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成婚后,你说我没怀孕?》 第1章 我从不说一辈子,因为一辈子太长,可我想对你说一辈子。——江时白 * “先生,借个工具。” 街边停着的红旗车内传出一道娇媚的女音,沙哑深情,缠绵悱恻,听着勾人。 昏暗的车内,江时白神色冷凉,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跨坐在他腿上娇媚如丝的女人,淡淡的酒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滚下去。” 冷到骨子里的声音稍微唤醒许羡混沌的意识,饥渴难耐地攀附上他的脖颈,白皙的臂膀纤细,软弱无力,尽数馨香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脖颈。 “求你,帮帮我,给你钱。” 许羡觉得体内翻滚的热浪在点点侵蚀她的大脑,白净的小手不听使唤地探向下方。 “啪嗒”一声,金属环扣精准解开。 不顾眼前男人的黑脸,直接握紧,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细密地吻落凸起的喉结上。 勾起男人的原始欲望。 半晌,只听见车里再度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像是在砂石上摩挲。 “你别后悔。” “别废话,做不做?不做我换人——” “呜——” 余下的话女人再未有机会说出口,奢华的红旗车在路边以极小的幅度摆动,久久未停。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窗被人敲响,车子的震颤得到片刻喘息,路人战战兢兢问道:“里面有人吗?没事吧?” “滚!”情欲未满的呵斥声响起,比冬日里的冰霜还要冷几分。 路人的脸倏地通红,连爬带跑地离开,车子又恢复原来不正常的频率。 这回无人打搅,半个小时彻底平静。 江时白衣衫不整地靠着椅背,眼尾猩红,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整理衣物的女人,一言不发。 “谢谢你的工具。”许羡将那条碎成片的丝袜塞入包内,忍着身体的疼痛,声音带着事后的喑哑。 车内光线不足,她看不太清身旁喘息男人的清晰五官,轮廓的线条硬朗,应该不差,至少没吃亏。 江时白挑起半边眉,看来不认识他啊? 见她要开门下车,江时白适时出声,嗓音喑哑低沉,声线磁性,“给钱。” 许羡闻言开门的动作僵住,诧异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他不像缺钱的主啊? 算了,她强迫人家,也答应给钱,就当睡了个牛郎。 想到这,许羡掏出包中所有的现金,全数塞入男人手中,潇洒离去。 江时白盯着掌心皱皱巴巴的一百零一元,轻笑一声,“工具还挺不值钱。” 说罢,将那两张钞票扯平叠好,塞入西装口袋。 视线转向坐垫上那抹血迹,眼神暗下去,舌尖不动声色地抵着下颌骨。 夜间的风微凉,下车的许羡不禁打了个寒颤,扯了扯身上的职业套裙,踩着细跟走进路边的药店买了盒避孕药,无视店员八卦的眼神,当场服下。 走出药店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技术真差! 腰酸背疼的她又折回店内买了药膏,花次天价打车费,回到她租的出租屋。 海市的灯红酒绿与安谧破败的出租屋像是两条分界线,割裂开来。 许羡在黑夜中摸索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刺眼的白炽灯照亮室内,一室一厅一卫,二十来平的出租屋一览无遗,零碎的东西填满整间屋子。 适应强光后,她睁开疲乏的眸子,蹬掉脚上的杏色高跟鞋,穿着粉色兔头的凉拖,拿上纯白轻薄的睡衣进入浴室。 冰凉的水流滑过肌肤的每一寸,身上斑驳的痕迹昭示着刚才的激烈,腰间的指痕十分明显,身下的不适感越来越重。 “禽兽。” 水流混杂着泪水,从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滑下,砸落到地砖,顺着动线流向下水口,许羡脑海里不断浮现今晚的事。 她跟部门女同事在星海酒店应酬,对方是国内首屈一指医疗集团的采购商,旗下医院众多,只要签下这份医疗器械的合同,她能拿到不少奖金。 千杯不醉的她在应酬过程中喝了好几杯酒后,明显感觉身体不对劲,意识混沌,身体疲软,就在她以为是生病时,她那位女同事对着采购商笑了一下,随后出门。 她就算再蠢,也意识到危险,立马起身,没想到那个老男人一把抓住她,她费了不少力气,踹到他命根子,才得以逃脱。 强撑着力气跑出酒店的她实在是支撑不住,看见一个颀长的男人开车门,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钻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不由她控制。 喷头下许羡身子微微发颤,最终红着眼睛关掉淋浴,眼神变冷静清明,收回泄露的情绪,仿佛那场暴风雨从未降临。 穿好睡衣,走到客厅,许羡刚想拨通酒店的电话,调取监控视频,再去医院采集血液报警。 手机嗡嗡作响,抬手一看是今晚亲手送她跳火坑的林平婉。 许羡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憋着心中的情绪,接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对面那位白莲花如何辩解。 电话接通,谁都没有讲话,最终那头的林平婉出声,“许羡,报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要是还想在医疗行业待着赚钱,别惹上大人物。” “还有我们可不知道酒里有什么东西,今晚大家不胜酒力,王总不小心碰到你,你却打他,他说既往不咎,希望你好自为之。” 简简单单的一句警告声让许羡遍体生寒,不等她说话,对面直接挂断电话。 颠倒黑白,抹黑事实,听着很无厘头,她却一点就通。 林平婉的意思非常明了,红酒是酒店提供,他们下药的时候可没对着监控,就算查出问题与他们无关。 她口中王总不止采购商这一个身份,身后的势力她许羡惹不起,就算报警,最终也会寥寥收场,说不定还会以她耍酒疯打人,被送进局子。 得不到公道不说,她今后也别想在行业里混。 白炽灯下,光影落在许羡根根分明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轻轻颤动。 权衡利弊后她没有拨通报警电话,沉默地起身去医院抽血化验,又去酒店调取监控。 她现在不报警,也要留存证据,万一日后能翻身,这笔账一定会算。 第二天一早,许羡换了条高调的红裙,打理好那头波浪卷发,上了个全妆,从上到下打理得十分精致,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狼狈。 拎包出门,踩点进入公司,坐上电梯时还饶有兴致地抹上口红,红唇潋滟,整个人像是去战斗一般。 拓展部的人员基本到齐,西装革履,裙子香水,一眼望去全是人模狗样的精英。 看见她这身美得不可方物的装束,相熟的人笑着打趣,“羡姐今天美我一脸。” “是拿下昨日那个大单子,所以火力全开了吗?” “那要请客吃饭啊!” 许羡扬着得体的笑,没有和他们寒暄,径直绕过人群,走向林平婉的工位。 “有事吗?”林平婉不解仰头看向她,唇边隐着胜利的笑容。 她就知道昨晚那通电话起了效果,许羡不敢报警。 许羡笑得温和,带刺的玫瑰好似在收敛,实则暗藏锋芒,她皮笑肉不笑道:“感谢林姐昨晚的照拂,我有份礼物送你。” 说罢,在林平婉诧异的目光中,扬起巴掌,利落地抽在她那张脸上。 “啪——啪——” 两道清脆的声音猝不及防,围观的人群停止交谈声,全部震惊地看向许羡,呆若木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2章 林平婉双颊浮现红色的巴掌,直接愣住,完全没预料到许羡的举动。 等她回过神,想要起身抽回去,却被许羡攥紧手腕,只见她低头在耳边低声道:“敢声张,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敢把她往男人的床上送,林平婉有勇气做,就要承担她的不爽和怒火。 两巴掌比起她丢初夜,便宜她了。 阴森森的声音好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低语,引诱肥美的食物掉入深渊,林平婉一时间被镇住,只能不甘地瞪着她。 她的确不能声张,甚至不能还手,虽说许羡报警占不到便宜,但她也会惹上一身骚。 许羡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甩开那截手腕,嫌恶的拍了拍手掌,好似刚才摸过脏东西。 “希望林姐好自为之,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说罢,许羡笑着回望看戏的众人,脸上的笑一直没落下,红唇微启。 “各位不工作吗?” 明明温柔的语气,无端听着瘆人。 此话一出,看戏的人纷纷变得忙碌,打电话,发消息,递资料,办公室一片祥和,好似无事发生。 办公室里都是人精,见林平婉不还手,甘愿咽下这口气,便知晓她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 最近两人在跟进一个新产品的大单子,保不齐有关,他们可不想蹚浑水。 许羡强撑着一口气坐到工位,手指微微发颤,闭了闭眸,还未等她消化掉情绪,旁边工位的女同事凑了过来,满眼八卦,隐约有点幸灾乐祸。 “你和林姐这么是怎么了?是昨晚的单子没谈成吗?” 许羡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凉意,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幽幽道:“这么好奇?那你去问她,她比我知道得详细。” 同事之间不能谈心,保不齐前脚刚说,后脚就传得沸沸扬扬。 女同事见她话中带刺,顿时噎住,悻悻转过身子办公,心里却腹诽。 她又没得罪她?把气撒在她身上,怪不得人缘差,能力强也不讨喜。 许羡见此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随即打开电脑办公,昨晚的单子必定是丢了,明明就差临门一脚。 她需要找新的客户谈这款新推出的医疗器械,促成合作,否则拿不到奖金,这个月她得吃土。 新客户还未锁定,许羡下午就收到部门经理的约谈。 “小许你来拓展部多长时间了?”部门经理石泉靠着办公椅笑呵呵问道。 坐他对面的许羡不明所以,却如实回答,“已经两年多了。” 她自毕业起就在江氏集团工作,满打满算已经两年零三个月,作为国内医疗器械行业的龙头,这里的福利待遇无话可说。 这也是为何她一毕业放弃设计,进入江氏集团的拓展部工作,只要能力强,谈下合作,来钱快且多。 “那你对于集团内部的运作应当熟悉了吧。”石泉笑意不变。 许羡忽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领导找下属谈话无非两种结果,升职加薪或者降职减薪。 上午她刚和林平婉发生冲突,林平婉又是石泉的情人,难道是要以此来开除她? 想到这,她回答得小心翼翼,模棱两可,“了解得七七八八。” 石泉闻言直起身子,语气明朗几分,“你的工作能力我看在眼里,十分优异,现在总裁那边缺一个秘书,我想你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这可是往上升的好机会。” “不是谁都有接触高层领导的机会,你考虑一下?” 许羡倏地攥紧手心,圆润的指甲陷入肉里,她感觉不到疼。 听着从拓展部业务员到总裁办秘书是升职,可以接触形形色色的大老板,学到不少东西,利于以后的发展。 可对于她来讲,还不如辞职。 毕竟秘书的钱是死工资,可比不上谈成合约的奖金来得多。 石泉今日找她谈话,摆明了是要为林平婉撑腰,要是她不答应,后续也会以别的理由辞退她,或者逼她自己辞职。 总而言之,拓展部她别想再待下去。 想到这,许羡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医院的缴费清单让她理智回归,犹如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浇得透心凉。 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现在就业形势紧张,找工作不容易。 “感谢石经理的信任和提携,我愿意上楼。”许羡扯出一抹笑,眼底却并无笑意。 石泉见她识相,“以后小许你当上领导了,可别忘记我这个前领导。” 许羡客套了一句,“您言重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她拿着手机出门,掌心一片冰凉,深呼吸之后,径直走向林平婉的工位。 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办公室人的眼中,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以为她还要扇林平婉一巴掌。 林平婉更是直接站起身,蓄势待发,死死的盯住许羡。 许羡见她那副大敌当头的模样,心下好笑,却在她一米的距离止住,红唇轻启,“谢谢你给我的翻身机会,别等哪天你被我掌控。” 撂下句狠话,她直接离开去交接工作,完全不管林平婉的神色多难看。 输人不输阵,她就算离开拓展部,也要让林平婉提心吊胆地活着。 秘书偏向于行政支持和办公室管理,没实权,可特助不一样,她要是想往上爬,有的是方法,在拓展部有石泉压着,肯定出不了头,现在可不一定。 这是她冷静之后想到的结果,她还要感谢林平婉送她的机会。 * 两个月后 十月份的海市进入初秋,秋风微凉,街道上短袖和秋装混成一团,一眼望去,仿佛不在一个季节。 许羡打开电脑,将这两日签的合同整理存档,一旁的秘书涂雪拿着手机,兴致勃勃道:“羡羡快看手机,总裁要回来了。” “嗯?”许羡茫然地抬头,神色微懵,“这么突然?” “美国分公司事情应该解决完了,不过回来的的确突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涂雪翻看她们秘书办的小群,往上翻了翻。 许羡眨巴两下眼睛,没怎么在意。 两个月前她调岗到秘书办,正巧遇上江氏集团的总裁江时白出国,貌似是国外的子公司内部动荡,他去坐镇。 她压根没机会亲眼见江时白,平时与总公司这头的视频会议记录也轮不上她,导致想出头的她连总裁面都没见过。 那天在拓展部放下的狠话犹如笑话。 秘书办连她一共六个秘书,一位秘书长和副秘书长,其余都是普通秘书,她资历最浅,只能打下手,做些琐碎的事情。 不过江总回来了,说不定能表现一番。 第3章 正想着,秘书长胡元珊走了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职场女性,做事雷厉风行,扫了眼秘书办的秘书后,扬声道:“都打起精神,江总什么性格你们都清楚,别整天懒洋洋。” “小涂你把江总今日下午的行程安排表发给汪助,潇潇你将近两个月各部门汇报上来的文件整理一下,江总说不定会看,还有曹光你负责汇报公司近况。” “至于小许你……”说到许羡时,胡元珊犹豫一瞬。 上回她在拓展部扇同事巴掌的事情在公司各个小群里传得沸沸扬扬,她原以为是个莽撞的性格。 可自从来了秘书办,干活利索有条不紊,性子也温和有礼,完全不像视频里不顾后果,看着是个稳重的小姑娘。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多多少少了解她的性子,是个细腻的人,和江总也没接触过,还是不要轻易上场。 毕竟江总眼里容不得沙子,万一出错被那股低气压萦绕,保不齐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 许羡的心在胡元珊顿住的声音中怦怦直跳,她不想被埋没在打杂中。 胡元珊思忖片刻道:“小许你待会儿给总裁泡杯咖啡,认认脸,以后工作少不了接触,记住江总只喝黑咖,别加糖加奶,温度适宜。” “江总的习惯是来公司先喝咖啡,到公司后你泡好送进去,以后这个任务落在你身上。” 她觉得让许羡从小事先做起比较稳妥。 许羡眼睛刷得亮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的,元珊姐。” 秘书办比起拓展部不需要业绩,没有特别大的竞争压力,几个同事的关系比较和谐,胡元珊的心意她体会得到。 遇到这种贴心的领导,她其实挺开心。 布置完任务,胡元珊回了她自己的办公室,涂雪压低声音道:“羡羡你加油!祝你旗开得胜。” 她只比许羡大一岁,平日里她们俩人玩得比较好,私下也约着吃过饭。 许羡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上战场,只是泡杯咖啡,不过好意她心领,“借你吉言。” 涂雪一看她就没放在心上,提点道:“你可别小瞧送咖啡,江总做事严谨,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观察,可别犯错。” “还有他不问你,你不要自作主张介绍自己,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他喜静,在办公室不是汇报工作或者谈话,别乱开口。” 许羡闻言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压力,总算有点惴惴不安,第一次见领导,的确要留下个好印象。 涂雪说完左右看了眼,再度压低声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妄图勾引他,以前有秘书试过,结局很惨。” 说着,她可惜地摇摇头,他们这位江总简直是单身钻石王老五的典范,俊美无双,富可敌国,年纪轻轻就成为行业的领头人。 只可惜不近女色,就没听他身边有过女人。 从前有位不自量力的秘书仗着漂亮,穿着暴露,趁着送咖啡的间隙公然勾引江总,听说还主动脱光了衣服,最终的结局是被整个行业封杀。 她刻意向许羡强调这一点,就是怕她仗着貌美犯糊涂,要她说许羡这张脸干秘书多可惜,就该进入娱乐圈。 身材窈窕,婀娜多姿,女人见了也心动,那张鹅蛋脸吹弹可破,皮肤好到爆炸,五官精巧,放在一张脸上,妩媚动人,偏偏又透着几分清纯。 许羡额头冒出黑线,她是想往上爬,却也没不自量力。 她见过官网上江时白的照片,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与当红顶流都能比上一比,不过这种高富帅属于白富美,与她何干。 “好,我知道了。” 这篇翻过之后,许羡进入工作状态,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玻璃隔断的办公室外闪现过两三个人,她抬眼一看。 只见中间的江时白被簇拥在中间,行色匆匆,胡元珊拿着文件跟在一旁边走边说话,隐约听见部门几个字。 他们步子很快,她还未仔细观察这位顶头上司,便一闪而过。 “去吧,羡羡。”涂雪朝她笑了笑,满眼鼓励。 许羡莫名生出几分慌张,表面淡定地前往茶水间,将那份单独放置的咖啡豆倒入咖啡机研磨成粉,一步步按照指示冲泡。 黑咖啡的香气弥漫茶水间,夹杂着一丝苦涩,淡淡的很神秘。 许羡端着咖啡杯站定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入。 办公室以黑白灰为主,简约大方,面积很大,一整面落地窗能俯瞰商圈,靠墙的书柜到顶,分门别类地摆着书籍,桌椅沙发一应俱全。 她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鞋跟不可避免地与地板发出声音,男人被几道西装革履的身影挡住,她看不见。 胡元珊和曹光站在他跟前汇报工作进度,另一位汪特助则是站在他身边,戴着副银框眼镜,看着斯文有礼。 “产品研发部的经理说下午来跟您商谈下一期的研发资金投入数额,高层的会议我安排在两点钟,预计一个小时结束……” 许羡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走进,男人的身影逐渐浮现在眼前,白色衬衫勾勒着他颀长的身形,垂头看文件并没有让他变得颓唐,有着一份斯文的严谨和认真。 宽肩窄腰,禁欲疏离,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垂着头她不太看得清脸,但轮廓分明,线条流畅。 许羡没有出声,安静地将咖啡杯放在男人的右手边位置,离他的手不远不近,方便拿取,也不会出现打翻的情况。 陶瓷触碰桌面的轻微响动,让低头翻看文件的江时白分出一丝精力,余光瞥见一只纤白的手,跟瓷白的杯壁不相上下。 “谢谢!”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被天使吻过,磁性温柔,藏着淡淡的疏离,许羡莫名觉得耳熟。 整个过程江时白头未抬一下,许羡抿了抿唇,打算退出去,刚走到半路,就听见那道淡淡的声音叫住她。 “等等,你先别走。” 第4章 他这一声让办公室里其余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曹光汇报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分外安静。 许羡僵硬地转过身,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直视江时白那双淡漠的眼睛。 “江总,您有什么吩咐?” 江时白凉淡的目光在触及那张脸时,闪过一丝诧异,怔了片刻,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声音不明,“你泡的咖啡?” 这个问题直接将胡元珊的心揪起来,面上肉眼可见的担忧,以前咖啡都是张潇潇冲泡,她以为许羡泡的不合江时白的胃口,在兴师问罪。 不想让许羡第一次与江时白接触就挨骂,胡元珊赶忙解释,“江总,许羡是新来的秘书,诸多地方不懂,如果咖啡不合胃口,我让潇潇再给您泡一杯。” 江时白闻言没有挪动视线,意味不明地盯着许羡,耐着性子道:“我在问她。” 许羡不明所以,却如实回答,“是我泡的咖啡,江总觉得不合胃口吗?要是不合胃口,我再改进。” 表面云淡风轻,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挨骂吧? 虽然她抗打击能力强,却也不是受虐狂,喜欢挨骂。 况且她冲泡的顺序没错啊?不应该有问题。 江时白面上看不出表情,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每一下都落在许羡的心中,红唇微微抿紧。 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很合胃口,温度掌控得不错,下次就按照这杯的温度冲泡。” 从前他们给他泡的咖啡偏凉,但他其实更喜欢热的,只是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人知晓,他就一直没提。 刚才咖啡一入口,他就觉得温度不对劲,肯定不是秘书办那群人冲泡,想不到冲泡的人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许羡悬着的心落下,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好的,江总,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江时白“嗯”了一声,直到背影纤瘦的女人出门后,才淡定地收回视线。 “继续。” 胡元珊和曹光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们总裁的举动,索性接着汇报工作。 走出办公室的许羡狠狠喘了口气,有惊无险。 吩咐她任务时,只说温度适宜,她不太好掌控,想着秋季凉,咖啡的温度就高了些,想不到歪打正着。 这算是留下好印象吧? 许羡不确定地想着,恍恍惚惚回到工位,涂雪等候多时,“怎么样?没出差错吧?” “应该没有。”说完,许羡投入工作。 独留一脸懵的涂雪,啥叫应该没有? 不过看她在认真工作,也就没再打扰。 临近午休,许羡手头还有工作未完成,拒绝了涂雪的午饭邀约,点了份外卖。 外卖没到的间隙,许羡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这份文件下午要送到江时白手中,马虎不得。 “还没去吃饭?” 蓦地,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许羡的思绪,吓得她一激灵,手抖地敲下一个乱码,在字迹整齐的文档中格外突兀。 许羡僵硬回头,只见江时白穿着笔挺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锋利的锁骨,袖口捋到小臂上端,搭着件黑色西服,腕骨的表盘泛着冷光。 见她愣着,江时白漆黑的眼眸闪过暗芒,不动声色地重复一遍,“已经午休,工作下午再做也来急,吃饭要紧。” 江氏集团有两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现在时针指向十二点,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面对他的关心,许羡微微有点不适,总觉得江时白应该属于生人勿近的霸道总裁,可是现实却是蛮温柔细心。 “谢谢江总的好意,不过我点了外卖,快送到了。”许羡出声拒绝,笑得无懈可击。 她办公桌的位置靠近门边,左手边就是玻璃,外面的人一经过,一览无遗,丝毫没有秘密可言。 谁让她来得最晚,这种不能摸鱼的工位就落在她头上。 怪不得江时白下班一眼就能看见她。 不过和领导吃饭,她怕消化不良。 江时白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瞥了眼电脑屏幕,“是季度总结的报告?” “对的,马上就要完成了。”许羡轻咬下唇。 公司各个部门的季度总结她们秘书办需要汇总,再呈现给江时白,算是她至今接手最重要的一份活,她一点不敢懈怠。 “文件你下班之前给我就行,不着急。”江时白垂眸盯着她搅动的双手,语气淡淡,“走吧,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老板和员工彼此熟悉。” 说罢,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他都安排好,许羡也不能再推脱,只能点头答应,拿手机和包的手都有点颤抖,手机差点掉落在地。 直到坐上江时白的车,她都未回神。 “需要我帮你系安全带?”江时白单手搭着方向盘,似非似笑地看向她。 许羡“啊”了一声,脸不知为何倏地泛起一层红晕,慌乱地扯过安全带扣上。 整个过程,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旁那道不明的视线盯着她,导致她越发手忙脚乱,差点没扣进去。 明明江时白给她的感觉平易近人,她也不是怕上司的人,但不知为何,从送完咖啡后,她心里总有股怪异感。 车子驶离地下停车场,江时白盯着前面的路况,漫不经心地询问:“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江总您定就行。”许羡看着打方向盘的江时白,十分心虚。 老板亲自给她开车,也算是闻所未闻。 本来她主动要开车,却被江时白以下班时间没那么多讲究为由拒绝了。 不过说实话老板的座驾,她也不敢开,万一剐蹭,少不了一笔钱。 “火锅可以吗?这个天气刚好,不冷不热。”江时白暗中瞥了眼她,见她呆呆的,莫名想发笑,却硬生生止住。 她和那晚不太一样,丝毫看不出那股子英勇。 许羡没意见,急忙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开口:“可以的,我不挑食。” 江时白找了家就近的火锅店,两人抵达时,店内处于爆满的状态,午休时间即将过半,没有时间等位,干脆转战了家私房菜馆。 菜品一一上桌,许羡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倒不是她见识浅薄,没吃过好菜,只是单纯饿了。 不过老板没动筷,她也不好先吃。 江时白回复完手机消息,一抬眸,见她还未开动,心下了然。 他搁置手机,拿起筷子伸向一道笋丝,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慢条斯理地咀嚼。 许羡见状立马开动,吃了几口清淡的菜后,将筷子伸向一道浓油赤酱的排骨,刚咬一口,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生理性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没心思再吃这块排骨,干脆放入骨碟,猛灌了好几口茶水,才压下反胃的感觉。 第5章 江时白注意到她的举动,声音清冽,“菜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再点几道。” 说着,就要招呼服务生。 刚才点菜时,她推脱没点,就让服务生看着安排了。 许羡立马将他拦住,摇了摇头道:“挺好的,可能是最近着凉了,有点犯恶心,吃不下肉。” 她这两天面对油腻的饭菜莫名其妙地难受,可能是换季有点着凉,索幸不是大事,也就没在意。 江时白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盯了她一会儿,喊来服务生。 “麻烦你让后厨做一份红糖姜水,记得把姜捞出去。” “好的,先生。”服务生点头离开。 许羡看向江时白,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麻烦到老板。 江时白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勾唇浅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垮了,工作谁干?” 好吧,万恶的资本家。 许羡心里的感动荡然无存,不过她还是感激江时白的细心。 “放心,一定为江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得起江总这份关心。” 说这句话时,她明显放松了下来。 她脸上的情绪很精彩,江时白深邃的眼眸泛着笑意,逗逗她果然有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免了,好好工作。” “好。” 这顿饭没有许羡想象中消化不良,或者难熬,反而和江时白的关系莫名近了点,回程的路上她觉得帅哥果然能下饭。 回到公司后,还有十几分钟才上班,下午她要做会议记录,拿着杯子进入茶水间打算先泡杯蜂蜜水。 刚将蜂蜜倒入茶杯,胃里的不适感又涌了上来,没等她反应,生理性干呕直接席卷她,弯着腰,眼泪水逼出眼角。 干呕了两下,余光中多出一张纸巾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青筋微凸,格外好看,许羡抬眸望去,氤氲着水汽的男人看不太真切,她却认出是江时白。 水雾里的男人五官模糊,分明的棱角像藏在黑夜里,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一天之内在他面前失态两回,莫名有点羞耻。 许羡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擦拭着嘴角,没等她说话,便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声音,脑袋随之炸开。 “你不会……怀孕了吧?”江时白问的迟疑,沉静的面容看不出表情,眉头紧蹙。 一天内呕吐多回,可能不是简单的感冒。 许羡愣在原地,双眼瞪圆,惊恐之意在眼底浮现,回想起两个月前那晚的荒唐。 可她事后吃药了啊! 见她呆滞不说话,江时白再度开口,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肚上,语气微沉,“你生理期多久没来了?” “啊?应该不是吧,我吃避——”意识到面前站着老板,许羡赶忙止住声音,细眉紧锁。 她干嘛要向老板解释? 江时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略感无奈,那晚她都没看清人就敢强迫,胆子真是不小,心思也不够细腻。 沉默在茶水间蔓延,半晌,江时白缓缓道:“不记得那晚谁帮的你?” 空气安静下来,气氛诡异。 许羡呼吸一滞,震惊抬眸,直视男人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碎一地玻璃渣子。 难道他是那晚车里的男人??? 这一刻,仿佛数万只蚂蚁啃食她的心脏,几乎停摆。 江时白垂眸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尖利的碎片不经意就能扎到人。 他伸出长臂,在女人的惊呼声中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单手举起,将她抱离地面,远离碎片后,才将她放下。 “你先去我办公室,这边我来处理,剩下的事我们待会儿详谈。” 说罢,拍了拍她蓬松的发顶,对着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许羡无神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听话走了出去,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进入他的办公室,直挺挺地在沙发坐下。 怪不得她觉得他的声音耳熟,怪不得他请她吃饭,怪不得对她呕吐的反应如此之大。 搞了半天,他是那晚被她强迫的男人? 许羡忽感小命不保,强上自己的老板,她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而且她近两个月的确没来生理期,她月经不调,一向不准,也就没在意。 她的视线落在肚子上,生怕里面真的揣个孩子,她可没钱养育孩子。 另一边江时白找来保洁阿姨收拾残局,走出茶水间后,拨通汪柏的电话。 “江总。” “你去药店买验孕棒送到办公室,再让律师拟份婚前协议过来。” 江时白吩咐完,另一头的汪柏明显石化,过了好半晌才回应,“女方怎么称呼?” “新来的秘书,许羡。”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一会儿,汪柏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问道:“需要保密吗?” “暂时保密吧。”江时白盯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不清楚许羡的想法,只能先保密。 “好的,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江时白单手插兜,目光沉沉直视窗外,眼前全是那晚车内的荒唐,低低的呻吟萦绕在耳畔。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他回到茶水间重新泡了杯蜂蜜水,拿入办公室。 看见他进门,许羡慌乱地站起身,神色无措,像是犯错的孩子,等待老师的批评。 “别紧张,不一定怀孕,先喝点蜂蜜水。”江时白将蜂蜜水递给她,眸色很深。 男人说话的方式很温和,不疾不徐,如沐春风,莫名让人听从。 许羡听话的仰头喝水,不知道被人看得紧张,还是灌得太猛,喝到一半呛住喉管。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间办公室,她移开蜂蜜水,抽了张纸巾捂住嘴咳嗽,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泪花模糊视线,眼底猩红一片。 “慢点喝。”江时白眼疾手快地抽走她手中的玻璃杯,害怕摔碎扎到她,另一只手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拍入她的心底。 许羡止住咳嗽,一抬眸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眸,像是盛了一汪清泉,清冽温柔,莫名让人陷进去,无法自拔。 她注视着江时白的同时,江时白也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许羡长相偏向于浓系美人,狐狸眸自然上挑,翘鼻红唇,妖娆妩媚,眼神盈盈秋水,水波流转,身高到他下巴的位置,这个角度更能纵观全貌。 上班的缘故,她特意穿了件丝质白衬衫,领口的丝带设计别出心裁,衬得她这张小脸分外漂亮。 许羡回神,微微撤离江时白,保持一定的距离,两人相顾无言。 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视,江时白收回半空中的大掌,沉着声音道:“进。” 汪柏推开门拎着东西进入,走向两人时,特意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许羡。 “江总,东西我已经买来,律师那边正在清算您名下的资产,协议等会儿送来。” 江时白伸手接过药袋,“嗯”了一声后道:“下午的会议先取消。” “好的,江总。”说罢,汪柏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又看了眼许羡,他几乎天天跟在江总身边,根本没见过许羡这号人,怎么突然就怀孕,要结婚了? 第6章 江时白拆开药袋,发现里面有十几支验孕棒,他怀疑汪柏将附近药店验孕棒的牌子都买了过来。 汪柏:作为特助,自然要考虑方方面面。 许羡瞟了眼药袋中的验孕棒,也是一头黑线。 需要这么多吗? 江时白看了几眼后,将全部验孕棒递给许羡,“挑几根测验一下,那边是我的休息室,里面有卫生间。” 说罢,对着书柜旁边的暗门抬了抬下巴。 许羡握紧手提绳,朝他的视线望过去,随后像是鼓足勇气往那个方向走,手触碰到门边,又心生退缩,扭头朝江时白望去。 她不希望她自己怀孕。 江时白见她忐忑不安,干脆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她身边才缓缓说道:“别害怕,我们可以面对任何结果。” 话音落下,替她推开休息室的暗门,跟着她一起进入。 许羡没心思打量他的休息室,直奔卫生间,拆了好几根验孕棒,打算一同测试,提高准确率。 江时白没有离开,半靠着卫生间门边的墙壁,单脚支撑,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走向床头柜,捞起烟盒抽出根烟。 他不经常抽烟,但烦躁时,这是他纾解情绪的方式。 掌心银色的火机“啪”一声点燃,金黄色的火焰不断跳动,江时白双指捏着烟头靠近,修长的指节与香烟格外映衬,距离只剩一厘米时,他停住了。 最终,香烟塞回烟盒,烈焰的火熄灭,他思忖一瞬,两样物品被扔入垃圾桶。 卫生间里的许羡按照说明书的步骤一一进行,五根验孕棒逐一排列在洗漱台面,等待上面的显示结果。 每分每秒都极其难捱,她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验孕棒的判读区域,第一根已经显现结果,一深一浅。 一深一浅代表可能怀孕,不是百分百的结果。 看到这时,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等待剩下几根的结果,直到最后两根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浮现,击垮她的内心。 “啪——”慌乱的她一不小心打翻其中一根,刚蹲下身捡起,就听见门外低沉的询问声,“没事吧?” 许羡慌乱回应,说话的声线不自觉颤抖,“没事,没事。” 江时白站在门口,一耳听出不对劲,没等他多想,门从里面被拉开,入眼便是那张忐忑不安的脸,小心翼翼地抬眸盯着他,满眼惊慌。 他垂眸凝视着她手心的验孕棒,看着上面刺眼的红色,心里有了答案。 半晌,江时白出声,嗓音里的暗哑只有他一人知晓,垂在手边的掌心微微颤抖,“我们谈谈吧。” “好。” 直到和江时白面对面坐到办公桌前,许羡也没想好该如何解决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清楚他心底的想法。 惶惶的抬眸,对上那双沉思的眼眸,见他盯着她,许羡心险些跳出胸腔,葱白的手指扯着衬衫,皱皱巴巴。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都透着几分安静,静静对视一分钟后,江时白率先开口:“我没有要私生子的打算。”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沉,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成分,每一个字咬得很精准,看向她的眼神平静到可怕。 许羡眼皮一颤,倏地攥紧手心,掌心地细汗冒出,她其实心里有答案。 任谁被强上之后,多了一个私生子都会不乐意,简直是人生一大耻辱。 她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感情,就算生下来她也抚养不起,而且目前她的工作都可能泡汤。 “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您不想要孩子,我可以去医院做手术,只是手术费用和后续营养费,我希望您承担一半。”许羡忐忑不安地看向他。 说到底事情因她而起,江时白完全遭受无妄之灾,对于她要他承担一半的费用多少有点恬不知耻。 可她即将丢失工作,存款另有用途,反正都要离开,再无礼一次也无妨,未来都遇不到。 这么想着,许羡给她自己壮了壮胆子,坚定地看向江时白,揣着心事的她丝毫没注意到江时白眼底的诧异。 她的干脆狠心他体会过,但没想到还挺爱财。 不过那晚的费用的确抠搜。 见她等着答案,江时白匀称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微微倾过身子,一字一句道:“不过继承人我不介意。” “啊?”许羡眨巴着狐狸眼,微勾的眼眸愣是圆了几分,煞是可爱,像只迷路的小狐狸,惊慌茫然。 “您的意思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江时白漫不经心的“嗯”一声,漆黑的眸子没有离开她的眼睛,观察她的神情变化。 许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垂眸沉思,手指不经意抚摸上扁平的肚皮,里面是一条小生命。 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江时白完全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健康成长,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江氏集团是国内医疗器械的龙头,市值几千亿美元,江时白本人更是全球福布斯榜前十里最年轻的富豪,身边美女名媛如云,前仆后继,不缺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还有她要是没理解错,江时白不会是想给她一笔钱,让她生完孩子后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吧? 想到这,许羡忽然觉得这笔买卖值得合作,她要是生孩子,肯定会损失一大笔工资,那点微薄的存款根本不够医院这个无底洞。 如果能从江时白这里得到一笔钱,她的燃眉之急完全可以解决。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 “我能问一下您,您留下孩子的原因是什么吗?” 许羡严重怀疑江时白说不定早已娶妻,而且因为某些缘由,无法生育孩子,否则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对于他来讲是个阻碍。 “你觉得理由是什么?”