,他一定有!” “好了,你回去睡觉吧,看你都困得真不开眼了。”篱征司心疼道。 篱乐打了个哈欠,摆手道:“晚安。” 她是不睡也行,但一旦睡了就要睡饱的类型,所以被人吵到起床气会很严重。 篱乐回到房间倒头就睡,高阳郡主已经过了害怕的阶段,可以自己睡了,她就一个人睡,睡眠质量提成了不少,外面没有吵,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美美伸了个懒腰,翻身,睁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英俊的脸,笑着道了声早安:“早啊澜澜……” “早。”厉澜祯低头,笑得宠溺。 篱乐:……?! 怎么回事?!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原本茫然睡眼惺忪,倏地清醒了:“你怎么在这儿?擅闯姑娘家的寝室?!” 还有没有天理? 厉澜祯轻笑:“你这个专门翻墙偷进别人寝居的人也好意思说?” “那怎么能一样,男女有别,你是男子,我是女子,女子的名誉是很重要的!”篱乐据理力争。 “翻进男子寝室的女子,名誉又在哪里?”厉澜祯凑近篱乐,勾唇问。 篱乐无法反驳,她翁了翁嘴,好半天了也只能胡搅蛮缠道:“总之不行!” “你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是什么百姓,你是万恶的官!”篱乐说着去掐厉澜祯的脸。 “你也是。”厉澜祯礼尚往来。 两个人闹了一阵子,篱乐饿了,干脆瘫在厉澜祯身上,撒娇道:“我饿了小澜子,去给我准备点早膳。” “小乐子,你的早膳已经备好了,就在外面。”厉澜祯从善如流回答她。 篱乐笑了,莫名奇妙笑得打滚,笑得厉澜祯意义不明。 “我们澜澜现在也是会开玩笑的人了,真好。”篱乐笑完,抱着厉澜祯枕在他肩膀,“都是我的功劳。” 厉澜祯点头:“确实是你的功劳。” 虽然他的玩笑只给特定的人。 在其他人面前,他依旧是不苟言笑难以接近。 “昨晚那个九婴来过了?”厉澜祯问。 “这就是你一大清早闯进我闺房的原因?没错,二哥跟你说了?”篱乐问。 “嗯。” 昨晚篱征司找他,明里暗里讥讽他说他护卫工作做得不到位,要不是那大块头就麻烦了芸芸。 “有小小呢,没事。”篱乐说完一下子坐直:“对哦,小小不是在守门吗?你怎么能进来的?” 厉澜祯笑容神秘:“可能他判定我是不需要防范的。” 篱乐心说不行,她得给小小好好培训一下,不然小小就真的跟这个便宜师父的节奏走了。 第202章 不但会盘头发还会画眉 篱乐伸手推了推厉澜祯:“我要换衣服洗漱了。” 厉澜祯点头,就不继续逗她了。 篱乐伸了个懒腰,寻思着今日该穿什么衣服好,参加东凛国皇帝的登基大典,总不好穿得太过随便。 她就把此行带来的正装全都翻出来,天子为了大燕的体面,临行前赏赐了他们不少衣服,都是非常华丽的宫装。 篱乐把那套和千鸟裙有得一拼的黄莺点灯拿出来,这套宫装绣着栩栩如生的黄莺,美丽的鸟儿点天灯,每一个角度都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太阳下阴影中,甚至光线的强弱都会展现出不一样的细节,美轮美奂。 月如好彩不在,篱乐平时都给自己随便扎两个丸子头算了,今日怎么着也该盘个发髻的。 找随行的侍女吗? 篱乐开门,打算去找个看起来机灵的侍女,结果厉澜祯还杵在外面,抱着手臂倚在一旁,见房门开了,问:“搞定了?” “没有,找人来给我盘头发呢。”篱乐说。 厉澜祯:“我来。” “你来?”篱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会盘头发?” 她怎么不信呢? “我会啊。”厉澜祯信誓旦旦。 “别,你肯定不会,今天要参加登基大典,可不能闹笑话啊。”篱乐才不信呢,他上哪儿学来的盘发髻? 厉澜祯:“我真的会。” “你为什么会?” “眼见功夫,见过自然就会。”厉澜祯理所当然的语气。 篱乐很怀疑:“眼见功夫?这可是需要巧手和审美能力的。” 再天才也不可能光看就会吧? 太冒险了。 “一刻钟,我可以给你盘好,你觉得不行也有时间找别人。”厉澜祯十分自信。 “我的侍女给我盘头发都要半个时辰呢,你一刻钟……”篱乐越来越怀疑。 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她也浪费得起。 “好吧,不行的话我可是要耻笑你的。”横竖她都不亏。 厉澜祯扬眉:“我要是行呢?” “那就……” 篱乐还在思考,厉澜祯就打断她的话,“你也给我梳头发。” 礼尚往来,很公平。 篱乐点头答应了。 她回里面坐下来,等着验收。 厉澜祯望着铜镜里篱乐的脸,勾起唇瓣,不知道在想什么。 篱乐指了指一旁的刻漏,“我开始计时了。” 厉澜祯哭笑不得:“好。” 篱乐没想到有一天会让厉澜祯给自己做头发,他的手指轻盈地划过来划过去,她好奇地从镜子里观察他的动作,看自己发丝在他的手中变幻莫测。 她也不是没看过别人给自己盘头发,可总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很好玩,也许是因为盘的人不一样吧? 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在给她盘头发,梳妆,画眉…… 等等,画眉?! “喂,你可别画歪了,很难修的!”篱乐赶紧出声。 “别吵,别动。”厉澜祯伸手固定她的脑袋,凑近她的脸,仔细画。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害她痒痒的,集中不了精神,眼睛也只能向下望着他的脸。 “好了没?” “说了别吵。” 本来要集中精神已经很不容易的厉澜祯,一见篱乐这张嘴一张一合的就更加让他分神了,只能定了定神继续画。 偏偏始作俑者还特别喜欢动嘴唇,翁嘴抿嘴嘟嘴。 真想亲下去,厉澜祯想。 想归想,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篱乐可不知道厉澜祯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怎么连画个妆容都能那么深情? “好了。”厉澜祯清了下喉咙。 篱乐再一次去看镜子,赞赏道:“好厉害啊澜澜!你还真是光看就会吗?” 这发髻比月如好彩盘得都好! 而且眉毛也画得又细又好看! 厉澜祯也凑近去看铜镜,余光瞥向篱乐,勾唇道:“下次轮到你替我梳头了。” “好,先欠着!” 篱乐起身,在大铜镜前面转了个圈,不管怎么看都完美!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来催促了。 “走吧。” 篱乐和厉澜祯一起出的房门,过来找人的太子和高阳郡主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表情,跟在他们后面的南阳郡主眸光瞬了瞬。 不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篱乐赶紧解释:“澜澜是来给我盘头发的。” 高阳郡主很假地哦了一声,她明显是不信的,哪有男人会盘姑娘家的发髻?而且还是首辅大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子表情深刻看着厉澜祯,好像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微不可见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篱乐心里无语,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们也是未婚夫妻了! 厉澜祯倒是没有想过要解释,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眼光的。 “猫猫!” 此时,调动气氛的小小冲出来,成功把有点奇怪的气氛打破。 “早啊小小。”篱乐摸摸他的头。 “人齐了没有?” “还有大祭司呢。” “他刚才跟我说他先走了。”太子说。 “各位。”一道陌生又好听的声音打断所有人的谈话。 众人循声看见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一身翠色的衣服,稚气未脱的脸傲气十足,“各位贵客,本殿乃三皇子,来接大燕国的贵客一同前往大典现场。” 他打量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停在篱乐身上,充满了挑剔和探究,随即开口问:“你们的大祭司呢?不在吗?” 篱乐心说不会吧?这三皇子不会也是来拉帮结派的吧?一来就问起二哥? “他先行一步了。”篱乐说,“劳烦三皇子带我们过去了。” “……”三皇子眉头深锁,他随即纠正道:“我叫耶律泉,乐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 “你认识我?”篱乐好奇,她那么有名吗? “自然。” 这个耶律泉似乎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独独对篱家兄妹感兴趣,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篱乐身上,眼底纠结。 他复杂引路,一路上都一直试图跟篱乐搭话,各种问题,比如—— “你们将军府有几口人?” 篱乐差点喷了,这是在干什么? 第203章 长得好像 查人家家里有几口人? 篱乐堆起笑容:“三殿下,我与你好像也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吧?” 耶律泉似乎没想到篱乐会这么说,他窘迫的脸涨红了,原本白皙的脸一下子就能看清楚情绪变化。 比起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老油条,这个三皇子一看就不够老辣。 “我、本殿不过是好奇,乐姑娘不想说就算了。”他甚至都开始结巴了。 篱乐忍不住调侃:“确实不想说,我们大燕一向讲究边界感,人与人之间不能随便侵犯别人的领域。” “原来如此。”耶律泉很认真点头,“大燕的文化和东凛好像是有点不同,所以等我们熟悉了之后才可以问吗?” “……” 他为什么对她家那么感兴趣啊? 奇怪。 到了大典现场,早就黑压压都是人,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各国使团,非常盛大的庆典,为了彰显东凛的实力,也为了告诉天下人,东凛国已经换了新的国君! 大燕所在的区域是北边,阳光太过炽烈了,篱乐只能勉强看见篱征司,其他使团的人张什么样,圆的方的,她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看了,好晒!就算有华盖遮挡,也热得要死。 明明是春天,东凛热得像是大燕的夏天。 耶律泉已经回到了自己该站的地方,他站得比较后,前面是皇后舒妃和大皇子二皇子,中间还有一堆公主。 他一直回头看向大燕的方向,确切来说是看篱乐和篱征司。 篱乐还以为三皇子这种性格,一定是太过受宠才养得出来,但是他站得那么厚,也不像是很受宠的样子。 当然她最搞不懂的还是,这个三皇子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他们? 登基大典繁文缛节很多,就算篱乐作为一个看客,整个流程下来,也都累了,她保守估计已经站了有三个时辰了。 做使团出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啊。 所有人都非常守规矩,站有站姿,篱乐当然也不能丢了大燕的脸,只偶尔擦一下汗,悄悄挪一挪脚,省得站麻了。 东凛的皇帝一直都是背对着她的,她只能看出这是一个年逾半百的男人,穿着白绫袍,头戴银冠,络缝乌靴,典型的东凛国帝皇装束。 他正在祭拜天地,这个过程非常漫长,国师司马丞在旁边辅助,登基大典井然有序。 仪式的最后,是皇帝携百官三拜,在司马丞的祝语中落下帷幕。 终算是完了! 篱乐如卸重负,旁边的人脸色也都很疲惫,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就是宴会。 能参加宴会瞬间让高阳郡主活了过来! 她在封地鲜少能够参与这种大型的宴会,往常都是王府举办的家宴,要么就是跟一些官家小姐一起举办的小型赏花宴,对于喜欢看热闹的她来说,这么大型的宴会实在是期待度拉满。 篱乐本身也是喜好宴会的,在异国他乡,应该没有那么找她茬的人了吧?她可要好好享受一下了! 登基大典结束,作为皇子公主,也有一大堆事要忙,耶律泉看向他们这边,很想过来的样子,最后还是不得不先离开。 “二哥,那个三皇子有没有找过你?”篱乐好奇地问篱征司。 “来了,我没空搭理他。”篱征司说。 能理解。 “他刚问我将军府有几口人。” “这种毛头小子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你不想应付他就不要应付。” “嗯。”篱乐应着,她看见司马丞朝这边走来,无语,“他又来烦你了。” “走,当做看不见。”篱征司看都不看那边一眼,拉着妹妹离开。 篱乐也不想应付他,自然从善如流走了,厉澜祯走在她旁边,司马丞见了就没有再过去了,想来他并不想让厉澜祯知晓这些事。 尽管他知道他们一定把这些事告诉厉澜祯。 但篱乐其实并没有,她懒得说,反正厉澜祯也不感兴趣。 到了晚上,宴会开始前,篱乐他们早早就来到皇家园林。 由于各国的使团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席位采取围式,绕偌大一个圈子,每个人离对面的人都很远,估计说话都要用喊的才能听得见。 高阳郡主迫不及待要来参加宴会,所以他们来得很早,是各国使团里来得最早的一批,耶律泉代替了宫人引路,他非常积极,无事献殷勤的样子。 大燕是大国,东凛自然不会怠慢,把他们安排在离东凛皇帝比较近的雅座,耶律泉一直侃侃而谈,说着他们东凛的风俗,不过没说完一样,他总会跟着问大燕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看起来对大燕很好奇,篱家兄妹不太想搭理他,他也锲而不舍搭话,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选项。 就连南阳郡主都很好奇了,她对太子说:“三皇子看起来真像篱家的弟弟。” “这是什么话?”太子还没嗤笑完就抿着嘴,“还别说,他长得真的有几分像姐姐……” 他是白天的时候被太阳晒多了吗?怎么会这么觉得? “所以我才觉得三皇子像他们的弟弟啊。”南阳郡主说。 太子表情空白地看向南阳郡主,但马上就有了表情,摆手道:“哪儿像了,姐姐那么好看,这三皇子哪里像了?” 他坐下来吃糕点,南阳郡主也坐下,也许是他心里想着事情,没有对南阳郡主坐在旁边表现出平时的抵触,南阳郡主很高兴,笑着给太子斟茶。 太子托着腮望着耶律泉,吧唧吧唧吃着糕点,真的越看越像是怎么回事?他好在意啊! 高阳郡主就坐在邻桌,他转头问她:“高阳,你有没有觉得三皇子长得很像姐姐?” “哪里像了?”高阳郡主下意识否认,等她抬眸看见站在篱乐旁边的耶律泉的时候,眨眼的频率都慢了,“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太子磨牙:“你能不能讲点好听的?!” 什么夫妻相,真是服了! “我脑子就是闪过这个词嘛。”高阳郡主也被自己雷了。 第204章 宴会上的杂技团 “你是不是被我影响了,你真的觉得他们长得像吗?”太子又问。 高阳郡主支着下巴道:“其实像与不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我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说天下之大,有三个人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太子惊愕,“真的假的,那么恐怖,岂非有人可以冒充天子了?” 这还得了! “自然是没有考据的了,我的意思是长得有几分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高阳郡主说,“指不定姐姐和三皇子祖上是一家人呢。” “你越说越离谱了。” 不过经过高阳郡主这么一说,太子不再纠结这事了。 而当事人之一的篱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议论了,她百无聊赖,不想应付耶律泉,交给篱征司了。 篱征司也不想搭理耶律泉,但是耶律泉完全不介意热脸贴冷屁股,一个劲絮絮叨叨。 篱乐觉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在他脸上看到的傲气都是假象,这个人哪里像是有一点傲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一条狗尾巴! 此时,有别的使团来了,篱乐放眼望去,正是夏芈国! 她一眼就看到夏芈国的大公主祉伊莎,跟在祉伊莎后面的倒是面生,整个使团的来使都落座了,也不见三皇子祉伊邪,应该是没来。 祉伊莎也发现了他们,她第一反应是去找厉澜祯,等她看到厉澜祯坐在篱乐旁边之后,就讪讪然收回目光。 篱乐心说这大公主真是贼心不死呢! 夏芈国不算小国,东凛国自然也想与之交好,加上本来就是邦交之国,大皇子亲自过去招呼,他不时看向大燕这边,视线收回的时候总落在三皇子身上。 宴会还没有开始,各国使团还没有来齐,现场的气氛似乎就开始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在接下来进场的使团出现尤为明显。 天方,号称最南边的国家,常年干旱,鲜少下雨的的地方,据闻一年四季都非常炎热,这个国家的人皮肤都偏黑,穿着透气凉快,就连女子也是如此,这在保守的东方国家看来匪夷所思。 他们的到来彷佛都带着一股热气,整个空气都又热又躁。 天方国的到来引起不少的骚动,大家都对这个来自极南国家的非常好奇,篱乐也很好奇,这个天方国的人跟他们这些国家的人都很不同,五官更加深邃,瞳色也不尽相同。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吊带白袍的女子,她满头漂亮昂贵的朱钗,手臂上也是挂满了鎏金的臂钏,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后面跟着一个同样装束的男子,器宇轩昂,一双多情的眼睛流连婉转,引得不少女子羞红了脸。 天方国引起的轰动不少,以至于后面来的几个小国的使团就逊色了不少,也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东凛国虽然邀请了不少国家,但除了天方国以外,远一点的国家都没有派使团过来,来的基本都是临近的国家,就算是这样,皇家园林也非常热闹了,围席雅座坐满了宾客。 天方国就坐在大燕的对面,篱乐对面正好是那位姑娘,估计是个公主吧? 东凛的天子也来到了,篱乐终于看到他的正脸,一个不怒而威的半百男子,看着挺苍老的,可能是因为太子当久了,积郁了,反正看着不显年轻。 怪不得那几个儿子都虎视眈眈的。 东凛的皇后坐在皇帝旁边,另一边的是舒妃,二皇子的母妃,刚才三皇子给他们介绍了。 这个女人就是跟司马丞勾结了,生下血婴蛊吗? 和皇后不一样,这个舒妃显得风韵犹存,气色很好,也不知道是化妆化成这样还是怎么的,按理说作为孕育过血婴蛊的人,不应该这么容光焕发。 还有不少嫔妃在底下坐着,篱乐不知道哪个是三皇子的母妃,或者三皇子的母妃并不在这里。 宴会自然少不了表演,篱征司没有忘记天子的话,他对篱乐说:“是时候表演了乐乐,为国争光。” “什么?我没打算表演啊……”篱乐眨了眨眼,“我在想干脆我和澜澜在外面成婚算了。” “你这叫私定终身,按律例是不被承认的。”篱征司说。 “真麻烦,到时候再说吧。”篱乐懒洋洋吃着糕点。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天子那么喜欢看表演了,不需要自己操心亲自下场表演,只需要等着各种眼花缭乱的节目,确实是挺爽的,一边吃着好吃的点心一边看载歌载舞,当然这样也会腻,最好来电不一样,表演完重重有赏! 篱乐现在已经完全是皇帝心态了。 说曹操曹操到,特别的表演这不就来了——杂技团! 当然,对于东凛国来说,可能是烂大街的表演。 所以除了东凛国以外,别的国家的使团都坐直了身,很感兴趣的样子。 说到杂技团,都让篱乐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九婴! 刚好九婴就在皇宫,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个杂技团十有八九就是他们! 篱乐警惕地望着进场的杂技团,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的样子,表情自信,步伐稳健,拿着各种五花八门的道具,气昂昂走着。 这些人脸都化得五彩,穿着也是五颜六色的,要么个子很矮,要么非常巨大强壮,要么瘦高得跟竹竿似的,总之就没有一眼普通人。 队伍里没有九婴。 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杂技团开始了一轮又一轮让人目不暇接的表演,引得满堂喝彩。 高阳郡主心有余悸,她抓紧了旁边的小小,小小木木憨憨的,因为被篱乐吩咐了要照顾高阳郡主,所以就算手臂被掐得疼了,他也没有吱声。 而且他对杂技团表演也没有兴趣,就干坐着。 虽然队伍里没见着九婴,但篱乐闻到了九婴的气息,这个人要么混在队伍里装模作样,要么就潜伏在这里哪个暗处,伺机而动。 她跟篱征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篱乐收回视线的时候,面前倏地多了一张脸,一张涂满了颜色的脸! 第205章 跟三皇子的渊源 篱乐吓了一跳,彩色的面具人顶着嬉皮笑脸的面具看着篱乐。 篱征司眼一敛,厉澜祯的手已经挡在篱乐面前,煞气尽显。 高阳郡主和太子都看过来,神色敛起,太子甚至已经准备拍案而起,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面具人倏地跳开,继续表演去了。 空气这才重新流畅。 会是九婴吗? 篱乐也不确定,从身形来看不像,不过不排除他会缩骨功之流的。 不过也许这只是表演的一环,面具人现在就凑到对面天方国那里去了。 载歌载舞继续,宴会一片祥和。 “姐姐!”高阳郡主小声喊了一声篱乐,用嘴型说她想去更衣。 篱乐点头,其实她也有那么一点想,就一起去吧。 她起身,小小也跟着起身,做好护卫的准备。 有小小在,篱征司也安心一些。 厉澜祯回头,和篱乐对视了一眼,篱乐冲他微笑表示不用担心。 篱乐一离席,耶律泉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坐在她的位置上。 “大祭司。” “……” 篱征司本想当做看不见耶律泉,他夹小点心的手顿了顿,才塞进嘴里,不是很感兴趣地问:“三殿下何事?” “无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厉澜祯一声意义不明的哼笑,从喉咙里发出来。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篱征司莫名火大。 “三殿下真是健谈,本座不擅长与人交谈。”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耶律泉也不管,他是皇子,一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想聊天就聊天,对方怎么说也是来出使的,还能跟他起冲突不成? 高阳郡主回头看了一眼,无奈摇头,“这个三皇子对你们兄妹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执着?” 她真的不懂,是什么一见如故? 可姐姐和大祭司分明不想理会他。 篱乐:“谁知道啊,而且他说了那么多也一点都没有要找我们合作的意思,不像大皇子二皇子,搞不懂,还是他没想到怎么开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高阳郡主笃定的语气,“按我说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三皇子!” “没错哦,这位小姑娘说得对呢!” 熟悉的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小小警惕地挡在两个姑娘前面。 “谁啊?”高阳郡主四下看也看不到人。 “九个脑袋!”篱乐说。 “来了?!”高阳郡主既好奇又警惕。 “怎么取了这么个奇葩的花名啊?”九婴在树后探身,他带着滑稽的福娃头套,咧嘴笑的娃娃亲和力十足,和他本人相反,又诡异地协调。 篱乐呵呵:“怎么都没有你的头套奇葩恶趣味。” “这是传统工艺,哪里奇葩哪里恶趣味,小姑娘不懂别乱说。” “……传统工艺被你玷污了。” 九婴掩着头套的烈焰红唇笑,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头套,并不打算摘下来,他摊手:“小生是特意来提醒你们的,没想到会引起误会,且还这么恶意。” 他嘤嘤嘤假哭了几声,就又笑开了。 篱乐:…… 高阳郡主:…… 奇葩归奇葩,高阳郡主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很不简单,确实不容小觑,毕竟他可是大祭司的师弟。 “那个三皇子真的很古怪哦,为什么会一直粘着你和师兄呢?”九婴瞬步来到篱乐面前,但马上被眼明手快的小小给撵走! **到正常身高的小小是个大巨人,轻易就能把九婴拎起,九婴呀呀呀叫,但显然叫得不走心,看得出来是故意被抓住的。 “我真的是善意的,放我下来!”九婴在小小手上翻了个身,轻巧落在对面不远,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拍胸口,“真是粗鲁啊,妹妹的狗。” 篱乐:…… 面对九婴,她最多的是无语,这个人真是个戏精,他不应该带杂技团,应该去演戏曲。 “妹妹,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个三皇子真的不能结交,他的母妃从前可是你们大燕罪臣之女啊,你想想看一个罪臣之女,是怎么能逃到别的国家,还怀上了龙胎,生下皇子,母凭子贵?” 九婴娓娓道来:“所以说,他母妃不简单,他也不简单,他接近你和师兄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小心被他吃掉!” 他煞有介事,说完还夸张地捂嘴,捂住他头套的大红唇。 “罪臣之女,谁啊?”高阳郡主好奇地问。 一般的罪臣之女不应该收监或者就住在永巷,或者流放,怎么逃到东凛国来的? 她觉得九个脑袋说得很有道理! 九婴夸张的头套看向高阳郡主,“这位妹妹问得好,据我所知,就是前丞相之女上官氏。” 这就涉及到篱乐的知识盲区了,她对朝堂都没什么研究了,更别说前丞相了,根本不知道是谁。 高阳郡主也不知道,她茫然地和同样茫然的篱乐对视。 九婴难得噎住了,他是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对前丞相之女上官氏一窍不通。 “看来两位待字闺中的小姑娘都不清楚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的恶心事呢。”九婴阴阳怪气,“不过师兄一定知道,你们可以回去问他。” 他说完,就嗖的闪身走了。 明显是故意来说这件事的。 九婴一走,小小举着锤子虚空乱挥,显然很想砍掉九婴,但他没有。 以前的小小可不会这么克制,篱乐想这一定也是厉澜祯的功劳,他真的很认真在给小小上课,教小小怎么在普通人的世界生存。 她们更衣完回去,耶律泉已经不在篱乐的位置上,也不在他自己的位置,不知道去哪里了。 “二哥。”篱乐凑在篱征司耳边,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厉澜祯在旁边拧眉,但他没有问,只是默默放下茶杯,高阳郡主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想知道就问啊,真是的! “前丞相之女上官氏……”篱征司回忆了一下,“上官氏被朝廷抄家大概是十六年前还是十八年前?”他也记不太清楚了,他那个时候年纪也很小,“罪名是通敌卖国,陛下盛怒,差点把他们都砍头了。” 第206章 比试 篱乐:“后来呢,流放了?” “后来只留下女眷流放,男丁全都斩立决。”篱征司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他对于别人的事无法感同身受。 “斩立决?”看得出来陛下确实是盛怒。 之前萧氏诬陷二哥通敌卖国,陛下只把他关牢里想来是真的皇恩浩荡啊。 “没错,敢求情的全都下狱。”这些事情也是篱征司听父亲说的。 “三皇子的母妃逃跑了但是生下别国的皇子,要是发现了会怎么样?”篱乐问。 篱征司把玩着酒杯,“也许得看东凛国的国君会如此处置吧?反正天子应该犯不着为了本该流放的一个罪臣之女而和东凛国交恶。” 篱乐不懂了:“那他们犯不着凑我们面前暴露自己啊?难不成他们还和将军府有恩怨?” “不会,弹劾也好,求情也好,父亲都没份,交情就更是没有。”篱征司很肯定道。 篱乐托着下巴:“耶律泉接近我们是什么目的啊?” “静观其变。”篱征司呵笑,“这些东凛人是真的很想拉我们下水了。” 不妨先看一会儿戏。 “瑾妃娘娘到!” 居然还有娘娘迟到? 篱乐抬头望去,一袭藕色宫装的美貌妇人姗姗来迟,她款款而至,接受各种注目礼,笑容大方,端庄华贵。 丞相之女确实是大家闺秀,但她身上似乎并没有家族遭逢剧变带来的痕迹,俨然普通的世家之女优雅秀丽。 东凛国的天子非但没有怪罪,还笑着亲自下来迎接,皇后和舒妃脸都绿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面色也不甚好看。 “瑾是封号还是?反正应该不是本名。”篱乐自言自语,篱征司正要发话,倏地合上嘴唇。 因为瑾妃正看过来,她愣怔着看得出神,眼眸中闪烁着怀念的光芒,像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不,比那还要强烈的情绪。 篱家兄妹狐疑地对视了一眼,这眼神很不好评价。 就算她是思念家乡,也不用对家乡的人抱着这种莫名的情绪吧?更何况,他们可不觉得把她全家抄了,砍头流放的家乡有什么让她怀念的? 真奇怪,篱乐想。 他们母子都好怪。 高阳郡主自然也注意到瑾妃的眼神,还和小小吐槽说:“好像娘看儿女的眼神,我娘好久不见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小小不是很懂,他嗯了嗯,也不知道是在嗯什么。 “爱妃不是说身体不适,怎么过来了?”东凛天子伸手去拉瑾妃。 瑾妃这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看向东凛的天子,莞尔一笑,“臣妾无碍,陛下宴请各国来使,如此盛宴,臣妾自当来。” 帝妃相携而去,甚是恩爱。 耶律泉的表情却不怎么开心,反正还没有过来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开心。 宴会继续,有别国的来使表演节目,比如天方国的公主,她表演的舞蹈是和东方舞蹈截然不同的舞,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她灵活得像一条蛇。 篱乐莫名觉得这公主和杂技团马戏团很适配,毕竟这个公主跳着跳着就跨火圈,还表演驯兽,简直就像一个人的马戏团。 各种叫好声不断,大皇子沉迷其中,这眼神好像是看心上人一样。 不过男人嘛,喜欢看美女正常。 刚才其他使团的郡主上去表演,他也看得目不转睛。 倒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比起美女,一个更喜欢看杂技团的表演,一个更喜欢和他们聊天。 以上是篱乐无聊看热闹得出来的结论。 天方国的公主表演完,大皇子想起身,不知道要做什么,皇后一个眼神他就坐下来了。 又是宫廷斗争之类的吧,反正篱乐没兴趣,只要事情不到她头上来就好。 宴会的压轴是司马丞的表演,他说他要给他们带来一场流星雨的演出,众人掌声热烈,都想看这样的奇观! 高阳郡主也是热烈鼓掌的其中之一,流星雨难得一见啊!还能人为操纵吗? 司马丞说完,目光投向篱征司。 篱征司眉梢微抖,并不想接招。 “不知大燕的大祭司大人,有没有兴趣跟本座一较高下,看谁能先把流星雨降下?” 篱征司:“……” 这种事拒绝了相当于给大燕丢脸,不拒绝,他又要给人看猴戏似的。 篱征司揉着太阳穴,篱乐幸灾乐祸:“二哥,为国争光的时候到了。” “乐乐你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堵住太皇太后的嘴巴。”篱征司把问题抛回给看戏的妹妹。 篱乐本来想说不,但看篱征司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就好心应了下来,她讨价还价道:“可是二哥,你要折损我的妖力,我得跟你讨点好处。” “好。”篱征司自然答应,也不问什么好处。 反正是妹妹要的,他完不成也得完成。 “我要随意进出司天监!”篱乐说。 篱征司想也不想就点头,也不管这个特权会不会被人诟病,反正他有得是方法应对。 篱乐满意站起身,对司马丞说:“不必我二哥出马,我来就行!” 她来?! 这是谁啊? 不认识篱乐的人都议论纷纷,大燕的大祭司名气很大,他们自然多多少少听说过,就算和天方国一样远的国家,没听说过也知道作为大祭司肯定不简单,这小姑娘又是哪位? 难不成大燕随便一个人也能有此境界吗? “大祭司是看不起我们的国师吗?” “这是徒弟吗?” 篱乐面对质疑,依旧淡定:“不是看不起国师大人,只不过我们大燕人杰地灵,所以这一点都不算难,我作为大祭司的妹妹,自然也懂。” “原来是妹妹?不是徒弟也懂?” “这姑娘夸下海口,我倒很想见识了,别到时候输了又要哥哥顶上。” 就算篱乐这么说,东凛国的人还是不甚满意,毕竟他们的国师可是他们东凛很厉害的术士了,不可能随便一个大燕人就能比肩! “你们敢不敢打赌啊?输了的话就都跳一段方才天方国公主跳的舞?”篱乐狡黠一笑,坚决不给这些人哔哔完就算。 第207章 流星雨极光 真是大言不惭! 这个大祭司的妹妹显然说没把他们东凛放在眼里! 东凛国的人都很激动,好像篱乐说了什么很严重的话。 她的话让东凛的皇帝颇有兴致看过来,他笑道:“好,朕做见证人,我们的国师若是输了,就义不容辞出来跳舞给各位助兴!” 既然皇帝都应允了,此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司马丞没想到居然是篱乐出来应邀,他本意是想跟篱征司一较高下的,难道篱征司认为他不够资格? 还是说想借此机会看看他的实力? 不管怎么样,司马丞都不认为篱乐会赢得过他。 术法不但讲究天赋还讲究经年累月的历练,就算这个乐姑娘再天赋异禀,他也不相信她能比得过他。 在各种目光中,司马丞非常仔细走到祭坛,其他宾客也放眼望去远处的祭坛,期待着这场较量,除了东凛国以外,别的国家的人也都不觉得篱乐能赢得过司马丞,不过看热闹罢了,如此经常的流星雨召唤,可是难得一见! 高阳郡主不知道为什么篱乐还能怎么淡定,她不知道篱乐的底牌,以为是篱征司会在背后出力,就问:“这样行得通,会不会被人发现?” “发现什么?”太子云里雾里了一下,就从高阳郡主来来回回在篱家兄妹那里的视线找到答案了,他说:“你就放心吧姐姐很厉害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姐姐到底是用什么办法。 高阳郡主直接问:“难不成姐姐也会大祭司的活?” “我不会啊。”篱乐摇头,“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看司马丞跳舞吧。” 高阳郡主不清楚,所以就算他们这么说,也还是很担心,“姐姐你真的不需要大祭司帮忙吗?” “不用。”篱乐朝他们摆手,“等着看流星雨吧。” 篱征司和厉澜祯都含笑望着篱乐远去的背影。 东凛国的方向,瑾妃的时间也追随着篱乐走上祭坛的另一边,她搅着手帕,望着篱乐的一举一动。 因为她来得晚了,原先也没有预设她会来,所以贴的位置就在舒妃的旁边而不是东凛国天子的旁边,舒妃兴致缺缺,反正她不认为司马丞会输。 她不知道为何瑾妃那么在意大燕的篱乐,莫非瑾妃也有意要拉拢大燕? 篱乐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什么,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要让人看起来她像是准备妥当才行,于是,她就把之前在司天监里看到篱征司怎么做的,她也怎么做。 司马丞偶尔会瞟一眼过去。 她不太熟练的样子,果然半吊子都多的。 司马丞有条不絮准备妥当,十分有涵养地问:“是乐姑娘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我先来的话怕你没有表演的机会了。”篱乐笑着说。 她的话引起下面一片哗然,本来就不太满意的东凛国众人这下子就更不满了,不但看向篱乐不满,连带着看大燕其他人也很不满,他们简直就是来找茬的吧?! 这些东凛国的人完全忘了,要论起找茬,怎么也是第一个提出要较量的司马丞吧?本末倒置可还行? 司马丞失笑,他从善如流:“好,本座先开始。” 只见他把手里的旗子尽数仍在画好的法阵上,燃起火的符离烧尽,他嘴里念念有词咏唱着什么,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在祭坛上。 不一会儿,天空厚重的云开始快速涌动,散开,散得万里无云,紧接着无数的流星从天空中某一个点开始高速迸射! 漂亮的银白流星一颗接着一颗划破夜空,肉眼可见的快速,就像下雨一样,璀璨夺目,让人目不暇接。 所有人几乎都看待了! 有些人是第一次看流星,更别说是流星雨了,简直叹为观止!掌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东凛的天子很满意,一直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 司马丞给他们东凛赚足了面子! “好!国师果然厉害!”他抚掌。 司马丞朝着天子的方向颔首,他又看向篱乐,他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 “乐姑娘,有请。”司马丞笑道:“或者你直接选择跳舞也行。” “急什么呢国师,好戏还在后头呢。”篱乐说,“同样都是下流星雨多没新意啊,大家也都看乏味了吧?” 司马丞挑眉:“乐姑娘要认输吗?” “想多了。”篱乐呵呵,“我要流星雨和极光一起出现!” “极光?!” 很多人都不知道极光是什么。 “就是五彩梦幻的光。”篱乐想了想,解释道。 五彩梦幻的光?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表现见过,大多数人还是云里雾里,相当一部分人开始期待。 司马丞自然知道极光,可是极光很难出现,且从不在帝都出现过,古籍上记载过,唯有在边疆的两个城市上出现过,他有幸能见到过一次。 这个乐姑娘居然要让极光好流星雨同时出现?不可思议,不可能! 司马丞的脸上写满了不信,篱乐胸有成竹,并不着急。 厉澜祯目光灼灼看着篱乐的方向,等着她又一鸣惊人。 他相信她的能力,一定会说到做到。 篱乐学着以前篱征司,磨磨蹭蹭搞一堆符箓画阵之流,其实这些都是障眼的,她只需要动用她的妖力来改变天文现象即可。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篱乐运起体内的妖力,现场霎时间阴风大作,吹得旗子猎猎作响,很多人都不明白这阵阴风从何而来,总不能是这个大燕国的姑娘搞的鬼吧? 她流转妖气过大,连一向不察觉的司马丞也皱眉了,他看向篱乐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天空的云层又开始波动,然而和方才的云散天开不一样,这些云竟然重新聚拢起来,黑压压的厚厚一层压下来,像是马上要下暴雨的样子。 篱乐不明所以地挑起一只眼皮,怎么回事? 难不成有人在干扰她施法?! 篱乐四下寻找可疑的人,似乎有一丝淡淡的煞气传来! 在哪里?! 篱征司也看出古怪来,他立马锁定了一个方向! 第208章 祥瑞 就在东南方的方向,树荫的后面! 他抬眼看过去的瞬间,就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一定是九婴! 此时,等得不耐烦的人已经开始催促,其中不乏东凛国的人在拱火。 篱乐也发现了东南方向有异动,可她现在根本就走不开,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 篱征司想也不想就离席去去追。 太子不明所以:“大祭司你去哪里啊?” 不看姐姐的表演了吗?正要开始呢! 正想着,厉澜祯也离席了。 太子:“喂,你们一个两个去哪里啊?” 他狐疑的视线和高阳郡主的对上,本来小小也要去的,厉澜祯眼神示意他留下来应对突发状况。 所以小小就没追了,留下来看着。 篱征司和厉澜祯兵分两路,前后包抄。 九婴倏地对上厉澜祯的时候愣住了,随即咯咯咯笑开:“我说这位首辅大人,你来追我是有什么毛病吗?就算让你追上了又能怎么样?你能对付我吗?” 他轻蔑的哼声的鼻子传来。 厉澜祯不为所动,杵在这里挡住九婴的去路。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乐乐的表演。” “真是恩爱呢。”九婴笑容古怪,他张牙舞爪:“我就先把你解决了!” 他一个闪身就来到厉澜祯的身后,双手就像动物的利爪似的,变得又尖又长,指甲看起来能把人扎死! 九婴猛地一把掐住厉澜祯的脖子,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一股莫名起来流动的气流给弹开,甩在不远处的树干! “怎么回事?!” 九婴不可置信地看向厉澜祯,长指甲指着他:“你是妖怪?” 不可能,他一点都闻不到? 就算这妖怪在隐藏自己,运妖气的时候他应该能感觉到啊? 厉澜祯呵呵,并不作解释。 其实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九婴牙一咬,一个奋起又想故技重施。 他还就不信邪了! 九婴只顾着厉澜祯,忽然一道掌风袭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结实挨了一掌,口吐鲜血! 他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望着手心里的血,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吐血了?!” “显然的。”篱征司利落落下来,他看向厉澜祯,不得不说,这次多亏了厉澜祯,不然他还真逮不到这个家伙! “师兄……”九婴站直了身,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不正经,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连语调也从往常的吊儿郎当欠揍变成阴森恐怖,“看来你是一点都不念同门之情。” 他笑了,笑得诡异,尖锐的笑死让人耳膜生痛。 由于九婴被篱征司和厉澜祯给狙击了,他分身乏术,阻止不了篱乐,祭坛这边重新变得豁然开朗。 跟刚才司马丞一样,现在的天空没有一丝黑云,不仅如此,流星和极光同一时间出现在天边! 这种震撼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大家都兴奋地站起来,欢呼的欢呼,鼓掌的鼓掌,甚至还有人当场就拿出纸笔来画下,记录这让人激动人心的一幕! 东凛的天子瞠目结舌,他顾不得东凛的面子什么的,只忙着惊叹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太美丽太震撼了! “这是祥瑞啊!” 有人大喊。 “没错,祥瑞啊!” 东凛国的人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忿忿不平和轻蔑,他们高兴地议论纷纷,都说这是祥瑞之兆,天佑他们东凛! 而这样的祥瑞竟然是大燕国的人带来的,真不可思议。 虽然说这祥瑞是发生在东凛国,可肯定瑞兆见者有份啊! 大家都很高兴,对篱乐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瑾妃和三皇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同看向篱乐的祭坛。 皇后心情复杂,大燕的人若为她所用那肯定是如虎添翼,可万一不是呢?就是一个棘手的对手了! 舒妃这下子坐不住了,大燕的人可真是厉害,别给皇后给拉拢了去啊! 太子的人选本来就是皇后的儿子最有资格,可因为陛下想立贤而不是立嫡长,所以才会空缺下来。 显然瑾妃的三皇子比起皇后的大皇子根本就不够看,她也从来都没把三皇子放在眼里。 舒妃看向司马丞,司马丞此时只顾着震惊,哪里还管得了舒妃? 他怎么都没想到篱乐的修为竟然在自己之上? 倘若如此,篱征司得多厉害? 他方才感受到的妖气是怎么回事? 是篱乐吗?还是这里混入了什么妖孽? 司马丞现在脑子乱得很。 “怎么样啊国师?愿赌服输,该你跳舞了,记得跳得好看一点。”篱乐幸灾乐祸的语气。 司马丞笑容艰涩:“自然。” 是啊,他还要挑这该死的舞! 篱乐笑完,余光瞥向方才厉澜祯和篱征司消失的方向,脸上难掩担忧。 二哥她自然不用担心,可澜澜只是普通人啊! 没事吧? 这个时候,厉澜祯这边,隔着不到几里路程,就已经是别样的天空,开始响雷,狂风大作。 篱征司呵笑:“要动真格了吗?” “本来还想跟师兄你玩玩的,可惜啊可惜。”九婴拉长的背影,是让人骇然的九颗头颅! 影子十分清晰可见,恐怖得头皮发麻。 厉澜祯虽然听说过这个人有九个脑袋,亲眼见到这样的影子也还是怔了一下。 九婴一个奋起,整个人就像乱窜的闪光一般,让人眼花缭乱捉摸不透,等你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在你面前,给你一击之后就消失不见! 篱征司眼明手快,招招都挡了下来,奈何这样的移动速度实在是使人目眩,他继续非常集中精神,眼睛才能追得上来。 厉澜祯试图捕捉到九婴,好几次都差一点就逮住,就差一点点,更加让人火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婴的笑声猖狂得很,就算他暂时伤不到他们,也还是占着上风。 “师兄!我在这儿啊!”九婴忽然像陀螺一样旋转着,又快速隐身在漩涡里从别的方向离开。 根本就抓不住! 篱征司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些,显然是生气了。 这个时候越是沉不住气越是中了九婴的计。 第209章 戏剧变脸 厉澜祯是这么想的,九婴本人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一直就在试图激怒篱征司,好让篱征司乱了分寸。 然而—— 激怒篱征司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动真格! 等九婴被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旋风中央多了一只手,把他狠狠拽出来甩在地上痛不欲生后,他脑子连同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他是谁他在哪? 紧接着他的脑门被用力踩住,痛得他哇哇乱叫:“师兄!师兄!别!别!” 他求爷爷告奶奶:“你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看在师父的份上!看在祖师爷的份上饶了我!” 九婴又恢复之前蹬鼻子上脸的自来熟,他现在完全动惮不得,一丁点都动不了! “呵。”篱征司不为所动。 等篱乐过来的时候,看到九婴已经鼻青脸肿看不清楚人形了,估计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 好嘛,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呜呜呜……”九婴哭得很假,但不妨碍他自认为哭得很动容,他不敢摸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在看到篱乐来到的时候倏地张大,像是看到救星:“妹妹啊!快叫你哥哥不要打我了!” 他似乎已经忘了篱征司为什么要打他,源头是什么,不就是他要妨碍篱乐吗? 篱乐嘴角抽了抽,他是怎么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二哥你继续,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篱征司似乎也对九婴没有兴趣了,一脚把九婴踹出几米远,“还顺利吗?” “顺利,相当顺利,你等不回去,估计就看不到司马丞跳舞的滑稽样子了。”篱乐笑道。 她探头去看厉澜祯,厉澜祯已经把九婴捆好,准备审问了。 “哎呦哟,这位大人啊,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九婴嚷嚷。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篱乐呵,“亏你说得出来,绑架我姐妹,妨碍我表演,在这里装神弄鬼不知道谋害什么,你这个搅屎棍!” “妹妹一个漂亮的贵女不要说这么粗鄙的话。”九婴滑稽的脸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很逗,他试图给自己讨价还价,“这样,我把三皇子和瑾妃的秘密告诉你们,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篱征司发笑:“没兴趣。” “呵呵。”九婴笑容诡异,“师兄话也说太慢,你可知道瑾妃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不就是罪臣之女上官氏?”篱乐斜眼。 九婴笑得花枝乱颤,还没笑完就被篱征司踹了结实的一脚! “别打了师兄,真的别打了,要死人的!”九婴嘤嘤嘤。 “你有那么容易死?少来,说就说,不说的话……”篱征司的话凭空没了下文,意思不言而喻。 “师兄,我敢保证等你知道瑾妃的真实身份,你一定会感激我的。”九婴眼转子一转,又笑:“不过从我嘴里说出来,你一定是不会信的,而且我也没有证据,我只能跟你说,她跟你母亲有关。” 一听到和自己的娘亲有关,篱征司和篱乐齐齐看过去,厉澜祯眸光敛了敛。 “你想说什么?”篱征司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 他年幼丧母,继室登堂入室霸占了原本属于母亲的位置。 若是母亲还在,篱家定然会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篱乐没见过自己的亲娘,提起来总有种特别的感觉。 “你要是敢在我娘亲身上做文章,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篱征司警告道。 九婴完全没有被吓到,他笑:“我说过了,你会感激我的,当然我现在不能说,你可以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她现在就在这京师里。” “什么人?” “一个手艺人,听说过戏剧里面的变脸吗?”九婴勾唇,“她精通变脸,以前就当过我杂技团的二当家,所以我才会无意中知道她的秘密。” 篱乐:“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想争取时间逃跑?” 什么变脸?还跟她娘亲有关? “妹妹,我现在是在求生,我要是骗人不就死得更快吗我图什么啊?”九婴眼神诚恳,“真的没骗你们,我这个唯利是图的人,你们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于我也是大有帮助的,可以少了一个威胁到皇后的人。” 所以他现在是东凛国皇后的人? “你也知道自己唯利是图啊?”篱乐呵呵。 “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被捆得严实的九婴,连耸肩这个动作都很难做到。 …… 篱乐:“论不要脸还是你赢了。” 篱征司:“你说的这个人是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女的,叫梦姬。”九婴说,“当然了我特别讨厌这个名字,就叫她梦婶梦婆子,嘿嘿。”他笑得很贱。 “好,等我们查清楚你玩什么把戏,再决定怎么处置你。”篱征司说。 九婴整张脸都垮了:“师兄你不能这样,你绑着我,吃喝拉撒睡怎么办啊?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藏在哪里好啊?” “一个人贩子落网了还想吃喝拉撒睡?”篱乐啧啧,“扔你到大牢就好。” “别啊妹妹!”九婴恳求的脸转向篱征司:“师兄,我真的拿命来换的,梦婆子要是知道我把她的秘密说出来,她指不定会杀了我!” 篱征司:“那也是你的造化。” “不,她罪该万死,她实在是比我该死,相信我师兄,你绝对会弄死她的!”九婴自我肯定地点头,“你现在放了我,她忙着追杀我,就有破绽,你们就更容易逮着她了!” 篱乐抱起手臂:“除非你能提供更有用的线索。” “她眉毛很丑连成一条线,拇指奇长,很容易辨认的。”九婴说。 篱乐就知道九婴还有很多没说。 “就这样?没了?”篱乐很不满意。 九婴唉声叹气:“我要是知道她在哪里肯定告诉你们了,我也是感觉到她在京师里而已。” “好,再见。” 篱乐招呼厉澜祯和篱征司:“走了。” “别走啊!你们不要喊人来啊!我不要去蹲大牢啊!” 第210章 瑾妃来了 篱乐他们才不会管九婴的死活,有没有人来,抓不抓九婴,他们暂时都不管。 “我们先找到这个梦姬,再处理九个脑袋吗?”篱乐问篱征司。 篱征司琢磨着道:“以我多年来跟他共处的经验,他这次应该没有说话。” “厉澜祯,你可听说过此人?”篱征司难得主动开口询问厉澜祯。 篱乐也看过去:“对啊澜澜,你比较进入仕途,你有没有听说过将军府和前丞相上官氏之间的恩怨?” 厉澜祯:“据我所知,将军府和上官氏并没有什么交集。” 他看着篱乐说完才回答篱征司:“完全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梦姬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篱乐追问。 厉澜祯:“不过前丞相的妻子,她倒是跟你们本家的姑奶奶认识,我偶然间看到她们在一起谈话。” 篱征司:“贵女之间互相认识道不是什么稀奇事。” 篱乐:“那个姑奶奶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上次就说了,就是个封建老太婆,人也特别难以相处,她最好是待在老家不要跟我们有什么交集。” 一提起这个姑奶奶,篱征司就满脸不耐烦,“她有段时间来京师住在我们家,简直要命。” 厉澜祯:“什么时候?” “很久了,我还小,对,应该是上官氏被抄家的时候。”就算那时候还很小,篱征司也对烦人的姑奶奶印象深刻。 “澜澜,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篱乐问厉澜祯。 厉澜祯摇头,若有所思。 篱征司根本不懂厉澜祯的时候,篱乐懂,他在思考,暂时还没有理清思绪,所以就先不说,等他捋清楚了自然就会告诉她。 天色不早了,平时这个时候他们早睡了,但宴会还在继续,在东凛国的传统里,似乎有开宴会开通宵的习俗,寓意一年中每一日都欢乐祥和。 他们回到宴会现场,恰好就撞上了司马丞换好衣服要表演。 “我们还真的幸运啊!”篱乐兴奋坐回自己的位置,“还以为要错过了,遗憾终身!” “你们可算回来了!”高阳郡主说,“我们还打算去找人呢。” “安啦,我们几个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啊。”篱乐笑道。 太子点头:“我就说不用担心。” “行了吧殿下,你刚才是最担心的。”高阳郡主忍不住拆穿,她小声补充:“殿下都要怀疑是不是东凛国悄悄把你们给绑了!” 篱征司调侃道:“倒也不无可能。” 本来被高阳郡主拆穿有些窘迫的太子立马就挺直了腰板:“听到没有,是有可能的!” 高阳郡主:“也是哦,那个国师还会下蛊,可怕的呢。” 她说完心有余悸看向司马丞。 此时的司马丞已经换上了舞服,倒是一点都没有可怕的感觉。 男子的舞服和女子的差别很大,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装饰,但司马丞这套简单的衣服反倒更加贴近天方国公主方才的舞服。 天方国公主大概是现场最感兴趣的人了,毕竟有人要模仿她刚才的舞蹈表演,此人还是东凛国的国师,节目效果拉满! 司马丞并没有请教天方国的公主该怎么完成这项舞蹈表演,他打算即兴发挥,况且女子跟男子的舞步本来就不一样。 “国师!你得跟天方国公主跳得一模一样才行!”篱乐开口。 现场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东凛国的天子也笑容满面等着司马丞的表演。 司马丞眉梢抖了抖,他深呼吸了一口,开始起舞! 意外的,他跳得很好,虽然是模仿但也很有自己的男士风格,华丽又不显柔,也不会过于刚硬难看。 毕竟作为国师,祝舞是要会的,就有了跳舞的基本功,跳起来不会僵硬。 篱乐看得很开心,跳得怎么样不要紧,只要司马丞是身心拒绝的,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篱征司一直琢磨着九婴的话,没什么心思看司马丞出丑。 等宴会结束,他们就该合计一下怎么把这个梦姬给找出来。 “各位大燕远道而来的贵客,今夜的宴会可还玩得尽兴。”瑾妃迎面而来,笑意盈盈。 篱征司总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他从前似乎是没见过她的,又或者是太小了听不清楚? 如果是大哥在,没准会记得。 篱乐觉得瑾妃莫名亲切,这很奇怪,表面笑脸相迎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她也从来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笑得如沐春风就会觉得亲和。 但这个瑾妃好像就有这种魔力。 “瑾妃娘娘。”篱乐一句瑾妃娘娘,瑾妃的笑容就变得复杂了,她看向篱乐的眼神包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生生把篱乐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 她就这么眨巴着眼望着瑾妃。 瑾妃也看着篱乐:“乐姑娘当真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伸手去摸篱乐的脸,很自然,好像她们很熟稔。 好奇怪的气氛,高阳郡主心里想,她和太子对视了一眼,太子的表情也很她一样。 这瑾妃到底是不是姐姐他们失散多年的亲戚? 是不是瑾妃也是报错的,根本就不是前丞相的女儿,而是篱家走失的姑娘,跟姐姐一样?高阳郡主天马行空地想。 篱乐并没有介意瑾妃的动作,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瑾妃就好像一个亲切慈祥的长辈,比篱家所有人一开始待她都要亲切得多。 如果娘亲还在,一定也会像瑾妃一样,漂亮端庄又平易近人。 篱乐扬起笑,“瑾妃娘娘也很漂亮!” 她的赞美发自真心。 可篱乐的话反而加深了瑾妃表情的复杂。 不喜欢被人夸漂亮吗? 不可能的吧?谁会不喜欢被人夸好看呢?难道这会让瑾妃她想起从前不好的事?篱乐不解。 瑾妃的视线来到篱征司身上,她好像也想上手,手都伸到一半又放了下来,只看着篱征司笑容殷切,她敛了敛眸子说:“大祭司大人青出于蓝,比你师父也不遑多让。” “娘娘认识我师父?” 第211章 瑾妃是易容的? “见过几次面。”瑾妃笑道。 “母妃!”耶律泉见自家母妃过来跟篱乐他们说话,就急匆匆摆脱了应酬过来,他很着急,似乎是不想自己的母妃跟他们有瓜葛似的。 篱乐觉得奇怪,明明耶律泉自己也巴不得一直粘过来,怎么就不想让自己的母亲跟他们聊天?难不成还害怕自己的母妃会跟他们回大燕? 耶律泉朝他们颔首示意,就对瑾妃说:“父皇叫您过去。” “好,知道了。”瑾妃依依不舍看了他们一眼,就随耶律泉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了,高阳郡主第一个憋不住:“我说你们真的和这个瑾妃不熟吗?我感觉她看你们就像看自己的孩子。” 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可实在是像。 篱征司喃喃自语:“真是让人费解……” “先找到梦姬吧。”厉澜祯说。 对于他们的事,很多的南阳郡主都不知道,他们不会告诉她,她也不会多问,在她眼里心里,好像只有太子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无关紧要,她这样的局外人有时候反而看得更清。 他们都是大燕来的,而瑾妃明显只在意篱家兄妹,证明她只跟篱家兄妹有渊源,但是三皇子的在意跟瑾妃明显不一样。 “走了,南阳。” 高阳郡主回头对发呆的南阳郡主说。 “嗯。” “你在发什么呆?”高阳郡主问。 “我在想,三皇子跟他母亲长得一点都不像。” “可能像父亲吧?”三皇子跟东凛的皇帝长得有几分相像,男子长相随父不随母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他跟大祭司也有几分像。” “不奇怪,我之前就说了,天底下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之前看过一本话本小说,里面有一个故事,是说关于戏剧变脸的,如果变得出神入化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什么意思?易容术?”高阳郡主很好奇,“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易容术吗?!” 南阳郡主摇头:“我没见过,不好说,不过民间传说的易容术只可以维持很短的时间。” “也是,要真是有那么厉害的易容术,天下不就不打乱了?”高阳郡主呵呵笑,“不对,南阳,你突然提起易容术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觉得瑾妃是用了易容术吧?” 她马上就联想到这个。 那九个脑袋不还说要他们去找的梦姬就是会变脸的吗? 还说什么跟姐姐他们的母亲有关,难道瑾妃真是姐姐他们的亲戚?! 被人易容调包了?! “不是,你不用太过在意我说的话,我不过是随便联想了一下。”南阳郡主赶紧摆手,她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时喜爱读些话本小说,总是会做天马行空的联想,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我觉得你思维很开阔!”高阳郡主拍了拍南阳郡主。 她真的对南阳郡主刮目相看了,原来这也不是一个木讷无趣的深闺小姐嘛! “你不笑话我,我就放心了。” “怎么会的,你都看什么话本啊?也介绍我看看!” 她们走在后面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远处有人在偷窥他们。 舒妃在这种场合,眼睛都恨不得能分成八块去观察别人,她一见瑾妃去找大燕的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害怕瑾妃真的会和他们联手。 她已经看过那个叫篱乐的能力了,想来篱征司的能力会更加深不可测,他们要是真成了瑾妃的帮手,那么她就麻烦了! 她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诞下了血婴,就算是现在也要深受血婴蛊的荼毒,为的就是能当上太后,儿子可以顺利登基! 虽然陛下现在更意属她的皇儿,可是难保会不会出什么差错,瑾妃太得圣宠终究是隐患。 “母妃,你怎么在这儿?” 二皇子过来了。 舒妃见儿子整日病殃殃的眼神,不觉心疼,还好这是看起来病殃殃的,他是血婴,就算身体有什么问题,都能自己尽快修复自己。 “在看大燕的贵客。”舒妃说。 “那个篱乐姑娘明明很厉害,却对儿子说她不习术法,想来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二皇子说。 “我担心他们会跟瑾妃联手,国师怎么说?”舒妃问。 二皇子:“国师似乎是有意拉拢,但结果您也看见了。” 他又说:“母妃,刚才我的人抓到了一个怪人,但是让他逃了。” “怪人?逃了?可知是什么人?”舒妃紧张地问。 “可能是皇后找来的人吧,皇后最近动作很多,大哥也去找过大燕的人。”二皇子敛了敛眼眸,“他们说那个怪人有大燕的口音。” “大燕的口音?”舒妃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怎么又是大燕的?大燕是要跟她作对吗? “没错,不过也不排除听错了,我已经根据特征,发散人手去找了。”二皇子说。 舒妃点头:“你凡事都要小心一点,切勿……” “切勿被人寻到把柄,我知道,母妃放心。” “对了皇儿,戏台似乎要拆了,陛下想找个人来规划新的宫殿,你回去想一下构思,助你父皇一臂之力,他会高兴的。” “戏台要拆了?”二皇子微不可见地颦了下眉,“连同重华宫一样吗?” 舒妃点头,“没错,陛下说荒废了可惜,正好今年宜在皇宫大兴土木,所以他就有了这个念头。” “原来如此。”二皇子喃喃道。 舒妃似乎是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就问:“怎么了皇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血婴终究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虽然国师说过不会危害到她的儿子,可她也还总免不了为他担心。 “无事,可能是今日有些累了,儿子先回去休息了。” 二皇子别了舒妃,就到戏台去。 戏台好端端的为何要拆呢?连重华宫也一起…… 这里可是母妃生活过的地方啊…… 二皇子眉头皱得很紧。 “啊呀,我以为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思念娘亲的孝子一枚啊。”戏台的后面,探出一个诡异的头套人,笑得欠揍。 第212章 利用完再一脚踹开 “你是谁?!” 二皇子警惕地敛起眸子,手按在腰间的佩剑。 “别误会,我不是什么怪人。”戴着头套的九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哼。”二皇子冷哼,“你是皇后他们找来的人吧?” 这个人居然知道他的事? “非也非也,我不是谁的帮手,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行动,要是能辅助未来的皇帝登基,那不就是功臣了吗?”九婴掩嘴笑。 他走近二皇子:“大燕的姑娘和司马丞的差距你也看到了吧?事实证明司马丞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军师不是吗?” 九婴循循诱导。 二皇子的表情不为所动,眼里的狐疑只增不减:“总比你一个藏头露尾的强。” “不会吧二殿下,你别是把司马丞当成你的再生父亲吧?”九婴动作非常夸张,“不过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殿下不想跟我合作,我只好就此作罢了。” 他摊手,就要走。 “站住,谁准你走的?” 寒剑划过,断了九婴露出外面的一缕发丝。 二皇子眼前的头套人一个闪身已经消失不见,等他以为对方走了,身后又倏地响起咯咯咯的笑声。 “司马丞这种级别的术士根本就发挥不了你作为血婴的潜力,而我就不一样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等二皇子转身,九婴就闪过,落在树上,他蹲在树枝上,跟猫头鹰似的,头转着夸张的弧度,哈哈笑:“我是篱征司的师弟。” 闻言,二皇子果然变了脸色,眼里闪过兴味:“你真的是大祭司的师弟?” “珍珠都没那么真!”九婴跃下,轻巧落在地上:“你觉得是我更有能力还是司马丞?不急,你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他摆手,“送你一个消息,大皇子要去找大燕的人咯,殿下也不要停滞不前。” “你会告诉我大皇子的行踪?”二皇子不是很信。 “见面礼得丰厚一点嘛。” 二皇子马上让眼线去确认这件事。 大燕所在的离宫,大皇子以东道主的名义过来。 篱乐也不好拒绝,就请他进来。 大皇子嘘寒一番之后,终于进入正题,他问:“敢问大祭司可在?” “他睡了。” 言下之意她也要睡了,乖乖,她可是一夜没有合眼了,就算她不用睡觉她也喜欢睡觉,睡觉是最幸福的事! 大皇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篱乐的弦外之音,他叹了一口气:“我还想找大祭司聊一下正事呢。” “大皇子要说什么我知道,不过劝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大燕只是来做客的。”篱乐开门见山道。 大皇子楞了一下,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他们兄妹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吗? 他琢磨着,一时之间没有回话。 篱乐端起茶杯喝茶,也没有催促。 “我是很有诚意的,乐姑娘可以先看看我的诚意如何再做决定。”大皇子提出一个自认为很诱人的条件。 篱乐:“我言尽于此,大皇子还是请回吧。” 大皇子仍旧不死心,他还是那句话:“乐姑娘和大祭司若是改变主意,可以到大成宫来找我,我等着你们。” 他走出离宫,二皇子的眼线赶紧藏起来。 大皇子余光看到了这个人,假装看不见,迈步离开。 他一走,篱乐就回去睡了,睡醒再去想找梦姬。 她一觉睡到傍晚,听人说其他各国的使团,有的已经启程要回去了,有的还住几天,篱乐他们当然要留下来住几天,毕竟还要找梦姬,她洗漱好去找篱征司,才发现人不在。 “大祭司去哪里了?” 守门的摇头:“大祭司大人说出去走走,并没有说去哪里。” “知道!”小小凑过来:“知道!” “你知道我二哥去哪里了?”篱乐问。 小小点头,他现在说话,逻辑比以前清晰了:“大成!去大成宫!” “大成宫?”好熟悉的名子…… 想起来了,那个大皇子的宫殿! 二哥怎么去找大皇子了,他该不会真的想插一脚吧? 不会吧? 二哥虽然脑子有时候是不怎么好使,奇怪的操作很多,可是卷入别人的宫廷斗争这种麻烦事,他不至于这么拎不清吧? 要真是这样,她就不管他了! 篱乐本来想去找梦姬,结果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篱征司。 大概等了有一个时辰,终于看到某人的影子。 “二哥,你跑去大成宫了?”篱乐见篱征司脸色不错,怀疑他真的做了什么傻事。 别是那两个人达成什么协议了吧? 见篱乐一副鄙视的样子,篱征司就知道她误会了,他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乐乐。” 篱乐斜眼:“那是怎么样,说说看?” “进去再说。”篱征司走在前面。 篱乐从善如流跟着他进去,关上门再说。 “好了,可以说了。” “乐乐,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没有脑子吗?”篱征司有点受伤。 篱乐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毕竟你有前科。” “别提那些了。”篱征司难得窘迫,他赶紧转移话题,“我找大皇子,自然是要利用他,利益最大化才是我一向的人生信条。” “细说。” “他那么想我们帮他,我就顺水推舟,让他帮我们找到梦姬。”篱征司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继续道:“我们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很快就启程回大燕,找人的事相当于大海捞针,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必利用一下大皇子的人脉呢?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篱乐懂了“你想利用他帮我找到梦姬,再一脚把他踹开?” “别说得那么难听,他想请人帮忙自然是要诚意了,至于这诚意够不够,是我们决定的,不是他决定的。”篱征司笑道。 “你说得都有道理,不过,你小心到时候抽身不了。”篱乐有点幸灾乐祸,“你要是栽了我可不会去捞你。” “乐乐,你这么说哥哥会伤心的。”篱征司哀怨的语气。 他一点都不担心,但是妹妹居然说不捞他!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厉澜祯了,他好像去找人了。” 第213章 暗访找人 “澜澜他一向是个务实的人。”篱乐点头。 篱征司呵呵:“你这过滤得有点猛了……” 厉澜祯务实? 这个词用在厉澜祯身上还真是惊悚。 “大皇子帮忙找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当然我也不会把筹码全压在一个人身上。”篱征司起身,“有时候还得亲自出马才行。” “我也去!”篱乐也起身。 “那一……” “分头行动!” 篱乐的话打断了篱征司的建议。 “……好吧,分头行动,效率确实高很多。”篱征司只好赞成,“乐乐,你记得把小小也带上。” “知道了。” 找人的事,就不让太子他们参与了,毕竟还得派人去保护他们,人一多,在京城里大肆找人就会引起注意,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只知道梦姬的眉毛很丑连成一条线,拇指奇长这个特征。 篱乐带着小小穿梭在大街小巷,一路找人一路逛街,一路吃吃吃,倒也不乏味。 找人这种事感觉还是到酒楼人多聚集的地方,没准会有什么线索。 她正想着,就看到前面不远的酒楼里很热闹,似乎是有人正要开摊说书。 这些说书人一般很精通各种消息。 “走,小小,咱们上去瞧瞧!” “嗯!” 抱着一大堆食物的小小点头跟上,他现在缩着骨,看起来是比平常人还矮的一个壮汉,憨憨地跟在篱乐身后,没有人会把他跟一个巨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说书人人气很高,才刚开始摆弄桌面上的东西,附近里三层外三层就已经围满了食客等着听书。 说书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悠然自得,一点都不着急,把大家的期待度拉满。 篱乐来得晚了,只能在后面找个位置坐下,等说书人开始说书。 她从前也听过这种说书,讲得好确实很让人欲罢不能。 篱乐点了些小菜,和小小一起边吃边等。 “上回说到……”说书人拍案,开始滔滔不绝。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有人耐不住好奇等不及发问,气氛炒得非常热络,一段故事大概也就半本话本小说的内容,就这样,说书人也赚足了人气和赏银,高高兴兴收摊。 他哼着曲子清点今日赚了几个钱,忽的,就有一定银子放下来。 说书人双眼骤亮,视线惊喜来到面前的人身上,笑道:“谢谢姑娘赏银!” 他伸手要拿,银子就回答篱乐手里。 说书人:“……姑娘这是?” “这定银子不是白给你的。” “姑娘是想继往下听?”说书人疑问,“倒是可以单独给您说道说道。” “我想问你一些事,你如果答得好,不仅这定银子是你的,就连这个定也是。”篱乐说着又拿出一定金子。 说书人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表情丰富,连连点头:“姑娘问!姑娘尽管问!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书说破了嘴都赚不到一定金子啊! 篱乐坐下来,说:“你知道梦姬吗?” “梦姬?”说书人想了下,恍然大悟的语气:“梦婆子啊!” “对,就是她,你认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知道这个人。”说书人摆手,眼神嫌弃:“赌狗一个,天天就在水做坊死赌烂赌,经常被人追债。” 篱乐挑了一下眉,“赌狗?她现在也在水作坊吗?” “现在不在了吧?好些人没听到她的消息了,这人神出鬼没的,没准被哪个债主给大卸八块了,姑娘,我听你口音也不像是东凛国的人,你是外邦来的吧?”说书人见多识广,自然识得篱乐的装扮和口语都不似本国人。 篱乐大方承认:“没错,我是大燕来的,有很重的事要找梦婆子,你还有她别的消息吗?没有的话,这定金子就不能给你了。” “有有有!你让我想想,想想!”说书人为了能拿到金子,绞尽脑汁想,但他怎么也不到别的线索,灵光一闪,笑道:“姑娘,离这里不远有个地方叫安桥楼,那里表面是个青楼,实际卧虎藏龙,有个叫笑面鸳鸯的人,他应该有梦婆子的消息。” “行,这金子归你了,要是发现你骗我,回头定找你算账!”篱乐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一下说书人。 说书人拍胸膛保证:“姑娘,某可是诚信着称的,天天在这里说书,要是说大话,你大可砸了我的招牌!” 他欢天喜地从篱乐手里抽走了金子,放牙齿了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之后就急忙放到衣服里藏好了。 篱乐带着小小去安桥楼找笑面鸳鸯去了。 “猫猫!青楼,什么?”好奇宝宝小小问。 “青楼就是你这样的乖宝宝是不会去的。”篱乐觉得没必要跟小小解释那么多。 小小摇头,“去!猫猫去!小小去!” “我也是乖宝宝,咱俩一起去找人,不算去青楼。”篱乐笑着摸了摸小小的头,小小傻憨憨点头。 青楼又没有小倌,就算澜澜知道也不会生气的吧? 就算真的有小倌,她又不是去找小倌的,是去找笑面鸳鸯而已! 篱乐对东凛的京师不熟悉,安桥楼在哪里,她也不知道,随便找了个路人来问,似乎对这个安桥楼忌讳莫深的样子。 普通的青楼需要这样吗? 这安桥楼应该简单。 篱乐好不容易打探到安桥楼,原来这里算是暗坊的一种,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确实和一般的青楼所处的位置不一样。 她并没有乔装,大大方方到安桥楼。 一个漂亮姑娘来到这种地方,自然会引起不少侧目,甚至不少露骨的目光投过来。 “是不是新来的花魁啊?” “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我就要点她,不管多少钱!” 篱乐身后的小小像个护卫一样跟在她后面,所以才没有大胆的人上前来,只用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尽情围观。 安桥坊里的姑娘一见篱乐,全都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她们悄声议论这人是谁,为什么回到安桥坊来,她一来,恩客全都的目光全都不再她们身上了! 第214章 厉澜祯也在 青楼的老鸨听到动静出来,一见篱乐的样子惊为天人。 天啊好漂亮的姑娘!这要是安桥楼的头牌,可不得客似云来! 不过很显然这姑娘是不会做他们的头牌了,那就是找事来了。 指不定是来抓奸的。 老鸨先礼后兵,笑意盈盈过来:“这位姑娘怎么的就来了我们安桥坊,是不是走错了?姑娘来这种地方,会出闲话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赶紧离开,不要让他们为难。 “我是来找人的。”篱乐说。 果然。 老鸨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她的笑容已经不是那么客气了,“姑娘是来什么人的?恐怕是找错了吧?”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找笑面鸳鸯。” 篱乐话一出,老鸨的表情比刚才精彩,她上下打量着篱乐一番,眼珠子转得飞快,不知道在想什么搪塞的话。 “我说了我不是来找茬的,但是呢也得看情况。”篱乐似笑非笑。 老鸨装傻到底:“姑娘,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笑面鸳鸯,我劝姑娘还是尽快走吧,不然我可不担保姑娘你的安全。” 她说到最后,神色一敛,就有打手护院从四面八方出来,挤在人群里面,伺机而动,他们都是三打五粗的壮汉,拎着武器,虎视眈眈。 一般的姑娘早就吓破胆了。 篱乐在老鸨得意的眼神中朝小小使了一个眼色,小小会意,解开缩骨功,瞬间就变回巨人的模样。 吓得在场不少宾客慌乱逃窜,尖叫声一片,刚才的打手也都吓得掉了武器,老鸨惊得整个人都混乱了,语无伦次:“这、这这是什么?!” 她险些晕过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笑面鸳鸯在不在?”篱乐笑容可掬。 “在!在!!”老鸨勉强回过神来,急匆匆往回走,“姑娘跟我来。” 她走路跌跌撞撞,不时回头看要顶穿屋顶的巨人,心脏咚咚跳。 篱乐招呼小小跟着走。 她不知道,二楼的拐角处,厉澜祯正纠结地看过来。 他多方打探,终于知道这安桥楼里藏着个可以问到线索的人,他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装成客人的样子进来。 没想到篱乐也在。 乐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厉澜祯眼神复杂。 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怎么可以进来这种地方? 就算带着小小也太危险了。 厉澜祯又不想篱乐知道他来这种地方,所以并不打算跟她碰头。 老鸨是带着乐乐去找笑面鸳鸯了吗? 不得不说乐乐的解决方法非常有效,如果这里不是青楼,他也会用这种省事的方法的。 厉澜祯叹气。 同一时间,老鸨带着篱乐绕迷宫似的在这间偌大的安桥楼里转。 “我说老鸨,你可不要耍花样啊,你知道我的身边这位朋友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主。” 配合篱乐的话,小小露出凶狠的表情。 巨人本来就让人恐惧,这下子老鸨差点没吓尿,她赶紧解释:“冤枉啊姑娘!你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骗你啊,笑面鸳鸯就在前面,这安桥坊不过是她的障眼法,所以藏得比较隐秘。” 篱乐暂时信了,反正她有很多种方法让老鸨耍不出花样来。 “很快就到了,过了前面的九曲桥。”老鸨每走一小段路就赶紧解释,生怕篱乐误会似的。 过了九曲桥,前面恍然开朗,是一栋两层建筑的楼,十分气派,布局和外观也和安桥楼主题不一样,一看就知道里面住了个人物。 “笑面鸳鸯就在里面。”老鸨指着前面这栋楼。 她走之前还心有余悸看了几眼小小,生怕他突然发难。 篱乐领着小小进去,外面有个小童,见了篱乐,行了一个东凛的礼,道:“姑娘请。” “笑面鸳鸯知道我要来?”篱乐挑眉。 “不知,但知道来这里找先生的,定然是先生也会见的人。”小童说。 篱乐跟着小童进去,小童并没有让小小等在外面,因为小小的身高根本就进不来,他自己缩骨是缩不回去的。 “你就在这里等我。”篱乐对小小说。 小小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担忧的眼神看着篱乐:“猫猫……” “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啦,乖乖在这里等我。”篱乐说。 小小终于还是点头。 她见到里面,见到了笑面鸳鸯,他戴着面具,像白无常的面具,篱乐第一眼就想起了九婴。 就算身材不像,也有可能是他。 “九个脑袋?” “什么九个脑袋?”笑面鸳鸯煮茶的手顿了顿,说:“姑娘认错了,我不是九婴。” “你认识九婴?” 这世界也太小了。 笑面鸳鸯不置可否:“姑娘来找我应该不是问九婴的事吧,如果我答了姑娘,姑娘也不可以再问别的了。” 看来他真的不是九个脑袋,篱乐初步判断。 “确实,我是来找你问梦姬梦婆子的。”篱乐开门见山。 笑面鸳鸯也没有招呼篱乐坐下来喝茶,他自顾自给自己斟茶,悠闲道:“也是我的老熟人了。” 也,果然这笑面鸳鸯是认识九个脑袋的。 “姑娘看起来不简单。”笑面鸳鸯重新打量篱乐,戴着面具,篱乐看不清楚笑面鸳鸯的表情,倒是可以脑补出来。 篱乐笑了:“好说。” “她啊,最近在躲债,但是呢,赌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姑娘不妨去查一查,还有哪家赌坊是没把她列入黑名单的,没准她就在哪里赌钱呢。”笑面鸳鸯说。 “京师那么大,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况且我没什么时候一间一间去找,你有消息的吧?什么条件,说一说。” “姑娘是个直爽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姑娘来找人,先把自己的家门报一下怎么样?”笑面鸳鸯感兴趣地问。 篱乐眼珠子一转,说:“我是篱征司的师妹。” 笑面鸳鸯愣了愣,随即笑开了:“姑娘真会开玩笑,不过姑娘既然是司哥的熟人,我也就不和你打太极了,好,我把梦姬的消息告诉你。” 第215章 我怀疑澜澜在这里 篱乐心说这笑面鸳鸯还真的能看出来她不是? 到底这个人和二哥是什么关系? 笑面鸳鸯把手里的茶水倒出来,毛笔沾上茶,在桌面上飞快写了个名字,篱乐凑近一看,是一间叫永乐的赌坊。 她冲篱乐道:“姑娘要是慢了一步,可就不要怪我了。” “好,谢谢你了,对了,报酬,你要什么?”篱乐问。 “不要了,就当是送给司哥的礼物。”笑面鸳鸯说。 好,不要就不要,白给算她赚了! 篱乐谢过笑面鸳鸯,就离开了。 小小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终于等到篱乐了。 “猫猫!” “走了,搞定了!”篱乐拍了拍小小,忽然,她停下脚步,狐疑皱眉,她翁了翁鼻子,满脸疑惑。 “?猫猫?”小小不懂篱乐做什么? 篱乐疑心自己闻错了,“怎么好像闻到了纯纯的煞气……?” 这么纯的煞气,她从来只在厉澜祯身上闻到过。 难道澜澜在这里? 方才一路走来,安桥坊里面熏人的香味太多了,她的鼻子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夹杂在里面的煞气,现在在这里,空气清新了不少,她稍微留心一下,就闻到这股浓郁的纯度很高的煞气。 如果澜澜在这里倒也不奇怪,毕竟他这么神通广大! “我怀疑澜澜在这里!”篱乐说。 小小歪头:“好宝宝,不会来!” 小小可记住了篱乐刚才的话。 “他和我们一样是来找线索的。”篱乐绝对相信厉澜祯。 她家澜澜是绝对不会寻花问柳的,她放一百个心。 小小眨了眨眼:“找!” “走。”篱乐狡黠一笑。 真想看看澜澜被她逮住的时候什么表情! 篱乐寻着煞气的味道去找,但是离了这里头,各种呛鼻的香味就乱七八糟袭来,她慢慢的就很难分辨煞气的来源了。 此时,她已经回到了安桥坊的主楼里,那些被巨人吓走的一传十十传百,本来还热闹的楼,现在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客人搂着花魁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到小小直接吓尿。 老鸨恳求的语气:“姑娘快走吧,我这生意快要做不下去了!” 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问你老鸨,你这日可是见到一个丰神俊朗帅气逼人,美得让人神魂颠倒的男子?” 老鸨有点卡壳了,她确实是接待过这样的人。 这姑娘怎么那么多人要找啊?! 那客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很有可能真的是这姑娘的情郎。 天啊,这姑娘待会不要把她这青楼给拆了啊! 老鸨很愁,可是要是不说真话,惹怒了这姑娘,像刚才那样得不偿失也不行! “老鸨,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了,快说,他在哪里!”篱乐笑容可掬。 老鸨欲哭无泪,她指着二楼一间厢房:“就在那……” 篱乐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问:“他点了几个姑娘啊?” 老鸨望着笑容满面的篱乐,知道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咽了一下口水,不怎么情愿地伸出三只手指。 好你个澜澜啊,居然敢点三个,就算做做样子也太过了! 篱乐心里哼了哼,径直走。 老鸨只能祈祷了。 可篱乐离厢房越来越近了,也没有分辨出来煞气有没有越来越浓。 奇奇怪怪的庸俗香味太多了…… “澜澜出来!”篱乐给厉澜祯面子,是不会叫全名的,她估计生气:“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小小猜不准篱乐现在有没有在生气,但他感觉不到怒意,应该是没有的。 此时的厉澜祯已经不在二楼了,他跟着篱乐一路走,刚才就在不远处守着她,这会儿也跟着来到了一楼,本来是躲在暗处的,没曾想她竟然知道了,而且还让他出来。 厉澜祯只好现身。 他一出现,眼尖的小小就看见了,赶紧去拍篱乐。 老鸨没眼看了,又不得不看,真是遭老罪了! 篱乐转头对上厉澜祯的视线,她装模作样抱起手臂,哼道:“好啊你,居然来青楼!” 厉澜祯也不遑多让,眸底沉沉:“你也是。” 什么叫你也是? 真是的,她是来找人的啊! 他总不会真的生气吧? 不可能的吧?澜澜会那么笨吗!? 还是他在担心自己? 篱乐本来是想抓弄厉澜祯,现在倒是自己先胡思乱想了起来,她表情委屈巴巴。 厉澜祯差点破功,他努力板着张脸,说:“下来。” 什么叫下来?他是在命令她吗? “你给我上来解释!”篱乐高傲昂着头。 “你给我下来。”厉澜祯不为所动。 老鸨:…… 小小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这两人在做什么。 最后,他们一个往上走,一个往下走,像是各退一步,但那气场,很难相信是真的退了一步。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在琢磨对方到底有没有生气,抱着这样的心情,在楼梯对上。 老鸨打着商量的语气弱声:“大侠,女侠,你们要打能不能到外面打?” 没人理会老鸨,篱乐继续往下走,厉澜祯往上,终于两个人在同一台阶,就这么望着对方,四目相对。 一个俊美高贵的男子,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如果不是在青楼里狭路相逢而是在充满意境的地方,一定十分唯美。 有看热闹的恩客心里想。 真奇怪呢,有这样的美女,怎么这男的还来青楼? 太贪心不足了! 不过他要是也长这样,自然不满足于一个美女! 两个人都不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演着自己的戏,就看谁先破功了。 “你跟我出来!”最后还是篱乐戏瘾大发,气鼓鼓先走。 厉澜祯跟上,小小也跟上。 到了外面,篱乐就忍不住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厉澜祯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担心她会误会,毕竟他进来这种地方确实板上钉钉的事,她要生气是情有可原的。 “乐乐。” 厉澜祯凑近篱乐:“你没有生气?” “谁说没有的,叫了三个姑娘的厉大人。”篱乐阴阳怪气哼哼。 厉澜祯嘴抿成一条线。 第216章 抓住梦婆子 “那三个姑娘长什么样我都没看见。”厉澜祯说,“不知道她们是圆是扁。” 篱乐挑眉,哦了一声,“是吗?” “乐乐……” “好了好了不玩了,我自然是信你的。”篱乐忍俊不禁。 虽然知道篱乐是在跟自己玩闹,但是厉澜祯还是没由来松了口气,他牵起篱乐的手,“走了。” “去哪里啊?”篱乐笑问。 “你一定是查到了线索。”厉澜祯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然了,我出马哪里会有问题。”篱乐骄傲地抱起手臂,“走,去永乐赌坊!” 永乐赌坊就在京城的的西边,不怎么繁华的地方。 这间赌坊没有其他赌坊那么热闹,篱乐正要抓住一个人来问问知不知道梦姬,结果迎面撞过来骂骂咧咧的人正好是眉毛练成一条线的女人。 “对不起啊。”女人不怎么走心道歉,嘴里还在谩骂着什么,大抵是些诅咒人的话。 她没走几步,就被厉澜祯拽住了手臂。 “怎么了?该不会是想让我赔钱吧?我可没钱啊!”女人变得凶巴巴。 篱乐:“你是梦姬?” “干嘛?我欠你们钱了?”梦姬努力回想,满脸疑惑,喃喃道:“应该没有啊……” 篱乐和厉澜祯对视了一眼,她笑道:“有事找你,不是钱。” “不是钱?那好说!”梦姬松了一大口气。 “你可认识九婴?” 篱乐话一出,梦姬的表情肉眼可见变了,她眼里都是嫌弃,“认识,那就是一个烂人!认识他简直倒了血霉!” 厉澜祯:“你可认识上官雪?” 上官雪就是上官丞相女儿的名字。 他话音刚落,梦姬的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她堆笑道:“什么上官什么雪?不认识。” 篱乐呵呵:“沈伊梨呢,也不认识?” 梦姬的假笑都要装不下去了,她快速又小心翼翼重新打量着篱乐和厉澜祯,视线在篱乐的脸停留时,眼神里更显得复杂。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净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梦姬猛地一挣,没挣脱开来,抓住她的手臂反而更加用力了。 厉澜祯面无表情,眼神凉凉能把人浸透在寒风里,梦姬身上起了寒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在那里!抓住她!” 一群拿着刀棍的人凶神恶煞追过来,目标明显是这个梦姬,应该是来追债的。 梦姬眼底一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篱乐就笑:“好,先把你交给这些人大卸八块。” “别啊姑娘!”梦姬求饶,她眼珠子转溜了下,说:“你说的我都认识!我想起来了!你们得帮我逃走,不然的话,我被这些人抓了去了,就不能解决你们的疑问了!” 篱乐点了点头,对厉澜祯使了个眼神,她笑着看厉澜祯把梦姬扔给那些人,梦姬哇哇乱叫,她实在没想到篱乐他们这些狠! 她眼里都是难以置信,扑向这些人后把他们压倒在地上,拼命爬起来想逃,那些人哪里会让她逃,抓住她就是一顿打! 篱乐看得开心,这个人一看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她对厉澜祯说:“看来她真的不会功夫,也不会一点术法。” 不然哪里能这么狼狈? 厉澜祯点头,他也好整以暇看着狡猾的梦姬挨打。 “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会还钱的!”梦姬嗷嗷叫着求饶。 都是那两个狗男女!要不是他们,她哪能落在这些狗东西手上?早就溜了好不好?! “有钱给钱,没钱下次见到还揍你一顿!” 这些人一人吐了一口痰,就凶神恶煞走了。 围观看热闹的路人也散了,篱乐才慢悠悠过来,笑着蹲下:“怎么样梦婆子,现在想好了怎么回答没?” 梦婆子艰难坐起来,浑身都是被人狠揍的狼狈,鼻青脸肿,她恶狠狠地看向篱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啊?我是沈伊梨……” 她拖长语气,梦婆子的表情又变得奇奇怪怪,知道篱乐把女儿两个字说完,梦婆子眼里的恐慌达到了定点。 “原来是故人之女啊。”梦婆子开始了她瞎扯:“怪不得那么眼熟了。” “对啊,故人重逢可真是有缘,走,我们叙旧去。”篱乐乐呵呵拽起梦姬。 “哎,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梦姬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逃跑了,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拎起来。 “带你去见九婴好,还是带你去见上官雪好呢?”篱乐狡黠一笑。 “上……上官雪?”梦姬瞪大了眼,“你们别是想杀人灭口吧?” “为什么会这么说?不是叙旧吗?走!” 梦姬腿都软了,又走不了,她想喊人,又怕引来其他的债主或者官兵把她抓回去蹲大牢,毕竟她可是前科累累。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两人应该是不知情,不然现在应该马上就揍她。 梦姬这么想着,就定了定,反正跟着他们走还能不被仇家追到,挺好的。 但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救……呜噜噜噜……” 梦婆子还没说完一个完整的词,就被篱征司按在污水里浸,如此反复,她在窒息边缘又拉回来,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能呼吸的时候拼命呼吸,呼吸不到几口就又被夺走! 所谓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厉澜祯抱着手臂看着篱征司:“论酷刑,还是你比较在行。” 篱征司不理会厉澜祯的阴阳怪气,继续。 “我说!”梦姬努力张着嘴,像一条脱水的鱼,四肢并用狠命挣扎。 攥住她的力道消失了,她脱力跌坐在地上,重获新生的庆幸和对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虚脱了一样。 篱征司坐在梦姬对面,简短道:“说。” 梦姬大力喘息,她恐惧地瞟了一眼篱征司,喃喃开口:“我认识上官雪……认识沈伊梨……” “说重点,没时间听你废话。” 篱乐和厉澜祯就在水缸前面,随时都可以把她按回去。 “不要杀我!!” 第217章 二皇子献殷勤 梦姬嘶哑的嗓子惊恐道:“我、我给上官雪换脸了……” “换脸?”篱乐匪夷所思看向梦姬:“什么意思,易容术?” 梦姬摇头,她颇为骄傲一笑,只是狼狈如她,这一笑多少有点滑稽,她说:“当然不是易容术那么劣质的东西,换,顾名思义就把原本的脸剖下来!” 篱征司挑眉看过去,等她说完。 剖下来?! 太恐怖了吧?篱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一个人的脸真的可以整张剖下来吗? “上官雪是重犯,换了脸她就可以活下去了。”梦姬说,“这是一条活路,没有人会拒绝,她自然欣然答应。” “你换了谁的脸?”篱征司问。 “不知道。”梦姬摇头,“说是沈家小姐的亲戚,是篱家的姑奶奶找上我的。” 篱乐和篱征司对视了一眼,难道九婴说的跟她母亲有关,就是这个关系。 什么亲戚? “你不知道是谁,就随便剥了别人的脸下来?”篱乐凉凉地问。 “管她是谁呢,你们的姑奶奶给我一大笔钱,够我换了所有的债务!”梦姬笑道:“当然这是其中之一,我也很想知道我的换脸之术到底有多登峰造极!”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那两张脸实在是太契合了!天生就该互换似的。”梦姬说着说着,表情开始变化了,不再恐惧,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痴如醉,“你们知道我的手法多好吗?我把整张脸都完美无缺剥下来,放到别人上面。” 篱乐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亲戚是谁?她现在在哪里,没有找你算账吗?” “假的上官雪肯定是流放了啊,你们去查查她在哪里流放不就好了?”梦姬说:“一个重犯怎么找我算账!?难不成还有人信了她是假的上官雪?真的上官雪可能在沈家吧。” 她耸肩。 篱乐眼神询问篱征司,篱征司脑子里把母亲家里的女眷罗列了出来,年龄阶段符合的就有好几个,他们很少往来,若是朝夕相处的家人都看不出来,他肯定也无从所知。 “先把她关进起来再做打算?”篱乐提议道。 “别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说,亲戚而已,看来你们也不熟!就没有必要……” “又如何?沈家的人也轮得到你来欺负?”篱征司冷淡一笑,起身就走。 梦姬不服:“那是你们姑奶奶一手策划的!找她算账去!” 篱乐跟上篱征司,厉澜祯沉默跟在篱乐后面,不发表意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二哥,你怎么看?”篱乐问。 “要么九婴在说谎,要么这个女人在说谎,就看信谁了。” “如果只是娘亲家的亲戚,九个脑袋会那么大言不惭吗?”篱乐转而看向厉澜祯:“澜澜你觉得呢?” 厉澜祯口中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不知道现在该说不该说,他想或许篱乐和篱征司也想到了。 只是谁也没有把这个答案说出来。 他摇了摇头,继续沉默不语。 篱征司:“我想去找一下瑾妃。” 篱乐:“我也去!” “我先去,你在离宫等我。”篱征司说。 篱乐:“……好。” 她留在离宫里整理思绪,还没想到什么,二皇子就来了。 他来干什么啊? 篱乐真不想理这些人。 二皇子来还带着一大堆礼物,也不知道无事献什么殷勤。 篱乐干脆开门见山:“二殿下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是给贵国使团的一点小礼物罢了。”二皇子说,他病殃殃的脸笑容殷切。 血婴鬼气森森的,却不是篱乐喜欢的煞气,纯度不够不说,且太杂,就像杂种似的难闻。 她听是炼制血婴蛊,是需要献祭很多很多的婴儿,有死婴,也有活婴,他们互相残杀,厮杀到最后“活下来”的才能当血婴蛊。 按照司马丞的说法,这个二皇子原先是李太妃的死胎,所以死胎能厮杀完毕活下来,就更加邪门了。 “既然是送给使团的礼物,其实所有人应该都会有吧?”篱乐顺着二皇子的话说。 二皇子笑道:“乐姑娘可以赏赐给其他人。” 呵呵,果然是来献殷勤的。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这些既然是贵国送给使团的见面礼,就让人入册,数目分明,好跟我们的陛下交代。” “乐姑娘还真是,就这么拂本殿的面子吗?” 他是想拉拢篱乐,不仅要拉拢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血婴要快一些找好下一代繁衍的对象,而那个对象最好是八字契合了。 而篱乐正是难得一见的和他八字契合的女子! 当然,司马丞还有跟他说因为篱乐是妖,和血婴诞下一代恐怕会难以驾驭,最好不要冒这样的风险,但是二皇子却认为这样更好,不强有什么用? 不仅他要能讨父皇的欢心,他的儿子也能讨皇爷爷的欢心,不就更加十拿九稳? 所以篱乐这个皇子妃,他是势在必得的! 但是这个女人似乎和他们的首辅是未婚夫妻,这样就有点难办了,除非她能移情到自己身上。 然而这些大燕的人很快就回去了,他的时间不多,今日来送那么多大礼也是想讨她欢心,奈何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中一样,根本就不受这一套。 篱乐笑:“二殿下这是何意?是殿下你说送给使团的,难不成这不是合情合理的流程?还是说殿下您另有所图?” 她很不客气地问。 二皇子平时养尊处优,没人会忤逆他的意思,更别说这样跟他说话了,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为了长远大计,他忍住不发作,遂也笑道:“本殿跟乐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既然软的不行,只能来点别的办法了。 二皇子眸沉了下来,他起身告辞:“我也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明日见。” 谁跟你明日见? 这个二皇子别是看了她召唤流星雨加极光的表演后,把注意从二哥转到她身上了吧? 这回还真是枪打出头鸟了! 篱乐无语,要不是梦婆子,他们早走了! 第218章 真相 * 篱征司知道九婴肯定在皇宫里。 这人岂止在,还和司马丞打了起来! 篱征司抬眸看向飞檐走壁的两个人,打出了电光火石。 九婴马上就发现了篱征司,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就被打了下来! 他哎呦哎呦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真的摔得惨了还是在卖惨。 即便是在卖惨,也没有人来同情他。 “师兄,你怎么帮着外人来打我啊?”九婴非常哀怨,他丁零当啷的铃铛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篱征司听着更加烦躁了,“你就是外人。” 司马丞翩然落地,一如既往的一身紫,这个打扮奇葩的人倒是和九婴奇葩到一起去了,两个人的审美观没准挺一致的。 都让他很不舒服。 “多谢大祭司相助,想来大祭司定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司马丞扬起他紫得像是中了毒的唇瓣,笑意盈盈。 “我没兴趣掺和你们的事。”篱征司一脚踩在想爬起来的九婴身上,“我已经找到梦姬了,你猜她怎么说?” 九婴咯咯咯笑:“不愧是师兄,你一定是去了安桥楼找人,怎么样,那青楼的姑娘是不是很不错?” “……” 他眼睛往后往上瞟向篱征司,又笑:“看来不是师兄去的?莫不是妹妹?还是妹夫啊?” 篱征司还真的不知道这事。 难不成乐乐她出入了这种威胁的地方?! 篱征司想着,脚下更加用力了。 “师兄别气啊,气多伤身。” “安桥楼,你们去找笑面鸳鸯?”司马丞问。 “哎呦,原来你这头驴也认识笑面鸳鸯啊?”九婴不客气地对对手进行嘲讽。 “谁是笑面鸳鸯?”篱征司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师兄也认识的。”九婴神秘兮兮,“不过呢他现在不以真面目示人了,师兄就当不知道的,反正他也不重要,师兄能不能别踩了,骨头要断了!” “关我什么事?”篱征司运气,继续加重力道,他似笑非笑:“别转移话题了,梦婆子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重要,想好怎么死了吗?” “哎呦我的师兄,你怎么那么傻白甜?”九婴快笑岔气了,他垂着地面哈哈哈笑得肚子痛,“她说你也信啊?她当然不敢说真话啊,不然你不当场把她大卸八块。” 篱征司冷哼:“在这之前,是你先被我大卸八块!” “师兄,其实你这么急来找我,想必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吧?”笑够了之后,九婴回归正题,他勾唇:“你已经知道她换的是谁的脸。” 话音刚落,九婴就被整个拽起来,他感觉到一阵久违的杀气,敛起嬉皮笑脸,咽了下口水,发自内心感觉到恐惧,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恢复平时的模样:“师兄,我说得对吗?” 他知道篱征司的杀气并不是针对他。 司马丞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谜语,没有插嘴,在一旁听着。 篱征司本来想去找瑾妃,入了宫又想先找九婴,他心里乱得很。 “九婴!” “司哥,这个梦姬胆大包天,竟然把你的娘亲跟一个重犯狸猫换太子!” 九婴的话坐实了篱征司不愿意想的答案,他的脸有一瞬间的失血。 其实不难猜测,为什么瑾妃的声音那么熟悉,为什么瑾妃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和乐乐,为什么九婴说梦姬的秘密会让他放九婴一条生路。 如果单单只是因为瑾妃是他娘亲的亲戚,根本就说不通。 唯一说得通的,就是瑾妃是他娘亲! 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去猜测,只是在逃避现实…… 他不是没有察觉,“母亲”后来似乎是变了,他把这些归位她病了所以性情有变化,原来不是病了,是被人换了! 上官雪竟然占着她母亲的身份安安稳稳度过生命的余年,而他的母亲却沦为流放的罪犯,一路颠沛流离,最后逃到了东凛国。 娘亲当然该是多么绝对,而他们懵然不知! 她到了东凛,遇上东凛皇帝,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也不敢想…… 篱征司握紧了手心,眼眸沉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雪,让九婴又一次头皮发麻。 这是九婴熟悉的篱征司,阴恻恻的吓人,他还以为他师兄现在从良了,莫不是因为有了妹妹的缘故? 这熟悉的阴暗感完全不必司马丞逊色,就说他们是一路人嘛!没点毛病的师父都不会收为徒弟。 而司马丞听到这么重量级的对话,更是难以消化。 这大祭司的母亲被人换了?怎么换的?换的谁? 他直觉这件事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师兄,我可是给了你那么重要的情报,你放了我很合理吧?”九婴的笑乖巧了不少。 这个节骨眼上要还是惹篱征司生气,那是纯纯找死! 篱征司随便瞥了九婴一眼,就径直走开。 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威慑感瞬间消失。 九婴就知道篱征司这是默认了。 现在篱征司根本就没空搭理他了。 他笑着转身,见司马丞杵在这里,就说:“论起来我也算间接帮你们除掉一个劲敌了,你应该多谢我,国师大人。” “什么意思?”司马丞不懂。 “三皇子啊,他已经不足为惧了,不会和你们的二皇子抢皇位了。” 瑾妃一定会回去大燕的吧?三皇子就算不跟着回去,他的身份跟大燕的将军有关系,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就不信老皇帝不会对他有看法! 当然这些他并不打算那么快就让同样是敌人的司马丞知道。 九婴笑着闪开:“不知道呢,国师大人慢慢想。” 司马丞后知后觉,得知道篱征司风风火火去找谁! * 篱征司作为外国的外臣,想见瑾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可以偷偷溜进去,可这样对瑾妃的名声不好。 思来想去,篱征司觉得先递拜帖,把耶律泉约出来见面。 一想到耶律泉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心情就和看见篱征乾差不多。 不,还是篱征乾更可恶一点! 耶律泉很高兴能和篱征司见面,他还想约篱乐也出来,篱征司打赢了。 第219章 怎么不早说你是我们的兄弟 出发去见耶律泉之前,篱征司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篱乐说这件事,多次欲言又止,两个人的饭桌上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篱乐多多少少知道篱征司想跟自己说什么,一直在等着,心不在焉吃着,烤鸡腿都没什么味道了。 “乐乐……” “嗯?”篱乐等着篱征司说话,眸光闪闪。 “吃麻婆豆腐。”篱征司盛了一勺子的麻婆豆腐到篱乐的碗里。 …… 一顿饭下来,篱征司已经好几次欲言又止急转弯了。 篱乐心里叹气,终于主动开口:“二哥,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啊?” 篱征司舔了舔唇瓣,这个时候如果大哥在,这种事就该交给大哥来说! “乐乐,要是娘亲还在,你会怎么样?” 果然! 这句话一出,篱乐就已经百分百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某个答案。 她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一瞬间五味杂陈。 自小就是一只流浪的小猫,无亲无戚的,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家人,但是这些家人都更喜欢养女,对她各种防备,虽然现在他们尽力在弥补了,可是在她心里,始终都是有些芥蒂的。 瑾妃就是不一样了,瑾妃是她想象中的母亲的样子,慈祥平易近人,又温柔又对孩子关怀备至。 可是这样的明德惟馨的女子却要遭遇这样的大难,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难道爹就没有发现娘亲不一样了吗? 篱乐心道如果他们够相爱,就不会有继室的存在了。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 “自然是要尽我的孝道啊!”娘亲值得。 打开了话题,后面的就好办了。 篱征司其实也知道篱乐肯定察觉到了,毕竟妹妹是那么聪明。 “你觉得瑾妃怎么样?” 篱乐服了,她放下筷子,说:“二哥,你磨磨唧唧的黄花菜都凉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瑾妃就是我们的娘亲对吗?” “对……”篱征司也放下筷子,他攥紧了手心,眸光落在篱乐眼睛:“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很想听听篱乐的意见,他现在自己都六神无主了。 娘亲现在可是东凛国的妃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要变成两国之间的大事! 篱乐很认真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先看看娘亲想怎么样,她想不想回来,想不想继续当将军夫人。” 至于继室怎么样,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篱征司点头,他有些惭愧,乐乐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只站在娘亲的角度,而他总是顾虑太多。 “你说得对,重要是娘亲怎么想。”篱征司抿紧了的唇松了松,“可是,娘亲当初是被迫离开的,她一定很想家,很想回来,很想我们……” 就算她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儿子,那些也都是迫不得已的…… 篱乐懂篱征司的心情,当然一切还得看娘亲的意思。 就像她,当初不想住将军府了就不住,重点是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好了别纠结了,我们先去会一会耶律泉。” 篱乐他们出门,正好看见太子。 “姐姐今天又没空啊!”太子满脸纠结,一副想要和篱乐逛街的样子。 “我们去见三皇子。”篱乐说。 暂时她还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太子狐疑,“怎么,现在外交也样样需要到姐姐了?” 他责备的眼神看向篱征司,言下之意:你这个使团领头是怎么当的? “我们找三皇子是私事。”篱乐说。 “哦,那我们明天再约。”太子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太子殿下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南阳郡主虽迟但到。 太子微不可见地咂嘴,“没有,哪儿都不想去。” 跟南阳郡主去逛街还不如在这里待着着! 篱乐和篱征司到了约好的地方,御花园的牡丹亭。 耶律泉早早就等在那里,他穿得很正式,华贵的正装朝服,应该是刚下朝回来,他负手站在凉亭里,不时眺望,着急等着。 再见到耶律泉,篱家兄妹的心情都不一样了,之前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现在…… 他们相视一眼,过去。 “大祭司!乐姑娘!” 耶律泉还是不习惯叫篱乐县君,还是叫乐姑娘亲切一点,至于篱征司,他试过叫篱兄,还是对方好像很不喜欢的样子,他只好看人下菜碟了。 篱乐首先冲耶律泉笑:“三殿下!” 篱征司清了下喉咙,微微颔首表示打了招呼。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重新面对耶律泉,这个弟弟…… 耶律泉受宠若惊,之前乐姑娘好像很嫌弃他的样子,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烦人? “坐,两位坐!”耶律泉非常殷勤,就像往常那样。 而往常的篱征司根本就不想搭理耶律泉,觉得跟大皇子二皇子一样,这个三皇子也是怀着目的接近他的。 但是现在…… 指不定在耶律泉心里,每次都会因为他们的的态度而心里难过。 想是这么想,可篱征司一向也是凉薄之人,之前对篱乐是,如今对耶律泉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异父弟弟也是,没有办法发自真心毫无负担接受。 故而他坐下来就一直在喝茶。 倒是篱乐,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我们的兄弟?” “咳咳……”篱征司呛着了,一个劲咳嗽。 乐乐,还是一如既往直白! 耶律泉的表情空白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这是你们大燕流行的玩笑话?” 虽然有些难懂。 篱乐皱着眉和篱征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明所以。 怎么看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样子?! 那他为什么老来骚扰他们?老是对大燕感兴趣?难道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篱乐不确定地问:“那个……问一下啊……你为什么会对我们,对大燕那么感兴趣?” 耶律泉云里雾里的,他不知道篱乐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不是玩笑话?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母妃来自大燕,我自然对大燕非常好奇。”耶律泉理所当然的语气。 第220章 劣质的谎言 没毛病! “大燕来的使团可不止我和我二哥,你又为何执着于我们?” 这没道理啊? 耶律泉失笑:“因为母妃她对你们很感兴趣,她说她曾经和骠骑将军府很有渊源。” 原来是真的不知道! 篱乐抿了抿嘴。 篱征司放下茶杯:“你可知是什么渊源?” 耶律泉摇头,“不知道,母妃没说,我也就没问。” 篱乐看了篱征司一眼,对耶律泉说:“因为瑾妃就是曾经的将军夫人。” “你说什么?!”耶律泉难以置信站起身,他拂袖,有些生气道:“此等事情万万不可开玩笑!” 篱征司抬起眼皮看他:“你觉得我们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耶律泉的视线在篱家兄妹身上来回打转,表情深刻,隐隐的怒气逐渐转化成疑惑,他深呼吸着,一时无话。 篱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这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不仅是你,我们都要花了不少时间来接受。” “哼,我不信!”耶律泉的怒气又来了,“定是你们因为什么原因来对我说这样扯淡的谎言,是不是你们和其他皇子联手了?想趁机铲除我们母子?!” 篱乐无语摇头,“你联想能力挺丰富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谎言’对我们是百害无一利的?” 耶律泉似乎在认真思索,但他依旧是摇头,胸膛不住地起伏,他再一次拂袖,直接揍人。 “脾气真大。”篱征司呵呵。 “还行吧,至少没有当场开打。” 换位置思考,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娘亲啊?”篱乐问。 “不急,等耶律泉什么时候想通先,不然他很有可能影响娘亲的判断。”篱征司说。 希望这个冲动的弟弟不要搞出什么需要他善后的事情来。 这次出使还真是事多。 不过还要不是他们来到这里,就会和娘亲永远错过…… 娘亲她现在还想回大燕吗? 她的丈夫不仅认不出自己妻子来,还把妾室抬成正妻了…… 篱征司闷闷地喝下一口茶。 篱乐决定偷偷跟着耶律泉,从他身上她看出了篱征乾的不靠谱! 要是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麻烦的是大家。 当然这事篱乐没有跟篱征司说,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悄悄跟过去,大白天的不好跟,篱乐要很小心才能不被人发现鬼鬼祟祟,她见耶律泉一头栽进书库里,关上门很久都不出来。 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另一边,大皇子没找着人,也不知道篱征司他们已经把人找到了,还在一头热去找,九婴无语摇头,他蹲在树上百无聊赖望着下面思索着怎么找人的大皇子。 这么一个蠢货,怎么能争得赢别人? 还是二皇子更有出路。 九婴露出微笑,他一跃下来,去找二皇子去了。 不过司马丞是个棘手的东西!烦人! 大皇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军事已经打算弃他而去另谋出路了,他手底下的线人来报,说今日篱家兄妹进宫来和三皇子谈话,瞬间危机感又来了。 往常都是三弟去缠着大燕的人,今个儿怎么大燕的人主动来三弟了? 难道三弟把人找着了? “再探再报!” * 篱乐很无聊,她在这里等耶律泉等了半天了也不见他出来,他这是在干什么?发愤图强读书? 等入夜了,方便行动了,篱乐就迫不及待潜入书库,直奔主题。 “三殿下。” 突然出现在耶律泉面前的篱乐把他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书都丢了。 平时他倒也不会这么慌慌张张,今天心里头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自然心不在焉。 “你是如何进来的?”耶律泉的脸色明显比刚才的好了不少,眼眸里情绪复杂纠结,初次见面时的傲慢又重新,不过在篱乐看来更多的是虚张声势。 篱乐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怎么了,查到你需要的资料了吗?” 她见耶律泉手里一本《大燕秘史》和一本《大燕夜话》,瞬间就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看来是想自己悄悄找真相? “……”耶律泉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他想把手里的书藏起来已经晚了。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把书放下来,直接问篱乐:“骠骑将军府的夫人名唤沈伊梨,而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嗯,因为是假的。”篱乐点头。 “假的?什么意思?”耶律泉不懂。 篱乐不答反问:“我说你会信吗?” “你先说。” “好,我问你,你知道梦姬梦婆子吗?” 耶律泉的神色变化告诉她,他知道! “我曾经在母妃的呓语里听过这个名字。”耶律泉拧眉,“这是谁?” 看来并不了解,篱乐心说。 “一个邪恶的江湖术士,她可以把两张脸交换,改变别人的人生。” “不可能!”耶律泉不信,“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荒谬之事,天下岂非会打乱!” “这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首先能找到两张非常契合的脸就不是容易事,然后这种事又不是一定会成功的,双方都要冒很大的风险。” 不然梦姬大可靠这门手艺过活。 耶律泉瞅着篱乐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瑾妃的脸被人换了,偷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人生。”篱乐说完,心里唏嘘不已。 娘亲得有大的勇气才重拾活下去的动力? 耶律泉下意识摇头,他不想相信这么天方夜谭的事! “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有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母妃原来该是大燕国的将军夫人?她有两子一女?而他才是意外?甚至是母妃人生中的错误? 这让天之骄子的耶律泉怎么都无法接受,他不想去深究,又不得不去深究,因为他想证明这一切都是大燕的阴谋诡计! “我可以带你去找梦姬。” “或许你收买她呢?” “其实你可以直接去找瑾妃问清楚。”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劣质的谎言去问我母妃?” 第221章 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耶律泉恼怒的脸看似非常凶狠,实际心里非常虚。 他怒气冲冲把篱乐赶走,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生闷气。 篱乐前脚刚出去,后脚门就砰的一声关上,非常用力。 她耸肩,回离宫去了。 这个耶律泉看起来并没有三哥那么冲动没脑子,果然除了自身以外,教育很重要。 是夜,万籁俱寂,离宫也安静了下来。 关押梦姬的地方是在柴房里,看起来似乎守卫不森严,可以让人趁虚而入。 夜里做贼的耶律泉也是这么想的,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偷偷摸摸来到了离宫。 拼着他安插的眼线的情报,很快就找到了疑似他要找的人。 是在这里吗? 耶律泉深呼吸一口气,悄悄潜入。 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监控下。 篱乐回头冲篱征司笑:“看吧,我赌赢了。” “不过是晚了半个时辰而已。”篱征司说。 “那也是我赢了,不要不服。”篱乐美滋滋笑着,“就他那水平,现在能找到这里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耶律泉进了柴房,映入眼帘就是受了刑的梦姬,奄奄一息。 “喂!” 梦姬恍惚中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不禁开始妄想:“你是来救我的?” “你就是梦姬?” “没错!是我!快点救我!”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回光返照似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救你出去。”耶律泉说。 “好好好!我答!我答!” 梦姬现在已经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了,只要能救她出去就行! “你是不是给骠骑将军夫人换了张脸!” 都这个时候了,梦姬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反正篱家的人已经知道了,她也是死路一条。 “没错,是我。”梦姬点头,“是我把她和一个上官雪的脸换掉。” 上官雪又是谁? 耶律泉不知道。 难道篱乐说得都是真的? 耶律泉脚步有些虚浮,“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有什么好处?” 他知道他的母妃是父皇从路上捡到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当时他的父皇还只是一个王爷,不过那可是王爷,王爷要纳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妾,可想而知有多难,但是父皇就是有这样排除万难的魄力,把母妃纳为夫人。 现在父皇登基了,母妃被封为瑾妃,说闲话的也渐渐少了。 “钱,名声。”梦姬说。 显然名声赚不来,不过她知道自己厉害就行! “就为了这么无聊的事?”耶律泉咬牙切齿。 “一出生就是高贵的人自然不懂这些。”梦姬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绝非一般人,穿着气质都像是个贵族。 耶律泉鄙夷道:“不要为自己的龌龊找借口。” “我没有炸借口,我不过是说事实,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是人渣,我承认,这不是生活所迫吗?”梦姬耸肩,“好了这位公子,我已经都说了,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救我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 梦姬摇头。 “我是瑾妃的儿子!”耶律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磨的不是自己的牙,而是梦姬的骨头! “你是三皇子!”梦姬眼眸一亮,三皇子要救她,谅篱家的人也不敢怎么样! 耶律泉狠狠补充:“瑾妃就是骠骑将军夫人。” 什么?!梦姬晴天霹雳。 那女人居然当了当今天子的妃子?!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该是流放犯,不知道饿死还是病死在路边才对吗? 梦姬倒也没有一定要她死的意思,不过是合理怀疑。 这个女人命还真好! “就算我”了她们的脸也不能换了她们的命吗?”梦姬喃喃自语,她当然知道上官雪到了篱家不出几年就死了。 一个注定荣华富贵,一个注定要早死。 梦姬笑了,笑得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不管她在笑什么,对耶律泉来说都是那么碍眼! 耶律泉拔出剑,眼眸恨意聚集:“你的死期到了!” “你别杀我啊!杀了我谁去给你娘换脸?!” “你当我是弱智?上官雪都死了,怎么换?” “可以换一张她喜欢的啊!”梦姬争辩道。 耶律泉眼底的杀气正浓,再也不跟梦姬多说一句话,直接动手。 “住手!” 偷看的篱乐见耶律泉要动手,就赶紧进来阻止。 耶律泉红着眼睛回头:“为何要阻止我杀她?” “她还有用,没了她,谁会相信娘亲的身份?” “不需要!”母妃就是母妃,是他的母妃,不会变成其他人的! 篱征司手一扬,就有暗器打落耶律泉手里的剑。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 耶律泉的剑指向他们:“不要以为你们是我的兄弟姐妹。” “对不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对于兄弟姐妹一向不怎么在意。”篱乐澄清道。 篱征司有些受伤,这里面还有他的“功劳”。 耶律泉楞了一下,才恢复凶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你杀,马上就会下狱,你看你母妃会怎么样?”篱征司无语,要杀人也不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吧?脑子呢? 耶律泉用力收回剑,还不放下狠话:“她绝对活不了多久!” 梦姬松了口气,险些虚脱。 得救了,不管怎么样,苟下去就是胜利! 耶律泉攥着剑气冲冲离开,篱乐和篱征司也没打算去追,等他自己想通比什么都重要。 梦姬发现篱征司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害怕得蜷缩了起来:“大祭司大人,你再打我真的会死!” “放心,我说了留着你有用,你就不会那么容易死。”篱征司笑了笑。 这种人,直接死了太便宜她了,难消他心头之恨! “你随意,我回去睡觉了。”篱乐说。 * 耶律泉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里,来到自己母妃的寝宫的,他杵在宫殿外面很久,直到宫人开门发现了他,问他怎么站在外面,他随意答了一句,抬步的步伐都不怎么稳。 “瑾妃娘娘呢?” 第222章 你喜欢父皇吗 “娘娘在里头,殿下请。” 耶律泉心不在焉应着,脚步沉重。 瑾妃见儿子来了,笑着走过来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耶律泉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瑾妃的脸,这张他从小到大看着的脸居然是假的,不是他母妃的脸。 这样的笑容背后会有多少心酸和无奈? 他不管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这张脸有什么瑕疵,分明就契合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是换过来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即便到了现在,耶律泉还是抱着一丝奢望,都是假的,都是大燕的人骗他的诡计,梦姬也是套路的一环。 儿子就不说话,光盯着自己瞧,瑾妃很疑惑,拧眉问:“怎么了泉儿?发生什么事了?” 耶律泉直视瑾妃的双眼,从这双眼睛里看着自己的倒影,他的表情现在很逊! “母妃……” “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告诉母妃,或许母妃可以替你参详一下。”瑾妃笑着去拉耶律泉的手。 “母妃,你……喜欢父皇吗?”耶律泉问,他很小心翼翼地问,问出来后甚至有点后悔。 他忽然又害怕听到答案了。 瑾妃笑容无奈,“怎么忽然问起这种问题?” “你回答我。” “是不是你父皇催婚了?”瑾妃只能想到这个,她说:“你的年纪也到了该谈婚论嫁了,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还没有定下婚约,他怎么会先想起给你选妃了?”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你就回答我嘛。”耶律泉又变得着急了起来,想知道答案。 瑾妃眸子敛了下来,笑容不变:“都老夫老妻了,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那就是不喜欢了!”耶律泉突然激动,拔高了声线。 瑾妃不明所以:“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还是说娘亲心里一直有记挂着的人?”耶律泉的情绪越发激动。 母妃若是不爱父皇,那他就是一个错误!自然是比不上篱家的孩子! 一向自尊心高的皇子殿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假设?! 瑾妃的表情沉了下来,敛起笑容,严肃道:“泉儿,你怎么跟母妃这么说话?” 母亲生气的表情让耶律泉很委屈,又想起母亲经历过的事,心疼不已。 对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和母亲说话呢?太大逆不道了。 “对不起,母妃……”耶律泉有些无地自容,垂着脑袋,做错事的孩子等着责罚似的。 忽地,他的头顶多了一只手,这只温暖的手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安抚他,拍拍他的脑袋鼓励他。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跟母妃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傻孩子。” 母亲一如既往温柔慈祥,是他引以为傲的娘亲!他不该因为这种自私的别扭心里去惹她生气的! “母妃,我……我已经知道了。”耶律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始支支吾吾的。 “什么?”瑾妃疑惑地问。 “我知道你的事,你的脸……” 耶律泉不知道这样揭开母亲的伤疤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这是他们都必须面对的问题,他别无选择。 他话音刚落,殿内温度骤然下降了很多,气氛变得奇怪。 他抬眼去看母亲,只见她踉跄了下,险些站不稳,他赶紧伸手去扶。 瑾妃摆手,她脸色煞白,翁了翁嘴,眼睛里瞬间涌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眸光闪烁,但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脸上恢复了血色。 耶律泉看着母亲的表情变化,提心吊胆,“母妃……” 瑾妃笑容苦涩,她四下一看,确定没有其他宫人在,才安下心来似的坐到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思绪万千。 耶律泉紧张地在母亲旁边坐下来,他担心母妃的情绪变化太大,影响身体。 “你终究是知道了……”瑾妃眼眸含着泪凝视着儿子:“你是如何得知?” “那个梦姬被人抓住了!”说起这个名字,耶律泉狠狠捶桌,悲愤咬牙。 “被谁?”瑾妃心里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假设。 “被大祭司他们。”说到这里,耶律泉又忐忑看向母亲的脸。 大祭司和乐姑娘是母妃的儿女…… “大祭司……”司儿也知道了? 瑾妃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扼住,血液循环不通畅。 她的儿子知道了这一切了? 瑾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喜悦?难过?惶恐?或者都有? 她摸着自己这张即便看了十多年也难以习惯的陌生的脸,眼里的泪越积越甚,她赶紧用手帕擦了擦。 耶律泉在旁边看着,心急如焚,“他今日和乐姑娘来找我了。” “他怎么说?”瑾妃问,眼含希冀。 “他似乎想让您回去。”耶律泉犹豫着还是把自己的感想说出来。 瑾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耶律泉虽然心里很急,但也没有离开就逼问母亲的想法,他觉得母亲需要时间来想清楚。 可是,母亲万一想回去呢? 他又该怎么办好? 这一夜,耶律泉失眠了。 第二日,离大燕住的离宫又差人送来请帖,不过这次的请帖是邀瑾妃。 瑾妃抚摸着请帖上篱征司的名字,好半天才起身去换装,她换了一件不那么素雅的衣服,瞧着更加年轻。 但这张脸始终都不是自己的脸。 瑾妃不喜欢照镜子,直到现在都是。 她没有带侍女,一个人去御花园赴约,御花园的南面,是鲜少人来往的,因为风景不如其他地方,所以他们约在这里见面。 瑾妃踌躇等待,不时眺望着远方,宫门的方向,离宫的方向。 比起再次重逢,这次的相见更让她紧张不已。 司儿,乐乐…… 过了片刻,瑾妃终于看见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她自然是认得自己一双儿女的身形。 瑾妃慌忙抚了抚自己头上的朱钗和簪花,有没有哪里不妥。 “瑾妃娘娘!” 瑾妃听到篱征司喊自己瑾妃娘娘,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但转念一想,这才是符合规矩的。 第223章 回忆 小心隔墙有耳,司儿这么做是对的。 瑾妃笑容得体应着,压下心中百转千回。 “娘!”篱乐就不一样了,反正现在有没别人在,喊什么瑾妃娘娘? 她可是早就想来见娘亲了! 这种亲切的感觉,娘亲就该是这种感觉! “乐乐……”瑾妃瞬间泪如雨下,心中百感交集:“我苦命的孩子……” 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抱住女儿! “我不苦啊,我活得很开心啊!”篱乐也回抱住娘亲,“娘亲才是受苦了呢!” “傻孩子,你的养父母对你不好,娘都知道了,怎么会开心呢?”瑾妃轻轻松开篱乐,重新打量自己的女儿。 一想到女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她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苦难也不算什么,也许这正是她弄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该得的报应! 篱乐像是知道瑾妃想什么似的,拉住瑾妃的手说:“娘,你可不要把恶人做的恶事怪到自己头上去,这样是不行的。” 她们自然而然相认,没有任何隔阂和不自然,母女连心。 篱征司很后悔自己刚才怎么会叫瑾妃,明明他也很想叫娘的…… 他站在一旁,难得手足无措。 瑾妃和篱乐相认完,目光转到篱征司身上,哽咽着开口:“司儿……” “娘!”篱征司鼻子一酸,差点就热泪盈眶,他赶紧把泪水往下压。 他一向都不是感性的人。 “司儿……”瑾妃紧紧握住篱征司的手,“娘的乖儿子长得真是玉树临风。” 她破涕为笑:“记得你小时候还只是个小奶团……” “娘!”篱征司赶紧看了一眼篱乐,“你记错了。” 什么小奶团! 篱乐憋笑,“娘,你的小奶团已经长成邪恶的黑心芝麻团了!” 篱征司无法反驳。 “都怪娘,没有娘在你哥身边,害他误入歧途。”提起这个,瑾妃的笑容就敛起。 显然那些事她都知道。 篱征司更加无地自容了。 怎么娘亲远在东凛国也能知道? “怎么能怪娘呢?分明是他自己学坏了,还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太计较,所以娘不用担心没人理他。”篱乐笑着挽紧了瑾妃的手。 瑾妃被篱乐逗笑了,越看这个女儿越觉得果然女儿才是最贴心的小棉袄。 