江时白见她那张脸的神色短时间内变幻莫测,忽地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许羡抿着红唇,顶着那道不明的目光,怯生生开口:“因为您的妻子无法生育?亦或者家中长辈催的急?” 她只能想到这两点合理的原因。 江时白闻言轻笑一声,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我想许小姐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 第7章 结婚? “您是说……结婚?您和我?”许羡瞳孔微缩,颤颤巍巍地指向江时白,又指向她自己。 她怀疑刚才空耳了。 “是的,我和你结婚。”江时白语气肯定清润的眸子闪着点点笑意。 许羡一时没反应过来,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您不应该甩给我一张支票,跟我说把孩子生下,以后别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吗?” “我看着像这种人?”江时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貌似没留给许羡这种刻板印象吧? 许羡讪讪一笑,羞耻感涌上心头,她能说霸总文学看多了吗? “我们言归正传,说回结婚的事,要不还是算了吧,捆绑的婚姻不会幸福。” 为了孩子而结婚,她脑子又没问题。 趁现在对肚子里的肉没感情,去医院才是最佳选择。 见她岔开话题,江时白没有戳穿她脸上的尴尬,顺势道:“你舍得打掉他?不想让他看一眼世界吗?” 此话一出,办公室静了一瞬。 许羡看了眼丝毫没变化的肚子,斟酌话术,最终一字一句道:“我承认怀上他是意外,对于他来讲不公平,打掉他是自私行为,可不代表他要成为我的束缚。” “今天我愿意为他舍弃婚姻,将来我难道要为他舍弃一切吗?这对我不公平。” 她头脑十分清醒,没有被眼前两三句话绑架,她是独立的人格,不应该为任何人牺牲,家庭、婚姻、孩子都会成为羁绊。 她有自知之明,家世和能力与江时白并不匹配,甚至天差地别,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注定不会长远。 江时白怔愣,眼底闪过一抹欣赏,忽然意识到是他思想局限狭隘,他果然没看错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将他打掉?” “嗯。”许羡点了点头,犹豫一瞬又道:“或者孩子归您,钱归我。” 她要是有选择也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的错误,由孩子承担太过残忍。 “你难道不怕我未来的联姻对象容不下他?虐待他?我偏心?”江时白唇角轻扯,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眸色渐浓。 只要能结婚,抹黑自己算什么? “我——”许羡噎住,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确无法保证江时白会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如何。 半晌,许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要不……打掉?” 她问得小心翼翼,倒不是她怂,而是江时白的脸色在她出口的瞬间沉了下去。 江时白算是听懂她的意思,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指腹轻敲膝盖,温声开口:“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许羡不明白他的问题,回答的干脆果断,即便有也成为过眼云烟,早已物是人非。 江时白轻笑一声,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在许羡的注视下摁下饮水机开关,接了杯温水。 又在她的不解中,将水搁置在她眼前的桌上,声音温沉,“润润嗓子。” “谢谢。”面对他的细心,许羡抿唇道谢,捧起水杯抿了几口。 她的确有点渴。 下一秒,单手搭在她椅背后江时白弯下腰,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肩颈,白净的皮肤染上一层绯红。 愣怔的她只听见男人温柔的嗓音,尽数灌入耳中,“许羡,那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谈场恋爱呢?” 许羡薄薄的眼皮微颤,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弧形小扇,扇动的风刮入坚硬的心,这一刻好似有东西在脑海中崩塌瓦解。 江时白无疑很优秀,天之骄子,温润如玉,至少今日接触下来,能用公子世无双形容他。 可这样的男人,她把控不住,也不想费心思。 见她不为所动,江时白低声诱哄,“我的条件不算差吧?至少作为丈夫和父亲应该合格,你确定未来能遇见同等条件的人吗?” “更何况和我结婚你不吃亏,眼前支票和长远支票,我想你比我知道哪样更划算。” 他抓住许羡缺钱的弱点,从他认识她以来,她许多事的中心思想都是金钱。 她爱钱,他不讨厌,世上的人都有爱的东西,只是恰巧她喜欢钱而已,反而让他不由庆幸,他有钱。 许羡不得不承认后半句有点戳她的心思,她的确缺钱。 要是嫁给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总裁溜个指缝,她眼前的困境能全部解决。 不论是医院的母亲,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您为什么非要同我结婚?” 江时白见她松动,薄唇微勾,眼尾泛着笑意,“家里催得紧。” 许羡了然点头,作为江氏集团总裁,庞大的家业的确需要继承人,家中长辈催婚不是没道理。 江时白直起腰,摁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汪柏,拿着协议进来。” 不一会儿,汪柏带着律师进门,四人坐在沙发上,律师尽职尽责地将一整沓合同递到江时白和许羡两人中间,翻开里面的内容。 “这是江总名下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还有集团的股份……” 律师尽职尽责地将文件里的内容剖析,许羡不学法律,好多专业名词和意思压根听不懂,听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停,直接说在哪里签字吧。”许羡听得头昏脑涨,反正她没钱,坑不到她。 江时白愣了一下,提醒道:“你确定不看一下协议内容吗?” “我有钱吗?”许羡发出灵魂拷问,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她身上哪点值得他算计? 江时白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春风十里不如他的笑,许羡微微呆愣,差点舔嘴唇。 果然美男笑起来更好看。 等他笑够了,他才道:“婚前财产认定那份协议修改一下,将双方婚前财产不因婚姻而发生归属变化删除,改成婚前财产在婚后归为双方共同所有。” 此话一出,三人齐刷刷看向江时白,满眼不可置信。 汪柏欲言又止,看向许羡的眼神微变。 许羡就算再看不懂内容,也知道这句话的含量,他话里的含义已经变成一种实质的赠与行为,意味着将来离婚,她能拿走他一半财产,不论婚前还是婚后财产。 “您确定吗?不怕我是骗子?”许羡问的心惊胆战,下意识咽口水。 据她所知,他名下的财产换成钱可以砸死几万个她。 江时白表情未变,示意律师去修改协议。 “我说过,和我结婚你不吃亏。” 许羡尴尬一笑,突然觉得刚才拒绝他结婚有点不识好歹。 金钱面前,她也不是不可以舍弃婚姻。 忽然发现她自己挺世俗。 等律师修改完合同,许羡和江时白两人利落地签下各自的名字,随后汪柏跟着律师一起去公证。 “走吧,我们去领证。”江时白看了眼手机后道。 许羡明显不在状态,站起身懵圈道:“我没带户口本。” “身份证带了吗?” “嗯。” “新出台的政策,领结婚证不需要户口本,把你的身份证带上。” 第8章 再度坐上江时白的车,许羡极其别扭,她意识到这辆车可能就是那晚的车。 江时白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下去,专注力提高,但身旁人的不适感他察觉得出来,分出一丝精力。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适感来源,江时白温润的眸子染上笑,声调散漫,“不是那辆车。” 他名下的车不止红旗一辆。 许羡身子肉眼可见僵住,装傻充愣,“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罢,装模作样拿起手机看消息,其实页面停留在桌面。 只要她选择遗忘和隐藏,就可以当做事情不存在。 江时白轻笑一声,低低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特别突兀,全部落入许羡耳朵,白嫩的耳尖倏地发红发烫,眼神乱瞟,最终落在窗外的绿化带上。 一路无言,两人抵达民政局,先去进行照片拍摄。 两人都穿着白衬衫,身后是红色的背景,坐在镜头前莫名适配。 工作人员瞧着镜头中的两人中间隔着的空隙,出声道:“两位新人中间隔得太远,离近点。” 不待许羡反应,正襟危坐的江时白移了下位置,一掌宽的距离愣是只剩下一指缝隙。 那股清冽的薄荷香无声地钻入许羡的鼻子,沁人心脾,夹杂着一丝沐浴露的香气。 “好,两位笑一下。”工作人员继续指挥。 许羡和江时白一同露出一抹笑,与江时白脸上的自然相比,许羡多了一丝僵硬,神色微紧。 两人照完相,排队取号登记结婚,几乎每一对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结婚小夫妻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或者依偎在一起低语。 他们两个出奇一致,面无表情,各自刷着手机。 “请52号前往结婚登记窗口,请52……” 江时白几乎在大厅广播响起第一个字时,就收起了手机,看向许羡。 许羡慢慢吞吞地熄灭屏幕,跟着他走向结婚登记窗口。 一坐下,江时白将两人的证件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瞅了一眼身份证的照片,又抬眸看向两人,面上没有表情,心里腹诽。 这年头结婚的小夫妻颜值真高。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让人多停留两眼,刚才两人一起进入民政局时,没少接收惊艳目光的洗礼,习以为常。 许羡看着工作人员又瞧了两人一眼,心里无奈,身旁的男人气质矜贵,清隽温和,用金钱堆砌的涵养难以掩盖,长相帅气,多少有点招蜂引蝶。 工作人员将两张结婚登记表递给他们,“先填写信息。” 江时白和许羡将各自的信息填写完毕后,下一栏是对方信息,许羡瞅了眼江时白,只见他顺畅地填上了她的资料。 这让她忽感意外,她好像没对他介绍过她自己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许羡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您出生日期是哪天?” 此话一出,工作人员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她总觉得这对小夫妻不熟,从头到尾没讲过一句话。 江时白微愣,指了指身份证上的日期,补充道:“文化程度博士,婚姻状况未婚……” 许羡看着上面的日期,心里估算了下两人的年龄差,差距倒是不大,她二十五,他二十九。 按照他的信息逐一填写,最后在上面签下名字。 工作人员越看越奇怪,即便是相亲认识,也不至于婚姻状况都不知道吧,想到这,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两位是自愿结婚吧?” 她的脸上就差说女方是不是被胁迫。 许羡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怯生生看了眼江时白,却见他似非似笑地盯着她,也不说话,温润的眸子泛着一丝揶揄。 “是自愿的,是自愿的。”许羡越说底气越不足。 工作人员见状到底没多说,拿过两人的登记表操作,最终在结婚证上敲下钢印。 “恭喜两位,祝两位白头到老。” “谢谢。”江时白接过结婚证,礼貌道谢,说话的声音极其温柔。 两人走出民政局,车道人来人往,暖阳照耀在身上,带来些许温度。 许羡看了眼江时白手中的结婚证,感觉他没有要给她一份的意思,就没开口。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江时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单手抵在车门上方,防止磕碰。 对于他的无微不至,许羡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已经能安然自若。 坐进车里,江时白发动车子,路上还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安排她优先检查。 医院全程地检查江时白一直陪同,许羡倒是不太紧张。 报告交到女医生手中时,只见她皱了皱眉,将报告翻来覆去看,迟迟不语。 许羡忽的紧张,抬眸看向江时白,他薄唇紧抿,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无声宽慰。 “根据报告显示,江太太您并没有怀孕。” 一向冷静的江时白失了分寸,盯着她问:“可是我们测了五支验孕棒,结果都显示怀孕,而且她没来生理期,今天还吐了两回。” 许羡赶忙点头。 婚都结了,没怀孕,她和他岂不是都变成二婚了? 女医生顶着江时白淡漠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怀孕主要是看hcg值,您的hcg值虽然偏高,但b超和其他检查并没有显示您怀孕。” “导致hcg值偏高的原因有很多,您最近有经常吃什么东西吗?” 江时白不清楚许羡的饮食,只能看向她,淡漠的眼神温柔几许。 许羡回想了下最近的饮食,她胃口不佳,吃的都是日常食物,倒是经常喝蜂蜜水。 “蜂蜜水算吗?我用试纸之前也喝了。” 女医生了然地点头,开口解释,“月经不调会造成激素紊乱,验孕棒不一定准确,加上您蜂蜜水摄入过多,会引发呕吐。” “那意思是我没怀孕?” 女医生肯定地点头,并且嘱咐,“您月经不调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好好调理,可以挂个中医。” “谢谢您啊!”江时白面上看不出情绪,没有失落,也没有欣喜,淡定地带着许羡走出诊室。 走了几步后,许羡在走廊停住脚步,拉住江时白的衬衫袖口,轻轻扯了一下,他顺势止步。 “对不起啊!”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说对不起,但总有种对不起江时白的错觉。 明明没怀孕是好事。 大概是她愧疚会让江时白变成二婚吧! 早知道先来医院检查了,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江时白手里拎着报告单,见她可怜兮兮地盯着他,闪着微弱的水光,下意识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语气温和,“对不起我什么?” “害您变成二婚。”许羡觉得江时白是为了孩子结婚,现在没有孩子,自然是要离婚,“趁民政局没下班,我们回去再领个证?” “放心,您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第9章 江时白神色微变,只是一瞬便尽数收敛,拖腔带调,“我要感谢江太太的体贴吗?” 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两样,许羡却莫名听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是关乎两人的未来,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 “我没怀孕,自然也不需要您承担父亲的责任。” 江时白差点被气笑,合着他只有父亲的责任,“那我承担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唉?不是,我——”许羡狐狸眸微微变圆,瞪大眼睛,欲言又止,最终想到一套措辞,“您着急结婚生孩子,家里催得紧,可我不着急,现在不离婚,多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啊!” 说罢,满眼真诚地朝江时白眨眨眼,一副为他着想。 满眼天真的表情被江时白看在眼里,他微微压低身子,慢慢靠近她的耳朵,许羡察觉他的意图,下意识往后退。 没想到脑袋纹丝不动,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掌紧紧扣住,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嘴巴停在她耳垂,滚烫的呼吸挑动她敏感的神经。 医院走廊嘈杂声不断,他的话却一清二楚。 “江太太,我们来日方长,生继承人不着急。” 说罢,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可没说我们是合约夫妻。” 他从始至终要的都是合法夫妻身份。 江时白没做过分的举动,退离她通红的耳朵,满眼笑意地盯着她呆滞在原地,最终牵住她纤细的手腕,拉着她去看中医。 直到把完脉,开完中药,她都没回神,脑海里全是江时白对她说的话。 她是不是羊入虎口了? 这次恍恍惚惚回到车内,江时白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系安全带,而是直接俯身过去拉过安全带。 许羡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脸上细腻的绒毛都一清二楚,她不安地往后缩,结果发现没有任何空间。 “家里地址。”江时白扣好他自己的安全带,偏头看向脖子到脸都红彻底的人,声音温柔。 许羡“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已经是下班时间,的确不需要回公司。 “锦江西路……” 江时白开启导航,汽车以正常行驶的速度驶离地下车库,傍晚的交通拥堵,开到一半就难以前进,车子几乎以龟速进行。 江时白分出一丝精力,看向副驾驶玩手机的许羡,给她投下一颗炸弹。 “明天是周六,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去我们的房子住,你收拾点当季的衣物,其余东西都可以重新购置。” 许羡回消息的手一抖,严重怀疑她耳朵出现问题,搬去跟他一起住?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上班被领导盯着,下班还要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生活!!! “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晴天霹雳的消息将许羡劈得外焦里嫩,试图通过商量解决,眼巴巴望着他。 她和江时白接触一天,发现他算是好说话的人,应该不会采取强权手段强迫她。 车流疏通,江时白加快车速,握着方向盘的手根根分明,听见她这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下方向盘,眉峰微挑。 “江太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见过哪对新婚夫妻分居?” 听着他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许羡眼底希冀的光熄灭。 拿人手短,为了那份财产她忍。 见她颓唐下去,江时白无声的笑笑,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 果然不能太好说话,她会蹬鼻子上脸,顺杆往上爬。 送到她小区楼栋下后,许羡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开门,眼看要迈出去逃离成功,却被克制住命运的后脖颈。 江时白轻松地扯住她的后衣领,瞥了眼后座,语气闲散,“后座的中药别忘记拿,记得放到冰箱冷藏区。” 许羡满眼泪花,险些滴落下来,她就是不想喝,才想假装忘记拿。 月经不调已经是老毛病,以前她妈妈也带她去瞧过中医,每回中药她都喝一半倒掉一半,实在是太苦了。 她宁愿疼死,也不喝中药。 不过现下的局势对她不利,她能屈能伸,委屈巴巴道:“好。” 江时白见她听话,指尖微动,许羡得以脱身,赶忙拿上后座的中药,一溜烟跑上楼没影。 老小区没有电梯,一口气跑到四楼,她才停下换气,透过楼梯的窗户,眼睁睁看着那辆贵气的宾利驶离,渐行渐远,一个拐角看不见汽车尾影。 许羡摸了摸怦怦跳的心脏,垂眸站在原地片刻,才拎着中药走上五楼。 另一头江时白原路返回,回到医院,直奔院长办公室。 “江总是来巡视的吗?”李院长看见门口的江时白赶忙从办公椅上起身,迎了上去。 下午他接到江时白的电话,安排一位女士到妇产科检查,只是他有一台手术在身,就没有亲自去打声招呼。 汇仁医院是江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在全国各地分院众多,声名远扬。 江时白没有寒暄,直接将手中许羡的报告递给他,“麻烦找位资深的医生看一下我太太的体检报告,任何问题发我微信。” 下午检查时,除了妇产科的项目之外,他格外给她增添了一些项目,本想为孩子的健康着想做一个全身体检。 李院长接报告的手顿住,太太? 他怎么没接到江总结婚的消息。 “好的,我到时候让院内的医生出一份详细报告。” 江时白本想转身离开,脑海里忽地想起上午飞机落地时收到的消息。 “我奶奶没问题吧?” 上午飞机一落地,他就收到刘姨说他奶奶心口疼的消息,不过他特意询问过他妈妈,是他奶奶在闹脾气,也就没管。 李院长面色微僵,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液,欲言又止,“这,这……” 昨天江老夫人硬说她自己心口疼要住院,特意交代不让他对江总说实情,可江总是他上司,这碗饭端不端的稳,全在他的一念之差。 想到这,李院长如实开口:“老夫人身上都是长年累月的老毛病,其实不需要住院。” 听着他委婉的回答,江时白明白了什么,眉心微蹙,“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说罢,转身离开办公室,前往住院部的vip病房。 刚走到客厅位置,就听见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你说时白怎么还没来?不是给他发消息了吗?这个时间点早就下班了。” “老夫人您别急,说不定少爷在来的路上,您先把饭吃了最要紧。” “哪有胃口吃?他眼瞅着都奔三十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江家传宗接代的事迟早断送在他手上。” “不是还有小小姐吗?传宗接代没断。” “我哪是真这个意思,我不就想让他身边有人陪,别整天冷冷清清,工作狂魔说的就是他。” “那要不我打电话催催少爷?” “还是别了,他下飞机第一时间没来看我,八成是从哪打听到我在装病。” “这个臭小子,精得很。” 第10章 江时白站在门口,有点无奈,最终推开病房门。 江老太太和保姆刘姨齐刷刷看向他,霎时,江老太太咽下嘴里的小米粥,刘姨将碗搁在小桌板上。 两人对视一眼,熟练地在江时白面前演戏。 江老太太面露痛苦,手捂着心口,嘴里嘟嘟喃喃,“哎呦!心口疼,疼呦!” “老夫人你没事吧?我给你叫医生。”刘姨一脸着急,赶忙上前。 江老太太边演,边看向江时白,可怜兮兮道:“没事,老毛病犯了,要是能在有生之年看见时白娶妻生子,死而无憾喽!” 两人一唱一和半晌,江时白眉眼都未动一下,静静的看着两人。 气氛一时凝结,尴尬蔓延。 江老太太见状干脆不装了,见他不为所动,气不打一处来。 戏又白演了。 哪有他这么当孙子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这个老太太留。 江时白盯着床铺上面色红润,白发未见分根的老太太,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种戏他近两年看过几十遍,每回都是换汤不换药,斗智斗勇丝毫没消磨掉老太太的执着和热情。 反而愈演愈烈,已经上升到住院装病。 “奶奶您还心口疼吗?要是还疼,我亲自给您去叫医生,或者去国外看病。”江时白慢悠悠走到沙发坐下,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你看他,哪有这么当孙子的?存心气我。”江老太太颤着手指向江时白,对着刘姨道。 刘姨倍感无奈,却不得不配合,老小孩莫过于此,需要人哄。 “少爷不是故意的,您好好跟他讲。” “我讲他又不听,讲了也白讲。” 江时白听着她们的对话,丝毫没有反应,不紧不慢地削着苹果皮,白色的果肉在掌心,更衬得他手白,肤色都泛着冷气。 一块块切入碟子,动作优雅矜贵,浑然天成的气势。 江老太太见状对刘姨使了个眼色,刘姨在江家二十来年,看着江时白长大,倒也不怕他,直接走过去端起茶几上的碟子。 “不给你吃苹果,气死你。”江老太太接过盘子,插了一块脆爽的果肉入口,气冲冲道。 江时白眉眼透着几分无奈,唇角微扬,扯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拭,随后开口:“就是削给您吃的。” 他不爱吃苹果。 江老太太咀嚼苹果的动作微顿,突然觉得苹果碍眼,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一身反骨?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虽然他从小就不可爱。 江时白没有再气老太太,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找您是想告诉您一件大事。” 他认为结婚是件大事,需要告知家里人,他可没有打算隐婚。 “大事?在我这里不是你交女朋友,都不是大事。”江老太太翻个白眼。 江时白轻笑一声,面色正经几分,郑重开口:“我结婚了。” “结婚就结婚呗,跟我说——”江老太太表情微变,眼睛瞪圆。 反应过来的她心口也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掀起被子急哄哄下床,要不是刘姨扶着,保不齐摔一跤。 “您慢点。”江时白赶忙站起身,还未上前,就被江老太太制止住,“你站着别动,你刚才说什么?谁结婚了?” “我今天领证了。”江时白见她站稳,只能听话地站在原地,眉眼带笑。 “你连女人都没有,结哪门子婚?别是个男人吧?我可没这么开放。”江老太太紧跟潮流,网络上的话题没少看,“要真是,我就打断你的腿。” 对于老太太的威胁,江时白没在意,从容淡定地将手伸向西装外套,掏出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您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打断我的腿。” 江老太太定睛一瞧,先是心里一喜,随后生出几分警惕,这小子不会拿假证骗她吧? 心里狐疑,她的身体却很实诚,接过结婚证,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看上面的照片和信息。 看着民政局戳的钢印,心里微微相信几分。 这些年她逼他结婚逼得紧,保不齐他不会做糊涂事骗她,江老太太混沌的眼睛盯着江时白,又问了一遍,“真结婚了?” “千真万确,日期都是新鲜的。”江时白面色沉稳,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江老太太乐于和他打闹嬉笑,却也知道她的孙子在大事上不会诓骗她。 这么想着,她也就没再问,低头看着手中结婚证上的照片,拉着刘姨一起讨论。 “这小姑娘长的标志。” “看她的额头饱满,是个有福的。” “这不重要,臭小子总算是结婚了,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去一半,来年生个孩子,那才圆满。” “生孩子别当她面提,免得她害羞。”江时白适时提醒一句。 他不希望给许羡外在的压力,亦或者吓跑她。 生孩子这种事两年内都不在他的计划中,他可不希望一个孩子打扰二人世界。 江老太太很满意他维护媳妇的态度,只不过嘴上难免要调侃一句,“你看这小子,心疼媳妇倒是上道,就光知道气我。” “我活了七十几年,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会没有分寸?” 江时白无奈笑笑。 他奶奶就是太有分寸,时常说漏嘴,难免需要提醒一下。 “今天怎么没带来给我见一面?”江老太太注意到结婚证上的时间,正好是下午领的证。 她盼了十来年的孙媳妇,没见着面多少有点失落。 “总要挑个正式的见面日期,医院不太像样。”江时白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心里觉得要给许羡缓冲的时间。 见家长的流程他多少知道一些,总要先见过女方家长才算正式。 他自动忽略先斩后奏结婚这件事。 费尽心思结的婚,他不想新娘第二天不见踪影。 “对对,赶紧安排我出院,我等你带着孙媳妇上门。”江老太太迫不及待要出院,嘴里嘟嘟喃喃,“该准备什么见面礼比较好?你说送套翡翠怎么样?或者家里的古董?大红包也不错……” 刘姨脸上也洋溢着笑容,“我们回家慢慢想,不着急,少爷结婚是大喜事,要细细筹划。” “对,是该仔细点。” 江时白将江老太太送回老宅后,没留在那里吃饭,回了他经常居住的浅水湾。 进入家里的第一件事直奔书房,将两本结婚证放入保险柜,压在那一百零一元上方。 保险柜的门关闭,也关住他的小心思。 第11章 翌日 床头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许羡闭眼胡乱摸索,触及屏幕的瞬间,凭借肢体记忆关闭闹铃,翻身安然睡回去。 半晌,静悄悄的房间发出一声异响,许羡刷的张开眼睛,困顿的眼睛十分清明,夹杂着一丝惊恐。 她一个鲤鱼打挺,伸手捞起床头的手机,点开看了眼时间,九点零五。 昨晚她睡得不踏实,一直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着的,特意定了个闹钟,想不到派上了作用。 翻看手机消息,许羡发现新朋友处多了一个人,江时白的微信安安静静躺在里面,昨晚半夜加的好友申请。 看到这,她连忙通过,等着老板加微信,她也是活到头了。 刚通过,顺道改了个称呼,对面不到一分钟就发进来一条消息。 老板:【起床了吗?】 羡羡:【刚醒。(囧jpg.)】 江时白坐在客厅办公,看见这条消息无奈笑笑,他等了一早上,人家还在睡觉。 老板:【那我现在出发来接你,想吃什么?】 许羡眨巴着眼睛,吃什么? 她哪有心思吃饭? 羡羡:【我不饿,不吃早饭。】 她经常不吃早餐,都快习惯了。 那边顿了许久,等许羡洗漱完,江时白才回复。 老板:【三明治可以吗?】 许羡收拾行李的动作微顿,人家压根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啊!老板让她往东,她敢往西吗? 羡羡:【可以。】 发完消息,许羡没再看手机,专心收拾起行李,她零散的小物品挺多,她都打算放在这边,出租屋她签了一年的合同,现在才半年还没到期。 衣服她也没打算带太多,万一离婚了,好跑路。 存着随时离开心思的许羡收拾大半天,只装了个小行李箱,将冰箱中的东西清空扔掉,断水断电。 再次看手机时,江时白的车已经到楼下。 老板:【住几楼?】 羡羡:【五楼。】 没过一会儿,许羡正在查看房间有没有遗漏的点,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赶忙去开门。 江时白没穿正装,灰色休闲服衬得他高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堵在门口,严严实实,优越的身材隐藏着衣料之下,不太明显。 “收拾完了吗?”江时白冷峻的眉眼都温和几分,低声询问。 许羡赶忙退开一点位置,让他进门,“还差一点点。” 她的电子设备还没装到包里。 江时白闻言没什么反应,从善自如的进门,听见许羡说不用换鞋就直接踩了进去,入眼便是略微狭窄的房间。 各种各样零碎彩色的小物品堆满整间屋子,小而温馨,处处透着少女的心思,奶黄色的屋子给人感觉很舒服。 “您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趟房间拿电脑。”许羡略微拘谨,明明这是她的家。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个子太高,还是她房间太小,他一进门,感觉整间屋子更加紧凑,甚至给人一种没地方下脚的错觉,明明她家里不乱,井然有序。 “好。”江时白轻声应答。 许羡闻言立马钻入房间,将电脑平板充电线等一一装入包中,巡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后走出房门。 只见江时白并没有坐下,颀长的身影立在她的照片墙前,背影宽厚坚实,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许羡脑子轰的一声,双颊倏地泛起一层淡粉色,着急忙慌走过去,差点磕到桌角,她那小块照片墙上全是男明星漂亮的腹肌照,欲且色。 江时白听见动静,转过身,似非似笑的眼神对上那双慌乱的眼睛,声音淡淡,“喜欢腹肌?” 许羡止住步子,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脑子疯狂旋转,想对应的话术。 “呃——纯粹欣赏,纯粹欣赏,您可别误会,我没有特殊癖好。” 社死莫过于如此。 她是真的没有特殊癖好,这些男明星腹肌照全是她住进出租屋后,她闺蜜特意布置,美其名曰没有男朋友,看腹肌照也不错。 那段时间忙碌,她也就没管,想不到被江时白看在眼里,这下子一个色女的名头跑不了。 江时白面上看不出表情,又瞥了眼墙上的照片,不明意味的“哦”了一声,开口问道:“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吗?” 许羡只觉得脸颊发烫,要是有地缝,她肯定往里钻,他这声语气词比调侃她杀伤力还强,她都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只有这两样。” 她的声音很低,脸快埋到衣服里,江时白见状无意识的捻动手指,没有逗她,只是在听见她的回答时,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行李这么少,是想随时走吗? “你的中药呢?”江时白瞄了眼冰箱。 许羡脊背发凉,刚才清空冰箱时,她本想着直接将中药扔掉,又怕江时白发现,就塞回冰箱中,到时候完全可以说忘记拿而不喝。 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许羡顶着江时白淡淡的目光,屁颠屁颠的跑去冰箱拿中药,像是邀功似的在他跟前晃了晃。 江时白却一眼发现不对劲,装药的袋子压根没拆过,还是昨天那个单结。 看样子她不爱喝中药。 “那走吧。”说着,江时白拎起那只不太重的行李箱,又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背包和药。 三样东西在他手中仿佛无足轻重,轻而易举的拎出了门。 愣在原地的许羡立马跟着出去,锁掉房门。 看着他一个人拿两样行李,许羡有点过意不去,“您把包给我吧。” 话音落下,朝他摊开掌心。 江时白单肩背着包,那只手放在拉杆上,垂眸看了眼悬在半空的手心,纹路不多,掌心透着健康的粉红色,纤瘦的小小一只。 他没说话,静静盯着看了许久,漆黑的眸色越发沉。 “怎么了?”许羡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掌心,她的手不脏啊! 下一秒,那只软若无骨的手被一双干燥宽厚的大掌握紧,稍稍用力,不给她挣脱的空间。 “回家,江太太。” 话音落下,江时白嘴角噙着笑,牵着一脸懵的许羡下楼,整个过程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许羡望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一时有点恍惚,完全忘记挣扎,呆呆的跟他亦步亦趋踏下楼梯。 坐进车里,许羡才意识到刚才江时白牵她的手。 牵手并不是特别亲密的举动,却没由来有点害羞,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牵手貌似不合适。 这种小而亲的举动,更适合有感情基础的爱人。 江时白不知道她的心理,从容淡定的将早餐递到她手中,拿着两瓶牛奶问道:“喜欢甜牛奶,还是不甜的?” “甜的。”许羡眨巴着眼睛,微微回神,红唇微启。 她嗜甜,从不喝没味道的牛奶。 江时白撕开一次性吸管的塑料壳,将透明吸管插入牛奶里,递给许羡,神情温柔。 “喝吧。” “谢谢!” 许羡伸手,葱白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他手掌侧边,滚烫的温度将她的思绪带回刚才的情景,下意识缩了一瞬,假装淡定的接过,低着头吸牛奶,完全不敢看身边人的眼睛。 江时白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讳莫如深的眸子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似银河中的星光。 他没再做出过分的举动,启动车子,双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第12章 车子驶入浅水湾,放眼望去全是独栋别墅,植被覆盖率高,树木成荫,景观别致,隔绝外界的喧嚣,静谧得像是在世外桃源。 浅水湾是海城出了名的富豪区,建在繁华的商圈外围,一般是挥金如土的富商们上班时所居。 许羡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她嫁的男人有钱多金。 直到车子驶入别墅的地下车库,她逐渐变得麻木,豪车云集,应接不暇。 怪不得江时白经常更换座驾,这两天开的车根本不是同一辆。 江时白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拿下来,见她站在原地看车,问道:“浅水湾区域很大,进出不能靠腿,家里的车你随便开。” “啊?哦!”许羡没打算委屈她自己。 她可不是那种喜欢推辞惺惺作态的小白花,要人硬逼着给她才欣欣然同意。 江时白闻言黑眸闪过一丝狭促,下巴微抬,声音隐着笑,“还记得那辆车吗?” 许羡顺着他视线望去,一辆豪华的红旗安安静静停在不远处,她的脑海里瞬间塞入许多记忆。 中药那晚她其实没注意车子的品牌,可看江时白暧昧的眼神,她就算傻子也猜得出来。 “流氓。”许羡不轻不重地骂了他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敢骂她的领导。 骂完之后,又一脸懊恼,人不能太得意忘形,江时白总是给她一种有礼的绅士感,从而让她卸下心底的防备。 对于她泄露真情实感,江时白挑眉轻笑,不疾不徐道:“比不上江太太的英勇。” 虎狼之词在他嘴里仿佛很正常,丝毫看不到丁点的害羞。 许羡原本懊恼的神色瞬间转变为羞红,脸红得跟大虾似的,气血全涌上来。 她那晚的确很冒昧,其中细节不能多想。 “你——”她瞪了江时白一眼,可又反驳不了,只能抬腿朝一个方向走。 她惹不过,还躲不起吗? “呵!”江时白胸膛震颤,见她背影气冲冲,走得越来越远,扬声道:“电梯在这边,江太太。” 许羡脚步顿住,硬着头皮往回走,经过江时白跟前时,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男人真是狗。 电梯直通三楼,江时白带着许羡进入一间房间,灰白色的装潢简约冷淡,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衣帽间。 “等一下,我们不住同一间房吧?”许羡拉住要往里进的江时白,问得忐忑不安。 她没做好和江时白住一间房的准备。 她打眼一瞧,总觉得这是主卧。 江时白瞥了眼袖口那只白净的手掌,抬眸盯着许羡的眼睛,声音低沉,“江太太想和我睡同一间?我倒是不介意,那我们去隔壁房间。” 说罢,就拉动行李箱,一副要抬腿的样子。 许羡急忙扣紧他的手腕,她的手比较小,难以彻底环住他的腕骨,脉搏隔着肌肤十分清晰。 她却顾不住两人的肢体接触,笑着开口:“那倒是也不必。” 江时白没再逗她,垂下眼眸盯着两人的手,表情淡淡,许羡见状立马松开,残留的余温好像在灼烧她的掌心。 他收回视线,本来也没有要同一间房的打算,不能将她逼得太紧,免得适得其反。 “我的房间在隔壁,书房、健身房、影厅室等娱乐设施都在二楼和地下室,家里没有外人住。” “平时会有园艺工人来打理花园,家里的卫生钟点工每日都会来打扫,一日三餐也有阿姨做。” 许羡听见没有外人几个字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会让她不自在。 “你先收拾行李,开饭了我来叫你吃饭。”江时白将行李箱拖到房间。 临近中午,的确可以吃午餐了。 许羡刚吃了一个三明治,其实并不饿,可是盯着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怂怂地应了声好。 “有需要来隔壁找我。”江时白扔下这一句,拎着中药离开房间,给许羡独处的空间。 房门关上,室内恢复安静,许羡打量着室内,拉开行李箱,打算将衣服放入衣帽间,结果一拉开柜门,里面全是裙子。 许羡惊了一下,随后又打开另外几个柜子,发现几乎都填满,各种各样的服装,休闲、商务、日常,甚至连内衣内裤都有。 看到抽屉里的内衣和内裤,许羡再也无法淡定,“嘭”的一声用力关回去,耳尖像滴血似的通红。 他怎么知道她的码子? 过了一个多小时,江时白敲响许羡的房门,她正想打电话给她远在海外的闺蜜,电话还未拨出去,却被敲门声吓得一激灵,犹如惊弓之鸟。 “来啦!”许羡握着手机拉开门。 江时白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黑色显得他整个人冷冽几分,“下楼吃饭。” “好。”许羡不敢拒绝,跟着他下楼。 客厅视野开阔,现代风为主的家里干净整洁,墙上挂着油画装饰,莫名少了一丝人情味,连束花都没有。 两人在餐厅坐下,江时白向她介绍做饭的阿姨,“这位是张姨。” 张姨端着一盘清炒时蔬,放下后对着许羡笑了笑,“太太好,饮食上有什么忌口的和喜欢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做菜还不错。” 许羡对于这个称呼多少有点不习惯,虽然江时白没少叫她江太太,可这和其他人称呼她的感觉不太一样。 只是她惯会隐藏情绪,点头温和地笑笑,“张姨好,我没什么忌口的东西,您随意发挥。” 她的确没忌口的东西,再说了这不是她家,也不好随便提要求。 “好的。”张姨在这个家里已经帮工三年多,懂得分寸,没再打扰两人用餐,退出餐厅。 昨晚先生特意打电话告诉她,今天家里会多一位女主人,她就惊讶。 毕竟她工作这几年,从未见先生带女人回家,突然冒出一位江太太,她就十分好奇。 现在看来谈吐举止不差,待人温和有礼,看着很好相处。 吃饭过程中,许羡和江时白谁都没说话,各自安静地吃饭,只不过江时白时不时会抬眸看几眼许羡,注意她的饮食习惯。 上回两人吃饭,他看不太出她的喜好,现在比较明了,偏爱甜口。 海市位于南方,比较喜甜,张姨考虑到不清楚许羡的口味,做的菜基本上酸甜辣和清淡都有,可他见许羡更爱那道甜口的排骨。 