她的视线流连在一对儿女身上,感慨万千。 她错过了他们太多,怎么都弥补不了。 “娘,你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篱征司迫不及待想知道为何自己的母亲会落入如此恶毒的圈套里! 篱乐:“先坐下来。” 这是瑾妃一辈子的梦魇,她夜里经常睡不安稳,常常做噩梦,梦到从前的事,彷徨无助绝望的感觉像阴影一样笼罩在她的梦境中,半夜惊醒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记得那一日,将军带我去寺庙里上香……”瑾妃缓缓陷入回忆,“我们见到一个街头卖艺的人,她说她精通易容术,可以易容,很多人都好奇,围了过去,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她说只可以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他们知道,这个人就是梦姬! “我也很好奇,挤了过去看,她的表演真的出神入化,我看得入迷,她到了我面前来我都不知道,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应该是失去了意识……” 篱乐和篱征司对视了一眼,之前高阳郡主差不多也是这样,应该是中了一种特制的迷香之类的。 “再后来……”瑾妃停顿了好一会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摸向自己的脸,“我醒来就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篱乐伸手搭在母亲手背,瑾妃继续道:“我的脸不是我的,我成了上官雪,在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相信我的话,都当我是疯子,一个全家抄斩,马上要流放的人,确实会是疯子。” 瑾妃自嘲一笑,“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如同他们说的,疯了,臆想自己是沈伊梨,其实我就是上官雪本人?没人换脸,都是我的妄想?” 篱征司握紧了拳头,恨不得马上把那些嘲笑过母亲的人都大卸八块! “我很想见你们的爹,很想见他,但是我见不到,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让他见我,我只能跟随着上官家的女眷一起流放。” 瑾妃缓了缓,继续回想不堪回首的往事,“后来有一天,有个兵大哥可怜我,他帮我逃了,我拼命跑,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一路躲躲藏藏,终于有一天我到了东凛,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反正不是大燕,就有我安心立命的地方。” 说到这里,瑾妃的表情终于从恐惧中解脱了,重新变回平和,“我遇上了陛下,那时候他还是个王爷,他一眼看出我是个大燕人,他对外邦人都很感兴趣,他收留了我,给了我容身之所。” 听到这里的篱乐和篱征司都松了口气,即便已经知道结局,他们也都替母亲提心吊胆,生怕会出什么意外似的。 终于把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瑾妃如卸重负,那些困扰在她脑海里的魔障似乎都消失了大半。 可能她的心理障碍完全来源于无人倾诉,无人相信,只要有人知道她是谁。 篱征司犹豫着开口问:“娘亲,你觉得父亲他……?” “司儿,你怀疑你父亲?”瑾妃心里一颤,唇瓣都在发抖。 “因为姑奶奶有份!”所以他这也是合理的猜测……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她一向都不甚喜欢我。”瑾妃呵笑了一声,她随即喃喃道:“但是……将军他带我一如既往……” “他要还是如当初般真心,为何又会纳妾?把继室纳进门?!”篱征司多年来对继室的不满瞬间爆发。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话欠妥,随即垂首:“对不起,娘。” “好端端的说什么地不起,傻孩子,娘知道你替娘着想才会愤愤不平。”瑾妃笑着拍了拍篱征司,“男人一夫一妻的才是少数,我早就看开了。” “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孩儿就不会。” 第224章 篱乐失踪 瑾妃笑道:“娘的司儿真是好男人。” 篱乐:“话可别说太早了。” 气氛终于在篱征司刚才那句话无心插柳柳成荫中活跃了不少,三个人脸上都有了些笑容。 “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篱征司问。 这句话又把气氛带沉了,但是他们必须得问。 怎么办? 瑾妃也不知道。 “娘,你不用急,慢慢想,我们可以在这里慢慢等你想好了。”篱乐冲瑾妃笑。 瑾妃很高兴女儿这么体恤自己,她确实该好好想一想。 一家三口聊了很久,篱家兄妹才依依不舍道别。 瑾妃是后宫嫔妃,想出宫是很难的事,所以他们想见面也唯有约在皇宫里的某个地方,但是总不是那么方便,又怕隔墙有耳。 今日他们在御花园详谈如此之后,很快就传到了二皇子那里。 他越来越疑心大燕的人会和三皇子勾结,这样他就错失了良机! “殿下,您叫我?”司马丞来到。 “我觉得是时候主动出击了。”二皇子转身,势在必得的语气:“干等着也不会改变什么,还很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司马丞挑了下眉梢:“殿下的意思是?” “我得想个办法让篱乐乖乖当我的皇子妃。”二皇子勾唇道。 司马丞眉头皱了下,问:“殿下是想用计?” “没错,国师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一个很好的方法对吗?”二皇子把话题抛给司马丞。 司马丞却不同意:“殿下,您这样是大冒险。” “成大事哪有不冒险的?大燕的人跟三弟他们走得太近了。”二皇子不为所动。 “可是殿下,篱征司和篱乐都不是省油的灯。”司马丞试图劝说。 “正因为如此,才能助我一臂之力。” “臣是怕……” “怕?”二皇子哼了一声,“国师也有怕的时候?从前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司马丞眉头深锁,他知道自己无法说动二皇子,可二皇子这一轻举妄动,很有可能会把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全都毁于一旦。 只能找舒妃劝一劝了,司马丞想。 “臣先告退了。” 二皇子对着司马丞的背影拂袖,他很不满司马丞的态度,虽然司马丞一向都是这样,可如今,投诚他的人已经不止司马丞一个人了,他也不必吊死在一根树上。 “出来吧。”二皇子对着帘子后面说道。 一声轻笑声从帘子后面传来,九婴笑着闪现:“二皇子殿下果然敏锐,这就发现了小生在。” “你躲藏在这里,也不怕被国师发现。”二皇子呵呵。 “怕什么?显然他并不是我的对手。”九婴非常自信,“殿下把我唤来,想必已经决定好和我合作了?” 二皇子眼眸敛了敛:“没错,司马丞这个人变得瞻前顾后的,成不了霸业。” “我早就和殿下说了,我更靠谱。”九婴笑容可掬,“而且我可是篱征司的师弟啊,他很多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弱点。” 二皇子勾唇:“你先给我拟定好一个周全的计划,怎么抓住篱乐。” “我在行,老本行了。”人贩子九婴小的咯咯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已经彻底放弃帮助大皇子了,当然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先左右逢源一下,指不定还有利用的机会。 * “姐姐!姐姐!” 太子一大清早就来到篱乐所在的殿里,侍女侍卫都守在外面,见了他全都礼数周全问安。 “姐姐起来了吗?” 反正这些人也习惯了他喊篱乐姐姐,就没有特别改口。 “回太子殿下,还没有。” “那你们赶紧叫她起来,都什么时辰了。” “喏。” 侍女到里面去,不多时便匆匆跑出来:“县君不在里面!” “你说什么?”太子疑惑,“她已经出去了?你们是怎么守门的啊?” 侍女和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侍卫说:“可我们站岗站了几个时辰了,也不见县君出入……” 另一个点头:“除非县君半夜出去了。” “把值上半夜的叫来!”太子隐隐觉得不妙。 “喏!” 不到片刻,值上半夜的侍卫都来了,他们一致表示没有看见县君出来过,除非她屋顶出去。 屋顶? 太子跑进去,抬头去看屋顶,没看出什么来,他也不会轻功,只能去找厉澜祯。 厉澜祯一听,放下手边的东西,疾步过去。 “怎么样啊首辅大人,是不是屋顶有什么机关?姐姐不会是被人劫走了吧?!”太子紧张不已。 能在这么守卫深严的地方把这么厉害的姐姐劫走,对方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厉澜祯飞身到屋顶,他的手猛地一掀,就把一大片瓦砾掀起来,阳光瞬间洒下来,刺眼极了。 太子:“果然!” “发生什么事了?乐乐不见了?!” 篱征司急匆匆赶来,后面跟着高阳郡主和南阳郡主。 他说完才看见屋顶上的窟窿和厉澜祯。 此时不用多说,他也知晓了。 竟然能把乐乐劫走,对方到底是谁? “小小呢?”篱征司问其他人,大家都摇头,他们确实不见小小。 太子:“他们不会连小小都劫走了吧?!” 高阳郡主瞪大了眼,“得多大能耐才能同时把姐姐和小小一起劫走?!” 先不说姐姐了,小小可是巨人啊!只要解开了缩骨一脚能把你踩扁! 南阳郡主皱眉:“会不会是蒙汗药之类的迷药?” 强烈的迷药确实能把巨人也放倒。 其他人不知道篱乐是妖,普通的方法根本就奈何不了她,所以篱征司和厉澜祯才会特别担心,深色凝重。 厉澜祯扔下一句我去找人就头也不回走开。 篱征司也随后走了,看来也是自己去找人了。 “我们怎么办?去哪里找姐姐好?要不要告诉东凛国的皇帝,让他加派人手找人?”高阳郡主现在完全是无头苍蝇,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阳郡主相比之下就冷静多了,“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四处找一找。” 太子点头,“确实不宜一下子把事情闹大。” 第225章 许你皇后之位 * 昏暗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篱乐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她睁眼适应了一会儿,勉强能视物。 她是故意被人抓住的。 来人应该是二皇子派来的,没准可以趁这个机会替耶律泉解决掉一个麻烦。 那人在她的房顶搞小动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所以提前做好准备,装作中了迷药昏迷不醒。 被虏去的路上,她小心翼翼不被发现,这个绑匪也是个大意的人,她很轻松就瞒下来了。 篱乐被人五花大绑,绑得特别结实,还有铁链拴着手脚,不过这些都不碍事,但是为了表演逼真,她并没有解开,就着这些坐起来。 她环视四周,猫在夜里的可视能力是一般人的几倍,这点黑的程度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不是什么牢笼柴房,而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 难道是二皇子的宫殿? 又或者他在京城里的别院之类的? 篱乐正琢磨着,就听房门有动静。 来了!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华贵的靴子,视线往上就看到一袭黑衣,来人正是二皇子。 看来是不打算隐藏自己了? 篱乐不动声色,静静等着对方出招。 她坐在那里注视着二皇子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猫。 二皇子一进来就看见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猫一样的瞳孔,仿佛就在眼前!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等他定睛一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猫眼。 幻觉吗? 二皇子赶紧燃起一根蜡烛。 他是血婴,不会因为这样的插曲就新生害怕。 “晚上好,乐姑娘。” 似乎有点惊讶篱乐这么快就醒了,他瞳孔微微张了张。 她就这么优哉游哉坐着,脸上没有一星半点的害怕,非常从容。 这魄力不愧是跟他八字契合的人! 二皇子起先是不怎么满意这样的婚假,他是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的,奈何篱乐的八字跟他的天造地设,而且,她可能也和自己一样,不是一般人类。 但是现在越看越觉得顺眼,越看越有味道。 可是为何她这么轻易就叫他抓回来了? 二皇子有些费解,虽然他这个计划是九婴想出来的,也许他应该对九婴刮目相看? 那个男人果然有两下子。 二皇子一步一步走近,篱乐没有说话,冲他笑。 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二皇子也冲她笑,笑容同样不算多阳光开朗,挂在他病殃殃的脸上只觉得瘆人。 “乐姑娘,怎么不说话,吓傻了?”二皇子调侃道。 篱乐笑意扩散,挑眉反问二皇子:“我应该说点什么?责问你?骂你?或者害怕求饶?你想看什么?” 二皇子抚掌,赞赏道:“乐姑娘果然艺高人胆大,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这都怪二皇子您没有囚禁者的魄力,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好奇,怎么办呢?”篱乐歪头问。 二皇子眸光瞬了瞬,有点被篱乐激怒了,但是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篱乐观察着二皇子,上次她就觉得他这个人好像脾气不怎么好,至少很容易就会被人激怒,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了。 也许是血婴蛊的影响? 这种邪里邪气的蛊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心智的,虽然二皇子就是血婴本人。 “乐姑娘,我们上次的合作,可以再谈一下。”二皇子平复好心情,转移了话题。 篱乐笑了:“你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没办法,谈话总得进行下去。”二皇子拖了一张椅子,在篱乐对面坐下来,“你不想谈,我只好用点别的方法了。” 篱乐点头,“好,你说。” “你听完我的话,一定也会觉得可行的。”二皇子自信心满满,“我们的八字契合,你嫁给我,我顺利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母仪天下,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吸引人的吗?” “二殿下真有自信,你凭什么决定自己可以登基?”篱乐反问。 “我是血婴。”二皇子一字一句,眉宇间诡异丝丝,微微上扬的嘴角吐出幽幽的话,在昏暗的空间里格外恐怖。 论起诡谲,篱乐不说是祖师爷,也是大师级别的,根本就没有被吓到,她好整以暇,眉眼弯弯:“我知道啊。” 轻飘飘的一句我知道啊,差点让二皇子绷不住。 她知道? 她知道他的秘密?知道他是血婴? 从篱乐的反应看来,她是妖的概率在二皇子心里又大大提高了,看来司马丞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可这小妖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妖他还不知道。 不过想来应该没有九婴厉害,不然也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二皇子心想。 他凑近篱乐,苍白的脸笑意阴森:“你呢?小妖?你又是什么品种?” “你猜。”悠闲的篱乐漫不经心。 想起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一双碧绿色猫瞳,二皇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小猫妖?” “是老虎哦。”篱乐半真半假说的。 老虎? 二皇子瞬间想起了母老虎这个词。 可是在大燕的文化里,母老虎是来形容泼妇的。 很明显他面前的少女不算。 “言归正传,我刚才的合作内容,你觉得怎么样?”二皇子又问。 篱乐:“不怎么样。” 二皇子眉梢抖了抖,又一次差点被篱乐的话逼得破功! “为何?!”他不懂,“难道三弟他能允诺你比起皇后更加诱人的条件?!”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除非拱手让江山! 显然三弟也不是个智障,没人会把江山送给别人,就算是共治也是无稽之谈! 一个女子,能当一国之后,难道不是最风光的吗? 还是说她想当官?可显然他不会封她一个高官。 当皇后是六宫之主,无所谓,可大臣就不一样,大臣是国家的根基,岂是那么容易能当的?他暂时还看不出来她有这个能力。 再说就算是有,他不得防着点? 这么点时间,二皇子心里就百转千回。 篱乐从他丰富的眼神变化就知道他一定想得很多乱七八糟的。 “没有,完全没有。” 第226章 也许这血婴要开始暴走了? 篱乐摇头。 没有?! 难道不是三弟,是大哥? “你跟我大哥合作?”二皇子迟疑着问。 就大哥那个水平和脑子,除了是嫡出一无是处! “并不是。”篱乐还是摇头。 二皇子火气又上来了,他站起身:“你在耍本殿!”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 * 另一边,厉澜祯他们已经找了一天,毫无所获。 厉澜祯基本可以肯定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搞的鬼,问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不能搜宫。 篱征司分析道:“乐乐不可能随意就被人绑了,兴许是她故意的。” “你分析得有道理,可终究只是分析。”厉澜祯也这么想过,可想归想,事实是乐乐确实是不见了,不知安危。 “我去找九婴,你去找司马丞。”篱征司对厉澜祯说。 厉澜祯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话从篱征司嘴里说出来,他有那么点不爽,但是为了篱乐,他并没有计较。 “师兄!” 被揪出来的九婴哇哇大叫:“我又不是有毛病,你大人有有大佬不跟我计较,我怎么还会找你麻烦,更别说绑架妹妹了,你实在是太冤枉我了!” “好,你找到乐乐,我就当你不是。”篱征司也不跟他废话。 “师兄,你那么厉害都没找着,我要怎么找啊?!”九婴一遍给篱征司戴高帽,一遍想推卸责任。 “找不到,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简直不把我当人看。” “没错。” “……” 九婴哭唧唧:“我很不知道啊!” 他说完就啊了一声,“一定是大皇子!师兄你不是托他去找人了吗?你先一步找着了,你们之间的合作作废,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啊!” 九婴毫无负担把大皇子扔出来挡枪。 篱征司眼眸一敛,思忖着九婴这话的可信度。 九婴就笑:“师兄,以你的能力,潜入到大皇子的大成宫是易如反掌的事,到时候人赃并获,他抵赖不了!”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的把戏呢?请君入瓮?”篱征司也对九婴笑。 “师兄怕了?” 激将法低级但好用。 篱征司还真就被九婴激到了,拂袖而去。 九婴掩嘴偷笑。 此时的大成宫,厉澜祯正在里面做客,套大皇子的话。 厉澜祯是内阁首辅,也断过不少案子,他不着痕迹打量着大成宫和大成宫的主子,暗自思量。 大皇子以为这是大燕要抛出橄榄枝的意思,或许篱征司是个冥顽不灵的,而厉澜祯不一样呢? 左右都是大燕的重臣,有了其中之一的相助,对他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 “跟你说实话你又不信!”篱乐无语,差点没翻白眼。 她都这么诚实了,他居然还生气?什么人啊! 二皇子虽然脾气不怎么样,到底还是有教养的皇子殿下,并不会一时气急就对一个姑娘动粗。 所以把人五花大绑套上铁链这些都是派人做的。 他踱步来缓解自己的脾气,时不时看一眼篱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篱乐明显更比二皇子更懂他自己,作为一个邪祟,一个血婴,失控暴走是很容易的,所以她已经悄悄给自己解了绑,包括铁链,这点小束缚对于她来说不在话下,轻松就能用妖力解决了。 然而她一使用妖力,二皇子就感觉到了,他眯起眼盯着篱乐:“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篱乐无辜摇头。 二皇子不信,眯起眼凑近篱乐,这一次,篱乐肆无忌惮散发妖气,企图引起篱征司的注意,过来这里和她里应外合!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距离篱征司有多远,也许很远,那就不一定能察觉到了。 如果是这样就要另外想办法了。 越来越强的妖气使得二皇子眉头深锁,他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息,脑子里一直像是有个声音在大喊大叫,扰乱他的思维。 篱乐也察觉到二皇子有些不正常的反应,心说莫不是自己的妖力也能对血婴产生影响? 会有什么影响? 他会不会抓狂? “乐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与我合作?”二皇子又一次转身去看篱乐,他双眼猩红,整个人的气息都很不稳定。 篱乐心里警觉。 也许这血婴要开始暴走了? “我们可以慢慢好好谈谈。”篱乐也没和这种邪祟交过手,不清楚血婴有多大的威力,先稳住他的情绪看看。 如果是刚才,篱乐这么说,二皇子会很高兴和她详谈,可现在,篱乐这么模糊不清的话像是刺激到了二皇子哪条神经,他倏地变了脸,眼睛也更加血红了。 好恐怖的脸! 他的眼睛都要看不到眼白和眼珠子的颜色了,像是两个血窟窿一样! “谈?有什么好谈的?!”二皇子猛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怒目而视:“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说不答应!你是想耍我?!” 二皇子几乎是咆哮出声,非常吓人。 篱乐咽了一下口水,准备随时看准时间跑路! * 厉澜祯倏地站起身,他感应到什么似的看向窗外某个方向,敛起眼眸。 大皇子不着调厉澜祯怎么了,正要问,厉澜祯就一句先告辞匆匆离开,留下大皇子不明就里。 厉澜祯忽然有种心灵感应似的,能感觉到篱乐在哪里。 这种感觉很古怪,没有根据,他就凭着直接往一个方向冲。 这个方向是通向二皇子的宫殿! 是二皇子?篱征司到了吗? 此时的篱征司正从去大成宫的路上折返,风一吹,他的头脑就冷静下来了,九婴在坑他! 乐乐十有八九在二皇子那里!二皇子很有可能已经和九婴勾搭上了。 像九婴这种狡猾的人,不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很正常的事。 篱征司能察觉到两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一股来自他妹妹,另外一股…… 不知名的邪祟! 就是二皇子无疑了! 血婴可不就是邪祟? 现在是夜晚,大大方便了篱征司的行动,他闪身来到二皇子的宫殿里面,倏地,四面八方涌来侍卫,纷纷拔刀:“什么人?!” 第227章 调虎离山 篱征司勾唇看着这些早就埋伏在这里的侍卫。 他似乎明白了,乐乐不在这里。 “哎呀师兄,你怎么夜闯二皇子的寝殿?” 九婴笑盈盈出来,“没想到师兄的脑子也有不够使的时候,看来现在是我更胜一筹。” “你把我妹妹藏到哪里了?!”篱征司阴着嗓子责问。 气息是不会错的,乐乐肯定是在这里! 九婴笑着摇头:“师兄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寻着的味儿是什么?” 他拿出一个和身上挂着的青铜铃铛一模一样的铃铛,晃了晃。 每一晃,篱征司都像是恍惚了一下,他已经搞不清楚气息的方向了,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混杂,混乱。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的幻术呢?”九婴咧嘴笑得开心,“我说师兄,多年不见,你不会还以为我仍旧是当年的我吧?” 他很得意,笑得特别真诚。 篱征司呼吸沉重,他毫无防备困在这个幻境里,就算幻境尚浅,浅到根本就不足为惧,也终究是他人设下的幻境,他现在心思完全在篱乐身上,很难集中精神。 只要乐乐吹响骨笛,一切就好办了! “来人,抓刺客!”九婴摆手。 * 厉澜祯走着走着,已经偏离了二皇子的宫殿。 这是哪里? 东凛国的皇宫他本来就不熟悉,这条路更是他没有来过的地方。 要继续走吗? 厉澜祯做事一向随心,这次也不例外。 他直觉乐乐就在前面! 厉澜祯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值守的宫人侍卫都对这位大燕来的使团成员行色匆匆感觉奇怪,多看了几眼。 “贵客请留步!” 厉澜祯再往前走,就有侍卫过来拦他:“前方是后宫重地,请贵客见谅。” “后宫重地?谁的宫?”厉澜祯问。 “是舒妃娘娘的京华宫。”侍卫如实回答。 舒妃?舒妃就是二皇子的母妃。 这下子厉澜祯更加确定篱乐就在京华宫里了。 “冒昧了,请见谅。”厉澜祯拱手作揖。 “无妨,贵客不熟悉路,要不要我派人给您引路?”侍卫问。 “不必劳烦,我沿路折返即可。” 等厉澜祯走远里,没有其他人,他一个闪身就跃上了树,隐没在夜色中。 京华宫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很容易找,厉澜祯很快就找到了。 二皇子把人关在京华宫确实是让人始料未及,他们就算猜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往皇子们的寝殿猜,也不会去猜他们母亲的寝宫。 京华宫很大,厉澜祯蹲在其中一座寝殿上面俯瞰,夜里值守的宫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懒散站着,或是游荡。 忽然,不远处一座寝殿传来动静,这动静不小,但是值守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厉澜祯飞檐走壁,不到片刻就到了。 他直接把屋顶的瓦砾给掀了! 乐乐! 厉澜祯往下看,看到了篱乐的背影,她似乎行动自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下意识要纵身,却顿住了。 篱乐抬头,头顶的屋顶不知道什么缺了一个口。 她狐疑地眨了眨眼,刚才是谁来过吗? “小猫妖!你的死期到了!” 角落里的二皇子声嘶力竭! 篱乐重新把注意力拉回来。 砰——! 门从外面被踹开,厉澜祯阴沉着脸进来,幽深的眸子藏着惊涛骇浪,煞气尽显。 “澜澜!”篱乐顿时笑开了,“还是你靠谱!” “你有没有受伤?”厉澜祯紧张地问,彷佛对房间里另外一个人视若无睹。 篱乐赶紧把手臂藏起来,“小擦伤。” 屁的小擦伤,这血婴发起狠来实在是太狂了,差点没把她的手臂给咬断! 她以为今天要有一场恶战,万一落於下风就吹笛子摇她二哥来救场。 厉澜祯颦眉,正要说话,不甘被无视的二皇子咆哮着从阴影中出来:“不管来多少人都是死!” 他狞笑着,这笑容一点都不像个正常人,显然他的蛊开始发作了! 然而二皇子话音刚落,就涌进来一大批侍卫,这些人都是东凛的皇家侍卫,被厉澜祯给喊来,说抓刺客。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所谓的刺客正是二皇子! 此时,所有人见了寝殿内的状况都懵了,举着刀剑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刺客呢?怎么他们只见到二皇子疑似发狂对着大燕的人?还有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大燕的使团人员? 二皇子已经残存不到多少理智,见到有人闯进来,下意识就是去砍杀! “二皇子失心疯了?” “殿下?!” 这些侍卫怎么敢对着主子挥刀? 二皇子彷佛听不见,一顿乱砍!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二皇子绑架了我,如今见事情败露又要杀人灭口了!”篱乐厉声道。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侍卫们一拥而上欲制止住二皇子。 然而血婴哪里是普通人类能够抗衡,他们很快就被二皇子砍伤,更加坐实了篱乐刚才的话。 这个时候轮到篱乐出手了,她就等着这个时机将二皇子制服。 “二殿下!” 听到篱乐的声音,二皇子的浑浊的眼有一瞬间的清明,他看过去,满目都是碧绿色,妖冶的瞳孔忽远忽近。 猫的眼睛,很多双眼睛,碧绿色的瞳孔到处都是,注视着他! 二皇子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发出奇怪的喊声,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婴儿的哭声! 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哭得人毛骨悚然! 没有侍卫再敢向前,都举着刀剑对着二皇子静观其变。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娇滴滴的呵斥声传来,舒妃听到动静就风风火火赶来,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弄出来的动静,不予理会,因为儿子早就跟她通过气了,她知道儿子会把篱乐藏在她宫里。 可她越发觉得不对劲,直到有人来报说一堆皇家侍卫涌进来,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不妙! “舒妃娘娘……” 这些侍卫被舒妃这么一呵,胆子都不见了一半。 “你们竟然擅闯我的京华宫打伤二皇子?!”舒妃恶人先告状。 第228章 本宫看你们是要反了 她怒指着这些侍卫继续怒斥:“本宫看你们是要反了!” 说完,她又心疼地望着自己暴走失控后又痛苦难儿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血婴暴走? 舒妃心里一百个不解。 他儿子这样子实在是太像世人嘴里的疯子了! “舒妃娘娘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何我会被二殿下关在您的寝宫里?”篱乐甩了甩手腕上残存的手铐和一小节的铁链。 舒妃还要喋喋不休的嘴勉强闭上,她的视线不自然地从篱乐的手腕一路扫到篱乐的脚踝的脚镣。 她不懂,这篱乐还可以活蹦乱跳的? 不应该中了迷魂药昏迷不醒,就算是醒了也插翅难飞吗? 还能自己挣脱手铐脚镣? 现在宫殿里头的状况她也不甚了解,唯有先声夺人。 厉澜祯冷冷开口接茬:“舒妃娘娘看来是无法解释,不如就让贵国天子来解释。” 一听这句话,舒妃眼神慌了,她正要争辩:“我……” “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吵闹?!” 威严的声音忽然闯进来,所有人都毕恭毕敬施礼,除了厉澜祯和篱乐。 东凛国的天子在侍卫宫人的簇拥下跨步进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威仪凛凛的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的暴走早就停了下来,他跪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意识,猩红的双眼逐渐褪色。 “怎么回事?谁来跟朕说说?!” 宫人匆匆来报说京华宫出事了,二皇子疑似突发失心疯,砍伤了皇宫侍卫,似乎还把大燕国的县君给抓起来。 东凛天子越听心口越是堵,忙摆驾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些侍卫自然是不敢乱说的,支支吾吾,好像错的是他们似的。 篱乐只好自己说了:“东凛的陛下,是这样的,二殿下派人到我们的离宫把我拐走囚禁在这儿,至于他要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什么登基啊皇后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话,说了无益。 闻言,东凛天子立马怒发冲冠,胸膛起伏,他剜了一眼地上好像失去意识的二皇子,怒气转移到舒妃身上:“你们母子俩到底在干什么蠢事!二皇子为何这般模样?!” “陛下!”舒妃哭哭啼啼,正要卖惨。 篱乐适时打断她的施法,“东凛的陛下,您可能还不知道您的二儿子他啊可不是一般人。” 东凛天子眉头紧皱,不知道篱乐是何意,倒是把舒妃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捕捉到,疑虑更甚。 “血婴蛊,陛下听说过吗?”篱乐就这么把二皇子他们的秘密公诸于世。 血婴蛊? 血婴蛊是什么? 很多人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应该是一种蛊术? 要是一般的皇帝,可能并不在意蛊术,偏生在东凛的前朝,就发生过两次的蛊术祸乱后宫事件,所以他很忌讳这些。 东凛天子眯起眼,沉声道:“篱姑娘继续说。” “血婴蛊,顾名思义就是跟婴儿有关的蛊术了,炼制这种蛊需要大量的活婴,贵国是否有一段时间有过婴儿大批量失踪的案件,比如说十几年前?”篱乐循循诱导地问。 年纪不算小的东凛国的人都记得,确有此事,十几年前的京师确实发生过婴儿失踪案,人心惶惶,很多百姓在那段时间都不敢生了。 东凛天子耐着性子:“的确有此事。” 篱乐心说果然,然后继续道:“那个时候正好也是李太妃的儿子死亡的时间段吧?” 李太妃之死在宫中虽说不是禁忌,也基本没人愿意提起,晦气也好什么都好总而言之忌讳莫深。 篱乐一句话让东凛天子的脸色更差了,但篱乐不介意,她现在就是来戳穿二皇子他们的! 舒妃的脸色已经煞白到了极点,就算刻意去掩饰也很掩饰过去,她暗暗搅着手帕,心惊担颤。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事情会败露,一直在想着掩盖糊弄的方法,没万万没想到连血婴蛊都会藏不住啊! 东凛天子的表情已经山雨欲来,“不错。” “李太妃的死婴和其他千千万万个婴儿一起厮杀出一条血路,这个万里挑一的就是血婴,把他炼制成血婴蛊,再让人类母胎作为容器体让他降生,如此邪祟,陛下认为呢?”篱乐话说到一半,把问题跑回给东凛天子。 在场的人都震惊无比,如此邪恶的蛊术,这邪祟必定会危害人间! 只是这些又跟今日的事有和关系呢?这篱乐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东凛天子大为震惊,愤怒道:“此等妖孽自当不能留!” 舒妃险些站不住,幸好她悄然抓住了旁边的支撑,才不至于被人看出端倪。 “陛下明鉴。”篱乐满意笑着。 东凛天子现在仍旧不知道篱乐想说什么,他迫不及待问:“这血婴现在在何处?难道就是他在宫里作乱,影响了皇儿的心智?!” 篱乐看向二皇子:“这血婴就是二皇子!” 什么?! 满堂皆惊! 二皇子就是血婴? 怪不得二皇子方才像是发了狂,原来如此! 众人一回想刚才二皇子的狂态,瞬间就相信了篱乐的话。 东凛天子大骇,他难以置信看向自己的儿子。 皇儿他是血婴? 不管怎么样,朝夕相处的亲儿子是邪祟,哪有那么轻易就相信的? “二皇子,你起来回话!”东凛天子喝了一声。 舒妃反应过来了声泪俱下:“陛下,这是误会!是污蔑啊!皇儿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会是血婴呢?!定是篱乐姑娘她心有怨气才会乱说的!” 篱乐:“舒妃娘娘不妨叫国师过来对质?” 此时的二皇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跪在地上,他翁了翁嘴,开口就是奇怪的婴儿牙牙学语声。 所有人都听见了,之前的婴儿哭声还可以说是幻觉,现在再一次听见,连天子都在,千真万确是从二皇子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 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发出婴儿一般的声音? 第229章 血婴现原形 而且还不是普通婴儿的声音,听着怪异又让人毛骨悚然。 东凛天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成,他指着外面:“来人,叫国师来!” “是!” “陛下!陛下您三思啊,皇儿他只是受了惊吓!”舒妃苍白无力地辩解。 东凛天子眯眼看过去:“什么惊吓?” “这……”舒妃无话可说,好好的人受什么惊吓?篱乐给的惊吓? 对!一定是篱乐!定是她会施展什么妖术! “篱乐姑娘她擅长术法!”舒妃狡辩。 “冤枉啊舒妃娘娘,我若是如此厉害,为何二皇子会抓到我还把我囚禁起来呢?莫非是有什么高人相助?”篱乐若无其事抛出一个问题。 东凛天子的脸色越发黑了,“今日,朕定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百姓,给大燕一个交代!” “陛下,大祭司擅闯二皇子宫殿一事……”有侍卫大着胆子提醒东凛天子还有这事。 二哥去了二皇子宫里?篱乐心里可惜,就差一点,要不然二哥在,高低得给这皇子重拳出击! 东凛天子怒指着这名侍卫:“还不把大祭司放了,请来这里!” 他横眉怒目看向舒妃:“若是因为你们母子祸乱后宫乃至影响了东凛和大燕的关系,朕定不会饶了你们!” “陛下……” 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重话的舒妃吓得心惊胆颤,她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她的儿子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像是三魂丢了七魄? 不一会儿,司马丞和篱征司都来了,两个人在门口狭路相逢,篱征司仍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篱征司,他轻蔑看了司马丞一眼,笑道:“司马公子棋差一着了,没想到二皇子背着你私自勾结别人,还害你功亏一篑。” 司马丞现在确实头大,他怎么都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不听他的劝阻,还跑去找其他人帮忙,现在好了,要怎么收场?! 他拂袖,气冲冲走在前面,再也没有平时端着的风度翩翩。 “臣参见陛下!” 他见到跪在地上彷佛丢了魂的二皇子,心里狐疑。 居然有人可以控制得了血婴?是篱乐吗?她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妖? 篱征司也不卑不亢朝东凛天子施礼。 东凛天子看向他们,语气晦暗不明:“国师可否给朕解释一下,血婴蛊?” 司马丞何等聪明,他略微思索一下,就大概知道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恐怕二皇子已经暴露了,罪魁祸首就是篱乐。 “陛下,陛下有所不知,二皇子从前受过惊吓,臣一直都有为殿下治疗,确实用了一种类似于蛊术但绝非蛊术的方法,” 他拱手解释。 “哈哈哈哈哈,国师大人可真会说笑。”篱征司立马拆台,“要不要本座给二皇子显一下原型?” 现原形? 篱征司真有此等本事? 他当然有了,篱乐拿出骨笛把玩。 这骨笛以前就把她的原型逼出来过一次,不过她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就对了,她一吹,二哥就会倒霉,可是二哥吹的时候好像又没事?还是他在死撑,反正她不知道。 篱乐把骨笛扔给篱征司。 其他人不知道这两兄妹在打什么哑谜,东凛天子自然要把真相搞清楚,给众人一个交代,他大手一挥:“劳烦大祭司了。” 司马丞的心脏都被提起来了,他对血婴蛊的研究其实并不全面,只是从古老的竹简里抽丝剥茧出来些许有用的信息,加上自己的研究,才稍微可以窥视到一二。 他完全不知道血婴到底会不会现原形。 所有人都在等着,屏住呼吸。 舒妃大气不敢喘,心里祈祷着。 在各种目光中,篱征司吹响了骨笛。 “你们看!”有侍卫太过惊讶,不顾殿前喧哗,指着二皇子的背影惊叫! 只见他的背影逐渐从成人的形态变成婴儿大小,蜷缩着。 这分明不可能是一个成年人的影子! 有人不死心,四处张望,恐是其他的物件形成的倒影,然而没有!所有的影子都不可能形成一个巨大的婴儿状态的背影! 舒妃的身子矮了矮,此时此刻她已经绝望了,虽然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可她彷佛已经看到了未来……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二皇子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他只会发出婴儿的呓语,这更加证明了他就是血婴。 就算舒妃认输了,司马丞还是不认输,他可是国师啊! “陛下!谨防障眼法!”司马丞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就像乱咬人的狗,“会术法的人使这种诡计并不意外!” 篱征司放下骨笛,冲司马丞笑:“国师既然说是诡计,为何不揭穿呢?是不想吗?” 司马丞看向篱征司,他不懂那个帮助二皇子的九婴要是神通广大为何此时还不出现? 他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张欠揍的脸,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二皇子找的人就是那个古里古怪的什么九婴! 那个妖人一看就不靠谱,二皇子怎么会找上的?! “司马大人,你在等什么?莫不是等我的师弟吧?”篱征司哈哈笑,“他啊见势不妙,早就跑了,留下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了。” 当然,九婴这笔账,他会去算的! 司马丞闭了闭眼,他就知道那妖人一点都不靠谱,煽风点火完就走! “我说国师,你也真是笨,刚才你就不要把事情揽上身了,现在你要怎么脱身呢?”篱乐好笑地反问。 就算东凛的天子会猜忌,那也仅仅是猜忌,这样帮着二皇子,不就坐实了自己也有份吗?还是说他蠢到自己可以和他们抗衡? 司马丞无话可说,他确实无法消除所谓现原形,因为这确实就是二皇子的原型。 罢了,在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司马丞深呼吸一口气,“陛下……” “陛下!”舒妃缓过神来之后就不管不顾跌跌撞撞跑过来,“陛下,您听臣妾解释!臣妾可以解释的!” 她轻易就认输了,就真的完蛋了,她和皇儿都会完蛋的! 第230章 一并拿下! “好,你给朕解释!”即便是盛怒中的东凛天子,也没有剥夺舒妃解释的机会。 舒妃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直视过去:“陛下,皇儿他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您是知道的,臣妾担心他长不大,遂让国师祈求神灵庇佑,国师大人就让皇儿认了婴神为义父,此事臣妾怕会使陛下不高兴,于是便瞒了下来。” 婴神是东凛自古以来祭拜的神仙之一。 她这么说也是欺君之罪,可现在不管如何,先把血婴蛊洗掉才是重要的! 东凛天子把目光投到司马丞身上,问:“国师,舒妃说的可有此事。” 本来已经认栽的司马丞此时此刻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该继续像小丑一般挑梁吗? 他若是点头了,大燕的人又会使出什么对应的策略?司马丞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舒妃死死盯紧了司马丞,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回话,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要他点头,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陛下。”篱乐开口。 司马丞的心就沉了沉。 “说那么多,不如搜宫,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也能迅速给大家一个交代。” 篱乐是受害者,又是他国使臣,她说的话,东凛天子肯定会郑重考虑的。 “就按篱乐姑娘说的,搜宫!”东凛天子心里那点动摇马上就没有了。 没错,搜宫,确实是个好办法。 现在的情况要搜宫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听到要搜宫,舒妃唇角勾起,她可一点都不怕。 那些能指控她的证据早就被她毁了个干干净净,能搜到什么? “两宫斗搜了!”东凛天子对鱼贯而出的侍卫下令。 “是!” 天子不但要搜舒妃的寝宫还要搜二皇子的。 舒妃虽然不知道二皇子宫里会有什么,但肯定不会有关于血婴的东西,毕竟那么重要的东西,全在她这里,由她经手销毁了。 舒妃的镇定多少又给了东凛天子心里增加了不确定,他静静等着搜宫的结果,气压很低站着。 京华宫发生的是很快就传遍皇宫,皇后作为六宫之主自然匆匆赶了过来,大皇子和三皇子以及瑾妃也来了,京华宫搜宫,其他各宫嫔妃公主也来凑热闹,看个笑话。 关于二皇子的事更是传得玄乎,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天子迁怒,唯有皇后可以光明正大走过去。 她扫了一眼被搀扶起来的二皇子,心里乐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舒妃这个狐狸精和她的儿子似乎是要完蛋了! 皇后现在完全是看戏,心情愉快,大皇子也是如此,没想到不用他动手,二弟就要玩完了。 舒妃怎么也算是天子宠妃,如今大肆搜宫,闹得天翻地覆,她恨得心里都在滴水,但是没关系,马上就能证明她的清白! “回陛下,没有搜到可疑的东西。” “回陛下,没有可以物件!” 那些侍卫陆陆续续来报,眼看着搜索京华宫的侍卫都回来得七七八八了,舒妃的表情越发得意,腰杆子都挺了起来。 只要血婴蛊的事能洗脱,绑架篱乐就更简单了,完全可以推给下面的人,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果然老天爷还是帮着她的! 篱乐听着这些人汇报,一点都不着急,她知道大的一定在二皇子的寝宫。 说曹操曹操到,去搜二皇子宫殿的侍卫回来了! “回陛下,在二皇子的宫殿里搜到了李太妃的遗物若干!” 什么?! 舒妃晴天霹雳。 李太妃的遗物?还若干?! 疯了! 舒妃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丢魂失魄的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皇儿会收着李太妃的遗物?! 不是,不对…… 皇儿他莫非对李太妃…… 他把李太妃当娘了?! 舒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养大的儿子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认下了李太妃当娘亲! 这个混账儿子! “李太妃的遗物?”东凛天子拂袖过去,看着侍卫们放在地上的东西,这些确确实实都是李太妃的遗物,内务府清点过的,他也过目了一下。 篱乐适时开口:“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了陛下,二皇子就是李太妃的儿子啊!” 这句话简直就是狠狠打了东凛天子的脸,他的皇儿并非他的皇儿,而是李太妃的儿子重生! 可笑至极! 这比任何证据都要直接,没人会怀疑了血婴蛊的真实性了! 此时的舒妃早就破防了的舒妃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她的儿子白养了!她的人生白过了!她费尽心思到头来是给别人养儿子! “逆子!你给我醒过来!”舒妃疯了一般扑向浑浑噩噩没有精神的二皇子,又大又摇,侍卫赶紧过来制止她。 “来人啊,把舒妃和二皇子拿下!”东凛天子大声喝令,“还有国师,也一并!” 发疯的舒妃,发懵的二皇子,以及认命的司马丞,通通都被拿下,给这场闹剧带到了定点。 皇后心里早就乐翻了,和大皇子对视了一眼,藏起愉快的笑意。 东凛天子深表歉意看向篱乐和篱征司:“家门不幸让贵国看笑话了,朕必定会严惩一干人等,给贵客们一个交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陛下圣明。”篱乐客客气气。 篱征司也笑了:“陛下大义灭亲,我等也无不满,不过还有一事。” 他的目光在皇后和大皇子身上徘徊了一下,才转回去。 两个人霎时间提心吊胆,刚才这大祭司是何意? “何事?大祭司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二皇子的同伙,我那不成材的废物人渣师弟逃走前留下了一样东西。”篱征司从衣袖里拿出一幅卷轴,“我并不识得此物,想请陛下过目。” 这幅卷轴一拿出来,皇后和大皇子脸色齐齐变了。 篱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心里佩服篱征司,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果然不会平白被人坑,知道怎么扳回一城! 东凛天子接过此卷轴,翻开来一看,顿时龙颜大怒! 第231章 削权 这是皇后之物,他认得! 从日光反射照出来的一行字,清清楚楚写着她怎么与人勾结合谋的事! 皇后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为了安全起见,她是用了特殊的颜料来写,就是怕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她最多也就被定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大皇子心里定了定,这事从头到尾都与他没有任何瓜葛,是母后与九婴联系的证据,根本与他无关! 东凛天子把怒扔卷轴,砸在皇后身上:“你也参与了二皇子之事?!” “冤枉啊陛下!”皇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是真的冤,但她回过神来才想到今日之事那个九婴也有份! 篱乐快乐围观,等着皇后该如何解释。 她故意被抓,就是想一石二鸟,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虽然有点不如预期,也算可以了。 皇后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甘心地咬着唇瓣道:“臣妾与舒妃一向不和,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有利益冲突,臣妾又怎么会跟他们联手害人呢?臣妾不过是想为皇儿找个谋臣罢了。” 东凛天子呵了一声:“你倒是承认得很痛快。” 能不痛快吗?皇后暗暗磨牙,要不是这么说,怎么能洗清这莫须有的罪名?她怎么癫到和舒妃合作?给自己的米缸抓一只老鼠进去?! “臣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儿!”皇后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博取同情。 “老大,你有何话说?”东凛天子把话题抛给大皇子。 大皇子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儿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可母后为了儿臣费尽心思,请父皇开恩。” 皇后难以置信看向自己的儿子,这是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意思? 不,怎么可能呢……皇儿保全自己才能更好地保全我,一定是这样的!皇后心里安慰自己。 篱乐心里摇头,这大皇子真是个大聪明,这么说显然是不把自己老娘放心上,皇帝会觉得高兴吗? 果不其然东凛天子失望地闭了闭眼,拂袖道:“皇后操持六宫事务太累了,以后就交给瑾妃吧。” 什么?!皇后如遭雷击! 这是剥夺她六宫之主实权?! “陛下!” “还有大皇子,多拿点时间来陪陪你母后,你的职务就暂且放下,朕会派合适的人先顶上。”东凛天子补充道。 大皇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父皇不告诉,整个人都是懵的。 “朕乏了,后续事宜交到廷尉府和瑾妃手里。”东凛天子说完就径直走开,也不管多少人喊陛下喊父皇,一概不理会。 被拖走的舒妃一个劲喊冤,二皇子还在恍惚中,皇后和大皇子不甘心,恨不得将瑾妃和三皇子盯出一个洞。 大家都知道,经过这事,大皇子和皇后在天子心里肯定大打折扣了,本来大皇子就不得圣心,想来日后这储君之位指不定还是三皇子更有可能。 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落下帷幕,人都散了,篱乐才凑到瑾妃旁边:“今天这份礼物,瑾妃娘娘可还满意。” 宫殿里头毕竟还有其他的宫人,篱乐自然不会喊娘。 “乐乐,你……是故意被抓的?”瑾妃压低声线,不可思议地看向女儿。 篱乐点头:“是啊,一箭双雕,虽然第二只雕有点不太满意。” 没有办法把皇后和大皇子也一网打尽,不过削了权也算重创了。 瑾妃笑不出来,担忧地摸了摸篱乐的头发,“太冒险了乐乐,万一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不会出事的,我是猫妖啊。”篱乐眨了眨眼。 “傻孩子净胡说八道。”瑾妃无奈地笑,权当篱乐在逗她开心。 篱乐也不多解释,笑着糊弄过去。 篱征司本来站得有点远,瑾妃本想招手让他过来,视线来到厉澜祯身上,又想跟他说说话,正犹豫着,厉澜祯主动过去了。 篱乐心里偷笑,澜澜真上道! 她还没有和厉澜祯说起过这件事,但她知道厉澜祯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之前厉澜祯对瑾妃是客气疏远的,现在知道她是篱乐的亲娘,自然多了份尊敬在:“瑾妃娘娘。”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大概就是瑾妃现在的心情,她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夸张厉澜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可不是嘛,澜澜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二哥厉害多了!”篱乐拉踩道。 不远处的篱征司:…… 妹大不中留! “你这么说你二哥要不高兴了。”瑾妃说是这么说,笑容不减,一看就是互相逗乐,其实心里是认同篱乐的说法。 这让篱征司更加心里不平衡了。 厉澜祯! 都没见娘亲几面,就已经让娘亲对他那么满意了! 篱征司干脆转过身,背对他们。 他们其乐融融谈笑着,和京华宫的一地狼藉鸡飞狗跳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些还没走远的其他各宫嫔妃都很不解,怎么瑾妃和大燕的人那么熟似的?莫不是瑾妃真是大燕人? 这些人对瑾妃的身份很好奇,也不乏羡慕嫉妒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然那么得天子青睐! 如果瑾妃真的和大燕重臣相熟,就是相当于有大燕当靠山了,可不能小看了。 分别的时候,篱乐没有再问瑾妃的决定,她相信在他们回去之前,娘亲会有决断的。 三皇子远远望着,也不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个不熟的兄弟姐妹相处,在他的人生当中,所谓的兄弟姐妹都是要提防的。 可篱征司和篱乐不需要他提防,所以他很难转换心情。 篱乐回头,看见耶律泉还在注视着他们离去,就故意挥手跟他再见,耶律泉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忍不住哈哈笑。 “你就爱抓弄傻子。”篱征司斜了一眼过去,说。 篱乐:“没有啊,我也喜欢抓弄聪明人,抓弄聪明人和抓弄傻子会收获不一样的快乐。” “我是聪明人还是傻子?” “你是聪明的傻子!” “……” 第232章 瑾妃的决定 * 一回到离宫,太子就迫不及待跑过来:“姐姐你回来了!我差点把整个京城都给掀翻了!” 南阳郡主和高阳郡主也迎上来,围着篱乐,还有小小,小小也过来。 “我没事啊,好得很呢。”篱乐转了个圈证明自己,“不仅没事,还把恶人都绳之於法了!” 特别骄傲。 太子瞄了一眼跟在篱乐身后的厉澜祯和篱征司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你可要好好和我们说清楚!” “对啊姐姐,我们都担心坏了!” “猫猫!猫猫!” 大家七嘴八舌,篱乐在他们的簇拥下进去,和他们眉飞色舞说着今天的事。 厉澜祯难得开口问篱征司:“你觉得那个九婴离开了吗?” “难说,反正不能掉以轻心。”篱征司抱起手臂,“但是他在皇宫里现在已经讨不到什么好处,也可能暂时不会出现。” 当然,他根本就捉摸不透一个神经病的思路。 厉澜祯没有再说话,闷着声回去,篱征司也回去了。 第二天,东凛皇宫就传来消息,说东凛的天子把舒妃打入了冷宫,二皇子废为庶人软禁了起来。 皇后和大皇子也被削了权,现在瑾妃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可在各宫眼里势头正盛的瑾妃却高兴不起来,整天唉声叹气的。 耶律泉同样也高兴不起来,他总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到时候父皇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像对待二哥那样对待他? 他不敢想。 还有母妃,母妃会不会跟着大燕的人会大燕? 如果是这样他该如何是好? “泉儿……” 一听到母亲叫自己,耶律泉就特别紧张,生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我,想回去大燕一趟。” 回去一趟是什么意思?不是回去的意思? 耶律泉不懂,他皱眉看向瑾妃,等着解释。 “我想我只有重新回去一趟,才可以清楚自己以后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瑾妃下定决心了。 耶律泉抿紧了唇,攥住手心,好半天才点头:“好,儿子支持你,儿子也不想你永远后悔。” 他觉得母妃的选择是正确的,不是留下来也不是回去,而是试一试。 儿子的支持使得瑾妃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可是母妃,你要怎么说服父皇,让你跟着大燕的人回去一趟?” “就说回去省亲。” “省亲?省何处的亲?” “这你就别管了,母妃会知道该怎么跟陛下沟通的。”瑾妃说。 耶律泉拧了拧眉:“你可不要惹父皇生气……” “你放心,母妃有分寸。” 等大燕的使团启程出发当日,瑾妃如约来了,她只跟天子说了回去省亲,天子什么都没问就点头了,连她都觉得匪夷所思,本来是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结果都派不上用场。 大燕使团启程当日也是夏芈国使团回去的日子,他们两国的使团挤在京城里还算宽敞的道路。 夏芈国的大公主祉伊莎还是恋恋不舍厉澜祯,又要分别了,虽然她和他这次也没见几次面,可她就是放不下他! “人大公主一直看着你呢?”篱乐调侃地戳了戳厉澜祯。 厉澜祯轻笑:“我都没问你二皇子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怎么别人看一眼你就要吃醋?” “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一,没有,第二,也没有!”篱乐坚决不承认自己吃醋。 “哪个没有我都不信。” “你不信你可以把二皇子给剁了!” “这还在人家皇宫附近,你就说把皇子剁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只是个庶民。” “剁庶民也不行。” “剁恶人可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有说有笑,恩爱如常,看在祉伊莎眼里,她只能望而起步,看来期望他们对彼此厌倦散了是行不通了…… “起轿!” 随着一声掷地有力的起轿,大燕的使团正式启程回去,祉伊莎依依不舍望着队伍消失在眼前。 瑾妃要回去省亲的事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她只坐着大燕的轿子回去,这样轿子就不够分了,篱乐篱征司和厉澜祯都挤在了瑾妃的轿子里。 当然这里面除了厉澜祯和篱征司互相觉得不舒服,其他的都没什么。 轿子移动的速度不快,瑾妃能清楚看着熟悉的景色后移,很快就会回到更熟悉也更陌生的大燕…… 篱乐知道她的心情,一路上都逗着娘亲笑,缓解娘亲的情绪,两母女一点隔阂尴尬都不曾有过。 回程没有多耽搁,很快就到达两国边境,忽然有人拉报:“大祭司,前方大兴土木,恐怕要改道,或者该走水路!” “不走水路,瑾妃娘娘晕船。”篱征司说。 “如此,队伍只能绕道向着颍川的方向走。” “就走那条路。” “喏!” 瑾妃笑得很开心:“司儿还记得这个。” “自然,您晕船,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原来瑾妃娘娘晕船?我也不太喜欢坐船!”篱乐拉着瑾妃的手摇啊摇。 现在出门在外,为了小心起见,他们一般都尊称为瑾妃娘娘,娘亲这样的称呼还是少喊为妙。 篱征司沉默坐着,若有所思。 边境大兴土木的事,他之前可没听陛下提起过,是地方私自搞的吗? 怎么刚好会在他们的必经之地,要改道就只能去颍川,偏偏是颍川…… 他们带着娘亲回去,怎么正好是这个时候? 篱征司不得不多想。 厉澜祯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说话,他一向不多话,小心为上就好。 “不过司儿,还是走水路吧,我不要紧。”瑾妃又开口。 篱征司和篱乐对视了一眼,篱乐马上会意:“不想经过颍川吗?” “能避则避,事出反常恐有妖。”瑾妃说。 看来就连娘亲也察觉到或许其中有诈了。 篱征司思索着了下,点头,他掀开帘子吩咐:“改走水路!” 队伍在前方停下来,这里有朝廷的水师,大型船只不少,正好可以用。 太子伸了个懒腰:“我觉得搭船可比搭轿子舒服多了,主要是宽敞,可以走来走去!” 第233章 船难 “你不晕船当然这么说了。”高阳郡主无语,“我可是没有那么一点晕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心口哪里不对劲的。 “敞开心扉一点,拥抱大自然,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太子鼓励道。 “……好的大夫。” “不客气。” 篱乐一直待在瑾妃旁边,担心她晕船。 篱征司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不在篱乐的视线范围。 船开得比轿子走路快得多,他们会快很多回到京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厉澜祯站在船头,注视着前方,他总觉得水流有些问题。 就在此时,原本还平静的水面突然开始起波澜,海浪汹涌,分明没有狂风,这艘巨船就像暴风雨中的孤舟,突然之间剧烈颤动摇摇欲坠! 篱乐赶紧抓住瑾妃的手,警惕地望着海面。 发生什么事了?! 瑾妃本来就晕船,现在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她艰难地靠在篱乐肩膀上,痛苦皱眉。 本来还稳稳前进的大船彷佛下一瞬就要被吞噬掉,太子挡在两位郡主前面,紧紧盯着事态的发展:“大家别慌!没事的!” 他的话多多少少都能给别人带来鼓励,心里没那么慌张。 高阳郡主也有点晕船,她攀附在南阳郡主肩膀上,摇摇欲坠的船上,她们也快摇摇欲坠了! 急浪一阵接着一阵! 厉澜祯直接纵身跳下去! “澜澜!” 这家伙该不是调查海里有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娘亲,她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澜澜一个凡人,怎么那么莽呢! 篱乐有点担心。 这个时候二哥跑哪里去了? 就在此时,一个巨浪盖过来,铺天盖地的水像是从天而降把这艘船给紧紧锁进水怪的腹中! 篱乐抬头看着这巨浪,眯起眼然后瞪大,碧绿色的瞳孔猛地颤动着迸射出奇异的光芒,生生把这使人窒息的浪潮给击退! 连续两次的消耗,篱乐有些疲惫,妖力也损耗了不少,需要缓一缓。 大浪褪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船舱一片狼藉,这艘船明显不能继续航行了。 海里咕嘟咕嘟响,篱乐疑心还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正警惕着,水中就有冒出来一个厉澜祯! “你没事吧?”篱乐赶紧放下救援绳。 厉澜祯摇头,抹掉脸上多余的水珠,说:“海里有人动了手脚。” “果然,我就知道。”篱乐咬牙,“对方真是一步三算啊!” 不管他们走水路还是陆路都会有问题吧? 厉澜祯上了船,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说:“这船不能开了,我们坐小艇回去吧。” “小艇也不够,必须有人走陆路。”篱征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二哥,你刚才跑哪里去了?”篱乐问,“你没事吧?” “调查去了。”篱征司说,他看向他们:“分一下,谁走陆路谁走水路?” 厉澜祯:“这里已经是颍川了,走陆路还是水路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走水路怎么也到了颍川了?”高阳郡主不懂。 太子:“简单,船离开既定航线了,当然了这或许是有人搞鬼的。” 显而易见。 “上岸吧。”篱乐说,“陆上总觉得好一些,人类毕竟是陆上动物。” 既然对方千方百计想让他们上岸,那就上岸咯,谁怕谁?!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经此一役,太子再也不说什么坐船比较好了。 所有人的衣服都湿掉了,需要重新整装,等他们下了船,已经是傍晚了。 傍晚的颍川灯火阑珊,有种繁华之中带着宁静的感觉。 这里是大燕最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是中原以外最繁华的地方,千百年来,人才辈出。 影响中原大地长达千年的世家门阀篱家正是颍川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曾经在乱世,有不知天子只知颍川篱氏的说法,当然随着时代更替历史前进,篱家的影响力已经远不如前,甚至不敌一些其他地方新起的世家。 当今天子也有意打压这些世家。 篱乐他们的轿子正绕路准备到达这里,要等使团来到估计要一天的时间,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在这里落脚。 “去驿馆吗?”高阳郡主问。 太子:“目标太大了,不过也许我们从头到尾都被人盯梢呢。” 高阳郡主抚了抚手臂的鸡皮疙瘩,“好吓人,怎么做到的?” 传说中的隐位之类的? 或者什么隐士高手? “就近住客栈吧。”篱乐疲惫道,“我想休息了。” 篱征司:“就按乐乐说的办,瑾妃娘娘您没意见吧?” “没有,乐乐累了,我们大家也累了,就住客栈吧。” 到了颍川,瑾妃的笑容都少了,显然她对这个地方是不太喜欢的。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最近的客栈。 * 颍川郡,篱家大宅。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妇人坐在庭院里喂鱼,她穿着繁复,珠钗满头,镶金带银,珠光宝气,除了没有穿凤袍以外,她这一身的行头都比皇后还要贵重。 满池的锦鲤游来游去,一见投喂就都迫不及待过来讨吃的,老太太心花怒放,喂食的手却停了下来,欣赏着鱼儿们争先恐后吃的样子。 “琅邪君!”来人毕恭毕敬。 “何事?”老太太随意地问。 “他们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开福客栈歇脚。” “比预想中要快了很多。”老太太把手里的饲料扔了,拄着龙头拐杖起身,“这帮小娃子可谓是经得过大风大浪了。” 她呵呵笑着,来人躬身跟在后面,等着她吩咐。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边走边问:“你可见着了瑾妃?” “瑾妃娘娘确实在里头。”来人说。 老太太挑眉点头,要笑不笑,“呵呵,瑾妃娘娘回家省亲,可不得来老身这儿坐坐,老身也好久没有见她了,得多准备些好菜肴来招呼她才行。” “是。” “还有篱乐,老身还没和她见过面呢,得好好跟她聊一聊才行,你去给他们递一张请帖,请他们过来府上一聚。”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嗯。” 第234章 人去楼空 一个时辰后,那人回来,神色异样,老太太就知道事情生变,拧眉问:“怎么,他们把你赶出来了不成?” “琅琊君,开福客栈已经人去楼空了?” “什么?”