吃过饭,张姨从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中药,苦涩的气味蔓延在鼻腔,许羡警惕地看向那碗黑漆漆的中药,满脸仇大苦深。 江时白坐她对面,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离开位置,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您不走吗?”许羡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时白。 他怎么还不离席? 当着他的面,她不能将药倒掉,毕竟昨天他特意带她去看的医生。 “等你喝完药,不急。”她的小心思不难猜,江时白没打算放她一马。 第13章 许羡犹如晴天霹雳,脸上错愕的神情藏不住,最终只能闭着眼睛,凑近中药,距离几厘米时,还是下不去口,鼻尖的苦涩挑动她的神经,逼退她的意志。 “有糖吗?” “家里应该只有冰糖,你要吗?”江时白微愣,他没想到许羡这么害怕中药,不过家里真的没有糖果。 他一向不爱吃零食,家中自然不会有糖果。 “不要。”许羡摇了摇头,她不爱嚼冰糖。 江时白见她实在不想喝,轻声叹了口气,“待会儿喝吧!我带你去超市买糖果。” 他的语气很淡,细听却藏着一点宠溺的意味。 “啊?”原本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灌药的许羡瞬间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江时白没有再解释,站起身道:“我去楼上换身衣服,你等我。” 独自坐在餐厅的许羡仍旧处于凌乱中,盯着碗中乌黑的中药,情绪变得有点微妙。 她怎么觉得江时白怪怪的,这种感觉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持续。 要不是她知道江时白只是想娶个妻子应付家中催婚,她都怀疑他喜欢她。 这个问题直到超市,她也没想明白。 “想什么呢?”江时白推着购物车,看零食的配料表,五花八门,一点都不健康。 “啊?我想在房子里插点花。”许羡随口胡诌,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合适,住在别人家,挑三拣四。 江时白捏着薯片的手微顿,稍稍捏紧,锡纸外壳发出声响。 低低笑了一声,胸腔微震,“这种小事,江太太可自行做主,这也是你的房子,你的家。” 说话时的眼神让人看不懂,积蓄着浓墨的风暴,隐忍克制。 许羡差点没想起来房子在某种意义上也有她的一份,不过他说话的眼神实在奇怪,她下意识躲避眼神,假装很忙地从货架上拿薯片。 江时白看了眼购物车中的零食,强忍着冲动没拿出去,只能期盼眼前的小祖宗少吃点。 最终许羡装了大半车才停手,干果、薯片、饼干、甜品、糖果,应有尽有,花花绿绿的包装壳看得江时白头疼。 两人又推着车购置一些物品,经过熟食区时,超市为了吸引小朋友,专门找了会做糖人的师傅,前面围了一堆小孩子。 许羡好奇地看了眼,见糖人画得栩栩如生,多以动物为主,有点感叹,她小时候特别爱吃。 江时白将她的行为看在眼底,低声询问,“想吃?” “我不要,小孩子才吃这个。”许羡不太好意思,毕竟围着买糖人的都是小孩子,她要是挤过去多奇怪。 江时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眼尾勾着笑,“可我想吃。” “你也爱吃啊?”许羡微微惊讶,直接暴露她自己。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立马捂住嘴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乱瞟。 江时白没有逗她,将推车交到她手里,过去排队。 男人个子高挑,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五官帅气,简单的白色卫衣也无法阻挡他上位者的气势,随便往那一站,便吸引不少人的视线。 本来隐藏在人群中的许羡毫不起眼,可没想到快轮到他时,他转过身,朝许羡的方向看来,声音不轻不重,“羡羡,想要什么图案?” 这一瞬,许羡清楚地看见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甚至听见人群隐隐约约有人讨论他们两人。 “看人家男朋友帅气不说,还愿意给女朋友排队买糖人,再看看你!” “好好好,我也去买。” “晚了!” 许羡暗暗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太好看容易引起别人的情感危机。 严重怀疑他的故意的,明明可以招手让她过去,偏要在大庭广众下喊她。 顶着多道目光,她站在原地明显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男人比女人恰好高出一个头,微微低头脑袋,眼眸温润,薄唇向上轻扬,温柔地注视着她,不说话便胜过千言万语。 许羡瞄了眼糖人,微微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刻意放低声音,“我想要小老虎。” 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她看摊子旁边插着的糖人中,小老虎特别可爱,虎头虎脑。 江时白轻笑一声,笑声不明显,许羡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有理由怀疑他在嘲笑她幼稚。 “好,小老虎很可爱,跟你一样。” 他的声线很稳,音量不大不小,彻底将周边数道揶揄的目光集中在许羡脸上,她的耳朵刷得通红,双颊飘着可疑的红晕。 “您也很可爱。”许羡不轻不重的反击,毫无杀伤力可言。 他长相偏于冷峻,连温和都谈不上,更别提可爱,听着就是在讽刺他。 江时白却没打算结束话题,不清明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十分不要脸,“怪不得我和江太太有夫妻相。” 被反将一军后,许羡彻底不理江时白,她怎么感觉这个传闻中的江总并不是同一个人。 骚话连篇? 知人知面不知心,公司里对他的评价都是冷面阎王,公事公办,严苛认真,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 可这两日接触下来,她倒是觉得他温润如玉,偶尔有点霸道,唯独这张嘴特别能撩妹。 跟寡言少语这个词压根不搭。 画糖人的是一位老爷爷,明显听见两人刚才的谈话,轮到江时白时,笑眯眯道:“我给你们画两只嬉戏的小老虎吧,祝你们爱情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不等许羡拒绝,江时白抢先回答:“可以的,有劳您了。” 老爷爷手艺娴熟,熟练地将糖浆匀速滴落在白板上,两只小老虎对立而坐,头抵绣球的糖画活灵活现。 江时白道谢接过,转手送入许羡手中,眼底溢满笑意,“长长久久。” 许羡的心尖不由自主一颤,盯着江时白愣神,一股酥麻感顺着脊椎骨蔓延四肢百骸。 “走,走吧。”她话说得磕巴,捏着糖画下端的棍子转身离开,一秒都不敢再和他对视。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引人沉沦,无法自拔。 第14章 结完账出超市后,江时白开车直奔附近的花店。 风铃串珠制成的门帘随风轻扬,悦耳的声响惊动屋内的女店主,顿住整理花架的动作,朝门口望去。 玻璃门推开半扇,身形颀长的男人紧跟在一位笑盈盈的姑娘身后,细心地伸出长臂替她拂开眼前的遮挡物,体型差鲜明。 俊男靓女,惹眼般配。 女店主笑脸相迎,“两位想买什么花?” 许羡扫了眼花店里艳丽的花朵,声音轻软,“可以帮我搭配几束温馨暖阳,色彩鲜艳点的花束吗?” “可以的。”女店主又看了他们两眼,发现眼前这位姑娘在说话时,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从未挪开。 “爱丽丝、风信子和百合等都不错,我再用绿意的叶子作为装饰,会很好看。”女店主稍微提了两句,着手抽取花朵。 许羡环视一圈后,发现花店的花瓶样式不错,“家里有花瓶吗?” 江时白本想说有,见她紧盯着花瓶,话锋一转改了口,“没有,你挑挑看。” “行,保证挑得好看。”许羡没有推辞,她喜欢漂亮的物件,那几只玻璃花瓶很漂亮,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江时白见她挑花瓶,也无所事事地扫视一圈花朵,指着其中白色和绿色混在一起的花朵,问道:“您好,这是什么品种?” 他对于花的品种了解并不多,只是单纯觉得那堆花朵与许羡给他的感觉很像,干净无瑕,却带着隐隐的锋芒。 女店主抬眸,下意识介绍,并且拉拢生意,“先生,这是洋桔梗,象征着纯洁无邪的爱情和对爱情的忠诚,很适合送爱人。” “您可以给您的女朋友来一束,它还有‘无刺玫瑰’的称号,代表不变的爱只给你。” 江时白闻言深深望了白色的洋桔梗一眼,沉声开口:“我不是她男朋友。” 话音落下,女店主以为误会两人的关系,正想开口道歉,却听见男人下一句话。 “我是她先生,合法的。”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低沉悦耳,带点沙哑的磁性,听得让人耳朵怀孕。 刻意的身份强调,可见他有多在意名分。 不远处挑选花瓶的许羡也听见这句话,手里的玻璃花瓶差点没拿稳,弯着的眸子微微张开,像只受惊的小猫。 她想起一件事,他们好像从始至终没谈过要不要公开结婚。 两人如今的上下级身份着实尴尬,她不想在公司因着江时白的关系被议论,更别提两人压根没感情。 要是同事起哄,或者背后说闲话,江时白是公司老大,影响自然不大,她可就不一定。 看样子回去需要和他商谈一下隐婚这件事。 另一头的江时白薄唇轻扬,对着女店主道:“帮我包一束洋桔梗。” 嘚瑟过头的江先生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心里盘算着隐婚,不给他名分。 最终两人买了三束花,三个花瓶打道回府。 回去之后的许羡没理由不吃药,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吃了一份甜品,两颗糖果才将嘴里的苦意压下。 无事可干的她只能在客厅将买来的花修剪,插入装水的花瓶。 江时白没有她得闲,昨天的高层会议临时有事取消,直接挪到了今天下午,等他开完会下楼,三个玻璃样式的花瓶里已经插满鲜花。 娇艳欲滴的花在江时白眼中不及插花的人漂亮,人比花娇,尤其是许羡站在花后面,鲜花簇拥着她的脸,没有笑,清冷得出尘。 许羡欣赏她自己的杰作,听见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抬眸撞上江时白深眸,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江太太真是心灵手巧,花比买来时更好看,尤其是花瓶衬得花更娇艳。”江时白没错过她的眼神,丝毫不吝啬地赞美。 没人不爱听赞美之词,明知道江时白说话有水分,却还是很高兴,许羡头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心的笑。 一笑倾城,眼前的女人眉眼弯弯,狐狸眸闪动着耀眼的星光,粉色的唇瓣扬起一道弧度,清冷的脸蛋灵巧生动。 江时白一时间看愣住,凉淡的眉梢融化成水,嘴唇不自觉也扬起淡淡的笑。 许羡分配好花瓶的位置,一个摆在客厅,另外两个打算在两人的房间各放一个。 家里只有两人,她一个人抱不起两个花瓶,只能求助于江时白,“您帮我抱一个到楼上呗!” 江时白乐于助人,但总要讨点好处,听着她的称呼,莫名觉得不顺耳。 “羡羡,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声小名他在超市也喊过,那时她专注于江时白的后半句,丝毫没注意当时的称呼多暧昧。 许羡不明所以,却还是硬着头皮回应,“上下级关系,还有……夫妻关系。” 话音落下,轻咬下唇,齿背在红唇上留下印子。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时白没计较她先将上下级关系摆在夫妻关系前面,唇角含着笑,声音醇厚,“既然我们是夫妻关系,那你不觉得你对我用敬称不太合适吗?” “可——”许羡即使止住反驳的话,她辩论敌不过江时白,他总有一大堆合理的道理等着她,一不小心掉入陷阱。 这两日她没少中计。 “我知道了。” 见她乖顺,江时白无声的笑笑,下一秒,笑容僵在嘴角。 许羡措好辞,忐忑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公开结婚的关系。” 说罢,那双勾人的眼眸一眨一眨,极其无辜。 “原因。”江时白收敛失落的情绪,神色淡淡,薄唇微抿。 许羡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倒是没害怕,只是觉得他奇怪。 按理来讲,应付家中长辈的婚事,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离婚传得沸沸扬扬,太不体面。 “我只想安安稳稳工作,不想被外界的声音打扰,公司并不提倡内部员工谈恋爱,而且我们并没有感情基础。”剩下的话她没说,江时白却明白她的意思。 到底是因为两人没有感情。 江时白垂眸沉思,客厅陷入诡异的安静,许羡心里直打鼓,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等待他的表态。 “我同意在工作场合隐婚,但其他场合我们要演恩爱夫妻的形象。”江时白打算以退为进,既然不能一步到位,那就徐徐图之。 许羡听到恩爱两字时,愣怔一瞬,紧接着明白他的意思,新婚夫妻陌生到极致,难免惹人怀疑。 “成交。” 第15章 江时白将花瓶摆到房间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薄薄的卡片,直奔隔壁房间,敲响房门。 “进。” 推门而入,只见许羡开着电脑正在联网,看见他过来,眼底的喜意藏不住。 她正巧想发消息问他网络密码。 江时白瞧了眼她电脑的右下角,下巴微抬,“前两个都是家里的网络,密码都是从1到8。” 许羡微微讶异,原来总裁家的网络密码如此简单,她还以为会跟公司似的联号数字8,寓意着发财。 可能是看懂她神色的意思,江时白摸了摸鼻子,做生意多少要讲究一点门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她连上网络,江时白将手中的卡片递到她跟前,“给你的。” 许羡视线下移,定睛一瞧,漆黑的瞳孔微缩,指尖隐隐发颤。 “你给我副卡?”她要是没认错,这张卡貌似是黑卡下的副卡,黑金色的字眼亮瞎她的眼睛。 她还是头一回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黑卡,即便这只是一张副卡。 “副卡的最高额度是一千万,不够再跟我说。”江时白喜欢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扬唇笑笑,示意她接过去。 “你太高估我花钱的能力。”突然成为富人,许羡并没有花钱的心思,反而惴惴不安,说到底对于这些钱没有归属感,毕竟不是她挣的,多少没安全感。 话虽这么说,身体却十分诚实,伸手接过副卡,左右翻看一下,丝毫没有推脱。 江时白见她小财迷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投其所好很重要,挑眉道:“隐婚也不能少了江太太的零花钱。” 许羡这一刻莫名生出一股愧疚感,她真该死! 花着别人的钱,还不承认别人的身份。 许羡欲言又止,甚至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公开算了,心底的想法不断拉扯。 江时白凤眸紧盯着她,表情一丝都没有放过,看见她挣扎的眼神,眼尾悄然上扬。 果然,她吃这一套,吃软不吃硬,爱财不爱色。 江时白见好就收,达到目的后,转移话题,“我们已经结婚,我想找个时间正式拜访你家里人。” 他想将见家长安排上行程,耍心机拐走人家闺女,终归要亲自上门解释请罪。 许羡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表情古怪,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房间安静下来,窗户敞开,外面呼啸的秋风吹拂枝叶,簌簌作响,成为两人沉默的对照。 见她低头不语,江时白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是他太着急了? 修长的指节微微攥紧,到底不想为难她,克制情绪,“不方便吗?如果不方——” 话音未落,许羡强行插入,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像已经接受事实,话却断断续续,“方便的,只不过……你可能只见得到我妈妈,我爸爸三年前……去世了。” “而且,而且我妈妈癌症晚期一直在住院治疗,所以我需要提前告知她这件事,想见面可以等我安排时间吗?” 她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这两天她一直不敢坦白她结婚了,怕刺激到她妈妈,现在看来要找个时间如实告知。 毕竟她妈妈一直希望临死前能看她成家,而不是等她离去后,她的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世界上,无人可依。 “抱歉。”江时白没想勾起她的伤心事,见她流露出伤感的表情,心尖刺痛,缓和语气道:“那等你准备好,我们再提见面的事情。” 说着,曲腿蹲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面颊,动作很轻柔,温度的安慰。 怕她一直沉溺于悲痛的情绪,江时白失了往日的稳重,紧张地找着话题。 “我还没和你介绍过我的家庭成员,家中奶奶健在,我爸爸是独生子,和我妈妈一起生育了我和姐姐,我姐姐已经结婚生女,五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古灵精怪,你应该与她合得来。” 许羡展颜一笑,一时不知道他在夸她,还是贬她,和小孩玩得好,确定不是在影射她幼稚贪玩? 不过被他一打岔,心情莫名好上许多,像是温柔的晚风抚平心底的伤痛,润物细无声。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早就在接受这个事实,要是这么轻易被击倒,我如今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她每时每刻都努力让她自己接受她妈妈也会离她而去的事实,生命的倒计时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最后一天。 如果一句话就能将她击垮,她也许早已不存活于世。 江时白见状轻笑一声,语气宠溺,“对,我们羡羡一直都是坚强的女孩子。” 如果他没在楼梯间碰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真的会相信她的心很强硬。 她的外在形象给人一种过分矜娇的感觉,可她也才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热烈的玫瑰才刚刚盛开,迎着朝阳蓬勃。 * 第二天傍晚,许羡在家里煲了滋补人参鸡汤,一半留在砂锅中,打算给江时白尝尝,另一半装入保温桶。 发了消息给在书房办公的江时白后,拎着保温桶出门去医院。 抵达医院时,她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她妈妈目前的情况。 “许小姐你妈妈的状态还是老样子,前几次化疗效果并不明显,身体机能越来越差,再过不久只能依靠营养液和呼吸机,我这边不建议再做化疗,余下的时间多陪陪她。” 许羡平静地点头,沉默不语,她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只是想自欺欺人,希望从医生口中得到所谓的好消息。 可生命脆弱不堪,结局朝着命定的方向发展,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从诊室出来之后,许羡忍着心底的酸涩,直奔病房,在门前硬是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推门进入。 “妈妈,这两天有没有想我啊?”许羡笑着,语气听着松快。 单人间病房内,病床上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脸颊和眼窝凹陷,神色灰暗,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时,眼底迸发出一丝亮光。 “当然想羡羡。”张婉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眼睛紧盯着许羡,笑得真心实意,声音微弱却温柔。 “我这次给您熬的我最拿手的鸡汤,您可要多喝点,我们补补身子,医生说最近您的病情都有所好转。”许羡眉眼弯弯,怕伤感的情绪外泄,立马转移话题。 癌症晚期的病人其实已经很难吃下东西,微少的进食偶尔也会尽数吐出来。 张婉忍着身体的疼痛,那张布满病气的脸漾着笑,“好,宝贝女儿煲的汤,我肯定多喝点,争取不浪费。” 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身体状况,肯定不似许羡口中有所好转,最近她时常使不上力,连下床都逐渐变得艰难。 第16章 话虽这么说,许羡却不敢盛太多,浅浅的瓷碗中,汤的分量只有几勺,这已经是她妈妈的极限。 她边吹走热气,边问道:“万姨去哪里了?” 许羡要上班挣钱,支付癌症治疗的庞大开销,并没有时间亲自照顾她妈妈,干脆找了一位护工万姨。 万姨为人爽朗,心思细腻,这些年将她妈妈照顾得妥贴,相处和谐,也就一直没换护工。 “她去接小孙子放学了。”张婉还没有到要人寸步不离跟着的地步,万姨家里的小孙子有时他爸妈没时间接送,就让万姨抽空接一趟。 许羡了然地点头,将撇了油脂的鸡汤递到她嘴边,香气四溢。 张婉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味蕾其实退化许多,根本尝不出鸡汤原汁原味的鲜美,却连连点头。 “羡羡的汤是妈妈喝过最好喝的汤。” 许羡压抑住心底的酸涩,唇角浅浅扬起,“好喝,您就再喝两口。” 果然喝不了多少,只喝了四勺鸡汤,张婉就摇头拒绝了下一勺。 许羡没有逼她,放下手中的汤碗,琢磨如何开口说她结婚这件事。 知女莫若母,许羡是张婉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能轻易察觉,“是工作遇到难题了吗?” “没有。”许羡摇摇头否认,她其实一直没告诉她妈妈调岗的事情,就是怕她思虑过重,导致病情不乐观。 “那是感情上?”张婉话说多了,稍显吃力,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忧愁。 她的日子所剩无几,唯一牵挂的只有许羡,她多希望在有生之年见到她成家,不至于等她离世,变成孤家寡人。 可这种变相的催婚她不想多提,她怕许羡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随便找人定下终身,将来后悔莫及。 许羡神色微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担忧她的妈妈,咬牙道:“如果,我说如果我结……婚了,您会怎么想?” 犹犹豫豫的态度让张婉心生怪异,她的女儿从不会说如果,想到这心情稍有起伏,靠着病床的后背艰难支起。 许羡赶忙将她按下,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紧咬下唇。 “你是在逗妈妈吗?”张婉满眼不可置信,眉头微蹙,据她所知,她这几年根本没谈男朋友,难道是大学分手的前男友,“不会是以前……” 话音未落,许羡急急忙忙打断,“您想哪里去了?我跟以前那个根本不会有任何可能,陈年往事提起来做什么?” 她大学时期有一个谈了半年的初恋,一毕业因为种种原因和阻碍,还有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不同,而分了手。 见她神色坦荡,张婉知道她没撒谎,态度稍稍强硬几分,“那你跟妈妈说你怎么回事?” 许羡拉了把椅子坐下,轻声开口:“我前两天和我上司领证了,怕您病情加重,所以一直在想怎么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张婉抓住重点。 她希望她结婚,可不希望她稀里糊涂结婚。 许羡不敢告诉张婉两个月前的荒唐,只能稍微变通道:“我们两个月前认识的,他人挺好的,所以就结婚了。” 张婉像是头一次认识她的女儿,没想到她对待婚姻如此莽撞,这不就是网上常说的闪婚? “那个男人有那么好?值得你闪婚?” 她怕她遇到骗子,被骗婚。 “这不是怕错过好男人嘛!妈你就别担心,他人挺不错,过两天我带来让您见一面。”许羡笑着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张婉闻言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万姨推门而入,见到许羡嘴角漾开笑意,声音爽朗。 “羡羡来了呀!这两日怎么没来啊?是工作太忙了吗?平日里也不能太拼命哦!一定要劳逸结合。” 以往许羡工作忙,下班应酬多,但基本每隔一天就会来医院一趟,这两天倒是没见着人影。 面对万姨絮絮叨叨的关心,许羡并没有不耐烦,一一回应她的问题,“是有点忙,但是饭按时吃了。” 有外人在场,张婉也不好再多问许羡那位新婚丈夫的情况,不轻不重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早点将人带来瞧瞧。 结婚已成定局,她不好再多言,只能先看看这位让她宝贝女儿闪婚的好男人究竟是何模样,最后替她把把关。 有了万姨在场,几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半个多小时,见张婉神情疲惫,许羡才起身离开,并保证再三过几天带她的女婿来医院见一面。 回程途中江时白的电话拨了进来,许羡抽出一分精力,滑下接通键。 车载电话中传出男人好听的声音,不需要刻意,波澜不惊中隐隐带着几分起伏,尤其在喊她的名字时。 “羡羡。” 这种感觉很微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像被温柔裹挟,在封闭的车里更加明显。 “怎么了?”许羡缓慢踩下刹车,前方的红灯正在倒计时。 听着女人轻软的语调,江时白耳边的手机发生轻微移动,是下意识手抖造成,他还是第一回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和平日的清冷不同,多了一丝电音的甜。 “晚上回家吃饭吗?” 许羡出门时,天还是黄昏状态,橙黄色的微光拂照大地,现在已经彻底黑了,只剩下明亮的路灯照明。 听到这句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她心底涌起一丝细微的苦涩,搭在方向盘瓷白的手指蜷缩。 自从三年前她爸爸意外身亡,她妈妈查出癌症,变卖房产治病后,她一个人住进出租屋,她再也没听到过这句话。 回家?她好像没有家。 红灯变成绿灯,她的车子没动,身后传来一声鸣笛,许羡回神继续开车,一时忘记回复电话那头的话。 迟迟没听见动静,江时白染着笑的表情凝结,看了眼手机屏幕处于通话状态,又贴耳低声询问,“听得到吗?羡羡。” 车子行驶得平稳,许羡听见声音后,终于想起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十分钟到家。” 言下之意回家吃饭。 从她口中听到家这个词让江时白心情愉悦,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弯起,耐心十足,“好,你慢点开车,别着急,我在家等你。” 许羡“嗯”了一声,努力消散心底里的不自在。 总感觉两人的谈话像老夫老妻。 第17章 许羡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她在一众豪车中选了最便宜的奔驰,其他的牌子都太惹眼。 刚停好车子,车窗忽地发出声音,许羡抬眸望去,只见男人曲指轻扣玻璃,看着散漫不经,神色淡淡,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瞳孔里的光很弱。 江时白拉开车门,凉薄的唇扯出一定的弧度,“下来吧。” “你怎么到地下车库了?”许羡拔出车钥匙,眼神疑惑。 江时白单手关闭车门,走在她身边,语气平常,“等你回家。” 许羡表情微凝,通话时他说等她回家,她还以为是等她吃饭,想不到是直接在地下车库等她。 “今天吃什么呀?我饿了。”许羡其实有点饿,她煲好汤之后,一口也没有喝,直接去了医院。 回程途中,她其实隐隐约约感觉肚子有点空。 张姨的手艺颇好,她这两天吃饭都会隐隐吃撑,多少有点期待今日的晚餐。 江时白摁下电梯键,顶光落在鬼斧神工的脸上,视线往下移落在她莹白的面颊,“张姨请假,接下来的早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说谎话不打草稿的他丝毫不紧张,反而振振有词,好似他的话是真的。 其实是他给张姨放假了,目的也很明显,想多创造与许羡相处的机会。 “嗯?”许羡抬眸,定定地看着他,“那我做饭吧。” 她觉得江时白应该不会做饭,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启,她清楚地闻到客厅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勾得她肚子微微作响。 安静的环境中,那两声咕咕叫十分明显,许羡的脸不受控制地红起,下意识垂眸,埋头跟着江时白出电梯。 江时白没有直接笑话她,声音透着几分狭促,“看样子,江太太很想吃饭了。” 说着,从鞋架上取下许羡的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 许羡略微不适,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思考,机械性的换好拖鞋,才有精力关注空气里弥漫的香气。 “你点外卖了?” “这么不相信你先生的厨艺吗?还是不相信你先生会做饭?”江时白的眼眸如泼墨一般黑,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许羡有些意外,那双生得摄人心魄的狐狸眸微微瞪圆,着急忙慌解释,“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看不太出来。” 她是真没料到江时白会做饭。 许羡走到餐厅,定睛一瞧,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味道暂且不得而知,油焖大虾、清炒时蔬、番茄牛腩和可乐鸡翅。 至于汤就是她下午煲的鸡汤。 “你鸡汤尝过了吗?”许羡乖乖跟在江时白身后进厨房盛饭。 江时白跟她吃过几次饭,大致知道她的胃口,晶莹剔透的米饭装入瓷碗,占据小半碗。 “尝过小半碗,江太太的手艺不错。” 下午他在书房办公,收到消息就下了楼,没想到人已经离开,对于汤的评价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不能多喝,里面的人参是补品,除了人参之外又夹杂着一些其他补药。 他血气方刚,喝多了可不能保证许羡的安全。 “那你待会儿再喝点。”许羡不清楚他的想法,只觉得他喜欢,那就再喝一碗。 见他端饭,她就拿筷子和勺子,又拿了两个盛汤的碗。 江时白端碗的手微不可闻一抖,眸色渐黑,几乎是哑着嗓子道:“羡羡,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人参是补品。” “怎么了吗?”许羡不明所以抬眸,直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江时白略微低下头颅,凑近她娇滴滴的脸,在可控的范围内停住,呼吸紊乱交织,“江太太,你今晚要是想睡觉,就别再问。” 说罢,迈腿离开厨房,独留原地呆滞的许羡。 她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度席卷,耳尖滴的能出血。 早知道会被调戏,她今天指定不给他留汤。 慢慢吞吞挪动到餐桌的许羡根本不敢直视那小半锅鸡汤,安静如鸡的低头吃碗中的白米饭,连尝江时白手艺的心思都没有。 江时白表情没太大变化,见她完全不夹菜,干嚼大米饭,他停下手里剥虾的动作,扯下透明的一次性手套。 许羡虽然心不在焉,但男人的一举一动却尽在她眼中,只见他拿汤碗舀鸡汤,眼皮下意识跳了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小半碗金黄色的鸡汤落在她手边,男人温润的嗓音磁沉好听,“江太太喝点无妨,光吃米饭有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狭促和调笑,丝毫不加掩饰。 许羡蓦地抬起头,忽闪忽闪的明眸毫无杀伤力地瞪他,像是为了和他作对,筷子毫不犹豫伸向牛腩,送入嘴巴,狠狠地嚼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咬江时白。 江时白见她终于肯吃菜,倒也没再调侃她,而是继续剥虾。 男人的指骨修长,皮肤皙白,手背布着纵横的青筋,淡淡的青色让纤薄的手血脉喷张,赏心悦目,活像是手模。 红色的虾在他指尖翻滚,透明的外壳一不留神就脱落,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矜贵。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事都让人挪不开眼。 许羡边吃饭,边欣赏他剥了小半碗鲜嫩的虾肉。 她可没他的耐心,对于要剥壳的东西她一律不碰,更别提像他这种剥小半碗才停手,慢慢品尝的人。 意志力强劲,怪不得是做大事的人,竟然能忍住不偷吃一个。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端着碗,放到许羡跟前,“吃吧。” 许羡:“……???” “我,我没这个意思。”许羡停止咀嚼,呆滞地看向他。 她以为他误会一直盯着他剥虾的意图。 江时白不慌不忙地执起银色筷子,声音像是浸在水中,缓而清冽,“本来就是剥给你的。” “那,那谢谢啊!”许羡唇角浮现笑意,夹了一颗完整的虾肉,吃得心满意足。 见他完全不碰虾肉,想着人家剥给她,总不好一个都不让人吃,于是将碗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语气绵软,“你也吃啊!” 江时白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在意那碗虾肉,像是在介绍他的喜好,又像是在解释,“我海鲜过敏。” 许羡和他吃过好几回饭菜,还真没注意他的喜好,现在想来他好像没有碰过海鲜。 搞了半天,做这份油焖大虾是兼顾她的喜好,顿时心里浮现一丝感动,殷勤地给他夹了一个可乐鸡翅。 “你做的可乐鸡翅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你自己也尝尝。” 她完全没意识到江时白可能会介意她沾过口水的筷子,等可乐鸡翅落入他的碗中后,移回的筷子顿在半空。 完蛋! 第18章 许羡警铃大作,她从前没少和上流社会的人应酬谈合作,在饭局上最忌讳拿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一般都是用公筷。 家里果然是太安逸,轻易让人卸下紧绷的心理和防备。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江时白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确切的说连皱眉都看不见,从容不迫地夹起可乐鸡翅咬了一口。 许羡见状暗地里松了口气,收回半空悬停的筷子,认真吃饭。 她没注意到,男人在她垂眸的瞬间,那双淡漠的眼眸落在她脸上,闪过一道微光,快速划过。 饭一吃完,许羡殷勤地收拾碗筷放入洗碗机,饭是江时白做的,那她自然不能白吃白喝,要干点活。 江时白见她忙碌,没像她说的那样坐着就好,也端起桌上的菜,刚走入厨房裤兜里的电话响起。 他一边将菜倒掉,一边接通电话。 “喂!” 另一端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紧接着一道调侃的声音,“听说你结婚了?老江。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兄弟们说,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江时白放盘子的手微顿,对着许羡指了指通往后院的门,走了出去。 星空笼罩世界,皎洁的月光如银河洒下,修饰着男人颀长的身形,休闲的白色卫衣衬得他温润如玉。 “听我姐夫说的?”江时白轻易猜出他们从什么渠道得知他结婚的消息。 他结婚这件事只告诉了奶奶,她是个坐不住的,家里肯定早已传遍,他口中的姐夫徐敬只比他大两岁,徐、江两家是世交,自小便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他要是知晓,他们圈子里的人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至于给他打电话这位,也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女人多得如衣服,几乎一个月换一个女伴。 心甘情愿跟他的女人能绕地球半圈,毕竟他出手阔绰,分一个给好几百万的分手费。 杜元洲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这不是重点,今晚我们特意给你在会所办了个脱单夜,你来不来?” 对于他找借口玩的理由,江时白并不想搭理,转过身透过玻璃看向客厅,只见许羡洗了水果坐在沙发上。 屋内的光线偏暖,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安静的小人,静谧祥和,无端让人心情放松。 “我有老婆需要陪,就不来跟你们这种孤家寡人凑热闹了。” 欠扁的语气让另一头的杜元洲炸毛,音乐声都停了下来。 “不是吧老江,刚脱单就没了自由,那带着嫂子一起来呗!”白寒与江时白同岁,但小了几个月,叫许羡嫂子不为过。 按照四人的年龄排序,徐敬最大,接着是江时白,后面跟着白寒,年纪最小的是杜元洲。 杜元洲在一旁附和,“是呀!反正我们想见的人也不是你。” 江时白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好奇的自然是素未谋面的嫂子。 单身二十九年的男人突然闪婚,新婚妻子甚至没有一点信息透露出来,谁能不好奇? 他们倒是想看看多漂亮温柔的女人能收服他们之中最难将就的男人,江时白这个人表面看着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其实是他们四个之中对感情最挑剔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是母胎单身。 天知道他们两人多寂寞,以前四个兄弟一起玩,自从徐敬结婚后,他就不经常出席他们的聚会,天天陪老婆,还发朋友圈秀恩爱。 四人行变成三人行,现在倒好直接剩下两个人了。 都是有了老婆,忘记兄弟的人,交友不慎啊! “这样吧,我把老徐和江姐也叫来,大家一起聚聚。”白寒再度开口。 他口中的江姐是江时白的姐姐江时欣。 他们工作之后各自忙碌事业,其实凑在一起聚会的时间并不多,江时白思忖一瞬,“我问一下你们嫂子的意见。” 许羡还没正式和他家里人见过面,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得嘞!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江时白走回客厅,看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切好的梨,见他过来,还傻乎乎招呼他一起吃。 江时白将手机装入裤兜,开门见山道:“我有几个自小玩到大的兄弟今晚组了个局,你想去吗?” “哈?”许羡咬了半截的梨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雪白的梨衔在嘴角,粉嫩的唇衬得娇嫩。 江时白深幽的眼底积蓄起一点光,很快隐了下去,视线挪到她的眼睛,干净到无暇的瞳孔明显缩大,溢满纠结。 许羡其实不太愿意去,她和江时白也才刚相处两天,说到底两人的感情没多少,贸然闯入他的圈子,很奇怪。 她嘴巴张了又张,十分犹豫,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和江时白在外人眼中是新婚夫妻,自然是恩爱非常,她也答应江时白在外人面前演的像,现在不去,好像不太合适。 江时白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一眼看出她的忧虑,“按照你自己的心意选择,不必考虑其他因素。” “那我能不去吗?”许羡其实私下有点轻微社恐,但她的工作性质只能将这种属性隐藏。 江时白坐在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发顶,撤离得很快,许羡都没来得及反应。 “当然可以。”说着,他双腿交叠,靠着沙发拿出手机给杜元洲发消息。 他不会强迫她,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夫妻关系。 江时白:【你们自己玩吧,下次再约。】 杜元洲:【???好好好,都不爱搭理我和白寒,你们这对小夫妻不来,他们那对老夫妻也不来!!!】 江时白:【没办法我太太有点轻微社恐,我自然是妇唱夫随。】 杜元洲:【你们夫妻的小情调别告诉我,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我和白寒谴责你们!祝你们夜间生活不愉快。】 江时白看着他的诅咒,轻笑出声,硬朗的眉眼变得柔和。 聚精会神看剧的许羡都被他这一声低低的笑声牵走注意力,见他坐在原地不动,好奇道:“你不去聚会吗?” 她原以为知晓他不去之后,他会上楼换衣服去赴约。 江时白将手机倒扣在玻璃茶几的桌面,纯黑色的机身高级贵气,优哉游哉地用叉子刺了一块梨,送入嘴巴。 “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那种单身狗的场合,不适合我这种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 许羡莫名觉得江时白有点臭屁,每句话好像都在内涵他兄弟似的,有种答非所问的感觉,文不对题。 那要是她跟着一起去,难不成就不是单身狗场合了? 第19章 一觉睡到自然醒,许羡捞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比她平时起床早了半个多小时。 住到这边后,晚上睡得并不是特别踏实,她有点认床。 浅水湾离公司路程很近,想到张姨请假,她干脆起床洗漱,穿了件月牙白的连衣裙,薄纱工艺,领口处点缀着几颗珍珠,干净纯白,裙摆在脚踝上端摇曳。 别墅静悄悄,许羡钻入厨房,看了眼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发现种类不少,可能是张姨怕两人来不及做饭,特意包好的小馄饨、饺子等,还有一些精巧的小包子。 她按照两人的饭量,扔了一些小馄饨到沸水滚烫的锅里,用蒸锅蒸了四只小包子。 小馄饨并不需要煮太久,她怕等会儿江时白下楼晚,小馄饨都坨掉不好吃。 许羡在煮小馄饨的间隙走到楼上,敲响江时白的房门。 敲了好几下,也不见里面传出声音,许羡盯着门把手犹豫不决,白净的手掌蠢蠢欲动。 在她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厚重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入眼便是一堵肉墙,未干的水渍附在冷白的皮肤上,肌肤纹理明显,线条流畅。 壁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漂亮紧实,许羡不争气的眼睛发直,头一次近距离观察男人的肌肉,视觉感冲击不要太强烈。 视线下移,精瘦的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水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滑入其中,香艳全部被挡住。 半晌,头顶发出一道戏谑的嗓音,藏着撩人的喑哑,“我的腹肌,江太太还满意吗?” 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和自尊心。 许羡闻言下意识点头,该说不说腹肌还是现场看更有意思,她家满墙的腹肌照都不如眼前这一堵肉墙。 江时白盯着胸前轻微点头的毛茸茸脑袋,轻笑出声,笑声溢出喉间,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说不出的性感。 这一声笑打断许羡的思绪,突然意识到她刚才的行为有多饥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清白的眼神四处乱飘,压根不敢再看他的腹肌,更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 “我做了早餐,你赶紧下楼吃饭。” 说着,她抬腿便想离开,手腕却被人轻易拉住,在她震惊的瞳孔中,那只经络分明的大掌带动她的指尖,直接点在他的胸肌上。 粉白的手指和冷白的肤色莫名适配,肌肤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许羡脑海一片空白,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不解。 江时白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带笑,瞳孔闪着细碎的光,浅笑,声音无比诱惑,“江太太,不想摸一下吗?光看有什么意思。” 明显在调侃她那整墙的腹肌照。 “你——”许羡想抽回手,却半点动弹不得,嘴巴却得理不饶人,“当然是怕你吃亏。” 江时白那张神魂颠倒的脸莞尔一笑,连眼角都漾着笑,“我是你的先生,不怕吃亏。” 说着,腕骨稍稍用力,往前拉了下她的小臂,导致她一时不察,下意识想找个支撑点,温热的掌心覆盖住他的胸肌,那红点的凸起格外明显。 许羡呼吸一滞,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将掌心隆起一定的弧度,争取不碰到他胸肌上的红点,双颊染上绯红。 她的小幅度动作,像是挠痒痒似的,却轻易点燃他眼底的欲望,江时白墨色的瞳孔深了一个度,音色越发沉,“看来江太太喜欢口是心非。” “明明是你主动的。”许羡对于他颠倒黑白的话不服气,飘着红晕的面颊微微鼓起,满眼控诉。 江时白垂眸看了眼附在他胸前软弱无骨的掌心,感受交织的温度,“是吗?我怎么记得第一回是夫人主动啊!” 此话一出,许羡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全红,优美的天鹅颈都变成粉色,更别提充血的耳垂,发烫到极点,侵蚀她的大脑。 她强迫他的那晚,的确没少摸他的肌肉。 想到这,许羡根本不敢再直视他,用了些力气抽回手,可能是怕伤到她,原本死死扣住的力道松了不少。 她着急忙慌地下楼,连电梯都不坐,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一秒都不敢多待。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迟早会遭到报应。 江时白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无奈地笑一声,低头看向下方,压制住心底的欲望,“澡算是白洗了。” 说着,关上卧室门,走回浴室。 落荒而逃的许羡一路跑到客厅才停下喘气,扶着墙壁回望蜿蜒的楼梯,生怕楼上的男人追下来。 他怎么跟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传闻里的他不近女色,冷漠无情,私下却一点都不一样。 衣冠禽兽,不穿衣服的流氓。 许羡红到充血的脸一点点降温,直到想起锅里还有小馄饨,才抛开那些旖旎的画面。 等江时白单手搭着西服下楼时,许羡已经将早饭端上桌,见他踩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近她,心没由来紧张,怕人看出异样,就一直盯着他的衣服。 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白色的衬衫得体修身,衣料下的肌肉若隐若现,深灰色的西裤包裹着紧实的大腿,浑身散发着禁欲稳重,成熟男人的魅力淋漓尽致。 江时白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欣赏,拉开餐椅坐下,唇角漾着不明的笑,不枉他挑了一早上的衣服。 目光在触及眼前肉和面皮的混合物时,神色微顿。 “这是什么?”江时白一时间没认出碗中的食物。 许羡面色坦然,用勺子舀了一口面皮后,不紧不慢道:“小馄饨。” 都怪他一大早色诱,耽误时间,锅里的薄皮小馄饨全部煮烂了。 秉承着不浪费粮食,也是为了报复江时白,她没再煮新的小馄饨,就是想看他吃瘪。 江时白抬起漆黑的眸子,越过餐桌看向她碗中的小馄饨,一样是皮肉分离。 不过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任何勉强。 “江太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高明的手段。”江时白在许羡的注视下,慢条斯理拿起勺子,金色的勺子在修长的指尖格外漂亮。 许羡见他毫不嫌弃地吞下面皮,就知道这一局她又失败。 她看的霸总小说中总裁都有强迫症和洁癖,怎么可能会吃如此凌乱像泔水一样的小馄饨? 头一次许羡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心里后悔,嘴上却不饶人,“我乐意,我爱吃。” 气死你。 江时白在商场混迹多年,她的心里不难洞悉,没有戳穿她,宠溺一笑,“这样啊!那我下次煮给江太太吃。” 许羡:“……” 倒也不必。 第20章 抵达公司时,秘书办的秘书全都已经到岗,许羡坐在工位一动不动,盯着黑屏的电脑,静静等着江时白的出现。 不远处电梯门自动打开,身形颀长的男人不紧不慢走过来,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全身紧绷的许羡身上,深眸泛起一层笑意。 许羡余光瞥见了他的身影,努力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 早上吃完饭,她拒绝了江时白以环保为由坐一辆车上班的理由,直接扔下他开车来了公司。 现在冷静下来,有种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大胆,好歹是他顶头上司,一分面子不给,她怕工作被刁难。 希望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江时白拎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径直走向她,敲响她的办公室,这道突兀的声音将全办公室的目光都吸引向门口。 众人看见他手中金属材质的保温杯时,还暗自奇怪,天气还未完全转凉,江总已经开始养生? “许秘书,给我泡杯咖啡送到办公室。” 说罢,面无表情地离开,丝毫没做停留。 许羡绷直的背更加紧,男人的话落在她耳中如同是“江太太,你逃不掉”。 但这件事不得不做,她只能磨磨蹭蹭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敲门得到应允后送入办公室。 男人并没有办公,反而坐落地窗的桌子前盯着一个保温杯,见她端着咖啡进入,眉梢微扬。 “过来。” 许羡不敢不从,听话的端着咖啡送到他手边,语气恭敬,“江总,您的咖啡。” 公司和家里不同,她还是觉得公私分明一点比较好,用回了敬称。 江时白听到她的话没在意,手指轻点膝盖,质感细腻的西裤很丝滑,朝着桌上的保温杯抬了抬下巴,“把药喝了。” 许羡原本想离开的脚步顿住,神色微凝,这两日江时白每顿都盯着她喝中药,早上她跑得及时,以为逃过一劫,想不到这人真狗。 “江总,在您办公室喝多不合适,我拿出去喝。”许羡暗叹她自己机灵,握着保温杯就想离开。 下一秒,凸起的腕骨被人握住,轻而易举掌控她的行动,许羡垂眸瞥着他的手,掌心很宽,握住她的手腕绰绰有余。 “羡羡,现在可没有江总和许秘书,乖乖喝掉,我给你吃糖。”江时白自然地松开手腕,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蓝白色的奶糖壳落在男人宽大的掌心,白色微红的肌肤上纹理纵横,他的指骨很长,摊开莫名有点欲。 哄小孩的语气让许羡额头冒出一堆黑线,抿了抿唇,识时务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拧开保温杯,那股熟悉且刺鼻的中药味瞬间弥漫整间办公室。 即便喝了好几次,她还是不习惯中药的口感和气味,明明平常看着十分好说话的人,在这件事上却极其固执,硬是要她喝的一滴不剩。 许羡细眉紧紧蹙起,唇瓣碰到杯口,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将苦涩的药往嘴里送,来不及品尝,也不敢品尝,直接顺着喉管向下。 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怎么还没喝完,甚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的冲动。 江时白看着许羡痛苦喝药,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只不过理智压过那点子酸涩,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让江太太陪他到老,长命百岁。 最后一滴药入口,许羡略微不稳地放下保温杯,快速接过已经剥开糖纸的奶糖,甜腻的奶味充斥口腔,压下中药的苦和涩,两种味道结合,十分奇怪。 第21章 软糖化得很快,直到两颗糖都吃完,许羡便迫不及待想离开,她觉得在公司不能和江时白单独相处,总感觉事情会偏离方向。 江时白见她喝完药,倒也不拦着她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许羡刚坐下,一旁的涂雪凑了过来,灵动的鼻子嗅了嗅,“羡羡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中药味啊?” 她感觉许羡从总裁办公室回来,身上好像沾染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许羡心虚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凉白开,企图冲散嘴里的味道,微微侧过身道:“哦!江总在办公室喝药,可能味道有点大,衣服沾了一点气味。” 她撒谎不打草稿,谁让江时白逼她喝药。 “这样啊!”涂雪了然点头,忽地想起刚才江时白手里的保温杯,“你说江总得了什么病啊?” 喝中药肯定不是急症,主要以调养为主,办公室少不了八卦,自然好奇。 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语气淡淡,“谁知道呢!说不定江总工作压力大,肾虚脾胃不调。” 下一秒,她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老板:【我肾虚不虚,江太太最清楚。】 许羡差点没拿稳手机,扭头看向玻璃隔断外面,只见江时白和汪柏两人站在不远处,她的办公室靠着门边,门没关,说的话全部被外面的人听见。 背后诋毁别人,被抓包不说,还被调戏了一句,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许羡面色尴尬,表情精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见江时白。 涂雪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往外一看,差点魂被吓飞,立马坐回工位,战战兢兢地假装忙碌。 不是吧,背后说总裁闲话,被抓包了? 江时白见她僵硬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看见了消息,似非似笑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边的汪柏一言难尽,频频回头看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夫人。 胆子不是一般大,只不过江总真的肾虚? 想到这,汪柏不经意瞥了眼面色微冷的江时白。 江时白单手插兜,盯着电梯的数字跳动,余光注意到他的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汪特助要是好奇,可以去和许秘书讨论一下。” “没,我没好奇。”汪柏听着他挖苦的声音,立马正了正神色。 江时白唇角轻扯,掏出手机。 见许羡没发消息解释,明白她又选择只要不当回事就无事发生的做事态度,该说不说他这位太太能成大事,不拘小节。 直到看不见江时白的身影,许羡才回神,手停在对话框页面久久没动,怎么回复都不合适。 她简直是最惨的豪门太太,上下班同一个人盯着她,根本无处可躲。 这婚除了钱多,目前她没看到半分其他好处。 但该说不说江时白的肾不错,尺寸也很带感。 午后的阳光柔和下来,橙黄色的暖阳中一辆骚包的粉色法拉利驶入江氏集团的地下车库。 杜元洲轻车熟路地乘电梯直达顶楼。 昨天江时白没来他们的聚会,他倒是要亲自来问问他们这群兄弟何时能见到那位神秘的江太太。 杜元洲穿着淡粉色的衬衫,一头银发格外耀眼,一走出电梯,还没走到秘书办门口,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张潇潇及时叫住他,“杜少,江总去开会了,不在办公室。” 杜元洲以前没少来江氏,秘书办的秘书都认识他。 “潇潇呀!最近有没有想哥哥我呀?”杜元洲那张散漫不羁的脸挂着浅笑,说出口的话十分暧昧。 第22章 张潇潇早已习惯他的调侃,知道他没恶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杜少想喝点什么?” 话虽这么问,但按照杜元洲的个性,八成不会在这里等着江时白开完会。 “喝——”杜元洲这次势必要见到江时白,刚想说话,视线不经意落在门边的工位上,一张明艳动人的侧脸映入他眼底。 侧颜就让他一见倾心,美人在骨不在皮,眼前这位陌生的秘书皮相骨相俱佳。 “呦!你们江总艳福不浅啊!漂亮的女孩子又多了一个。” “小美女,叫什么名字?”杜元洲敲了敲许羡的办公桌。 许羡原本聚精会神的整理文档,一时没注意办公室多了这么一个人,敲她桌子吓她一跳,一抬眸看见一张妖孽的脸。 张潇潇注意到她的茫然,介绍道:“羡羡,这位是杜氏集团的总经理杜少,也是江总的好友。” 与江氏集团的医疗不同,杜氏集团主要经营房地产,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一度垄断市场。 许羡收回诧异的目光,站起身伸手打招呼,“您好,我叫许羡。” 杜元洲浅薄的唇轻扬,笑得颠倒众生,“许秘书长得不错呀!有没有跳槽的意愿?我公司的福利待遇可比你们江总给得多。” 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只是触及一下,便松开,言语轻佻,举止绅士,很是矛盾。 光明正大挖人,而且直接在别人公司撬墙角,许羡还是头一回见。 按照张潇潇的介绍,她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花花公子是江时白昨晚对她说的发小之一。 不等她回话,外面传来一道微沉的嗓音,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杜元洲。” 在场的三人纷纷向外看去,只见江时白站在外头,不知道站了多久,漆黑的眼眸落在许羡的纤纤玉手上,好似凝着冷光。 许羡莫名心虚,她明明刚才只是礼节性握手,怎么有种出轨被老公抓包的感觉。 “进来。” 说罢,江时白面无表情进入办公室,身后的杜元洲对着许羡和张潇潇挥了挥手,临走前还不忘撬人。 “许秘书,好好考虑一下哦!等你的好消息。” 直到两人都进入办公室,张潇潇才拍了拍许羡的肩膀,“不用当回事,这句话他对每个新来秘书办的秘书都会说,习惯就好。” 他的花心在业界也是传开了的,就是嘴巴厉害,身边女人多,但都是你情我愿。 “好,谢谢潇潇姐提醒。”许羡是真没想到江时白这么风光霁月的人,还有如此不靠谱的好友。 不过想到他在家里调戏她,又觉得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丘之貉。 办公室内,杜元洲吊儿郎当的靠着沙发,幽幽打量着他的办公室,随口一问,“你新来的秘书长得着实不错,我有点喜欢,要不让她跳槽去我那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觉到办公室冷下去一个度,还奇怪地摸了摸手背。 江时白坐在办公桌前,握着黑色钢笔的手顿住,随后利落地在文件末尾签上名字,笔锋凌厉。 “找我什么事?” 完全不知道在雷区来回蹦迪的杜元洲幽幽道:“自然是来见见你这位重色轻友的有妇之夫,有没有过上滋润的生活。” 昨晚他和白寒在会所玩了一会儿也散了,毕竟原本这个局就是为了见嫂子组的,谁承想没一个人来。 今天他来江氏,除了讽刺江时白一顿,最重要的就是正式约个时间见一见嫂子。 第23章 江时白耐心告罄,盖好笔帽,闲散地靠着办公椅,“见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杜元洲脸皮厚,根本不在意他下逐客令,随手捞起茶几上的杂志,翻开一页,“这年头,男人结婚,连媳妇都要藏着掖着,兄弟们自然是想见一面。” 见他说实话,江时白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俯身摁下内线电话。 “许秘书,进来一趟。” “好的,江总。” 杜元洲闻言翻杂志的动作微顿,挑眉笑道:“怎么?真要让那位小美女跳槽?” 以前他问这话时,江时白可从来没给他回应,只会让他滚蛋。 江时白没回答他的话,听见敲门声后,让许羡进来。 许羡一进入办公室,就感觉两人之间氛围奇怪,一个笑的意味不明,一个笑得妖孽众生。 “江总,您有什么吩咐?” 江时白对着杜元洲抬了抬下巴,声音里藏着笑,“他想见你。” 许羡“啊”了一声,澄澈的眼眸对上那双同样诧异的眼睛,两两相望。 杜元洲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声音不解,“我想见你老婆,又不是她。” 江时白从容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许羡旁边,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唇角扬起弧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许羡。” “他是我的发小,杜元洲。” 他握的是许羡和杜元洲礼节性握过手的那一只,轻轻剐蹭她葱白的指尖,像是要覆盖掉原本的气味。 男人的手掌干燥温热,掌心的对碰让许羡略感不适,但在外人面前,她不能拆台,得体地对杜元洲笑笑。 “我靠!你,你——”杜元洲瞪大眼睛,倏地站起身,“你”了半天,憋住一句,“你们夫妻玩得真花。” 总裁和女秘书,表面上下级,背地里暗度陈仓。 没想到正经人江时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谁能玩得过他呀? 他这个情场高手都自愧不如。 许羡的手倏地一紧,意识到还和江时白牵着手,赶忙松开一点。 江时白则是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玩得的确花。 杜元洲意识到刚才在门口调戏过许羡,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懂。 而且据他所知,江时白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怕江时白事后“报复”,也想在嫂子面前留个好印象,他立马狗腿子似的凑到两人面前,笑得谄媚。 “嫂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在外面的话你就当耳旁风,我这人嘴巴不把门,你别放在心上。” 许羡也在商场上周旋过,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比他更加冒犯的话她没少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 “还是嫂子大人有大量,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呢!我是你老公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杜元洲的性格就是吊儿郎当,说话方式一时让许羡汗颜。 光着屁股一起长大? 许羡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的江先生光着屁股的画面。 江时白多少了解她,看她睫毛抖动成筛子,便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于是瞪了杜元洲一眼,口无遮拦。 杜元洲一头雾水,根本看不懂这对小夫妻打什么哑谜,对于江时白瞪他,更是不明白缘由。 不过挺恩爱啊!说话都要手牵手。 最终手是松掉了,不过许羡的家底也算是被杜元洲扒光,每一个问题都十分跳脱,出乎意料。 许羡一度怀疑江时白和杜元洲怎么会成为朋友?性格只能说南辕北辙。 只不过透露出许多信息的同时,她也获取不少江时白的过往。 第24章 比如,江时白其他发小信息,他小时候的囧事,他被多少女孩子追求,如何招桃花…… 等杜元洲一离开,许羡微微有些虚脱的靠着沙发,像是被抽走精力,生无可恋地看向江时白。 这人根本就是话痨,太能聊了。 江时白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边,让她润润嗓子。 “理他做什么?” “是你的发小,总不能敷衍吧。”许羡觉得杜元洲是他的发小,关系亲近,作为名义上的妻子不能落他面子。 江时白闻言眸色微暗,指腹无意识摩挲,还是太生疏了。 “下次别理他,他这个人喜欢得寸进尺。” 许羡没意见,“哦”了一声,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扬,明眸染着笑,一直盯着江时白的脸。 江时白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先生的桃花是真旺。”许羡嘴巴微微翘起,想起刚才杜元洲说高中时期有女同学把江时白堵在厕所告白,就想笑。 她知道江时白这种天之骄子,学生时期肯定少不了女孩子喜欢,但堵在厕所表白,过于离谱。 “江太太这是吃醋了?”江时白刻意曲解她的意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膝盖,定定地看向她。 男人眼波流转的着笑,细碎的微光在里面闪动,像是很满意她吃醋。 许羡:“……” “江先生魅力是不小,可我对你不、感、兴、趣。”许羡眼神略带挑衅,这货经常调侃她,她偏不如他的愿。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几乎戳在江时白心坎里,但他不能有任何反应。 江时白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眉梢微挑,“是吗?那我怎么凭空多出一段记忆,是我记错了,还是江太太的确做过?” 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言下之意不感兴趣那晚还死死扒着他不放,一次又一次。 许羡的脸倏地红起,本想起身离开,却被江时白摁住手腕,语气不明,“许秘书还没有表态要不要跳槽呢?” 她没吃醋,他吃醋。 许羡嘴角微抽,他果然目睹秘书办全过程的对话。 男人不仅记仇,在意这种无聊没营养的话,还小肚鸡肠,他怎么不问他的发小啊?跑来问她。 “怎么会,江总这边福利待遇不低,我怎么舍得跳槽。”许羡皮笑肉不笑。 她对江时白有了新的认知,原本觉得疏离淡漠,后来变成温柔贴心,现在多了斤斤计较的标签。 江时白闻言像是没听到她语气很重,岿然不动,持续输出,“也是,江氏集团现在也有江太太的一份,不给自己家打工,跑去别人公司创造价值,好像不太合算。” 许羡差点忘记她和江时白的婚前协议,面对这句话不得不弯腰,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结婚哪有单身香? 怼人都要留半句。 * 第二天一早,许羡起得有点迟,最后一个闹钟响后十分钟她才起床,等她急匆匆下楼时,江时白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 餐桌上已经摆着精致的早餐,简单的三明治、煎蛋和牛奶,营养均衡,唯一不同的是男人面前是黑咖啡,一看出自江时白的手。 男人签亿万合同的手拿来做饭,许羡都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等坐到江时白对面,才发现他今日的穿着格外不同,西装革履,马甲、领带、袖扣一样不少,比昨天还要正式几分。 全身黑显得他格外沉稳,从头到脚都十分精致,黑发全数往后拢,喷了定型的发胶,露出深邃的五官,薄唇高鼻,下颌清晰。 第25章 拿着晨报的他姿态闲散,光是往那一坐,就让人挪不开眼,矜贵优雅,骨子里的贵气轻易流露。 江时白见她落座,放掉手中的晨报,点开平板上的新闻,标准的播音腔散落客厅每个角落。 许羡看了眼玻璃杯中的牛奶,刚想开口问,就被江时白截胡。 “你的牛奶是甜的。”江时白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目光沉沉。 许羡闻言喝了一口,随后夹起煎蛋,是她喜欢的半流心状态,嫩黄的蛋液不小心滴落白色瓷盘,漾开一圈涟漪。 饭吃到一半,江时白已经吃完早餐,他吃饭看着优雅,其实速度挺快,抿了口咖啡后,看向将三明治咬一半的许羡。 “你妈妈会满意我吗?” 突兀的问题让许羡低头嚼三明治的动作顿住,不可思议地撩起眼皮,眼睛直视他。 昨天她和江时白将拜访双方父母提上日程,打算今天傍晚下班去医院见她妈妈,周六去老宅见他家里人。 怪不得穿得这么正式,她意外他的重视程度。 “江先生是紧张了?” “嗯。”江时白大方承认,没有丝毫逃避,漆黑的眼神险些烫到许羡。 他的确怕她妈妈不喜欢他。 娶了人家女儿,自然想得到长辈的认可和祝福。 许羡轻咳一声,避开他清明的眼神,“你温柔体贴,长得也不错,还有钱,我妈应该会满意。” 其实她不知道她妈妈选女婿的标准,但江时白给她的感觉还不错,她妈妈应该会喜欢。 “江太太的意思是,我很优秀?”江时白不动声色地翘嘴,随之敛平,语气散漫,听着像随口一问。 “嗯!作为女婿的话,你的确是我妈妈会喜欢的类型。”许羡喝了口牛奶,唇边多了一圈白色的奶,无意识地舔了舔。 她爸爸也十分温柔顾家,当初她妈妈聊起选爸爸做老公,最看重就是他这一点。 江时白眸色一暗,喉结滚动两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拿起晨报又看了起来,却一个字都没有进入脑海。 吃过早餐,两人几乎开车出门要踩点上班,许羡跟着江时白来到地下车库直接懵了。 谁能告诉她昨晚一地库的车怎么只剩一辆了?还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辆。 “车呢?”许羡环顾四周,希冀的目光破灭。 江时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颀长的身形立在车边,唇角勾着笑,“都送去保养了。” 昨晚他让洗车行的人过来全开走保养,还是大保养,没一个星期送不回来。 许羡瞪大眼睛,忽地明白他是刻意为之,明显为了报复昨天她扔下他上班,“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听不懂江太太说的话。”江时白装傻充愣,眼底漾着笑,恰到好处的迷茫被他拿捏到位。 “你——”许羡总不能说昨天扔下他直接跑了吧。 “再不上车,上班要迟到了。”江时白刻意抬手看了眼腕表,黑色表带包裹着冷白的腕骨,上面的仪表盘泛着冷光。 许羡被他抓住命脉,打工人的悲哀就是全勤奖一分不想失去,即便她现在不缺钱。 气呼呼坐进车里,一眼都不带看身旁开车的男人,全程低头玩手机。 江时白见状无声地勾了勾唇,怪可爱的。 这趟车许羡如坐针毡,抵达地下车库时,她特意看了眼周围,见没人赶忙从车上跳下去,马上就要迟到,她来不及跟江时白争辩。 第26章 他是老板,又不需要打卡。 等许羡乘坐电梯直达顶楼,在打卡机上录入指纹后,机器响起一道令人心碎的声音,“迟到一分钟。” 许羡悬着的心彻底死了,生无可恋地回到工位,一旁的涂雪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羡羡,下个月再接再厉。” 江氏集团出手阔绰,全勤奖有一千块钱,她平白无故失了一大笔钱,想想就心疼,前半个月准时准点上班的努力全部白费。 “谢谢你的安慰,能分我一半全勤奖吗?”许羡朝她摊开口,双目无神。 她和涂雪性格合得来,平日里经常开玩笑,倒也不显得她是真要钱。 涂雪“啊”了一声,立马将头扭过去,神神叨叨,“啊呀!最近耳朵有点问题,下班要去医院瞧一瞧。” “女人啊!谈钱时就没感情。”许羡幽幽感叹,撑着下巴打开电脑。 “哈哈哈!”涂雪闻言笑声不断,刚想说你也不是女人,结果一扭头看见他们金尊玉贵的江总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笑声戛然而止。 许羡听见笑声断了,刚想开口,余光就瞥见门口的人。 男人神色淡淡,单手插兜,手里握着一个熟悉的保温杯,看向她的眼神实在怪异。 “江总。”许羡立马反应过来,喊了他一声。 江时白装模作样地“嗯”一声,吩咐道:“许秘书,给我倒杯咖啡。” 说罢,直接离开秘书办门口,径直走向办公室。 “妈耶!吓得我魂都少了几魄,最近江总怎么神出鬼没?老是站在秘书办门口,再这么下去,我赚的那点钱全贴到医院了。”涂雪小声嘟囔。 许羡下意识心虚,她当然知道江时白为什么出现在秘书办的概率提高,百分之百是为了吓她。 她是真可怜,人家结婚被另一半宠,到她这里,上演办公室惊魂。 十个胆子也不够吓的。 许羡认命地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刚想将咖啡端出茶水间,她余光瞥见架子上的糖包。 想起胡元珊特意嘱咐过江时白不喜甜,心里浮现一抹想法。 许羡憋着笑,从架子上取了两包糖,撤回的手微微顿住,又拿了三包,全部撕开倒入咖啡杯中,贴心地用勺子搅拌均匀。 “江时白,让你早上算计我,齁不死你。”她嘟囔一声,随后得意地踩着黑色细跟走出茶水间,连背影都带着几分愉悦。 进入办公室后,许羡格外殷勤,将咖啡杯送到江时白手边,语气甜软,“江总,您的咖啡,趁热喝。” 说罢,她没离开,反而单手撑着桌面,屁股微靠着桌沿,半弯着腰,眉眼娇媚,眼神拉丝。 狗男人,让他前几次调戏她,她势必要报复回来。 女人一凑近,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钻入鼻翼,江时白喉结轻微滚动,抬眸看向身旁半歪着看他的人。 黑色的卷发像瀑布,落在半空,白色丝绸质地v领上衣将那截锁骨露出,杏色长裙包裹着大腿,下摆微微敞开。 衣服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成熟的女人味扑面而来。 她几乎整个身子都凑到他身边,男人穿着黑衬衫,上端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锋利的锁骨,凌厉的五官面无表情,一只手搭着桌面,另一只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江时白微抬着头,黑如泼墨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声线平稳,“江太太,现在是上班时间。” 许羡:“???” “什么意思?” “不要勾引你的上司。”江时白轻轻捏了下她的腰,那块软肉让许羡忍不住缩了一下,彻底败下阵。 第27章 本想勾引他,让他欲火焚身之后,直接把他抛在办公室,谁能想到,他软硬不吃,出师未捷身先死。 “江时白!”许羡跺了下脚,脸上浮现一丝愠怒。 这是她头一次直呼他的大名, “怎么?江太太想在办公室来一次?”江时白撤回她腰间的手掌,眼神似非似笑,喉结却不动声色的轻滚。 许羡盯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便知道他压根没被撩到,瞬间觉得无趣,现在倒好她自己又多了份黑历史。 “你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我就是累了,单纯坐一下。”她倒打一耙后,迅速从桌上下来,假装从容地想出办公室。 江时白轻笑一声,声音藏着情欲的喑哑,“先把药喝了再走。” 许羡纤薄的背影僵住,忍着气坐到落地窗的桌子前,拧开保温杯盖子,一旁的糖果已经撕开包装壳。 次数喝多了,许羡倒是没有那么抗拒,一股脑喝完后,塞入糖果,偏头看见江时白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送入嘴巴。 下一秒,许羡清楚地看见他眉头蹙起,只抿了一口,便放下咖啡杯,黑沉的眸子向她压来。 “好喝吗?”许羡笑得狡黠,上挑的狐狸眸轻轻眨动。 她放的糖量足以甜死他。 “不错。”江时白饶有兴致地端起又喝了一口,语气平静。 许羡表情微凝,怀疑他在逞强。 难道她糖放少了? “你确定?”许羡怀疑他味蕾出现问题。 “你尝尝。”江时白握着咖啡杯的手柄,直起身子将咖啡往前送了送。 许羡不信邪的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接过咖啡,一入口就甜到嗓子眼。 她一个嗜甜如命的人都觉得甜过头了。 “你骗人。”许羡放下咖啡杯,立马去饮水机处接了杯水漱口,真是打死卖糖的,齁甜。 江时白胸腔发出震颤,声音染上一丝宠溺,“甜不过江太太。” 许羡闻言喝水的动作顿住,立马放下水杯,逃似的离开办公室,一秒钟都不带停,像是身后有狼在撵她。 办公室恢复平静,江时白垂眸看向他西裤位置的凸起,缓缓舒了一口气,闭上微红的眼眸,声音喑哑,“小妖精还是……太磨人。” 说着,起身进入休息室的洗了个澡。 他都不得不佩服他自己的自制力。 要是不故意赶她走,再说几句甜言蜜语,恐怕今日她走不出这间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的许羡没立刻回秘书办,而是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她自己,从脖子红到脸,压根没法见人。 双手覆在面颊上,直到红晕褪下,她才回秘书办。 下午打完卡,江时白先出了办公室去地下车库,对于他准时准点下班,秘书办的秘书议论纷纷。 “最近两天江总下班也太积极了吧,以前他可是能待到深夜呢!”涂雪挑起话题。 江氏集团不强制要求员工加班,即便工作繁忙,也会给法定的加班费。 作为公司的领头人,江时白堪比工作狂,经常他们整栋大楼都熄灯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可能还亮着灯。 曹光附和道:“的确没连着好几天见江总准时准点下班。” 几乎五点钟一到,江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过道上。 张潇潇挑眉,“江总怕不是金屋藏娇了吧!” “咳——”许羡收拾包的动作停住,轻咳一声,差点被她的话吓死。 哪门子金屋藏娇??? 怕江时白等着急,许羡将包的链子拉好,跟她们再见,立马离开秘书办。 第28章 乘坐电梯抵达地下车库时,她愣是看不见公司的人之后才敢钻进江时白的车,速度之快难以让人企及。 其实就算被人看见她坐江时白的车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她是他的秘书,跟着他去应酬很正常。 但她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太太过于小心。”江时白见她系好安全带后,发动车子,眉宇间皆是调侃。 贼都没她胆小。 许羡闻言暗戳戳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搞小把戏,她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都是你早上干的好事,害我的全勤奖全没了。” 早上要不是他将其他车子送去保养,她不至于在地库跟他僵持一会儿,也不会迟到。 江时白目视前方,听到她的控诉,眉眼染上笑,“那许秘书的全勤奖多少钱?” “一千元。”许羡滑着手机屏幕,低头看小说,以为他是随口一问。 “知道了。” 知道什么? 许羡抬眸看向他,却见他聚精会神地开车,也就没再追问。 等快到医院时,她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咬了半天唇,犹犹豫豫开口:“我上回和我妈妈说,我们是两个月前认识,心意相通,于是闪婚,你可别露馅。” 她妈妈以前是人民教师,对于一些细节格外在意,要是回答不上来肯定遭殃。 江时白愣了一下,薄唇轻轻扯动,瞥了眼继续玩手机的许羡,“那要是丈母娘问我谁追求谁这种细节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还未见面,就喊上丈母娘攀扯关系。 “嗯!”许羡舔了舔红唇,还真是百密一疏,“到时候我来回答,你见机行事。” 他不了解她妈妈,还是让她自己来回答比较妥当。 “那到底谁追的谁呢?”江时白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声音温润,细听含着笑意。 蓦地,许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偏过头盯着他,声音起伏,“我追的你,江先生可满意?” 他不就是想说那晚她主动的嘛!小心思还不少。 江时白满意她的答案,抽出一丝精力看了她一眼,撞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江太太的答案,江先生非常满意。” “狗男人!”许羡轻声嘀咕一句,不再看他。 声音很轻,但车子是密闭空间,江时白听得一清二楚,薄唇轻轻上扬,没有反驳。 车子平稳停到肿瘤医院的地下车库,江时白打开后备箱,拿出他提早准备的礼物。 许羡看到有些诧异。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 “午休出去买的花,会让病人心情舒畅一些,人参和虫草这些补品从家里拿来的,有些年份,效果应该不错,不过还要问过医生能不能服用。” 男人身姿挺拔,怀中的粉色康乃馨与他不搭,却又柔和了他冷峻的眉眼。 许羡扯出一抹笑,“你有心了。” 即便两人是表面夫妻,江时白愿意对她妈妈用心,这份心意很难得。 江时白自然地牵过她的掌心,“爱屋及乌,江太太不必有心理负担。” 说着,牵着许羡的手往电梯方向走。 许羡听到这句话,心脏漏掉一拍,抬眸看向身侧那道清晰的下颌线。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视线又落在两人紧扣的手掌,情绪有点微妙,“倒也不必这么早就牵上手。” 人前装恩爱,自然少不了牵手的环节,更何况在外人看来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江时白垂下眼眸,瞥了眼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语调漫不经心,“提前习惯,免得穿帮。” 第29章 男人宽大的手掌发烫,许羡收回视线,到底没再多说。 病房内 许羡和江时白两人十指紧扣站在张婉的病床前,床上的张婉一脸病态,眼睛里却溢满笑容。 仪表堂堂,长相上乘,气质仪态无可挑剔,人中龙凤。 “妈妈好,我是江时白,今年二十九岁,目前在江氏集团任职ceo,家庭成员简单,无不良嗜好,有房有车有存款。”江时白略微弯了弯腰,面色微微绷着,心里直打鼓。 这是他昨晚特意在网上寻找的第一回见丈母娘攻略里的开场白。 许羡憋住想笑的冲动,她头一回见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江时白会紧张,签几百亿的合同时,全程从容淡定,眉头都不眨一下。 明明只是见家长,愣是有种面试时自我介绍的感觉。 与许羡的心理不同,张婉喜欢坦诚的小伙子,她能感受到江时白发自内心的真诚。 只有在意,才会紧张,这无疑说明他在意她的女儿,或者说他喜欢她的女儿。 不过他的身份,想到这张婉瞧了眼她闺女,当初说的是上司,没想到是老板,这种显赫的家庭她们家明显高攀。 这样过分优异的人,她怕女儿掌控不住,也怕男方的家庭不会接受她的宝贝女儿。 “不用这么紧张,我妈妈不是面试官。”许羡好不容易找到调侃江时白的机会,眉眼弯弯。 江时白也知道他反应稍微过度,面对身旁人的调侃,略微有点无奈,看向她的眼神溢满温柔。 “羡羡你怎么说话呢?人家时白是重视咱们。”张婉不轻不重地呵斥一句许羡。 许羡撇撇嘴,才刚见面就维护上,怪不得网上流传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论调。 “妈,我才是你宝贝闺女。” 江时白头一回见许羡撒娇,刻意放软的声音酥到骨子里,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蔓延四肢百骸,耳尖悄然发烫。 “羡羡很好,我们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江时白开口维护了许羡一句,声音温润,温和有礼。 张婉对于他维护女儿的行为很满意,开门见山道:“你家里同意你和羡羡的婚事?” 她还是想问清楚,即便他们已经领证。 江时白能坐上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成为江家的掌舵手,自然懂得人情世故,立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我奶奶很期盼见到羡羡,这几日一直在跟我打听羡羡的喜好。”江时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着重于细节,解除她的顾虑。 他倒也没说谎,前几日老太太打电话问他许羡的喜好,听说老宅这几日全家上下忙疯了,做了一整遍大扫除,连周六晚餐的菜单都更新了好几份。 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家中有话语权的人喜欢她家闺女,张婉略微放心,像他们的家庭不缺钱,基本上不会有太多家庭矛盾。 可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操心。 “我看太阳快落山了,时白你推我到楼下的花园里走走吧,羡羡你去医院食堂找万姨,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张婉瞧了眼窗外快西沉的太阳,支开许羡道。 医院有专门提供病人家属做菜的食堂,万姨煲汤的手艺一绝,经常在楼下给张婉煲汤喝。 平日天黑前,万姨也会推张婉去楼下遛弯,呼吸新鲜空气。 许羡不明白她妈妈支开她的目的,刚想开口问,手指被人轻轻地捏了下,抬起眸子,只见男人对着她轻微摇头。 第30章 “好,我带您下楼遛弯。”江时白松开许羡的手掌,扶着张婉坐到轮椅上。 一整层楼都是癌症患者,不少人选择傍晚的时间点下楼遛弯,互相之间也认识,在电梯口时碰见一位同样坐轮椅的老奶奶,面色苍白,却十分健谈。 “小张啊!这位小伙子是你的儿子?”老奶奶见着推轮椅的江时白一愣,明显没见过他,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惹人注目。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剪裁合体的西装,整个人矜贵无比,一眼看去就非池中之物体。 “乔阿姨,这是我的女婿。”张婉笑脸相迎,脸上极其欣慰。 两人的病房就隔着一道墙,住院的日子无聊,经常在一起聊天,多少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 “女婿?羡羡不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吗?”乔奶奶震惊,又打量江时白几眼。 江时白无法忽视她的目光,礼貌地点了点头。 “前几个月刚谈,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张婉没说具体时间,模糊过去。 谈两个月结婚,显得他们的婚姻太随意,便不想直言,免得传出闲言碎语。 “哎呦!那你可有福了,这小伙子长得真没话说,看着就一表人才,在哪里工作啊?”乔奶奶好奇道。 老年人就爱打听点八卦,对于江时白这个新解锁的人物,自然好奇。 张婉没想将江时白的真实身份告知,模棱两可道:“跟羡羡同个单位的。” “那感情好,事业上还能有个照应,原先我还想将我家的小孙子介绍给你女儿呢!看来我们是没做亲家的缘分。”乔奶奶一脸可惜。 她挺喜欢许羡这个小姑娘,长相标致,温柔有礼,工作也不错,配她家留学归来的小孙子绰绰有余。 没想到人家结婚了,主要是这个男人比起她孙子不遑多让。 江时白听见这句话,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道暗芒,饶有兴致的对许羡挑眉,神情不言而喻。 他刻意压低声音,低头凑到许羡耳边,轻声呢喃,“许小姐的行情不错啊!” 两人靠得近,男人炙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许羡耳垂处,痒痒的,烫烫的,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我可不知道,你别瞎猜。”许羡微微退离,辩解道。 她跟这位乔奶奶只见过几面,又不能左右人家的想法。 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她都是有夫之妇出轨似的,无端污人清白。 “我什么都没猜啊!”江时白唇角微扯,一脸无辜。 他喜欢许羡灵动的样子。 许羡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微光,手指悄无声息地伸到男人腰际,谅他不敢声张,直接在他硬邦邦的肉上拧了一把。 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的力道对于江时白来讲不痛不痒,只是腰的位置着实敏感,他的表情微变,看向许羡的眼神藏着暗芒。 电梯抵达楼层,张婉不想在外过多谈论家事,赶忙和乔奶奶告辞,示意江时白推她进电梯。 到达一楼后,许羡和他们两人分道扬镳。 橙黄色的夕阳照着大地,染红云层,远处的山峦切割天空,花园里不少病人在散步聊天。 江时白推着轮椅,漫步在小径上,绿树成荫,遮挡住部分夕阳的光线。 走了一小段之后,张婉突然开口:“时白,我时日无多了。” 江时白推轮椅的动作明显顿住,薄唇微微抿起,半晌沙哑地安慰道:“我会从国外请专家来为您会诊,您不要思虑过重,羡羡希望您一直陪着她。” 第31章 “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我很高兴羡羡找到归宿,爱一个的眼神装不出来,我知道你喜欢羡羡。” 张婉活了五十几年,也曾从青葱岁月走来,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自然看得出江时白是真的喜欢她女儿。 江时白心尖一颤,波澜不惊的眼眸泛起一层涟漪,喉咙微微发紧,没想到最隐秘的心思被人猜了出来。 很明显吗? 张婉没在意他是否出声,爱一个人的方式多样,不一定要宣之于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支开羡羡,单独找你谈话吗?” 江时白重新推动轮椅,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伴随着清凉的晚风,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浓厚。 “您是想把羡羡托付给我吗?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直至我生命尽头。” 后半句承诺太沉重,一辈子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张婉不知道江时白这句话有多少哄她的成分,亦或者是真心。 她从不怀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作为母亲,她操心的不仅是眼前,也是未来。 “我是想把她托付给你,等我走了,她就没有娘家人了。”张婉声音带着伤感,望着远处树木的眼睛含着泪花。 自从三年前羡羡的爸爸意外坠楼身亡,她查出癌症,家里的亲戚断绝和她们母女俩来往,人趋利避害,生怕找他们借钱。 她去世了,羡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无人为她撑腰,不论是事业,还是婚姻。 “我会做到的。”江时白声音平稳,不疾不徐,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莫名让人信服。 张婉收敛心中的情绪,继续道:“我其实最想嘱咐你的并不是这一点,我相信羡羡能把她自己照顾得很好,我更想跟你说的是将来某一天,你们要是不再相爱,想要离婚,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好聚好散。” “这点算是我作为一位母亲求你,希望你能做到。” 每个字她都在颤抖,声线不稳,骨瘦嶙峋的手掌都跟着抖。 一辈子太长,谁也无法保证婚姻出现变故,她不求江时白和羡羡一辈子捆绑,只求如果感情破裂时,羡羡能随时离开,无所顾忌。 半晌,江时白坚定的声音传来,只有一个字,“好。” 他能保证一辈子和许羡白头到老,但作为一位母亲的确更加需要准确的承诺,虚无缥缈的许诺她不会信。 张婉闻言一笑了之,没有多说。 两人之后又谈了一些许羡的事,比如小时候、爱好、喜好等,在外面呆了不少时间。 等回到病房后,许羡和万姨已经煲好汤在病房等着两人,他们还没吃晚餐,张婉就赶着两人离开。 车内,许羡暗戳戳瞥了好几眼江时白,最终敌不过心里的好奇,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和我妈妈谈什么了?” 江时白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他就知道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想知道?” “嗯。”许羡感觉他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江时白磁沉的声音传来,里面夹杂着一丝期待,“江太太难道不知道求人要给好处吗?空手套白狼可要不得。” 他的语调十分欠扁,明明声音十分正经,说出的话却像是勒索钱财的地痞流氓。 “你要什么?”许羡鼓了鼓嘴巴,看向他。 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去,路边霓虹灯的光线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分外好看,让人挪不开眼。 前面是红灯,江时白踩下刹车,偏过头,一眼撞入她发直的眼睛,眉梢微扬,“这需要江太太自己想。” 第32章 许羡见被抓包,赶忙垂下眼皮,若无其事道:“我请你吃饭?” 本来也要吃晚餐了。 她的诚意完全是低成本,高回报,江时白作为精明的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只是对象不同,他甘之如饴。 “妈妈说让我们早点为她生一个外孙女。”江时白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神色极其真诚,丝毫看不出他睁眼说瞎话。 “真的?”许羡重新看向他的眼睛,歪了歪头疑惑。 她不太相信。 “要是不信,可以问妈妈。”绿灯亮起,江时白收回深邃目光,双手搭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车子重新跟随车流向前行驶。 许羡可不敢打电话问,不仅尴尬,而且万一他没撒谎,肯定逃不过一顿催生。 见她默不作声,江时白便知道她不敢问,随口问道:“江太太有意愿吗?” “什么意愿?” “完成妈妈的心愿。” “没有。”许羡拒绝得干脆,她又不是没苦硬吃,生孩子听着就疼,生男生女还不由他们决定,完全是亏本生意。 想到这,许羡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妈妈可没有重女轻男的想法,江时白张口便是外孙女,多少可疑。 “你是不是骗我呢?我妈妈对待男孩女孩可都是一样的,她可不会说生外孙女。” 江时白闻言丝毫不慌乱,气定神闲,“哦!是我喜欢女孩子,说外孙女也没错吧。” “想不到江先生重女轻男啊!”许羡像是抓住他的小辫子一般,笑得狡黠。 她总算抓到他的一丝把柄,思想觉悟有问题。 江时白大方承认,面不改色,“嗯,比起淘气的男孩子,我更喜欢跟江太太一样软萌的女孩子。” 许羡没料到他果断承认他自己重女轻男,还顺带调戏了她一下。 “是吗?那我可没江先生这般挑剔,在我眼里生男生女都一样。”许羡轻嗤一声,像是瞧不上江时白的思想。 “那我们生一男一女也无妨。”江时白分出一丝精力,转头看向她,眼神暧昧。 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他们就不去餐厅吃饭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造孩子。 许羡见状便知道她被他带入沟里,谁要和他生孩子了?话题完全跑偏。 每次都斗不过他,这让她微微挫败,干脆拿出手机玩,不再理身旁的男人。 江时白听不见她的动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不经逗啊! 许羡请客,自然是江时白选择餐厅,他也不客气,直接选择了一家高档位的西餐厅,环境安静,气氛暧昧,标准的情侣西餐厅。 正值饭点,餐厅生意不错,他们临时起意,并没预约包厢的位置,只能在大厅就餐。 餐桌位置靠近明亮的窗户,高楼视野广阔,外面的江景和霓虹大楼一览无遗,莫名让人心情舒畅。 两人落座后,侍者递来两本黑色菜单,略微弯着腰介绍道:“先生女士,今晚主厨特别推出一款情侣套餐,名叫‘alsogoodhaveyou’,食材是新西兰空运而来,两位可以考虑。” 许羡翻菜单的手微顿,情侣套餐? 她抬眸扫了周边一圈,发现每桌基本都是一男一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背景音乐曲调舒缓,甚至还摆着蜡烛,她还真没注意这是一家情人餐厅。 今晚她请江时白吃饭,自然要他做主,于是看向他道:“你要吃吗?” “我都可以。”江时白藏着心里的小心思,将选择给她。 第33章 许羡看了眼套餐的配置,觉得还不错,于是点了点头,“那就这个套餐吧。” “我先生海鲜过敏,套餐里海鲜的食材都去掉,你们的酱汁除了海鲜酱汁外,还有什么选择?” 侍者微弯着腰介绍,“还有甜椒酱汁、意大利莎莎青酱……” 江时白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盘旋着许羡刚才的话,波澜不惊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她记得他的喜好,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他的身份,没有勉强和压迫。 不论哪一点都让江时白微微失控,看向许羡的眼神无比炙热,甚至发烫,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你发什么呆呢?问你要什么酱汁?”许羡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微微疑惑。 她怎么感觉江时白不在状态,严重走神。 江时白狭长的眼眸微动,眼神恢复清明,轻咳一声,“你决定就好。” 他黑如泼墨的眼里藏着不明情绪,声音微微沙哑,像是在砂石上摩挲,很沉很哑,每个字都压着情绪。 她的一点点示好,便能让他失去分寸,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稳重功亏一篑,轻松瓦解,溃不成军。 许羡见状没说什么,帮他做了决定,选了熟度之后,又道:“把桌上的蜡烛撤了吧。” 她感觉和江时白吃烛光晚餐很奇怪。 “好的。”侍者收好菜单,将未点燃的蜡烛撤了下去,全程江时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任由许羡做主。 侍者离开,两人突然有点沉默,不尴尬,只是很怪异。 许羡忍受不了这份安静,主动挑起话题,“你还没和我具体介绍过你家里人呢?总要告诉我他们的喜好吧,我才好挑选见面礼。” 上回江时白只是简单向她介绍了家庭成员构成,并没有具体说明每个人性格,亦或者该注意的点。 她突然发现在这段婚姻里,她好像从未上过心,对于见家长这种大多数人会紧张的场面,她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主要原因在于她不在乎江家人怎么看待她,毕竟她从未有过期待。 可今日她见江时白竟然愿意在这段没感情的婚姻中下功夫,突然觉得她自己也许要上心一点,不然感觉有点辜负他愿意装好丈夫的好意。 江时白眼皮一颤,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瞬间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语气平静,“奶奶很慈和,爸爸稍微有点严肃,但他天生如此,不必担心,至于妈妈我只能用天真烂漫形容。” 他妈妈自小便是家中的小公主,每个人都宠着她,结婚后他爸爸也宠着,一辈子顺风顺水,不谙世事,平日里打牌逛街,倒也好相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想到这,江时白突然觉得该给许羡打个预防针,“我妈妈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可能会冒犯到你,不过万事我给你挡着,不需要太过担心。” 许羡听着江时白略微凝重的语气,突然有预感她不会碰上婆媳矛盾吧? “那要是她说话很过分,我可以怼回去吗?”许羡抿了抿唇,突然开口,眼神真挚。 倒不是说她刻意挑起婆媳矛盾,只是她的性子一向不会忍,小打小闹她不在乎,可要是他妈妈实在过分,她难保不会反击。 毕竟是他的妈妈,她有义务提前告知她的脾气秉性,免得以后婆媳矛盾转变为夫妻矛盾。 即便这段婚姻没有爱情,她也希望相敬如宾。 第34章 “可以。”江时白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清明,没有丝毫为难。 他了解许羡的为人,相信她不会真的对他妈妈恶语相向,至于争辩在所难免,他管不着,也不会插手。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许羡和他妈妈碰面也许会很精彩。 这让许羡多少有点意外,按理来讲儿子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做选择时,大多数觉得妻子该尊重母亲吗? 想法浮现,她也就问出了口。 江时白闻言笑了一下,宠溺的笑容在嘴角漾开,神魂颠倒的脸更加勾人,“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选择你,至于我妈妈,她的丈夫是我爸爸,你们发生矛盾,自然是各自护着各自的妻子。” “这算不算婆媳矛盾变成父子矛盾?”许羡唇角微微上扬,突然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完美。 江时白听到后一愣,“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江时白姐姐一家,都是和善好相处的人。 “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的喜好。”许羡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牛排,声音听着不太真切。 江时白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刀叉,抿了口高脚杯中的红酒,慢条斯理道:“不必操心,我替你准备了。” 他在确定见家长的正式日期后,就着手开始准备,一定让他家里人满意许羡,挑不出问题。 “啊?”许羡微微讶异,双眸瞪大,“你还真是周到。” 她没想到江时白会细心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典范。 江时白晃动红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作用下,透过玻璃的反射,发出耀眼的光芒。 “既然这样,我们干一杯?”他挑眉道,看向许羡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许羡也不扭捏,端起高脚杯,与他的杯子相碰,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江先生,望今后的合作一直愉快!” 江时白笑意不减,看向她的眼神藏着暗芒,语气淡淡,“好。” 他可不想只是合作。 这顿饭让两人吃得都开心,结账时侍者将账单递给江时白。 江时白睨了眼账单,神色疏懒,语气透着不明的笑意,“我太太付钱。” 夫妻在外吃饭,老婆付钱十有八九家中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夫人手中。 有老婆宠的感觉果然不一样,江时白自动忽略这顿饭原本的意图,归为他和许羡的烛光晚餐。 许羡没察觉他心里的小得意,接过账单付了钱。 下一秒,支付宝弹出一条信息,收款十万元,后缀的几个零让许羡手一抖。 她看了眼转账人的姓名,发现是江时白,于是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眼底笑意不减,“江太太的全勤奖,公司扣了,江先生补给你。” “江先生未免多此一举了吧。”许羡觉得江时白过于奇怪,要是真想还她全勤奖,直接将饭钱付了不就好?何必转来转去麻烦。 “一码归一码。”江时白没有解释。 许羡懒得猜,眉眼弯弯,笑道:“江总大气。” 比起她那一千元全勤,十万元翻了一百倍,她赚翻了。 江时白笑笑没说话。 对待妻子要是小气,可就真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 秘书办 “小许、小涂、潇潇你们三个一起进行会议记录,你们各自分配一下负责的内容,今天的会议是集团各部门一月一次的例会,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言,你们不要马虎。”胡元珊板着张脸给秘书办的几人分派任务。 第35章 许羡跟着另外两人点了点头,等胡元珊离开后,三人讨论一番,分别负责不同板块的记录。 刚讨论完没多久,大家一起去楼下大会议室,会议还未开始,能容纳一百多人的会议室坐了不少人,各自交谈。 会议室以黑白为主,简单干净,椭圆形的布局让视野极其开阔,大型投影设备与主位正巧面对面。 秘书的位置并不在其中,许羡和另外两人在投影仪边缘靠墙的位置落座,打开电脑,做好记录前的准备。 “许羡,好巧啊!” 一道熟悉做作的声音打断许羡插u盘的动作,眼前多了一只涂红指甲油纤瘦的手掌,一抬头林平婉张扬得意脸映入眼帘。 不待许羡开口,林平婉捂嘴状似惊讶道:“哎呀!你现在混得还不如以前啊!都成会议记录员了,不像我步步稳升,现在都有资格来汇报工作。” 说着,弯腰凑近许羡,几乎用气音道:“当初大放厥词,现在躲在角落里哭吧?” 当初许羡离开拓展部时放下狠话,着实让她担忧了一阵,但两个月也不见她翻起风浪,就知道她是一只纸老虎。 许羡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手指微微攥紧,强装镇定,“这就不劳林姐费心了,要是林姐闲得慌,我不介意和石太太聊聊天。” 林平婉是石泉情人这件事在拓展部不是秘密,但据她所知,石泉的妻子并不知情,而且石泉是入赘的,要是被他妻子知道林平婉这位小三,可见会有多精彩。 “你——”林平婉呼吸一滞,面带怒容,咬牙切齿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现在可不是拓展部的人,你的靠山鞭长莫及。”许羡眼里含着笑意,明明抬着头以仰视的姿态,气势却丝毫不输。 职场中最忌讳共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初她即便看不上林平婉破坏别人家庭,也从未想过揭发给石泉妻子,毕竟与她无关。 而且石泉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前脚告密,后脚他能让她卷铺盖走人,集团内关系盘根错杂,她到秘书办后,要是为了报复林平婉告密,石泉也可以动手脚将她弄走。 可现在的局面不同,她有人撑腰,即便这个撑腰的人在暗处,可她无所畏惧。 江时白给了她底气。 林平婉左右扫了一眼,怕许羡狗急跳墙,只能瞪了她一眼,愤愤离开。 一旁不明所以的涂雪见状拍了拍许羡的手背,示意她收敛情绪。 许羡扯出一抹笑,示意她没事,继续低头处理工作。 会议室基本坐满了人,离会议开始时间仅剩一分钟时,江时白带着汪柏进入。 他面容沉静,俊美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与许羡私下完全是两个样子,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剪裁合体,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主位,解开西装扣子,从容不迫地坐下,举手投足矜贵优雅。 “开始吧。”江时白抬手看了眼腕表,扫视一圈会议室,淡漠的眸子在许羡的位置多停留了两秒,快速挪开,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许羡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清凌凌的眼睛微眨。 头一次发现江时白挺帅,上位者的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气场全开时,会议室根本没人敢多看他两眼,不是低头,就是看投影屏幕。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江时白冷漠无情,严肃谨慎,一丝不苟,原来有迹可循。 第36章 “先由研发部进行工作汇报。”汪柏开口道,控制会议进程。 研发部的汇报人员站在投影屏前,手握激光笔,边播放ppt,边口头汇报。 “上个月研发部共进行两项新产品的研发,五项产品的升级,分别是……” 整个过程,江时白面色淡淡,几乎没有表情,不会轻易打断汇报者,而是等全部内容汇报完毕再进行提问或者揪错。 许羡从前没参加过集团的大型会议,莫名觉得会议室的气氛有点冷,倒不是没人发表观点,而是全部人仿佛都不敢喘气。 她清楚地看见研发部汇报的男人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肉眼可见地放松,小心翼翼地看向主位上的江时白,等待他的问题。 江时白冷冰冰的声音响起,“mri升级只增加了一个功能,但这个功能完全不能支撑产品全面升级,生产出来你觉得医院会买账吗?这样的东西拿给我,我不得不考虑是否更换研发人员。” “公司投入大量的研发经费,不是让你们在公司养老,不必拿这种数据敷衍公司。”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让全场安静。 研发部的经理肉眼可见地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江总,您放心,我回去立马整改,下个月保证给您和公司一个满意的成果。” 这两个月江时白在美国分公司坐镇,集团内部的确稍稍松懈,研发部门的懈怠他看在眼里。 “嗯。”江时白神色不变。 研发部顺利度过,立马进入到下一个部门的汇报,直到会议一半的进度,才轮到拓展部的工作汇报。 林平婉不单纯是花瓶,也有两把涮子在身上,除了刚开始面对江时白时紧张,导致前两句话磕巴之外,接下来的回报十分丝滑。 这两个月拓展部的业绩优异,几乎让她这场汇报如鱼得水,直到快结束时,江时白突然出声打断。 “停。” 不咸不淡的一个字让林平婉倏地噤声,原本在记录会议内容的许羡敲下最后一个字,不明所以地抬头。 全场将目光落在江时白身上,他垂眸看了眼跟前电脑屏幕,随后撩起眼皮看向林平婉,“你难道没发现你的ppt有问题?” 男人的声音十分平静,却无端给人压迫,越淡定,表明事情严重性越大。 林平婉闻言眼睛快速划过屏幕,额头在冷飕飕的天气下愣是冒出豆大的汗珠,人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下,很难发现表格内的数据问题。 “这,这……” 她面色通红,紧张到说不出话。 坐在会议桌上的石泉发现了问题,只是没有江时白开口,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里期盼林平婉能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整间会议室足足安静了二十几秒,全部人心里都在打鼓。 江时白没有耐心陪她找错误,忽地将目光挪向角落里的许羡。 许羡一直注视着全场,自然没错过男人眼神,心里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江时白淡漠的声音传遍整间会议室,“我记得许秘书以前是拓展部的人吧,你告诉她问题在哪里。” 此话一出,全场目光移向许羡的位置,看到她明艳动人的脸时,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惊艳。 她的脸毋庸置疑好看,五官精致,属于浓颜系长相,漂亮却不具备攻击性,有时的表情让她那张脸生动清纯。 第37章 林平婉满眼震惊和恶意,不敢相信在这种公开场合,许羡即将踩在她脸上。 要是许羡指出其中的错误,这无疑在打林平婉的脸,一个已经离开拓展部,转到文员工作的人都能发现问题,那只能说明林平婉能力不行。 许羡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内心却在不断骂江时白,给她招仇恨,不过能打林平婉的脸,她自然愿意。 “表格中最后一组利润率的小数点标错了位置。” 话音落下,林平婉匆忙望向屏幕,果真发现小数点标错了位置,因为没影响最终数据,所以乍眼一瞧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抱歉江总,是我一时疏忽。”林平婉立马红着脸道歉,暗地里剜了许羡一眼。 已经坐下的许羡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神,心里无所谓,反正能看到她的笑话就行。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不在她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将矛盾转嫁给别人。 江时白不能容忍粗心的错误,他一向追求完美,能避免的问题出现,他属于零容忍。 “道歉没有任何用,你连细节都把控不好,下次就别上楼汇报工作了。”江时白说话直白,丝毫不委婉。 这句话无疑宣告林平婉能力堪忧,直接否定了她。 许羡清晰地看见林平婉眼底的泪花,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换做一个职场经验少的小姑娘,说不定直接当场放声大哭。 林平婉还算稳得住情绪,稍稍哽咽道:“我知道了,江总。” 说罢,她几乎低着头回到位置,完全没有会议开始前的意气风发。 许羡见状忍不住唏嘘,同时意识到江时白在工作中的冷面无情,真对起那声活阎王的称号。 会议结束后,许羡需要收拾电脑等物品走得比较晚,等她出门时,门口已经没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林平婉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羡你别得意。”林平婉显然在意许羡落她面子这件事,即便不是许羡自愿。 许羡懒得和她废话,抬起胳膊翻看手掌,幽幽道:“你是还想尝尝巴掌的滋味吗?” 话音落下,不待林平婉反应,直接扇在她的左脸,力道极重,震得许羡手发麻,眉头微皱。 她那笔账还没清算呢!现在时机合适,不扇白不扇。 清脆的巴掌声让林平婉懵圈,她根本没想到许羡还会打她。 趁她愣神的功夫,许羡拔腿就走,不欲纠缠,她可不想再上公司内部的新闻。 待林平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会议室门口,要是追出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望向许羡消失的方向,最终只能捂着脸咽下苦头。 会议室门口再度安静,离开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目睹全程。 江时白收回原本抬出去的脚,思忖片刻道:“查查她们两个有什么矛盾。” 说罢,垂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蓄积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本来想等许羡一起回办公室,想不到意外看见这一幕,那巴掌丝毫没收力,可见与林平婉的关系很不妙。 “好的。”汪柏闭上微张的嘴巴,眼底满是震惊。 这位总裁夫人有点飒,扇人巴掌干脆利落,也太帅了吧。 等回到办公室的许羡没过一会儿被江时白叫进了办公室。 男人懒散地靠着沙发,领带早已摘下,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锁骨若隐若现,冷白的肌肤十分诱人。 第38章 江时白朝她招了招手,骨节分明的指骨匀称修长,指甲盖圆润,泛着健康的粉红。 “过来。” 许羡面对他招小狗的动作汗颜,心里腹诽,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听话地走到他跟前。 不明白他找她做什么,火急火燎的。 江时白扣住她纤瘦的手腕,凸起的腕骨极其漂亮,稍稍用力便将她按坐在沙发,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抓着她的右手,左右翻看。 她的手掌漂亮,掌心红润,手指白皙匀称,连指甲都透着精致,修剪得十分圆润,白色的月牙形状好看。 许羡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看,不解道:“你干什么?” “看看许秘书的手有没有红肿,毕竟扇别人巴掌应该挺疼。”江时白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毛巾,将她的掌心包裹一层,又在上面放了一只冰袋。 冰凉的触感让许羡忍不住瑟缩一下,手腕却被男人稳稳抓住,根本没有退缩的空间,倒是让江时白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明情绪。 “疼?”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仅仅一个字却听出几分心疼。 许羡摇了摇头,狐狸眸微眨,声音嗫喏,“有点冰。” 她感觉江时白的情绪怪怪的,好像憋着一股气。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撞见她扇林平婉巴掌了,多少有点尴尬。 其实她的手心除了一开始的麻,现在已经没任何感觉,不过看江时白给她冰敷,她莫名地没有拒绝。 江时白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她没有任何事的手掌,将毛巾又裹了一层,固定住冰袋,“忍着点,待会儿给你糖吃。” “江总,我已经二十五岁。”她不是三岁小孩,没必要用吃糖来诱惑她,显得她贪嘴又幼稚。 江时白轻笑一声,胸腔发出一丝震颤,轻轻握着她的手,偏头直视她的眼睛,声音终于带着几分情绪波动,“许秘书也知道你自己二十五岁了,那做事还这么冲动?” 当时看她一巴掌扇过去,他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害怕她被打,刚想抬腿出去,就见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功夫不见人影。 要是那一刻她没跑成功,亦或者他没在会议室门口,无法及时阻止,后果无法想象。 一旦扭打起来,不论输赢,一定会受不同程度的伤,这点让他稍稍气愤,觉得她做事不计后果。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许羡皱了皱眉,觉得男人心思真难猜,头疼道:“你有话直说。” 这男人一点不干脆。 一向八面玲珑的女人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这让江时白略感无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万一她反应过来,打你怎么办?” 她的发质偏软,摸着很舒服。 “我有分寸。”许羡撇撇嘴,默默反驳,不喜欢男人揉她的发顶,脑袋稍稍往边上偏了偏,一脸抗拒。 她又不是傻子,等在原地被人扇回去,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是一点不夸赞。 “那我是不是该夸一夸江太太?”像是看出她傲娇的眼神,江时白语气危险,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许羡刚经历过江时白在会议室的冷漠无情,立马不敢造次,在老虎头上拔毛。 “没。” 话虽如此,眼神依旧倔强,明显不服江时白。 江时白见状神情无奈,他一直觉得许羡骨子里倔强,没想到果真如此,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见他沉默,许羡反而有点不习惯,包裹在毛巾里的指尖伸出来一根,戳了戳他微凉的手背。 第39章 粉红色的指尖充着血,与男人白到发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一冷一暖。 “你生气了?”许羡的声音轻软,夹杂着不经意的甜,问出口的话小心翼翼。 江时白平静的目光看向她,语气淡淡,“要是我生气了,你下次还冲动吗?” “看情况吧。”许羡眨巴无辜的眼睛,鼻翼微动,丝毫没有妥协。 下次遇到合适的机会,她照扇不误,至于江时白的情绪让他自己消化吧,男人小肚鸡肠要不得。 江时白算是知道她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情绪,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紧接着恢复波澜不惊。 “那下次打人先通知我。” “嗯?” “作为江太太的家属,自然有知情权,免得江太太吃亏。” 许羡:“……” 哪个好人扇别人巴掌前,通知家属的? 江时白不指望她回答,拆开湿漉漉的毛巾,给她又换了一条。 半晌,许羡瓮声瓮气问道:“你不想问我什么打她吗?” 全程江时白都没问过她这个问题,倒是更在意她做事冲动,这让她不明白他的心思。 “你想告诉我吗?”江时白定定地看向她,眼波流转,漆黑的瞳孔泛着微光。 许羡犹豫一瞬,以前她觉得这件事没啥可以隐瞒,现在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可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 “不想说,可以不说。”江时白看出她眼底的纠结,没有强迫她,“只要你没受委屈就行。” 委屈两个字莫名戳到许羡的心脏,忽得漏跳一拍,眼睫轻轻颤动。 两个月前的那一晚她失了初夜,她在花洒的水流下哭了一次,好似倒尽所有委屈,可后续恶人没有得到惩罚,她好像还是委屈。 这种隐秘的情绪她无法诉说,只能憋着。 “我被她下药送给采购商,作为合作礼物,遇见你的那晚。”许羡突然出声,声线出奇地平稳,好像说委屈并不难。 她的眼神清明,说出来那一刻好似豁然开朗,倾诉的感觉很美妙。 下一秒,她明显感觉到江时白替她换冰袋的手顿住,过了好几秒,才见他抬眸。 一向波澜不惊的男人眼底蓄积着黑色的浓墨,晦涩不明的眼神仿佛带着温度,能灼热人的心脏,紧接着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化不开的冰霜凝结。 江时白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大的思维发散也是她和林平婉曾经争夺业绩,可现实往往致命一击。 “你——”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不敢相信他喜欢的女孩那晚该有多委屈,强上他的时候他闻见了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以为她是喝酒神志不清所致,现在想来的确不正常。 不正常的潮红,不正常的发泄,不正常的索取…… 如果那晚她没逃脱成功,她是不是会更加委屈?甚至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江时白难以想象后续的画面,握着许羡的手一点点锁紧,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许羡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心疼,扯出一抹笑,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回神,你捏得我手疼。” “抱歉。”江时白赶忙松开她的手,仔细翻看有没有捏红。 “其实那晚遇见你,我很高兴,也很幸运。”许羡语气没有丝毫扭捏,眼里浮现一丝笑意,比起那晚肥头大耳的采购商,眼前这位简直算得上佳品,她没吃亏。 江时白闻言沉默地替她再次裹好毛巾,随后抬眸看向她,眼底满是心疼,“江太太,比起遇见我,我更希望你没有遇到这件事。” 第40章 比起遇见他的幸运,他更期盼她从未遭遇过此事。 许羡见状唇边的笑意加深,她看得出他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而是发自内心,赞扬道:“嗯!江先生的人品值得表扬,江太太给你点个赞。” “只是点个赞?”江时白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他知道许羡不愿意沉浸于过往的悲伤。 许羡一愣,随即缓慢地凑近他的脸,眼看着面前俊朗的脸逐渐放大,耳根一点点变红。 在他唇边几厘米的位置停住,红唇微启,两道呼吸交织,“不然江先生想要什么?” 说罢,直接退离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面对她的戏耍,江时白只是浅笑一下,终究会有让她还回来那一日。 “太太在两个月前被石经理调岗到秘书办,调岗那天上午太太和林平婉不知缘由发生矛盾,太太扇了林平婉两巴掌,她没有还手,石经理和林平婉目前是情人关系。”汪柏将收集到的信息禀报给江时白。 话音落下,真皮办公椅上的江时白静静坐着,没有表态,指腹轻轻捻动。 半晌,汪柏才听见他的答复,“查一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找个理由辞退两人,能送进去最好,送不进去也给他们一个教训,顺便查一下我出国前一晚林平婉对接的采购商,一同给他们最大的教训。” “不留余地。”江时白抬起深黑的眸子,紧盯着汪柏的眼睛,冰凉的语气冷到骨子里。 汪柏一震,他头一次见江时白做事如此狠决,完全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我明白,江总。” 江时白“嗯”了一声,示意他出去,等汪柏走后,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向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眼底化不开的浓墨。 下午,许羡整理完上午的会议资料,正准备去茶水间泡杯咖啡醒醒神,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贵妇。 女人保养得体,优雅端庄,年龄看着只有四十来岁而已,只是她那身花色的旗袍暴露了她的年龄,至少四十五岁以上。 她目不斜视直奔秘书办,举止轻车熟路,显然对此处很熟悉。 胡元珊眼尖地发现她,立马迎上去,“江夫人,您来啦!江总去研发部了,可能要等一会儿。” 江夫人? 许羡眼眸一闪,端着玻璃杯的手微微顿住,能让秘书办的人这么称呼,也只有江时白的妈妈。 没想到还未到老宅,就在这种场合下见到他的家里人。 温听云高傲地“嗯”了一声,下巴对着秘书办抬了抬,语气冷漠,“我不找他,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许羡的秘书?” 话音落下,她目空一物的视线与许羡的眼睛对上,心里微微不舒服。 长得太漂亮,眼神妩媚,看着不是好人家姑娘。 胡元珊一愣,随即看向已经站起身的许羡,“门边站起来的那位就是许秘书。” 她不明白江夫人怎么指名道姓要见许羡。 温听云锐利的眸光一闪,默不作声直接越过她,径直走向许羡,站定在她跟前,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件估价的物品。 她的目光让许羡微感不适,那是一种骨子里的看不起,仿佛看多会脏了她的眼睛。 “你就是许羡?” “是的。”许羡能感受到她的来者不善,面色如常。 她能感受到江时白妈妈对她的不喜,即便她不明白原因。 果不其然,温听云用命令的语气道:“我们下楼谈谈。” 第41章 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许羡谈话,自掉身价。 许羡也不想在秘书办暴露身份,点头同意,放下手中的杯子后,拿上手机跟着她下楼。 