老太太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天衣无缝,没有一只蚂蚁可以私自离开吗?” 那人垂首,“是属下疏忽了。” 老太太深呼吸了一口,说:“当真是有点本事,这些年轻人啊。” 这个时候,阴影中有人影出来,咯咯咯笑着说:“琅琊君何不自己上京师呢?你也好久没有到京城玩了吧。” 老太太斜眼瞥过去,呵呵:“你怎知老身有这个想法?莫不是你故意把他们放走的吧?” “冤枉啊琅琊君,他们的本事和我不相上下呢,可没有放水。” “哼,最好是这样。” “琅琊君请放心,我们的盟友关系坚不可摧。” 人影说快,就愉快地离开了。 “琅琊君,此人甚是可疑,且不可靠,他在东凛的时候,就经常易主。” “可靠不可靠不打紧,中用就行,好用的棋子不嫌多,怎么运用棋子就是下棋之人的本事了。”老太太笑容满面,笃定自己会是能驾驭好所有棋子的棋手。 那人不多说,只等着命令。 “传令下去,让他们收拾收拾,明日进京去。” “喏!” 同一时间,使团出了颍川,继续浩浩荡荡回京。 闭目养神的篱征司心情很好,摆了老太婆一道。 篱乐:“还以为你之前在船上消失了是去哪里了,原来如此。” “有首辅大人顾着船,我可以安心离开。”篱征司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说起厉澜祯总是显得阴阳怪气。 厉澜祯惯例只会冷哼一声,不搭理,眼皮都不抬一下。 瑾妃不知道篱征司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让偌大的使团队伍顺利出城,目前为止都没有遇到一丁点的麻烦,相比之前的种种风浪过于简单。 但她也没有细问,知道儿子有本事就行了。 “太子也在队伍之中,那什么姑奶奶居然也毫无顾忌?”篱乐说。 瑾妃:“她一向如此,眼里估计连天子都怎么放得下,更何况是太子。” 提起这个姑奶奶,瑾妃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是那个女人一手策划,导致了她悲剧的一生! “就看她什么时候翻车了。”篱乐乐呵呵地说。 任你再厉害,还能翻天不成? “她代表的是篱家,若是有朝一日她垮了,篱家也不能全身而退。”瑾妃到不希望如此,毕竟她儿女可都是篱家的人…… “瑾妃娘娘此言差矣,什么颍川篱家,都什么老黄历的事了,和将军府能有多大关系?再说现在就算将军府怎么了,也和你我没什么大关系。”最后一句话,篱乐说得很小声。 她一向认为她是她,将军府是将军府,大不了将军府垮了,她凭心情救一下? 瑾妃闻言,怜惜地看着篱乐:“我的乐乐说得是。” 孩子在将军府吃的苦都怪她不在身边。 篱征司:…… 娘亲有点偏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是他们自找的…… 篱征司心情复杂。 “二哥,你说老太婆她接下来会使什么招数?”这么大的动静,她不信老太婆还能坐得住,肯定会继续使幺蛾子的,老太婆不会坐视娘亲回京的吧? 篱征司睁开眼,说:“进京,拖家带口进京。” 瑾妃点头,“确实会像她做的事。” 篱乐狡黠一笑:“进京好啊,来个瓮中捉鳖,让她又去无回。”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厉澜祯适时开口:“京城里还有太皇太后。” “对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恶心人的老太婆有两个! 两个老太婆要怎么区分,老太婆一号老太婆二号? 篱乐问瑾妃:“瑾妃娘娘,您进京之后打算住在哪里啊?我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可以来和我一起住!” 篱征司也看向瑾妃:“娘娘不打算住在将军府?” 瑾妃本来已经有打算的,这一问,她又有点犹豫了。 “所以娘娘,您是打算先暗中观察一下还是?”篱乐又问。 总不能一来就跟爹说明情况吧? 再说将军府里头可还有继室呢。 厉澜祯不方便掺和他们的家务事,闭目养神。 篱征司当然希望娘亲能回家,都十几年了。 “娘……娘娘,你可以先到将军府,再决定。”篱征司说。 瑾妃点头:“就这么办吧。” 篱征司点头,心里松了松。 使团历时两个多月,终于回到大燕京城,一进京,就有不少百姓围观过来看热闹,传闻有位娘娘跟着回大燕省亲,不知真假,大家都很好奇,毕竟无趣的生活总要有点调剂,管你是谁,人就爱凑热闹。 瑾妃没有掀开帘子,她只透过风吹起来的缝隙,去看陌生又熟悉的京城,十几年不见,京城的变化也不是很大,满眼皆是回忆。 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瑾妃思绪万千,篱乐坐在她的旁边,一个劲吱吱喳喳说着自己初来京城的见闻,来转移瑾妃复杂的心情。 进了京,很快就到将军府,本来使团是要进宫述职的,但篱征司先让人通知天子,他得把瑾妃安顿好才进宫,天子自然是应允了。 队伍到了将军府门口,太子一行人就先行回宫,队伍分成两半,一半停在将军府,一半直接回宫。 使团归来是大事,更何况还有东凛国的瑾妃娘娘在,骠骑将军早早就带领着家人到门口相迎,等队伍停下来。 瑾妃能从飘荡的帘子看到那个身穿铠甲的将军,多年不见,依旧意气风发,他虽然已经不是上战场的年纪了,威仪却一点都不减,还似从前。 这一刻,各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教她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自己的真实想法,以至于她迈步下轿的时候都有点不稳。 篱乐下了轿子就亲自去接瑾妃下来,篱征司也在一边等着她下来。 这让将军府的人看不懂了,这个瑾妃是如何能让大小姐和二公子都…… 第235章 重逢 其他人也就算了,二公子和大小姐都是我行我素的类型,怎么也不会为了礼仪做到这种地步,这分明就是发自真心的! 篱征东虽然觉得疑惑,但也礼多人不怪,谁都嫌弃礼仪周全的? 篱征乾只觉得好奇,好奇这个瑾妃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篱征司和乐乐都这么关照? 骠骑将军上前一步,拱手相迎:“瑾妃娘娘一路奔波辛苦了!” 再一次听到这道声音,瑾妃恍如隔世,她搭在篱乐手上的手颤了颤,篱乐安静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徘徊。 骠骑将军这才抬眸看向瑾妃,这一看,险些让一向镇定的将军绷不住。 这…… 上官雪?! 骠骑将军定睛再看,确实是上官雪无误! 他虽然与上官雪不熟悉,却也见过不少次,总不会认错的! 篱征东和篱征乾自然不记得上官雪长什么样了,所以对瑾妃的样貌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特别是篱征乾,就觉得这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人罢了。 倒是篱征东觉得这位娘娘莫名有些亲切,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下人们没见过上官雪,也是不认识的,这里唯有继室和骠骑将军同等的反应。 上官雪不应该流放了吗? 难道人有相似,可这也太相似了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本来继室现在已经很少在人前出现了,整天吃在念佛,今日难得出来,又得知有个瑾妃娘娘会来,便好奇和众人一起来接,万万没想到见到如此震惊的一幕…… 可这瑾妃不知为何,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 就像是那个女人! 说不上来是哪里像,可就是让人联想在一起! 那个她怎么都不过的女人分明早就作古了,为何她会忽然想起来? 继室不动声色,她悄然看向自己的丈夫,看他什么反应。 还是说自己眼花了,已经到了连陌生女子和上官雪都分不清楚的地步了? 骠骑将军也是不着痕迹打量着瑾妃,对于瑾妃眼里的复杂,更是疑虑,她看他的眼神为何包含着怀念? 不止怀念,还有很多他读不懂的情绪在里头。 “骠骑将军,许久不见。”瑾妃开口。 她话音一出,骠骑将军整个人都颤了颤。 这把声音怎的和她那么像?! 亡妻生病那几年,连声音都变得沙哑,病殃殃的,他叙旧不曾听到这出谷黄莺般动听的声音了。 他记得他对亡妻一见钟情之前就是寻着这把声音去找的人,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听到了她悦耳动人的声音,说着话就像琴声一样好听。 骠骑将军怔怔望着瑾妃,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已经忘了刚才瑾妃说了什么话了,所以对那句许久不见并没有反应。 “外面风大,瑾妃娘娘请进屋子。”骠骑将军马上换上平日的温文尔雅,恢复到岁月沉寂后的从容不迫,优雅引路。 瑾妃始终都注视着骠骑将军,她眸光闪烁着,似是有许多话要说,但终究都只是化作脸上得体的笑容。 曾经,她多想见他一面,如今终于是见到了,只是心中却不再有火花。 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能牵动她,却没有了当初的情深义重了。 若是现在,她刚出大牢里出来,想必会不顾一切冲向他的怀抱吧? 会吗? 篱乐挽着瑾妃的手臂,像是后盾支撑着娘亲,篱征司亦步亦趋跟着。 篱征乾觉得奇怪极了,但是现在这场合也不是可以提问的,憋得他难受! 他悄悄给篱乐递眼神,哪知妹妹只顾着这个瑾妃,就看了他一眼算了! 什么啊,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比他这个哥哥还吸引她?! 进过篱征东身边的时候,瑾妃停住了脚步,她望着许久不见的大儿子,心里惊涛骇浪。 这是她的东儿,都长这么大了! 英武帅气,独当一面,外表比司儿还要成熟稳重得多。 她知道他如今是大理寺少卿,和司儿一样是朝廷重臣! 她的儿女们都长得很好! “瑾妃娘娘?”篱征东不明白瑾妃怎么一副老母亲看儿子的表情,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瑾妃收了收视线,笑道:“少卿大人长得一表人才,定是许多姑娘的梦中情人。” 她的儿子一定很多姑娘喜欢! “瑾妃娘娘谬赞了。”篱征东谦虚道。 篱乐瞧篱征东傻呵呵的样子,再一看骠骑将军的从容得体,心里摇头。 咱这大哥也就算了,爹还真的一丁点都看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妻子啊! 瑾妃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将军府,篱征东觉得奇怪,为何瑾妃娘娘似乎对将军府熟门熟路的样子? “瑾妃娘娘,冒昧问一句,您回京城省亲,省的是哪户人家?”骠骑将军客气地问。 他实在是横看竖看都觉得这瑾妃就是上官雪…… 可是上官雪不会从流放中逃亡还跑到东凛国成了妃子吧? 瑾妃看向骠骑将军,时光彷佛倒流,他们之间却已经是陌路人。 “已经回了。”她道。 “回了?”骠骑将军不懂,将军府其他人也不懂。 “大燕就是我的娘家。”瑾妃模棱两可的语气。 多年未归,她仍旧记得自己从前的院落,就在前方,那里应该种着她喜欢的兰花树。 不知为何,瑾妃走快了几步,骠骑将军本来是空出了北苑给瑾妃住,所以见到瑾妃径直走快了几步,本想阻止,篱征司却若有似无挡在中间,“娘娘觉得将军府如何?” 骠骑将军皱了皱,他这儿子不会又在盘算着什么吧? 瑾妃和篱征司有说有笑,到了她从前的院落,忽然止步了。 不见了,兰花树不见了,她和他亲手栽下的兰花树不见了…… “这儿从前应该有一棵兰花树……”瑾妃喃喃道。 骠骑将军和篱征东对视了一眼,心里的疑惑剧增,她是如何知道的? “确实有,后来亡妻不喜欢,就移植了。”骠骑将军说。 “是该移植了,过时的东西不该留下。”瑾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236章 她是娘亲 篱乐心里又给父亲减了很多分。 想来娘亲是不会留下了。 从娘亲的眼里,她看不出来激动眷恋,只有浓浓的释怀之类的情绪。 瑾妃以自己累了为由,歇息去了。 憋了那么久的篱征东和篱征乾终于可以去找篱乐,他们兄弟立刻就把妹妹拉到一边去,篱征司跟了过来。 篱征乾不爽地看向他:“喂,你们干嘛呢对那个瑾妃拼命献殷勤?” 篱征司看向篱乐:“告诉他吗?” 篱乐无所谓:“说吧。” “干嘛呢还想瞒着我不成?” “瑾妃是我们的母亲。” 篱征司一句话就像当头一棒,敲在篱征东和篱征乾头上,两个人都懵了。 “司弟,你说的话为何为兄听不懂?”篱征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什么意思?”篱征乾更是头大。 于是,篱乐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道来,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两兄弟都很难消化这些话,从头到尾都是呆愣的。 “我需要缓一缓……”篱征东双手撑在围栏。 娘亲还没死……娘亲被人换了脸成了逃犯……当上了东凛国的瑾妃…… 不管是哪一样都足够他震撼很久! 篱征乾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情,因为他是继室的儿子,最多也就震惊一下,还顺便在心里感叹他居然有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是皇子。 好半天之后,篱征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向篱乐和篱征司:“所以娘亲她现在是回来了是吗?!” 他又有娘亲了是吗? 他们可以弥补娘亲这十多年的委屈了是吗?! 是的,一定是的! 篱征司清醒道:“尚不可知。” “我觉得难。”篱乐直接说。 一句比一句打击人。 篱征东不懂:“为何?难道不应该大团圆结局吗?” 戏剧不都这么演的吗? “娘亲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了,她还有小儿子。” “我们就不是娘亲的儿子女儿吗?!”篱征东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也许是一次过太多的信息量,让他脑袋都发胀了,情绪难免激动。 篱乐:“大哥你冷静点,重点是新的生活,你觉得娘亲还能在将军府生活下去吗?她对爹还有爱意吗?还想着长相厮守吗?” 篱征东确实回答不上来。 刚才爹见到娘也认不出来,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把一个陌生的女人当成妻子几年…… 虽然他也没有资格去批判,因为他也没发现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娘亲,虽然总觉得娘亲似乎变了,但也从来不会断定她不是自己的母亲。 篱征东抹了把自己的脸,沮丧极了。 篱征乾拍了拍他,“大哥,你也别先气馁,也许母亲她会选择留下来呢?” “不管怎么样,我和二哥都支持娘亲的选择。”篱乐再一次表态。 篱征东忽然抓住篱征司:“司弟,你快去和爹说这件事!只有爹才可以挽留娘!” “不去。”篱征司一口回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还要我这个儿子提醒?” “司弟,现在不是你任性跟爹对着干的时候!”篱征东拔高声线。 “大哥,让你冷静一点你不听,你仔细想想这有意义吗?”篱乐说,“如果娘不是自己想留,那她留下来也不会快乐。” “为什么不会快乐?难道是因为……”篱征东看了一眼篱征乾,住了嘴。 篱征乾倒是坦荡:“我娘又不是第一天在将军府。” 篱征东想了想,确实如此,要是娘亲那么在意继室,当初继室就不会进门。 “我想去找娘亲。”篱征东说。 “去吧。” “我就不去了。”篱征乾说。 反正也没什么感情。 不过他倒是对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有点兴趣。 等众人散了之后,篱征乾就缠上了篱乐,“乐乐,那个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怎么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奇了怪了,“之前你对我怎么爱答不理的?” “好乐乐,都怪篱楚楚这个贱人!她教唆我,离间我们兄妹的感情,我其实对你也是好奇的。”篱征乾不知道该怎么忏悔,总觉得说什么都像是狡辩似的。 篱乐哼了哼,说起来她都已经有点忘了篱楚楚这个人了,这东西应该在流放吧? “三皇子啊跟你差不多的性格,不过比你聪明比你英俊比你人品好。”篱乐开始掰着手指数优点。 篱征乾越听越生气,怎么感觉像是他的高级版?! “我是没有你聪明,也没有大哥英俊,可我的人品已经努力改正了!”篱征乾试图给自己争辩,“他是怎么想的啊?” 篱乐耸肩:“他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啊,重要的是娘亲怎么想。” “可是母亲总得顾虑他吧?” “你说得不错,所以还是得看娘的意思。” 他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来。 “对了乐乐,你们这一路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篱征乾都还没来得及问呢。 篱乐:“趣事是有不少,不过糟心事更多。” 一匹布那么长! “什么糟心事,快跟哥哥说说!” “就说我们一开始出的那个拐郡吧……” 两兄妹边走边说,他们的缩小的身影在遥远的城楼顶的望远镜里渐行渐远。 耶律泉放下望远镜,这款特制的望远镜是他花重金从南疆购回来的,可以看得到千里开外,但也只能是像火柴人一样大小。 看到但是看不清楚。 他实在是在东凛寝食难安,大燕的使团启程不到半天,他就找了个借口领了一件差事出宫,实际是到这里来。 母妃会做什么选择他不知道,不想干等着,虽然他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到大燕来能做什么。 耶律泉望着城楼下面人山人海,繁华的大燕他无心欣赏,所有的新奇都不及他心里的焦虑。 他闪避着城楼里的士兵,很轻松离开。 耶律泉擅长这些。 “借过借过!看路啊!”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贩挑着担子从他身边经过,他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立马去摸荷包和佩剑玉佩,都在,不仅都在,还多了一样东西。 第237章 我不喜欢厉澜祯 这是什么东西? 耶律泉拿起来这张折叠的宣纸,皱巴巴的宣纸翻开来。 森蓝然……? 不就是夏芈国的大祭司吗? 一见熟悉的名字,耶律泉就有兴趣读下去了。 * 第二日,篱乐本来想和篱征司一块儿到皇宫里述职,可到了二哥的院子,才知道原来二哥昨晚很晚就被天子招了进宫,才回来没多久。 她想还是不打扰别人补眠了,她自己进宫就好。 到了宫门外遇上厉澜祯了。 “乐乐。” 一大早上就碰上心上人,厉澜祯心情很好,表情肉眼可见的明媚。 篱乐见到厉澜祯自然开心,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聊也开心,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觉得没有任何烦恼! “来面圣?一起?”篱乐过去挽着厉澜祯的手臂。 厉澜祯:“你应该早上过来内阁和我一起来的。” “怎么,一大清早你就压榨我这个修撰官啊啊?”篱乐不爽地嘟起嘴,“小心我申请调任。” “你调到哪我都有办法把你调回来。”厉澜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是温柔地威胁我?”篱乐也学着他的样子去摸摸他的脑袋,不过她身高比不过,只能踮起脚勉强去够。 厉澜祯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把作乱的某人禁锢好。 他们打闹着,旁若无人,很久了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 篱乐回头看到安岭公主,她就这么安静地站着看向他们,发现他们看过来才微微颔首。 “乐姑娘,澜祯,你们回来了?” 篱乐一听到安岭公主喊澜祯就觉得不爽,脸上没什么情绪地点头。 安岭公主因为篱乐的变脸,表情有瞬间的黯然,她鼓起勇气似的,迈步过来。 厉澜祯有意无意挡在篱乐面前。 安岭公主倒是没有介意厉澜祯这个举动,是的,她已经不介意了。 就算现在看到篱乐和他这么亲密,她心里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波动了。 “乐姑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安岭公主深呼吸了一口气。 篱乐挑眉,等着她开口。 “我不喜欢厉澜祯。”安岭公主说完,如卸重负。 是的,她不喜欢厉澜祯,她终于搞清楚了。 就在他们离开京城去出使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她对厉澜祯的感情应该只有曾经的依赖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正不属于爱情的感情。 她想她喜欢的是篱征乾! 这种强烈的喜欢她无法忽视,不用去细想,不用去纠结,她可以很肯定自己是真的喜欢篱征乾。 篱乐错愕了一瞬,没想到安岭公主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就连厉澜祯的眉宇也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我把他当成兄长或者说是朋友,总之就是不可能是喜欢。”安岭公主的视线来到厉澜祯身上打了个转,“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不想失去澜祯这个朋友。” 她说完又看向厉澜祯:“我们还是朋友吧?” 厉澜祯:“自然,一直都是。”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篱乐就没有再对安岭公主抱有敌意了,她道:“我当然不会干涉他交什么朋友了。” 安岭公主终于笑开了,她随即又问篱乐:“我可以跟乐姑娘你也做朋友吗?如果可以,不止是朋友,你如果能当我的小姑子就更好了!” 啊?! 篱乐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这安岭公主真的喜欢上她三哥了? 不是,图什么啊? 三哥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吗? 篱乐真的一时半会数不出篱征乾的优点。 就连厉澜祯的表情也有点深刻。 安岭公主以为是自己不受待见,咬着唇有些委屈。 “不是,公主,你到底看上我三哥哪一点?” 难不成真的烈女怕缠郎? 就因为三哥曾经纠缠不清,就沦陷了?也太好攻陷了吧? 安岭公主闻言,脸上,耳尖都爬上红晕,她羞涩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吧? 篱乐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爱情就是这么盲目的,盲目到安岭公主都可以喜欢三哥了…… “你们现在是两情相悦?”篱乐问。 安岭公主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她摇头沮丧道:“没有,他最近都在躲着我。” 所以是单恋,篱乐懂了,怪不得安岭公主刚才会那么说,是想让她也撮合一下的意思? 不过,她又不是媒婆,哪那么有空? “祝福你哈。”篱乐笑了笑,明显是要把天给聊死,不把麻烦揽上身。 哪知安岭公主听了,整个人都笑开了:“乐姑娘也支持我?!” “……支持啊,勇敢追逐真爱怎么不支持呢。” “谢谢你!小姑子!”安岭公主说完,脸又红了些,她朝他们点了点头就迅速跑开了。 厉澜祯调侃地跟着喊:“谢谢你小姑子。” “喊什么小姑子呢?怎么你也想当我嫂子?”论调侃,篱乐是不会输的。 厉澜祯满脸嫌弃:“你那些哥哥就算了吧,勉强能当我小舅子。” “那你不要勉强!”篱乐估计曲解他的意思,抱起手臂。 “好了猫猫不要生气了。” “猫猫不是你叫的!” “我怎么就不能叫了?” 篱乐捧脸:“因为我会不好意思。” “何以见得,你脸皮这么厚。”厉澜祯轻笑。 “什么意思?!啊你是什么意思!”篱乐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是谁第一次见面就亲我?”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人火大!” “谁得了便宜,你亲了我是你占了便宜。” “我打你啊!” 两个人一路闹腾到宣室殿门口才算完,天子正在里面等着他们述职。 篱乐心说天子都不用休息的吗?那么晚睡现在已经起来了?她本来还想会不会要站在外面干等。 也许是看出了篱乐的疑问,出来宣召的公公就笑道:“陛下知道使团回来了,这两日高兴得很,昨夜思来想去还是召了大祭司大人进宫,相谈甚欢,迫不及待就想见县君和首辅大人呢。” 第238章 让你们尽早完婚 篱乐也笑着点头:“原来如此。” 公公把二人引进殿,天子撑着脑袋等着他们,一见他们进来,就摆手赐座。 “二位爱卿一路舟车劳顿,代表我大燕到东凛国,辛苦了。” “托陛下的洪福,不辛苦!” 嘘寒问暖了一番,天子就等着听他们述职。 殿内一片祥和,天子听得高兴,特别亲耳听到篱乐复述她展现大燕国威,降下流星雨和极光双重祥和之兆,唇边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乐乐果然不负朕所托,为我大燕扬国威!”天子龙颜大悦,“此番朕定要重重赏赐与你!” “这是臣应尽的分内事。”谦虚一下总是要的。 天子甚是满意,他说:“你和厉爱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正好太子的大婚也将至,就先让京城感受一下你们完婚的热闹!” 事情如他一开始想的,婚事顺理成章,太皇太后也不能说什么了。 “谢陛下恩典!” 篱乐和厉澜祯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天子也满意这门亲事,郎才女貌的姻缘是他一手撮合! 此时太皇太后这边,她自从知道篱乐真的在东凛国大放异彩之后,就寝食难安,不单单因为安岭公主的亲事,篱乐越是得天子的赏识,她要铲除她就越是难。 “太皇太后,您叫我?”安岭公主过来。 “安岭,厉澜祯回来了,你可去看他了?”太皇太后把安岭公主拉到身边,问。 她这么问,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岭公主现在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面对太皇太后的询问也就不会再含糊其辞,她起身,郑重地福了福身 太皇太后不明就里,等着她开口。 安岭公主再抬眸看向太皇太后时,目光坚定:“太皇太后,安岭得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关心,如今不愿再欺瞒,安岭不喜欢厉大人,心里所属的另有其人。” “你不喜欢厉澜祯?你喜欢的何人?”惊讶一个接着一个。 “安岭喜欢的是大内侍卫副统领篱征乾。”安岭公主鼓起勇气说出来,等待着太皇太后的回答。 闻言,本来还和颜悦色的太皇太后,脸色骤然变了,“你喜欢谁不好,喜欢篱征乾?” 先不说这是篱家的人,就篱征乾这种,她还真看不上眼! 吊儿郎当的,就当个大内侍卫副统领也不做得不怎么样,全靠父荫!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亲手养大的闺女? “太皇太后您可能对他有所误会了,他……” “好了!”太皇太后不想听,她气愤难当,“定是篱家的人不怀好心,知道你和厉澜祯青梅竹马,故意来破坏你们的感情,这样的男人可谓是相当恶劣!” 安岭公主抿了抿嘴,其实太皇太后说得也不全错,他一开始确实是带着心思来接近她的,可后来……现在他根本就不想理会她! 一想到这里,安岭公主就委屈,为什么啊?她不够漂亮还是不够聪明?为什么就不能真心实意喜欢她? 太皇太后很生气,安岭公主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好时机,就没有再说话,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心情好了再说。 安岭公主告退。 老嬷嬷就进来禀报:“太皇太后娘娘,琅琊君要进京了。” “琅琊君?”太皇太后想了下才想起来是谁,“她进京是要干什么?” “不知,她带上了不少人,浩浩荡荡的,排场可足了。”老嬷嬷说。 太皇太后冷笑了声,“这女人比那些诸侯王还要目中无人,此番进京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她是篱家的人,指不定是为了什么而来。” “哀家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太皇太后冷哼,“对了,那什么东凛国的瑾妃,她来了不面圣,光住在将军府吗?” 老嬷嬷点头,“是的。” “这瑾妃什么老头,娘家是哪里人?”太皇太后糊里糊涂的。 “不知,老奴打探不出来,不过……”老嬷嬷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说话不要说一半。”太皇太后不耐烦催促。 老嬷嬷压低了声线:“不过老奴听有人说,这瑾妃长得跟上官雪一模一样!” “什么?!”太皇太后大为震惊,“跟上官雪一模一样?!” 老嬷嬷煞有介事点头。 太皇太后深呼吸着站起身,表情凝重:“不会是上官雪吧?” “这、不太可能吧。”老嬷嬷觉得很匪夷所思。 “你赶紧让人去查查,看那些流放的犯人里,上官雪还在不在。” “老奴马上去。” 太皇太后揉着太阳穴,这么那么多事? 此时的瑾妃正在将军府的花园里散步晒太阳,恰巧遇上了继室。 两个人都愣了下,瑾妃率先微笑开口:“将军夫人。” “瑾妃娘娘。”继室也笑着回应,她又一次不着痕迹打量着瑾妃,装作不经意开口,“瑾妃娘娘很像妾的一位故人。” “是吗?”瑾妃不置可否,“听说将军夫人现在吃斋念佛了,这是好事,多积德。” 继室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自从那次之后,她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也不想再给自己争什么名贪什么利了,诵经念佛,祈求自己平安度过余生变好。 可这些话从瑾妃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别有深意。 她的眼神好像一个人。 好像那个女人,那个她永远都只能仰望的女人。 有那个女人在,她就光芒就无比暗淡。 “瑾妃娘娘说得是。”继室还是笑着。 不管如何,那个女人都不在了,死了,病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出现遮住她的光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瑾妃问。 就像一个好久不见的故人,真诚发问。 过得好吗? 自然是好的吧,继室想,她是将军夫人了,丈夫对她也很好,儿子还算优秀,也就栽在养女身上,差点就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丈夫对她也就只有相敬如宾…… 但是世间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有身份有地位过得人上人的生活,哪里不好了? 虽然不知道瑾妃为什么一副熟稔的样子问自己。 第239章 你要回去吗? “劳您挂心,妾过得很好。” “是吗?”瑾妃挑眉。 是吗? 多不礼貌的反问啊。 但是继室没有生气,毕竟对方是东凛国的上宾,她只当这是个性格不怎么样的女人。 “夫人,原来你在这里。” 骠骑将军走过来。 一瞬间,瑾妃还以为骠骑将军在叫自己,她差一点就应了,幸好继室在她前面答了。 瑾妃眸光复杂跟随着骠骑将军由远而近,直到来到自己跟前,跟自己打招呼。 他当真是一点都不会怀疑? 瑾妃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的,他们夫妻多年,也曾从少年时光一起走来。 风有点大,瑾妃伸手把吹到面前的发丝拨回耳后,她故意露出手臂上浅浅的胎记。 这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她曾经就盼着他来见她,认出她的胎记。 骠骑将军果然看到了,他瞳孔猛地缩了缩,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失神地望着瑾妃,继室也注意到了。 奇怪的气氛蔓延开来。 瑾妃也看向骠骑将军,她心里燃起不知名的情绪,是希冀还是什么,已经分不清了。 激动的情绪不过片刻,骠骑将军就冷静了下来,他到底是杀伐果断的马上将军,并不会一时冲动。 “冒昧问一句,瑾妃娘娘贵姓?”骠骑将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 “免贵姓沈。”瑾妃看着骠骑将军的眸子说。 回来之后就躲在暗处暗中观察的篱乐现在是紧张死了,她耳朵非常尖,能勉强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就更加揪心了。 简直就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了好不好? 骠骑将军手心里都是汗,他怔怔地望着瑾妃,眼神闪烁不定,就算是在战场上面对着千军万马,他也从未曾像现在这般动摇过。 胎记,姓沈,回来省亲…… 所有的违和感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继室也见过沈伊梨的胎记,所以她现在的心情也是难以言喻的,她不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荒谬之事,一个已死之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骠骑将军手心里都是细密的汗,他面前的瑾妃忽然变得不真实了起来,他们好像不是隔着空气而是隔着千山万壑。 他想开口询问,喉咙里的声音却怎么都发出来,干涩又堵。 眼前人的熟悉感唯有这个解释,唯有最匪夷所思的解释。 “伊梨……?”他终于唤出了这个名字,磁性的声音带着颤,小心翼翼,害怕期待,害怕失望。 好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还是来自曾经最爱的人嘴里的呼唤。 瑾妃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泪眼婆娑凝视着这个模糊了的身影。 她被轻轻拥入怀里,久违的拥抱,心境却早就不复从前。 继室在旁边看着,心里酸涩,多年以后,她仍旧是多余的一个,就算她费劲了心思嫁到将军府来,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这个位置,只要这个女人还在,她就输了。 从前她恨极了这个女人,想亲手杀了,结果还没等她动手,这个女人就一命呜呼了,明明是这么薄命的人。 现在是怎么回事,借尸还魂?不对,有胎记。 等一下,沈伊梨长得和上官雪一模一样! 继室到底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个刁钻的答案。 她们换了脸了?! 瑾妃轻轻推开骠骑将军,骠骑将军错愕地望着她,不懂她的意思。 “将军。” 她唤他将军,确实疏离的。 语气不复从前眷恋,眼神亦不似从前爱慕。 骠骑将军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就算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妃子了。 “伊梨,你要回去吗?” “嗯,我来就是想见你一面。” 骠骑将军点头,他转身,不愿意再面对她,“好,我知道了。” 树丛里躲着的篱乐唉声叹气。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一定会有结局。 她不看了,偷偷摸摸离开,没走几步就看到篱征东。 “大哥你也来偷看呢?” “偷看?”篱征东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到父亲和母亲背道而驰的身影,立刻就想过去。 “别过去添乱!”篱乐赶紧拦住篱征东。 “什么叫添乱,我这叫助攻!”篱征东不懂了,“乐乐,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是娘?既然知道了不应该奋力去追吗?!” “嘘!”篱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用的,娘不会留下来,她会回去东凛。” “为什么啊?爹还没努力呢?你快告诉爹,娘这些年吃了多少苦,爹一定会拼了命去追娘的!” “告诉了也没用,娘已经打算回东凛了。” “那东凛皇帝也是三妻四妾后宫成群,爹只有继室一个妾室,怎么说也是爹更好吧!” “话不能这么说,在娘最需要的时候,是东凛皇帝在她身边,这种感情是很难放下的。” “万一娘亲以后年老色衰,或者被其他恶女人陷害怎么办?我们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子,不会觉得当深宫女子好。” 篱乐:“我自己是不会,但我又不像你爱当大爹,人各有志,娘有自己的选择,她喜欢,为什么一定要按照我们的意愿来呢?” 她很认真问篱征东。 “……”篱征东情绪一下子到了临界点,他深呼吸着平复,很快就明白这个道理,他其实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明白。 “你不如换个思考方式,本来不在的娘亲还活着,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我们可以三不五时去看娘啊。” 篱征东豁然开朗了,他的心里积聚的滔天郁闷一下子就疏解了! “乐乐,你说得对啊!”他抓住篱乐的肩膀,“你真是善解人意,堪比大夫!” “还行吧,我活了那么久,自然看得开啊。”篱乐倚老卖老的语气。 “但我还是得跟爹说,不然他可不知道娘吃了那么多苦!”篱征东说完就跑没影了。 篱乐无奈摇头,转身就看到篱征司。 第240章 正式赐婚 “你也是来偷看的,还是想去劝说娘的?”篱乐问。 “我像是这么幼稚的人吗?” 篱乐不置可否,这才注意到篱征司的围脖小狐狸又回来了,龇牙咧嘴圈在他的脖颈。 “我还以为这小东西死了。”她惊奇地靠过去看。 “活着呢,最近才康复。”篱征司理了理它的毛发,好让小狐狸看起来更整洁些。 “言归正传,姑奶奶已经快到京城了,带着一堆人来。” 来者不善。 篱乐:“早就知道老太婆会来了,京师不是她的地盘,在这里可以瓮中捉鳖,希望这只老鳖不要太难抓。” “再难抓的鳖也只是一只鳖。” 两兄妹相视一笑,笑容是同样的自信狡黠。 “对了,天子已经准备下旨赐婚了是吧?”篱征司问篱乐。 篱乐点头,“他还要重赏我呢!” 篱征司又欣慰又舍不得,妹妹才回来没几日,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厉澜祯。 这婚事没到洞房那一刻都要担心会生变。 他们正说着话,圣旨就来了,传旨的公公是天子跟前的总领太监,他笑容满面,满嘴都是恭喜,赏银拿到手软。 “劳烦公公了。” “不劳烦,咱家还要到首辅府去宣旨呢,先失陪了。” “公公慢走。” 总领太监回身之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身影,心说这瑾妃娘娘瞧着真是莫名眼熟。 瑾妃不是将军府的人,不用去接旨,她远远站着,亲耳听宣,为女儿的赐婚高兴。 她能赶上这样的大喜事,不用抱憾终身。 她的乐乐,长大了,要嫁人,还是嫁这么好的夫婿,她当真欢喜。 “娘。”篱乐走近了,才喊娘,“娘,你会喝完我的喜酒再回去是吗?” “自然了,娘要看着娘的乐乐出嫁。”瑾妃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只手镯给篱乐,“这是娘的传家宝,你爹一直收着,你戴上它,将来传给你的女儿。” “那我要是生了儿子呢,岂非还要生一个传下去?”篱乐开玩笑道,她接过这只巧夺天工的金手镯,爱不释手。 瑾妃无语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就传给你儿媳妇呗。” “也行吧。”篱乐戴上它,特别好看,特别衬她! “娘,女儿也有东西送给你。”篱乐把一枚骨笛交到瑾妃手上,“这是二哥重新制作过的骨笛,用来防身的,如果你有危险,可以吹响它。” 这枚骨笛是从森蓝然那里搜刮回来了,经过特制,已经和从前的大不相同了。 虽然篱征司没有告诉她吹响了是不是和她那一支有同样的效果,但是她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你和司儿最有我心了。”瑾妃攥紧了手里的骨笛,如获至宝。 “虽然我就是借花敬佛,但是二哥小没良心的都想给你护身符。” “喂,我还在呢,你就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了?”篱征司咬牙。 “我说的是事实,才不怕。”篱乐说着挽着瑾妃的手,一副她有靠山的样子。 篱征司笑得无奈又宠溺,他对瑾妃说:“这枚骨笛在关键时候可以救你一命,娘要保管好,不能送人。” “娘知道了,绝对不会送人。” 骠骑将军远远地看到他们三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又羡慕又心酸,他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看了一会儿,骠骑将军就转身走了。 老夫人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可她又不是瞎子,精明得很,先不说这些人奇奇怪怪的反应,就是瑾妃这张和上官雪一模一样的脸就够她琢磨很久了。 “儿子,你过来。” 老夫人招手。 “娘。” 到了书房关上门,老夫人才郑重其事地问:“你说,这瑾妃她到底是谁?” 果然瞒不过娘亲。 骠骑将军也不打算隐瞒,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说给老夫人听,其中大多的他都是听大儿子说,伊梨并没有告诉他。 老夫人艰难消化着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半天才深深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天意如此,半点不由人。”骠骑将军神色哀伤。 “瑾妃这样回京,怕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老夫人就是老夫人,总是第一时间想到篱家,想到将军府。 “也许吧。”骠骑将军明显不想过多讨论这个问题。 伊梨想回来就回来,他尽力保护她就是了,从前做不到的,现在怎么也要弥补回来。 “你姑妈突然来京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老夫人眉宇深锁。 骠骑将军也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琅琊君这次来京城一定不简单。 * 回京述职完,篱乐又要开始重新投入工作,今日她到内阁,大家议论纷纷来个新人,直接空降当了内阁大学士。 也就说,篱乐又多了个上级。 “听说是太皇太后向陛下举荐的。” 篱乐心里了然,关系户呢。 “各位同僚以后请多指教。”叶兰英抱拳。 还是个女子。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大家客客气气的,唯有徐洲津还是那么一板一眼,跟叶兰英絮絮叨叨很多规矩。 这个叶兰英的太皇太后举荐来的,还是本朝第一位女大学士,非常受追捧,没人会质疑她,毕竟都传此女子一岁熟读三字经,三岁会背四书五经,五岁就能吟诗作对,是江南一带享负盛名的才女。 “这么厉害啊。”篱乐都有些好奇她了。 不过这人既然是太皇太后安排到内阁来的,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我们乐乐不比她厉害多了?” 厉澜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站在篱乐身后。 “有没有比试过,怎么就知道我比她厉害了?”篱乐反问。 厉澜祯揽过篱乐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我当然知道。” “不错,有眼光。”篱乐赞许道。 “今日早朝,好几个言官弹劾你二哥。”厉澜祯说。 “弹劾他什么啊?他天天针对这个针对那个,弹劾他很正常。” 厉澜祯轻笑,说:“说他跟拐郡的人贩子头头有来往,跟东凛的国师勾结一类的。” 第241章 果然是来捣乱的 “前面倒是没说错。” 师兄弟能没有来往吗? “陛下怎么说?” “陛下一向听他胡言乱语,自然不会把这些弹劾放在眼里。”厉澜祯公报私仇道。 篱乐:“不会这也是太皇太后在背后搞鬼吧?” 毕竟很少有人吃饱了撑的会跟篱征司作对,显然过后会被他报复。 “你说对了,是太皇太后沾亲带故的大臣,今日司天监也有人空降,原本的少监调职了。”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天子,太皇太后明摆就是要干政啊,他是在安抚她吗?” “也许吧。”厉澜祯不置可否。 “你敷衍我。”篱乐鼓了鼓脸。 厉澜祯宠溺地掐了掐这张河豚一样的脸蛋,“君心难测,我哪里敷衍你了?” “上次老太婆污蔑我弄丢了《手抄内经》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她和天子指不定有什么仇怨。”篱乐忽然想起这件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不知道天子有没有去查。 厉澜祯高深莫测的语气:“不急,先让事情慢慢发酵。” 篱乐点头。 “现在唯有着急的是我们的婚事。”厉澜祯抱紧了他的未来妻子。 篱乐笑容甜蜜:“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按部就班就好了。” “我巴不得今天就娶你进门,一想到还有一个月就难受。”厉澜祯难得撒娇的语气。 他们旁若无人的后果是,内阁里其他人跟见了鬼似的,怎么他们雷厉风行的鬼见愁首辅大人居然也有这么粘人的一面!? 他们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叶兰英看向篱乐和厉澜祯,目光最后停留在篱乐身上,意味深长。 * 琅琊君进京,没有先到将军府,而是直接进宫面圣,天子为其设宴,就在皇家园林上林苑,宴请满朝文武。 而琅琊君的住所也是安排在一座离宫里,可谓是给足了面子,整座京师也都在议论纷纷琅琊君入京的事,从队伍的派头到来的是颍川家什么人,都让无聊的百姓津津乐道。 前不久大家还在关心隔壁郡拐卖人口的案子,慢慢的就淡了下来,改为议论琅琊君进京了。 而负责拐卖人口调查的大理寺少卿篱征东,天天还在忙活着把名单上的妇女儿童解救出来,马上就又要亲自过去观夏郡一趟了。 临行前,他再一次去找篱征司。 “司弟,你就没有新的线索了吗?你那个师弟有没有可能跟着你回到京师?”篱征东问。 “什么叫跟着我?我和他可是没有任何瓜葛。”篱征司哼道。 “我又不是那些嘴碎爱招摇的文官,你不用撇得那么清楚,我感觉他就是想跟你过不去。”篱征东以他断案多年的经验得出这个结论。 篱征司不怎么感兴趣道:“谁知道。” 最近森蓝然好像又不安分了,大燕派去夏芈国的使者无功而返,夏芈国的新帝就是想要回森蓝然。 篱征东咂嘴,他忧愁道:“被拐卖的妇女儿童都只有名单,要解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得靠你费些心神了,你可以去找那个小小,他也许能帮你。”篱征司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小小?就是你们回来那天,那个小矮墩子?” 又矮又状的,看着就不太机灵。 篱征司意义不明地笑:“他可不是一般的小矮墩子,你让乐乐去开口,他保准会帮你。” “好,既然你这么说,他肯定很有用处。”篱征东点头,“我要出远门了,你照顾好娘,晚上的宴会我也不去了。” 篱征司狐疑地挑了下眉,“你是为了躲晚上的宴会,才这么着急现在就出发吧?” “我可不想见咱们的姑奶奶。”让人头痛的人。 “行,反正有你没你也没什么不同。” “……总之照顾好娘,还有乐乐。” “啰嗦。” 篱征司送篱征东出院子,他瞅了一眼篱乐院子的方向,问小厮:“大小姐回来了吗?” “回二公子,大小姐还没回来,她差人回来说还在内阁。”小厮答道。 篱征东拧眉:“内阁最近很多事务吗?为何乐乐总是那么晚才回府?” “内阁再多的事务也轮不容乐乐亲力亲为吧?”难不成是新来的大学士找她麻烦? 篱征司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所谓的才女。 他猜得没错,有叶兰英在,篱乐确实忙。 “这个女的果然是来捣乱的。” 都第几次来催她整理书了?一会儿说礼部要急用,一会儿来户部要急用,六部好像都挺一致的,就等着她来整理这些新到的书了是吧? 篱乐忙里偷闲,窝在厉澜祯工作的地方吃迟来的晚膳。 一会儿还要进宫赴宴,可真够忙活的。 “你先回去吧,有我顶着。”还在奋笔疾书的厉澜祯抬眸,心疼地看着篱乐。 “不用了,还有半个时辰怎么也搞定了。”要是废些妖力倒不用那么麻烦,就是她不想,之前损耗得有点多。 厉澜祯作为内阁首辅,本来是可以直接搁置叶兰英的,但篱乐说暂时不用,想看叶兰英到底要搞什么鬼,按兵不动先。 等篱乐终于搞定,已经是到赴宴的时辰了,现在赶过去,铁定是要迟到的,叶兰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厉澜祯在这里等她,两个人一起到上林苑。 此时的上林苑,文武百官所有宾客都已经就位,除了篱乐和厉澜祯的位置是空的,其余座无虚席,天子设宴,一般人都会赴宴。 太皇太后睨了一眼属于篱乐的空位,不满意道:“天子设宴还迟到,越来越散漫了吧有些人?” 她这话明摆着把厉澜祯也算进去了。 皇后笑着解围道:“内阁事务多,他们一定是在赶来的路上了。” 太皇太后哼了声,“事务多证明能力也不怎么样啊。” 天子闻言,就问叶兰英:“叶卿到内阁上任也有数日了,感想如何?” “回陛下的话,内阁井然有序。”叶兰英拱手道,“不过……” “不过什么?”天子好奇地问。 其他人也很好奇这叶才女是不是对天子倚重的内阁有什么不满? 第242章 才女的刁难 * 篱乐和厉澜祯的马车在上林苑门口附近被一个人拦住,马夫本想把人赶走,篱乐掀开轿帘一看,顿时无语。 是耶律泉! 耶律泉顺利上了停靠在一边的马车,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像是逃难来的。 “不会吧二殿下,你堂堂一个皇子没有盘缠上路呢?”篱乐的眼神说不出的鄙夷。 “有没有吃的喝的?” 他都一天没吃喝! “……有。” 篱乐从怀里掏出一个干酥饼,然后从大大的荷包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瓶小小瓶的酒酿。 厉澜祯对篱乐的八宝袋投来佩服的眼神。 干酥饼对耶律泉来说不好吃,但他现在没得挑了,三下五除二就啃完了这块饼,兑着酒酿,吃得津津有味似的。 篱乐都怀疑自己给出去的到底是不是干酥饼了? “二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说来话长。”好不容易把食物都吞咽下去,耶律泉总算找回来精力,他瞅着厉澜祯一眼才看向篱乐,“我见到森蓝然了。” “不可能,我二哥看管得紧呢。” “真的,不过是在梦里。”耶律泉煞有介事。 “……”篱乐眨了眨眼,“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说是梦可能不准确,是他进入到我的梦境里。”耶律泉眼神无比认真。 篱乐和厉澜祯对视了一眼。 “你们看看这个。”耶律泉把之前下城楼的时候,撞到那个人塞过来那一张宣纸递给篱乐。 篱乐狐疑接过来,一目十行:“这是什么?” “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术法!”耶律泉说,“我那日专心致志研读,结果不知怎的就睡着了,我梦见了森蓝然,他说要和我合作!” “合作什么?”厉澜祯问。 “他要我帮他离开大燕,他会辅助我登基为帝。”耶律泉说。 篱乐挑眉:“你答应了?” “没有,我自然不会答应他,看起来那么邪门,比司马丞还要邪门。” “恭喜你,聪明人!”篱乐赞赏道,“你要是中了他的计就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不过这个森蓝然,都又聋又瞎被关得严实了,居然还能兴风作浪! 真的不能小看他。 “他天天来骚扰我,我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就为了躲他。” 所以他不得已出现在他们面前。 厉澜祯勾唇,提出一个建议:“你可以假意答应他,骗他送你一座城池之类的,你父皇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你就别坑他了,他这脑子,能耍森蓝然?”篱乐摇头。 耶律泉气结,“我怎么了?!你不要小看人!” “看吧这么轻易就中了激将法,虽然我本意并不是激将法而是陈述事实。”篱乐摊手。 耶律泉哼了声,“我同意首辅大人的话,不过这座城池就无需给东凛了,给你们大燕就好。” “这又是什么操作?”篱乐不懂,“你胳膊打算往外拐呢?” “夏芈国临近大燕的城池对我们东凛并不重要,我们如果要,那也是要他们北边。”耶律泉勾唇道。 厉澜祯:“北边接壤安乐国,而安乐国和你们是世仇。” “对,首辅大人果然对天子局势了如指掌。”耶律泉点头。 篱乐哦了一声,“所以你要出手让夏芈国白送我们一城池?你要怎么做?” “我自有妙计。”耶律泉一改刚才的狼狈,胸有成竹。 篱乐嘴角抽了抽,“你刚才还一副被鬼追要人救大命的样子,现在说自己有办法?我说你要栽了个大的,害我娘伤心,我可不会饶你啊!” “不是被鬼追,我是一天没吃没喝又被狗追所以才会这么狼狈。” 耶律泉的解释反而让更加让人无语了。 篱乐心想行吧,那她就拭目以待。 耶律泉下了马车,迟到的篱乐和厉澜祯继续往上林苑赶。 而上林苑这边,叶兰英刚跟天子告完篱乐的状,言语间无非就是说她怎么碍着了六部的工作芸芸。 刚好篱乐过来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说她使永安宫的进度拖慢了一个月,估计都赶不及天子的诞辰。 这可是罪过大啊,毕竟天子是打算今年诞辰在永安宫庆祝的。 “叶大人要弹劾小官也当面给个机会小官反驳啊。”篱乐笑盈盈过来,她今日一身劲装,并未着礼服,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的来到,终于引起了琅琊君的注意力,老太太一改深不可测地看了这个小辈一眼,笑容不咸不淡。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琅琊君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不少注意,很多人都察觉到这位老太太似乎不太喜欢篱乐? 琅琊君,篱家这一代的继承人,和在京城的将军府不同,是实打实的本家,代表的是颍川篱家千百年来的传承和权力。 篱乐随便瞥了一眼琅琊君,在她看来现在是明着找她麻烦的叶兰英排在第一位,这老太婆就先排队吧。 琅琊君对自己受到的漠视很不满,她眯起眼放下茶杯,深盯着篱乐。 果然很不得体呢,这个小辈。 叶兰英笑容不变,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如果冒犯到县君,请见谅。” “好一个陈述事实啊,事实就是永安宫不仅不会推迟一个月完工,还会提早,叶大人有什么头绪吗?”篱乐笑着反问。 跟在她后面的厉澜祯阔步走来,就像保护者一样,无形地给篱乐增加了不少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叶兰英竟有些莫名心慌,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笑道:“何以见得?” “叶大人初来乍到,不懂我们内阁的运作我不怪你。” 篱乐一句话就把叶兰英给摘掉,成为外人。 叶兰英差点维持不住得意的笑,她是:“县君,天子跟前,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负责任,不像叶大人,空口污人清白。” “我的话是有事实依据的,工部交到我手上的日程就是如此。”叶兰英敛起笑,似是很不满篱乐栽赃自己似的。 篱乐哈笑,“是吗可是工部不是这么跟首辅大人说的。” 工部侍郎:…… 第243章 打脸与打赌 他什么时候跟首辅大人说了什么吗?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工部侍郎汗颜,他正要说点什么,厉澜祯就抢在他的前头:“乐乐说得对,工部确实是这么报告的。” 工部侍郎汗流浃背了,他没说啊! 厉大人怎么为了维护未来媳妇胡说八道呢? 他的视线对上厉澜祯的,被这双深不可测眼一看,顿时就心慌,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就是吓得咽了下口水。 永安宫的工程确实要推迟一个月,不过这跟篱乐也没有关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很显然是叶兰英背后的势力太皇太后以及篱乐厉澜祯他们之间的较量,他们工部只是夹在中间的可怜虫。 他要是出口否认了,显然就会遭到首辅以及大祭司等人的记恨,要是不说,到时候工程不能按时,也要拿他开刀啊! 横竖都是死,自然是不能得罪天子了吧?要不他如实说? 就当工部侍郎决定把事情一五一十陈述,就撞上篱乐朝他使眼神,这眼神实在是太过淡定又胸有成竹了,他莫名觉得靠谱。 或许这乐姑娘真的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在天子面前夸下海口,要是搞砸了,她自己也得遭殃的。 工部侍郎把心一横,决定闭嘴,什么都不说。 篱乐很满意他的上道。 这个时候,工部侍郎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天子见状,很满意地点头:“若是能够提前完工,朕定有赏赐!” 他转而看向叶兰英:“叶卿初来乍到,不清楚内阁的运作很正常,需要努努力去适应。” 天子四两拨千斤,这事本来也该怎么算了,叶兰英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知道永安宫必定不会如期完工,到时候再弹劾篱乐也不迟,就先让篱乐得意一下吧。 篱乐可不会这么算了,她继续开口:“叶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快点跟我道歉啊,你不仅工作能力低下,还喜欢随便污蔑同僚,这样子的作风实在算不上好。” 太皇太后表情瞬间沉了,谁都知道叶兰英是她举荐的,篱乐明摆着就是不给她脸,打狗不看主人面! 篱乐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叶兰英的表情白了白,百官看她的表情都有点不对劲了。 厉澜祯适时开口:“还是叶大人觉得无所谓?又或者觉得自己没有错?如果是这样,想来你也不适合在内阁。” 话一出,不少人倒吸了口凉气,这叶兰英可是太皇太后举荐,天子下旨亲封的内阁大学士,厉澜祯居然为了维护篱乐,如此刁难叶兰英? 这是把自己的仕途当做玩笑啊! 叶兰英的表情更苍白了,几乎没有血色,她下意识去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忍不住道:“厉卿似乎太严格了。” “不严格,内阁一向一丝不苟,担得起陛下的信任,不负陛下的厚望,若人人都像叶学士一样,内阁岂非乱套了?” 厉澜祯一向少话,只有设计到篱乐话才会多。 他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天子,不知道天子会怎么说? 天子目光流转在这些人身上一圈,道:“厉爱卿说得有理,此事确实是叶卿的不是,你向乐乐陪个不是,大家都是内阁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要好好相处,才能更好的为大燕效力。” 看似息事宁人,明眼人都知道天子是向着篱乐他们了。 从称呼就能看得出来,一个是爱卿,一个只是卿,到了篱乐是长辈好友似的喊乐乐,这其中谁最不重要不言而喻了。 叶兰英再不服气也只能暂时作罢,想着反正很快的篱乐就会因为永安宫不能按时完工而被天子降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我不是,再这里给县君陪不是了。”她朝篱乐弯腰拱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篱乐乐呵呵道。 叶兰英都这么不爽了,老太婆肯定更加不爽,他们越不爽她就越嘚瑟! “多谢县君大度。”叶兰英打落牙齿往里吞,正准备坐下,忽然,她接收到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暗示的意味她自然懂。 确定要这样吗? 叶兰英心脏咚咚,她深呼吸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神已经变了:“不过有一样,恕我并不赞同!” 她话锋一转,很多人都不明所以,这叶兰英是要继续和篱乐抬杠的意思? 天子看向叶兰英的表情也敛起,晦暗不明。 篱乐倒要看看叶兰英还能想出什么花招来,看来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工作能力底下,不适合内阁,这两句话恕我不能苟同。”叶兰英傲视群雄的态度瞥向篱乐,“县君敢不敢跟我打赌?就用森蓝然这件外交事情,我能处理得很好,让夏芈国答应处死他!” 她话一出,满座震惊。 谁都知道夏芈国新帝为了森蓝然这件事不退让半步,甚至都屡次骚扰边境,威胁要动武了,天子也因此事颇为头疼,去出使的外交官全都无功而返,新帝态度坚决。 叶兰英能有这等本事?! 天子很感兴趣,眸光骤亮。 篱乐不懂叶兰英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他们又不是搞外交的,虽然也不是说不能搞吧,可是忽然跳到这件事上实在很像是阴谋啊! 这叶兰英是太皇太后的人,难不成太皇太后老太婆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让夏芈国新帝改变主意? 篱征司也很愕然,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太皇太后真有这本事? 篱乐虽然很想拒绝,可她知道她不一定拒绝得了,毕竟天子是真的困扰了很久。 果不其然就听天子率先开口:“好,二位卿家若是谁可以消除朕的心头大患,朕必定好好赏赐,好好加封!” 天子情绪高涨,容不得篱乐拒绝。 而且不用她说话,天子就已经喜滋滋擅自开始期待了。 篱乐:…… 叶兰英胜券在握的样子,挑衅地冲篱乐蔑笑,好像她已经赢了。 琅琊君一直都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喝着她的茶,静观事态的变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多,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第244章 针锋相对 她放下茶杯,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家乐乐,真是出息了,颇有篱家风范。” 老太太的声音铿锵有力,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花甲之年,就算她的脸也是保养得极其好,看起来也不过四五十的样子,容雍华贵,加上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权力浸泡下的贵气,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的姿态。 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唯我独尊的,她的气势看起来甚至和太皇太后比也不遑多让。 这就让尊贵的太皇太后很是不满了,瞥向她的眼神并不友善,但琅琊君反而冲太皇太后笑,显然并不把这种不满放在眼里。 两个年纪不小的妇女,针锋相对的意味不是那么明显,却也弥漫在空气里,使嗅觉灵敏的人察觉到。 篱乐就是其中一个,这方面她是真的很佩服的,这姑奶奶区区一个琅琊君都敢在眼神上轻视太皇太后,这得多眼高于顶啊?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天子都牛了? 她知道老姑奶奶说这句话不是在夸她,阴阳怪气呢,被慈祥老奶奶夸张和被阴阳人夸赞是两回事,后者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现场两个老太婆都对她憋着坏,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太皇太后也笑着道:“篱家一向教导有方,教得这个闺女是非常厉害。” 许是想起了萧氏和风世子,太皇太后最后两个人咬得特别重,不管风世子的人品如何到底是自己的心肝,还有萧氏也是,都是她的宝贝啊,就这么被篱乐他们给害死了! 这仇是必须得报的! 琅琊君但笑不语,篱乐这个不可控的因素,比起篱家其他人更让她烦忧。 将军府的方向,骠骑将军一直都注视着琅琊君的一举一动,他这个姑妈实在是顽固又无情。 伊梨的事若真是姑妈所为…… 骠骑将军握紧了拳头。 宴会散场,篱乐就无语地靠在厉澜祯肩膀:“澜澜,快点给我出主意。” “在想。”厉澜祯简短道。 “?难道你还真的有办法?”篱乐好奇地问。 厉澜祯:“暂时没有。” “原来是唬我的。” 篱乐其实也不是很急,先看看叶兰英会出什么招数,别是先夸下海口然后等她自乱阵脚? 篱征司替妹妹担忧,就像是他遇到了大难题,琢磨不透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耶律泉。 这家伙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你想找耶律泉?”知道篱征司想法的篱乐感到疑惑,“你不会是觉得他能派上用场吧?” “也许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篱征司说,“毕竟我们并没有深入了解过他。” “好吧,我确实是以貌取人了。”篱乐也同意,“但我们目前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篱征司勾唇一笑:“在京师里没有人可以逃得过我的眼睛。” 他话锋一转:“不过,老太婆今日居然没有任何动静,很奇怪,她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正说着,就有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司哥哥!” 篱乐掉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什么鬼? 她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粉裙子的看起来模样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欢天喜地跑过来。 “司哥哥!人家想死你了!” 少女飞奔过来,还没靠近篱征司几米就被他围脖上嘶吼的狐狸给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司哥哥,好可怕的狐狸!” 少女撒娇着跺了跺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凝视着篱征司。 “这谁啊?”篱乐问。 “我是司哥哥的好妹妹!”少女高傲哼了哼。 “这才是我的妹妹,滚。”篱征司面无表情把篱乐往身边拽了拽。 少女嘟着嘴眼泪汪汪:“堂妹也是妹嘛!” “远房堂妹。”篱征司纠正完就拉着篱乐走了,小狐狸转头继续冲少女哈气。 少女不甘心地追上去,但又碍于狐狸不敢靠太近:“远房堂妹是可以成亲的!” 她喊得很大声,还没走远的宾客都听到了,回头去看是哪家姑娘那么恨嫁,见是追着篱征司他们跑的陌生姑娘。 莫不是琅琊君带来的? 篱乐噗嗤:“二哥,你的孽缘啊?” “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词,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恶心的丫头。”篱征司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篱乐还没见过篱征司对一个人的厌恶这么明摆在脸上,他就算对着九个脑袋,也是眼里有笑,虽然这笑容算不上友善吧。 想来这个远房堂妹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真是人不可貌相。 “司哥哥!” 少女从头到尾都无视篱乐这个远房堂姐,眼里只有篱征司,锲而不舍去追,又不敢走得太近,就像跟屁虫。 直到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篱征乾,你滚开,碍着我了!”少女叉腰,非常没大没小。 她对这个继室生的儿子,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是下等人,妾再怎么样也是妾,抬了正室之位也改不了出身。 “皇宫重地,你再扰乱秩序,锁你回地牢。”篱征乾也不给她面子,手按到佩剑上。 少女顿时后退了一步,她虚张声势:“我告诉你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琅琊君给我撑腰!”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窝囊,反而很嘚瑟似的。 “你就试一试咯。”篱征乾皮笑肉不笑。 “你有种,给本姑娘记着!”少女用力朝篱征乾哼声,迈着大步子离开。 待会去将军府就好了,反正琅琊君让她多去接近司哥哥的! “阿乾,刚才那姑娘是谁啊?” 安岭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篱征乾身后,冷不丁吓了他一跳。 逃无可逃。 篱征乾不自然地转身,眼睛不知道瞟向哪里,总之就不去看安岭公主,他是喜欢安岭公主,可一想到自己之前为了一己私欲才去接近人家,后来试图两清,自尊心让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又回头喜欢她。 所以别别扭扭的。 “不关公主的事。” “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安岭公主纠结地看向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熟?我最讨厌这种东西好吗?” 用东西来形容一个人,可想而知他多讨厌。 第245章 多姓家奴 安岭公主很讶异,她知道篱征乾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一个姑娘,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篱征乾见安岭公主这副表情,以为她误会了什么,懊恼自己话说得太生硬了,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很可恶的人? “她是我远房堂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不要管他。”篱征乾解释道。 原来如此,安岭公主豁然开朗,重新露出笑容。 篱征乾不知怎么的,也跟着一起笑。 他忽然想起什么,想问安岭公主,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憋在心里。 安岭公主察觉到了,歪头问:“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没什么。”篱征乾转身。 安岭公主不死心地绕过去:“你问吧,我如果知道一定会告诉你。” 篱征乾翁了翁嘴,他问了好像他又在利用她似的,但是不问,他又……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问。 “太皇太后她到底是想了什么方法对付我妹妹?” 安岭公主眉宇深锁,她反问:“什么意思?” “算了,你可能都不知道,问了你也是白问。”太皇太后那老太婆又不一定都会告诉这个傻瓜。 “你的意思是不是指森蓝然的事?”安岭公主懂了,“可是据我所知她老人家和夏芈国是没有来往的,也没有认识的人在那边。” “可能你不知道呢,是个人都知道叶兰英是太皇太后的人,而她现在大言不惭说要解决这个严峻的外交问题,不是太皇太后又是谁?” “有没有可能,是叶兰英本人认识?”安岭公主推测道。 “一看你就不懂这些斗争,她哪里那么有本事。”篱征乾嗤之以鼻。 安岭公主脸皱了皱,说:“我陪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有十年了,她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看待,就算有些事可能不会告诉我,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不认识和夏芈国说得上话的人。” “也许是她许诺了什么好处给夏芈国呢。”篱征乾分析道。 安岭公主纠结着道:“我替你们留意一下吧。” 篱征乾心里一颤,没由来觉得自己有点可恶。 “我……你自己小心啊,别乱套话。” “你关心我?” “当然啊!”篱征乾说完又别扭地撇过头。 安岭公主很高兴,笑着去拉篱征乾的手。 篱征乾触雷一般激灵了一下,没有甩开。 安岭公主很高兴,又有点害羞,最后还是她自己放了手,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跑开了。 篱征乾傻傻地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才想起去找篱乐他们。 把刚才安岭公主跟他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 “你们怎么看?” “要不是老太婆,我可想不出来还有谁呢?”篱乐说。 篱征司呵呵:“管他是谁呢。” 反正不管是谁都是妨碍。 “就怕我们会不会有个隐藏的敌人?”篱征乾说。 “不是这个老太婆就是那个老太婆呗,还能有谁。”篱乐耸肩。 另一个老太婆自然是指老姑奶奶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迷雾。 * 篱征司的线人全京城搜罗,很快就锁定了耶律泉的藏身之所,他亲自过去了一趟。 而篱乐,也亲自到了永安宫的建造现场。 能花费妖力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但是又得消耗,还是烦人! 她暗暗运气妖力,加快这些工人造宫殿的速度,这一天,他们干了平时十日的工作量,从工人到监工到传报上去后的工部尚书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下去,肯定会提前完工的! “你们昨天怎么回事,吃了什么神力丸吗?” 今日来的工人,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和平时一样的进程,就问昨晚也有份开工的宫人。 他们实施轮班制,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全部到齐的,不然赶不上进度。 “不知道啊,总觉得昨天有使不完的劲!感觉如有神助!” “……不可思议,感觉连老天都在帮着县君!” “是不是大祭司做法的啊?” 这些工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 而深藏功与名的篱乐今天就没去永安宫了,只要提前了就是她赢了,早时候等快要竣工,看看还差几天,再补齐,不要浪费多余的妖力。 她伸了个懒腰,让月如去端糖水,窝在太妃椅看书。 不到片刻,一碗香甜的糖水就放下。 篱乐头也不抬:“这么快这次?” 她翻了一页书,没听月如回答,狐疑抬头。 房间里哪里有月如的影子?! 奇怪,人呢? 糖水刚刚放下来的? 除非月如会武功,否则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闪身不见。 刚才不是月如?! 篱乐警惕起身,似乎闻到熟悉的气息。 她刚才大意,居然没有及时发现不妥。 不,如果是九个脑袋,他会隐藏自己的气息! 现在她能察觉到,是他故意释放出来的,想引她出去? 哼,她偏不出,憋死他! 篱乐躺回去继续看书。 不对,他别是绑了月如那丫头吧! 篱乐咂嘴,只能气呼呼起身,朝外面走。 她出去,看见月如和好彩两个丫头都昏睡在门边。 可恶的九婴! “别那么生气啊妹妹。” 九婴欠揍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音量,感觉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 “躲什么啊?怕了啊?”篱乐对着空气说。 “妹妹还是那么嘴不饶人。”九婴笑着,就是不出声。 “也是呢,毕竟你胆敢出现在我面前,二哥一定会扒了你的皮。”篱乐继续激他。 “师兄对我误会大了没办法,一时半会澄清不了。” 篱乐嘴角抽了抽,真的厚脸皮这个人! “我啊是很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伤害师兄和妹妹的,这一点你们可以放一百个心。”九婴还在没脸没有说着。 篱乐:“那你就出来呗。” “不了,来这里见一见妹妹就走。”九婴笑。 “你这多姓家奴,这次又跟着我姑奶奶吗?”篱乐丝毫不客气嘲讽。 空气中的温度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就下降了,还是如常,九婴一如既往厚脸皮:“合作的事怎么说得那么难听?” 第246章 将军府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篱乐眼明手快双指夹住! 一看,是一张请柬。 是姑奶奶的,请他们全家到离宫一聚。 呵,上次在颍川的时候请了空客,这次换到京城请啊? 请全家,将军府的人肯定都到了。 “妹妹记得准时赴约啊,毕竟这老太婆可不太对付。” 咯咯咯的笑声由近而远,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篱乐随时把请柬一放,喊醒两个丫头去了,两个丫头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房门外面? “小姐,我们怎么睡着了?”好彩揉着晕乎乎的脑袋。 “我不是去给小姐端糖水吗?”月如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篱乐:“有人把你们弄晕了,下次要注意一点。” 说是这么说,可九婴哪里是注意一点就能防的人? “有刺客?!”月如眼珠子一硬,看篱乐没什么事的样子,刚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算是吧,不过跑了。”篱乐摆手。 两个丫头都曾经听篱乐说过出使时候的事,好彩就猜测道:“是不是那个九个脑袋?” “对,就是他,过来装模作样,然后给我送了个请帖。”篱乐边走边说,“姑奶奶要请将军府的人过去离宫。” 好彩:“小姐要去吗?” “想不到琅琊君居然会和这种人勾结在一起!”月如搞不懂。 当然,篱乐并没有和他们说她娘亲的事情,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老姑奶奶有多坏。 “去,去看看她说什么屁话,不然她还以为我怕了她。” 将军府一家,自然是不包括瑾妃的,瑾妃也不想见琅琊君,她留在将军府里。 篱乐有点担心娘亲一个人留在这里,小小又跟大哥去了隔壁郡,耶律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谁保护娘亲好呢? “乐乐,你用担心,娘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临行前,篱乐还在犹豫不决,瑾妃看出了女儿的担忧,说。 怎么不会有问题?九个脑袋都可以随意进出将军府,可见将军府这些守卫根本就是吃干饭的,遇到一般的刺客可能还有点作用,遇到高手根本就没辙。 “这么多年,如果她要对我出手,早就动手了。”瑾妃笃定道。 篱乐觉得有道理,可万一老太婆反悔现在又想动手呢? “你忘了娘有你送的护身符了?没事的,你去吧。”瑾妃把挂在脖子的骨笛拿出来晃了晃。 篱乐这才勉强放心点头:“娘你自己小心,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将军府一行人坐轿子到离宫,篱征司从司天监出来直接过去,这会儿都在门口遇上。 他本来是不去的,但是父亲三令五申让他必须去,他才不情不愿过来。 因为太皇太后安插了人手在司天监,他最近的事务非常繁忙,就在刚才,才把新来的少监给扭送到大理寺大牢,对他来说算是效率低的了。 “二哥,你见到耶律泉了没?”篱乐小声问。 这事,其他人还没不知道。 篱征司点头,他边走边放低声线道:“我跟他说了森蓝然的事,他说抱在他身上。” “啊?” 篱乐还想问,人就到了琅琊君接待他们的正殿,只好先闭嘴。 坐在主位上的琅琊君微笑着,见到他们来也没有起身,端的是一副老资格的样子,视线扫了所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篱乐身上,复又收回去,对老夫人说:“辛苦嫂嫂还特意过来见我了,大家请坐。” 老夫人笑容客气:“好久不见小姑,还是那么容光焕发。” “哪里,岁月不饶人了。” 两个在场作为最长辈的人互相客气了一番,众人才坐下。 骠骑将军作为小辈,很少出声,但他气场十足坐着,曾经威慑千军万马的魄力不减当年,有他在,将军府才有和本家抗衡的气压。 继室这一年来吃在念佛锋芒尽收,坐着安安静静的存在感不高。 篱征司似乎是这里最离经叛道的,但有篱乐在,他好像都不那么显眼,因为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本家的不在乎,篱征乾搁她旁边都显得安分守己了。 篱乐觉得她这三哥有点过于乖巧了,一点都不像平时,别是小时候被这老太婆整治过吧? “老身叙旧不见大房的各位,本想着见一见大家的面,可是不是还有人没来啊?”琅琊君眸光晦暗不明帝问。 老夫人就笑道:“东儿他有公务,去了观夏郡。” “老身说的不是征东。”琅琊君笑容不变的一句话,把殿内的气氛都变得凝固了。 不是篱征东,还能是谁?将军府的人都在了,除了……瑾妃! 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变,骠骑将军悄悄握紧了手心,篱征司目光锐利射向琅琊君,继室放下喝茶的手,篱征乾看了一眼抿紧唇的篱乐。 老夫人恢复笑容:“琅琊君可能忘记了,郑楚楚她不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了。” 姓郑不姓篱,就算拿来当挡箭牌,老夫人也没有忘记给该回原本的姓氏。 “老身说的可不是她。” 很显然,琅琊君并不打算就此作罢,气氛再一起凝重起来,空气中甚至隐隐有了火药味。 篱乐搁下茶杯,目光灼灼看向琅琊君:“姑奶奶想说谁呢请问?” 从来没有小辈敢在琅琊君面前这么说话,她的目光倏地沉了几个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篱征乾记忆深处的恐惧袭来,他本能害怕,悄悄拽了拽篱乐的袖子。 篱乐不知道她这欺软怕硬胆子小的三哥到底在怂些什么,一点都不带怕的,要不是要等机会抓这只老鳖,把她拉下马,她早就不顾一切使用妖力直接教训这死老妖婆一顿了! 她把自己的袖子从篱征乾手里拽出来,顺便瞪了他一眼。 篱征乾委屈,他只是担心妹妹而已! 琅琊君嗤笑,她端起茶杯来喝,慢条斯理抿了一口之后,笑容仍旧不见,她没有回答篱乐的问题,反而说道:“乐乐这个不在篱家长大的小辈,果真不同凡响。” 第247章 琅琊君摊牌 篱乐笑眯眯:“彼此彼此吧,姑奶奶这个从小没和我一起长大的长辈,也是非同凡响呢。” 篱征司忍俊不禁。 篱征乾忍笑忍得很辛苦,肩膀一抽一抽的。 就连继室的嘴角都没忍住往上扬了下才用力压下来。 原来这丫头怼的人不是她的时候是这么爽,老太婆的脸都要黑成炭了。 骠骑将军没有呵斥女儿,明显是记恨着瑾妃的时,碍于没有证据,在情面上暂时留有一丝余地,装作听不见。 唯有老夫人象征性说了一句:“乐乐。” “祖奶奶叫我做什么?”篱乐佯装听不懂的样子。 老夫人微不可见轻叹了口气,她确实是不想跟本家闹僵,可架不住家里的小辈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桀骜不驯。 琅琊君气极反笑,一双挑剔的眼在篱乐身上来回扫视,丝毫不收敛。 篱乐大大方方任由她看,爱看就多看点,别气死就好。 明着犯贱还倚老卖老,谁惯的她? “老身这一趟进京不会无功而返的。”琅琊君冲他们意味深长一笑,像是警告一样。 篱乐:“自然了,姑奶奶这一趟进京一定会满载而归。” 她的话也是话中有话。 空气中的摩擦丝毫没有减少,琅琊君是深谋远虑的老狐狸,不浮躁于表面,她旁边的少女就不一样,三番几次下来,终于忍不住呛回去:“你跟琅琊君说话怎么如此没大没小,没规没矩?!” 篱乐斜眼看着这个前不久见过的女子,不懂就问:“你是谁?” 少女认为篱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气得肺都炸了:“你看不起我?!” “你要跟我论规矩大小,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解?”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琅琊君不尊敬!”少女指着篱乐嚷嚷。 篱乐:“看来是个无名小卒了,无名小卒也敢指责我?蔑视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连这都不懂,看来你也没什么家教和常识。” “你敢骂琅琊君没有家教!”她可是琅琊君养大的! “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篱乐嗤笑。 “你!” “闭嘴!”琅琊君今天第一次大声说话,却是冲着自己人,少女大为不解。 她说错什么了?! 篱乐摇头,这头猪智商真是没救,带这样的猪队友进京,还妄想拿下二哥,这老太婆是不是老糊涂了? 琅琊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睨了一眼过去,少女就不敢再吱声,只能忍着闷气。 “施施一向快人快语,乐乐你不要见怪。”琅琊君笑着说。 “不见怪,挺乐呵的。”篱乐是半点面子都不打算给,“就跟我养的小鳖一样。” 小鳖? 篱施施一时半会没搞懂是哪个鳖,等她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 琅琊君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今日的谈话,节奏总是不在自己手上,心里窝着火。 将军府的人似乎也打算纵容篱乐下去,她扫了他们一圈,唯有老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深得她心,所以她单独把老夫人留下来,让其他人先回去了。 “嫂子,我看现在将军府里唯有你是看得起我这个老太婆的。” 琅琊君拉着老夫人的手,语重心长。 “小姑别误会,乐乐不在府里长大,性子是强势了一些。”老夫人说。 琅琊君但笑不语,她把老夫人留下来,重点也不是在说篱乐,她道:“嫂子可也有疑问,为何老身会做这样的事?” 老夫人惊讶地看向琅琊君,她没想到琅琊君居然会和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这是要跟她摊牌? 她看不透这个小姑子到底想做什么,从以前就看不透。 相比于老夫人的降压,琅琊君很淡定,一点都不像是要坦白一件重量级的大事。 她就像谈论天气一样随便的语气:“瑾妃之所以能够成为瑾妃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你说什么?!”老夫人难以置信。 “当然了,我不过是从中推波助澜一番而已,她能不能被东凛的天子看中,做不做得了宠妃,会不会生下皇子,能不能斗得赢其他人,成事都不在我。” 老夫人还是消化不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想做什么?” “嫂子还不懂吗?如果三皇子将来继承大统,于我们篱家不是大喜事吗?”琅琊君看着老夫人的眼睛说,“到时候篱家可就是东凛皇帝的亲属了!” 她要的是篱家世世代代权倾天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逐渐式微! “小姑,三皇子和我们篱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老夫人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跟不上琅琊君的节奏。 “怎么没有?他的哥哥姐姐可都是血浓于血的亲人啊!”琅琊君不解。 “你这样做,瑾妃她不记恨篱家就已经算不错了。”将心比心,老夫人实在不敢苟同。 “她不会,否则也不会回到将军府来了。”琅琊君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的眼光一向都不会错的。” 她当初是不喜欢沈伊梨,可偏偏后来这沈伊梨很有利用价值。 “我还是不懂,为何是她,你那么会算计,大可让旁的姑娘去接近东凛的天子。” “人啊只要绝处逢生才会拼了命活下去,为了活下去爆发出潜能,而瑾妃如此聪明,性子又是如此好,正合我意。”琅琊君笑道。 老夫人只觉得这笑容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嫂子,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篱家,你应该是懂我的,因为你也是为了篱家鞠躬尽瘁的人。”琅琊君拍了拍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心事重重离开离宫,她不知道为什么琅琊君会和她说这些,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其他人说这些。 她总觉得琅琊君的计划还远远不止这样,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祖母?”篱乐端着一碗元宵进来。 “丫头,无事献殷勤呢?”老夫人笑容无奈。 这小丫头片子就差把我要套话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有事献殷勤。”篱乐当然知道自己很明显,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元宵是实打实我煮的!” 第248章 女流氓 老夫人眸光亮了,这可是孙女亲自煮的,就算有阴谋有怎么样呢?都是有心啊! 她还没吃这碗元宵心里头就甜了。 “祖母接过这碗元宵就是答应了!”篱乐坐过去,献殷勤做全套,“我替您捏捏肩膀?” “好,好。”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她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让乖孙女捏肩膀,以为她们祖孙俩自那以后就有道裂痕了。 “你姑奶奶她和我说了。”老夫人敛起神色,把刚才琅琊君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和篱乐说了。 篱乐手下一个用力,差点把老夫人的老骨头给捏散了,听到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赶紧给她揉一揉。 “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别捏了,祖母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了。” 篱乐暗暗吐了吐舌头,她刚才是太气了没办法! “她真是有病!” 老夫人深以为然,但是也不好直接认同点头,只好说:“我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或者还酝酿什么,估计她也不怕我会告诉你们。” “丫头,你是怎么想的?”老夫人问。 “我去找找二哥和澜澜,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事不宜迟,她马上就去。 篱乐去找篱征司,小厮跟她说篱征司进宫面圣去了。 “陛下一天到晚就知道召他进宫,有事不能早朝聊?” 没找到人的篱乐抱怨道。 厉澜祯呵笑:“你在这样抱怨,可知这是你二哥招摇的本钱?” “知道你们不对付了,为了我忍一忍他,反正他都被你打过一回板子了。”篱乐拍了拍厉澜祯。 厉澜祯:“还好。” 还好?不见了半条命了都。 “澜澜,你是怎么想的,这死老妖婆看起来要搞波大的,别到最后翻车了还连累我……” 真是无语,老妖婆可别干什么通敌卖国的傻逼事啊! 厉澜祯安慰她道:“你放心,她这种人最注重所谓的家族荣耀,不可能做让篱家蒙羞的事。” “她干这种事难道光彩吗?”篱乐翻了个白眼。 “她认为光彩。” 厉澜祯:“她耐不住寂寞,我们继续等。” “继续瓮中捉鳖,继续黄雀在后?” “嗯。” “好吧,我还要愁叶兰英的事呢,她说她有办法让森蓝然乖乖赴死而夏芈国不追究呢,我要怎么应对呢?” “你弟弟不是说有办法?” “弟弟?啊,你说耶律泉啊,他能有什么办法……” 面都没见着呢。 “别想了,先吃饭。”厉澜祯掐了一把篱乐的腰,“你最近好像瘦了。” 冷不丁被掐了一下腰,篱乐差点发出没出息的声音,她娇嗔地看了一眼厉澜祯,抱怨道:“捏乱摸啊你。” “摸一下媳妇的腰算乱摸吗?”厉澜祯得寸进尺靠近篱乐。 篱乐用手肘挡住厉澜祯,“打住,下个月才是你媳妇呢!” “未来媳妇也是媳妇。” 篱乐也回敬厉澜祯一下,伸出魔抓去掐他的腰。 还真别说,这腰真好啊! 厉澜祯攥住这只作乱的小手:“我准你摸了?” “就摸怎么了?!”被禁锢住手腕的某人不甘示弱。 “女流氓。” “你先流氓的。” “你一见面就强吻我,女流氓。” “这话题过不去了是不是?来,你亲回来!” “好。”就等这句话。 得逞的厉澜祯俯身去亲这张喋喋不休的唇。 * 宣室殿。 天子与篱征司下了快十盘棋了,他还是没有进入正题。 篱征司擅长琢磨君心,他已经知道天子找他是什么事了。 最近,太皇太后派人去查上官雪的事,如无意外,天子已经知晓上官雪不在服役的事。 天子是在给他机会,等他解释。 “将军!”天子落下最后一子。 “……陛下,这是……” “一种很新的玩法,爱卿觉得如何?”天子笑问。 明显说的不是象棋。 篱征司抿了抿唇,开口坦白道:“陛下,臣有一事想说很久了。” “爱卿说,朕听着。”天子撑着脑袋,闲闲开口,眼底都是笑意。 等篱征司把自己娘亲和上官雪换脸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眼底的笑意已经所剩无几。 “爱卿所言可有半句虚?”天子执着棋子的手慢悠悠把玩着。 “臣对陛下一向不敢有瞒。”篱征司垂首,他围脖的狐狸也跟着垂着脑袋。 天子伸手去逗小狐狸,小狐狸是不敢对他龇牙咧嘴的,“如此说来,那叫梦姬的女子很危险啊。” “臣已经将她处理掉了,陛下请放心。” 还娘亲的人自然留不得。 “嗯,还有那个叫九婴的,似乎和森蓝然一样,不是爱卿你的对手。” “臣会把他抓住的。” “要能为我大燕所用甚好,若是不能……”天子的话凭空没了下文,不言而喻。 篱征司明白,“臣知道该怎么做。” “你一向聪明能干,朕最喜欢你这一点。”天子起身,负手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 篱征司总觉得天子话里有话,做臣子的第一要素自然是忠心了。 他还有什么没说吗? 难道是关于耶律泉? “当然了,你最得朕心的还是忠心二字,对吗?” 篱征司冷汗都出来了,他直接跪了下来:“臣愚钝,望陛下明示。” “你这是何意?”天子听到动静回身,亲自去拉篱征司,“你这一跪倒是朕的不是了。” 戏演过了就不好,篱征司顺势起来,低眉顺眼。 “言官弹劾你,朕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你回京述职为何不告诉朕耶律泉是你弟弟?”天子握住篱征司的手加重了几分力。 篱征司:“臣本来打算等这事尘埃落定后再告诉陛下。” “你是说琅琊君?” “不错。” “你可知琅琊君倒了,篱家的千年根基也会跟着倒?”天子眯起眼。 “所谓的千年根基对萧氏皇朝不是什么好事,没什么可惜的。” 本家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在他看来就是毒瘤一枚! 天子这才重新有了笑容,“爱卿果然是忠心耿耿的,朕心甚慰。” “吾皇圣明。” 篱征司松了口气。 第249章 癞蛤蟆配天鹅肉 他出了宫,去找耶律泉,结果人不在,不知道又到了哪里,他的耳目需要重新找人。 大概一个时辰后,篱征司在南大街的一条后巷里找到了耶律泉。 “你还真是能跑。” “我是故意被你找到的。”耶律泉说。 “是吗?”篱征司不置可否,“上次你说的事,办得怎么样?”篱征司不怎么抱希望地问。 耶律泉笑容从容不迫,摇着扇子胜券在握的样子:“自然办妥了。” 篱征司挑眉:“如何个妥法?” “城池的事没有问题,夏芈国的新帝答应了。”耶律泉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篱征司感兴趣地问。 “这你就别管了,你回去跟乐乐说,让她拿着这个去赴赌约,保证你们的天子龙颜大悦!”耶律泉说着拿出一张文书:“夏芈国已经排将军过来签条约了,这会儿已经到了边境。” 篱征司狐疑地接过耶律泉递过来的文书,上面千真万确是盖了玺印,做不了假。 “你小子,想不到还有点能耐。” “自然,我从不说大话。”耶律泉自傲的语气。 和上次见面,不,应该说是和往常见面都不同,耶律泉现在完全像是脱胎换骨似的,骨子里的自信自傲完全激发出来。 篱征司实在是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夏芈国的新帝答应?” “你先别管,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行。”他一向做事只求结果。 “喂,你没把我的事告诉母妃吧?” 耶律泉喊住了要走的篱征司。 “没有,让娘担忧的事我从来不做。” 篱征司拿着这份文书,回到将军府就直奔篱乐的院子。 篱乐刚听菠萝禀报完,说没找着耶律泉。 篱征司:“你让一个仆人去找,找十天都找不到。” 篱乐见篱征司看起来心情不错,就问:“你找到了?” “你看看这个。”篱征司没有回答,直接把文书给篱乐。 篱乐看完大吃了一惊:“不会吧?!” 菠萝很有眼力见,催促着两个丫鬟离开,出去后把门关上。 “你这个弟弟有两把刷子。”篱征司坐下来给自己斟茶,“你上次的激将法意料之外好用。” “他是怎么做到的?!”城池啊,可不是开玩笑的! 夏芈国新帝不但不要森蓝然了,还白赔他们一座城池?中蛊了? 篱征司耸肩:“不知道,神神秘秘,说到时候自会见分晓。” “他该不会做了什么傻事吧?”篱乐有点不放心。 “看你怎么定义傻了。”篱征司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你怎么了,很累吗?” 篱征司摇头,他没有告诉篱乐,自从中了那劳什子蝴香之后,但凡累一点他就会觉得浑身乏力,应对天子的高度紧张加剧了这些天来的疲惫,所以整个人都不太好。 “是之前的蝴香吗?你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解法吧,我总担心还会有后遗症。”篱乐担忧道。 “乐乐这么关心哥哥,哥哥不好都要好了。”篱征司感动道。 “……我是认真的,你别扯皮。” “我很认真,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认真?”篱征司现在非常珍惜和妹妹的相处,生怕一个不小心两兄妹的距离又拉远了。 篱乐叉腰:“既然你那么认真,就给乖乖治病!” “好,都听你的。” * 永安宫提前完工,天子很高兴,重重赏了篱乐,加上上次的赏赐,足足有两万两黄金! 篱乐看着金灿灿的几箱金子,整个人都发光了。 “哇,我觉得我现在强得不行!” 负责清点入账的菠萝也花了眼,“主子,您现在富可敌国了!” “敌个小国吧可能。”篱乐抚摸着这些小可爱,随手拿起一定金子给菠萝,“赏你的。” “谢谢小姐!” “这两定给月如何好彩。”篱乐又把两定金子拿出来放桌上。 站在后面羡慕围观的丫鬟们赶紧摆手:“小姐使不得,奴婢们平白无故怎么好收那么多钱?!” “哪里平白无故了?你们可是我的忠心好丫鬟,尽责伺候我,这点赏银应得了,不要啰嗦,赶紧收好!” “谢谢小姐!” 这些都是入到篱乐自己小金库里,归她所有,连同她的嫁妆一起放着。 永安宫的建成,本来是要举行宴会的,但是夏芈国的将军要来,所以天子干脆把宴会推迟,连同和那位将军的接风宴一起。 当然此时的天子并不知道这位将军来是干什么的,只当是一般的出使。 天子不知道,太皇太后就更不知道了,她把叶兰英找来,正是为了此事。 “兰英,上次你答应天子的事,你说你有十成的把握,可是和这位将军的到来有关?”太皇太后问。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这叶兰英到底有什么把握提出这样的赌约,虽说这次要是成功了,不仅能够破坏篱乐在天子面前的印象,还能让叶兰英在内阁在朝廷的位置稳如泰山,可一旦失败了,后果可能就不止那么简单了。 连同这次永安宫的事,都会被皇帝清算! 她好不容易才安插稳固了一个内应在内阁,司天监那个已经被篱征司给除掉了。 “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臣做事一向十拿九稳。”叶兰英一向自信。 因为她知道有人已经替她打点好一切,她只需要按部就班来就成了,夏芈国派来的将军不正是为了此事? 很快的,全大燕,不,全天下都回知道大燕第一才女是谁! 篱乐这种瞎猫碰着死耗子的能力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你那么有信心,自然是极好的,哀家就等着好消息了。”太皇太后安心地饮茶。 “您就放心吧太皇太后。”叶兰英说,“乐姑娘的大婚在即,送一份大礼给她也不错。” 她故意提起篱乐的大婚,就是为了加重太皇太后对篱乐的厌恶。 “哀家实在不懂,篱家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哀家的安岭都不喜欢厉澜祯了,跑去喜欢篱征乾,一个天一个地!实在是癞蛤蟆配天鹅肉!” 第250章 被篱家人迷得七荤八素 叶兰英:“太皇太后别太忧心,一切还没尘埃落定呢,万事都有转机,只要这个赌约她输了。” 她眼里闪过欢快的恶毒。 太皇太后点头:“你说得不错,只要那个丫头惹得龙颜大怒,赐婚的事自然就可以再议了。” “太皇太后!”老嬷嬷走得急,表情却是透着一丝喜乐。 太皇太后知道老嬷嬷肯定是带着好消息来的,至少也是对她有利的消息,她让叶兰英先退下。 老嬷嬷等叶兰英走了,就迫不及待说:“太皇太后娘娘,出大事了!上官雪不见了,她不在流放的地方!” “哦?” 这确实是大事! “细说!” 老嬷嬷:“老奴派人去查了,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着上官雪,多番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上官雪在流放那一年就不见了!” “确有此事?”太皇太后不放心地问。 老嬷嬷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可知她去了哪里?”太皇太后又问。 老嬷嬷摇头,“流放之地管得不严,朝廷也一向不太过问,所以才能让人钻了漏洞吧?” “敢钻这样的漏洞,此人铁定不简单。”太皇太后勾唇。 “太皇太后娘娘,是继续追查还是……?”老嬷嬷问。 “追,不过哀家得向皇帝说说这件大事才行。”事不宜迟,太皇太后这就动身。 老嬷嬷狐疑:“太皇太后娘娘不等等先?” “等什么?现在不清不楚的最好了,上官雪不见了,而将军府里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奴明白,太皇太后娘娘英明!” 太皇太后到了宣室殿,天子不忙,正是她说此事的好时机。 等她说完,满心等着天子大怒,哪知天子听到就眉梢挑了下,再无其他表情,怎么回事? 皇帝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吗? 犯人不见了,出现在将军府,难道不应该即刻传召一干人等来审问吗?! “皇帝,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太皇太后耐着性子问。 天子悠闲地喝了口茶,说:“此事不劳太皇太后废心了,司卿已经跟朕说过了。” 什么?! 太皇太后大为不解:“何意?” 篱征司怎么敢跟天子说的?他是怎么狡辩的? “此事牵扯甚广,还没有结果之前,请恕朕暂时不能跟皇奶奶细说。”天子道。 太皇太后心中是千万个不解,她见天子这副闲闲的样子,就疑心他是不是又听篱征司妖言妖语! “皇帝,就算不能细说,你跟皇奶奶说个大概总是行的吧?”太皇太后不高兴地板着张脸。 天子一向孝顺,他只好哄道:“朕知道皇奶奶关心朕,关心大燕,朕有分寸的,您只要知道将军府是绝对忠心的,旁的朕以后再跟您说。” 太皇太后无奈,她唯有点头。 她不懂,篱征司到底是用什么说辞才能迷惑得了皇帝? 篱家要了个逃犯是要做什么?这上官雪真的是瑾妃吗? 太皇太后越想越觉得危害极大,她折返回去,煞有介事道:“如果上官雪真的是瑾妃,此事体大!” “皇奶奶放心,不是。” “好吧,你忙,忙完快些跟皇奶奶说,不然皇奶奶睡不好觉!” “朕会的,皇奶奶多喝安神汤。” 多喝安神汤? 出了宣室殿的太皇太后越想越气,她不在这些年,让这个篱征司有可乘之机,蛊得皇帝连这样的大事都能轻拿轻放了! “太皇太后娘娘,陛下怎么说?”侯在外面的老嬷嬷问。 太皇太后磨牙:“还能怎么说?被那些姓篱的给迷得七荤八素了!” 老嬷嬷吃惊,此等大事陛下竟然无动于衷?! “你派人加紧查,哀家就不信篱家这些人清清白白!” “喏,老奴定然办妥当!” * 夏芈国的将军今日到达大燕京师,晚上就入朝。 天子设宴,连同永安宫建成一并举办了庆祝。 这次夏芈国的将军的座位就安排在将军府的对面,篱乐瞅着这位将军有点眼熟,问旁边的篱征乾:“三哥,你有没有觉得对面的将军脸熟?” 篱征乾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在打量,说:“你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眼熟。” “我老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他们的三皇子。”篱乐说。 “可能是亲戚吧?”篱征乾也没有研究过这些人的亲戚关系。 篱乐点头:“可能吧。” 总觉得这个人的气质不太像将军,将军应该都像她爹那样,一身肃杀之气才对,这个人身上煞气是有的,但是好像没那么血腥味重。 可能是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军? 她百无聊赖,就研究研究。 叶兰英瞥了一眼篱乐的方向,嘴角勾起,都大难临头了还不知自知。 她一直看向这位夏芈国的将军,可不知为何,他一次都没有看过来,是想避嫌吗? 也好,不过他们没有谈过话,总让她有那么点不安。 应该不会生变吧? “路大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朕先敬你一杯,祝愿两国永修旧好!”天子举杯一饮而尽。 被称作路大将军的男人也笑容得体举杯:“天子陛下客气了,某是受吾皇所托,来贵国商谈事宜的,承蒙贵国青睐,不慎惶恐。” 宴席上气氛热络,就等着这位路大将军商谈的事了,希望是皆大欢喜的事。 喝完这杯酒,路大将军站起身,“因为森蓝然一事,贵国和我夏芈多有争执,实非两国所愿见,吾皇亦日思夜虑,主上高见,终于是想到了妥善的解决方式。” 来了! 叶兰英坐直了身,她就等着这一刻一雪前耻! 琅琊君也看过来,她的表情不似平时端的一副悠闲,而是和叶兰英一样期待着什么。 “哦?路大将军请讲。”天子感兴趣地挑眉。 路大将军:“此事其实还得多亏一位姑娘促成。” 哪个姑娘?是县君还是叶大学士? 朝臣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纷纷投到两个姑娘身上。 叶兰英起身,正准备说话,就听路大将军接着道:“这位姑娘就是篱县君!” 第251章 谁才是真正的才女 什么?!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扇了叶兰英一巴掌,她头晕目眩,尴尬地站着。 所有人的目光似利刃戳向她,她就像小丑一样。 愕然面对着突发状况。 为什么是篱乐?!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是不是路大将军把她记成篱乐了?! 这个时候才站起来的篱乐完全她的对照,衬得她更加无地自容。 “路大将军客气了。”篱乐说这话发自真心,因为她真的一点力都没有,躺赢了。 真的是她……是篱乐! 为什么会这样?! 叶兰英愤愤然看向路大将军,太皇太后差点就没眼看了!功亏一篑啊! 琅琊君眼睛都直了,她狠狠捏着手里的杯子,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是篱乐? 路大将军向着天子拱手:“我主决定沿先帝的决策,将重犯森蓝然的生死权交回给贵国,同时为了表示对贵国受害者的歉意与永修旧好的诚意,我夏芈国愿意割让还城给贵国作为赔礼!” “割让还城?!” “居然割让城池?” “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假的?” 现场议论纷纷,众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除非打仗求和,否则谁会随便割让城池啊?这可是城池啊! 是不是有诈? 实在是匪夷所思。 天子也大为震惊,需要时间来消化。 琅琊君气笑了,割让城池?夏芈国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路大将军把他们的天子盖好玺印的条约书拿出来,展现给众人看。 确实是盖了章的条约书,就等他们的天子签名了。 难以置信?篱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情的将军府其他人瞠目结舌,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懂篱乐是用了什么神气的法子说服夏芈国的? 回过神来的天子起身,亲自下去:“贵国天子如此有诚意,实乃两国百姓之福!” 等天子签下条约书,盖好了玉玺,叶兰英还是像做梦,不过做的是噩梦。 篱乐不但让夏芈国放弃了森蓝然,居然能让夏芈国的天子割让城池! 无法相信! “乐乐,原来你不止福星那么多简单,办事能力也一流,比朕的那些外交官都厉害。”天子拍了拍篱乐的肩膀,大加赞赏。 “陛下言重了。”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毕竟真不关她的事。 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叶兰英一眼,就想她不存在似的。 叶兰英知道,她的仕途完了,在天子眼里,她成了一而再再而三打压篱乐又做不出成绩的废物。 “什么叫才女,这才是才女。”不知道是谁,大声说了句。 又是无形的响亮巴掌打在叶兰英脸上,打得她耳朵嗡嗡响。 路大将军意味深长看了篱乐一眼,把一式两份的条约收好。 宴会结束后,太子和高阳郡主就迫不及待围着篱乐问东问西,篱乐真不知道该怎么答,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篱征司,结果篱征司又让天子叫了去。 “好了,乐乐累了,明日再与你们细谈吧。”厉澜祯成功把篱乐捞了出来。 见是人家未婚夫,太子他们自然知趣走了,不妨碍了。 “乐乐!”篱征乾很不通气地挤进来,“我看见老妖婆拐了个方向,好像是去找路大将军!” 他小声在篱乐耳边说。 当然厉澜祯也听见了,“叶兰英的后盾果然不止太皇太后。” “什么?厉大人是说你早就猜到是琅琊君了?不瞒你说,我的情报更早!”其实篱征乾是胡说八道的,根据安岭公主的说法,他只能猜到或许另有其人,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们家的老妖婆! “想不到这叶兰英那么会收买人心,居然有个靠山!”篱乐朝他们使了个眼色,“走。” 篱征乾屁颠屁颠跟上:“现在去可能跟不上了,我也是手底下的人告诉我的。” 此时的琅琊君,正在皇宫外面,无人的地方堵住了路大将军:“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琅琊君请回吧。”路大将军不愿多谈的样子,“再说让人看见你跟我说话,怕是会对你们本家不利。” 他提醒道。 琅琊君气不打一处来,她忍着不发作,试图和这位将军讲道理:“我们当初的盟约缔结得好好的,为何贵国天子出尔反尔!” 打得她措手不及。 “什么盟约,本将军可不记得,琅琊君慎言。” 琅琊君嗤笑:“贵国天子到底听信了篱乐什么谗言?你们是觉得她是三皇子的妹妹,所以比老身有说服力?可你们别忘了,促成这一切的是老身,老身的能力远不止这些!” “琅琊君是在威胁我?”路大将军勾唇,眼神沉了下来。 “将军误会了,三皇子毕竟还没登基,你们现在就割让一座城池,是否过于草率?” 她和夏芈国天子沟通的时候,许诺他倘若三皇子将来登基,东凛必定会和夏芈有深入的合作,比如共同讨伐瓜分安乐国,只要他们肯放弃要回森蓝然。 当然她这也不是空口说白话,首先预付的定金就是九婴,若是将来三皇子继承不了大统,九婴替代森蓝然成为夏芈国的大祭司,于他们也不吃亏。 九婴三番两次跟篱征司他们交手都能全身而退,显然是比森蓝然更加厉害,夏芈国的新帝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答应的。 路大将军高深莫测一笑:“这就不劳烦琅琊君操心了,您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他意有所指。 看着面前的人扬长而去,琅琊君气得胸口起伏,她用力拄着龙头拐杖离开。 没有远见的人! 九婴现在已经和耶律泉搭上了,拿下他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东凛挥师直捣安乐国的时候,夏芈国目光短浅的皇帝就会知道自己多愚蠢! 篱乐一行人远目琅琊君离开,当然他们之间的谈话是听不到,太远了。 “这个老妖婆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私通外敌!”篱征乾无语。 篱乐:“路大将军手上一定有老妖婆私通的证据。” 第252章 乱臣贼子 “咱们什么时候能抓住这只老鳖?”篱征乾问。 篱征司:“我们回程的时候,搞鬼的人抓了一批,可都是些顶罪的虾兵蟹将。” “唯有把九个脑袋抓住,我们才有机会拿捏老妖婆吧?”篱乐说,“按照他上次的说法,他已经和老妖婆一路了。” 想来翻船那么诡异的动静,除了会术法的人,一般人可做不到。 篱征司敛了敛眸子:“他这个人不甘寂寞,一定很快就会出现。” 篱征乾挠了挠脸:“乐乐很快就要大婚了,他们一个两个的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吧?” “谁知道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太皇太后和琅琊君两个老太婆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皇太后派人暗中调查了上官雪。”篱征司说。 闻言,篱征乾和篱乐都紧张了起来,异口同声:“查到了?” “查不查得到已经不要紧了。”篱征司勾唇,“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太皇太后再从中作梗也起不来什么风浪。” 篱乐愕然:“陛下知道了?!” “没错,陛下迟早会有发现不对劲的,与其让他起疑心不如先坦白。” “陛下他……” “总而言之还是信我的。” 篱征乾点头:“你总是有办法忽悠陛下。” “什么叫忽悠,你说话注意点。”篱征司懒得理会篱征乾,径直离开了。 篱征乾看了一下四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说点真话怎么了? 篱征司真的很像那种妖言惑众蒙蔽圣上的奸臣啊! “二哥,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和乐乐。” 篱乐笑着跟上去,余光中瞥到一道视线,是叶兰英,她远远地看过来,见被发现了,才收回目光,往另一边走。 第二日,叶兰英没有来内阁,徐洲津跟她说,陛下把叶兰英调派到杞县担任县官去了。 一下子连降数级啊! 看得出来陛下对叶兰英很不满意了。 活该呢。 没有那个女人在,内阁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少了一个傻缺天天盯着她逼逼赖赖,害她整理书的兴致都缺了一大半。 本来内阁就不缺人,是太皇太后硬塞了个人进来。 “乐乐,你可真是厉害,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帮我大燕拿下夏芈国的一座城池!”徐洲津眼里都是钦佩,“京城里,不,是整个大燕,没有人不在津津乐道这件事,都说你是大燕的福星!” 又听到这样的夸赞,篱乐笑得心虚,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但徐洲津这个人显然是听不出来篱乐不是很想谈这件事,他很感兴趣,想知道篱乐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几个外交官亲自去都完成不了的差事,这么完美解决,还附赠一座城池。 篱乐高深莫测一笑:“秘密。” “原来不能说?抱歉,是我僭越了,你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徐大人今日不是还要去大理寺吗?你快忙去。” “对啊,我先走了。” * 皇宫。 太皇太后食不知味,早膳都没吃几口,实在难以下咽。 “太皇太后娘娘!” 老嬷嬷回来,太皇太后又放下夹不到几次的筷子,忙问:“有什么消息?” 老嬷嬷见左右都退下,才说:“奴婢派人查明白了!在将军府里的上官雪确实就是瑾妃!” 太皇太后点头,拧眉问:“然后呢?你说话不要总说一半,吊我胃口!” 老嬷嬷汗颜,接着道:“太皇太后娘娘,不是老奴要吊您胃口,实在是东凛国毕竟是国外,要调查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奴派出去的人,暂时只能查到这些了。” “这上官雪到底是怎么坐到东凛国妃子这个地位的?”太皇太后实在费解。 “还用说吗?一定是将军府在背后搞得鬼,他们想通过上官雪这个逃犯来渗透东凛国!”老嬷嬷道。 太皇太后点头:“他们篱家果然是居心叵测的,你看,那个篱乐这么容易就把一座城池给弄回来,想来他们跟夏芈国的也是牵扯甚广,这是为人臣该做的吗?” 老嬷嬷:“可惜陛下被篱征司妖言蛊住了,竟把如此显而易见的谋逆给轻轻放下。” 太皇太后冷哼:“哀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让这些乱臣贼子颠覆我们萧氏的江山!” 老嬷嬷重重点头,“只要我们能充分掌握了证据,陛下一定会幡然悔悟的!” “你尽快办好这些事。” “喏!老奴定不负太皇太后所托!” * 京师似乎暂时回归往日的宁静平常,但藏在里头的暗潮汹涌仍旧在。 表面的和平也是和平,篱乐趁着休假,到街上溜达去了。 “姐姐!!” 高阳郡主闻着味道就来了,“姐姐休假,我特意过来找你!” 篱乐也不介意带上高阳郡主,不如说有伴一起逛街更好,家里都是哥哥,跟男子出来逛街总是差点意思。 “你不是快要回封地了吗?还有空过来?”篱乐问。 “还没呢,等姐姐大婚完才会,我已经修书一封告诉父王了!”高阳郡主挽紧了篱乐的手臂,“一想到很快就要和姐姐和京城分别我就很难过!要不我也努努力捞个官做?” 篱乐就笑:“做官很麻烦的,很多事要忙,我得空去看你不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赖皮!”高阳郡主垮了的脸立马就绽放出笑容,一点都不纠结了,“走走走,我们去吃全德聚!” 全德聚,是京城里新开的酒楼,因为味道堪比御厨级别,很快就在酒肆繁多的京城里站稳脚跟,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去他们家,平时就算是一大清早,也要排队。 当然有特权的话是不用排队的,但篱乐和高阳郡主还是老老实实排队。 奈何人群中马上就认出了这位最近的风云人物,大家像围观珍稀动物一样,一见篱乐就想围过来。 “是县君!” “县君您排我前面吧!” “县君还用排队吗?直接到里面雅座坐啊!” “对对对,县君大人是我们大燕的英雄!女子的榜样!” 众人太过热情,篱乐直接被簇拥着推到雅座坐下来。 第253章 打仗 雅座在二楼,篱乐和高阳郡主坐下来,掌柜的和小二就很有眼力见,把围观群众疏散了。 即便如此,满座的二楼还是都投来不少目光了。 高阳郡主不觉得有什么,篱乐也没有不自在,当然了如果不引起注意就更好了。 下次要不乔装一下再出门? 店小二和掌柜的很热情,篱乐和高阳郡主也热情地点了一桌子的美食。 篱乐吃着吃着,眼神不经意间间看到楼下,倏地放下筷子,一个箭步从二楼往下跳。 高阳郡主差点噎住:“这是怎么了?!” 她连忙起身趴在护栏上,二楼其他客人也咻咻咻都站起来议论纷纷。 “我看见耶律泉了!” 已经成功着陆的篱乐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京城应该没人会知道东凛国三皇子叫什么名字吧? 高阳郡主:耶律泉? 高阳郡主一个激动,差点也从二楼跳下去,忽的想起自己不会轻功,连忙收住脚步,急急忙忙扔下一定银子就往楼下赶。 “姐姐等等我!” 篱乐速度很快穿梭在街头巷尾,她看到疑似耶律泉的男人,没两下子就搞不见了。 她试着嗅一嗅味道,结果什么都没有,闻不到。 她果然不是狗鼻子,不是煞气邪气之类的根本就闻不到! 在哪里啊?耶律泉! 她想亲自跟他谈谈。 篱乐凭着直觉,追到一条暗巷里,暗巷里有三条分岔路口,她犹豫着该往哪一条走好,手腕倏地被人一把扼住,拖过去! “乐乐。” 篱乐看清楚了来人,没好气道:“你刚才差点没被我一拳打死!” “我都没有杀气,你这一拳会不会太严重了些?”耶律泉笑问。 篱乐耸肩:“很难说,有的人擅长隐藏杀人,我总要先发制人,万一是九个脑袋来搞事呢?” 耶律泉眸子不自然地闪了闪,他仍旧笑着,道:“不是你找的我吗?想也知道是我啦。” “好了,不跟你扯皮了,我有正事要找你。”篱乐敛起神色。 耶律泉放开她的手腕,也收起笑容。 “我问你,你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什么叫密谋,说得那么难听,我不是才帮你扬名立万了?”耶律泉傲气地抬了抬下巴,“现在全天下谁都不在对你这个县君啧啧称奇?” 篱乐抿了抿嘴,她深盯着这个越发让人捉摸不透的弟弟,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跟夏芈国的新帝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一个皇帝会轻易答应割让一座城池?” “这个你就别管了乐乐,我反正呢是不会做傻事的。”耶律泉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 前不久还一副被鬼追的样子跑来求救,转眼间就一副天下我有的样子,很难让人放心。 “我说你是不是被森蓝然给蛊住了?”篱乐很难不怀疑,毕竟森蓝然这个邪里邪气的人,又聋又瞎都能搞出名堂来。 耶律泉笑了:“他都要死了还能搞什么把戏?” “那你跟我实话实说,你怎么样不要紧可别连累娘伤心。” “乐乐你这样我会伤心,我好歹是你弟弟吧?” “是弟弟你就该跟姐姐坦白。” “现在坦白不是时候,等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的。” “过多久?” “明日,明日你就会看见端倪。”耶律泉笑得高深莫测。 明日?跟今日又差得了多少? 篱乐知道耶律泉现在是不肯说,她也不可能把人抓起来暴揍一顿逼他说,二哥都没有这么做,想来让事情先发酵一下也无不妥。 “姐姐!” 高阳郡主的声音响起,不过不在这里附近。 耶律泉摆手:“我先走了,姐姐。” “臭小子,知道叫姐姐了?” 她虽然之前没有弟弟妹妹,可太子和高阳郡主总是一口一个姐姐,都把她叫什么,没什么被人突兀叫姐姐的不适应感。 高阳郡主还在外面喊,听起来越走越远,篱乐回身往外走。 明天就明天吧。 次日,篱乐起来,洗漱打扮完,菠萝就跑进来禀报:“大小姐!” “主子!” “怎么了那么急哄哄的?”篱乐疑心是不是跟昨天的事有关。 “大件事!”菠萝喘顺了气,煞有介事:“特大事件!” 旁边的月如和好彩比篱乐还急:“什么特大事件,你倒是说啊!” “对啊,还卖什么关子!” “我这不是在顺气吗?”菠萝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道:“刚刚我收到消息,夏芈国要和安乐国开战,东凛国的十万大军也往边境出发!” “什么?!”篱乐愕然。 这确实是大事! “要打仗了?夏芈和东凛都是我们的邻国啊?”月如心惊肉跳。 好彩:“陛下会不会派老爷去边境啊?!” 月如:“老爷都几岁了?怎么还领兵?” “老爷做指挥咯。” 篱乐眉宇深锁,昨天耶律泉说的就是这个吧?! 东凛的兵是吧帮谁的?总不能是世仇安乐国吧? 边境生乱,天子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篱乐到内阁,厉澜祯还没下朝回来,可能是商议边境的事,直到傍晚,篱乐要回去了,也不见他回来。 她只好先回将军府了。 “老爷和两位公子也都没还没回府呢。”菠萝说。 “他们今日看来有得忙。” 月如:“大小姐,瑾妃娘娘来了。” “快请她进来。”篱乐对其他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篱乐直接把瑾妃请到里屋来。 “乐乐,娘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大婚了。”瑾妃眼里都是着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娘不能把泉儿一个人丢在东凛。” 篱乐舔了下唇瓣,她把瑾妃拉到旁边坐下来,说:“娘,其实他在京城里。” 还是说吧。 瑾妃满脸疑惑:“你说什么?” “他跟着我们来,现在在京城里,还有……”篱乐咬咬牙,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这场战事说不定就是他挑起的。” 瑾妃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消化着篱乐的话。 于是乎,篱乐就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瑾妃听完,垂眸沉默了很久。 第254章 不管是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她拿起茶杯,又轻轻放下。 没有第一时间否认,看来娘亲也对她这个儿子有数,篱乐心想。 “泉儿他自小就胆识过人,陛下曾经夸他像极了开国先祖。”瑾妃娓娓道来:“这是夸奖,也可能引来祸端,我让他敛起锋芒低调做人,久而久之,他的性子就真的磨平了不少,可是本性到底是难移啊。” 篱乐托着下巴道:“东凛发兵十万那么大的事,东凛皇帝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不定他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瑾妃点头:“确实,安乐国一直都是陛下的心头大患,他要除去安乐国,与夏芈国联手无可厚非,历朝历代,夏芈国都不曾与任何人结盟,所以陛下就算有心拉拢,也无从下手,想不到这次居然能成。” 篱乐:“娘,如果你想回去,马上就安排马车。” “既然这事大概率和泉儿有关,他又在这里,我就不急着回去了。”瑾妃说。 “大小姐!” 外面传来菠萝的声音:“老爷和两位公子回来了,他让您到前厅去。” “好。”篱乐起身,“估计爹有事要说,娘你去吗?” 瑾妃摇头,“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到场。” 篱乐点头。 前厅里,继室和老夫人都在,篱征东也回来了,全都人都到齐,就差篱乐了。 骠骑将军没有看到瑾妃和篱乐一起来,眼里是藏不住的失望,他敛起神色,说:“陛下的意思是,恐边境发生动乱,让我带一千精兵过去驻守一段时间。” 意料之中的答案。 朝中可用的大将很多,但论起第一,必然是骠骑将军,就算他的已经不是策马征战的年纪了,陛下要用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他。 光是他剽悍的战绩,镇守在边境就能唬住人,省得有些国家趁机动不必要的心思。 “才一千精兵就够了吗?边疆有多少军队?”篱乐以前都不关心这些,可是打仗不都动不动十万八万人? 篱征东:“边境有一万军队驻守,周边地区的驻兵加起来也有一万,离得最近的诸侯王手上有三万兵马,可以在三天内到达边境,爹带的这一千精兵,第一是告诉那三国,我们无意加入,第二呢这精兵可不是一般的兵,是大燕战无不胜的铁骑,曾经在五天内灭掉两个小国。” “五天灭了两个小国?”篱乐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也太厉害了些。” 提起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骠骑将军的表情难掩骄傲,他年少轻狂,带着少而精的兵就敢深入敌腹,横扫敌军。 也正是这一役,他被封为骠骑将军,威震海外。 此役过来,他不但封侯拜将,还喜结良缘。 可惜,这段良缘,终究也像他辉煌的战绩,都是过去了。 骠骑将军想到这里,难免忧伤。 “可爹年纪大了,边疆寒苦,万一起了冲突,难不成真让爹冲啊?”篱征乾不太放心道。 篱征司:“不会起冲突的,放心。” “你怎么知道不会?屈指一算?”篱征乾就算知道他这二哥的本事,也是不放心,人为的事,算能算得准吗?最难算的就是人心了! 篱征司斜了一眼过去:“你懂什么?” 篱征司咬牙切齿,事那么大,居然还有心情跟他抬杠? 篱乐明白篱征司的意思,他是觉得耶律泉不会让事态夸大?可是仗打起来,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万一安乐国要把他们扯下水呢?派几个细作搅搅浑水的事。 在场只有篱乐和篱征司知道事关耶律泉,其他人都当是篱征司算出来的。 骠骑将军摆手:“国家有需要,为人臣者定当全力以赴,此事我不是跟你们商议,是通知你们。” “老爷您一个人去吗?”继室问。 骠骑将军点头:“家里的男丁都不是上战场的料,自然只有我一个了。” 篱家三兄弟各有各的不自在,小时候父亲想把他们都培养成武将,可他们三个都志不在此,所以骠骑将军这军衔,将来能不能世袭还真不好说。 “要不,我跟爹一起去好了?”篱乐突发奇想。 反正内阁修书方面,她也弄得七七八八了。 老夫人第一个反对:“不行,乐乐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那种满是男人的地方做什么?随时还会打仗。” “对啊乐乐,你都要大婚了,还跑去边境?”篱征乾也不同意。 骠骑将军听女儿要跟自己去行军,心里一暖,女儿果然还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乐乐,你不用担心爹,爹身子骨还很硬朗,驻守边关不是什么值得你挂心的事。” 篱乐心说也是,她就要成亲了。 “好吧,爹你自己保重。” 见篱乐打消了念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等她把这件事说给厉澜祯听,厉澜祯却道:“你想去就去,亲我们可以先在边境成了,到时候回来再补办喜宴。” 篱乐眨了眨眼,歪头:“意思是你也去?” 厉澜祯点头:“我可以跟陛下请旨,与你一起去。” “澜澜你怎么那么好?”篱乐抱住厉澜祯撒娇,“你真是二十四孝好夫君!” “你想去,不管是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不过,老妖婆的事……” “我有预感,很快就有决断了。”厉澜祯看向窗外乌云散去的明月。 子时,大理寺来人,让篱乐过去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三更半夜的?”篱乐从首辅府回来,正打算入睡呢。 来人边走边说:“某也不知,少卿大人也没说,他也是一个时辰前被寺卿大人喊回来的。” 篱乐眉宇皱了皱,什么事啊到底?别是被澜澜说中了,是关于老妖婆的事吧? 她跟随着大理寺的官兵走,前面有道人影闪过,她瞥一眼过去,看到粉色的衣角,以及一双绣着荷花的鞋。 是篱施施?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篱乐现在没空理会篱施施,这女人的出现让她更加肯定今晚的事和老妖婆有关。 要是在出发前解决了老妖婆倒也是美事一桩。 第255章 逮捕琅琊君 篱乐来到大理寺,大理寺卿和她大哥都在这里。 “两位大人好啊!” 面对这位即将是自己儿媳妇的女子,大理寺卿心情是复杂的,明明是他大儿子大婚,却好像一点都不关他的事。 他是不想跟这个儿子有太多的瓜葛,可不想归不想,儿子到底是自己的,成婚那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跟他说,他就像一个外人,被同僚问起婚宴的事,竟然都答不上来! 篱乐对这个未来的公公也没什么概念,总是把这事给忘了。 毕竟他对澜澜这么差,她也没必要理会他,客气客气意思意思算了。 篱征东无视有些奇怪的气氛,把一个大大的锦盒拿出来:“这锦盒署名是东凛国的三皇子,写着要你亲启,直接搁在了寺卿大人的办公案桌上。” 是耶律泉的? 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都送到大理寺来了。 篱乐接过锦盒,在他们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叠写满字的宣纸一些其他东西,她先把宣纸看了。 “这是琅琊君私通外邦的证据!” 大理寺卿和篱征东的表情瞬间变了,特别是篱征东,他既震惊又惶恐。 琅琊君出事,篱家就倒了,将军府恐怕也要受牵连! 这个耶律泉到底在搞什么?! 他看向篱乐,结果妹妹居然一脸兴奋? …… 篱乐当然兴奋了,有了这些证据,老妖婆必死无疑! 老妖婆倒台了,娘的大仇就得报了! 大理寺卿表情相当严肃:“兹事体大,马上进宫向陛下禀报!” 篱家要倒了,指不定会连累厉澜祯,继而连累到他,他可要马上撇清干系才行! 这篱乐也真是傻,居然就这么说出来,要是瞒住,找个借口把东西带走,他不就不知道了? 到底是年轻,没什么政治头脑。 “好,我们三个一起进宫!”篱乐恨不得马上就把琅琊君绑了扔进大牢。 大理寺卿还以为自己晚睡精神不好,为什么这个篱乐竟然如此高兴?她是不知道事态严重吗?她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还是以为将军府可以不受牵连? “乐乐,你刚才应该先跟我商量的。”进宫的路上,篱征东扯了扯篱乐,小声对她说。 “大哥,你别怕,没事的,这是把老妖婆和她的势力连根拔起的好时机,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篱乐半点都不慌。 篱征东慌得很,心里七上八下的,“乐乐,唇亡齿寒啊!我们到底也是篱家的!” “大哥,切割懂吗?篱家本家和我们将军府有个屁的关系!” “真的切割就不会有诛九族了!”篱征东头痛得要死,胃也痛。 篱乐声音也压低:“什么九族不九族,还不是陛下一个人说了算,宗室犯法的时候,难道皇帝诛九族会连自己一起诛杀了?” “……”好像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大哥,你放心,陛下现在要爹去驻守边关,没准还会带兵,退一步说二哥和澜澜在陛下心里的位置那么重要,不会有事的。”篱乐安慰地拍了拍篱征东。 篱征东哪里有这样心大,篱乐说的那些他都听不进去,兀自担忧着。 篱乐见他油盐不进,也不管了,反正她现在高兴着呢! 一行三人进了宫,天子正要歇下,听宫人来报大理寺和篱乐有重要事禀报,才勉强把睡觉时间退后。 天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毕竟困意来了被人打扰确实不爽,篱乐都懂,所以她迫不及待就进正题:“陛下,我们已经掌握了琅琊君私通外邦的证据了!” 闻言,天子整个人都坐直了,他眸底难掩兴奋,表面却还要装作大为吃惊的样子,指着他们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快些给朕道来!” “陛下请看。”篱乐拿出大锦盒。 总领太监快步下来接过,呈上去给天子看。 篱征东的心此刻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手心里都是汗。 天子攥着宣纸的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他看完,一一拿起锦盒里的其他证据,属于篱家本家的信物,盖王印玺和盖章的书信往来,证据十足指向琅琊君,私通夏芈国和东凛国,密谋制造事端,挑起纷争。 “岂有此理!”天子怒拍案桌,宫人们全都跪下来。 篱征东背脊都是汗,不敢抬头看天子。 “来人啊!即刻把琅琊君押过来!”天子喝令。 他同时把骠骑将军还有篱征司也一并宣进宫。 大理寺卿站在旁边,他也很紧张,祈祷着这把火不要烧到他这里。 不到片刻,琅琊君便拄龙头拐杖进来,她气势汹汹,原本去押送的侍卫根本就不敢靠近她,一靠近,这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龙头拐杖便要招呼过来。 这是太祖皇帝御赐的,没人敢造次。 篱乐真是服了这老妖婆,都死到临头了还一副老娘最大的样子,是真的认为天子不敢把她怎么样? “臣琅琊君见过陛下!”琅琊君这礼行得生硬,明显对天子有诸多不满。 天子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篱乐开启了看戏的状态,反正这老妖婆过不了今晚就要歇菜。 “琅琊君,你通敌卖国,还不跪下领罪!”天子怒把大锦盒扔下去,直接砸在琅琊君身上。 篱乐暗暗叫好,真想鼓掌。 看这死老妖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是觉得天子砸她很不可思议? 琅琊君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眼中不见丝毫慌乱,捡起地上的东西看,越看,神色越慌。 这些可都是机密?为何会在天子手里?! 她不懂。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天子寒着嗓子冷哼,“朕一向待你们篱家不薄,你竟然私通外敌,祸乱朝纲!” “陛下!这一定是有人污蔑老身!企图将我篱家连根拔起!望陛下圣明,查个水落石出!”琅琊君嚣张的气焰瞬间收敛。 天子冷眼看过去:“证据确凿何须查?这是东凛国的三皇子交到乐乐手里的证据,你还敢狡辩!” 三皇子?! 第256章 你是想谋反! 琅琊君瞠目结舌。 怎么回事? 九婴是干什么吃的? 他不是已经完全拿捏住三皇子了吗? 三皇子怎么和夏芈国新帝一样……不对! 琅琊君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事态的发展怎么会完全不受她控制的?! “无话可说了?”天子冷嗤:“朕还有不少话要说,来人啊宣太子。” 太子和篱征司还有骠骑将军一起来到,三人中唯有骠骑将军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宣室殿内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来到看见大儿子和女儿也在,琅琊君也在。 “通通免礼了不要浪费时间!”天子迫不及待摆手。 骠骑将军忍着一肚子疑问,站在一旁。 篱征司知道琅琊君要完了,和篱乐交换了一个眼神,勾唇站好。 “太子,你说,使团回大燕途中,发生的海难是谁所为?”天子早就听太子说起过,暂时不动声色罢了。 