身后的胡元珊作为小领导,自然懂得揣度人心,立马意识到许羡和江家的关系不简单,而且见江夫人来势汹汹,恐怕不是好兆头。 思忖一下,拨出一个电话给汪柏。 “汪特助,刚才江夫人过来找许秘书,两人下楼了,我觉得不对劲,跟你说一声,你看需不需要汇报给江总。”胡元珊措辞道。 汪柏闻言面色一僵,他待在江总身边好几年,自然了解江家的每一个人,江夫人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在挑选儿媳这件事上格外挑剔,最看重门当户对。 他调查过许羡的资料,和江夫人的要求完全不匹配。 “你做得很好,事情别宣扬出去,剩下的事你用管了。”汪柏吩咐了一句。 胡元珊灵敏地嗅到其中的秘密,“那许秘书……” 剩下的话她不好多问,却也知道许羡不简单,肯定不是没有背景,或许跟江总的关系十分微妙。 汪柏垂下眸,觉得作为管理许羡的人,还是要提点一番,免得做出格的事情。 “对待江夫人什么态度,对待许秘书就什么态度,工作里别露出破绽,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以前如何,以后也如何。” 胡元珊心里一惊,根本来不及琢磨他话中的意思,本能回应。 直到电话挂断,才琢磨出几分意味,难道江总和许秘书是男女朋友? 这个猜测让胡元珊微微诧异,却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只能以后多注意两分对待许羡的态度。 楼下咖啡馆 许羡和温听云靠窗而坐,两人面前各自摆着一杯咖啡,这个时间点咖啡馆里只坐着零零散散几个人,出奇安静。 出了公司大楼,温听云径直走向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许羡只能跟上去,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直到坐下,尴尬的气氛依旧蔓延,甚至冷到极致。 许羡出于礼貌,觉得还是她先开口比较好,清了清嗓子道:“您找我有事吗?” 她看得出温听云不满意她,看她的眼神充满嫌弃,就差将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想要速战速决。 “你没有一点教养吗?对长辈不知道称呼?”温听云就像是等着她开口似的,直接来一个下马威。 许羡闻言细眉微蹙,如果眼前这位贵妇不是江时白的妈妈,说不定她已经起身走人。 她不是来受虐的。 但想到江时白对她家里人的态度,许羡不好厚此薄彼,只能硬着头皮道:“妈——” 刚喊出一个字,温听云就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轻蔑,“我可没承认你的身份,不要套近乎。” 她是不会承认一个给她儿子下迷魂药闪婚的女人,作为她的儿媳妇。 “哦!那阿姨好。”许羡立马改口,面色不变,语气冷淡。 说罢,悠哉悠哉地抿了口咖啡。 有点苦,早知道不为了装逼,多加几包糖。 她镇定的反应让温听云一愣,原本她以为许羡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女孩,被她下面子,多少会脸红耳赤,想不到半点没撩起她的情绪。 面对她倒是从善如流,一点不怯场。 这让温听云感到诧异,心里多了一丝赞赏,但仅仅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攀龙附凤的女孩她见过不少,形形色色,像许羡这种脸皮厚的她也见识过,没必要特别意外。 第42章 上周她在国外旅游,被告知自己儿子闪婚了,一个电话打给江时白,那个臭小子完全敷衍她,别说女方信息,连名字都没问出来。 昨天她回国,偶然从老太太那里得知江时白的妻子是他的秘书,这让她一个注重门第的人怎么能接受这位毫无背景的儿媳妇。 秘书和总裁,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儿子肯定是被眼前的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一时头脑发热结的婚。 昨晚她连夜让私家侦探去查了许羡的资料,发现她家现在连普通的小康家庭都算不上,根本就是累赘,爸爸去世,妈妈患病,一定很缺钱,现在和她儿子结婚,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底的算盘。 可见这个女孩心思重,妄想通过结婚改变现状,家里那几位糊里糊涂地接受她,不代表她能接受这个儿媳妇。 “怎么样才能离开我儿子?条件随你开。”温听云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语气像是施舍一般。 许羡眼睛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划过一抹欣喜。 本以为没机会体会霸总小说里的情节,想不到现在体验上了。 霸总妈妈的经典桥段发言。 她的神情完全落入温听云眼里,心里唾弃,果然如她所想,许羡根本就是个有所图谋的心机女。 “您觉得什么样的条件合适?”许羡将问题抛还给她,眉眼带笑。 温听云闻言眉头一皱,像是真没想到许羡会要钱,一点都不挣扎一下? 小说里女方不都是说‘我和你儿子是真爱,多少钱都不会将我们分开’,怎么到她这里流程不太一样。 不过她识相离开,她也不介意给她钱,想到这她伸出一只手掌,比出五的数字。 许羡见状眨眨眼,五千万?好像有点少。 “五千万?” 小说里不都是几个亿给吗?怎么到她这里缩水得这么严重。 温听云一愣,立马将手收回,面色微僵,“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指的是五百万。” “那您的开价有点少,您儿子给的更多。”许羡语气略带遗憾,看了眼手机,发现江时白问她在哪里。 她实在懒得跟他妈妈周旋,干脆发了个定位给他。 那边让她耐心等一会儿,他已经在楼下,很快过来。 许羡见状看了眼窗外马路,果真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匆匆过人行道。 “你——”温听云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评估她的价值,“你身上哪点值五千万?五百万都是我大发慈悲。” 许羡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点头道:“我是不值五千万,您儿子难道也不值这个价?我离婚分得可比这个多。” 她怕告诉温听云她儿子分了一半财产给她,会气死她。 温听云一噎,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咬了咬牙道:“行,给你一个亿,你走得干脆一点。” “行啊!支票,还是银行卡?”许羡面带笑意,满眼戏谑。 背对着门口的她没注意到江时白颀长的身形已经靠近两人,她们两人的谈话一清二楚。 温听云眼尖地瞧见了江时白,听到许羡肯定的话更加得意,对着江时白招手,“儿子,你听见没有,这种女人就是图你的钱。” 许羡脊背一僵,下意识吞咽口水,演过头了。 刚想起身,肩膀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摁住,动弹不得,江时白自然地在许羡身边坐下,神色略微无奈,“妈,您别插手我们的事情。” 第43章 他妈妈一直注重门当户对,希望他未来找一位家世相当的妻子,就是知道她不会满意许羡,所以他一直没让她知道许羡的身份。 本想着在老宅见面前抽出时间和她谈谈,想不到她得到消息的速度这么快,直接找上许羡。 “什么叫我别插手?我给你介绍那么多优秀的名媛,你看都不看一眼,到是被这个……这个小狐狸精迷得失了心智,匆匆忙忙结婚。”温听云撕下贵妇的优雅,面容带怒。 她差点失去理智,伸出手指指着许羡的鼻子骂。 许羡听到这个称呼面色如常,她本来就不在乎江时白妈妈对她的态度,出于教养和礼貌,她可以忍一忍。 但前提是她没触碰到她的底线。 江时白闻言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去几分,“妈,注意您的言辞,我不希望再从您口中听见这个词。”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饶是温听云也吓一跳,紧接着是震怒,觉得江时白着实是昏了头,为了一个女人,跟她如此说话。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说不过江时白,温听云又将话锋转向许羡,“我们刚才说好的,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许羡眨巴无辜的眼睛,唇角带笑,看向江时白,“老公,那我们离婚?不过婚前签好的协议说话算话哦!” 老公两个字喊得婉转娇媚,江时白头一回听见她这么称呼,眸底的墨色渐浓,喉结不动声色轻滚,像是知道她要玩小把戏。 “什么协议?”温听云心头一紧。 许羡状似无所谓道:“就是离婚后,他名下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的财产我都能拿走一半,现在多您给的一个亿,我都不知道离婚后该怎么花好呢!” “你,你们两个——”温听云面色彻底僵住,脸色泛青,捂着胸口像是喘不上气。 她是真没料到她聪明一世的儿子这么糊涂,这种协议也签得下去手。 要是他们真离婚,她怎么甘心这种狐媚子带走一半财产。 江时白见状身子微动,那是下意识紧张,不过他妈妈没有心脏病,倒是不需要过于担心。 “妈,您喝口咖啡顺顺气。” 温听云喘着粗重的气,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喝什么喝?反正我是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说罢,直接拎起身旁的名牌包,踩着高跟鞋离去,背影都透着几分怒气。 许羡见江时白丝毫不动,疑惑道:“你不追吗?万一出事。” 她真没想到温听云这么好打发,听到离婚她能分走一半财产,就不纠缠了。 江时白对着窗外抬了抬下巴,语气淡淡,“有司机。” 窗外温听云步履匆匆地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劳斯莱斯,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为她开了车门。 只见汽车很快扬长而去,好似咖啡馆刚才无事发生。 “我妈妈有骂你吗?”江时白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生怕她受委屈。 许羡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我没事,只不过阿姨气得不轻。” “阿姨?”江时白眸色微愣。 “嗯,她不让我攀扯关系。”许羡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其实也不习惯喊一位陌生人妈妈。 “那你下次就这么喊,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江时白轻笑一声,他了解他妈妈的为人,纸老虎一只。 许羡有点意外,“去老宅也这么喊?” “嗯,不用惯着她。”江时白挑眉应声。 家里人就是事事依着他妈妈行事,才造成她今日的态度,也该受点阻碍,磨一磨脾气。 第44章 “您还真是您妈妈的好儿子。”许羡调侃道。 她是真没想到江时白是个“大孝子”,气死妈妈不偿命的好大儿。 江时白闻言没有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江太太答应离婚过于干脆了吧?” 他的语气充斥着危险和压迫。 许羡面色微微僵住,唇边的笑意落下,就知道狗男人会翻旧账。 “我可没想离婚,这不是哄阿姨高兴一下嘛!” 她的声音略带谄媚,满眼求放过。 “是吗?那我现在不高兴,你哄哄我呗!”江时白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抹情绪,定定地看向许羡。 许羡嘴巴微张,瞳孔瞪圆,像是发现新大陆,不苟言笑的江总对她撒娇? 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中,许羡愣是说不出任何话。 最终憋出一句,“你要什么?” “那需要老婆你自己琢磨。”江时白刻意将老婆两字咬得微重,磁性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格外动听。 许羡脑子轰地炸开,毫无瑕疵的脸染上一层薄红,水光潋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过一道微光。 老婆两个字在脑海中盘旋,疯狂刺激她的脑神经,直勾勾盯着他不说话。 赤裸裸的报复。 江时白低低的笑了一声,沉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半点不带掩饰,那张俊美无瑕的脸微微凑近,在几厘米处停顿,“江太太很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不让你失望。” 男人嘴里的薄荷味充斥许羡的鼻腔,丝丝的凉意唤回她不清醒的神志,纤纤玉手猝不及防地摸上他的下巴,带着细碎的胡茬,痒痒的。 许羡丝毫不示弱,笑得张扬,“我知道怎么哄江先生了。” 话音落下,直接拉近两人的距离,在男人薄凉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触碰的时间很短,只有一秒钟,却足够让江时白僵硬在原地。 烟花似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一向沉稳的面容露出几分错愕,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周身冷凉的气势也化为一汪春水。 咖啡馆里的钢琴音完全消失,只剩下作响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强烈,好似下一秒会蹦出胸腔。 完全任她予取予求。 许羡撤离他的唇角时,清晰地看见他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刻意忽略那道隐秘的情绪。 小样,跟她玩暧昧! 她那一本本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不是白看的,实战经验她不足,理论经验多得很。 “走吧,江总,该回去上班了。”许羡收回捏着他下巴的手,狡黠的狐狸眸轻轻眨动,像是神话中勾人的狐狸精,蛊惑人心。 前一秒还是夫妻关系,下一秒直接变成上下级。 变脸速度无人可及。 江时白闭了闭眼睛,薄薄的眼皮盖住那双充斥着情欲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欲念尽数摒弃。 半晌,他掀开眼皮,恢复成镇定自若的江总,被她撩到,他不意外。 只是她撩人的方式,他很喜欢。 想到这,江时白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轻微褶皱的西装,慢条斯理开口:“江太太下次想赢,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 原本洋洋得意,以为扳回一成的许羡笑容僵在嘴角。 她完全没料到江时白脸皮比城墙还厚,亲他一点不抗拒不说,还很享受? “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失去理智的许羡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完全没意识到她话中的漏洞。 第45章 等意识过来时,只见江时白似非似笑地盯着她,眼底满是戏谑,“没关系,我娶不到老婆,娶许秘书一样。” 类似于情话的告白并没有让许羡面红心跳,只是觉得他脑子转得太快,愣是找不出一句话回怼他,憋了半天才道:“你——好女不跟男斗。” 说罢,直接挤开他,快步走出咖啡馆。 望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江时白眼尾压着笑,去前台买完单,快速跟上去。 人行道上,高大俊美的男人低头轻哄着身旁漂亮到挪不开眼的女人,只见女人根本不买账,气鼓鼓地转到另一边,男人耐着性子换个方向。 红灯亮起,背影纤细的女人踩着香槟色高跟鞋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后的男人边追,嘴里边念叨着什么。 直到公司门口,许羡都没搭理江时白,对于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觉得该给他一点教训,免得他蹬鼻子上脸。 江时白考虑到许羡不想公开关系,只能在公司门口慢下步子,眼看着她越走越远。 早知道气性这么大,让她一次又何妨。 此时丢失几百亿大合同都不见慌乱的江总一时间后悔不已。 回到秘书办,许羡恢复正常面色,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工作,在江时白经过玻璃门的时候,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江时白见状只能叹一口气,进入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许羡接收到内线电话。 “许秘书,泡杯咖啡。” 许羡一声不吭,直接挂断电话,完全不给江时白面子。 喝咖啡,做梦去吧。 听着耳朵里的忙音,江时白算是知道踢到铁板了,无奈地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两人的僵持直到回家也没结束,不论江时白用什么办法哄,许羡完全不搭理,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江时白盯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敲响,见里面没声音,直接开口:“羡羡,生气归生气,晚饭还是要吃的,我买了火锅食材。” “有你爱吃的肥牛卷、炸酥肉……” 他每报一个菜名,坐在床沿边看手机的许羡就不争气地咽一次口水,肚子发出轻微响声。 最终,男人菜名还没报完,许羡便拉开房门,便便捏捏道:“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勉为其难赏你一个面子。” 主要是她觉得她自己闹别扭过了头,人家愿意哄她,自然不能作过度,递了台阶,乖乖下来得了。 “是,感谢江太太的大度量,我还给你买了好几种口味的小蛋糕,待会儿给个面子都尝尝。”江时白愣怔一瞬,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本想将甜品作为杀手锏,现在却成为邀功的好手段。 许羡闻言更加忍不住,亦步亦趋跟着江时白下楼。 果真如他所说,餐桌上摆满处理好的食材,还放了她最爱的草莓冰淇淋蛋糕,横切面极为漂亮。 两人落座后,鸳鸯锅的汤已经翻滚,可以直接下菜,全程江时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都在伺候许羡。 这顿饭吃得许羡肚子微圆,差点打饱嗝,最终她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江时白给她泡了杯消食的茶,递到她手边,温度适中,刚好入口。 坐了一会儿,许羡突然想起家里好像有个影厅室,吃饱喝足,自然要找点娱乐活动。 “江先生有没有兴趣陪江太太看电影啊?” 江时白闻言翻手机的动作微顿,像是没料到许羡会主动邀请他看电影。 第46章 那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将她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许羡轻咳一声道:“看恐怖片,两个人氛围比较好。” 其实她属于又怂又爱看的类型,以前远在国外的闺蜜会陪她一起窝在家看恐怖片,后来她出国,她一个人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没看过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人,不看恐怖片岂不是可惜了。 江时白眉眼染上几分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面对她的嘴硬和歪理,难得没拆穿,生怕又惹她生气。 “好,我去切点水果。” 说罢,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修长的指节在里面探寻,最终拿出石榴、马蹄和橙子。 这些都是现成处理好的,只需要摆到盘子里。 许羡盯着厨房里背对着她的男人,背影挺拔,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上黑色的居家服将他的人夫感凸显出来。 斯文禁欲,优雅贵气。 男人身后仿佛长了眼睛,突然转过身,直视她直愣愣的眼睛,将她眼里的赞赏尽收眼底。 被抓包的许羡红唇抿紧,下意识选择逃离,撒腿往楼上跑,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 “我先上楼选片子。”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江时白薄唇无声地向上勾,收回那双漾着宠溺的眸子,继续处理手中的水果。 影音室特意关了灯后,光线很暗,只有大屏幕发出亮光,照在许羡明艳动人的脸上,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握着遥控器选影片。 江时白端着水果进入房间时,她正投入在其中,完全没注意到,直到身边坐下一个人,那阵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钻入鼻尖。 本就害怕的许羡差点惊叫出声,表情微微扭曲,这货真是神出鬼没,丁点声响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江时白娴熟地将橙子喂到她嘴边,声音低沉,“这么怕,还要看?” 许羡目光落在屏幕上,丝毫没意识到两人喂食的举止多少有点暧昧,“嗯”了一声后,又辩驳道:“谁害怕了。” 她嘴里咬着橙子,汁水在口腔迸溅,说话轻微口齿不清。 “是我害怕。”江时白依着她道。 许羡闻言心里高兴,知道他在哄她,这种机会可不多见,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会保护你。” 话音落下,她也找到想看的影片《背后有人》,看网上的评分好像不错。 电影的恐怖音效和画面在黑暗的环境中,更容易刺激人类的听觉和视觉,许羡后腰抵着沙发,怀中抱着个腰枕,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吃点水果或者小零食。 一旁的江时白倒是没多大的兴趣,更多的目光停留在身旁聚精会神的小人脸上,她生动的表情吸引他的目光。 每当电影画面里出现恐怖反转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闭眼睛,戳一戳身旁温热的手。 “过去了没有?”许羡声线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江时白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指,随后翻过手掌,握紧那根葱白的指节,声音淡淡,“还没有。” 话音落下,原本就害怕的许羡眼睛闭得更加紧,完全没意识到她的手指被人握在掌心。 趁人之危的江时白眉眼疏懒,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怕时间过长她发现,开口道:“可以看了。” 许羡睁开眼睛,视线落回屏幕,手指的异样她并没有察觉,全身心都投入电影情节。 第47章 下一秒,画面里多了一只从背后伸出来的血手,许羡突然觉得她后背凉飕飕的,脖子僵硬,几乎颤着音缩进江时白的怀中,后背死死抵着他的胸膛,企图汲取安全感。 江时白面色微僵,怀中多出来的人轻轻发颤,两人肌肤贴合之处不断磨蹭,导致他出现轻微的生理变化。 努力换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平息心底里的火热,却不料怀中温软如玉的小女人又动了一下。 屁股直接坐到她不该碰的地方,完全抵着,不留一丝空隙。 “江太太,别蹭了。”沙哑的声音在许羡耳畔响起,头顶的音色喑哑到靠自制力才能说得出口。 她突然意识到距离过于暧昧,像极那晚的场面。 许羡老脸一红,赶忙撤离他的怀抱,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大,江时白怀里一空,反而有点不习惯,呼了好几口粗气,才定下心神。 “我不是故意的。”许羡语气怯生生,看向江时白的眼神充满抱歉。 她没想撩他。 江时白闭了闭双眸,靠着沙发,半晌才睁开眼睛看向罪魁祸首,那张无辜的脸写满抱歉。 “你确定是保护我?而不是折磨我。” 三言两语直接将许羡羞愧地不敢看他,最终只能低声建议,“要不你去……洗个澡?” 话音落下,影音室除了电影里的音效外,再无任何声音。 江时白眼眸微红,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那双仿佛会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许羡,里面是她看不懂的眼神。 许羡见状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了下屁股,企图远离他。 不料脚踝被人拽住,那双温热的大掌摩挲着那块凸起的骨头,一股电流顺着小腿蔓延至大脑,一点点侵蚀她理智。 “江太太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时白攥紧她的脚踝,高大的身影倾身而下,在她意识迷离之际,薄凉的唇噙住那抹温热柔软的红唇。 男人对于亲吻仿佛有与生俱来的能力,除了一开始的青涩舔舐,一步步撬开她的齿背,湿润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热气包裹着他。 许羡被吻得意识迷离,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胡乱摸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嘴里的空气尽数被人予取予夺,险些喘不上气。 呼吸交织,在她眼神即将涣散时,江时白喘着粗气退离她,指腹捻动她的面颊,声音克制隐忍。 “呼吸。” 声音冲击许羡的耳膜,她大口呼吸,使劲吸入新鲜的空气,眼睛浸润着水雾,氤氲上一层水汽,眼神控诉。 “你趁人之危。” “你惹得火,不该你解决吗?”江时白充斥着欲念的眸子蓄积着风暴,死死盯着她,低沉的声音哑到听不出情绪。 “那你也不能说亲就亲,都不提前说一声。”许羡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倒是没有特别反抗。 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实在有点扯不清,像夫妻又不像夫妻。 “江太太可以对我动手动脚,我难道不能履行夫妻义务?”江时白滚烫的手掌抵着她的细腰,将她从地毯上抱起。 男人力气很大,女孩缩在他怀中,纤细瓷白的双腿在空中晃荡,纤长的胳膊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 江时白没管身后的电影还未关闭,抱着许羡走出门,直奔楼上卧室。 江时白踢开许羡房间的门,室内一片昏暗,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在白色的地砖上形成一定的亮光。 第48章 月光成为室内唯一的光线,江时白精准地找到床榻,弯腰将许羡放到被子上,动作轻柔。 床铺柔软,许羡整个人陷入被子,男人背对着皎洁的月光,她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有模糊的五官。 “你,你要干什么?”许羡抓着被子,扯出一定的褶皱,不断往后缩,直至后背贴着微凉的床头。 江时白没有直起腰,混沌的黑夜里,他不断俯身,骨节分明的双掌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形成绝对的包裹姿态,完全不给她逃离的空间。 两道呼吸在黑夜里交织,感官不断放大,许羡澄澈的水眸撞入男人深不可测的眼底,下意识屏住呼吸。 江时白感受到跟前的呼吸停滞,唇角微扬,意味不明的笑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声音格外磁沉。 “江太太,不要紧张。” 说罢,直接掀起手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脑袋上。 许羡眼前一黑,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便听见被子外男人低沉的声音,因为被子的隔绝显得沉闷。 “晚安。” 话音落下,她听见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门锁关闭,她才掀开被子。 入眼便是刺眼的灯光,是他临走前开的灯。 呆坐在床榻上的许羡闭了闭眼睛,适应光线,没有明白他的操作。 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江时白刚才动情了,毕竟抱她上楼时,那一处的变化她感受得到。 可他没对她做任何事,这让许羡稍稍费解。 不过对于他的离开,她更多的是轻松,她还未做好和他成为正式夫妻的准备。 与她找不到原因不同,离开许羡房间的江时白几乎慌乱地走进主卧的浴室,冰冷刺骨的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一点点熄灭他心底的欲火。 头顶的灯光落在男人潮红的脸上,眼底一片猩红。 他舍不得动她。 比起一时冲动,他更希望两人有一天是水到渠成,不是因为欲念,而是因为单纯的爱。 一晚上风平浪静,直至第二天起床,许羡还在不断回想昨晚的事,等她收拾好下楼,发现江时白已经穿戴好衣服坐在餐桌前。 一成不变的私人定制西装,一如既往地看着晨报,等她吃早餐,莫名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画面,她好似窥见他们未来的生活,平淡温馨。 听见身后的动静,江时白没回头直接出声道:“快来吃饭,待会儿该凉了。” 清晨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欲,那是睡醒后特有地懒散,漫不经心,一腔一调都像是在耳边低语。 许羡的耳根莫名发烫,应了一声后,漫步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刚咬下一口汤包,就听见一个噩耗。 “姐姐和姐夫两人临时接到出差通知,明早的飞机,所以将见面时间提前到今晚可以吗?”江时白搁置手中的晨报, 今早他收到奶奶的消息,不过他没回复,想着先询问许羡的意见。 许羡愣一下,嘴里的汤包占据口腔,没办法开口,只能点头同意。 她其实无所谓,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见面,于她而言都一样。 对于江家的人,她通过和江时白聊天大致摸清楚,奶奶和善,对于她这个孙媳妇很喜欢,爸爸没有表态,不过据江时白的意思,不表态就是满意。 至于姐姐和姐夫对于江时白结婚这件事,只是问过几嘴,也没有过多插手的意思。 第49章 江时白见状就知道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时间不知该庆幸她不紧张,还是该心疼他自己没被人放在心上。 吃过早餐,许羡轻车熟路的乘坐江时白的车子去公司,每回都跟做贼似的下车。 每当这一刻,她都极其希望家里送去保养的车子赶紧送回来。 一到办公室,涂雪兴奋地凑近道:“羡羡,看公司群没有?拓展部的经理和上回在会议室挑衅你的女人因为贪污,一起被抓了。” “据说警察来抓两人时,他们两个还在酒店开房呢!画面可精彩了。” 涂雪口中的公司群是整个集团的大群,每天里面都会发布一些无用的通知,许羡一开始就将它屏蔽掉了,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许羡立马点开群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大致梳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石泉和林平婉利用职位便利,贪污公司钱财,被公司内部的调查人员发现,于是将证据递交给警察。 警察打电话给他们两人时,两人都处于失联状态,一度以为两人畏罪潜逃,由于金额巨大,于是展开抓捕,却查到两人的开房记录,直接将赤裸裸的两人堵在酒店。 这件事还被石泉的太太知晓,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你说公司怎么好端端开始查账目问题?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查到一些其他人,不过我总感觉像是针对他们两个似的。”涂雪在一旁自言自语。 这件事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落下帷幕。 许羡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话,心里冒出一丝猜想,不会是江时白干的吧? 整个公司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而且还是在知晓她的事情后,简直就是精准打击,直击命门和要害。 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许羡起身去办公室给江时白磨了黑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充斥着她的鼻尖。 敲响办公室门时,她莫名还有紧张。 “进。” 得到应允进入后,许羡的眼睛下意识寻找男人的身影,只见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坐在办公室前审批文件,而是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 像是刻意等她进来送咖啡。 男人身形挺阔,后背双肩的骨头在黑衬衫下若隐若现,黑色禁欲,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稳重,像是黑夜里的王,掌控世间一切。 江时白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定格在端着咖啡入内的许羡身上。 她的穿着很符合一位秘书的干练,黑色内衬,上面点缀着几颗银色扣子作为装饰,平肩领口让精致的锁骨显露在外,银色的项链环住天鹅颈,粉色的细钻与白色肌肤的映衬。 外面套着的咖色西装成为全身唯一的色彩,黑色的直筒裙略显沉稳,将她的身材凸显得十分完美。 黑色的细根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越来越近。 许羡将咖啡放在临窗的桌子上,不明白江时白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像是在打量她似的。 “我这身不适合见家长吗?” 她早上并没有因为临时更改面见时间,而去楼上换一套衣服。 “没有,很好看。”江时白收回欣赏的目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见她站在原地不走,挑眉道:“许秘书有事?” 怕暴露每天在他办公室喝药,最近许羡学乖了,每天早上在家里就乖乖喝掉。 现在办公室可没有中药需要喝。 第50章 “多谢江先生出手帮我报仇。”许羡目光清明,看向江时白的眼神充满感激。 江时白轻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黑色丝绒盒子。 许羡见状眼皮一跳,手指微微攥紧。 “在公司戴这个不合适吧。”许羡指了指黑色的丝绒盒子,满眼忐忑。 两人在公司戴婚戒,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们两个结婚了。 江时白指腹压着盒子的开口处,闻言诧异抬眸看向她,一下子明白她口中的意思,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 “不合适吗?我觉得挺好。” 他边说,边绕过办公桌,在许羡惊恐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将她逼退至墙角。 许羡后背抵着透明玻璃,仰视地看向眼前静静盯着她的男人,不安地吞咽口水。 她可不想在公司多一个已婚的头衔,影响她和其他同事一起讨论帅哥。 江时白眸底的笑意不减反增,握紧她的左手,抬起来仔细端详,语气意味不明,“可我觉得江太太的手光秃秃的,还是多点装饰好看。” 男人的手掌宽大,将那截纤瘦的手腕完全圈住,略带薄茧的指腹亲昵地摩挲着光滑的肌肤,让女人忍不住缩手,鸡皮疙瘩泛起一层又一层。 许羡睨了眼她的手掌,白净的手掌纤瘦,上面轻微的静脉凸起,是有点光秃秃,但不代表她想在手指上多一枚束缚性的戒指。 “咱们有话好好商量,戒指戴着多突兀啊!是吧?” 江时白闻言不明所以的轻笑一声,闷声的笑让胸膛震颤,立体的眉骨微微拧起,颠倒众生的脸笑容绽放得越来越大,隐隐有止不住的趋势。 许羡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像是嘲笑,又像是无语的笑。 “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隐隐地不耐烦。 江时白收敛溢出声的笑,松开她的手腕,温度残留在皮肤上,烫到人心里。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并不是许羡所想的戒指,而是一条镶嵌粉钻的手链,四瓣花的形状,上面点缀着透明的碎钻,中间则是色泽格外漂亮的淡粉色钻石。 手链耀眼夺目,窗外的太阳光落入室内,照在钻石的一角,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江时白将手链取下,盒子随后搁在旁边的桌角,长条形的手链绕在他修长的指尖,莫名漂亮勾人。 “把手抬起来。” 许羡诧异的目光落在手链上,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崩断,原来是她自己理解错了,怪不得他笑话她。 大乌龙让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澄澈的眼睛氤氲上一缕水汽,看着乖软可欺。 见她愣怔不动,江时白含笑的眸子睨了眼她发红地耳垂,眸色深了几分,垂眸托起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把手链的扣子解开,动作轻柔地将微凉的链子环住她的手腕,男人的头颅略微低垂,神情仔细认真,简单地戴一串手链都极其虔诚。 许羡视线落在眼前乌黑的发顶上,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瞳孔,只能窥见那流畅脸部线条,鼻梁高挺,嘴唇轻薄,每一处都像是被上帝精心捏过。 “好了。”江时白托着她的腕骨,眼底满是欣赏,像是很中意他自己完成的杰作一般。 “为什么送我手链?”许羡微微抬起手,晃动上面漂亮的手链,手链余留一指宽的空隙,在她的动作下,发生位移,不论哪个角度都非常完美。 第51章 男人送女人手链代表的含义太多,爱慕与示爱,守护与陪伴,承诺与誓言,不过也有最纯粹的意思,只是礼物。 但好像哪一条都不适合他们两人。 江时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一切,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意思一般,淡淡解释,“别多想,只是作为昨天惹你生气的道歉礼物。” 其实这份礼物是他前几日买来想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她,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送出去,而且这个理由他怕她反感,就一直缩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现在作为道歉礼物,好像最为合适。 许羡闻言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江时白对她有意思呢!吓死她了。 “原来生气有礼物收啊!那你下次可以多惹几回,只要礼物到位,都好说。”她遮掩心里的情绪,开玩笑似的说道,莹亮的眸子染着笑。 她现在不缺钱,可收礼物的感觉很奇妙,不经意的小惊喜不论出自任何原因,都会让人心情愉悦。 正所谓不收白不收,要是生气能多收几回礼物,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小财迷!”江时白不轻不重的评价一句,浓眉微微挑起,声音温柔,“不生气也有礼物收。” 他的声音完全是腻死人不偿命的好听,像是在深情告白。 后半句直戳许羡心里,好在她理智尚存,没有直接把江时白扑倒,毕竟谁能抵抗高富帅愿意为你花钱,又愿意哄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男人深情缱绻,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甘愿沉沦。 “那你再接再厉。”许羡克制住心动,从男人旁边的缝隙钻出去,生怕再对视下去出事。 脱离墙角的她快速从办公室逃离,直到门关上,才隔绝掉身后那道炙热到无法忽视的视线。 许羡在门口换了好几次气,才回到秘书办。 门内的江时白望着紧闭的房门,薄凉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低声呢喃,“看来礼物是个好东西。” 他昨天在办公室搜了一下午如何哄女朋友或者妻子高兴的帖子,找到不少增进感情的方法,制造小惊喜还算实用。 回到秘书办继续办公的许羡完全忘记摘掉手链,毕竟江时白送出手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一看就不是她的工资能负担。 张潇潇路过门边时,余光瞥见她左手腕的手链,一扫而过,抬腿的脚瞬间顿住,又仔细定睛瞧。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羡羡你的手链……好像是卡地亚最新款吧!” 她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大,直接将办公室的目光都聚集到许羡的手腕上,瞬间议论纷纷。 “还真是,我上个星期还在杂志上看见呢!” “我记得这一条要两百多万吧。” “羡羡你发财啦?” 许羡心下一惊,下意识想捂住手链,却又觉得欲盖弥彰,索性克制住捂手链的冲动。 她对奢侈品并没有研究,听见两百多万多少有点咋舌。 江先生的手笔过于大方。 她还以为最多几千块呢! 见她们直勾勾盯着她,许羡扯了扯嘴角道:“啥呀!这是我逛街的时候,在路边店里随便买的,就两百块钱。” “那这做工也太好了吧!”张潇潇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忍不住咋舌。 