太子拱手:“回父皇的话,是琅琊君,她先是唆使地方官员临时大兴土木妨碍使团走陆路,继而在海上制造人为海难,险些害儿臣等命丧海里!” “太子,殿下说话要讲证据,老身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储君啊!”琅琊君面色不改,显然,她已经回过神来,拒不承认。 篱征司冷哼:“琅琊君,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 他是第一个正面站出来指责琅琊君的,为了让将军府摘出来吹起第一哨。 “司儿,我可是你姑奶奶,你说话前最好掂量一下事情轻重。”琅琊君眼神凶狠剜着篱征司。 这个小时候还不出众的小鬼,转眼间已经成为了难缠的宠臣,倘若当初她知道他将来如此堪当重任,她就应当亲自培养他! 篱征司皮笑肉不笑:“琅琊君请自重,我们将军府向来和你们本家并无来往。” “这话说出来你信?”琅琊君蔑笑。 篱征东急得不行,司弟这是要大义灭亲?可陛下会不追究连坐吗? “琅琊君!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朕的问题!”天子再一次怒拍案桌,震得整座宣室殿都有回响。 篱乐接过第二哨子,拱手道:“陛下,臣以为不需要再听琅琊君狡辩了,她通敌卖国证据确凿!” 骠骑将军这才又看向琅琊君手里的大锦盒,里面的难道就是证据? 面对两个侄孙的咄咄逼人,琅琊君依旧从容,“老身与东凛和夏芈国的来往,并无对大燕不利,这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证明老身确实私下与他们有来往罢了!至于制造海难,谋害储君更是子虚乌有!” 好个老妖婆,真能瞎扯!篱乐钦佩。 “陛下,外面拦截到一支暗箭,箭上有一封信!” 察觉到不对劲的篱征乾漏夜进宫,刚到宣室殿外面就差点被这支暗箭给打到! 他一看,不得了,竟然是老妖婆与当地官员来往的私信,证明她暗中搞鬼害乐乐他们使团差点回不来的私信! 这是第三哨。 天子:“速速呈上来!” “喏!” 琅琊君又紧张了起来,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突然之间通通出现的! 她自然是认得这张宣纸的! 天子看完之后,雷霆震怒,“好你个毒妇!谋害储君,私通外敌,你是想谋反!” “陛下!”琅琊君还在嘴硬:“陛下明鉴,老身绝无害太子的意思,就算是船翻了,老身的侄孙子司儿也能力挽狂澜!老身这么做完全就是深谋远虑,为了我大燕!” “巧言令色!”天子差点气笑了,“为了大燕?你是为了你的篱家吧?想制衡皇室甚至操控皇室?琅琊君,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天子说得不错,琅琊君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费劲心思就是为了让篱家的势力大到逆天,千百年来,皇朝更替,篱家屹立不倒,甚至在乱世扶持当朝太祖开国有功,她这龙头拐杖便是这么来的,然而现在篱家的影响里逐渐式微,假以时日,会连朝廷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陛下,我篱家为了大燕江山,为了华族统一天下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为朝廷输送了多少人才?可以说整个大燕的根基就在我篱家!” 琅琊君傲然道。 篱乐觉得这老妖婆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了,说这种话是嫌自己死得你不够快? “你的意思是没了你们篱家,就没有朕的大燕?!”天子震怒! 琅琊君梗着脖子,“老身只是希望陛下三思,老身这次进京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老身丈夫的门生镇北王和淮阴王可都盼望着老身过去瞧瞧他们。” “你是在威胁朕?!”天子气得胸膛起伏。 他这些年有意削藩,事情进行得有条不紊,很快的,这些藩王的兵马就会收归朝廷所有,首当其冲的倒不是临近京师的镇北王和淮阴王,怕他们会兵变,直接威胁朝廷,而是先从远的藩王开始。 当然不选择这两个人还因为琅琊君的问题,这两人是琅琊君丈夫的学生,贸然动他们会引起篱家的反弹。 “老身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天子笑了。 送上门来的把柄,能不笑吗? “来人啊,即刻把这乱臣贼子拿下!”天子拂袖。 “喏!” 就算大内侍卫把琅琊君押住,她仍旧是这副表情,更加激怒了盛怒中的天子:“把篱家本家一干人等通通拿下!” 篱征东此时的心跳已经快到不行了,天子大怒,不妙啊! 可他看其他人,除了父亲的表情凝重,弟弟妹妹们一点都不紧张。 琅琊君昂首挺胸从他们面前路过,好像断定那两位藩王一定会带兵威吓朝廷似的。 篱乐想要换她是天子,也恨不得狠狠抽丫几个大嘴巴子,好嚣张! 大理寺卿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他在观察着事态发展,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天子胸膛还在起伏,他摆手:“你们先退下,司卿留下来。” “喏!” 篱征东暂时舒了口气,天子在盛怒下也没有连坐他们,待会司弟再美言几句,事情应该不会更糟吧? 第257章 将军府所有人都被弹劾了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言官又弹劾篱征司了,不仅是他,将军府所有人都被弹劾了,大有不将篱家上上下下全都扔牢里砍头不罢休的架势。 天子揉着太阳穴,听着这些人轮番上阵,终于忍无可忍怒喝:“吵够了没?!” 一干人等闭上嘴,垂目面面相觑。 陛下这是要保下将军府? 可是造反不该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将军府是将军府和颍川篱家是颍川篱家,将军府这次大义灭亲,功在千秋,岂能和罪人相提并论?!”天子怒斥! 篱征司:“吾皇英明!” 骠骑将军出列:“臣肝脑涂地,宁负祖先不负社稷!” 其他人还想说点什么,厉澜祯也出列:“陛下英明,实乃社稷之幸!” 连一向与篱征司不对付的厉澜祯都出来说话了,果然做了人家女婿就是不一样,他也不怕引火上身?! 天子扫视了这些言官一眼,说:“县君刚为我大燕拿下一座城池,不费一兵一卒,骠骑将军马上就要镇守边疆保我大燕江山安宁,有的人只会动动嘴皮子,不如回去检讨一下能为我大燕做点什么!” 他起身拂袖:“再让朕听到你们弹劾朕的爱卿,朕定不轻饶!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再也没有敢上前说一句话。 天子的态度很明显,将军府不会受一丁点牵连,不但如此,他们还和以往那样,深受天子的青睐! 想来天子只想拿下颍川篱家啊! 篱征东这下子是彻底安心了,他抹掉额头的冷汗,差点虚脱了。 “大哥,你也太没胆子了,就连乐乐都知道我们会没事。”篱征司好笑地拍了拍篱征东。 “伴君如伴虎,况且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就算陛下连坐,也没人会说什么。”篱征东光是想想,仍然觉得后怕。 “这次能扳倒老妖婆,我们功不可没,陛下心中自然有数。”况且他对陛下都没有隐瞒了。 篱征东眉宇还是皱着:“现在说扳倒还为时过早了,陛下放出了消息,还不知道镇北王和淮阴王什么态度呢?” 篱征司就笑:“大哥是忘了南阳郡主高阳郡主和平阳恒郡主都还在京中了?她们的爹淮阳王北齐王兰燕王顾虑到女儿在,京中要是发生变故,他们比朝廷的军队还要早去围剿镇北王和淮阴王,且师出有名,打乱臣贼子。” 篱征东恍然大悟,“镇北王和淮阴王聪明的就不会趟这浑水!” “没错,且不过是他们藩王互相内斗也好,还是镇北王和淮阴王按兵不动也好,陛下这次都会坐收渔翁之利,这两个藩王跟琅琊君关系密切,陛下可以派官员去调查,逐渐变成同治,削弱这两个藩王的权利。” “这是你出的主意?”篱征东听着非常有理。 篱征东勾唇笑:“自然,不然大哥以为我是凭什么深得天子信赖?” 篱征东清了清喉咙,说实话,他是以为弟弟平时就搞搞司天监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唬住陛下。 “大哥二哥!” 篱乐是过来探探口风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在内阁也待得不安稳,总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乐乐!” 两兄弟笑着迎上去。 “看你们这表情,陛下应该没降罪咯?”篱乐问。 “自然,我们可是帮陛下铲除了老妖婆,接下来就看老妖婆自己怎么作茧自缚了。”篱征司说。 篱乐偷笑:“她这种人,昨晚肯定在满是老鼠蟑螂的大牢里辗转难眠了!” 真是大块人心! 篱征司笑完,就道:“这都多亏了耶律泉,他手上早就握有证据,目的就是等东凛和夏芈开战,已成定局后再让我们一举消灭老妖婆” “他是怎么收集到老妖婆这么多罪证的?”篱乐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二哥,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齐,而且明白着有什么相助。 篱征司眯起眼,笃定道:“是九婴。” “他?他不是老妖婆的同伙吗?” “他可以是任何人的同伙,只要他喜欢。”篱征司说,“能游走在各种势力之间如鱼得水,并且快速抽离不沾身,除了他,很难想像还有别的什么人。” 篱乐:“这不就是相当于与虎谋皮?” “他自己的选择。”篱征司不以为然,“他不是小孩子了,是一个国家的皇子,他自己选的道路他自己负责。” 篱征东:“这算不算你师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反正不会放过他。”篱征司还是那句话。 篱乐点头:“一码归一码,很合理,而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背刺我们一刀。” “总而言之,我们这次为娘报了仇了!”篱征东说,真是大快人心! 篱乐:“还没完呢,等老妖婆真的下马了先。” “快了,现在压力给到藩王那边。” 此时,京城附近的两个藩王镇北王和淮阴王秘密聚头。 “老兄,这事你怎么看?”镇北王吃都吃不下了。 “我们之前和师娘的协议,若是天子要清算篱家,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也很有可能被天子趁机削藩!”淮阴王拧眉道,“我怀疑天子暗中已经有了动作,只是我们还没有察觉。” 镇北王确实不同意,“可是这次天子不是欲加之罪,琅琊君板上钉钉是通敌卖国,我们此去师出无名,不得人心,再者,京师一旦生变,天子完全可以挟持了那几位入京的郡主,逼迫其他藩王向我们开刀!”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我们若是坐视不理,难保天子不会趁机向我们开刀!” “可是将军府都没事,他们可是篱家的分家!天子这都没有连坐,更何况是我们呢?何必自己把刀递给别人你说是不是?” “老兄认为我们应该按兵不动?” “没错,不是我不想救师娘,实在是师娘犯下了弥天大祸,我们爱莫能助,相信老师泉下有知,定能理解的!” “好,就听贤弟的!” 而牢里的琅琊君还在等着她的援兵。 第258章 墙倒众人推 可是她等啊等,没有等来两位藩王的消息,反而等来了一起关进牢里的篱家的人,他们都是她在颍川的本家人或者培养出来的分家人。 而她带来京师的人里除了篱施施以外,都全下狱了。 “琅琊君!这可怎么办好啊!” “琅琊君您快想想办法啊!” “对啊琅琊君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这么忽然之间,篱家就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为何将军府的人都不在此处?为了活命把他们出卖给了皇帝?! 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有人疏通了一些大理寺的狱卒,给琅琊君带了不少消息,镇北王和淮阴王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他们按兵不动。 琅琊君也不是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她还有后招! 他们篱家之所以能在乱世立足,因为他们是世家门阀,有钱!足够的钱! 他们不但富可敌国,也跟后起之秀的不少富商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集结一大批国外的雇佣兵! 想到这里,琅琊君又淡定了不少,天子想要撼动篱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琅琊君扫视了一眼牢里的人,唯独少了篱施施,篱施施虽然脑子不怎么样,胜在够听话会办事,能把她吩咐过的事妥妥当当办完,只要篱施施能回到颍川,事情就好办了! 此事的篱施施,正在逃避追捕,全城躲着,她要回去颍川,才能想办法救其他人。 天子把琅琊君的龙头拐杖都没收了,把琅琊君打成反贼,她也会受牵连,被抓了就是死路一条! 篱施施自认为自己躲得天衣无缝,只要躲过面前巡逻这一队追兵,顺利逃出京师,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慢慢地慢慢地,不发出一丁点声响移动,前面就是出城的另一个隐秘出口,就算是本地人都未必会知道的出口。 篱施施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这样就能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可能似的。 “找到……” 谁?! 篱施施猛地回头,瞳孔缩了缩。 这人她认得,是将军府的熟人! “找到了!” 又矮又壮的男人朝自己走来,迈着笨重的步伐。 篱施施一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就像身体很笨重似的,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智力好像也有问题,不知道将军府上哪里认识了这么个奇怪的人! 显然九婴之前和琅琊君合作的时候,没有把小小的事告诉他们。 小小这两天都在京城里帮忙搜捕,终于让他找到了篱施施。 篱施施觉得小小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倒也没有多紧张,她认为自己小巧玲珑,一定很轻松就可以逃掉。 哪只面前的小小的矮子壮汉竟然像是可以膨胀一样,身体一点一点大了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壮,眼看着整条巷子都要被他塞满了似的! “怎、怎么回事?!” 篱施施太过惊讶了,脚步不听使唤似的,就这么定定就站在这里不会动。 “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在小小把自己完全解开之后,变回巨人的模样,把篱施施吓得尖叫。 巨人! 这里为什么会有巨人! 她会被他踩死吗? 篱施施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铆足了全力撒腿就跑! 她也不敢喊救命,怕引来搜捕是士兵。 身后的巨人三两步就追上了她,一手把她拎起来,就像拎一条线一样,随时都可以摔飞! * “大小姐,篱施施抓到了!是您的朋友小小抓的。”收到好消息的菠萝马上过来报。 篱乐正在收拾去边境的行李,犹豫着该带哪些衣服去比较好,闻言,转头笑道:“小小还是厉害。” “这下子老妖婆的人全都抓回去了,就等陛下怎么发落了!”菠萝很开心,他早就跟着主子喊老妖婆了。 篱乐:“就看颍川那边还有没什么什么动静没。” “还能有什么动静,平时来往密切的分家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对外宣称跟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太婆依仗的富商亲戚通通不管了!本家那些钱全都抄了!” “颍川附近封地的藩王刚上表陛下,话里话外都在表忠心,生怕受到牵连似的。”进门来的篱征东高兴道。 “大哥,你下朝回来了?”篱乐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的意思看来很明显,这次是清算琅琊君和她的势力,只要对朝廷表的忠心够足,就不会被连坐。”篱征东坐下来,月如看茶。 篱乐也停下手边的事,坐过去:“这么说来,老妖婆已经不成气候了。” “墙倒众人推,她自己本身没什么本事,全是依仗别人,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影响力逐渐变小了,但她的威望还在,陛下这回抓到她的痛脚,通敌卖国就够她身败名裂!” 一旦冠上这个罪名,谁再帮她就是造反,就是让天下生变,百姓不得安居乐业,没人愿意背负这样的骂名。 “二哥猜得没错,我和爹去边境前,老妖婆的事就该解决完了。” 篱征东点头:“这事大大推进了陛下削藩的进程,他心情肯定不错。” “陛下心情好了,大家才过得好。” 篱乐起身:“我要去找一下高阳郡主,先走了。” “嗯,你去找她说说话也好,别让她想太多。” 高阳郡主最近出入都多了宫人跟,加上一些流言蜚语,她再神经大条也知道怎么回事,更何况她也不是真的神经大条。 “多多!” “姐姐!” 听到篱乐的声音,高阳郡主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扫光了,笑着相迎:“听说你要跟随着骠骑将军到边境去,真的吗?” “真的,我爹毕竟年纪也大了,我跟过去能帮忙就帮忙了。”知道她要去,娘也不放心,但二哥再三保证,娘也想起她之前在东凛国显的本事,才算是点头。 “你呢多多,最近还好吗?”篱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问。 毕竟现在这样算是变相的软囚禁了,就是出入还没有限制。 第259章 扔到乱葬岗 高阳郡主本来还明媚的脸阴郁了几分,脸上难得露出惆怅的表情,“我知道的,必要时候陛下会扣下我们这些藩王的女儿,防止我们的爹兵变。” 事实确实是如此,篱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我可是郡主,这样证明我也是很有用的!”高阳郡主自我安慰道。 篱乐知道这些藩王总有一天会被削,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帮不了什么。 “姐姐,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到边境去,没准还可以建功立业!”高阳郡主不知道是异想天开还是开玩笑,说道。 “你要是真的能建功立业,你爹也不知道该愁还是不该愁。” 没准陛下第一个就要拿北齐王开刀来削藩。 这次镇北王和淮阴王是陛下趁机下的黑手,削藩是迟早的,先削他们在地方的控制权,加强朝廷的对京城周边郡县的统治,再慢慢把藩王削掉,温水煮青蛙。 高阳郡主就笑:“我也就说说,我不会拳脚功夫卖弄武器,不能上战场,对兵法也一窍不通,更不会领兵指挥,我兄长倒是会一些,但是不多。” 藩王里面,世子们都没有特别出挑的,跟他们的爹完全不能比,这也是天子削藩的助力之一。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对了,陛下正式下旨,封南阳郡主为太子妃了,择日大婚。” 陛下这次下旨那么急,是想安抚淮南王吧?篱乐心说,之前还说等她和厉澜祯成亲先。 “太子呢?他没有闹吧?”篱乐问。 高阳郡主耸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不知道。” “走,我们去东宫拜会太子!”篱乐说。 “好啊。”高阳郡主也想散散心。 篱乐有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东宫自然也不例外,况且太子吩咐过,篱乐要来,绝对是以最好的礼仪相待。 “你们太子殿下呢?”篱乐问。 宫人:“回县君,太子殿下最近都忙于处理边境送来奏折,现在在书房呢。” “好,麻烦公公带路。” 认识太子这么久,他好像总是很有空的样子,篱乐还是第一次碰上太子在处理政务。 高阳郡主也是一样,甚至觉得稀奇,完全忘了一个储君,平时要处理的政务很多,其实非常繁忙,太子之所以显得那么闲是因为他批阅奏折很快,就算处理不过来,晚上回来也会奋笔疾书。 “县君,郡主,里面请。” 宫人引路完,就退下了,门口的守卫自然轻松放行。 “默默!” 篱乐推门进去,高阳郡主探出脑袋,她们看到埋头苦干的太子,见她们来了,才放下笔,站起身。 太子有点闷闷不乐,就跟高阳郡主刚才那样,要说多不开心好像也没有,毕竟见了她们也没吵没闹。 “姐姐来了,坐,我给你泡茶。”太子拿出东宫里最好的茶叶,最好的水,就算这样也比不上篱征司平时泡的。 高阳郡主揶揄:“我也来了,太子殿下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太子郁闷地看了一眼高阳郡主,“你来了,我感觉我更加不好了。” “……”不得不说,确实,她看见太子这个样子,感觉自己不好的心情又被勾了出来,果然心情不好的人不能互相走动! “因为赐婚的事烦恼吗?”坐下来的篱乐问。 “姐姐,我的知心姐姐!”太子把茶具一股脑搬过来,“你来看我一定是因为是这件事对不对?” 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篱乐点头,“自然了,关心你嘛。” 太子唉声叹气,“我也不知道,好像现在要我娶南阳郡主,不想一开始那么抵触了,可我应该是不喜欢她的……” 有一种习惯了她在身边,自然而然的感觉,有点恐怖,感觉自己被习惯操纵了! 篱乐挠了挠脸,“感情这种事外人真的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琢磨了。” “知心姐姐也要抛弃我了……”太子唉声叹气泡茶。 还真别说,他泡茶的手法很熟练,安安静静的时候特别贵气。 篱乐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种他确实是尊贵的储君的实感。 “姐姐还要去边境,到时候你回来,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我的大婚。”太子放下茶杯。 高阳郡主瞪大了眼:“你完了你已经默许了这场婚事!” “……不然呢,父皇都下旨赐婚了,也只能这样了。”太子又长叹了一口气。 高阳郡主和篱乐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总觉得太子对南阳郡主和一开始不一样了。 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可能他们也是一样? 篱乐回到将军府,路过看见祠堂里进进出出一群家仆,忙得很。 做什么呢? “大小姐好!”管家见了篱乐热情打招呼。 “你们这是做什么?” 管家堆起笑,犹豫着说:“老爷吩咐,先暂时把先夫人的牌位移出去,可能是要重新定制吧。” 他小心观察着篱乐的反应,生怕她生气。 心说幸好两位公子不在,不然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好端端的也不知道老爷是做什么? 管家不知道瑾妃的事,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骠骑将军要把牌位移出去。 不仅如此,他还命人悄然把葬在家族墓园的属于上官雪的坟迁出去,扔到乱葬岗。 管家见篱乐表情不变,心里松了口气,真怕大小姐会发难。 篱乐盯着管家,问:“坟呢?” “啊?”管家一时半会听不清楚。 “我说坟呢?” “谁?谁的坟?” “你们在动谁的牌位,就是谁的坟!” “绝对没有动!”管家拍胸膛保证,“大小姐您不要误会,先夫人的牌位确实是旧了些,重新定制过也无可厚非,老爷绝非那种意思,大小姐您不要乱想!” 鸡同鸭讲……算了,也不怪他。 看来坟头的事,管家也不知道。 篱乐转身走,打算让菠萝去查一下,她还没回到院子,就见到瑾妃。 “乐乐。” “瑾妃娘娘来了?快到我院子里坐!”篱乐高兴地挽着瑾妃的手。 第260章 斩立决 “你真的要跟你爹去边境?”瑾妃本来已经被篱乐说服了,这两天临行了又担心起来。 篱乐还以为娘亲来是为了牌位坟头的事,原来又在担心自己。 “没事的娘,不用担心。”篱乐拉着瑾妃坐下,“倒是爹他,可算是把那女人的东西给扔了。” 这个上官雪,也不是什么好人! “人死了,扔不扔又碍不了她什么。”瑾妃无所谓,她不想跟死人计较。 琅琊君才是幕后最大的黑手,她能亲眼看见琅琊君倒台,也是快哉! “老妖婆马上就要砍头了吧?”篱乐自然知道瑾妃在想什么。 “砍头?可她是琅琊君,颍川篱家的家主,陛下真的会要她的命吗?”瑾妃觉得悬。 “都通敌卖国了还不砍头留着过年呢?”篱乐一点都不担心,“我觉得陛下是一位很有魄力的皇帝,削藩,推倒世家门阀,都是先帝等皇帝不敢做做不成的事。” 瑾妃点头,“陛下确实是一位明君,懂得重用贤臣,不听奸人唆使。” “所以娘您尽管放心,等着看老妖婆多行不义必自毙好了。”篱乐说,“指不定陛下为了快刀斩乱麻来个斩立决,省得夜长梦多。” 正说着,菠萝就快步进来,他见瑾妃在,就闭上嘴站好。 “说吧,瑾妃娘娘不是外人。”篱乐说。 不是外人? 菠萝搞不懂,不过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大小姐,大理寺传来消息,陛下要立斩琅琊君!其他一干人等发配宁古塔流放!” 菠萝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篱乐和瑾妃都站起身:“当真?!” “千真万确!”菠萝猛点头,“圣旨马上就会下!” “我就说陛下没准会斩立决!大快人心!”篱乐这下子可以安心了,“没想到其他人只是流放,陛下还挺分明。” 比那些动不动就全家抄斩诛九族的皇帝英明多了。 “这事牵扯不到我们将军府,真是祖先保佑。”菠萝朝天拜了拜。 篱乐:“我们可是有功之人,当赏!” 菠萝附和点头:“大小姐说得对!” 多年来藏在暗处的敌人,就要问斩了,瑾妃心里头确实畅快! 这个恶毒的老妇暗算她还想利用她的皇儿,步步算计,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泉儿亲手送上断头台! 天子的圣旨是由篱征司亲自宣读的,瑾妃站在旁边。 逆着光的天牢里,比这里还阴暗的琅琊君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跪着哈哈大笑,然后缓慢地扶着墙起身:“斩立决?判老身斩立决?!” 她眯着眼睨着瑾妃:“沈伊梨,你确定不是你们假传圣旨吗?” 天子怎么敢斩篱家的家主?! “罪人篱氏,还不接旨?”篱征司勾起嘲讽的嘴角,“明日就上路了,发癫也只有今日了。” 琅琊君又是一阵大笑:“我们篱家手底下的人才、人脉遍布朝野!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都要脑袋点地了,动了谁了?”篱征司好笑地问。 瑾妃始终不说话,深盯着琅琊君,同样的天牢,这次她在外面,是来送敌人最后一程的。 琅琊君眼神恶狠狠,再也没有平时的运筹帷幄:“就算镇北王和淮阴王两个窝囊废不敢发兵,我也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凑足几万雇佣兵!” 有钱能使鬼推磨! 篱征司嗤笑:“你已经一毛钱都没有了,众叛亲离,还雇佣兵了。” “司儿,你糊涂啊,有了姑奶奶做你的后盾,何愁赢不了厉澜祯?你是天才术士,你和九婴联手,一定所向披靡!”琅琊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真的挺逗的老妖婆。”篱乐姗姗来迟,“九个脑袋都背刺你了,你居然还想着怎么拉拢他,你没毛病吧?” 琅琊君的视线来到篱乐这里,她呵笑:“你不是人,你懂什么?” “你怎么还骂人呢?”篱乐无语。 她本来是人的! “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两个都昏了头,没有篱家给你们做靠山,天子想杀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琅琊君忿忿不平:“敌我不分!” “现在是你这只蚂蚁被陛下捏死。”篱乐纠正她,“老妖婆,别说那么多,准备上路吧,没人救你的。” “罪人篱氏抗旨不遵,来人啊!”篱征司喝令。 “大祭司大人有何吩咐?”篱征东配合弟弟。 “按照我朝律例,抗旨不遵,重则杖毙,念你明日要处以极刑,改为杖责三十。”篱征司勾唇。 篱征东点头:“本官亦是同意。” “你们!”琅琊君要气疯了,几日前她还是叱咤风云的篱家家主,意气风发,转眼间亦是死刑犯,随意用刑! 一听要打老妖婆,篱乐就兴奋,可以看猴戏! 其他篱家的人见他们的家主如此狼狈,唇亡齿寒,他们也要被发配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冲着篱乐他们开骂:“你们是畜生吗?!” ?? “亏你们身上也流着篱家的血,竟然把祖先传下来的千年基业亲手毁掉!” “人不能忘本,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呢!” “你们是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瞧瞧这骂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将军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而这些人多冤枉似的。 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要么是为非作歹的主力,要么是帮凶! 篱乐勾唇:“少卿大人,重犯扰乱地牢,什么罪啊?” 一听要定罪,很多人都闭了嘴,刚才骂得最凶的现在最怕,他们如今是任人宰割的肉啊! 篱征东:“可以先斩后奏。” 他这是危言耸听,反正这里都是他的人。 这些犯人其实熟读朝廷律例的很多,但此时此刻哪有敢反驳的?岂非找罪受! “各位叔伯姐妹,你们就安心上路吧,宁古塔很多伴的。”篱乐笑眯眯。 “啊!” 此时,传来了琅琊君受刑的凄凉叫声。 稀罕美景,篱乐他们看得津津有味,这个平时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老妖婆栽了,真是大快人心! 第261章 行刑 琅琊君趴在长凳上,被狱卒按住了手脚,板子继续重重落下,打得她哀嚎声一声惨过一声! 她手脚并用剧烈挣扎,然而无济于事,她嘴里谩骂的声音在沉重的板子又一次落下之后改为尖叫嚎啕,狼狈不堪。 昔日睥睨众生的大世家家主,如今就像落水狗一样,她表情狰狞愤怒,眼里都是恶毒,囚服上都是血。 篱征司想起自己被厉澜祯打板子的惨状,不由自主摸了下自己后腰。 看猴戏看得正欢的篱乐注意到篱征司微妙的表情,拍了拍他,忍住笑,“二哥,你要是有心理影响,刚才就不要打板子。” 不明真相的瑾妃看向他们。 好像生怕自家娘亲会知道似的,篱征司赶紧用手肘戳了戳妹妹。 篱乐忍俊不禁。 幸好瑾妃很快就被琅琊君的咒骂吸引了注意力:“天杀的!你们……哎呦!有违伦常!啊!老天爷一定会收了你们!列祖列宗在上!” “你这样的丢人玩意,列祖列宗都不想看到你。”篱征东呵呵。 他们几兄弟小时候谁不是对这老妖婆有心理阴影?此刻真是大快人心! 几十板子两下就打完了。 奄奄一息的琅琊君颤抖着嘴巴开口:“我要见陛下!我要告诉他瑾妃的真实身份!” 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王牌似的,琅琊君笑容诡异恶狠。 “瑾妃就是沈伊梨!将军府勾结东凛国!”琅琊君就算命丢了半条,中气也足。 地牢里可不止将军府的人,还有很多其他囚犯跟狱卒,他们都真真切切听到了琅琊君的大喊大叫。 篱乐握住了瑾妃的手,冲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死到临头开始胡言乱语了?”篱征司蹲下去,在琅琊君耳边小声说:“你以为陛下不知道?陛下不在意。” 琅琊君眯了眯眼,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向篱征司,难以置信的语气:“你居然连这种事也和陛下说?” 篱征司但笑不语。 “你疯了,陛下也疯了……”琅琊君颓然地滑落在地上。 篱征司懒得再看琅琊君,起身起开,篱征东和篱乐也走了,瑾妃走在最后,她收回目光前和琅琊君怨毒的眼神对上,瑾妃眼里再无波澜。 琅琊君还在做梦,会有人来救她,直到她被押送到了行刑的现场,菜市场门口,监斩的是京兆尹。 厉澜祯站在对面的三楼,防止有什么变故。 弓箭手隐在各个角落,禁军和篱征乾带领的大内侍卫在现场维持秩序,随时应变突发状况。 虽说藩王按兵不动,颍川也没有任何动静,为了以防万一,京城里里外外还是戒备森严。 篱征司和篱征东乔装混在人群里,篱乐和瑾妃坐在菜市场附近的马车里。 为了震慑剩下的流放犯,所有人在大理寺官兵的羁押下来到行刑现场。 这些人光是看到刽子手就已经腿软了,哆哆嗦嗦的不敢看,双手合十祈祷着,也不知道在祈祷什么。 围观的老百姓议论纷纷,都在骂卖国贼斩得好,所有人投来的目光让他们如芒在背,无地自容。 而押送到刑场的琅琊君很想挺直腰部,却因为一身板子伤没有办法站稳,她发丝凌乱,囚服血迹斑斑,被推得踉踉跄跄,她眯起眼扫视着这些指着自己谩骂的老百姓,眼神不屑一顾。 日暮西山的老夫人还在维持着她一文不值的气势,冲着天地喊:“我篱家千年,功在千秋万世!你们没有资格审判我!” 篱乐嗤笑:“死到临头还整这出。” 瑾妃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盯着。 跪在地上的琅琊君抬眼看向刽子手,说:“你这一刀下来会成为千古罪人!” 她断定了以篱家在颍川,在华南一带的影响力,必定会有很多有识之士来救她的! 三教九流八大江湖,唯他们篱家马首是瞻的不少! 突然,人群中毫无预兆骚动起来,三流的厉澜祯上前一步,下面的篱征乾按紧了手里的佩剑,篱征司瞬移到马车前保护妹妹和娘亲。 “来了!”琅琊君露出兴奋的神色! 十几个蒙面人一跃而已,百姓尖叫着逃开,侍卫禁军齐齐拔刀,一边维护秩序一边抓贼! 京兆尹临危不惧扔下斩首令,大喝一声:“斩!” 三打五粗的刽子手立马举起斩刀,寒光一闪,琅琊君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她慌忙去看那些来救人的蒙面人,混乱中,有一个身手极好的蒙面人在其他人的掩护下甩开了篱征乾,篱征东快要追到蒙面人身后。 琅琊君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大喊着:“快来救我!” 刽子手快刀斩乱麻猛地一挥,然而他的刀还没落下就被暗器给弹了出去,手也被震得剧痛不已。 琅琊君欣喜若狂,她很想起身逃但是起不来,一个劲喊:“快!快救我!” 刽子手只是个空有蛮力的壮汉,根本就是江湖中人的对手,蒙面人一脚就把他踹翻! 然而下一瞬,蒙面人也被人踹翻! 厉澜祯优雅收回腿,另一只脚把掉在地上的鬼头大刀踢起来,篱征东单手接好这把鬼头大刀递到刽子手手上。 琅琊君见势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跪着走,拼了命想逃,然而满身伤痛的她根本就挪动不了几步,刽子手已经接过篱征东递来的鬼头大刀,重新举起,因为行刑被打断,自己的手受了伤,壮汉咬牙切齿用力挥刀。 他狰狞的脸看在琅琊君眼里,嚣张的老太婆终于害怕得求饶:“东儿乾儿救救姑……” 妈字还没说完,琅琊君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血溅满了刑场! 瑾妃下意识闭起眼,篱乐把头撇过去。 篱征司把靠近的三个蒙面汉刀了之后,其他几个蒙面的逃的逃,活抓的活抓,他见马车已经暂时安全,就亲自到行刑台上确定琅琊君是不是已经伏法。 为首的武功最高强的蒙面人居然和厉澜祯打得有来有回,篱征东去追另外一个蒙面人,篱征司检查完回来,正欲帮忙厉澜祯。 第262章 还在尿床的年纪 跟厉澜祯打得有来有回的蒙面人几个闪身就跃到树上,他一双极具特色的眼睛波光粼粼瞬了瞬,一个翻身隐没在楼宇中。 篱征司咂嘴,他看向厉澜祯:“首辅大人看来是疏于锻炼了,区区一个蒙面人都打不赢。” “不及大祭司大人,几个小喽啰也要杀半天。”厉澜祯冷哼收刀,径直走开。 篱征司望着蒙面人逃走的方向,对禁军下令:“全城搜捕!” 禁军一向只听从天子的命令,这会儿都犹豫不决。 “快去,有事我担责!”篱征司喝令。 “喏!” 等禁军统领来到,见自己的部下都冲不见了,有些茫然。 “现场太换乱了,赶紧让人收拾好。”篱征司对禁军统领吩咐完就走。 禁军统领满头问号:“我什么时候也要听他差遣了?!” 篱征乾疏散好了人流就过来和篱征司汇合:“二哥,瑾妃娘娘和乐乐没事吧?” “没事,大哥呢?” “大哥是追劫囚犯的蒙面人了,你怎么不留一个活口?”篱征乾不解。 篱征司:“我没下死手,他们就咬破药丸自尽。” “跟死士一个样子?” 两个人来到几个蒙面人尸体面前,篱乐也来到了:“你们弟弟来了,他送娘回府了。” 篱征乾:“他倒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篱征司:“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没必要他帮忙,他要是引起别人注意也不好。” 篱乐点头,“几具尸体你们检查过了吗?” “还没,现在过去看看吧。”篱征乾说。 劫囚蒙面人的尸体都抬到一边,仵作还没来,他们先检查一下,篱征乾从头到尾搜罗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就去撬开尸体的嘴巴,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 “这得让仵作验一验是什么鬼东西了!”篱征乾嫌弃起身。 篱征司撑起他们的眼皮,又掐着嘴巴看他们的喉咙,一无所获。 “是纵横派。” 厉澜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篱乐旁边,抱起手臂道。 “纵横派?”篱征东有听没懂,跟纵横家有什么关系吗? 厉澜祯:“江湖数一数二的门派,自称是鬼谷子传入,纵横家的本帮继承人。” “你怎么知道是纵横派?”篱征司起身,问。 “猜的。” 篱征乾心里嗤了一声。 厉澜祯显然不打算告诉他们他是怎么猜的。 “怎么猜的啊?”篱乐好奇地问。 厉澜祯温柔地看过去:“很简单,和琅琊君有关系的势力里唯有纵横派没有明显表态,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和那个逃走的蒙面人交手,他的武功路数显然是纵横派的。” “你还对江湖上的武功招式很熟啊?”篱乐很崇拜的眼神。 篱征乾翻了个白眼,乐乐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有什么好崇拜的? 厉澜祯点头,“且这人武功高强,绝非等闲之辈,指不定是纵横派的掌门。” “掌门?看起来很年轻,我以为掌门都是糟老头子。”篱乐说。 她这么说,厉澜祯就不高兴了,“邪魔外道而已。” 篱征司嘲讽:“厉大人连邪魔外道都打不过。” “总比有些人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好。”厉澜祯勾唇。 “既然都知道刺客是什么人了,可以向陛下交差了!”篱乐转移话题道。 厉澜祯点头,不再理会篱征司。 这个时候,篱征东回来了,他恶狠狠道:“好不容把漏网之鱼逮住了,结果丫服毒自杀!” “这些人都是这样,恐怕找抓到他们的领头了。”篱征司说。 那个疑似纵横派掌门的人。 “你们先回去禀明陛下吧,我还要处理好这些流放犯。”篱征东说。 那些流放的篱家人现在都噤若寒蝉,如果说刚才蒙面人们来劫囚给了他们一丝希望,现在他们只剩绝望了,琅琊君伏法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们生怕自己也要人头落地,全都规规矩矩一声不吭。 篱乐正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九婴! 站在厉澜祯刚才站的三楼,九婴朝篱乐勾了勾手指,虽然离得很远,篱乐感觉九婴在笑。 “是九个脑袋!” 篱乐示意所有人去看三楼,此时的三楼已经人去楼空,篱乐二话不说追上去! “乐乐!” 厉澜祯想也不想就去追篱乐,篱征司拦住他:“我去,你不擅长应对这个人,不如去追纵横派掌门。” 厉澜祯想了想,勉强点头。 猫是最擅长在屋顶跑来跑去,篱乐很快就找到了九婴。 “妹妹身手敏捷啊。”九婴探出头来,这么短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套着个滑稽的头套。 顶着一张欠揍的笑脸扇一把葵扇。 “你想干什么?”篱乐问。 “妹妹不是知道吗?我现在是你弟弟的军师啊。”九婴笑眯眯的语气。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把刀横在脖子前。 “哎呦师兄,你怎么老是一见面就想杀我,这让我很难办。”九婴伸出两指推开这把刀,“再说你舞刀弄枪也不是强项,要是碰上武功高强的是要栽跟头的。” “少废话,想做什么?”篱征司阴着嗓子问,“还没跟你算账,倒送上门来了。” “还要算账吗?我可是帮你们大忙啊,不是我,你们怎么替瑾妃报仇?”九婴耸肩摊手。 提起瑾妃,本来已经离开他脖子的刀又重新横了过来,抵在他的大动脉。 一滴冷哼从头套里滴下来,九婴这回是真的不敢动了,他赔笑道:“师兄,你不会以为我有份害瑾妃吧?冤枉啊这回真的冤枉啊!梦婆子和老妖婆合谋的时候我才几岁啊?师兄你都还在尿床的年纪呢别说我了!” “你说什么?”篱征司一瞬间杀气尽显。 “我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师兄你别气啊。” “二哥,他说得有道理。”篱乐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那个时候确实没有能力合谋。” 不是说尿床的事。 篱征司勉强收回刀,篱乐又问九婴:“你帮我弟弟,又是图什么?” 第263章 有点奇怪 “良禽择木而栖。”九婴带着头套的脑袋转了一圈,欠揍的表情晃来晃去,“当然重点是耶律泉他很符合我的生活态度。” 篱乐:“什么态度?欠揍?” “……寻求刺激啊!”九婴抚掌,“你们看,他轻易就挑起了战争,东凛国这次要是灭了安乐国,不是很过瘾吗?” 篱乐想问他是不是跟安乐国有仇,转念一想,未必。 “跟着其他人小打小闹的很没有意思了已经。”九婴说,“我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继承皇位,开疆拓土!” 篱乐眨了眨眼:“你那么有想法,怎么开个杂技团还做拐卖人口这样的龌龊事?” “人嘛,总是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爱好。”九婴耸肩。 篱乐阴沉着脸:“你真是该死。” “别这样嘛妹妹,我都把拐卖名单全给你们了,至于你们大哥还没找全,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我犯错改了善莫大焉不是?”九婴歪理一套一套的。 他这次确实帮了不少忙,篱征司可以暂时放过他。 篱乐不忘威胁一番:“耶律泉可是我弟弟,你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 她话说一半,警告的意味甚浓。 九婴陪笑着看了看篱乐,又看了看篱征司,举起三指发誓:“我一定不会对弟弟存歪心思的,天地可鉴,师父在上!” 篱乐:“你发誓不来点诅咒吗?” “好好好,若有违誓,不得好死!” “你有九个脑袋。” “若有违誓,我就被人做成人彘!够狠了吧?”九婴问。 篱乐点头,“这个可以。” 篱征司:“走了,我们今天就当没看见你。” 九婴笑着挥手再见:“没准很快又见面了!” 走远了,篱乐才对篱征司说:“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他。” “暂时先留着,没准他对耶律泉有用呢。” 现在还不是跟九婴硬碰硬的时候。 篱乐:“至少现在为止是。” 篱征司回宫述职,篱乐回将军府,很快就要启程了,她最后清点一下行李。 有消息称,东凛的十万大军已经到达边境,夏芈军和安乐君的战事陷入了胶着,双方是你站我一座城池,我又占领回来的状态。 大燕这边,骠骑将军明日启程后,包括南阳郡主这个准太子妃在内的三位郡主都可以回去封地,南阳郡主本来按照祖宗规制是不回去的,留在京中完婚,天子为了安抚淮南王特许南阳郡主回去。 离边境最近的河庄王一直上书给天子,请求派兵过去,天子迟迟没有表态,他显然不想这些诸侯王的威望和军权再扩大,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动。 骠骑将军带着一千精兵整装待发,也就是在这天瑾妃收到东凛王的御笔亲书,想让她先回东凛国,等太子大婚再跟随使团出发过来庆贺。 瑾妃还留在大燕的其中一个借口就是参加太子大婚,因为之前篱乐和厉澜祯成婚是在太子前面的。 “娘,您就尽管放心先回去吧,到时候我和澜澜补办婚事,就在太子大婚期间,你就可以参加了。”篱乐对瑾妃说。 瑾妃点头,她拉着篱乐的手万般不舍:“嗯,娘到时候再来看你,你此去边境,要好生照顾自己,万事要和你爹商量。” “知道了,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一那边出了什么事,你记得第一时间吹响骨笛,二哥他会有办法的。” “娘记住了,有司儿送我回去,你也不用担心。” 篱乐回头看了一眼骑着马背对着他们,背影有些寂寥的骠骑将军,对瑾妃说:“娘,你不和爹告别了吗?” “昨日已经告别过了。”瑾妃不去看骠骑将军,她最后摸了摸女儿的脸蛋,依依惜别。 篱征司过来:“瑾妃娘娘,请。” “保重!瑾妃娘娘!”篱征东挥手。 “保重,各位!”瑾妃转身上了马车,篱征司放下帘子,到前面属于自己的马车上,临走前对厉澜祯说:“照顾好我妹妹。” “不用你说。”厉澜祯搂紧了篱乐。 马车上掀起帘子的瑾妃见二人恩爱,露出宽慰的笑容。 护送瑾妃的队伍启程,骠骑将军也喝令大军出发,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爹,你真的不坐马车吗?”篱乐探出脑袋问。 骠骑将军摇头:“武将挥军,坐马车不成体统。” 篱乐明白,她爹这把老骨头为了大燕的国威是一定要坚持住的。 随军还有两位将军,作为骠骑将军的副将一同前往。 一路上,军报不断,边境虽然乱了些,但也在可控的范围内,战事没有扩散到大燕来,东凛国的十万大军如预想中那样,是来帮助夏芈国的,有了他们的加入,安乐国节节败退,连丢三座城池,包括重镇在内,夏芈国士气大增。 大军走的是直道,三天内可到达。 都知道大燕国派常胜将军带领一千精兵驻守边境,边境的百姓顿时安心了不少,驻兵的一万哪里比得上骠骑将军和他的一千精兵? 大燕军到达边境,这里的百姓还算生活正常,并没有出现大量逃难的现象,但是城里多了不少非大燕的生面孔。 三国交战,外邦人的脸频繁出现自然会引起注意,骠骑将军见这些人长得像是安乐国的人。 “看起来不像是逃难的……”篱乐自言自语道。 厉澜祯:“是士兵。” “士兵?”穿着平民的衣服,原来是士兵?! 不会是细作吧? “他们拿东西的手法明显是习惯抓兵器的。”厉澜祯说。 他都注意到,骠骑将军当然也注意到,驻在这里的士兵不可能不注意到。 “我觉得有点奇怪。”篱乐说。 厉澜祯点头。 “骠骑将军!末将魏甄恭迎将军!” 一个威风凛凛的青年将军风风火火过来,带着一支小小的队伍,迎接他们。 陇西将军魏甄,是天子派来这里驻守边境的将军,已经驻扎在此地五年。 骠骑将军点了点头,他腰间三把佩刀,手持长枪,一如当年英勇威猛,势不可挡的样子。 第264章 可疑的营帐 骠骑将军下了马,陇西将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笑着伸手引路:“将军请。” 此时,篱乐和厉澜祯也下了马车,陇西将军过去抱拳打招呼:“首辅大人!” 他的视线来到篱乐身上,又笑:“这位一定是县君了,我接到圣旨,二位同行,一路奔波辛苦了。” 篱乐堆起笑:“客气了将军。” 厉澜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陇西将军在前面引路,一直跟骠骑将军介绍边境现下的状况,侃侃而谈。 篱乐小声对厉澜祯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陇西将军好像太热情了。”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厉澜祯说。 “他来这边才五年,你之前和他打过交道了?”篱乐问。 厉澜祯:“这个人一向自视甚高,有点本事但不多。” “他这么热情只能说无事献殷勤咯。”篱乐懂了。 她走快了几步,上前对陇西将军说道:“将军,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 “县君请说。” “为何这里附近那么多安乐国的面孔?”篱乐眨巴着眼睛问。 陇西将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道:“战事吃紧,难民逃到这里来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们的士兵已经日夜死守,还是有漏网之鱼,幸好令尊骠骑将军来了!” “可是我看这些人都像是是士兵而非平民。”篱乐似笑非笑的表情。 骠骑将军不动声色,观察着陇西将军的表情变化。 陇西将军眉宇轻拧,神色又变了变,他咽了一下口水再说:“也许是逃兵。” “或许是细作,将军可要小心啊。” 篱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出现在这里的安乐国人肯定和这个陇西将军有关了,她看向父亲,骠骑将军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县君放心,没有一个细作可以逃得过我的眼睛!”陇西将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高傲,下巴轻台,倒是有几分像厉澜祯刚才说的自视甚高了。 这个将军有秘密! 骠骑将军:“本将军初来乍到,烦请陇西将军带路,先看看军营练兵情况如何,好让这些精兵能迅速跟上你们的节奏。” “将军说的哪里话,是我们这些兵跟上将军带领的精兵才是。”陇西将军说着掉了个头,先去军营了。 军营里的士兵正在操练,也有不少在休息,骠骑将军负手巡视。 陇西将军忙着和骠骑将军说话,厉澜祯也在,他没空注意篱乐,穿着劲装的篱乐就顺利混入了休息的士兵堆里。 “你们练兵要练几个时辰啊?看起来好累啊。”篱乐拿出便携酒壶,随机逮着一个休息的无事可做的士兵问。 闻着香醇的酒味,士兵来了精神,立马表现出友好:“谢谢姑娘,姑娘是哪位尊驾,怎的也来这里?” 也? 篱乐捕捉到关键信息,笑问:“怎么,你们军营还有其他姑娘?” “没有,哪有姑娘,姑娘能来这地方?”士兵摆摆手,表情不太自然。 “也是啊哈哈。”篱乐打着哈哈,催促士兵道:“这可是好酒,御贡来的!骠骑将军特意拿来慰问你们的。” “原来姑娘是县君,我听说过!”士兵喝了几口酒,一脸陶醉,猛地又喝了几大口。 这确实是御贡没错,还是烈酒,士兵喝了半瓶就开始醉了。 篱乐见状,重新套话:“兵哥哥,这儿怎么那么多安乐面孔啊,我有点害怕。” “别怕!”士兵醉醺醺挥手:“没事的!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啊?” “将军……”士兵打了个酒嗝就醉晕了过去。 篱乐:…… 怎么那么不经醉! 篱乐拿回她的酒壶,打算再找一个祸害,就在起身的时候,发现这个醉倒的士兵手指了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明显不是他们的陇西将军所在的位置。 难道这个将军指的不是陇西将军? 这里应该没有第二位将军驻守了吧? 还是他要告诉她什么? 篱乐趁着没人注意,绕到了那个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高级的营帐。 难道是陇西将军的将军帐? 她走近了些,才发现外面驻守着两个士兵,见到她,满脸的警惕。 有人在里面?不是陇西将军的帅帐。 “你是何人?!”守门的士兵问。 “我是篱乐,奉旨过来的县君。” 守门的士兵也不知道听没听说,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请回去,这里是军营重地,不得靠近。” “什么重地啊?” “无可奉告!” 一定有古怪! 篱乐听不到里面有声响,不确定里面是住着人还是放着什么东西。 只好入夜再来了。 巡察完军营后,篱乐等人就在陇西将军的安排住下了。 篱乐把之前在某个士兵那里套到的话和厉澜祯说了,“那营帐里没准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父亲还没回来,她就先和厉澜祯讨论了。 “你打算等一下过去探一探?”厉澜祯问。 篱乐点头,“你呢,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是安乐国面孔。”厉澜祯说。 篱乐:“这陇西将军别真的是跟安乐国勾结吧?” 他们要小心了。 “一切仍未知。” “我去探一探便知了!” 事不宜迟,篱乐趁着夜色,摸到了刚才的营帐。 有声音? 篱乐凑近一听,是女人的声音。 怪不得刚才那个士兵会这么说,原来军营里真的有女人,什么人呢?住在这么高级的营帐,必定不是普通人。 篱乐靠近,小心翼翼偷看,营帐里的女人背对着她,上半身缠着层层叠叠的绷带,看起来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营帐里还有一套军服铠甲,而且不是他们大燕的制样。 这女人看起来习武…… 该不会是别国的将军吧?! 篱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篱乐决定先撤。 等她回到住处,骠骑将军已经回来了,篱乐就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骠骑将军神色一沉,起身道:“我去找魏甄!” “一起!” 篱乐朝厉澜祯使了个眼色,厉澜祯会意。 第265章 血婴蛊再现 此时的陇西将军正打算出去,结果骠骑将军去而复返,他无奈,只好出去相迎。 “将军,还有何事找末将?” 步伐沉稳的骠骑将军气势汹汹,光是这架势就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饶是陇西将军这样的武将见了也难免觉得自己输了一头。 这是经年厮杀沉淀下来的威风,他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军根本没有办法比。 “魏将军军营里有一位女将军?”骠骑一来就直接逼问,笃定的语气,先声夺人。 陇西将军闻言,立马吓出了冷汗,他眼神躲闪,翁了翁嘴,就像在找借口。 篱乐这个时候开口:“陛下有手谕,骠骑将军可以先斩后奏!” 她的恐吓加上骠骑将军眼神如利剑一般,直直刺向陇西将军,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太过强大,陇西将军实在不敢与之对视,更不敢有所隐瞒。 “将军!不是末将有心隐瞒,实在是末将忙着边境维和事宜,就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将军!” 陇西将军的话半点说服力都没有,他们且听着他怎么狡辩。 见骠骑将军寒着脸没有说话,陇西将军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硬着头皮继续道:“营帐中的人确实是一个女将军,安乐国的女将军。” 陇西将军小心观察着骠骑将军的反应,欲言又止。 篱乐:“魏将军最好实话实说,外面三国交战,你在这里藏着一位女将军,可不好办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魏甄藏着安乐国的女将军不是什么见得人的理由,不然怎么如此藏着掖着? 骠骑将军仍旧没有说话,无形的压迫感把陇西将军逼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篱乐亦是第一次直面父亲的压迫感,平时她的父亲收敛了作为马上将军的气势,已经颇有威势了,今日尽数释放,杀气腾腾。 陇西将军低着头,艰难开口:“将军,是这样的,这位女将军是来投诚的,带着她与夏芈国交锋大败,带着残兵三百过来投诚。” “投诚?三国交战,与我大燕并无关系,她过来投诚分明就是想拉我们下水,这个道理魏将军居然不懂吗?”骠骑将军转身,凌厉地看向陇西将军。 “末将愚钝!”陇西将军胆战心惊。 他是没想到这一层。 “陇西将军是看人漂亮所以才收留的吧?那女将军是不是还说要以身相许?”篱乐一阵见血道。 陇西大将大吃了一惊,不明白为什么篱乐会这么清楚,谁跟她说了吗? 篱乐不过是猜的,其实很好猜,从这女将军的待遇和陇西将军提到她的时候眼神,就可以猜个七七八八。 “魏甄!”骠骑将军怒喝了一声。 “将军赎罪!”六神无主陇西将军被吓得跪了下来,他失去了狡辩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再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 没错,他确实是见色起意,想娶安乐国的女将军,他想着对方带着残兵过来投诚,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篱乐无语,这样子的脑子是怎么可以镇守边疆的?看得出来朝廷确实是缺少能干的将军了! 骠骑将军怒指着他:“魏甄,你真是人头猪脑!” “末将即刻把人赶走!”陇西将军保证道,他冷汗如雨下。 只要把保住自己的爵位,什么都好说! “恐怕已经晚了。”篱乐说,“陇西将军,你把人带回来多久了?” “十日有余……” 篱乐:…… “报!” 有士兵急匆匆进来,看到骠骑将军和篱乐在,犹豫不决。 “说!”骠骑将军一声喝令,士兵立马拱手:“将军,军营里出现了怪异之事!” 陇西将军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怪异之事你赶紧说!” “有不少人出现了呕吐,皮肤涌出黑色藤蔓一类的怪状,持续不足一刻钟,又会消失不见?”士兵回忆起来,一阵头皮发麻。 篱乐拧眉,自言自语道:“怎么那么像血婴蛊的症状?” 她回去后和二哥都研究过不少血婴蛊的资料,这些都是血婴蛊的特征,她问:“可还有双目猩红,自制力下降之类的?” “对对对!有!”士兵猛点头。 骠骑将军问女儿:“乐乐,你可知这是何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陇西将军坐立不安。 “爹,我觉得我得先去确认一下。”篱乐对士兵说:“带路。” “我、我们把人隔离起来了,确定要去吗?”他们恐怕是什么传染病。 篱乐:“这大概率不会人传人,放心。” 如果是血婴蛊的话。 可是血婴蛊对男人也有作用吗? 篱乐不懂。 骠骑将军和陇西将军也跟着过去。 临时搭建的隔离区域,十几个士兵坐着,他们看起来没有异样,应该是没有发病。 “请大夫了吗?”篱乐问。 带路的士兵说:“军医已经看过了,他怎么诊治都是积食,不然就得是喜脉了……” 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喜脉呢?所以肯定就是积食。 “八九不离十了。”篱乐叹气。 陇西将军云里雾里:“县君大人请明示。”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高个子士兵突然抽搐了一下,双目血红,他难受地去抓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血痕隐约可以看出来有狰狞的藤蔓一样的黑色东西蜿蜒,一路向上。 陇西将军大惊失色,骠骑将军也是瞪大了眼。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中了一种叫血婴蛊的东西。”篱乐说,“这种蛊,我曾经在东凛国见识过,不过是后期,血婴生下来的时候。” 篱乐把在东凛国的见闻简单地和在场的人说了一遍。 陇西将军听完,送客口气:“那舒妃活着,二皇子也活着,这蛊术想来也不是那么可怕,不会对我们的军队造成什么影响?” “那是蛊王,而这些士兵分明是被人随机下蛊的,目的自然不一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篱乐说。 骠骑将军眯了眯眼:“倘若对我们没有损失,为何会有人下蛊呢?” 逻辑不通。 陇西将军的心脏又被提起来。 第266章 离间计 “这是东凛国想拉我们下水?!” “不可能。”篱乐笃定道。 先不说耶律泉不会把他们拖下水,就说按照战略意义,东凛国拉他们下水也没有意义,他们现在和夏芈国一起能把安乐国按着揍。 “唯一想把我们拖下水的是安乐国吧?”篱乐看向陇西将军,笑而不语。 “将军!”陇西将军又吓出一身冷汗:“此事与末将无关,末将把安乐国的将军收归营下不过是见色起意!”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得不认了,不然就有通敌卖国之嫌! 骠骑将军斜了一眼过去,喝令道:“把安乐国的将军押过来!” “喏!” 不到一刻钟,营帐再一次进来人,是厉澜祯亲自把一个女的押送进来。 篱乐:“果然我没有猜错,你想逃啊。” 这个女的就是安乐国的女将军。 “要杀要剐随便!”女将军昂着脑袋,脸上带着笑容。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死而无憾! 陇西将军过来,恶狠狠指着她:“好你个毒妇,居然对我的兵下蛊毒!” “我没有,只是来投诚的,你们若是不信,尽管杀我好了。”女将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陇西将军气急败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直把这张姣好的脸扇得红肿起来。 这个女人,来投靠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婀娜多姿万般风情,原来都是设计好的! 篱乐很嫌弃这个色胆包天的人,自己脑子有坑。 女将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不怒反笑:“你们大燕不去找下蛊毒的罪魁祸首,反而拿无辜的我出气,愚蠢!” “好了别演了姑娘。”篱乐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还想引导我们往东凛国的方向想呢?” 女将军看向篱乐,勾唇道:“这蛊术确实是出现在东凛皇室不是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篱乐贴在女将军耳边,小声说:“悄悄告诉你,东凛国的三皇子是我弟弟。” 女将军瞪大了眼,她自然知道篱乐是谁,骠骑将军的女儿。 这是什么意思,三皇子是骠骑将军的儿子? 难道东凛皇帝被戴了绿帽子? 所以现在大燕确实要派兵增援东凛国和夏芈国了? 她一开始方法错了。 她现在应该告诉东凛皇帝这件事! 篱乐瞧她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嗤笑:“别想了姑娘,你的奸计不会得逞,你也别想回去安乐国,当然了你也不会轻易死。” 事已至此,女将军也不怕忍了:“没错,下蛊毒的是我,你们又能如何,如果你们没有我的解药,你们的士兵,还有边境的百姓,很快就都全都中蛊毒,到时候人心惶惶,大厦将倾!” 骠骑将军冷哼:“你要威胁我们助你们安乐国?” “没错,你们只有这一条路!”既然挑拨离间不成,女将军干脆直接威胁了。 陇西将军把目光投向篱乐,她一定有办法的吧?东凛国的血婴蛊不是她解决的吗? 篱乐高深莫测一笑:“你又不知道了女将军,东凛国的血婴蛊是我铲除掉的。” 骠骑将军挥手:“来人,把这个细作押下去看管好,连她的残部一起。” “喏!” 女将军咬牙切齿,她不信她这次功亏一篑! 但是篱乐自信满满的样子彷佛在预示着她彻底的失败,赔了夫人又折兵! “乐乐跟我出来。”骠骑将军向篱乐招手,然而让陇西将军留下来抚恤这些中了蛊的士兵。 “爹。” 篱乐跟上骠骑将军的步伐。 “乐乐,你其实没有解蛊的方法对吗?”骠骑将军问。 “嗯。”篱乐点头。 刚才她不过是唬住那女将军而已。 “我对付过的是血婴蛊诞下的血婴,那时候蛊和容器体已经分离了。”篱乐坦白道。 血婴蛊的记载其实很少很少,她和二哥费劲了心思也不过再找到皮毛,除非现在能把司马丞叫来。 对哦,司马丞! “爹,我们可以让东凛国把司马丞交出来!”篱乐抚掌道。 “他们未必肯。”骠骑将军拧眉,“这女将军是如何会血婴蛊的?” “她有那么厉害的秘密武器,为什么不直接投放到敌对国,反而处心积虑到我们的军营里投毒就为了离间我们和东凛国的关系,会不会有点迂回了?”篱乐分析道。 骠骑将军:“我们才刚到,对边境对三国此时的战况还不清楚,我派去的探子也还没消息传回来。” “先等等吧。”篱乐咬唇皱眉。 一个时辰后,探子来报,说安乐国的军营外疑似出现了大量的不明死状尸体,像是被人投毒所致,他们好几座城池戒严。 “什么不明死状,你形容一下。”篱乐问。 探子:“开膛破肚,双目像是被挖了一样,两个大大的血窟窿,身上布满了藤蔓一样的斑!” “血婴蛊!”篱乐看向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这蛊毒是东凛投到安乐的,他们再把蛊毒移接到我们这里!?” “显然,女将军并没有解药。” 不过她把蛊毒转移,也有两把刷子了。 “将军!”有士兵急匆匆进来:“将军!隔离的营帐里,有人快不行了!” 骠骑将军赶紧过去,篱乐也跟着走,走出营帐,迎面就看到厉澜祯,三个人一起过去。 那个快要不行的士兵像是发了狂似的,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他抽搐,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看起来十分凄惨,旁边中了蛊毒的人见了都在担心自己,情绪很不稳定,军医在安抚。 “我不要死!我不要像他们那样!” “将军!骠骑将军救我们啊!” “我不想死啊!” 有人受不了了,发疯一样往外跑! 陇西将军连忙拦住他:“不准走!否则军法处置!” “横竖都是死!到外面没准还有一线生机!”那士兵练军法处置都不怕了,非要往外走。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也卯足了全力疯了一样想跑。 “你们错了留在这里才有生机!”篱乐说,“外面谁能救你们?” 第267章 不如投靠我们 “在这里就有救吗?!” “有。”篱乐过去,按住那个还在发疯的士兵,妖力通过运气从她的掌心传到士兵的体内,暂时抑制着他蛊毒的爆发。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必然还会发作,虽然她可以通过妖力把蛊毒逼出来,然而光是一个人就会消耗她很多妖力,把这营帐里的都救下恐怕耗光她的妖力都不行,更何况还不知道有多少潜在的中蛊者。 原本还在嗷嗷乱叫发疯的士兵停下来,他惊喜道:“我好了!” “好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谢谢姑娘!”那士兵跪地磕头。 篱乐:“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只要好好配合我的治疗,大家都会痊愈的。” 那些刚才还有闹着要走的士兵立马就把篱乐当神拜,“姑娘什么时候给我们治疗?!” “刚才只是暂时镇定住,我还要抓药才行,方子一时半会凑不齐,得再等等。” 看了刚才篱乐救人的场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大家重新坐下来,满怀希望等待着。 陇西将军松了口气,这要是引起骚乱真是可大可小啊! 不但军营会乱,整个边境都可能陷入混乱。 这县君还真有两把刷子,听说她曾经治好了皇后娘娘的奇难杂症,救了皇后娘娘一命,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接触过婴儿?”篱乐问。 “有!” 这几个士兵都点头。 陇西将军见状,只好说:“那个女人的残部里有一个带着婴儿的女士兵。” “带娃上战场,你都不觉得奇怪吗?”篱乐真想翻白眼。 陇西将军尴尬得紧,他清了下喉咙:“我是觉得奇怪,可一个婴儿罢了,就没放在心上。” 篱乐呵呵:“果然是见色起意。” 陇西将军无法反驳。 “那婴儿呢?” 士兵甲:“死了!病得很重,军医都没办法。” “你们是怎么和这个婴儿接触的?还有其他人吗?” 这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抱过它,我被他咬了一口!” “我也是!” “我也被咬了一口!” 他们这才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被咬了一口。 篱乐摸着下巴思忖,看来血婴蛊的传播就是需要这样,可是一个血婴可以让这么多人中蛊吗? 之前他们获得的信息里,一个血婴只能使一个容器体成为寄生体。 出了营帐,骠骑将军的表情还是很凝重,他知道女儿还没找到方法,刚才的不过是缓兵之计。 “乐乐,你留在这里小心一点,我到别的地方去一趟。”厉澜祯对篱乐说。 “嗯,你也小心。” 篱乐知道厉澜祯是去调查血婴蛊的事。 她回去,写了封信飞鸽传书给篱征司,告诉他现在这里的状况,如果可以,把司马丞绑过来!这人应该现在在东凛国的天牢待着。 晚上,篱乐到外面散步,边思考着血婴蛊的解毒法子,根据她和二哥之前的研究,血婴一日不离开寄生体,寄生体就有可能会被吞噬,血婴开膛破肚而出,强行剥离有可能会损害寄生体,古籍中并没有任何可以完美解决掉的方法。 忽然,篱乐的余光瞥过一道身影,是陇西将军,他去了关押女将军的方向。 这傻缺别又来添乱吧! 篱乐跟上去。 关押女将军的地方是一处隐秘的营帐,看起来和普通的营帐差不多,篱乐在外面,悄悄靠近,她身轻如燕,能轻松趴在上面无人发现,驻守在外面的士兵也不知道她在。 营帐内,受了刑的女将军奄奄一息。 陇西将军就知道会是这样,都说骠骑将军雷霆手段,他刚才还以为骠骑将军年纪大了,不复当年果断,结果现在看来,是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残酷的一面? “将军何苦呢?把解药交出来,你就可以算作投诚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魏将军,你又何苦呢?现在你们的朝廷需要你,你才能安然无恙,一旦三国的战事结束,你觉得骠骑将军不会清算你吗?”