两百块的手链做得比两百万的手链都要精致。 许羡笑着打哈哈,心里直打鼓,“是吧!我觉得做工好才买的,没想到是仿品,不过就图个乐呵,戴着玩玩。” 第52章 “你们要是想买,我可以把店铺名称给你们。”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就没再细究,四散开来,没有人再盯着她的手链。 幸好秘书办里的人都要面子,不会戴假货,自然不会和她要店铺名称。 只有不远处的胡元珊多打量了她几眼,眼神意味深长。 夜幕降临,深秋的傍晚总是短暂,残阳落下,夜空笼罩整条街道,星星点点的路灯发出亮光,车水马龙。 许羡从手机中抬头,看着汽车从市中心一点点往外圈开,便知道老宅的位置多半位于僻静的郊区。 “还要多长时间啊?” 晚高峰车辆拥堵,她感觉起码开了半个多小时。 “大概二十分钟。”前面红灯,江时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回答。 许羡一眼瞥见他手背的异常,一抹银色的光圈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定睛一瞧发现是一枚戒指,款式贵气简约,上面镶嵌着一颗很小的白钻。 江时白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眉梢微扬,伸手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储物格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 “我们的婚戒。” 男人单手打开戒指盒,黑色的固定器上躺着一枚与他左手无名指相似的戒指,一眼能看出是同一对,同样宽度和设计的环圈,不同的是这一枚上的白钻有十几颗,完全占据半圈戒指。 许羡盯着这枚婚戒,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总不能两人结婚连戒指都没有吧,光着手去老宅,容易穿帮。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许羡接过盒子,将戒指取下套入左手无名指,尺寸正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搞来她无名指的围度。 散发光芒的戒指在葱白的指节上格外耀眼,与那串粉钻的手链相呼应。 “喜欢吗?”江时白无视她的问题,发动车子。 许羡端详了两秒,给出肯定的回答,“喜欢啊!符合我的审美。” 她不喜欢太过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枚戒指完全戳在她的心坎,简单漂亮。 江时白闻言薄唇翘起,瞄了眼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心里暗暗得意。 她的一句喜欢,不枉费他画了一晚上的图纸。 汽车在黑夜里驶入一座古朴雅致的园子,山水亭台,占地面积极广,光从正大门开到雕梁画栋的宅子,便用了一分多钟。 直到车子停到宅子门口,许羡望着巍峨红棕色的大门,头一次觉得她真是没见过世面。 “你家老宅是哪位王爷的府邸吗?”她眨巴着眼睛,问得无比真诚。 江时白解安全带的手顿住,笑了一声,“奶奶喜欢旧时的建筑和风格,才建的这座园子。” 许羡再也说不出话,有钱人果然豪横,价值不菲的园子说建就建,还是在寸土寸金的海市。 平日里江时白和她相处,完全看不出他家里有钱到建园子的地步,导致许羡对于他口中老宅的认知偏向于电视剧里的别墅。 两人下车后,家里的司机将车子开到停车场,两人跨过门栏,顺着游廊往里走,几乎是一步一景,比外面还要精致典雅。 不过室内的装修与现代风格别无二致,只是家具以红木为主,墙壁上挂着雅致的山水画,博古架上摆着一些古董花瓶或者玉石摆件。 刘姨率先发现他们两人的身影,赶忙迎了上来,笑着打量许羡,暗暗点头,果然跟照片上瞧得一模一样,落落大方。 第53章 “少爷,少夫人。” 许羡头一次听到如此气派的称呼,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争取不让人看出她的异常。 “这位是家里的刘姨,专门照顾奶奶,从小看着我长大。”江时白将礼物递给一旁的佣人,介绍道。 “刘姨好。”许羡笑着打招呼。 刘姨还未说话,便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着中气十足,“是我孙媳妇来了吗?”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暗红色旗袍的老人在一位仙气飘飘的年轻女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江时白自然地握住许羡的手走了过去,站定在众人面前,几乎是他喊一个称呼,她便跟着喊。 直到妈妈这个称呼时,许羡觉得在老人家面前不能失了礼教,没有按照江时白原来的意思,也是喊了一句妈妈。 这一声直接让温听云面色僵硬,略微有点别扭,只是在老宅她也不敢过分造次,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一旁面色一直严肃的江延锋见此便知道他妻子心里还是不满意许羡,暗中拉了拉她的手腕,示意她别闹得太过。 江老夫人很满意许羡,有礼有节,知进退,眼神清明,落落大方。 在听见许羡喊温听云时略微意外,她这个孙子可是将昨天的事情跟家里人都打过了招呼,说他妈妈不满意许羡,让她喊阿姨,那以后就用这个称呼。 也跟家里人都谈及过许羡的家庭状况,让他们不要在女孩心口撒盐巴,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懂事。 许羡丝毫不知道江时白的好心差点坑了她。 没说几句,江老夫人已经亲热地拉着许羡的手,把江时白挤走,带着她在沙发坐下。 “羡羡你今年几岁了啊?”江老夫人出于尊重,并没有调查过许羡的资料,至于江时白根本没和家中说太多她的基本信息。 面对老人,许羡声音不自觉放软,“奶奶,我今年二十五岁。” “那和时白差了四岁,年纪刚刚好。”一旁的江时欣笑着开口。 她一看就是娇养长大,像是娇软白月光,完全看不出已经当母亲,眼神里满是对许羡的好奇。 “你们两人结婚还挺突然,你们怎么认识的呀?谁追求谁的?” 许羡总不能说她和江时白在车里认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在剥橘子的他。 江时白头顶像是长了眼睛,不咸不淡道:“当然是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追求她。” 他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满眼惊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尤其是温听云,她实在想不到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放下身段追求一个心机女。 许羡半垂着的指尖微颤,险些没控制好表情,面色微微绷紧。 一见钟情? 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让她咋舌,暗暗感叹江总不进娱乐圈演戏着实可惜。 这颜值,这身材,这演技,痛失最佳影帝的称号。 “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羡羡长得这么漂亮!”江时欣怼了他一句,显然和江时白的关系一向如此,看不惯对方。 他们两人相差三岁,江时欣自认为年长,江时白过于成熟,导致两人像极了普通家庭的姐弟,相爱相杀。 即便都结婚了,也没改掉曾经的习惯。 “你对姐夫难道不是?你可是从小死缠烂打,家风如此,我也没办法。”江时白揭她的短,语气平静。 第54章 一句话让江时欣直接噎住,半个字挤不出口。 江家和徐家是世交,江时欣小时候就看上了徐敬,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上了大学才追到手。 “时白,你别欺负我老婆。”徐敬领着一位五岁左右的小姑娘从楼上下来,听见这话直接护短。 他和江时白的疏离冷漠不同,更偏向于温柔儒雅,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沉淀下来。 不愧是大学教授,温润如玉,满身书卷气。 “爸爸,你不能欺负小舅舅。”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软软糯糯道,直接松开徐敬的手,一蹦一跳跑向沙发。 她最喜欢江时白这个小舅舅,见不得任何人说他,维护得紧。 徐敬面对自己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略感无奈,都说女儿是爸爸妈妈贴心的小棉袄,他家这位是舅舅的贴心小棉袄。 双颊肉嘟嘟的婴儿肥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晃,许羡莫名想捏。 下一秒,小女孩绕过所有人,连许久不见的江时白也没多看一眼,停在许羡跟前,如葡萄一般黑的眸子好奇地打量她,依稀能看出江时欣的影子。 “小舅妈好,我是雪儿,是小舅舅的侄女哦!”徐忆雪完全自来熟,天真无邪地强调身份,生怕许羡不认识她。 许羡头一次和小孩子接触,扯出一抹温柔的笑,“雪儿好,我是你小舅舅的……老婆。” 最后两个字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感觉在家里人面前喊多少有点羞涩。 不熟装熟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江时白闻言撕橘子白色筋膜的手微微停住,垂着的眸子暗了暗。 两人完全同频的对话,让在场的人啼笑皆非。 “雪儿,谁告诉你这么介绍你自己的?”江时欣问道。 徐忆雪自来熟地靠着许羡坐下,愣是挤在她和江时白中间,紧贴着许羡,就差窝进她怀里。 她喜欢香香的小舅妈。 “没谁教的呀!我自己知道哒!是不是很厉害?” 说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许羡,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嗯,雪儿超级厉害,小舅妈都没想到这种方法。”许羡没有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只能无脑夸赞。 江老夫人笑出了声,“家里算是又多了一个活宝,这下可要更加热闹喽!” 许羡闻言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她原本以为豪门世家感情淡薄,家人之间的相处可能点到为止,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和谐。 她完全招架不住。 还没等她缓过劲,江时白直接将手中的橘子一分为二,一半塞入她手中,另一半塞给徐忆雪,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做过上千遍。 众人一下子将目光集中于许羡手中的橙黄色的橘子,笑得暧昧,尤其是江时欣状似吃醋道:“亲爱的弟弟,姐姐都还没尝过你亲手剥的橘子呢!” 江时白自小活得像是只会学习和工作的机器人,何时见他如此体贴地照顾过一个人,事事留意。 许羡瞬间觉得手里的橘子是烫手的山芋,暗中瞪了江时白一眼。 “你老公在旁边,我献殷勤不好吧!”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擦手,完全不在乎江时欣的想法。 江时欣:“……” 徐敬怕她再跟江时白呛嘴,赶忙着手剥橘子。 江老夫人笑得欣慰,“你呀!总算有点人情味,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都知道照顾人。” 她这个孙子有时瞧着温柔亲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疏离冷漠,对待自家人时不太明显,对待外人一眼就能看出。 第55章 很难想象高冷的他会追求一个女孩子。 “嗯。”江时白难得没反驳,将目光移向许羡,眼神缱绻,“甜吗?” 许羡莫名觉得这恩爱秀过了头,赶忙将剩下的橘子塞回给他,“你自己尝。” 江时白盯着掌心的橙色橘子,甜丝丝的果香萦绕在鼻尖,慢条斯理地咽下去一瓣,“挺甜的,家里的橘子买得不错。” 这句话莫名其妙,许羡不懂,徐敬却扯出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时白。 两人不言而喻的眼神在空中对视。 究竟是橘子买的甜,还是经过别人的手甜,不得而知。 看不懂他们两人暗流涌动的徐忆雪见状以为橘子要分享,跳下沙发,将她手里的橘子一一分出去。 “太婆哒!外公哒!外婆哒……”徐忆雪矮矮的小人绕着沙发一圈慢慢分橘子,粉色的公主裙都透着几分可爱。 橘子很少,一人只能分到一瓣,小孩子天真的举动却让几位长辈都很窝心,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板着一张脸的温听云也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一圈分下来,她自己只剩下一瓣橘子,脸上倒也不见得心疼,笑嘻嘻地放入嘴巴,吃得津津有味,杏眼满足地眯起。 许羡觉得她超级可爱,软软呼呼,这一刻她突然想到要是她真的怀孕了,是不是也会生下这么娇滴滴的小女孩。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江时白直言不讳说他喜欢女儿,原来家里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想到这,许羡瞥了眼旁边的江时白,一眼与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撞上,眼里的情愫蔓延,烫得她心口一晃,猛地收回视线。 江老夫人见气氛好,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两人已经领证,婚礼也可以提上日程,至少也需要筹备半年,早做打算。” 婚礼可不只有出席这么简单,婚纱、戒指、场地布置等等,都需要慢慢筹划,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对呀!羡羡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礼?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参谋哦!”江时欣对于此话题十分感兴趣。 “我要做小花童呀!”徐忆雪高高的举起她胖乎乎的小短手,嘴里嚼着橘子,口齿不太清楚。 这下子直接把许羡架在火上烤,她都没打算公开结婚的事情,怎么可能办婚礼? 江家在海市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掌权人结婚,可想而知婚礼动静不小,不提上层社会有交情的世家,光是公司就会来大半的高层。 举办婚礼,不等于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而且万一离婚,多尴尬。 许羡下意识看向江时白,怯生生的一眼被江时欣尽收眼底,以为她要看她弟弟的眼色行事,立马道:“羡羡你不用看他,他没话语权。” 此举让她联想到江时白和许羡某种层面上实力并不对等,误以为许羡平日里要看江时白的脸色行事。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森系风格、童话风……”她报了一长串婚礼风格,气都不带喘。 “额,我不太懂,还是看时……时白的意思吧。”许羡很不仗义地将问题抛给了江时白,感觉去掉姓氏叫他的名字,十分烫嘴。 江时欣闻言瞪了江时白一眼,眼神都带着刀子。 江时白眼神无奈,他这算是背黑锅吗? 不过老婆给的黑锅,他不得不背。 “我们有自己的计划,婚礼的事情后续等到了时间,我会告知。”江时白十分敷衍,眸光微闪。 第56章 他倒是想办婚礼,奈何他老婆不想啊! 这话让江老夫人皱了皱眉,狐疑的目光在小夫妻俩人身上打转,她感觉他们有点奇怪。 羡羡第一次来家里会害羞很正常,怎么时白也扭扭捏捏,有点言不由衷,这可不是他一贯雷厉风行的性格。 姜还是老的辣,她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他们两人之间有问题,她一眼便瞧出,总感觉不太熟。 不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吗? 好在佣人通知开饭,众人没再揪着结婚的话题,江家在饭桌上讲究食不言,这让许羡狠狠地松了口气,只要专心埋头苦吃,就不会有话题找上她。 原本她以为来老宅走个过场很容易,没想到根本不容许她露出一点破绽。 而且她发现面前摆的菜大多数都是她爱吃的,这让她突然想起江时白见她妈妈时说的话,据说老宅这边一直在打听她的口味和菜品喜好。 但这不是她在意的点,而是她没有告诉过江时白她的喜好,他竟然真的一点点观察,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程度。 蓦地,眼前多了一口盛满新鲜蟹肉的白色瓷碗,许羡的思绪跑得无影无踪,茫然抬眸,只见侧脸清冷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菜,好似刚才给她拆蟹的不是他。 “谢谢!”许羡压低声音,软软的气音在碗碟碰撞声中并不明显,江时白却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秒,他的碗碟中多了一筷子清淡的芦笋,嫩绿的色泽让镶金边的白色瓷盘多了几分烟火气。 许羡的礼尚往来让江时白勾了勾唇,要不是场合不行,他肯定会笑出声。 有点过分装乖! 见他吃了芦笋,许羡暗暗松了口气,差点暴露,他们两人是新婚夫妻,不能一点互动都没有。 因为整张餐桌,另外两对夫妻简直不要太腻歪,全程没少给对方夹菜添汤,他们两人略显疏离。 他们两人的一言一行尽数落入全桌人的眼里,不同于江老夫人的欣慰,温听云拧了拧眉。 晚餐一结束,许羡收到不少贵重的礼物,除了大金额的银行卡之外,还有一些金银玉器,一眼看去价值不菲,大大小小十几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盯着这堆东西,许羡觉得她受之有愧,心里那点骗家里人的愧疚之心终于冒了出来。 险些想跑路。 江时白却像是看出她的心理,立马握紧她的手掌,轻轻地捏了捏,低语道:“我带你出去逛逛园子吧。” 他是真怕许羡离婚,本以为这些小场面她不会有反应,想不到满脸愧疚,眼里还有泪花打转。 结婚前给她一半财产,也不见她受之有愧啊! 他哪里知道亲眼目睹财产和银行卡上冰冷的数字不一样,眼前满桌子的玛瑙翡翠、古董珠串和宝石冲击感太强。 “对,羡羡还没看过老宅,你带着她出去逛一圈,走一走。”江老夫人笑得暧昧,觉得臭小子上道,知道制造独处空间。 徐忆雪作为五岁的小姑娘,根本看不懂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立马出言要加入,“我也要一起去逛园子。” 她对于老宅熟悉程度不亚于她在市区住的家,可她就是想做小跟屁虫,想和小舅妈待在一起玩。 江时欣一把拉住她,“我们不和小舅舅他们一起逛园子,妈妈带你上楼看新买的小裙子,待会儿等小舅妈回来,你穿给她看好不好?” 第57章 哄小孩子她很有一套,徐忆雪纠结了一分钟,果断选择后者,毕竟她对于园子的兴趣没有小裙子大。 等许羡和江时白出门后,江时欣一家三口也上了楼,客厅只剩下江延锋夫妇和江老夫人。 人都离开,温听云也懒得再装,直言不讳道:“我还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她观察许羡一晚上,觉得这个女孩子心机真的很重,连小孩子都能被她哄得团团转,可见手段高明。 江老夫人面上的笑落下,语气有点重,“你难道想让时白孤独终生?好好地家你非要搅没了才甘心?” 她何尝不明白温听云的心理,只是她见许羡那孩子眼神清明,举止进退有度,便知道她是个好女孩。 只有从小被娇养长大,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听云偏执地认为她配不上江时白,将人往坏处想。 “我怎么会不希望他幸福美满,可您不是没看见他脑子都昏成什么样了?连一半身家都能拱手让人。”温听云怒气不减反增。 江老夫人见状看了眼江延锋,“你自己跟你媳妇说,反正我这里就一句话,别掺和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 说罢,她在刘姨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江延锋一向宠妻,老了也是如此,刚想说话,就被温听云瞪了一眼,最终只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别管了。” 他自从退休后,过上斗鸟钓鱼的生活,根本不想管那臭小子的事。 温听云已经忍了一晚上,听到此话瞬间绷不住,站起身气冲冲道:“我们不管?难道任由他被狐狸精迷惑吗?我们身边多少这种例子啊!你又不是没看见。” 他们身边的好友家中不少公子哥跟地位不对等的姑娘谈恋爱,最终被骗得差点走不出来,自甘堕落。 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注重门当户对。 “可是你看羡羡这小姑娘有半点你说的那种攀龙附凤的样子吗?”江延锋好歹纵横商场几十年,看人很准。 刚才拿出满桌礼物,许羡的眼神不是贪婪,而是惶恐不安。 温听云闻言一噎,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扔下他直接上楼。 在外的两人漫步在园子里,山石花草,暖黄色的灯光藏在丛林里照明,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微风习习,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涟漪,波光粼粼,湖面中间伫立着座假山。 许羡眼尖的发现凉亭边上搭着藤蔓缠绕的秋千架。 “我想玩秋千。”许羡伸手拉住江时白的衣角,西装的材质偏软,很舒服。 江时白偏头,撞入那双眼巴巴溢满渴望的眸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想我给你推秋千?” 她难得没避开他的触摸,像是作为推秋千的报酬,像只小猫咪一样乖巧地点头,“嗯。” 秋千推得高才好玩,一个人荡不起来。 “你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江时白轻笑一声,薄凉的眉眼染上笑,眼底泛着细碎的微光,比黑夜里的星星都耀眼。 不远处的秋千架家里佣人给徐忆雪搭的,平日里只有她会去坐着玩。 许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笑,哼了一声道:“推不推?” 说着,用力地扯了下他的衣摆,将熨烫妥贴的西装抓得皱皱巴巴。 凶巴巴的眼神和威胁让江时白无声失笑,只能无奈宠溺道:“乐意为江太太服务。” “这还差不多。”许羡松开他的衣角,抬腿往秋千架走,完全不顾身后站在原地盯着她笑的江时白。 第58章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像是肆意的小孩了,这是好征兆。 清冷的月光铺洒在古朴典雅的园内,湖边静谧的一角时不时传来悦耳的欢呼声。 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影颀长,清隽温润,双手稳稳地控制藤蔓缠绕的绳索,低头温柔浅笑,视线一直落在巧笑倩兮,晃荡着小腿的女孩身上。 清风徐徐吹来,秋千架上的裙摆飞扬。 星光璀璨的黑夜里,她在闹,他在笑。 等他们一圈逛回来,宅子里十分安静,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他们两人没有理由大半夜回市区,只能在江时白的房间住下,这意味着他们两人要睡在同一间房内。 一进入卧室,单调的黑白灰,房间与外面的风格不同,完全的现代风,许羡已经逐渐适应冷色调的风格。 走了一大圈,她一个不爱出汗的人,后背也变得黏腻,汗涔涔地让她不舒服。 “这边好像没有可以给我换洗的衣物。”许羡转过身看向江时白。 她没来过老宅,意味着她连最基本的内衣内裤都没有可以换洗。 江时白闻言浓眉微挑,对着衣帽间抬了抬下巴,冷倦的眸子淡淡,“进去看看吧。” 许羡疑惑地走进去,拉开柜门发现如同她第一次到浅水湾别墅一样,半个衣帽间都是女士的衣服。 与男人单调的黑白灰西装和休闲服相比,衣柜中女士的样式和颜色更加多样,裙子、休闲服、睡衣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另一侧是满墙的鞋子,柜体内的灯照在一双双精美的高跟鞋上,连着透明玻璃也泛着冷光。 “江先生还真是事事周全。”许羡将柜门关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江时白,语气意味不明。 她发现江时白总能预判到一些事情,做足充分准备。 要是今晚没有换洗衣服,她肯定有理由离开老宅,不至于和江时白睡一间房。 江时白单腿曲着,宽厚的肩膀靠着门框,姿态疏懒,卸下在外的稳重和清冷,眉目舒朗。 “不是江先生事事周全,是家里的管家尽职尽责。” 他的确存了让许羡在老宅和他一间房的心思,却没细腻到连衣物都准备齐全。 但她身上每一处的尺寸都是他告诉管家的。 老宅与浅水湾不同,有专门管理家里事宜的职业管家,他们做事一向缜密周全,知道他结婚后,立马打电话给他询问许羡的各项情况,可以进行一些基础的准备。 许羡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还以为江先生存了跟我同床共枕的心思。” 说罢,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拉开抽屉找到内衣内裤,又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轻飘飘的睡衣,直奔浴室。 完全不顾身后那双幽深的眼睛。 直到她进入浴室,磨砂质感的玻璃门关闭,那抹清瘦的背影消失,江时白才收回灼热的目光,低声轻笑。 “呵!” “江太太猜得真准。” 声音很低,更像是轻声呢喃,音色在明亮的房间中显得旖旎缱绻。 进入浴室的许羡差点兴奋地跳起来,终于扳回一局,不容易啊! 可很快她就乐极生悲。 舒舒服服泡完澡,将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后,许羡发现她拿入浴室的东西,哪里是睡衣,分明是一块淡蓝色的碎布。 上身用几根细带绳牵拉而成形容也不为过,只堪堪遮住隐私部位,甚至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第59章 镜子中,女人肌肤白皙滑嫩,整张俏脸被水汽蒸得红彤彤,天空蓝的情趣睡衣微微遮住一些部位,大片白到发光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风情万种,却因举止害羞,而显得清纯。 许羡根本不敢过分直视她这一身衣服,看了眼浴室内的浴巾,发现只能遮挡住上半身,至于脏衣服尽数在脏衣篓中。 思忖片刻,她决定求助外面的江时白。 “江先生,江总?”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半天没听见声音,许羡下意识以为他不在房间,手按在门把上,悄眯眯拉开一条缝。 浴室外光线通透,物体的遮挡导致她的视野并不广阔,不放心的又喊了一声。 见真的无人回应,她彻底拉开浴室门,大胆地往外走,光着脚小碎步地跑向衣帽间。 刚摸到门边,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锁声,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僵硬着转身。 只见原本不该在卧室的江时白出现在卧室门口,大掌还搭在门把上,身上穿着白色t恤,肩颈搭着一条白毛巾,头发湿漉漉的,细微的碎发遮住立体的眉眼。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暧昧的情愫蔓延,沐浴露的芬香在炙热升温中弥散着淡淡的幽香。 许羡小声惊呼,立马拉开眼前的玻璃门,进入衣帽间,眼疾手快地将灰色窗帘拉得严丝合,纤薄的背抵着推拉门,劫后余生地拍着胸脯,结果摸到一大片丝滑的肌肤。 脸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烫,这和那晚的环境根本不同,他们处于清醒状态,灯光明亮,全身暴露在空气中,完完全全的上头。 门外,江时白温沉的目光染上点点星火,沾染晶莹水珠的喉结轻轻滚动,阖上眼眸,脑子却异常清醒。 全是她刚才娇俏妩媚的模样,白到发光的肌肤一览无遗,前凸后翘,长腿细腰,那张明艳张扬的脸上尽是惊恐,反差感极强,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想压在身下蹂躏。 他是有欲望的成年男性,面对自己老婆的艳色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站在原地缓了好几口气,江时白睁开猩红的眼睛,克制住心底的欲念,反手将门关上,顺势落了锁。 等许羡换了条浅黄色的睡裙出来,只见江时白倚在衣帽间门口的墙边,单手插兜,低着眉眼,颀长的身影差点吓她一跳。 “你靠在这干什么?”许羡拍着胸脯,眼底溢满惊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人吓人,吓死人。 江时白已经恢复原本清心寡欲的神情,眼神清明,声音不疾不徐,活像是询问犯人,“这句话我该问江太太吧!” 说着,他的背离开墙壁,不慌不忙地走向许羡,几乎是步步紧逼。 许羡一退再退,单薄的后背直接抵在墙上,冰凉的墙壁温度透过秋季的薄款睡衣,让她一激灵。 男人却没因此放过她,直到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只剩下一公分,他才停住脚步。 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中,从江时白坚实的后背望去,两人形成完美的体形差,紧实的肌肉下,是女人娇软的身躯。 许羡双臂环在胸前,怯生生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声线发抖,“你别乱来!” 她可不想在老宅的床上做私密的事情,不然明天全家上下肯定都知道。 而且她都没准备好。 “乱来什么?”江时白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挲。 第60章 说话间,他经络分明的大掌扣住许羡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抵在墙壁上,纤细娇嫩的手臂和那条泛着青筋结实的小臂形成对比。 “不是江太太在邀请我吗?” 两人离得近,呼吸都混在一起,许羡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气息,手腕用了点力气,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却发现男人的手劲不是一般大,几乎是纹丝不动。 “谁邀请你了?别自作多情。”许羡无法,只能扭过头解释,“我只是拿错了睡衣。” 她垂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在下眼睑落下一道阴影,像一把弧形的扇面。 根本不敢看他那双沾染欲念的眸子,生怕被烫到一星半点。 她的睫毛每动一下,江时白眸底的欲火便浓了一分。 “是吗?”江时白刻意拖长尾音,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出几分慵懒。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并不想因此简单地放过她。 火是她勾起,自然要她灭。 许羡闻言以为他知道了情况,便会撤开固定他的手,像小鸡啄米似点头,乖软的不像话,“是的,是的。” 忽闪忽闪的双眸浸染水雾,看得人越发心动。 江时白眸子暗了暗,哑着声音道:“那江太太证明给我看。” 他的声音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接挖了个陷阱。 “我,我怎么证明给你啊?睡衣又不是我买的,而且你刚才明明看见我在衣帽间随手拿的。”许羡瞪大双眸,满眼不可置信,仿佛没想到江时白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发言。 这还是那位风光霁月的江总吗? 简直是咄咄逼人。 江时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低沉的笑声溢出喉间,声音照旧很哑,藏着隐忍和克制。 “我告诉你怎么证明。” 说着,他直接拉下她软若无骨的玉手,往下探去。 他当然知道衣服不是她买的,拿错也不是她的本意,那几片布料一看就是江时欣的杰作。 可他不想再洗冷水澡了,他想纵情一回。 许羡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双猩红的眼睛,里面黑得不像话,墨色浓郁,完全看不清他原本的眸色。 “你冷静点,江时白!” 她的手止不住颤抖,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 许羡完全不知道理智接近崩溃边缘的江时白在听见她口中的名字后,最后一根弦崩塌,那声娇嗔似的名字就是无形的催情剂,助燃他的欲望。 “江太太你该对我负责!”他的声音透着几分莫名的委屈。 话音落下,向下的缓慢动作变快,眼看着要碰上他的西裤,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声音很小,要不是室内安静,根本听不见。 “外面有人。”许羡赶忙道,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江时白额头青筋暴起,哑着嗓子道:“别管。” 说着,想压下身子亲她,将她的嘴巴封上,别让其喋喋不休。 下一秒,敲门声变得急促,童真童语透过门缝传入室内,“小舅舅,小舅妈?你们在吗?雪儿穿着小裙子来喽!” 这一声完全击垮江时白好不容易丢掉的理智,发烫的脸埋在许羡的颈窝处,喘着粗气,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不同于他烦躁的心情,许羡简直像是捡到宝贝,满眼放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江时白抬起头,眸底猩红,松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钻入浴室。 第61章 许羡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快步走到门口,发现门被反锁。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江时白刚才没有玩笑的成分。 拉开门,只见徐忆雪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毛绒玩偶站在门口,仰着稚嫩的脸蛋,乖巧地仰视她。 “小舅妈,我是来给你看小裙子的哦!” 说着,她将怀中的玩偶靠在门边,对着许羡转了一个圈,满脸期待。 许羡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眼底笑意很深,“是很漂亮呢!白色蓬蓬裙和雪儿特别搭,像是小天使。” 徐忆雪闻言腼腆的笑笑,莹亮的星眸一闪一闪,小小年纪便懂得礼尚往来,夸回去,“小舅妈是小仙女哦!超级漂亮哒!” 她可喜欢漂亮的小舅妈啦! 许羡很少听这么直白的夸赞,手痒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没褪去的婴儿肥特别滑嫩。 刚捏两下,不远处走进一道身影,江时欣火急火燎往这边赶,嘴里念念叨叨,“徐忆雪,谁让你跑出来的?” 晚上她换好小裙子就一直吵着闹着要过来给小舅妈瞧,她好不容易哄住,怕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没想到只是下趟楼的功夫,房间里人就不见了。 徐忆雪见状迅速躲进许羡怀中,差点将蹲着的她撞倒,胆子看着小,声音却不服气,“你骗人!说好换完小裙子给小舅妈看哒!你不带我来,我自己来,哼!” 傲娇的小脸不觉得她做错事了。 “嘿!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不是说明天看吗?”江时欣顿时心虚。 徐忆雪那张和她七八分像的皱起,撇开眼不看她。 骗小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许羡见状赶忙从中调和,捏着她软乎乎的小手道:“好啦!小舅妈看到雪儿的小裙子啦!妈妈也没有骗你,和好呗!” 徐忆雪犹犹豫豫瞥了江时欣几眼,到底是孩子心性,“行吧!看在小舅妈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一次哦!下不为例。” 她将电视剧中的那套学来说给江时欣听。 江时欣可不想让她继续待在门口耽误别人的好事,拉过她的小手道:“现在裙子看完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不要,我要和小舅妈,还有小舅舅一起睡。”徐忆雪挣脱开江时欣的手。 她抱着玩偶过来的目的就是和他们一起睡觉,喜欢就是要一起睡觉觉。 没一起睡过觉是不完整地喜欢。 江时欣略带歉意地对着许羡笑笑,“我这就带她走。”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要不让雪儿跟我们一起睡?”许羡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可不想单独和江时白待在一间卧室。 “这怎么行!可不能耽误……”江时欣脱口而出,意识到话题不合适,立马止住,只不过眼神过于暧昧。 许羡:“……” 见徐忆雪还是缩在许羡怀中,江时欣干脆捞起门边的玩偶,头也不回离开,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不回来睡觉,那阿贝贝就没有喽!” 那只小熊玩偶是徐忆雪的宝贝,睡觉一定要抱着,根本不离手。 见她拿走后,徐忆雪有点着急,奶声奶气地对着许羡道:“小舅妈!等我拿回阿贝贝就来找你,不要像刚才一样锁门呦!” 天真的她完全没意识到门落锁其中代表的含义。 话音落下,江时欣故意放缓的步伐停住,眼底亮起光,转身看向许羡的眼神发烫,就差将暧昧两字写在脸上。 许羡呼吸一滞,莹白的耳尖迅速泛起绯红,整张脸彻底烧红,目光闪躲。 第62章 “我,不是——” “放心,我们都懂。”江时欣打断她的话,俏皮地对着她眨了下眼睛,“不用解释,祝你们玩得开心。” 她在房间里藏了不少惊喜呢! 边说边一手捞起徐忆雪,抱着她火速离开现场,生怕慢一秒,许羡和江时白的好事就会断一样。 懂什么?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 凭白被污了清白地许羡将这笔账算在江时白头上,都怪他精虫上脑。 等江时白漫长的冷水澡洗完后,许羡已经吹干头发,在衣帽间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江时白单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不解地看向衣帽间敞开的柜门。 男人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表情淡然,仿佛几十分钟前在卧室隐忍的不是他。 许羡直起腰,盈盈一握的软腰在她双手叉腰的动作下显得越发苗条,掐出瘦瘦一截。 白色的真丝肩带睡裙下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有没有多余被子?” 她找了一圈也没在衣帽间找到被子,甚至连条毯子都没有。 江时白擦水珠的动作微顿,“江太太这是打算分床睡?卧室可没有多余的床,沙发也睡不下一个人。” 他知道刚才吓到她了,现在想来的确缺少理智,完全是欲念驱使,想不到他也有失去自制力的一天。 许羡幽幽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谁说睡床和沙发了,你睡地板。” 她单方面拍板。 江时白:“???” “你忍心这么对待你的新婚丈夫?快入冬了,地板凉,万一我生病了怎么办?”江时白一脸无辜,一向精明的凤眸透着几分委屈。 他装可怜的表情并没有打动许羡比石头还硬的心。 “有什么不忍心的?这不是给江先生降降心火嘛!”许羡有理有据道,“免得跟刚才一样无法控制。” 她歪了歪头,声音充满挑衅,眼神淡然,仿佛真的在为江时白着想。 “呵!”江时白扯下头顶的毛巾,笑得懒散,“那江太太的算盘要落空了,这里可没有你要的东西。” 许羡闻言立马抬腿,“那我去找佣人拿。” 经过江时白身边时,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一把扣住她的腕骨,稍稍用力拉住她,直接往他怀中带。 许羡的后背结结实实靠在男人坚硬的胸膛前,整个人几乎被他包裹在怀中,他身上淡淡的幽香传入她的鼻息。 “你干什么?”许羡挣脱了一下,发现她的腰和手被环得更加紧。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江时白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垂,“你这是想造出我们夫妻生活不和睦的谣言吗?” “这里是老宅,我们的一言一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要是不想明天奶奶知道我们分被子睡觉,江太太还是安分一些为妙。” 许羡微微偏头,避开他炙热的气息,总感觉耳垂发麻,每一次被撩到腿软。 “你在威胁我?” 谁规定夫妻一定要恩爱两不疑? “江太太难道想违背当初的约定?”江时白尾音上扬,好心情地摩挲着她腕骨凸起的部位,“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你不想公开。” 他巴不得公开呢! 许羡身子一僵,完全没了刚才十足的底气,她的确和江时白约定隐婚的条件就是人前装恩爱。 可现在她发现恩爱是真的难装,隐婚都变得动摇了。 半晌,许羡挥开江时白的手,双颊微微鼓起,像一只生气的小海豚。 “不拿就不拿。” 好吧!她没骨气。 “不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越界。”许羡像是防贼一样看着他,满眼戒备。 第63章 刚才抵着墙到底是将她吓得不轻,生怕精虫上脑的男人在她熟睡时再来一回。 江时白见状无奈轻笑,薄唇轻轻弯起,“江太太你放心,我没禽兽到强迫你。” 话里有话。 意思是说许羡当初是禽兽。 许羡轻哼一声,低声嘀咕,“你可不一定。” 介于他的前科,许羡完全不相信他口中的鬼话。 万一晚上他兽性大发,她可一点都不放心。 不过再怎么担心,她还是和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两人直挺挺地躺着,活像是两具只会转动眼珠子的尸体,也不说话,也没关灯。 室内的气氛莫名安静,甚至尴尬。 许羡的身子几乎贴着床沿边缘,一旦熟睡翻个身,说不定人就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她细软的腰间多出一条长臂,大掌微微扣住她的腰侧,轻松地将她往床中间捞。 