女将军抬起头,满是血迹的蓬头盖脸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的话直击陇西将军的心。 确实很可能发生的事,他擅自把她安置在军营,引起营内蛊毒蔓延,难辞其咎,天子会放过他吗? “你很清楚的魏将军,你在天子心里无足轻重,这若是换做厉澜祯篱征司,他们一定找个背锅的,你们的天子就会当做无事发生。” 她说得对,魏甄心里嫉妒丛生,他戍守边境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些京官就动动嘴皮子哄得天子心花怒放,就可以享乐了! 女将军继续循循诱导:“与其如此,不如投靠我们,你于我安乐国有大功,我们的陛下定会给你封侯,而不是做一个随时会丢脑袋的小小将军。” 陇西将军心里已经动摇了,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拂袖:“休要再妖言惑众!你这个细作!本将军好心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将军,你我同为将领,我很清楚你,也很感同身受,我等你。” 陇西将军一走,篱乐也翻身跃下,隐没在夜色中。 她路过帅帐,这里已经变成她爹的临时营帐,灯火通明,估计他又要一宿不睡。 篱乐不睡倒是没有问题,她睡觉本来就是兴趣而已,人类的话,不睡一晚上就够呛。 血婴蛊确实麻烦。 正想着,她就听到不远处像是有人呕吐的声音。 又有新的中蛊者了吗? 篱乐过去,看见一个副将吐得天昏地暗,脸上若隐若现有藤蔓一般的斑。 女将军和她的残部都已经关起来了,发病的士兵也在隔离的营帐了,这人是怎么中的蛊毒? 是之前中的毒发作吗? “这位副将!” 篱乐走过去。 这人不亏是高级将领,比一般的士兵承受能力要高出许多,就算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也没有变现出太大的惊慌。 “县君。” 现在营地里的将士们都知道京中来了一位跟随骠骑将军的县君,是骠骑将军的千金,所以陌生面孔的姑娘,想必就是她了。 “你这个症状是中蛊毒了,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篱乐问。 “中蛊毒?”副将惊骇,但他仍旧没有太过慌张,而是复盘了一下这两天都接触过什么人。 “除了向陇西将军汇报日常情况,就是和士兵们一起练武。”他努力回想,似乎也没特别接触过什么人。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接触过婴儿?” 副将想了一下,“有!” 果然。 “是不是女将军残部带来的婴儿,你是不是还被他咬过?” “没错,对,我是被这个婴儿咬过,很奇怪,他的牙齿绝对不是一般婴儿的牙齿!像是被猛兽咬了一般!”副将眉头拧得死紧,“县君,我这是……?” “你中了蛊了,不过别慌,我会有办法的,现在只差几味药材而已。”篱乐为了安抚人心继续瞎扯,“麻烦你传达下去,谁还被婴儿咬过的,让他们都到东边的营帐去。” “这种蛊毒会传染吗?”副将听说会有解药,送了口气。 “不会,目前看来都是因为你们接触了这些血婴,被咬了才会中蛊。” 这些中蛊的人一旦发作了别说上战场成为战斗力,自己就会发狂失控! 确实是影响战斗力的好方法,且还能造成混乱。 但是幸好它并不是一种传染病,只要他们能稳住军心,就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第268章 死马当活马医 * 前方探子来报,疑似东凛国的三皇子到达了前线战场,安乐国又丢了两座城池。 篱乐早就飞鸽传书给耶律泉,问他要解药,既然蛊毒可能东凛国下到安乐国的军营里,他们可能有解决的方法,但不排除没有的可能性。 他们大燕的军营里,虽然血婴蛊暂时没有扩散的风险,治不好也可能会引起骚乱。 也不知道耶律泉收不收得到她的飞鸽传书。 “乐乐,隔离营帐里的士兵开始恶化了。”骠骑将军匆匆赶过来。 篱乐拧眉,找不到解决方法,这是必然的。 东凛国的舒妃是适合的寄生体,就这样剩下血婴也要九死一生,更何况是这些随意被投毒的士兵…… “他们都在问,药什么能好。”骠骑将军叹气,“安乐国的残部逃了两个,他们在城里散播谣言,说军营里有传染病,搞得镇上人心惶惶。” 篱乐:“这就是他们最初的目的了。” 要是实在找不到方法,只好用妖力把这些人的血婴蛊都逼出来了! 再等一等。 篱乐看向天空,有鸽子飞回来! 雪白的鸽子扑扇着的翅膀飞到篱乐肩上,这一只是去给耶律泉送信的。 篱乐迫不及待解开鸽子爪子绑着的书信,打开来一看,瞬间失望。 “怎么说?”骠骑将军问。 篱乐摇头,“没有方法,三皇子也不晓得。” 骠骑将军眼里难掩失望。 “还有二哥没回信,没准他可以从司马丞嘴里撬出有用的方法。” “希望如此。” 三国交锋,对外他们严阵以待,对内还要防止细作继续渗入。 “一直在这里耗着也不是,爹,我到镇上走走。”篱乐说。 骠骑将军点头。 这里是边境,各国人都可能会停留在这里,没准真的就找到什么方法。 因为前方三国打仗,边境守卫比平时森严许多,镇上巡逻的士兵也比平时多,街道上的百姓少了,大家都怕战事祸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篱乐看到一支杂技团路过,难免多看了几眼。 一看到杂技团就想起九婴。 这杂技团里似乎有两个南疆人,他们生得异常高大,轮廓又深,非常打眼。 篱乐想起血婴蛊本来就源自南疆,就寻思着去会一会这两个人,死马当活马医。 杂技团的表演在晚上,篱乐趁还有时间,又到镇上的其他地方逛。 从这里到南疆很远,就算去一趟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澜澜还没回来。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杂技团的表演来了很少人,大家没必要为了看一场表演,大晚上到外面,危险。 篱乐买了票,坐在前排,杂技开始,她没有心思看,找准机会溜到后台。 正好看见那两个南疆人在练习飞刀。 “两个大哥哥!” 篱乐走过去。 那两个南疆人面无表情看了篱乐一眼,既不敢她出去,也没有招呼她,好像当她是空气似的。 会不会是他们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 她也不会南疆话,之前和其他外邦人交流,大家都会他们大燕的官话,沟通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两位大哥,你们好啊!” 两个南疆人又看了篱乐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篱乐从兜里掏出一定黄金,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 钱嘛谁会不喜欢的? 表演一百次次都不一样能赚到这么多钱,还要被团长压榨呢? 结果她掏出这定金子,那两个人南疆人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这是不认识金子吗?不可能吧?又不是弱智。 “你到底想干什么?”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南疆人问,说的话带着浓浓的口音,不细致听都听不出来是大燕的官话。 “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事。”篱乐见他们终于肯说话了,喜笑颜开走过去。 矮个子的南疆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没问呢,我想问你们血婴蛊。”篱乐直接开门见山,省得让人以为她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从他们的神色,篱乐看不出来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血婴蛊,你们南疆的蛊毒,你们南疆人不是最擅长这些吗?”篱乐问。 高个子南疆人:“你说的我们都不知道。” 矮个子南疆人:“不过我们知道有人知道。” “谁?!”篱乐刚失望了一瞬就燃起希望。 矮个子南疆人:“我们的团长。” “你们的团长人在哪里?带我去见!”篱乐说,“这定金子就归你们了!” 高个子南疆人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那么多钱。” 矮个子南疆人点头。 哇,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正直的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啊!篱乐非常钦佩。 高个子南疆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帐篷:“我们团长就在那里,你去找他。” “好,谢谢你啊!”篱乐笑着收回她的金子。 说是对面,其实挺远的,篱乐一路走,沿途都有不少杂技团的人走来走去,看见她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篱乐赶着去找团长,没有理会其他人。 帐篷亮着灯,人应该在里面。 篱乐直接掀开帐篷的链子:“你好,找人!” “好啊。” 声音好熟? 没等篱乐反应过来,就看到九婴的脸。 …… 这人…… “果然杂技团就是你的啊。”篱乐嘴角抽了抽,“不是说不做人贩子了吗?” 九婴:“怎么杂技团一定要和人贩子挂钩啊?你这样的思想要不得!我啊热爱杂技团马戏团这些表演所以才会成立杂技团,至于做人贩子,那不过是其中一时兴起的事。” 他摆了摆手。 篱乐今天也不是来跟九婴掰扯这些的,她直接问:“血婴蛊,你的团员说你知道。” “当然了,当然知道啊。”九婴笑眯眯,“我就说我们很快见面了。” “你知道,那好办,解药给我。”篱乐伸手。 “我什么时候说有解药了?”九婴耸肩,“我不过是知道血婴蛊毒要怎么解,至于解药,得妹妹你自己来了。” “行,你先说说看。” “其实方法很简单,你耳朵靠过来。”九婴勾了勾手指。 篱乐不为所动:“你说就说,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 “哈哈哈哈哈,跟师兄一个样子,尽爱威胁人。”九婴兴致不错地喝了口酒,继续道:“他们中了血婴蛊,怀了血婴才会被血婴吞噬,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把血婴弄出来了,比如说流产。” “说得好,那怎么保证人没事呢?” “哪能保证人没事的?女子生产都要经历九死一生呢,中了血婴蛊还能担保百分百活命,这蛊毒也太好说话了些。”九婴摊手。 篱乐翻了白眼,转身就走:“看来你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谁说没有的,血婴的流产程序可是和别的一般胎儿不一样,我知道需要什么引产。” 九婴的话成功让篱乐停住脚步。 “需要一种南疆才有的药,叫颇信子。”九婴笑着说道。 “这里没得卖吗?”这儿离南疆那么远! 九婴:“难说了,这是一种蓝色花瓣白色叶子的花,妹妹可以拜托你爹去全城找,没准有哪家药店有呢。” “你真的没有?”篱乐狐疑地问。 九婴:“真的没有,我们负责下蛊毒给安乐国,还能备着解药啊?图什么?” “行吧。” 先把引产血婴的药备着,再想想有没有万全的方法。 “妹妹,其实你们中毒的不过是几个士兵罢了,就算他们死了影响也不大不是吗?” “能救人就救。” 虽然跟这种人讲也是白费力气。 “妹妹真是好心人,再送你一个消息吧。” 第269章 缩地成寸 篱乐转头:“什么消息?” “流产嘛肯定是要补血的啊,可是血婴蛊会改变人的体质,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血,浸过蝴香的血是最好的。” “你就差直接说要我二哥的血。” “聪明!毕竟霎时间你到哪里去找浸过蝴香的血啊?” “不行,那得要多少血?” “不用多少,可以稀释开来,小酒杯那么多的血就可以救几个人了。” “我二哥不在这儿。” “简单啊,我会缩地成寸,一瞬间就把你带到东凛国,马上又可以回来。”九婴笑眯眯。 “缩地成寸?”什么东西? “一种功夫啊。”九婴站起身,“天罡三十六法之一,可以瞬间把千里缩到一寸之间,从这里到东凛国花费不到一个时辰。” “这么厉害的功夫?”篱乐双眼亮晶晶,又马上敛起沉了下来:“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被我二哥揍得满地找牙?” 九婴掩嘴笑:“自然是我让着他啊。” 真的吗?篱乐不是很信。 “你会这么好心?有什么企图啊?” “我现在是三皇子的军师了,自然事事得为三皇子考虑了,你们大燕若是在弄不好加入战场,三皇子就难办了不是吗?” 是这个理没错。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走吧妹妹。”九婴手搭在篱乐肩膀,一二三都没数,毫无预兆就带着篱乐缩地成寸。 篱乐感觉整个人都被折叠了一样,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反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她想她要不是有妖力傍身,指不定这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九婴所说,大概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东凛国的皇宫。 “这样也太方便了吧!” “没有山河的时候倒是方便,还有,使用缩地成寸,必须要对目的地很熟悉,不然很有可能翻车呢。”九婴笑道。 篱乐揉着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二哥他现在在哪儿?” “你可以吹一下笛子。”九婴坏笑着怂恿。 篱乐斜眼:“你想得美!” “找个宫人问问就知道了。”九婴大大方方出现在别人皇宫里,随手抓起一个宫人来问:“大燕国的大祭司呢?” “九、九婴大人?!”宫人吃了一惊,九婴大人不是跟着三皇子殿下到了前线打仗吗? 篱乐:这就九婴大人了? 前不久这人还在东凛国的通缉名单呢。 “大祭司正准备启程回去,这会儿应该在离宫。”宫人说。 “走,妹妹。” 九婴和篱乐来到离宫,篱征司出来之前还以为是宫人乱报,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就看到笑眯眯的篱乐和笑得欠揍的九婴。 “二哥,快跟我回去救人!”篱乐拉着篱征司。 “乐乐你是怎么那么快到这里来的?”篱征司不懂。 九婴:“对亏了我啊。” “你?” “嗯。”九婴一手搭着一个,没有事先打招呼,就一个缩地成寸,把两人带走。 篱征司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像是被一个巨人折叠又拉扯,拉扯完又折叠,大概一个时辰后才恢复过来。 看着篱征司怔愣的样子,九婴笑得很夸张:“怎么样啊师兄,缩地成寸好玩吗?” “缩地成寸?”九婴居然会缩地成寸!? “对啊,妹妹很急啊,只有用这个方法把你带来了。” 篱乐:“九个脑袋说需要你的血,你的血浸蝴香,可以用来救中过血婴蛊的人。” 九婴:“对,不用多少,稀释一下可以救很多人了。” “你想要我的血做别的事吧?”篱征司半点都不信。 “冤枉啊,你们可以全程监视我,我是好心帮助盟友。”九婴摊手。 篱征司盯着九婴一言不发,九婴笑得坦荡,一点都没有负担。 篱乐:“我先去让爹搜罗颇信子!” 她一走,篱征司就释放出骇人的气场,九婴退得老远:“师兄,别又吓人,我真的没有别的企图!” 篱征司呵呵:“你会怕我?你这么能耐。” “师兄多可怕啊,我怎么不怕呢,你揍人老疼了。”九婴摇头,“不过我们现在是盟友啊,你们还要解决血婴蛊的问题不是吗?” “哼,你最好老实点。” “我很老实,师兄放心。” * 篱乐找完骠骑将军,厉澜祯就回来了,还带了个人回来。 “我找到的南疆巫医。”厉澜祯解释道。 他也没说是怎么找到这个巫医的,这个巫医看起来很怕厉澜祯的样子,可能是有什么内情吧。 “县君好。”巫医很有礼貌。 “你好,怎么称呼?” “不方便透露名字。”巫医道。 好吧,巫医嘛,可以喜欢神秘,又或者随便透露姓名会惹来什么麻烦。 “你能解血婴蛊的毒吗?”篱乐问。 巫医摇头:“不能,我只能吊着他们最后一口气。” “行吧,人活着总有办法。”篱乐说完看向厉澜祯:“颇信子可以引产,我让我爹去找了,还有万一需要血,我二哥的血可以用,总而言之,现在算是可以救人了。” 再拖下去又不一定会变成怎么样,越早剥离越好。 骠骑将军派人全程搜罗,终于在一间名不经传的药店里找到了颇信子,但不多,篱乐问九婴能不能用他的缩地成寸去找,九婴摇头,他说需要具体的方位才能使用缩地成寸,否则就是白搭,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种颇信子藏在哪个地方。 “就这就颇信子够吗?” “能救几个是几个,先救人安抚人心吧。” “嗯。” 颇信子熬制半个时辰,煎好了药,篱乐就分发给隔离区的人,刚好一人一碗,如果没有新增的病发人员的话。 所有士兵都问过话了,没有其他接触过婴儿的人,骠骑将军派了一名心腹,暗地里十二个时辰跟紧了陇西将军,防止他把女将军放走。 这些中了血婴蛊的人,刚喝下颇信子煎的药就腹痛不已,巫医早就用银针给所有人都扎下,现在就是收针的时候。 “好痛!” “救命啊!” “痛死我了!” 骠骑将军拧眉:“是大燕的兵,这点痛算什么?忍!” 他的话起了不少作用,嗷嗷呼痛的人闭嘴强忍。 巫医:“女子生育的时候也是这般剧痛不已,没事的,忍着。” 他的话更有用,男子不如女说出去会被笑话呢。 不得不说有一个巫医在,这些士兵心理上就宽心了很多,咬紧牙关忍着剧痛。 引产流的血一地,满营帐都是血腥味,血婴和一般的人类婴儿不一样,一找到寄生体就已成型,这些血胎与其说流出来更像是出生来,触目惊心。 篱乐硬着头皮看,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骠骑将军倒是目不转睛,没什么表情变化。 巫医一直注视着这些血婴蛊寄生体的变化,忽然,有一个士兵脸色苍白得异常,流血的情况也很不正常。 血崩吗? “先别急,血胎和人胎不一样,引产的过程自然也不尽相同。”巫医说。 篱乐:“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快要不行了!” 篱征司二话不说就要放学,旁边的九婴挑眉:“师兄真是厉害,放血都不带犹豫了,我来接!” 他赶紧把备好的碗递上。 巫医本来想喊再等等,厉澜祯闲闲道:“放点血不会吃,还能促进血液循环呢。” 篱征司没有理会厉澜祯的调侃,手起刀落,血涓涓流下,九婴接好了小半碗,贴心地甩过去一条绷带,高高兴兴捧着去了。 第270章 反贼 篱乐疑心九婴会不会换了这碗血,一直盯着。 篱征司流了小半碗的血,有点头晕。 “司儿,你没事吧?”骠骑将军问。 篱征司摇头,要不是之前中的那些破香,区区这么一点血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这个疑似血崩的士兵服了稀释的血后,肉眼可见好转,巫医和篱乐都大喜。 “真的有用!”篱乐兴奋道。 九婴得意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得了吧你,没一句实话。”篱乐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其他的士兵见状,心理就更加定了,没事,他们会没事的! 营帐里忙得不可开交,营帐外面,陇西将军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下又在计较。 篱家这些人又立功了,他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说得对,此时他再不做出选择,就只有听天子发落了! 陇西将军回去帅帐,鬼鬼祟祟收拾了一番之后,就朝着隐秘的关押女将军的营帐去。 跟着他的骠骑将军心腹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了,就等着人赃俱获!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把所有士兵都调走的陇西将军带着乔装成一般士兵的女将军悄然离开。 “去哪里呢?” 陇西将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转身,见是骠骑将军带来的精兵,摆出架子:“本将军要去哪里,不需要跟你报备吧?” 他旁边的女将军垂着眸,好像这样就能遮掩自己似的。 她心里盘算着,只有一个人,她就可以对付,更何况还有一个冤大头在这里,其他人都调走了,根本不怕。 精兵冷笑:“是不用跟我汇报,但是需要跟骠骑将军汇报!” 陇西将军轻蔑一笑,露出本来面目:“很遗憾,你自己回去汇报吧,不过我想你也只能向阎王爷汇报了!” 他话音刚落—— “你看我像阎王吗?” 骠骑将军从树荫里出来,冷然的气势威压逼人,陇西将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女将军也骇然退后。 “将、将军!”陇西将军百口莫辩,“末将不过是想给她换个地方羁押……” 他的辩白苍白无力。 骠骑将军再也不想听他说一句废话:“军法处置!” “喏!” 军法处置,没有别的,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掉脑袋了! 陇西将军不服:“我可是陛下钦点的镇守边疆的陇西将军!你怎可随意处置我?!” “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本将军可以先斩后奏!”骠骑将军摆手:“带下去!”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搏一搏! 陇西将军和女将军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点头,拔刀反抗! “来人啊,陇西将军造反!”精兵扯开嗓子大喊。 骠骑将军拔刀,他这把利刃已经多年没有饮血,没想到再一次粘上的是自己人的血。 不,魏甄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陇西将军不信,他一个年轻人,加上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两个人会败给一个老叔! 刀光剑影,骠骑将军以一敌二,他根本没有让精兵出手,虽然精兵很想出手,在后方看得跃跃欲试。 陇西将军不是绣花枕头,女将军也是身手了得,两个人都是武将,卯足了权利厮杀冲过来! 骠骑将军挥刀横扫,只一招就把陇西将军割喉! 还没来得及喊一声,陇西将军瞪大了眼直挺挺倒下,手里的剑摔了出去,死不瞑目,眼里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的血溅到了女将军脸上,她握着剑转身就逃! “想逃?” 骠骑将军吹了声口哨,一匹汗血宝马立刻冲了过来! 汗血宝马非常有灵性,它飞奔着先是撞了躲避不及的女将军,然后才载上主人。 骠骑将军策马挥刀,如同他从前驰骋沙场一般,见血封喉! 女将军倒在血泊里,还不甘心地睁大着眼睛,死死剜着瞳孔里映着的将军,最终失去了所有光彩。 等其他人问询来到,已经结束了。 篱征司目睹了父亲骁勇的英姿,一如当年凯旋时的模样。 “怎么了二哥,想从军啊?现在还来得及啊!”篱乐调侃道。 篱征司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他确实因为憧憬父亲,曾经也想到战场上去,扬名立万,为国杀敌。 但后来天下太平了,他也找到了新的方向,从军的梦想就和逝去的童年一样深埋在过去了。 “不要,我最讨厌出汗的事。”篱征司收回目光。 篱乐说回正事:“这个陇西将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果然是会反。” “报!从反贼身上搜出不少我军密函!” 负责搜身的士兵向骠骑将军汇报,并且把差点被带走的军机秘密呈上。 骠骑将军看了之后更为震怒,“扔到乱葬岗去!” “喏!” 姗姗来迟看戏的九婴啧啧道:“造反都不知道拥兵,可真是个脑袋不好使的东西。” 篱征司横了他一眼。 九婴把衣袖里的血袋子往回又藏入了几分,才继续淡定站着,他可不能让篱征司知道他偷换了血。 篱征司的血对他的研究可是有大用啊! “既然这里没我什么事,我也要回三皇子那里了。”九婴说完就走。 没有人想挽留他。 骠骑将军收刀,问篱征司:“这个人跟着你弟弟靠谱吗?” “不靠谱。”篱征司说,“他自己的选择。” 骠骑将军没有说什么,他还要派人去城里逮捕漏网之鱼,还要安抚百姓。 篱乐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可以稍微放松休息一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厉澜祯:“可以成亲了。” 毕竟挑的良辰吉日就是大后天。 篱乐笑着挽紧厉澜祯的手臂:“好呀夫君!” “娘子。” 篱征司受不了妹妹和讨厌的人秀恩爱,走了。 * “将军!河庄王带着他的兵马过来,说是来支援边境,应付随时的突发状况!” “陛下没有下旨,他自己带兵过来?”骠骑将军拧眉:“人马到哪里了?” “回将军的话,到了城门外,正要进城,守城的过来汇报,询问是否让他们进城?” 第271章 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旁的篱征司:“爹,你可以把魏甄和那个女将军的头挂在城门上,威慑威慑。” 骠骑将军思忖了一下,点头。 本来已经扔到乱葬岗的尸首又挖回来,砍掉脑袋悬挂在城门上。 带着兵马杵在城门外的河庄王见到守城门的士兵将什么人的首级悬挂起来,其中一颗头颅很明显就是陇西将军! 他骇然,拉住一个守门士兵问:“这是……?” “回河庄王的话,反贼魏甄通敌叛国造反,已被我们骠骑将军斩首示众!”士兵慷慨激昂的语气,他指着女将军的头颅:“此女正是敌将!” “原来如此,骠骑将军勇猛不减当年啊。”河庄王望着这两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心有余悸吞下口水,讪讪然道。 “河庄王请!” 城门大开,守门的将领大声道。 他的声音打在河庄王的神经上,咚咚响。 此番他带兵前来,确实是存了不少别的心思,如今这些心思暂且都收回去压进心底。 河庄王心绪烦乱,把自己从封地带来的兵马安排驻扎好,才姗姗来迟去见骠骑将军。 而大燕增派三万兵马的事传出去,安乐国本来就涣散的士气更加溃不成军,出现大量逃兵,不少边境的城镇中人心惶惶。 东凛国和夏芈国的联军乘胜追击,逼近安乐国京都。 前线频频传来联军的捷豹,篱乐只关心耶律泉现在怎么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逃掉的安乐国残兵已经抓到了,城内的百姓也安抚好,这次算是有惊无险。”篱乐说,她见篱征司在奋笔疾书,好奇地问:“二哥你在给谁写信?” “娘,你们忽然把我掳走,我还没跟娘道别。” “什么叫掳走?”篱乐坐下啃瓜子,“光明正大带你走好不好?娘怎么样?” 她都没有时间问呢。 “挺好的,东凛皇帝有意废后,立娘当皇后。”篱征司说,“现在正寻皇后的大过呢。” 篱乐点头,“他对娘好就行,这皇帝看着不咋样,对娘还算不错,娘这次回大燕,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心里定会觉得蹊跷吧?” “谁知道他知道多少呢,君心是最难揣测的。”篱征司深有体会。 他把信写好,问篱乐:“你要写信给娘吗?一起寄过去。” “你帮我加一句我想她,有空去探望她。”篱乐说完,叹气道:“九个脑袋那么方便的能力,要是能归我们所有就好了。” 缩地成寸,太方便两边跑了! 篱征司:“别想,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跟把一只老虎放身边差不多。” “我也就说说,二哥,你们不是同门吗?你怎么不会?” “这不是本门的秘术,是他自己学的吧,缩地成寸,是我们大燕的上古秘术。” 篱乐啃着瓜子含糊不清道:“我感觉九个脑袋没准真的比你厉害,你可要小心。” 这话篱征司就不爱听了,他冷哼:“凡事不能看表面。” 他起身,去拆八百里加急的京中密报,看完之后眉头紧皱。 “出什么事了?” “森蓝然的尸体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死的?”篱乐眨了眨眼,她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前几日,我要离开京师,陛下担心生变,秘密处死了森蓝然。”趁着夏芈国没有第二次出尔反尔。 篱乐狐疑开口:“确定他死了?不是什么假死之类的?” “砍头,他又不是九婴,必死无疑。” “谁会偷他的尸体啊?”篱乐说完,心里就有了答案,“不会是九个脑袋吧?” “总不能是牢里的司马丞,再说他也没那本事。”篱征司摩挲着下巴,“陛下封了城都搜不到尸首,想必是九婴用了缩地成寸。” 篱乐拍桌,“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不知道,别跟我们有瓜葛就行。”篱征司看向篱乐:“乐乐,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跟厉澜祯成婚?现在边境还没恢复稳定,你们要操办婚礼只能从简。” “反正走个形式,不要浪费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良辰吉日啊!到时候回去再补办就好了。”篱乐不在乎这些,成亲是两个人的事。 篱征司深以为然点头:“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他观星象推八卦图,用了半个月时间推演出来的好日子。 * 篱乐早上出门散步的时候,看到河庄王坐在路边,叼着稻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她本来相当看不见,结果隔着老远,河庄王就朝她招手:“乐姑娘!” 他们就之前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一面,她没想河庄王认出她了,而她之所以能认出河庄王,完全是因为对方的穿着,能在这里穿成这样的,不是诸侯王还能是谁? “王爷好。”篱乐简单笑了笑。 “听说乐姑娘过两天要和首辅成亲?”河庄王拿掉嘴里的草,迎上来,“为何不等回到京师?” 篱乐瞧和河庄王眼里藏不住的探究,心想他到底是误会了什么?不会认为他们有什么别的理由吧? “因为我二哥算出了百年难遇的好日子,我们不想浪费。” “哦?”河庄王明显是不信的,眼眸深沉。 篱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想跟大叔在这里玩什么谋略游戏。 “乐姑娘请等一等,可不可以跟本王说说陇西将军谋反的事?” 篱乐眼珠子一眼,瞎扯道:“原来王爷不知道啊?那日安乐国的将军秘密带着一万兵马和反贼魏甄里应外合,我爹轻而易举就拿下,宝刀未老!” “一万兵马?”河庄王茫然眨了眨眼,“没听说过啊……” “这是自然啊,王爷不知道,这一万兵马是安乐国的隐兵,他们行军就像鬼魅无人知晓,是他们的秘密武器,这次孤注一掷就是想趁我们不备,但我爹是什么人?那可是曾经横扫几国的不败战神,动这样的歪脑筋无疑是自寻死路,对吧?”篱乐冲河庄王挑眉。 “没错,骠骑将军威武。”想动歪脑筋的河庄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第272章 篱乐出嫁 一万兵马悄无声息被骠骑将军解决了,他带来的三万兵马优势也不是很明显…… 河庄王想起进城前骠骑将军对他的敲打,这是在给他机会啊! 之前他还一直琢磨着是不是骠骑将军害怕他的三万大军所以故弄玄虚。 河庄王后怕得惊出一身冷汗。 “我先走了,王爷自便!” 篱乐知道自己忽悠住了河庄王,乐呵呵走了。 无勇无谋的莽夫。 因为河庄王擅自带兵离开,天子闻讯后就派遣了官员到了河庄王的封地,名曰帮忙暂管。 懂的都懂,来得容易走得难,河庄王相当于自己拱手把对封地的控制权让出去一半。 天子的温水煮青蛙又暗暗赢了一大步。 * 离篱乐和厉澜祯的成婚只有两日,前线传来夏芈国和东凛国联军攻破安乐国首都的捷报,安乐国国破! 两国早有协议,灭掉安乐国,土地两分,划南北而治,靠近东凛国的城池归东凛,靠近夏芈国的土地就归夏芈国。 无形中,两国的国力都大大提升了。 篱乐:“怪不得夏芈国这么轻易就答应给我们一座城池,原来他们跟东凛国协商了更大的肥猪肉,但是东凛国又为何会提这样的条件?” 她弟弟现在也不是国君。 “为了讨好我们,借花敬佛。”篱征司说,“普天之下还有哪个国家能与我大燕匹敌的?” 大燕国力强盛,疆土辽阔,人才济济,送一座对于东凛国来说没什么大用处的城池给他们,有利无害。 篱乐伸了个懒腰:“这下子我们的边境可以无忧了吧?不用打仗了?” “至少暂时是不用,你的婚礼也可以搞得隆重一些。” “这样好吗?” “当然好了,有喜事给这地方冲冲喜,还能让百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清楚不用打仗了。” “你说得对,我去跟澜澜说!” 虽然说为了赶好日子,篱乐和厉澜祯成婚先从简,篱征司在有限的条件下也要给妹妹最好的婚礼。 定制的花轿在京师,篱征司就花重金让人赶工出一顶金箔贴花的木雕花轿,朱红与金交汇成盛开的莲花,喜鹊和白鹤围绕轿身,凤凰栩栩如生卧在轿顶。 篱乐的婚服是她从京中带来的,天子命织造局赶制的凤冠霞帔,镶满了琥珀珍珠红宝石玛瑙的凤冠容雍华贵,上系翠盖,下垂宝珠。 奢靡的婚服漂亮是漂亮,穿戴完毕后,篱乐觉得自己有千斤重! 她没有带侍女来,婚礼规矩,厉澜祯暂时又不能见她,篱征司自告奋勇给妹妹画妆容。 篱乐如临大敌:“二哥,你还是找个人来吧,现在还来得及。” “信我,乐乐。”篱征司深呼吸着。 “你这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因为篱征司非要给她化妆,她特意提前了一个时辰准备,万一有什么差错,还能改。 篱征司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胭脂盒,说:“本来爹还说这事交给他的,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应该感谢我。” “……爹会画妆?”篱乐很难想象。 “反正我是从未见过,所以一点都不放心。”篱征司用手固定住篱乐的脸,“别动。” “你,我也不放心。” “没事,我画符箓画出心得,对画画很有信心。” “这完全不是一类的!” “别说话。” 篱乐认命闭眼,算了,反正卸妆重画一个时辰怎么也够了。 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跟这个傻子计较。 骠骑将军在外面,非常焦急,女儿出嫁,虽说还不是正式,礼成了就是别人的媳妇了。 伊梨,我们的女儿要出嫁了! 上阵杀敌都没有今日让他来得紧张,面对数万大军,他眼都不眨一下,面对快要出嫁的女儿,他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还没好吗?” “没有!” 篱征司回道。 篱乐一直闭着眼,从篱征司开始给她化妆开始,她就不去看,省得揪心。 大概半个时辰后,在脸上乱来的手总算是停住了。 “好了,漂亮的新娘子可以睁眼了!” 篱乐做好了准备才睁眼,她已经准备好怎么面对一张奇葩的脸,结果—— “还挺好看!” 篱乐狐疑地凑近铜镜,生怕是幻觉。 “我就说了我会。”篱征司当然不会说他私下练习了很久,营地里不少士兵都是他练手的对象,导致这些人远远看见他就逃。 篱乐对着镜子开心地左看右看,“真的好好看,感觉自己特别明艳!” “我妹妹本来就好看,画什么妆都好看。”篱征司发自内心赞美。 毕竟他给那些糙汉子不管画什么妆都很吓人。 篱乐笑纳了:“那是当然,你也没有多少功劳。” “怎么就开始磨灭我的功劳了,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篱征司牵着妹妹的手出去,开心又沉重,开心今日是妹妹是大喜日子,一想到妹妹嫁了人嫁的还是厉澜祯,心情就很沉重。 新娘子笑意盈盈,新娘子的父亲也扬起少有的笑,一向不苟言笑的将军笑上都是欣慰:“乐乐,你今日嫁人,为父高兴,你娘也高兴。” “爹。”篱乐竟然在父亲眼里看见了眼泪,她道:“我就算嫁了人也还可以住在将军府啊。” 旁边的喜娘:? 骠骑将军点头,“说得是。” 篱征司:“我们乐乐想住哪里住哪里。” 被这两父子震惊住的喜娘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笑容,递上红盖头,“新娘子可以盖红盖头了。” “我来。”篱征司自告奋勇接过喜娘的红盖头,亲手给妹妹带上,又把喜娘手里的红苹果给顺过去给篱乐。 喜娘:…… “新妇出门,喜!”喜娘挥舞着手里的帕子,扭着腰欢天喜地走在前面。 篱征司亲自扶着篱乐出去,外面早已围满了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 这边境之地何时有过如此盛大的喜事?更何况还是在战事一触即发又有惊无险之后,大家急需要一场盛事来放松身心,街上的老百姓是平时的几倍。 俊美非凡的新郎官骑在白马上,等着他的新娘。 第273章 礼成 等了这么久,他的乐乐终于成为他的新娘子了。 厉澜祯回想起初次见面到现在,点点滴滴的回忆在脑海中闪回。 她音容笑貌,组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 那一夜命运般的相遇,每每回想都让他心头悸动不已。 现在,他命中主动的姻缘正走向他。 在全程百姓的祝福和见证下,他们喜结良缘。 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绝美的容貌隐在红头盖下,由父亲牵着,一步一步走来。 厉澜祯下马,从骠骑将军手里接过新娘子。 骠骑将军很郑重地把篱乐的手放到厉澜祯手心里:“澜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 他本来想警告一下这个女婿,但今天大喜日子,就不说多余的话了,旁边的篱征司亦是如此,他就算看厉澜祯多不爽,也只能祝福妹妹和她喜欢的人。 厉澜祯握紧了手心里的手,对骠骑将军说:“自然,请岳父放心。” 他察觉到握住的手回握过来,心里无限甜蜜,牵着她上花轿。 带着红盖头看路多少有点影响视线,篱乐牵着厉澜祯的手,就算不看路也不担心会磕着碰着,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做她的眼睛。 坐到花轿上,捧着红苹果,篱乐的心情难掩雀跃。 她这就出嫁了啊? 从穿凤冠霞帔那一刻开始,她嘴角的弧度就没有压下来过。 成亲虽然只是一种形式,却是两个人一辈子相守的誓言具现化的体现,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 今天开始,她就是澜澜的妻子了! 外面的喜娘说着各种吉祥话,花轿启。 由于他们不在京城,她是从临时改的骠骑将军府出嫁,花轿再到行宫。 本来行宫是仅供天子出行的住所,天子特许厉澜祯可以作为临时的宅邸,迎亲。 锣鼓喧天,十里红妆。 这场盛大的婚礼由全城百姓见证。 临时的骠骑将军府到行宫不过相隔两条街道,迎亲的队伍很快就到达。 踢花轿的瞬间,篱乐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他来牵她下轿,耳边是雷鸣的掌声和鼓乐声,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握紧了他的手挨着他走。 厉澜祯格外小心翼翼,不知道是生怕错了步骤,还是生怕他的新娘子磕着碰着。 他的眼里都是她,柔情蜜意。 婚礼隆重又繁琐,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互许誓言。 篱征司看着礼成,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为什么,这场婚礼虽然隆重但也不是那么正式,娘不在厉澜祯的爹不在,天子也不在,总有一种莫名的…… “司儿,你在想什么?你妹妹大婚,你怎么这副表情。”骠骑将军总算注意到儿子的异样。 “没有,孩儿高兴呢。”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单纯只是不爽厉澜祯。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跟父亲说的。 送入洞房之前还有很多礼仪,新郎官和新娘子要分开,新娘子会独自坐着会见密友宾客,接受她们的祝福。 但篱乐在这里哪里这些的闺蜜?形式还是要走,所以她只能干坐着。 好累啊…… 按理说这些对一般人来说过于繁复的事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她比一般人要精力旺盛得多。 可自从上了花轿开始,她就感觉乏力犯困,要不是精神过于亢奋,她真想倒头睡了。 现在坐在这里,乏力和困意更甚。 篱乐试着运起妖力来驱散疲惫。 …… ? 奇怪…… 篱乐看向自己的手心,为什么她运不了功? 外面热热闹闹,声音好像传不进她的耳朵,又好像一股脑涌进她的脑袋里。 篱乐揉着头,厉澜祯进来,猝不及防看见眉间点红,朱唇若桃的新娘子,完全怔愣住了,他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的失神,才发现篱乐脸色不对劲,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 篱乐正想说话,喜娘就进来了,笑意盈盈,要行撒帐合髻的最后之礼。 她只好先把话吞回去,把红头盖又盖上。 喜娘已经习惯了这新娘子不按牌理出牌,她装作看不见,用金钱彩果撒掷,唱着撒帐歌。 结发合卺礼成,喜娘说完吉祥话牵着新娘子到新房去了。 而新郎还要在外面应付宾客。 轮到篱征司给他敬酒了,他举杯,难得勾唇不露嘲讽,对这个二舅子好脸色。 篱征司今日也暂且放下与厉澜祯的恩恩怨怨,衷心祝福他和自己的妹妹,他对厉澜祯说了很多叮嘱的话,厉澜祯都耐着性子听,在其他看来,画面有些不可思议。 骠骑将军是很满意这个女婿,一家人好好相处才是,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从今以后能和女婿冰释前嫌。 厉澜祯酒量很好,一圈敬酒下来仍旧面不改色,也没人真的敢灌他的酒。 夜已深,宾客闹到现在酒足饭饱也都回去了。 新郎该入洞房了,篱征司捏紧了酒杯,有种想把厉澜祯赶走的冲动。 他好好的白菜要被猪拱了! “大祭司大人,来,喝一杯!”醉得不轻的河庄王不敢灌厉澜祯酒,就到处灌别人酒,逮着谁就谁。 被醉鬼一搅和,篱征司这点把厉澜祯扔出去的冲动就没有了,他接过河庄王的酒杯闻了闻才仰头喝下。 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河庄王哈哈笑:“大祭司真是谨慎啊,这万一是无味的你也闻不出来不是?” 篱征司随意敷衍:“王爷喝醉了。” “但本王能闻出来!”河庄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知道本王这个藩王可不是没什么用的世袭诸侯王,本王跟随先帝御驾亲征的时候啊……” 他打了个嗝继续道:“就靠这个鼻子分辨出敌军下的那什么香!什么香来着?” 河庄王抓着篱征司的手臂,努力回想。 篱征司最讨厌醉鬼,不知轻重! “来人啊,河庄王喝醉了,带他下去醒酒!” “没醉!你让本王想想,对,红色的刷在红肚兜上真的看不出来更闻不出来!本王闻到了刚才闻到了!” 第274章 新娘子不见了 就在此时,一道红色的残影飞快闪过,带起来的风差点把河庄王给刮走! “乐乐不见了!” 残影留下一句话,当场炸了开来! “乐乐不见了?!” 篱征司立马赶去婚房,骠骑将军追着厉澜祯出去问个究竟,留下来的的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新娘子不见了?!怎么回事?! 河庄王稀里糊涂被人喂醒酒的,他还一直要找篱征司说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婚房大门敞开,红烛还在燃烧着,窗户也是开着的,红盖头落在婚床上,满房的喜气洋洋。 篱征司环视四周,目光沉沉思忖着。 他想起河庄王刚才的话,回去直接把人拽过:“王爷可是酒醒了?!” 河庄王酒醒了大半,听说新娘子不见了又和其他人讨论着,就被篱征司十分不客气地拽过去。 他好歹也是位藩王,此刻有些不悦道:“大祭司,本王知道你妹妹不见了心急如焚,你也冷静一些。” 篱征司放开河庄王,他还有求于人。 和刚才的热情不同,酒醒了不少的河庄王端了起架子,但他一看到篱征司骇人的眼神,又想起篱征司那些传闻,还是客气道:“大祭司有事找本王?” “王爷方才说闻到了红色的无味毒香,在哪里闻到的?”篱征司顾不得和河庄王计较。 河庄王眼珠子转了转,狐疑地反问:“本王说了吗?” “你说了。” “肯定是你听错了。”河庄王打着哈哈,显然不想承认自己喝醉酒的时候说过的话。 篱征司现在非常急,他没空跟河庄王打太极,直接放话威胁:“王爷若是不认,我们便去陛下哪里辩个明白!” …… 河庄王心里直犯嘀咕,动不动就抬陛下出来压他?他可是藩王! 其实河庄王也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本事给篱征司知道,不是不想帮忙。 他暗骂自己这张管不住的嘴。 “小事一桩何须叨扰陛下,本王刚才似乎在令妹哪里闻到过这种气味,不过那个时候喜娘也在,还有一些其他的姑娘,也许是和什么香味弄混了说不定呢。” 篱征司敛起神色,问他:“这是什么毒香?” 河庄王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拉着篱征司到一旁,低声说:“据说是一种能让人功力尽失的香,类似软骨散。” 功力尽失?妖力也同样奏效吗? 还是乐乐又是自己自愿跟着走的? 可是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谁能悄无声息下这样的毒香? “来人啊!把今日接触过新娘子的人通通找来!”篱征司喝令,说完他又对河庄王说:“麻烦王爷今日留宿一下。” 河庄王嘴角抽了抽,他能说不吧?待会又把天子抬出来吓唬他。 “自然了,县君不见了,本王也很着急。” 不一会儿,包括喜娘在内的很多人都带回了婚宴现场,篱征司逐个盘问,也让河庄王逐个去闻。 河庄王心里骂骂咧咧,真把他当狗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河庄王一副悠闲的样子走来走去,跟着盘问的篱征司,一圈下来,他感觉鼻子被各种香味给熏得有点不灵光了。 篱征司眼神询问闻完的河庄王,河庄王微微摇头,表示没有。 “你们先下去吧。” “喏!” 这些人议论纷纷:“新娘子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啊!” “好可怕,我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骠骑将军和厉澜祯走了之后就没有音讯传来,篱征司问河庄王:“这种香味得有多少王爷才能闻到,或者停留多少?” “这就不知道了,本王又没有专门做过研究。”河庄王耸肩。 “那麻烦王爷把舍妹今日用过的东西都闻一闻。” “……” 河庄王又闻了一圈下来,感觉自己真的像一只狗了! 他最后来到花轿,很不情愿地掀开帘子把脑探进去,眼睛顿时亮了:“大祭司!在这里!” 篱征司过来,河庄王指着轿子内:“里面香味很浓!” 是花轿! 他也闻了一下,结果就开始头晕目眩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河庄王扶了一把篱征司。 他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所以闻了也没事。 “没事。”篱征司不着痕迹推开河庄王,喝令人去把赶制这定花轿的人通通叫来。 夜已深,厉澜祯和骠骑将军还没有消息回来,篱征司调派不了戍守在这里的兵,就威逼利诱河庄王,让他带来的兵去搜城。 一个时辰后,做花轿的人都带了过来,足足有二十个人,唯独缺少了工头。 这些人都是镇上的能工巧匠,互相也都认识,唯独工头没有人认识。 “告诉你们,你们撒谎的话,知道后果吗?是要砍头的!”河庄王威喝。 “我们不敢!” “两位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是那个工头主动把我们联系到一起的!” “我们真的是冤枉啊!” 当时篱征司找人,为了节省时间,就贴个告示,这群人是成群结队来的。 现在这些人看着就老实巴交,一点不像是能藏事了,十有八九就是失踪的工头干的。 河庄王小声对篱征司说:“大祭司,现在线索算是断了。” 篱征司拧眉起身,再进一次花轿,这回屏住气息。 外面等着的河庄王提醒:“大祭司,你闭气没有用,这花轿里的香味太浓了,你吸多了真的不好。” 篱征司坐在花轿里,扫视着四周,忽然,在轿内的下方隐秘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枚梅花的红印,他小心翼翼在轿壁里把这梅花印掀起来。 这是故意留下来的? “王爷可识得此物?”篱征司问。 河庄王摇头,“没见过。” 他又说:“你最好拿东西装一下,这玩意儿也有味。” 梅花印…… “麻烦王爷留在这里,负责传递消息,我去找几个人。” 篱征司赶回军营里,找了几个平时消息很灵通的人问,知不知道这个梅花印是什么。 士兵们还不知道篱乐不见了,但看篱征司神色凝重,就知道这梅花园肯定关系着一件大事。 第275章 接二连三出事 没人知道这梅花印是哪里的,篱征司只好派人继续打听。 这一晚上他一宿没睡,天亮了也没见厉澜祯回来。 骠骑将军回来了,主将在,可以调派人手去找了,河庄王的兵一晚上也没找到人。 “爹,孩儿觉得应该挨家挨户去找。”虽然很浪费时间,但也算是有效的方法。 骠骑将军拧眉:“这样做非常扰民,再者普通百姓家找了也是无用。” “总比不找强。”篱征司不认同,扰民就扰民,他可顾不了那么多,乐乐不见了一个晚上了! * 篱乐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 她伸了个懒腰,才惊觉自己的脖子很酸,身体也很僵。 篱乐狐疑地摸脑袋上的凤冠,怪不得脖子那么酸,原来凤冠还没摘…… 怎么凤冠还没摘? 思绪缓慢回笼。 她昨晚好像莫名其妙晕过去了?! 对啊! 这里是哪里?! 篱乐环视四周,是一间陌生的雅致的房间。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又被绑架了! 不对,上次她是自愿被绑的不算。 篱乐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还穿着红嫁衣。 怎么回事? 她没有被人绑住,手脚灵活,可以下来走动。 窗户开始,似乎是不担心她会逃跑。 如果这里不是陌生的环境,她一点被人绑架的实感都没有。 篱乐试着运气,还是没有妖力浮动。 她一定是中了什么诡异的迷香之类的。 乏力犯困的正装还在,人还是没那么晕乎了。 他娘的,怎么会有人在别人新婚夜绑架! “来人啊!有人吗?!” 篱乐冲着门口的方向大喊。 没有人回应她,她就走到门边,一堆,门居然没锁! 其实奇了怪了! 篱乐没发现房间里有可疑防身的东西,不如说这间房除了一张床铺什么都没有,连凳子都没有。 她推门出去,外面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山有树,鸟语花香,郁郁葱葱,很宁静,走几步能听见流水的声音。 “有人吗?!” 篱乐又喊。 什么人啊把她绑回来又不看管,人也不见。 现在是梅花差不多落下的季节,屋子外面大片的梅花树有一种凋零的美感,地上的梅花也没人来扫。 这里像是一座山庄。 该不会是什么武林门派吧? 咕—— 篱乐的肚子毫无预兆响起饥饿的抗议声。 这里除了梅花树就没有旁的树了,想摘个果子吃都不行。 篱乐摸了下脖子,骨笛不见了! 她马上警惕,这人不但能卸了她的妖力还知道这枚骨笛有大用处? 熟人吗? 篱乐第一个想起九婴,又马上否了。 九个脑袋阴森森的,绑了她扔到乱葬岗都比扔到这种宁静的地方靠谱。 篱乐脑袋沉沉脖子酸酸,想换掉这套新娘婚服又没有别的选择,她自己摘掉凤冠,毫无章法,一头秀发被她搞成鸡窝。 她边用簪子的一头梳,边走,终于把头发搞回黑长直。 篱乐好像走近了梅树的迷宫里,到处都是梅花,翩然落下的,地上的,旋转在空中,美是美,她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忽然,她毫无预兆闻到一股浓郁的煞气! 这股煞气浓度之高,只有她的澜澜身上才有! 是他吗? 澜澜找来了!? 篱乐兴奋地朝着这股煞气找,一晚上了澜澜能找过来也是正常的! 新娘的拖地红裙走起来很不方便,她不能跑也不能走快,只能攥起来走。 漫天的梅花里,一袭红色穿梭其中,落在不远处的视线里。 * 京中又传来八百里加急密道,篱征司现在没空管,让仆人拆开直接念。 “大祭司,少卿大人失踪了!” “什么?!”篱征司难以置信:“我大哥失踪了?!” 如此凑巧必定有所关联。 “信里说少卿大人去追查淮南王的一个心腹副将,然后就音讯无全了。” “信拿来。”篱征司反复看着信里短短的几行字,兀自琢磨着。 怎么牵扯到淮南王?淮南王做什么了?大哥不是在全力搜救拐卖的妇女儿童吗? 他翻到信的背面,上面赫然印着一枚梅花,如果是平时,他未必会注意到,可现在,梅花基本就坐实了两件事有关联。 “送信的呢?”篱征司问。 “走了。”仆人说,“刚走。” 篱征司闪身去追。 然而等他追出去,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人在挑衅他! “大祭司!”骠骑将军的心腹过来报:“梅花印已经查到了,据闻是纵横派的宗纹!” “纵横派?”篱征司眯起眼。 报复吗? 因为琅琊君? 纵横派和淮南王有没有勾结? 篱征司脑子里很多问号,他对来人说:“把你们将军叫来。” “喏。” 那人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是篱征司倒地晕过去了。 “大祭司!” “来人啊请军医!” 一群人手忙脚乱过来,请军医的请军医,抬人的抬人。 骠骑将军赶过来,看到儿子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让人去把还在做客的巫医喊来,结果来报巫医不告而别了。 他现在也没空管那么多,摆摆手示意。 “司儿?”骠骑将军拍了拍篱征司的脸,毫无反应。 要不是呼吸均匀,毫无生气。 “司儿到底是怎么了?”骠骑将军寒着脸问刚才的心腹。 “回将军的话,属下跟大祭司说着话,一转身他就晕过去了。” “将军,军医来了!” 中年军医带着医药箱急匆匆赶来,他在骠骑将军的瞩目下号完脉,为难道看过去。 “怎么了?你快说啊!” “将军,大祭司经脉堵塞,内息混乱,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些症状下官也判断不明。”军医缩了缩脖子,他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将军。 县君失踪,大祭司又病了,骠骑将军心情能好吗? “司儿身体一向很好,是这两天操劳过度吗?”也不至于。 “将军不知道吗?大祭司之前中过一种叫蝴香的毒,体内一直有残留。”军医说,“这次可能是有什么契机诱发了所以会昏迷不醒。” 第276章 纵横派掌门 骠骑将军拧眉:“司儿中了毒?我都不知道……” 有段时间,太医院确实一直送来很多珍贵的药材。 “那个巫医,派人去找,可能还没出城!”骠骑将军吩咐道。 “喏!” “本王听闻大祭司晕倒了!”河庄王过来。 “河庄王有心了。”骠骑将军现在没有心思去应付河庄王。 “一定是那些奇怪的毒香,本王都让他别去探究了。”河庄王摇头。 “什么毒香?”骠骑将军紧张地问,军医也看过去。 河庄王就把之前的事给说了。 “花轿先让人看管好。”骠骑将军喊心腹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回将军府。 他还要找女儿,分身乏术,需要乾儿过来支援他。 * 篱乐沿着浓重的煞气去找人,穿过这片梅花林,前面的风景更是秀丽无比,层层叠叠山峰前面立着一个气质不凡的红人男人。 这一股煞气便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 不是澜澜…… 这人身上竟然煞气浓度居然和澜澜很接近! 她还以为这天下不会再有如此纯度的煞气了。 这家伙就是绑架她来的人吧? 篱乐警惕站着,一动不动。 红衣男人回身,眉目舒朗,深邃的五官透着妖邪之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双眼睛! 篱乐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来着?她绞尽脑汁去想,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片段。 在刑场! 老妖婆行刑的现场,那个和澜澜打得不相伯仲的蒙面人! 所以这个家伙是纵横派的人? 抓她来报仇? “在下一袭红衣和姑娘的嫁妆倒是相配。”男人开口,嗓子都是邪里邪气的,风吹着他的红纱衣,飘飘荡荡,他身后不知名的花红得鲜艳欲滴,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氛。 篱乐嘴角抽了抽,“不觉得,款式完全不一样。” 男人笑了,他肆无忌惮打量着眼前的新娘子,少了凤冠,倒是多了几分洒脱之意,像是没了封建礼教的束缚,自由自在。 “其实我们见过面。”男人挑眉,像是期待着篱乐的回答。 篱乐:“对,在老妖婆的刑场。” 她直接很不客气说老妖婆三个字,结果男人并不闹,这让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 可是这双眼睛很有特色,桃花眼,眼尾还有泪痣,辨识度很高,应该不会认错。 在刑场上的时候,他和澜澜,所以她才会误把所有的煞气当做是澜澜散发出来的! 男人摇头,眼底有失望划过,脸上却是不显:“更早之前。” 更早之前?不可能! 篱乐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懒得和他猜谜了,篱乐直接问。 “你不应该嫁给厉澜祯。”男人敛起神色。 “关你什么事?”哪里来的傻逼? “乐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男子一声叹息。 篱乐不耐烦抱起手臂:“有事说事别兜迷宫,我还要回去找我夫君。” 她故意这么说。 什么叫她不应该嫁给厉澜祯?什么天降大爹? 男人眉宇拧紧,浑身气场骤冷,他身后的红花瞬间开得更加灿烂,密密麻麻都到了争奇斗艳的阶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诡异瘆人。 篱乐现在毫无妖力,气势也不输,单靠眼神撑起气场,与他对峙。 “你应该喜欢的是我!”男人说话的声音像是自带回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篱乐满头雾水:“你有臆想症?我劝你看一下大夫,纵横派的掌门。” 男人笑了,瞬间敛起他的气场,他身后的花瓣翩然落地,天地间的色彩都没有那么浓烈了。 “你猜到了?” “你是纵横派的,武功那么厉害,不是掌门还能是什么人?”瞎猜都能猜到。 “没错,我是纵横派的掌门,师却欢。”男人凝视着篱乐的眼睛,希望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他想看见的情绪。 然后只有失望。 没有,她果然是不记得他了。 “你绑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老妖婆报仇?而是我本身?你暗恋我?” “暗恋?是这样。”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篱乐:“我不喜欢你,我嫁人了,你别想了,去喜欢别人吧。”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莫名其妙的。 “嫁了人也可以离。”师却欢很认真的语气,“乐乐,你应该喜欢我的。” “无法沟通,你完蛋了,你不放我,我夫君会踏平你的纵横派!”篱乐道。 “他没那个本事!”师却欢冷哼,眼里都是狠毒,“乐乐,他只是我的替身。” 篱乐:…… “你病得不轻。” 被迫和一个神经病在这里说话,篱乐很烦恼。 “你需要煞气是因为我。”师却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像是极力像证明自己。 篱乐的表情唯有鄙夷,这让他很受伤。 “你会记得的。”师却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篱乐说。 不知名的红色花瓣像下花瓣雨一样落下,整个世界好似只剩下红艳艳的花,篱乐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一次醒来,人已经在嬉嬉闹闹的阳关道。 她还穿着新娘的红嫁衣,茫然看着来来往往的商旅。 这是…… 大家都对穿着新娘喜服的女子议论纷纷。 篱乐看着面前阳关道的石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的是幻觉? “乐乐!” 满城找人的厉澜祯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一天一夜了,他的心脏终于归位了! “澜澜!”篱乐高兴挥手! 他憔悴了很多,眼里红丝密布。 厉澜祯一把将篱乐抱进怀里,两个人相拥了近一刻钟才依依不舍分开。 篱乐心疼地摸了摸厉澜祯的脸:“我们澜澜都没睡吗?” “你失踪了,我如何睡得着?”厉澜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篱乐,确定她没有哪里受伤才勉强放下心来。 他收到消息此事跟纵横派有关,就火速赶到这里来,没想到还没到纵横派所在的九重山就看到站在路中央的篱乐。 篱乐转了圈展示自己:“我没事,好好的!” 第277章 恨不得马上就把师却欢挫骨扬灰 “没事就好。”厉澜祯凝视着失而复得的人,眼里万般柔情,“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脱险的?” 篱乐摇头,她把之前的遭遇原原本本跟厉澜祯说了,包括师却欢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厉澜祯的表情肉眼可见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场变得肃杀,让人不敢靠近。 篱乐知道他很生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个师却欢很显然是冲着你来的,上次去劫刑场根本就不是目的。”厉澜祯寒着嗓子道。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刺骨尖锐的冰,恨不得马上就把师却欢挫骨扬灰似的。 篱乐点头:“同感,这人病得不轻,一直说我们认识,我哪里认识他了?” 她经常长眠,可她不觉得她有失忆啊?猫生太长,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她是会不记得,可要是连认识的人都忘了也太难平了! 这个师却欢神经病一样神神叨叨的,不可信。 “不用理他,我自会收拾他。”厉澜祯说出来的话掺着冰渣子。 破坏他的婚礼,劫走他的新娘,必须发出代价! 篱乐:“这个神经病妖人很厉害,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我妖力尽失……好像还会幻术……” 非常难缠! “我们先回去,你二哥似乎发现了什么。”厉澜祯说。 “县君回来了!” 听到大喊的骠骑将军欣喜如狂,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得飞快,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和厉澜祯一起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乐乐!” 骠骑将军热泪盈眶。 “爹!” 换上常服的篱乐终于可以随心奔跑了。 两父女第一次拥抱在一起,场面温馨。 牵肠挂肚了一天一夜的老父亲完全没有平时的矜持,一点都不端着,只要女儿平安无事归来就好。 篱乐拍了拍骠骑将军的背,古灵精怪开玩笑道:“好了爹,不哭不哭。” “爹没哭,爹高兴。”好面子的骠骑将军偷偷抹了下眼角,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哭。 篱乐笑呵呵,她就是故意的,小老头眼里都是泪水了呢,知道疼女儿就好! “乐乐,你二哥病倒了。”骠骑将军说到这里,心脏又揪住了。 到现在还没有起色,那个巫医也凭空消失了一般。 “二哥病倒了?”篱乐说着看向厉澜祯。 厉澜祯清了清喉咙:“好像是,我没注意。” 似乎是有人说过,又好像没有,记不清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他也会病倒? 骠骑将军边走边说。 闲着无事的河庄王知道篱乐回来了,就过来看热闹:“县君回来了?” “嗯,王爷好。”篱乐现在没空搭理河庄王。 河庄王就不爽,“大祭司出事的事,我可是清楚内里原由!” 篱乐停下脚步,厉澜祯也看过去。 “之前他就中了毒香,现在又吸入了过多的另一种毒香,所以昏迷不醒呗,这毒香就在你的花轿上!” “我的花轿?” “没错,花轿里还有属于武林门派纵横派的宗纹,所以我们才会知道这事和纵横派有关!”河庄王嘚瑟地指着自己,“都全靠本王。” 当然他没有明说是自己闻出来的,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篱征司肯定会说出去。 篱乐又问:“什么毒啊?” “不知道,红色无味,可让人功力尽失,藏在花轿里根本难以察觉。”河庄王说。 篱乐回想起来,她确实是上了花轿开始就感觉乏力犯困。 原以为是凤冠太重导致的。 “军医怎么说?” “军医束手无策,澜祯带回来的巫医走了,找不到。”骠骑将军叹气。 厉澜祯眸子瞬了瞬,若有所思。 篱乐:“我先去看看他!” 病榻上的篱征司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紧闭着眼睛,呼吸很沉重,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他围脖的狐狸也毫无生气蜷缩在病榻上,昏昏欲睡。 篱乐现在没有妖力,想给篱征司治病都不行。 “江湖上有什么毒香是可以对上号的吗?”篱乐问。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在场的人都不懂。 篱乐想起九婴,可是每次都他找过来的,她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唯有先写信给耶律泉试一试。 “乐乐,你也中了这种毒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回去休息?”骠骑将军关切地问。 篱乐摇头:“我没事,爹,二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诱发了体内的蝴香。” 她就暂时失去了妖力。 骠骑将军点头,他还是不放心,让军医给篱乐把脉。 军医把完脉,说没事,他才算真的放心下来。 篱乐离开的时候,之前服侍篱征司的仆人过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找我吗了”她问。 “县君,其实……”仆人还是说了:“其实少卿大人失踪了。” “什么?!” 厉澜祯又没听说过,眼里闪过疑惑。 “奴才没有跟骠骑将军说。” 毕竟事太多了,要是再给增加骠骑将军的烦恼,怕会乱成一锅粥。 再者这也是京中密报,大祭司大人没合眼明说能不能告诉别人。 现在县君回来了,他觉得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先别跟他说吧。”篱乐吩咐道。 仆人点头离开。 篱乐看向厉澜祯:“我们家的人接二连三出事,这些事一定是有联系的!” 厉澜祯点头,“你大哥在追查淮南王的副将。” “若是此事跟淮南王有关,这次牵扯的人够多的。”篱乐咬唇。 “南阳郡主是未来太子妃,以后还会把太子牵扯进来。” “希望这事跟淮南王无关吧,不然太复杂了。” 淮南王是这些诸侯王里最有实力的,天子削藩都要慎之又慎,天子应该也不想提前和淮南王翻脸。 “边境稳定下来,陛下应该快召回我们了。”厉澜祯说。 篱乐点头:“我也想早点回京。” 晚上,探子回报,说前安乐国有异常,东凛军和夏芈军在第二大都城对峙,恐防有变数。 正准备等天子召回的篱乐忽然就听到这个变故。 “怎么回事,他们该不会联手打完杖之后分赃不均内讧了吧?” 第278章 夜会师却欢 厉澜祯攥着茶杯一口未喝:“很正常的事。”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 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 篱乐单手撑着脸:“我弟还在前安乐国……” “你不用太过担心,他不在前线冲锋陷阵,又贵为皇子,身边还跟着九婴。” “最后一句话是安慰吗?” 九个脑袋可是随时会背刺的! “你不如先担心你二哥和大哥。”厉澜祯说,“我看过花轿里的梅花印,确实和信纸上的同属一样,按照河庄王所说,它现在残留的毒香仍旧不容小觑。” “澜澜,你找来那个巫医会不会有问题?” 厉澜祯:“他已经死了。” “死了?!”篱乐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曾经告诉我,如果他突然人间蒸发,就是他劫数到了,死于非命。”厉澜祯道。 篱乐明白了,这些巫医是可以算到自己的命数的。 他知道自己命里带劫。 “谁杀的他?纵横派?” “嗯。” 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纵横派还能有谁? 如果是因为血婴蛊,那个巫医早就死了。 “你累了这么久,该休息了,办法总会有的。”厉澜祯心疼地望着篱乐。 “嗯。”自从妖力使不出来,她就像一般人一样会累会困,确实应该睡了。 篱乐一想之前成亲礼数周全,她现在已经是厉澜祯的妻子了,两夫妻是该睡在一起了? “你也一起休息!”她挽着厉澜祯的手臂,把人往床铺拉:“夫君!” “你叫我什么?”厉澜祯喉结滚动了下,心跳不可避免漏了一拍。 “夫君!”再叫一次倒是把篱乐给整害羞了。 厉澜祯心满意足去亲篱乐:“好,娘子。” 夜已深,该是熄灯的时候了。 篱乐睡到半夜,全然不知枕边人离开了。 厉澜祯独自到九重山去会一会师却欢! 师出无名,围剿纵横派不可能,他只好自己前往。 星空下的九重山就像潜伏在夜色中的猛兽,峰峦高耸入云。 九重山上的九华山庄就是纵横派的所在之地。 没有守门值夜的门徒,整个九华山庄静悄悄的。 厉澜祯几个闪身到了山顶,从山庄的入口一路行进也没见着半个人影,万籁俱寂,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 一点人气都没有。 厉澜祯走遍了山庄,也没看见哪个屋子哪间房间有人有亮灯,整个山庄死气沉沉。 知道这些人有奇香,厉澜祯早就吃下特制的屏息丸,一个时辰之内他都没有不呼吸。 厉澜祯路过大片的梅树林,这些梅树都已经枯萎了,没有梅花。 忽然,他被前面石桌上的一顶凤冠吸引了注意力。 闪烁着夜光的凤冠分明就是篱乐出嫁的时候戴着的那顶! 乐乐到过这里。 是前面的屋子吗? 厉澜祯推门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他走出来,仍旧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在。 绕过前面不知名的死树,整座山庄都被他翻了个遍,别说师却欢了,连蛇虫鼠蚁都没见着。 按照乐乐给她形容的,这里分明是一大片梅林,但他没有见着,不知名的红花树也没有看见。 不知道是乐乐碰见了幻境,还是他现在所处的才是幻境。 师却欢今天是找不到了。 厉澜祯遗憾下山。 他回到房间,篱乐还在熟睡,他没事人一样躺回去,紧紧挨着她。 天子的诏令很快就下达,召他们回京。 夏芈军和东凛军还在僵持不下,因为不在大燕边疆,他们还暂时不需要紧张。 朝廷新委派的驻守将军快马加鞭连同诏令一起抵达,和骠骑将军交接完之后,篱乐他们就启程了。 “司儿真的可以移动吗?”骠骑将军不放心,再三询问军医和天子派来的三位太医。 “骠骑将军请放心,大祭司可以移动,老夫等已经喂了千年人参,万无一失。”老太医拍心口保证再三保证。 骠骑将军不同意也不行,回京总比这里好。 河庄王带着他的三万兵马退回封地,篱乐一行人启程回京,回去仍旧走直道,不出三天就回到京师。 耶律泉没有给篱乐回信,篱乐还是有点担心。 “乐乐!”篱征乾早早就城门口迎接,他本来接到父亲的信要过去的,很快的就传来消息人找到了,他们马上回京了,他就没去,留在京师里。 “三哥!”篱乐看见篱征乾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也不知道大哥失踪了,想来确实是机密,没几个人知道。 也好,省得乱上加乱。 “篱征司怎么了,爹说他昏迷不醒?”篱征乾伸长了脖子,看到了一座明显大很多的皇家御轿,是天子派去接人的。 普通的轿子哪里能长途跋涉载着病人? 篱乐叹气:“很不好,一直不醒,两种毒素在他体内冲撞导致的。” “乐乐,你没给他治一下?”篱征乾小声问。 是不是篱征司太坏了,乐乐不肯治?之前乐乐可是花了妖力来治他! “我现在一点妖力都没有。”篱乐也压低声线,在篱征乾耳边悄悄道。 篱征乾:“我就知道,不然我们乐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抓了去呢!” “先回将军府吧。” “嗯!” 他们一回将军府,太子就跟着那些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了,一是为了探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要亲眼看见篱乐好端端没事才行。 “姐姐你可吓死我了。”太子拉着篱乐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定人没事。 然而他的手很快就被另外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扒拉开来。 “男女授受不亲,太子殿下请自重。”厉澜祯说。 “……”太子不甘心地问篱乐:“姐姐,你和厉澜祯成亲了?” “嗯。”篱乐点头。 太子想了想,反驳厉澜祯道:“本宫和姐姐是姐弟!首辅大人你未免太爱乱吃醋了。” “不是亲生的。”厉澜祯语气淡淡。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小事了,我去看看我二哥。”篱乐把东西放好就走,成功阻止了他们无聊的对话。 “姐姐不用担心,父皇搜罗了全国的名医,他们都在待命,一定会治好大祭司的!” 第279章 找到人了? 篱乐边走边说:“希望吧。” 她其实不抱太大希望,二哥这个状况得是顶级巫医来看病才有用,闻名天下的巫医根本就没有,或许南疆会有。 “默默,你回去告诉你父皇,让他派人去南疆搜寻名医看不看?” “好!我回去就跟他说!” 他们三个来到篱征司的房间,太医院的太医都来过一轮了,都束手无策,天子搜罗回来的名医下午才来。 太子捞起床榻上蔫趴趴的狐狸:“这家伙会不会有用?” 厉澜祯:“太子殿下是指炖来吃?” 小狐狸一听,瞬间挣扎起来。 这只平时跟着主人耀武扬威的小家伙,不知道是中了毒香的缘故还是因为主人病倒的缘故,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生气。 篱乐也乐呵呵地戳了戳小狐狸的肚皮:“风水轮流转了小傻瓜,记得你一开始看不起我来着。” 小狐狸怯生生望着篱乐,委屈巴巴。 “瞧这装可怜的样子。”篱乐把它从太子手里接过来:“放心吧,不会炖了你,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小狐狸冲篱乐弱弱叫了一声,瑟瑟发抖。 太子搬来张椅子坐在塌前看了一眼篱征司,就迫不及待问篱乐:“姐姐,你还没把这次去边境的经历跟我说呢!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篱乐:“要在这里说吗?” 厉澜祯:“说不定我们在这里说话能刺激到他。” 篱乐觉得有道理,娓娓道来,除却她大哥篱征东这一段以外,都跟太子说了。 淮南王的蛇先不要打草惊蛇。 太子耐心听完,怒拍桌:“可恶的纵横派!应该派兵围剿他们!” “师出无名,单凭梅花印并不能服众。”厉澜祯说。 “确实是这样,况且我总觉得这个师却欢擅长幻术,现在二哥昏迷不醒,我们这里没有人对这些有研究。” 厉澜祯拍了拍篱乐:“至少你二哥的情况没有恶化下去。” “对。”篱乐重新看向篱征司,他仍旧是老样子,昏迷不醒,除此之外并没有诱发其他病症。 太子咬唇:“早知道就先不要处死森蓝然了。” 那个妖人一定有办法。 “三皇子没有回我信,不然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司马丞借过来。” “司马丞只是三脚猫,未必能治。” “现在是司马当活马医了。”篱乐起身:“我想去禁书阁一趟,看看有没有可能一些远古的方子。” 厉澜祯:“我也有事去走了。” 他和篱乐交换了一个眼神,篱乐就知道他要去查她大哥的事了,点了点头。 太子:“我回去跟父皇说让他派人去南疆找巫医。” 他们分头行动。 篱征东失踪的事很少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还在观夏郡。 篱乐出了将军府,久违地走在京城大街上,却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它有没有什么变化,临近节日,街上很热闹,也多了很多胡商,这本来没什么,大燕是富庶的帝国,很多外邦人来做生意。 其中是东凛国夏芈国北域的商贩居多,当然也有千里迢迢远航过来的人,反而是离得近的南疆很少有商旅过来。 然而今日,京师里似乎多了很多南疆的面孔。 篱乐多看了几眼,发现还有不少穿着打扮都很异域风情的外邦人。 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篱乐到内阁直奔禁书阁,因为她去过,再去就没人拦她了,顺利进到里面找书,这一找就是一整天。 一无所获! 篱乐唉声叹气,就连这种红色无味的香也找不到记载,附和条件的香居然有十种! 服了。 此时,一只雪一样白的鸽子飞到窗户蹲着瞅她。 “天山雪鸽?”篱乐曾经见过这种鸽子,生长在天山,特别有灵性,还会说话,不过现在不多见了。 还能用这种鸽子来当飞鸽传书的鸽子,得多奢侈啊。 篱乐摸了两把雪鸽子的脑袋:“你会说话吗宝?” 雪鸽子歪着脑袋瞅着篱乐,眼珠子圆溜溜转悠着,不知道是太高冷不爱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篱乐先把书信拿来看,雪鸽子还没走,就在窗户边散步,走得很慢。 信是耶律泉寄来的。 “大哥在他哪里?!” 篱乐震惊,整个站起来,雪鸽子扑扇了一下翅膀,又瞅着篱乐。 她仔仔细细阅读,信上面没有说得很详细,只说了他已经把她大哥给找着了。 不是篱乐不信耶律泉,实在是东凛国不是还在前安乐国和夏芈国一触即发吗?他怎么还能分身乏术去找人? 但是他没有必要骗她。 雪鸽子歪歪斜斜走过来,啄了一下篱乐的衣袖,篱乐狐疑看向它:“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啊?” 也不知道雪鸽子听不听得懂,就一直啄,篱乐知道它一定有什么意思,就耐着性子观察它。 忽然,她灵机一动,逮着雪鸽子搜身,毛茸茸的雪鸽子比一般的鸽子要好摸,她搜身的时候,雪鸽子也没有表情出恼怒,任由篱乐去摸索。 终于,篱乐在雪鸽子的屁屁上方摸索到一枚扳指。 是大哥的! 篱乐认得,这是篱征东戴在手上几乎不摘下来的玉扳指。 懂了,弟弟是想让她放心,大哥确实在他那里。 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 从信上短暂的内容来说,篱乐想耶律泉那边很忙没有多余的空闲来写信了,她按捺着问清楚的冲动,先作罢。 雪鸽子完成任务后就飞走了。 等雪鸽子走了之后,篱乐才猛然发现她没有跟弟弟说司马丞的事! 算了算了,她用自己的鸽子去送信吧。 篱乐收拾着这封书信,狐疑反转,总觉得这信好像还有什么机关在里面…… 她把它拿到太阳底下照,又用火烤,最后在蒸汽上显出了之前没有的字。 “司马丞不会。” 篱乐的兴奋瞬间浇灭。 不会…… 看来澜澜猜得不错,这个司马丞真的很水。 话说回来,为什么耶律泉会知道?二哥昏迷不醒这事都传到东凛了吗?是九婴? 他也治不好吗?还是不想治? “县君!宫里传来消息,是关于太皇太后的!” 第280章 老太婆又作妖 篱乐:…… 老太婆又搞什么名堂! 篱乐从禁书阁出来,徐洲津跟她说:“宫里传来消息,太皇太后好像要陛下新选一位大祭司来主持接下来的皇家祭祖大典!” 果然这个老太婆不会让他们安生! 篱乐咬牙切齿,二哥才病倒几天,这就迫不及待了! “皇家祭祖是什么时候?”篱乐问。 “七天后。”徐洲津说,“往年这个时候,大祭司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祭祖了,今年应该也是,可即便安排好,少了他在住持大局,确实不妥。” 篱乐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徐大人告知。” “没事,这事应该还在商量的阶段,就看陛下是怎么想的。”徐洲津说。 还能怎么想,老太婆道理一套一套的,皇家祭祖刚好迫在眉睫,陛下是不应允能行吗?就算只是临时在这个位置上,老太婆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时,厉澜祯回来找篱乐,他正要和篱乐说今日的收获,篱乐就开口:“不用找了,我大哥在我弟弟那里。” 厉澜祯表情如常:“怪不得有人在前安乐国见到他。” “这你都查到了?好厉害啊澜澜。”篱乐赞赏道,“不过还是我厉害一点!” 厉澜祯忍俊不禁:“你厉害是指直接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 “会不会说话啊你?你的消息不也是别人报的!”篱乐哼了哼,“说回正事,老妖婆要作妖,架空我二哥的位置,找个人上位主持皇家祭祖。” 厉澜祯:“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老太婆一定已经从什么地方搜罗了术士来……今天我在京城里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该不会都和老太婆有关吧?”篱乐忽然想到。 厉澜祯思忖了一会儿,说:“未必,他们也可能是来你二哥的。” “啊?什么意思啊?”篱乐不懂。 “你想想看,你二哥的名气那么大,想拉拢巴结他的,想干掉他的,想抓走他的比比皆是。” “想不到你对他评价那么高。” “我从来不觉得一个废物配和我作对。” 篱乐抱起手臂:“怎么办,加派人手护卫?可是万一来的都是厉害的术士,我现在这个样子应对不了啊!” 要不是她现在妖力尽失,她就去竞争上岗,堵住老太婆的路了。 该死的师却欢! “先看看太皇太后怎么出招,我们再应对。”厉澜祯很想说篱征司要是废物到抢不回自己的位置就别混了。 篱乐点头,她回到将军府,那些天子找来的名医都给篱征司看过病了,都是一筹莫展。 意料中的事。 篱乐想,要不她明天去一趟司天监? 第二日早朝,天子没有说起代理大祭司这件事情,太皇太后听闻之后又坐不住了,又去天子那里施压:“皇帝,哀家知道你非常满意篱征司,他也确实是很厉害,可我们大燕国祭祖那么大的事不是儿戏,必须要有人挑大梁,等以后篱征司什么时候醒过来,大祭司的位置就还是他的,没有关系啊!” “祖奶奶,朕自然知道,所以朕今日传召了乐乐进宫,她之前在东凛国为我大燕扬威,实力不属她哥哥,两兄妹以后交接也不用麻烦,您说是不是?”天子笑着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噎住了,她可不想把大好机会让给篱乐这个死丫头,这不就是功亏一篑了! 不行不行! “哀家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皇帝不妨让她和篱乐比个高低,看谁更适合?”太皇太后终于抛出了她的计划。 天子笑容不变:“祖奶奶为了萧氏江山社稷真是操碎了心,朕甚愧疚,就依照您说的,毕竟祭祖是大事,不能有任何闪失。” 太皇太后很满意,她找来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县君到!” 外面传来尖细的一喊。 “传!” “传县君进殿!” 篱乐进来宣室殿,看见太皇太后,瞬间就明白今天又是一场恶战了,心累。 她礼数周全请安问好,太皇太后一如既往阴阳怪气的笑容,对她说免礼的时候拿腔拿调的,听得篱乐快吐了。 死老太婆! “乐乐别拘谨,随意坐。”天子笑着摆手。 好的随意坐,篱乐不客气做到天子身边。 太皇太后一张老脸黑了下来。 “乐乐现已成为人妇,可有什么不习惯?”天子先嘘寒问暖,关心一下篱乐和他最中意的臣子之间的和谐生活,就像父亲关心女儿一般的语气。 篱乐冲天子笑:“没什么不习惯的,首辅对臣很好,谢谢陛下关心。” 天子听了很满意,这桩婚事也算他一手促成。 太皇太后却道:“县君如今都嫁做人妇了,为何还住在将军府?” 听她抑扬顿挫的语气,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篱乐笑容不卑不亢答道:“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臣的夫君与臣以及臣的家人之间不分彼此,没有那么多的计较。” 太皇太后心里呵呵,脸上的表情也是不怎么样,“话虽如此,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特别你还是为人臣子的,这样会让诟病的。” “太皇太后娘娘言重了,哪有什么诟病不诟病的,这都是夫妻之间的事情。”篱乐真是服了这个老太婆的,什么都能说! 太皇太后还想说什么,天子就打圆场道:“祖奶奶,司卿病倒了,乐乐在家里照顾兄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话虽如此,可将军府那么多下人,皇帝你也派了那么多人过去照顾了,哪里还需要县君不顾规矩呢?哀家也只是不希望县君被人笑话,说她不会当然媳妇。” 太皇太后不依不饶说道。 天子笑容敛了敛:“祖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下人哪里有家人照顾得仔细呢?乐乐一向和司卿感情甚好,哥哥现在病倒了,妹妹自然是心疼到不行,是吧乐乐?” “陛下明察,臣日夜茶饭不思呢,哪里还能让下人去照顾哥哥。”篱乐说着去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第281章 太皇太后请来的代理大祭司 天子见状,眉宇深锁,眸光沉了下来,忙问:“司卿情况很不好吗?朕昨日去探病,太医还说没有恶化。” 篱乐愣了下,只好做戏做全套:“陛下不用忧心,只是臣太过担心兄长,疑心他的病情会恶化罢了。” “朕哪能不忧心?司卿鞠躬尽瘁,是朕的左膀右臂。”天子说罢起身,“朕去瞧瞧他。” 太皇太后暗暗咬牙,天子这样越是对她的计划不利,不过若是篱征司病情恶化,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天子随篱乐回骠骑将军府,他每日都来探望,将军府的人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外面风言风语说天子要找个人临时担任大祭司主持皇家祭祀,可陛下还是如此看重二公子,想来二公子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骠骑将军亲自出来相迎:“陛下日理万机,还天天来探望犬子,实乃犬子之福!” “司卿的情况如何了?”天子问。 “劳陛下挂心,还是老样子。”骠骑将军叹气,“不见起色,幸而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朕去瞧瞧。” 天子让其他人都候在外面。 骠骑将军好奇地问篱乐:“陛下今日怎么如此早来,还和你一起?” “太皇太后。”篱乐给了父亲一个你懂的眼神。 骠骑将军了然,定是最近皇家祭祀一事,太皇太后向天子施压。 本来这事让司天监少监暂领大祭司事便可,偏偏太皇太后趁机想夺了司儿的权。 “她说了有个人可以胜任,也不知道找的谁,陛下意属我代理,她还让我们比试一番。”篱乐简短说明了一下状况。 骠骑将军看向篱乐:“陛下意属你,意思很明显,他也知道太皇太后在想什么。” “自然了,天子精着呢。”篱乐小声道。 她刚才演的戏自然也逃不过天子的眼睛,想想真是有点小尴尬。 天子日理万机,也待了一个时辰才走,这事传回宫里,太皇太后又开始闹心。 老嬷嬷劝道:“太皇太后娘娘您也不必过于耿耿于怀,天子被那篱家蛊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找的这个人够厉害,能赢了篱乐,天子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到时候祭祖一鸣惊人,定能得天子赏识!” 太皇太后叹息着点头:“你说得是,现在那篱征司要死不活的,也许再也翻不起风浪了,没了他,篱家就好对付了不少,可厉澜祯现在也算是篱家人,真让哀家心烦!” 要不是安岭不争气,现在厉澜祯就是驸马爷了!她就如虎添翼! “安岭这丫头最近还是爱和篱征乾走在一块儿吗?”太皇太后问老嬷嬷。 老嬷嬷点头,太皇太后又气不打一处来,她迟早就找个方法对付这个篱征乾! * 篱乐今日休假,她进宫去藏书阁继续找方法。 “前面这位姑娘请留步!” 听到一声陌生的叫唤,篱乐狐疑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劲装的女子,梳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看向她勾唇笑。 谁啊? 在宫里穿着劲装,首先排除天子的妃子和一般的宫女。 来人兀自笑了笑,“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太皇太后娘娘找来的代理大祭司,师无情。” 真是炸裂的话,篱乐表情空白了下。 姓师?这人该不会是师却欢的亲戚吧? 瞧着确实有几分相似。 “代理大祭司是天子才能钦定的,劝姑娘不要乱说,不然被人听到了传回天子耳朵里就不好了。”篱乐笑眯眯道。 师无情表情不变:“这里没有其他人。” “我不是吗?意思是我会告状,想觊觎我哥的位置没门!”篱乐不客气道。 一来就向她耀武扬威,果然是个贱人。 师无情似乎没料到篱乐如此直白表达自己的厌恶,楞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自信高傲,笑道:“迟早的事,太皇太后要我们比试,可是我听说乐姑娘你现在没有任何妖力了?” 这死丫头还知道她是妖?果然是师却欢的人! 太皇太后那老妖婆也知道她是妖? 篱乐警惕更甚,她笑容高深莫测:“是吗?你这么认为吗?” 输人不输阵,她可不会认。 “乐姑娘不必忧心,太皇太后娘娘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都和别人说的,我哥说了这事不能随便说出去。”师无情道。 “你哥?师却欢?” “正是!”提起师却欢,师无情就很得意很骄傲的样子。 篱乐不曾想太皇太后还跟纵横派勾结,那纵横派干的这些勾当也跟太皇太后有关? 也不是那么奇怪,毕竟淮南王就是太皇太后一派的,细思极恐! 篱乐边走边思忖。 见她竟然开始无视自己走开,师无情气结,她道:“乐姑娘,你是不可能赢我的,劝你不要自取其辱,省得在众人面前丢脸,我哥也会不高兴。” ??? “你哥不高兴关我鸟事?” 篱乐回头冲师无情说。 师无情眸光阴霾,敛起眸子注视着篱乐离开的背影。 说是这么说,篱乐现在确实没有法子赢,即便不知道这师无情功力去到哪里,她是一点功力没有! 篱乐不知不觉走出了皇宫,走到大街上,她浑然不觉,,漫无目的,直到面前出现一副熟悉的面具,白无常的面具。 笑面鸳鸯? 不可能吧,那人不是在东凛国的青楼里待着,见一面都难?怎么会在大燕的街头晃悠? 不过是人有相似,物有所同,就算这人的身高身型和笑面鸳鸯差不多,篱乐也不会挡住他问:“朋友你是笑面鸳鸯吗”这样。 一袭白衣的白无常面具男人经过篱乐身边的时候,低声笑:“才这么点时间没见,姑娘竟然都不认识某了。” 篱乐愕然,顿住脚步。 还真是笑面鸳鸯! 她猛然侧过头,视线里哪还有刚才的身影,擦肩而过的都是陌生的路人面孔。 人呢?! 搞什么神秘? 篱乐想起厉澜祯的话,这个笑面鸳鸯是冲着二哥来的?他是二哥的熟人吧?他来这里总不能是落井下石吧?他上次还因为二哥的原因才帮了她。 第282章 怀孕可破 正当篱乐胡思乱想着,面前倏地出现了白无常的面具,来人隔着面具,篱乐都能感觉到他在冲着她笑。 他背着一个箩筐,像是刚从山上采药下来似的,穿着却一点都不像是去采药,反而像是去赴宴似的,穿得面料讲究的白衣,端的是一副优雅从容。 “姑娘,好久不见。”笑面鸳鸯笑道。 “好久不见……笑面公子……”篱乐纠结着该叫什么好,在笑面公子和鸳鸯公子之间选了一个还行的。 笑面鸳鸯做了个请的手势:“许久不见,请姑娘叙个旧,不知是否赏脸?” 篱乐知道笑面鸳鸯一定有事找她,她也想问问他,就点头。 他们到前面的酒楼坐下,笑面鸳鸯叫了一桌子的菜,还要小酌一杯。 他似乎不急着开口,兀自斟酒,问篱乐:“姑娘喝吗?” “不了,今天不想喝。”篱乐说。 她很好奇,这人喝酒吃饭的时候要怎么吃?掀开面具吗? 只见笑面鸳鸯拿起酒杯,直接就倒进面具的嘴唇里! 篱乐瞠目结舌,这面具是有机关吗?! 她这次不眨眼了,就看他再喝,结果笑面鸳鸯把酒杯放下了。 篱乐只好等菜上了之后再认真观察。 “司哥还好吗?”笑面鸳鸯问。 篱乐:“很不好,快死了。” 笑面鸳鸯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还戴着奇怪的面具,瞬间有点瘆人。 要不是篱乐胆子大,一定被他吓到了。 面具真是自带恐怖感。 “姑娘骗人,若是他快死了,你可不是这副表情。”笑面鸳鸯道。 此时,店小二上饭菜了,都是些大燕名菜,非常驰名。 “两位慢吃!” 笑面鸳鸯开始动筷子:“姑娘不必过于忧心,司哥中的毒其实也不难解。” “你会?”篱乐激动地凑近。 “我不会。” “……” 不会还一副小儿科的样子…… “他中的是化蝶香。”笑面鸳鸯说。 “听起来之前的蝴香像是一对似的。”篱乐说。 笑面鸳鸯点头:“可以这么说,这两种香一旦相遇就会诱发晕厥甚至休克,严重的会立刻死亡!” 篱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司哥体质好,所以症状比较轻,此毒不难解,因为只要它们在人体体内化蝶孵出,人就会没事。” “听起来有点恶心……那,对人有影响吗?”篱乐似乎问了句废话。 笑面鸳鸯:“自然有,女子生产都要九死一生,更何况是以凡胎之身孵化怪物。” “是不是要抓到接生的啊?”篱乐不懂就问。 笑面鸳鸯就笑:“哪有会接生蝴蝶的?” “这蝴蝶会很大吗?在哪里孵化出来?” “不好说。” “万一孵化不好呢?” “算一算日子,若是孵化得不好,他的情况该恶化,还有六七天左右,应该就能孵化出来。” “六七天,日子掐得真准啊!”纵横派是故意的! 笑面鸳鸯夹起菜来吃,和之前喝酒一样,他直接把菜送进面具嘴里。 篱乐这回看清楚了,这面具看着并没有任何破绽,可偏偏就在笑面鸳鸯吃东西的时候,它竟然能直接进去! 好像法术之类的。 “我呢?我怎么解?”篱乐问。 笑面鸳鸯看向篱乐,片刻后才说:“姑娘看起来中的毒不深?” “不可能,我功力全失!” “你都功力全失了,竟然还能蹦能跳?”笑面鸳鸯觉得稀奇,他放下筷子,重新打量起篱乐,“敢问姑娘可是妖怪?” 怎么感觉像是骂人? 篱乐说实话也不怕被人知道身份,没什么好隐瞒的,有时候只是她不想罢了。 见她点头,笑面鸳鸯沉默了一下才问:“你跟司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哥。”篱乐说。 “哥哥?”笑面鸳鸯恍然大悟的语气:“怪不得你们有几分相似,原理如此,你是他妹妹。” “笑面公子,你知不知我该怎么恢复妖力。” “很简单,你现在体内的经脉需要冲击,当然这不是一般的冲击。”笑面鸳鸯卖了个关子。 “什么冲击?”篱乐问。 “怀孕。” 笑面鸳鸯的话差点让篱乐拿不稳筷子。 怀孕?! 她还没想过这种事! 虽然她和澜澜成亲了,可是他们还没有这个计划啊! 猝不及防。 “按你这么说,若我是男子呢?”篱乐不死心地问。 “那就没救了。”笑面鸳鸯道。 …… 这毒对男子那么不友好啊? 要是男人中了这毒岂非一辈子都…… “你猜的没错,除非像司哥那样再中蝴香,可不是谁中了这两种毒都能从鬼门关回来的。” “忒毒了。” 笑面鸳鸯:“都毒香了自然毒。” 篱乐无语,怀孕又不是想怀就能怀! 笑面鸳鸯继续道:“只要姑娘怀孕,妖力自会冲破毒素重新出来。” 篱乐点头,这个方法相当于中字花,她还是想想别的方法吧。 “笑面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大燕?”篱乐问。 “这京城最近不是很热闹吗?小生只是来凑凑热闹。”笑面鸳鸯笑道。 篱乐知道这人不会说真话,他刚才跟她说了那么多已经算不错了。 “笑面公子对纵横派可熟悉?”她又问。 笑面鸳鸯摇头,“不熟悉,只知道是江湖中有名的门派。” “他们的掌门师却欢和掌门的妹妹师无情你也不认识了?” “不认识,怎么,他们就是下毒之人?”笑面鸳鸯问。 篱乐点头:“没错。” 笑面鸳鸯又放下筷子,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小生要告辞了,姑娘请便。” 他就像一阵风似的走消失得飞快,座位前留下一定银子。 篱乐看着一桌子的菜,她是吃不完了,打包去喂野狗吧。 今天收获还算丰富。 篱乐本来直接回将军府,想起笑面鸳鸯的话,到宫里找个御医看看。 就算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看御医还是不行的,得太子出面。 太子自然很乐意,“姐姐哪里不舒服,为何那么急找太医。” “我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怀孕。” 篱乐一句话把太子给劈得找不着北了。 第283章 怀孕岂能说怀就怀? “这么大件事吗?!”太子瞬间紧张得手心冒汗,“怎么首辅没有和你一块儿来?” 他瞬间就想了很多,会不会是姐姐和厉澜祯出现了感情危机?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办好呢?! “我就是闲着没事随便看看。”篱乐说。 她没打算告诉太子。 太子点头,松了口气。 他把太医院里的扛把子太医喊过来给篱乐把脉。 太医在两天紧张的注视下,抹了把汗,说:“县君脉搏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篱乐有点失望,虽然在意料之中。 这条走不通了可怎么办? 太子不放心地问:“没有喜脉吗?” 太医摇头:“没有。” 篱乐真想捂住太子的大嘴巴,真是什么都往外问! 等太医走了之后,太子见篱乐表情失望,就问:“姐姐,你想要小孩了吗?”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好吧确实是这个问题。”没毛病。 太子手支着下巴:“以前宫里的嬷嬷教导我这些事的时候说,怀孕一般都要等同房七到八天才能诊断清楚,所以嫔妃被翻牌子都会谨慎记录在案,姐姐也不用太急,今日诊不出来不代表明日。” 可现在她总共还剩不到六天了…… 篱乐心里叹气。 “对了姐姐,太皇太后找的人你见过了吗?有胜算吗?”太子自然已经收到消息太皇太后要做什么了。 篱乐:“见过了,底细还不太清楚。” 她现在是半点法子都没有,怎么比啊? “什么人啊?” “纵横派掌门的妹妹,叫师无情。” “纵横派?!不就是绑架你的纵横派?!” “对。” “曾祖奶奶怎么总是做这些事!”太子不懂,他以为经过顾邵风之后,太皇太后会醒觉,结果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篱乐回到将军府,又去探望篱征司。 她问了当值的太医,今日她哥可有什么异常。 太医说诊断出有些积食,可能是躺着没什么活动的关系。 显然他对自己这个判断也存疑,说话的时候表情都不坚定。 积食? 篱乐想起笑面鸳鸯的话,难道是蝴蝶开始孵化了?! 她凑过去瞅,发现篱征司的肩窝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之前蝴香的印记也是这个位置。 “二哥啊二哥,你再不醒,你的爵位要被人撸了去了。”篱乐叹息。 忽然,她听到屋顶的瓦砾似乎有响声。 谁在上面?! 是那些闻风而来的人吗? 外面虽然守卫深严,可那些术士法师指不定会有什么旁门左道的计谋。 篱乐跑到外面,刚一出去,就有一个蒙面人掉到她面前来,啪嗒一声! “吓我一跳?死了吗?” 趴在地上的蒙面人动也不动。 “没事,待会叫人扭送到大理寺。” 厉澜祯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澜澜你怎么在上面?”篱乐惊喜地问。 “你说不放心这里的守卫,我只好代劳了。”厉澜祯勾唇道。 篱乐心里一暖,同时又觉得心疼:“你就在上面睡觉啊?” “嗯,小憩即可。”厉澜祯说。 “那你第二天怎么有精神?”篱乐不放心地问。 厉澜祯:“不用担心我,没事。” 没事才怪呢! 不对,澜澜就在附近,她怎么感觉不到?! 天啊该不会化蝶香的副作用吧? 她现在连对煞气的嗅觉都没有了? 烦死了! 篱乐干脆也爬到屋顶上,和厉澜祯对坐。 “你怎么也上来了?不回去睡觉?”厉澜祯拧眉问。 “跟你待在一起,心情会好很多!”篱乐小心走在屋顶,坐到厉澜祯旁边,靠着他的肩膀。 这样心里也更踏实。 厉澜祯亦是如此,有篱乐在他旁边,他也就不无聊了。 巡逻的人看见他们的大小姐和姑爷靠在一起坐在屋顶上,有种诡异的感觉。 时间很快就到了需要篱乐和师无情比试的时候,也是皇家祭祖的前一日。 天子出的题目很简单,京城郊外已经三个月不下雨,谁能做好降雨的基本工作,谁就可以暂代大祭司一职。 确实非常简单,如果篱乐还有妖力的话。 师无情胜券在握,她知道篱乐妖力全无,根本就使不出什么法子,再者他们身边也没有任何术士在。 她已经摸清楚所有情报了,森蓝然死了,司马丞远在天边,九婴也是如此,所有篱乐认识的术士都不在京城里。 太皇太后和天子就坐在一旁的临时设的雅席上观看这场比赛。 师无情率先上了搭好的小祭坛上,摆弄着一些旗子朱砂符箓之类的东西,她前面是一个计时间用的日晷。 艳阳高照,看起来是再过十天都不会下雨的天气,而这个地方也确实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 师无情燃起一支旗子,嘴里念念有词。 篱乐就站在好整以暇抱起手臂,一副看戏的表情。 师无情心里呵呵,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待会你就完蛋了! 篱乐自然是装的了,她已经确实没有法子了,要是能让对方自乱阵脚也是好的,不能也没有办法了,二哥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他还能再得圣宠。 她没心没肺地想。 虽然让老太婆嘚瑟很不爽,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篱乐得泰然自若确实给了师无情很大的压力,现在已经乌云密布,眼看着雷暴就要来了,她能祈雨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何篱乐还能这么镇定。 难不成她已经恢复妖力了?不,不可能啊! 想要完全恢复妖力,唯一的方法就是怀孕! 怀孕岂能说怀就怀的? 师无情一个分神,手里燃着的旗子就歪了,倒在地上,差点烧到她的鞋子。 这些都看在天子眼里,他摇了摇头,旁边的太皇太后紧张坐直了身,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师无情,师无情知道自己方才差点搞砸了,懊恼极了。 不能被篱乐影响了! 她定了定心神,重新燃起一支旗子,嘴里继续念叨着什么。 “雨来!” 师无情喝令一声,厚厚的云层开始淅淅沥沥下雨! “雨!下雨了!”有人欢呼。 第284章 胜券在握 “好厉害!” “她真的能求雨!” 众人议论纷纷,对师无情的能力赞不绝口。 师无情满脸骄傲,她又燃起了一支旗子,这燃烧的旗子在雨中居然不会灭,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雷雨中的她立于祭坛上,真正的翻身为云覆手为雨。 太皇太后甚为满意,看向天子:“陛下,此女的本事陛下觉得如何?” “能祈雨确实是本事。”天子点头,脸上都是赞赏。 太皇太后又把目光投向篱乐,接下来就看这死丫头怎么收场了! 只要这死丫头不能让陛下满意了就行了。 师无情告诉她,篱乐现在功力全是,万无一失,所以她才这么有信心让她们比试一场。 “县君,轮到你了。”师无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篱乐面对小祭坛上的罗盘令牌八卦镜,香炉铜镜瓷坛子,蜡烛朱砂五谷钱,沉默了。 这些东西不过都是障眼用的,用来掩盖她是使用妖力的,她根本就不会用。 篱乐随手拿起这里面最厉害的八卦镜,不抱希望地运气。 结果体内竟有妖力流窜! 怎么回事? 篱乐又惊又喜,她感觉通体舒畅,整个人前所未有的顺! 她手中的八卦镜倏地射出一道彩光直冲云霄,顷刻间,雨水停住了,密布的乌云也散开! 师无情难以置信,发生了什么事? 篱乐应该不会术法的?! 难道是妖力恢复了? 篱乐怀孕了?! 师无情暗暗攥着朱砂,想阻止篱乐,然而她的手竟然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无法动弹! 而篱乐此时可以熟练地控制天气,要下雨就下雨,要出太阳就出太阳,甚至一边下雨一边出太阳! 看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在表演魔术吗?! 天子高兴抚掌:“不亏是乐乐!跟她二哥一定争气!” 太皇太后脸都绿了,她赶紧看向师无情,眼神示意师无情赶紧做点什么阻止篱乐。 师无情哪里还有法子,她的术法只不过是入门的水平,碰上篱乐这样的千年妖怪,根本就没辙! 要不是知道篱乐妖力尽失,她根本就不会用这一计,功亏一篑了! 篱乐笑着看向师无情:“怎么样啊还比不比?” “乐姑娘厉害,我甘拜下风。”师无情不得不说。 篱乐点头:“甘拜下风,记住了,别再挑事了,就你这个水平,跟我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我二哥了。” 她嘴不饶人的话差点让师无情破防,从小到大,她哪里这样被人看不起过? 真不知道哥哥看上这个女人哪一点! 师无情愤愤不平。 天子宣布代理大祭司一职,由篱乐担任,住持明日的祭祖大殿。 太皇太后拂袖而去,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还好,她现在知道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了,经过上次叶兰英的事之后,太皇太后知道两手准备了,她还有后招! 师无情深深看了篱乐一眼,不情不愿败退。 篱乐摸着自己的肚子,此时此刻心情复杂,既雀跃又忐忑,她第一时间就是去太子,让太子去找随行的太医。 太子只当篱乐心急想要孩子,心道厉澜祯真是有福气啊,得姐姐如此喜欢! “恭喜县君,喜脉啊!” 太医的话差点让太子掉下凳子。 “真是喜脉?!”太子指着篱乐的手腕,“你再把清楚一点!” “太子殿下,老臣从医几十年不会错的!”老太医有那么一点不爽,但不表露。 篱乐再一次抚摸自己的肚子。 里面已经有个小生命了吗?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澜澜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篱乐迫不及待想去告诉厉澜祯。 厉澜祯白天在内阁,晚上才到将军府守夜,这会儿却是在郊外,远远看着篱乐赢了这场比试,嘴角翘起。 篱乐走了几步就闻到浓重的煞气,她第一反应当然是厉澜祯而不是师却欢了。 妖力恢复了,毒也解了,开心! “澜澜!”篱乐挽着厉澜祯的手臂,笑容甜蜜。 厉澜祯知道她有话要说,眼神藏都藏不住,等着她开口。 篱乐酝酿着台词,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直傻乐。 最后还是厉澜祯忍不住了:“一直傻笑什么?” “哪里傻笑?”篱乐嫌弃他破坏气氛,傲娇推了他一把。 “不傻吗?” “你才傻!”篱乐看着地上两个人拉长的影子,垂着脑袋,“我怀孕了。” 她的声音因为低着头,传出来有点不太清楚,厉澜祯疑心自己听错了,他停下脚步,扳正篱乐的肩膀,紧张地望进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篱乐抬眸看她,笑容高兴又有些羞涩:“我说我怀孕了,孩子爸!” 怀孕! 他没听错!乐乐怀了他的孩子! 厉澜祯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高兴又心疼,他怜惜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辛苦你了,孩子妈。” “自然辛苦了,不过我高兴,辛苦就辛苦吧。”篱乐握着厉澜祯的手摇啊摇,“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最好是龙凤胎!” “怀龙凤胎很辛苦的。”厉澜祯把篱乐搂进怀里。 篱乐窝在让人安心的胸膛,竟然有些困意了。 “我说,我将来生的不就是半妖了?” 这个问题,厉澜祯倒是没有想过。 半妖?那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他的孩子,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的孩子受一丁点委屈。 “不过是不是半妖,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说得不错!” 等将军府的众人都得知这个消息了,瞬间炸开了锅! “乐乐!哦不我的乐乐!你怎么就怀孕了?!”篱征乾感觉天都塌了,“我还没准备好!这么关键的时刻,大哥也不在,二哥半死不活的,要我独自承受!” 篱乐:“……” 她无语招手:“你坐下,太夸张了。” “乐乐,明天起你不要去内阁操劳了!不,你明日还要去住持皇家祭祖!怎么办啊这么操劳绝对不行!”篱征乾整个人都乱成一团了。 篱乐无奈地笑:“才刚怀孕你太夸张了。” 第285章 新科状元辅助你 “哪里夸张了一点都不夸张!”篱征乾把篱乐拉到旁边坐下来,亲自斟茶递水,无微不至,“我得去找几个月嫂问一问,好好补充这方面的知识。” 偏偏这个时候家里缺人手! “对啊乐乐,明日的祭祖如此操劳,你还不要去了,跟陛下禀明,陛下会体恤你的,司儿的事让他自己去烦恼就好了!”骠骑将军说。 老夫人深以为然点头,不过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代理大祭司职务自然不能肥水流入外人田,她提议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找个厉害的自己人回来代替乐乐去代理大祭司一职。” 这是什么逻辑?代理代理大祭司? 篱乐:“停!你们别折腾了,我没事!” 她一字一顿,“你们别太紧张了,怀孕初期不用那么紧张,这点基础知识我还是有的,一切暂时照旧!” 篱乐拍板,篱家人也不能有异议了,现在是小祖宗说了算。 一向深居简出的继室,也被篱征乾叫来随时看着篱乐,这让继室和篱乐都很无语,她们两个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各自安好,现在不得不大眼瞪小眼。 作为篱家里唯一生育过的女子,继室现在被他们当成是篱乐的老师了,那些婆子和外面请来的月嫂,都没有继室让他们安心,觉得她们粗生粗养的。 折腾了大半天,篱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时间去探望篱征司。 刚走近院落,她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说是不同寻常,其实也不过比普通人厉害一些的低级别术士。 想来那些有头有脸的也不屑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小儿科的事,篱乐随便动一动手指就能搞定。 等她把不知道第几个妄想过来分一杯羹的小小术士放倒交给屋顶上看门的厉澜祯,厉澜祯深吸了一口气:“我最近跟个处理垃圾的似的。” “你说得也不是不对,这些就是垃圾啊!” 篱乐冲厉澜祯挥了挥手,就推门进去。 明天就是皇家祭祖了,二哥还没好起来。 篱乐坐过去,病榻上的篱征司仍旧是老样子,像熟睡了一样。 重新有了妖力的她伸手探在他脖子处,能感觉到里面有生命。 这只蝴蝶应该还不小。 里面的气息流动暂时还算平稳,散发出不能算是邪气的…… ? 篱乐注意到篱征司之前的脖颈的印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栩栩如生的大蝴蝶时隐时现,每次她都会以为它要破“茧”而出,结果又消失不见了。 “二哥啊二哥,你咱那么能睡?明天我就取代你成为大祭司咯,你还不醒?”篱乐调侃道。 篱征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跟以往一样,不管是谁,和他说什么话,他都是这样沉沉睡着没有任何知觉似的。 “虽然你听不到,不过我还是要说,我怀孕了,二哥,你很快就要当舅父了。”篱乐趁着篱征司不能反抗,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脸蛋。 忽然,眼前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睫毛微微颤了下,篱乐大喜,凑近篱征司:“二哥你要醒了?!” 然而这双时常蕴着诡计的眼眸还是没有睁开,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刚才是错觉吗? 还是二哥听到她怀孕有反应了? 篱乐可惜叹气。 算了,反正左不过这两天就要醒了。 “大小姐!” 外面是菠萝在喊。 篱乐:“进来。” 菠萝推门进来,瞅了一眼篱征司,说:“大小姐,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你进宫。” 篱乐满脸疑惑,她不是才见过陛下吗?怎么又召她进宫了? 不管怎么样,天子召就得马上进宫,篱乐收拾了一下,出去的时候抬头,厉澜祯还在上面。 “澜澜,这两天盯紧一点我二哥,我没空。” 厉澜祯点头:“你放心忙去吧。” 篱乐:“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厉澜祯看在篱乐的份上非常尽责,这几天连内阁的事务都是专人送到这里来给他处理的,晚上也在屋顶上小憩。 篱乐又暖心又心疼,想着要好好补偿他才行。 她到宣室殿,殿里还有一个人,背影瞧是很是陌生,篱乐估计是哪位朝臣。 奇怪,陛下一向不会一次召见无关人士一起的啊? 正疑惑着,天子就笑着介绍道:“乐乐,这位是新科状元温祈行。” 新科状元,很厉害! 篱乐拱手:“温大人好。” “久仰县君大名。”温祈行转身,端的是温润如玉,人如其名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不是篱乐对这种人有偏见,毕竟这个温祈行瞧着真的有一种幻视森蓝然的感觉,一股子斯文败类的气味。 天子笑道:“温卿对天文地理颇有研究,朕打算让他辅助你,明日的皇家祭祖是不能出错的大事,司卿不在,朕总是不太放心。” “陛下深谋远虑,臣谨遵旨意。”篱乐嘴上敷衍着恭维话,余光再一次打量这个新科状元,别家新科状元都是谋文职的,他一下子捞了个神职。 而且偏偏那么巧,敢在皇家祭祖前。 篱乐觉得这个新科状元一定是有古怪的。 温祈行郑重施礼:“臣定当竭尽全力!” 天子非常满意:“你今日就和乐乐一块儿到司天监去提前适应一下。” “臣遵旨。”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篱乐走得很慢,在后面观察走在前面的温祈行。 她最近忙得要死,没注意科举的事,但看得出来天子很赏识这个新科状元。 科举是天子这一年新实行的,为了打破世家门阀对朝廷人才的垄断,天子创建了科举制,有能者上位。 可是千百年来的制度又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所以陛下对这个先拔头筹的新科状元寄予厚望。 “县君为何走得那么慢?”温祈行回头,五官端正,行为举止也是端端正正的,书卷味十足。 “走得慢自然是因为要观察你啊。”篱乐笑容灿烂,说出来的话也很直接。 温祈行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篱乐会这么直白。 他很快就又笑开了:“县君快人快语。” 第286章 为了讨大小姐欢心啊 篱乐笑而不语。 “那,县君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温祈行问。 “有待观察。” “希望我和县君能合作愉快。” “我也希望我能愉快。” “县君请。” 温祈行和篱乐一路走着,她发现很多人都对这个新科状元很好奇,连带着她都有种被人围观的错觉,指指点点。 而温祈行似乎宠辱不惊,并没有对那些投掷在自己的眼光多在意。 这人是老太婆的后招吗?篱乐瞅了一眼过去。 陛下这次的科举制度明摆着是想制衡世家,若是如此,这个新科状元应该不会多有背景,没有背景的话被老太婆相中的概率就很低了。 罢了,且看他有什么招数使出来。 “这里就是司天监?好气派!”温祈行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眸里都是亮光。 “对。” 司天监上次被老太婆插了一只脚进来,篱征司就重新改造了一遍,后山现在是秘密禁地,一般人不准过去。 当然这个一般人并不包括篱乐,但是篱乐并不想让温祈行去后山。 这个临时派来碍手碍脚的可疑家伙只需要随便敷衍一下就好。 “县君,状元郎,你们来了。” 调回来的少监一听到动静就过来。 温祈行现在还是无官无爵,状元郎并不算官,还得天子进封,陛下让他来辅助篱乐,勉强也算是个官,但状元郎就是状元郎,能见陛下的炙手可热的红人,别人自然不敢看低。 他对司天监非常有兴趣,走到哪里问到哪里,少监都给他解答了,但后山是只字不提的,除了司天监的人以外,也鲜少有人知道后山的存在。 天很快就黑了,明日就是皇家祭祖,篱乐想着赶紧今天就留宿在这里吧,她见这个状元郎一副要留下来过夜的样子,而她防止他搞破坏,留下来是妥当的抉择。 篱乐睡眠浅,一丁点动静都能吵醒她,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没什么异常。 第二日,她五更天就要起来准备,穿上制造局赶制出来的祭司袍子,黑色鎏金的麒麟袍子庄重帅气,是根据篱征司的官袍样式改造的,非常有气势。 篱乐的气场也撑得起它,头戴金色的凤凰冠,脸上的妆容也刻意化得浓烈一些,有镇住鬼神之意。 她心说凡人可真会脑补。 篱乐望着铜镜里的烈焰红唇,不太习惯感觉。 温祈行早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一同前往,他们自行去到皇家祖坟所在的陵区域——曲逆陵和长平陵。 大燕开国以来的以有五位皇帝,其中三位的陵并没有随着迁都迁徙过来,唯有开国皇帝的迁移了过来。 这无形中给祭祖减少了不少负担,至少对对篱乐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篱征司还在,今天早上他就会给此行卜一卦,算一下吉凶。 篱乐看了一眼将军府的方向,也不知道她二哥醒了没有。 此时的将军府,篱征司的院子忙进忙出,都是仆人,主子们都去皇家祭祖了,偏生这个时候篱征司的病情似乎有转变! 仆人们忙得焦头烂额,去请大夫的,去请太医的,去煎药抓药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你们先出去。” 厉澜祯从屋顶下来。 “姑爷……” 二公子现在病况不明,他们怎么可以出去? “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厉澜祯说罢把门关上,也不管外面一众错愕为难的下人。 “这……怎么办?” “姑爷为何要把我们赶出去啊?” “对啊,二公子现在正急需太医看病!” “姑爷不会因为是私人恩怨现在不顾二公子死活吧?” 有人想不管不顾推门进去,被忽然出现的菠萝阻拦:“你们啊什么小人之心,姑爷的为人你们不清楚吗?” “可姑爷上次把二公子打得下不来床!” “对啊,他们俩的恩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 菠萝无语,都什么跟什么啊?二公子上次不是自己活该? “难道你们要挨姑爷和大小姐的连环揍?”菠萝叉腰。 “可是……” “不用可是了,姑爷天天在房顶谁你们以为是为了什么?” “为了讨大小姐欢心啊!” “……”菠萝无法,确实是这样。 姑爷会在上面当护卫是为了大小姐。 “总而言之你们若是耽误了二公子的病情,等着挨家法!”菠萝威吓道。 这下子没人敢靠近了,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不放地走,“菠萝,有事你担责啊,不关我们的事。” “对对对,我们是被你赶走的!” 菠萝翻了个白眼,一群没出息的! 院子重新回归平静,菠萝忍不住凑近偷听,他也很想知道里面怎么了。 病榻上的篱征司冷汗如雨下,全身僵硬紧绷,他脖子处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肉似的,滚动挣扎,狰狞异常。 厉澜祯不是巫医,不知道该怎么治,就坐在这里看着,防止有人泄漏这里的状况,他才把所有人都赶走。 他毫无负担看着篱征司痛苦的样子,甚至拿起一颗苹果来吃,对病榻上痛吟无动于衷。 旁边的小狐狸一直几哇乱叫,厉澜祯干脆把它拿开扔到一边的太妃椅,小狐狸冲厉澜祯叫。 篱征司从脖颈到肩窝,一大片的皮肉都开始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破开,滋滋滋的声音真像是蛋在孵化幼崽。 来了。 厉澜祯拿起一根野山参,塞到篱征司嘴巴里,这是他从太医院学来的基本救人方法。 不知道这蝴蝶已经从里面造蛹破出还是把篱征司当成是蛹,它现在已经羽化成蝶,翅膀破开皮肉,带着血淋淋出来,一只翅膀,两只翅膀…… 随着篱征司痛吟的声音加大,庞大的蝴蝶总算是一整只孵化出来! 它想飞,被厉澜祯一把攥住装进早就准备好的陶瓷罐里封住。 他再看篱征司,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似乎需要止血。 …… 早知道就让大人在外面候着了。 “痛……”病榻上的人终于有反应了,张开微颤的嘴唇呼痛,气息微弱。 “忍着。”厉澜祯很没有良心道。 第287章 他不打我就不错了 篱征司勉强能辨认出厉澜祯,他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动都动不了,浑身像是散架了似的。 该死的厉澜祯,是想谋杀吗?! 乐乐呢? 这个时候的篱乐在皇家祖坟,代替篱征司作为大祭司主持祭祖。 一年一次的皇家祭祀活动是皇室的最大型活动,文武百官都要出席,跟随着萧氏皇室的人到皇家陵园祭祀祖宗,祈求祖先保佑,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天子和皇后太皇太后一道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下次依次站着太子以及各宫嫔妃,宗室子女等等。 温祈行规规矩矩跟着篱乐,篱乐也不敢掉以轻心。 皇族祭祀,守卫森严,更是不能有半点差错,太皇太后一双锐利的眼时时刻刻盯紧了她,巴不得她马上出错。 篱乐早就把流程背得滚瓜烂熟,现在是静默的时间,她领头站着,等待这不算漫长的一刻钟过去。 今天必须天气晴朗,她需要维持着艳阳高照,幸好阳光灿烂不需要她动用妖气,人群中,她看见了师无情。 这女人怎么也来了? 篱乐有不好的预感,师无情别和她哥一起来搞事啊!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一股浓郁的煞气直冲过来,往常的话她第一时间反应是厉澜祯,可现在不一样,她仔细分辨,能分辨出来不是,虽然着两股纯度很高的煞气很容易混淆,但她就是能分辨出来了! 是师却欢! 他来了! 躲在哪个暗处! 不仅如此,现在还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股微弱的杀气并不太明显,混在这种高纯度的煞气了本不该被察觉,可因为篱乐努力分辨的原因,所以注意到了。 刺客吗? 这样外露的杀气又不像是刺客,除非是个菜鸟,但是现场守卫森严,菜鸟的话太大胆了。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有乌云! 几个后排的宗室趁天子不为意抬头看天,似乎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天气变故。 篱乐咂嘴,暗使妖力,将乌云驱散。 然而马上的,这些散开的乌云又重新凝聚。 有术士?谁?师却欢吗? 反正师无情是做不到凭空影响天气的。 篱乐只能不断暗暗使妖力,消耗得快。 静默完毕,很多人都注意到天气时好时坏,但到底是没有下雨。 太皇太后不懂,为什么温祈行还没有行动? 温祈行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神色平常。 太皇太后抬头看天色,嘀咕了一句:“这天气实在算不上好啊。” 天子就说:“祖奶奶请放心,有乐乐在,天是不会下雨的。” 太皇太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希望是如此。”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滴水滴在她的脸上,太皇太后压抑着狂喜,惊讶道:“下雨了?!” 旁边的皇后茫然:“没有啊,臣妾没有感觉到,太阳不是正盛吗?” “太阳雨也不是没有。”太皇太后快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了。 不远处的篱乐:“哪里有下雨,刚才有一只小鸟飞过呢。” “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这是鸟尿?!”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说了一句,太皇太后的脸黑得像锅底。 偏偏哪滴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连她自己都疑心是不是真的是鸟尿,总觉得手指有异味! 篱乐一直在运妖气和不知名的术法抗衡,刚才险些一个不为意就让对方得逞了! 到底是哪个藏头露尾的! 皇家祭祀的过程非常漫长,对方一直在捣乱的话她就一直都得消耗妖力。 到底是谁啊?! 温祈行不断去看篱乐,心里琢磨着什么。 篱乐现在没有心神去注意还算规矩的温祈行,她一个分神,就有可能导致下雨,躲在暗处的人至少不是泛泛之辈。 接下来的流程是篱乐作为人的代表和神沟通,也就是和萧家先祖沟通。 她闭目站着,仍旧没敢松懈。 太阳越来越猛烈,是篱乐在加把劲,防止那个人再趁虚而入,她只好浪费多一些妖力。 烦人! 太皇太后眼巴巴望了这么久,仍旧没有第二滴雨落下,她无语了,师无情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她哥哥会来助力吗? 随着一声礼毕,太皇太后黑着脸转身,这次又让篱乐走了狗屎运了! 她想去找师无情,哪知已经不见了这个丫头。 都是靠不住的! 太皇太后暗暗咬碎了牙! 天子找上篱乐,夸赞她今日住持的祭祀大典,篱乐一边应对着天子,一边提防着那些躲在暗处的敌对势力。 杀气和煞气都还在,这些人都在伺机而动吗?还想搞什么名堂。 “陛下,大祭司来了!”有人来报。 “司卿来了?!”天子喜出望外,都忘了篱乐还在,径直走开:“他怎么刚病愈就到这里来了?” 二哥醒了?! 篱乐来不及高兴,趁着天子走了,她马上顺着这股煞气追过去,就在陵墓的东边! 她这次要逮住师却欢! 篱乐越追,这股煞气就越远,好像知道她要来追似的开始逃了。 什么你追我逃的把戏,他是有千里眼吗? 跑到陵墓的东边的篱乐咬牙,这里的制高点唯有封土堆,地面建筑都太低了,爬上去都未必能看得清楚整个帝陵,她又不可能众目睽睽地趴在人家封土堆上面! 又有一股煞气从相反的方向传来,篱乐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的厉澜祯! 是因为二哥醒了,所以澜澜也有空过来了? “乐乐!” 厉澜祯闪身过来,一下子到了篱乐身边:“怎么样了?” “师却欢来了,还有别的藏头露尾的鼠辈。”篱乐环视四周,“有一股小小的杀气现在好像不见了,我二哥没事了吗?” “没事。”厉澜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人活着确实没事。 篱乐放心了,又问:“他还能活蹦乱跳到这里来,是不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非要来,担心你。”厉澜祯说。 算是有点哥哥的当担。 “你怎么不阻止他。”篱乐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句废话,他俩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他不打我就不错了。”厉澜祯卖惨道。 第288章 有毒 篱乐:“……” “乐乐?” “厉澜祯大人,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崩吗?”篱乐抱起手臂,“都学会卖惨了。” “哪有卖惨,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厉澜祯又凑近了几步。 “嘘,那边有动静!”篱乐说完,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厉澜祯担忧地追上去:“乐乐你别跑那么快,当心动了胎气!” 篱乐一点都不担心,当她的孩子必须够强! 等她追到一座大型石刻的后面,半个人影都没有,地上倒是留下一滩奇奇怪怪的水迹,水银一样的颜色却不是水银,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刚才那人就在这里。 皇家陵园一向有守陵人,更别说今日祭祖,守卫森严,能到这里搞事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篱乐环视四周,除了地上这一摊奇怪的水迹以外,并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痕迹了。 她临时用手帕加上妖气做了个小小的乾坤袋,将这些水迹小心翼翼装进来,待会拿给篱征司看。 “乐乐,发现什么了?”追上来的厉澜祯问。 篱乐指着地面上的水迹:“这个,你能分辨出是什么吗?” 厉澜祯蹲下来,眸光闪烁了下,说:“像是毒。” “毒?” “嗯。”厉澜祯点了点头,“但是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毒,害得在研究。” 篱乐晃了晃她手里的乾坤袋:“我装进来了,待会给我二哥看看。” 厉澜祯拧眉,不赞同道:“你应该小心一点。” “没事,我可不是一般人。”虽然刚才消耗了她不少妖气。 厉澜祯:“我再去周边查探一下。” “你自己小心。” 篱乐走回去主陵附近,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天子也不在了。 她看见朝她走来的墨色人影,兴奋挥手:“二哥!”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乐乐。”篱征司撑起笑,不让妹妹看出自己的病态,他围脖的小狐狸倒是精神抖擞,因为主人病愈的原因。 有了小狐狸的遮挡,脖颈的伤能很好掩盖住,在人前,他仍旧是运筹帷幄的帝国大祭司。 “二哥你身体没事吧?这就出来吹风了?”篱乐说着就要扒拉开小狐狸,去看篱征司的伤怎么样。 篱征司挡住妹妹的手,笑道:“没事,这点小病小痛我还不放在眼里。” “让我看看!你老爱逞强!”篱乐不死心地踮起脚,小狐狸很配合地挪开,给篱乐看主人的伤。 篱征司拗不过篱乐,只好由着她。 半愈合的伤口非常恐怖狰狞,隐隐还能看见里面的嫩肉,看得篱乐浑身寒毛直竖,她皱眉道:“我来帮你。”说着就要运功。 “别,你别动了胎气!”篱征司醒来得知篱乐怀孕了,五味杂陈,花了很久的时候才接受妹妹怀了厉澜祯孩子的事实。 就算可爱的小外甥有一半厉澜祯的血统那也是他的小外甥。 “哪有那么容易动胎气,你们都太夸张了。”篱乐不得不想她刚才消耗了那么多妖力这件事还是不要给这群夸张的家伙知道好。 “总而言之我没事,就是好得慢一点而已,别担心,宫里那么多珍贵的药材,泡几天药浴就好。”篱征司说什么也不肯轻易动用妹妹的妖气。 “好吧……”篱乐勉强答应:“二哥你真的不要逞强,你很虚的!” “我哪里虚了?”是因为他有几次在妹妹面前卖惨的原因吗?害她对厉害的哥哥有误解? “对了二哥,你看下这是什么,我怀疑是偷偷潜入这里的术士留下来的。” 杀气也好煞气也好,现在都不见了。 篱征司打开来一看,马敛起神色:“是毒。” “什么毒?” “水银色,无味,状粘稠,像是南疆一个小国阿修斯坦的一种毒,食之,肠穿肚烂。”篱征司把这小小的乾坤袋收起来,“触摸的话倒是没有问题。” 这种毒他曾经在古籍上见过。 “这人故意留下来的?” “可能吧。”篱征司说,“这个叫阿修斯坦的小国土地面积不大,军事力量也不怎么样,在南疆却是没人敢惹他们,因为他们的皇室擅长制毒。” 篱乐:“这么危险的人也要跑来作乱,他们跟我们大燕应该没有任何纠纷才是?” 又不在我们边境,我们又不是南疆的。 她看向篱征司:“就是冲你来的吧?二哥,你病倒了,好多妖魔鬼怪都到京城来了。” “乌合之众罢了。”篱征司勾唇,“不过谁叫现在大燕的将领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他们以为做掉了我就能大大削弱大燕的国力。” 篱乐忍俊不禁:“虽然但是,你不要不经意间吹嘘自己。” “我是在陈述事实,厉澜祯只在大燕出名,而我的名声响彻海内外!” “这也要竞啊?”篱乐暗暗摇头。 篱征司假装没听到,他话锋一转:“这人特意挑选皇家祭祀的日子过来找存在感,应该还会出现。” “就是不知道跟师却欢是不是一伙的。”篱乐觉得头痛,复杂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能不能好好摸鱼了?“说起来,我在经常里还看见笑面鸳鸯。” “他怎么也来了……”篱征司的脸色肉眼可见严肃了不少,“他轻易不出东凛国……” 别是有人要在大燕京师酝酿什么吧? “咳咳咳……!”篱征司一阵咳嗽。 “二哥,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别逞强了。”篱乐扶着篱征司,“你要是又倒下了,我可是会很有压力!” “没事……咳咳咳……”篱征司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说:“今日祭祖不容有失,我不来看看不放心。” 幸好无惊无险。 “刚才陛下没说什么吧?” “除了问我身体怎么样以外,就是关于太子大婚的事。”篱征司说,“我和陛下说了大哥的事,陛下说……” 他附在篱乐耳边私语。 “什么?!”篱乐震惊,她瞪大了眼望向篱征司:“这是一步险棋啊。” 篱征司笑道:“陛下就是有这样的魄力,他和先帝和之前的皇帝都不一样。” 第289章 天子的计划 篱乐咬着唇瓣:“可是太子……” “太子是储君,你别把他想得太软弱了。”篱征司说。 “这不是软弱不软弱的问题,大婚是一生日一次的大事!” “国家大事面前,别太感性了。”篱征司说完,发现自己有点不近人情,赶紧找补道:“你可以侧面提醒一下太子,不过陛下也许已经有自己的步调了。” 篱乐勉为其难点头。 “对了,今日那个温祈行有碍到你吗?” 倘若有,他必定奏明陛下。 篱乐摇头,“他什么都没干,也许背刺了老太婆,也许在伺机而动。” “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我想前者的概率更大一些。”篱征司说。 皇家祭祖大典顺利完成,天子高兴,封新科状元温祈行为第二位少监,正四品。 正四品,不算太高的品级,也不低,况且还是在司天监任职,可见天子对其的重视,科举考试第一年,对大燕王朝的改革产生积极深远的影响。 太皇太后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完全成了当,成了这个温祈行官运的踏脚石,接着她的推波助澜,轻松得到陛下青睐的机会,再顺利当上司天监少监。 “没想到哀家居然也被人利用的一日!”太皇太后怒拍案桌。 “太皇太后娘娘请息怒。”老嬷嬷地上一杯茶。 太皇太后哪里有心思饮茶,她继续愤愤不平:“师无情也失踪了,这些江湖人都不讲道义的吗?!” “太皇太后娘娘,您别总是想着烦心事,太子很快就要大婚了,到时候南阳郡主当了太子妃,对您的娘家和您可都是大大的喜事。” “也只有这件好事了。”太皇太后叹气,“皇室子嗣凋零,都是皇帝和先帝一样独宠皇后导致,若不是当年哀家执意要皇帝娶几个妃子,他没准还像先帝一样只有皇后一人呢!” 那件事也导致了她和先帝母子决裂,到现在她都不能释怀。 先帝虽不是她亲生,却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竟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她翻脸。 幸好皇帝够顾全大局,可皇子就太子一人,实在不妥,她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赶紧给皇家开枝散叶。 * “我不想喝,补品也太难喝了吧!”篱乐嫌弃地拿掉。 还不如茶呢,她不喜欢喝茶,唯有篱征司泡的茶她爱喝,更别说这些难喝到底的补品了。 “大小姐,这可是姑爷亲自从自家挑选出来的珍贵药材,您怎么可以辜负姑爷的一片心意呢?” 月如的话正中篱乐的软肋。 “你什么时间变得那么会说话的?”篱乐硬着头皮重新端起这碗补品,“我又不是普通人,犯得着喝这些难喝的玩意儿吗?” 她嘀嘀咕咕。 月如只当篱乐在开玩笑,并不在意。 “大小姐,这些放哪儿啊?”拦着一堆锦盒的好彩问。 好不容易捏着鼻子喝完的篱乐皱巴着脸问:“什么来的?” “二公子命人送来的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他说他用不完,放久了不好,就给小姐您补身子用了。” “他才需要补身子吧?”篱乐嘴角抽了抽,什么叫放久了不好,乖乖,人家都放着一千年了! 她摆手:“你给二公子送回去,就算我喝不完。” 好彩有些为难:“这样吗……” “嗯,你提醒他一句,补多了不好。” “哦,说得也是。” 篱乐想找点什么来去去嘴里的苦涩味,就听菠萝说太子来了。 太子…… 篱乐想起篱征司对她说的话,屏退了下人,打算独自和太子聊几句。 “姐姐!”太子欢天喜地进来,“好弄的药材味。” 他献宝似的呈上手里的锦盒:“不知道比不比得过我这万年灵芝。” “你也来送补品?”篱乐斜眼。 “姐姐,你知不知道这万年灵芝可是东宫的镇宅之宝!”太子说着打开锦盒:“你瞧瞧,瞧瞧它的长相,是不是充斥着一种奢靡的味道?” 万年灵芝,可不奢靡吗? “默默,这么珍贵你不怕你父皇……” “父皇赏了给我的就是我的了,这又不是珠宝,还刻着皇家刻印很难随便流通,吃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就是了。” “我怕太补。” “没事,你就算不喝,拿来收藏也好,多有面子。” “默默,你对我真好……”篱乐这下子更愧疚了。 好像跟他坦白啊! “姐姐怎么突然这么感性?”太子有点害羞,“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默默,言归正传,你对南阳郡主是怎么看的啊?”篱乐问。 太子的笑容敛了下,叹气道:“我觉得吧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姑娘,她也挺好的,我们相处到了现在就还不错,成婚就成婚吧。” 想当初,太子知道自己要和南阳郡主成婚,还非常抵触,都不给人家好脸色,没想到相处下来,现在已经跟一般相敬如宾的夫妻一样。 正是如此,篱乐才觉得纠结。 “那……如果你娶不了她呢?”篱乐又问。 “啊?”太子显然愣了下,“我们七天后就大婚了啊。” 本来没有这么晚的,父皇后来说要挑一个更好的日子,就命大祭司重新选日子,所以拖到现在就变成了七天后。 篱乐表情复杂:“我是说如果,打个比方,这样更好确定你的心意啊。” 太子沉默了,他在思索,但又好像想不出答案。 篱乐心说这孩子真是太纠结了,太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对喜欢可能没什么概念。 不过看太子这样,天子应该没有和他透露自己的计划,是想万无一失? 可她都知道了,天子就不怕她会告诉太子? 君心难测这句话还真是太对了! 良久后,太子才迟疑着说:“可能会觉得遗憾?” 这么想他不是有点想娶南阳郡主的吗? 难道真的是日久生情而不自知。 “不过可说不准,毕竟我们还没成婚,也许成婚之后就有不一样的感受,姐姐呢?姐姐和厉澜祯成婚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篱乐:“没有,我们感情还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