许羡忽然被动翻身,下意识惊呼。 “啊——” 惊魂未定的她被男人圈入怀中,严丝合缝,被子里阳光的味道和他身上的香气融合,味道令人十分安心。 回过神的许羡双臂抵在两人身子中间,声音气恼,“你越界了。” 说罢,她抬眸,只能看清他凸起的喉结和锋利的下颌骨,下巴处有淡青色的胡茬,透露出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 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想咬他喉结怎么回事? 凶巴巴的语气在暧昧的环境中丝毫没有威慑力,更像是在调情。 江时白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溢出喉咙,“我可不想半夜听见江太太的惨叫声。” 话音落下,他长臂一伸,床头的开关发出声响,头顶的光线瞬间熄灭,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 黑暗的环境中,人的感官不断放大,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甚至同频,凑得近,许羡好似都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她脑子里还是他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模样,双颊慢慢爬上一丝嫣红,要不是没有光亮,她早就躲进了被子。 太过于羞耻。 半晌,两人抱着的姿势让她不舒服,微微撤离。 江时白倒是没有强迫她,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退离,两人平躺着,位置不远不近,疏离又合适。 不知过了多久,许羡心里数羊的意念越来越弱,混沌感忽然来袭,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 江时白在察觉她呼吸平稳后过好几分钟轻声道:“羡羡?江太太?” “乖宝?” 见无人回应,江时白彻底确定她睡熟了,翻了个身,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精准锁定她,通过她呼吸的方向,辨别她的脸部位置,手指在她的唇瓣摸了两下。 “羡羡,晚安!” 说罢,倾过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深情一吻,不带有任何复杂的欲念,只是简单的晚安吻。 翌日 许羡睡醒时,身边的床铺已经没人,身侧的床单一片冰凉。 看了眼手机时间,发现才六点多钟,幸亏没睡过头。 刚想起床,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灰色运动装的江时白踏入卧室,室内昏暗,许羡只能透过走廊的光线看清他颀长的轮廓。 江时白见床头手机灯光亮起,便知道她醒了,踱步过去拉开窗帘。 清晨的微光落入屋内,许羡彻底看清江时白的模样。 俊美的面庞泛着潮红,胸前的运动衫湿了大半,紧紧地粘附在身上,下面壁垒分明的胸肌格外显眼,随着他的呼吸频率起伏,黏腻的汗液沾染他的肌肤,像是整个人在泳池里浸泡过。 第64章 额前耷拉的碎发将他骨子里的慵懒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点开饭?”许羡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眼睛半眯着,还想睡一个回笼觉。 昨晚处于陌生环境,她睡得晚不说,其实也并不踏实,否则像周末她肯定要赖床。 “饿了?”江时白边进入衣帽间,边问道。 “不是,怕起晚了,给你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江时白闻言脚步一顿,无声地扯了下唇角,“江太太,老宅没这么多规矩,睡懒觉是你的权利,不必事事周到。” “再睡儿吧!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 说罢,脚尖调转方向,将刚拉开的窗帘又合上,室内又暗了下来。 许羡犹豫一瞬,躺回了被窝,既然他说没问题,她也懒得周旋。 太困了。 但明明身体很困,她的精神却异常清醒,满脑子都是江时白刚才进门的画面。 好一个帅哥湿身图。 等江时白拿着换洗衣物出来,许羡幽幽问道:“你这是去跑步了?”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有晨跑的习惯,在浅水湾每回早晨起床,他都已经坐在餐桌前,看着也不像是大清早起床跑过步。 “平时工作忙,偶尔早晨会锻炼,周末的话一般都不会落下。”黑暗的环境中,江时白的声音像是被黑雾笼罩,听不太真切,却清晰地落入许羡的耳朵。 顿了片刻,他又轻声道:“江太太有兴趣一起吗?” 他没有每日锻炼的习惯,毕竟工作压强大,他也不是铜墙铁壁,扛不住天天跑步健身。 “谢谢!勿邀。”许羡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盖住嘴巴,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 她没那么自律,想到打工人天天早起跑步,就觉得一天都没有盼头。 “呵,小懒虫。”江时白调笑她一句。 许羡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不服气他为她冠上的称呼。 他才是小懒虫。 等这个回笼觉结束,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许羡并没有在房间看见江时白,换了套偏温婉的裙子下楼。 长款的浅粉色连衣裙让她整个人瞧着特别乖软,那张清冷的脸都变乖了。 坐在沙发看电视剧的江老夫人见她这身装扮,眼前一亮,紧接着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笑得意味深长。 “羡羡你起来啦!” “奶奶实在不好意思,我起晚了。”许羡没料到江老夫人坐在客厅,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是被饿醒的,想下楼去厨房觅食,没想到遇见江老夫人。 “起得晚好啊!”江老夫人笑着脱口而出,自知失言,立马转移话题,“想吃点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江家老宅的早餐时间是早晨七点钟,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许羡听见前半句先是一愣,紧接着双颊微红,起床时间晚还会被人误会啊? “我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她脑子完全宕机,随口回答。 江时白就是个大祸害,昨晚是他的原因,今早也是他的原因。 但为什么面对调侃的人是她啊!!! 刘姨见状立马道:“午餐时间也快到了,那给少夫人做一小份中式早餐垫垫肚子,听少爷说你最近喜欢面食,清淡点的肉丝汤面可以吗?” 许羡迎着两位暧昧的眼神,已经没有脑子思考,完完全全点头。 吃什么已经不重要,她现在只想找到江时白,揍他一顿。 刘姨进入厨房,许羡则是在江老夫人身边坐下,和她聊天。 知道最近浅水湾的保姆请假,平日里都是他们两人自己做饭时,江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第65章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刺探两人的关系是否如表面恩爱,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 “这样吧,我让刘姨过去照顾你们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工作忙,早餐和晚餐哪里有精力做。” 许羡心里一慌,睫毛轻颤,她这是自己挖坑将她自己埋进去了吗? “这——”她有点犹豫。 她和江时白分房睡觉,要是刘姨去浅水湾工作,两人势必要同住一间房。 在江老夫人期待的眼神中,她又无法拒绝。 下一秒,江时白的身影出现在客厅,一身白色的卫衣,揉着酸涩的眉心,看样子刚从书房工作完。 “时白。”许羡惊喜地叫他。 江时白诧异抬眸,头一次听见她这么积极地喊他的名字。 不过无事献殷勤。 “怎么了?”江时白走了过去。 江老夫人见此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你们两个身体可不能垮掉,要不然我这老太太可睡不安稳,刘姨不过去照顾你们,我肯定寝食难安。” 见他奶奶又开始演戏,江时白略感无奈,只不过这个提议合他心意。 “既然奶奶您不放心,那就让刘姨来一段时间,等家里的阿姨回来了,再让她回来照顾您。” 此话一出,不同于江老夫人的欣喜,许羡一脸呆滞,满眼不可置信,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等吃过早餐回房间,她才开始问原因,“你为什么同意?要是刘姨住到浅水湾,我们就不能分房睡了。” 而且在家里还要装恩爱。 “江太太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同一间房?”江时白饶有兴致地反问。 “江时白,这不是重点。”许羡气鼓鼓地瞪着他,那双狐狸眸愣是多了几分憨厚。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刘姨过来,我们就要一直演恩爱夫妻。”想到这个她就头疼。 演出来的恩爱迟早要露出破绽。 江时白面色不变,声音不紧不慢,像是想好对策一般,“那就需要江太太磨炼一下你的演技了。” “再说了,奶奶都提出来了,拒绝老人家不合适,万一她吃不好,睡不好,我们作为小辈怎么能安心?” 听着江时白拿江老夫人压她,许羡不满地跺了一下脚。 他瞧着像那么听话的孙子吗? 吃过午餐,许羡和江时白回了浅水湾,他们怕刘姨发现家中的异常,便以收拾行李为理由,让司机明日去老宅接她过来。 一回到家,许羡便指使江时白帮她一起搬家,望着满柜子的衣服、鞋子、包包、配饰,她喜欢的同时,又觉得是巨大的累赘。 许羡眼神幽怨,有气无力地喊道:“江时白!” “嗯?”江时白拉开配饰的抽屉,低头应答。 “你是真舍得花钱。” “什么意思?”江时白突然不明白她的脑回路,停下手中取配饰的动作。 “给我买这么多东西,现在收拾都成为难题。” “为江太太花点小钱值得。” 许羡:“……” 最终这堆衣物也不是两人收拾,而是叫了两个收纳师上门,将她房间的衣物全部搬入主卧。 这是许羡头一回进入江时白的卧室,前一次只是站在门外匆匆一瞥,果然装修风格如出一辙,单调得可怕。 除了墙是白色之外,多数家具都是黑灰色,就连床单都是深灰色,看着丝毫没有生活的温度。 两人的东西都不少,好在衣帽间大,硬是塞了进去,一边是深色系的冷欲西装,一边是颜色多变的裙子,放在一处莫名和谐。 许羡饶有兴致地逛了圈主卧,发现这边的阳台比次卧宽敞不少,景色也不错,院中的花草尽收眼底。 第66章 蓦地,她瞧见一座秋千架,垂吊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上面缠绕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漂亮精巧。 她前几日逛过浅水湾的院子,根本没那座秋千架。 “江时白,你弄的秋千架?”许羡转过身,问正坐在沙发处理工作的江时白。 江时白闻言打字的手微顿,掀起眼皮,神情淡然,仿佛做的事情微不足道,“江太太喜欢,家里自然要有。” 昨晚见她喜欢荡秋千,特意让汪柏今早带工人来别墅安装的。 “江先生,你还真是懂得揣摩人心,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下去荡秋千了。”许羡迫不及待地下楼。 她小时候就爱秋千,一直梦想能在家中装一个,想不到婚后能实现。 江时白见她消失的背影,无声的笑笑。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院子里很快传来动听的欢呼声,从阳台传入室内。 江时白握着手机走到阳台,手肘抵着栏杆,低头往下看去,只见秋千架在女孩身体的驱动下微微摇晃,她脸上的笑容和昨晚一样,无忧无虑。 树影婆娑,阳光透过细微的树缝,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游走,看不见瑕疵的脸上泛着金黄色的光晕。 风在吹,他的心亦在动。 傍晚,许羡正打算做晚餐时,接到了闺蜜黎南烟的电话。 “宝贝!猜猜我在哪?”黎南烟清脆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许羡停下开冰箱的动作。 她可不是一个爱问无聊问题的人,许羡心脏漏了一拍,声音微紧。 “你不会是回国了吧?” 她和黎南烟是在大学社团相识,毕业后她留在国内工作,黎南烟则是遵从家中安排出国留学。 “宝贝呀!你猜得真准,我在你家楼下,赶紧下来,我带你出去浪。”黎南烟中午抵达海市,连时差都来不及调整,就直冲许羡家里,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许羡来不及和她解释她现在的情况,结婚匆忙,这几个星期两人没联系,她倒是忘记将结婚的事情告知她。 半晌,她抿唇道:“我现在不在家,要不我们老地方见?” 她们口中的老地方是大学时期经常去的一家私房餐厅。 “啊?那我还扑空了,行吧!你赶紧来哦!”黎南烟语气略微失落。 许羡听出她的情绪,笑着安抚,“好啦!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许羡直奔楼上换了套衣服,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 推开门,里面的江时白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工作,神情投入专注,完全没察觉到许羡的到来。 她见状清了清嗓子,江时白听见动静抬眸,眼白泛着轻微的血丝,眉宇间略微疲惫。 “我闺蜜回国了,我要出门聚餐,晚饭你自己解决吧,要是不想做,点个外卖。”许羡朝他笑了笑。 江时白闻言愣怔一瞬,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调笑道:“江太太没打算带家属吗?” 他想进入她的圈子。 “我还没告诉她我结婚了,下回介绍你们认识。”许羡眼神微微躲闪,语气不自然。 她先斩后奏,保不齐待会儿黎南烟要兴师问罪,带上他出丑多尴尬。 江时白也只是随口一问,到不是真的要去,点头道:“那我送你去吧。” 说罢,盖上钢笔的笔帽,“啪嗒”一声在安静的书房格外突兀。 “不用,我自己去,反正车都送回来了。”许羡摆了摆手,心情雀跃,迫不及待想离开。 今早他们回到浅水湾,地下车库里停满了车子,都已经保养完成。 第67章 “行吧,如果有事情,尽管给我打电话。”江时白没有勉强她。 许羡出门之后,他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晦暗不明。 不该将车子这么早送回来,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了。 奔驰车驶出地下车库,按照导航一路朝着私房餐厅。 等她抵达餐厅时,黎南烟已经坐在餐厅顶楼的开放式露台,桌上摆满食物,她正在大快朵颐。 要不是许羡坐下的动静惊扰她,她可能都没抬头。 黎南烟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优雅和矜持,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手上的筷子忙到飞起,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宝,贝!我……先吃%¥#……” 剩下的话许羡没听清,却大致能猜出来,眉头微蹙,“你慢点吃,食物不会跑,细嚼慢咽。” 边说,边将她手边杯中的饮料填满,以免她噎着。 黎南烟留学的地方在法国,外国人的饮食习惯与她们不同,那些饭菜时常不合胃口,中餐厅也是经过改良,大部分并不正宗。 以前她在外留学时,就经常抱怨想回国吃饭,现在愿望实现,根本没多余的嘴说话。 等黎南烟吃得肚子圆鼓鼓,她才停下筷子,看着满桌的汤汤水水,一片狼藉,赶忙让侍者将这些空盘子撤下去,再上一份新的菜肴。 许羡惊讶于她还吃得下,“你不怕肚子爆炸吗?” “给你点的,我虽然馋,但不至于撑死自己。”黎南烟恢复那副大小姐的优雅,擦了擦嘴。 不过一秒便破功,嬉皮笑脸道:“宝贝呀!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是在国外想死你了,茶饭不思。” 两人刚认识时,黎南烟便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出国之后一点没有变化,仍旧是老样子。 许羡早已习惯她说话的方式,接受程度良好,“你少来,你想我,还是想我做的饭?” 她一声不吭回国,直奔她家,准是去找她做饭。 黎南烟脸皮厚,被拆穿也丝毫不害臊,“嘿嘿!都有嘛!好姐妹别拆台呀!我这刚回国,你就不爱了,果然距离产生美。” 说罢,装模作样地瘪嘴,那张娃娃脸瞧着可怜楚楚。 她车后备箱的的确有一大袋菜。 许羡懒得理她油嘴滑舌,言归正传,“你干嘛偷偷摸摸回国?” 她以往回国都提前告知她,让她去接机,这次倒是一反常态。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surprise嘛,没想到你压根不在家。”黎南烟眼神躲闪。 “不说实话?”两人多少年朋友,许羡再了解她不过。 黎南烟见瞒不住,干脆全盘托出,“我家那老头子逼着我回来联姻,法国那边的课程也结束了,只剩下点收尾,我怕他去法国抓我回家,还不如给他来一个灯下黑。” “我现在都住在酒店,特别可怜。” 许羡多少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家中父辈创办娱乐公司,她是唯一的孩子,只不过爷爷辈给她定了个娃娃亲,还是无法退婚的那种。 这导致她对此特别抗拒,当初为了逃避那段联姻,干脆大学一毕业就申请了法国大学工商管理的研究生。 现在课程结束,年龄也老大不小,肯定着急让她回国结婚。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许羡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黎南烟无所谓地摊摊手,“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现在不回家,他们肯定以为我还在法国,不会注意到我的。” “别说我了,倒是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像是被男人滋润过一样,是不是有情况?” 第68章 在国外待了几年,黎南烟的说话方式开放不少。 她觉得许羡比以前漂亮,从前清冷到出尘的气质,现在的她眉眼间多了妩媚的风情,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魅力很迷人。 许羡心跳慢了一拍,全身血液直冲头顶,整个人像是凝固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她结婚了,而且过程还很奇葩。 黎南烟眼睛尖,立马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眼神上下扫视,“不是吧?我真猜准了?哪家牛粪玷污了我家的鲜花啊?” “你老实招来?什么时候有的情况?” 边说,她边摇晃着果汁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里端着酒杯。 许羡抿了口果汁,在她压迫性的视线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连那一夜情都没隐藏。 “姐妹,你出息了!连路边的野男人你都敢随便上,你是真的勇士。”黎南烟对着许羡竖起大拇指。 自从两人认识,许羡那张脸瞧着美艳爱玩,实则是个保守派,要不然和初恋谈了一年,也仅限于拉拉小手,并且次数少得可怜。 她的大嗓门将周边桌子的客人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许羡捂住她的嘴,脸色通红。 她也不想随便啊!那不是形势所逼。 黎南烟扯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宝贝!你老公挺狗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黎南烟敏锐地发现江时白一直在引导许羡入坑,可见这个男人心思缜密。 许羡事后也转过弯,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她也清楚和江时白的关系只是利益捆绑。 “是挺狗,不过现在他出钱,我扮演好妻子,倒是没吃亏。” 她和江时白各取所需,即便是真实的夫妻,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说不定就离婚了。 “是吗?只是这么简单?”黎南烟笑笑没拆穿。 她自小沉浸在上流社会,没少接触富家子弟,要是简单的合作对象,哪里会像她口中男人这样细心温柔。 她敢打包票,她口中的那位江先生肯定对她有意思。 这种话也就骗骗许羡这种单纯的小花。 只不过江时白这个名字略微耳熟,总感觉在谁的嘴巴里提及过。 但考虑到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名号多少略有耳闻,就没放在心上。 “算了,别提你男人了,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完饭,我带你去夜店,好久没见着国内的大帅哥啦!”黎南烟笑得肆意。 在外国金发碧眼的洋帅哥见腻了,现在就爱国内清汤寡水的绿茶小帅哥。 许羡没意见,吃了点东西,两人换了战场,直奔海市最出名的夜店——绯色。 灯红酒绿,极尽奢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昏暗的环境中更加激烈。 两人没选包厢,而是坐在大厅的卡座,点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酒水,摆满桌子。 黎南烟出手阔绰,直接叫来经理,扬声道:“把你们夜店的帅哥多叫几个过来,陪我们喝酒,记住挑帅的,不然我不要。” “好的,小姐。”经理咧开嘴,意识到是笔大生意,赶忙去后面叫人。 许羡没料到黎南烟来真的,她还以为只是来夜店喝酒。 “你确定要找这么多男人陪酒?” “宝贝!你怎么结婚了,变得畏手畏脚,忘记以前我们一起玩的日子了吗?姐妹再带你体验一把。” “再说了,你老公又不在,怕什么?”黎南烟将一杯mojito??塞入许羡掌心,她自己又随意拿了一杯威士忌。 第69章 大学时期两人也经常来夜店喝酒,只不过那时她们两人没有今日放肆,而是两个人互相划拳硬喝。 “来,干杯!庆祝我们……”她一下子没想好理由。 许羡适应能力极强,事已至此完全不扭捏,接着她的话道:“庆祝我们以后能集体恢复自由身。” 一个被家里逼婚,一个已经迈入婚姻殿堂,听着就是一座座坟墓,悲哀啊! “对,这个理由好。”黎南烟眼前一亮。 男模还没到位,两人便已经干了一杯,刺激的朗姆酒顺着喉管下落,里面掺杂着薄荷的清香,许羡一口喝完。 经理的速度极快,不到五分钟,两人面前站着四位男模,一律宽肩窄腰,脸帅得一塌糊涂,每个人风格迥异,清秀俊朗、儒雅清冷、柔弱不能自理、硬朗魁梧。 四位男模就位,看得人眼花缭乱。 “来来,都坐下。”黎南烟自来熟地招呼他们各自坐下。 男模们显然已经习惯,分别坐在许羡和黎南烟的两侧,清冷的卡座一下子热闹起来。 紧挨着许羡坐下的是一位年下的小奶狗,连声音都柔柔弱弱,喜欢叫人姐姐,无端让人生起保护欲。 几人玩着游戏,喝着酒,好不快活。 一时投入的众人没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人,杜元洲一身花衬衫,坐在高脚椅上,单脚支撑地面,靠着吧台的手里捏着杯红酒。 盯着许羡那张忽明忽暗的脸,一时怀疑他眼花。 卧槽!这不是小嫂子吗? 仔细辨认无误后,他立马对着卡座拍了张照片,掏出手机拨通江时白的电话。 浅水湾书房 窗外的天彻底变黑,星空高悬,清冷的月光爬入落地窗,冰凉的地板泛着冷冷的幽光。 电脑屏幕的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冷冽的脸上面无表情,专注于屏幕里的文件内容。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室内寂静,江时白疲惫的眼睛眨了眨,红色的血丝充斥泛白的眼球。 他随手捞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员后,接通电话。 “喂!” 男人长久未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挲。 “老江啊!有没有兴趣出来嗨啊?”杜元洲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摇滚乐的嘈杂声紧随其后。 江时白陷入黑色的真皮办公椅,声音提不起太大的情绪,“你在酒吧?” “猜对一半,你来不来?”杜元洲笑得意味深长,视线紧紧落在不远处男模要喂许羡喝酒。 “不来,等会儿要和国外分公司开视频会议。”江时白拒绝地干脆,太阳穴发胀,他伸手揉了揉。 男人指节修长,手背经络蔓延,随手抵在太阳穴的动作十分漂亮,极具性张力。 “那嫂子在家吗?”杜元洲瞧着许羡拒绝男模的投喂,笑意越发深。 江时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许羡,如实回答,“没有,她出去和闺蜜聚餐了。” “哦?那怪不得我见着嫂子了,原来还和你报备过啊!”杜元洲声音里忍着笑。 江时白听见“报备”两字,凌厉的眉眼染上一丝浅笑,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 这个词代表的含义十分亲昵。 耳朵里没传来声音,杜元洲下意识瞅了眼手机屏幕,见还在通话中,松了口气。 以前江时白嫌弃他啰嗦,可没少挂他电话。 “那嫂子有没有和你报备过她在夜店点了四个男模啊?”杜元洲满肚子坏心思。 他猜测江时白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肯定不愿意老婆在夜店鬼混,见他还在工作,丝毫没有担忧的情况来看,他一定不知道许羡背着他来夜店。 第70章 看好戏一向是他的专长,尤其是看江时白黑脸,太有趣了。 江时白呼吸微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好半天找回声音,“地址。” “得咧!在绯色,快来哦!不然你老婆可要被小白脸拉去舞池共舞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杜元洲气死人不偿命,给他致命一击。 挂断电话后,将照片发给他。 江时白起身推开办公椅,边快步往外走,边给汪柏发消息,取消今晚的会议,点击放大照片后,脸色越发黑,恨不得踹开许羡身旁的小白脸。 一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绯色,车速一直控制在限速的临界点。 杜元洲挂完电话,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却发现许羡身旁的女人也十分眼熟,辨认了好半晌,他又发出一声卧槽。 “今天兄弟的帽子是要被绿个遍吗?”杜元洲满脸震惊,脸上的玩笑味越来越重,随手将照片发给白寒,附带一条消息。 【你未婚妻回国了,在夜店里和男模喝酒呢!!!那一个个男模,嫩的呦!】 【哪家?】 【绯色。】 【等着。】 “今晚有好戏看喽!”杜元洲坐回高脚椅,饶有兴致地抿了口红酒。 他现在不着急上去打招呼了,等他们抵达才有好戏看。 殊不知危险降临的许羡和黎南烟兴致越来越高,手中的骰子摇得越来越起劲,觥筹交错,彩色的灯光时不时掠过一张张漂亮的脸蛋。 “来来来!我们继续摇骰子,我就不信邪了。”黎南烟手里的骰盅摇得当当作响。 他们玩的游戏十分简单,骰盅里有六颗骰子,众人在六到三十六之间选择一个数字,距离点数越远的人喝酒,这种游戏纯粹为了喝酒助兴。 这几轮下来,在座的六人都喝了好几杯度数极高的酒,尤其是黎南烟,双颊飘红。 许羡意识还算清明,毕竟以前的工作需要大量应酬,完全是酒桌上练出来的酒量。 “开!” 骰盅砸在玻璃材质的矮几上,掀开盖子,点数为十五。 “这轮该谁喝了?”黎南烟语气兴奋,她猜的数字是十六,最为接近。 许羡出声道:“我喝!” 说罢,干脆利落地握着一杯酒,贴着樱桃红的唇,淡蓝色的液体滑过唇齿,尽数抵达喉管。 一旁的小奶狗见状立马嘴甜地殷勤道;“姐姐长得漂亮,性子也直爽!” 姐姐两字喊得奶声奶气,低音炮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痒。 黎南烟眼神略微迷离,揽住她的肩膀,摇头晃脑道:“宝贝!小奶狗比老男人棒多了吧!你看声音又甜,还会哄人,多好!我感觉活肯定也不错。” 酒杯里一滴酒都不剩,许羡随手将空杯搁置在矮几上,声音空灵,“我和你讲,江时白活可好啦!身材也不错,只不过每回和他暧昧,我都觉得很奇怪,还是外面的男人好,可以随便摸,嘿嘿!” “姐姐可以随便摸我,我不介意的。”为了赚钱,小奶狗下线极低。 “弟弟你真乖!”许羡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只觉得眼前那张奶狗脸发生重影。 不知为何,江时白那张俊美过分的脸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时而浅笑,时而冷沉,变幻莫测。 眼前小奶狗的面部线条偏向柔和,和男人冷硬的线条完全不同,十分乖巧,却总感觉缺了点东西。 最终,许羡撤开白净的手指,觉得了无生趣。 黎南烟明显喝高,完全不顾身边有外人,“我和你说啊!结婚一点都不好,连摸小帅哥的腹肌都要犹豫一下,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第71章 “白寒那个老男人和你家的老男人肯定都一样,无聊死了。” 她倒是不讨厌白寒这个人,可她不喜欢婚姻受人摆布,自然而然她也不待见白寒。 酒的后劲反上来,许羡脑袋越来越混乱,随口道:“我也觉得结婚没有单身舒服,天天在家里和公司见同一张脸,都看腻了,早知道要来夜店,我就将战袍穿来啦!” “江太太想穿哪件战袍?” 一道突兀的声音闯入其中,喝醉酒的许羡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思绪答道:“红色吊带——” 话音未落,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抬起迷离的眼眸,只见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冷到极致,紧紧绷着,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盯着她。 许羡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上勾的狐狸眸瞬间瞪圆,惊恐地看着江时白。 完蛋!他怎么在这里? 呼吸都轻了下去。 她身体的异动,一旁的黎南烟第一时间感知,不解的抬眸,江时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撞入她的眼眸,“这位男模是新来的吗?怎么板着一张脸啊?给我们姐妹两人笑一个,小费不会少你。” 耳边的调戏声让许羡无地自容,完全没了刚才调戏男模的胆量,扯了扯黎南烟的手,轻声道:“他是……江,江时白。” 每说一个字,许羡就觉得她离死近了一步。 男人的脸黑到能滴出墨汁,更别提那双冷漠的眸子,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瞧着都瘆人。 “谁?”黎南烟还未有反应,蹙眉道。 不待许羡解释,紧跟其后的白寒直接将醉酒的黎南烟打横抱起,温柔和煦的脸此时神情也不太妙,“你们聊,我先带小酒鬼走了。” “喂!你谁呀?放我下来,我要和我家宝贝在一起。”黎南烟骤然双脚离地,下意识环住眼前男人的脖颈。 白寒大步流星地离开,听见“宝贝”两字时,身形一僵,咬着牙道:“你未、婚、夫。”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间挤出来。 “我没有未婚夫,宝贝,救我呀!救我!”黎南烟双脚扑腾,死活不承认他的身份,嘴里大喊大叫。 许羡却自顾不暇,别提救她了,她自身难保。 “你怎么来了?”她问得战战兢兢。 江时白没回答她,眼神仿佛带着冰刀,刺向她身旁的几位男模,声音冷凉,“各位不走吗?” 男模极为会看脸色,一眼瞧出眼前矜贵优雅的男人气质不凡,上位者的压迫感袭来,他们立马四散开来,一句话都没多言,连小费都不敢要。 一瞬间,卡座只剩下许羡和江时白。 江时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睑下垂,眸色极深,语气不咸不淡,“我来瞧瞧江太太喜欢摸哪个男模的腹肌。” 此话一出,许羡便意识到他在她们两人谈论摸腹肌时就来了。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我当然是最喜欢摸江先生的腹肌。”许羡笑着打圆场,根本不敢看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耳根红得能滴血。 谁能有她社死,还没做什么呢!说了几句浑话,就被名义上的丈夫逮个正着。 “是吗?江太太要是没摸过很多人的腹肌,怎么会知道我的腹肌最好呢?”江时白唇角似非似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反而蓄积着浓烈的风暴。 他一贯会隐忍。 许羡瞬间卡壳,他这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圆不回来,干脆耍酒疯,怒气冲冲道:“我不就是出来喝酒吗?什么事都没有干,你就一副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样子。” 第72章 江时白诧异她的态度变化,理直气壮见多了,耍酒疯的理直气壮不可多见。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那张娇艳欲滴的唇上,阵阵酒香飘入他的鼻尖,他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是没干?还是来不及干啊?” 男人的耐心一点点耗尽,微微弯腰,大拇指摩挲着她沾染酒气的红唇,声音不明。 许羡身子僵住,抿了抿唇,撩起眼皮,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这张脸,完全看不清他的意图。 “你想干什么?”说着,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男人抵住腰,动弹不得。 “宝贝的兴致很高啊!戴着婚戒出来泡男人。”江时白眼眸微垂,深幽的目光落在那根葱白的手指上,钻石散发着冷光。 “宝贝”和“婚戒”两字咬得很重,意味不明。 许羡瞅了眼左手的钻戒,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本就潮红的面颊越发红润,水雾弥漫灵动的眼眸。 女人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神介于迷离和清明之间,氤氲的那层水雾楚楚可怜,像是勾人不自知的狐狸。 江时白眼神一暗,撤开唇上的手指,两臂穿过她的臂弯和膝盖,轻松抱起她。 夜店声音嘈杂,人影攒动,许羡窝在江时白的怀中,纤瘦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软弱无力。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离开此处会任由他摆布,于是身子不断扭动,想要下地自己走。 她的轻微反抗,没换来江时白改变主意。 下一秒,男人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她弧形姣好的屁股上,警告声随之而来,“别乱动,不然没这么简单。” 巴掌并不重,只是轻微的警告,却让许羡完全僵住不动,羞红的脸再度发烫,不可置信地抬眸,男人滚动的喉结映入眼帘。 她也不知道是贪恋他的美色,还是单纯地报复他,男人刚踏出夜店门口,许羡猝不及防地半抬起身子,平整的牙齿咬上他的喉结,很轻。 夜色浓重,绯色门口停满豪车,灯光璀璨,熙熙攘攘的街道声音全部消失。 江时白倏地顿住步伐,蓄积着风暴的眸子翻滚起风浪,心里躁动的因子在作祟,起了贪念。 半晌,他找回些许理智,不顾她挑衅的眼神,哑着声音道:“乖宝!你自找的。” 说罢,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辆红旗车快走,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后座。 “嘭”的一声,车门紧闭。 车内没开顶灯,停车位偏僻,照进来的光线很暗,许羡刚调整好坐姿,男人高大的身形便压了下来。 江时白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滚烫热烈的唇寻上她的脸,一寸寸落下,眼睛、鼻子、嘴唇,动作微重,显然急不可耐。 许羡慢半拍的脑子在男人吻上她的唇时,才回过神,觉得事情完全偏离了方向。 可还没等她细细琢磨,他的手指灵活地钻入她身下的裙摆,轻微磨锉。 唇上的吻没随着他的动作而停下,反而撬开她沾染酒香的齿背,一点点掠夺她的空气,让她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任他予取予求。 逐渐女人的纤纤玉手像是藤蔓一般攀附他的后背,在他身下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这一声让江时白理智回笼,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急促,猩红的眼眸充满欲念,声音哑到极致,“江太太,我们回家。” 他不想让江太太娇滴滴情动的声音被外人听见。 话音落下,他拿出手指,从旁边抽了张纸巾。 第73章 许羡红着脸看他慢条斯理地动作。 “你变态!” 她的眼眸里满是纾解后的潮红,看得人心动不已。 江时白别开眼,喑哑的语气意味不明,“江太太享受够了,回到家就该换我了。” 说罢,他拉开车门坐入驾驶座,车子像是离弓的箭,扬长而去。 绯色 杜元洲脚步匆忙地从卫生间回到大厅,却发现卡座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随手拦住一个男酒保,指着正在清台的位置问道:“坐在那里的客人呢?两个女孩子和四个男模。” 酒保定睛瞧了一眼,“杜总,卡座的女孩被江总和白总带走了,江总说消费记在您的账上。” 绯色是杜元洲名下的产业,以前几个兄弟时常在楼上包厢聚会,店内的员工都认识他们。 杜元洲双手叉腰,妖孽般的脸上眉头拧紧,差点气出好歹。 弄了大半天,好戏没瞧见,还搭进去一笔钱。 都有美人在怀,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他头一次生出想找个固定女朋友的心思。 见他表情不善,酒保怕惹祸上身,赶忙道:“杜总您还有吩咐吗?” 杜元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酒保端着酒杯溜之大吉,生怕活阎王把气撒他身上。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白寒打电话,铃声响了大半天没人接,转战江时白还是同样的情况。 见此情形,杜元洲舌尖抵着腮帮子,讪笑出声,“一晚上,都有人陪,我成小丑了?得!小爷我也找一个。” 说罢,随手拨通他最新床伴,那头娇滴滴的女音千娇百媚,那声哥哥酥到骨子里。 杜元洲闻言却没了兴致,了无生趣地掐断,抬腿上楼喝酒。 另一头江时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别墅,不顾许羡的反抗,将她打横抱起,刚进入电梯,便将怀中的女孩转了个方向,将她的后背抵在墙上,铁皮的凉意让她不禁嘤咛一声。 男人绷了一路的意志力尽数坍塌,绯红的薄唇压上那张日思夜想的丁香红唇,反复摩挲,一点点探索。 女孩纤长的大腿紧紧夹住他的胯部,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寻求悬在半空的安全感,那双经络分明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肌肤,淡淡的青筋充斥着性张力。 男人的吻十分急促,欲念越来越重,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仰着脖子接受他的风暴。 两人一路从电梯亲到卧室,直至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许羡恢复些许理智,被酒精控制的大脑清明几分。 颀长的身影压下来,脉搏喷张的双臂撑在她娇躯的两侧,呼吸音越来越重,滚烫的温度喷洒在她白皙的颈部。 许羡白净的纤纤玉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面色潮红,声音吞吐着酒气,“江总,我们没有避孕措施的工具。” 他们两人根本没料到今日的情况,房子里压根没有byt,她可不想明日吃避孕药。 那声江总是她企图唤回他的理智,却不了成为欲火的助燃剂,带来无穷无尽的禁忌感,像是在玩角色扮演。 江时白停住下压的动作,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呼吸粗重,额头青筋暴起。 半晌,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诱哄,“乖!我们生个继承人。” 滚烫的气息刺激着许羡耳部的敏感点,偏了偏头,两人四目相对,红唇微启,“可,可是——” 话音未落,娇艳欲滴的红唇被封住,细碎的声音尽数堵在喉间。 第74章 黑夜里,两人难舍难分,暧昧的弥音和炙热的气温相互交织。 蓦地,许羡小腹微疼,一股暖流在其间流动,她瞪大迷离的眼睛,攀附在男人脖颈的手掌微微攥紧,随后拍了拍他挺阔的后背。 江时白脑海中的弦已经崩断,不轻不重的力道以为她是娇气作怪,安抚般亲了亲她的唇角,声音沙哑,“乖宝,别乱动。” 说罢,细密的吻落在她挺翘的鼻翼,随后吻上眼睛,忍着冲动一点点安抚她的害怕。 许羡的嘴巴终于得空,立马出声道:“江时白,我好像,好像来月经了。” 霎时,耳垂上滚烫的吻停住,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一直停留,黑暗的环境中,许羡清晰的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叹息。 “江太太是不想和我一起睡觉吗?”江时白的话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原以为一路上许羡没有拒绝,是接受了他,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 这让他微微挫败,却没有失落。 爱一个人的过程很漫长,等待也是,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她。 许羡听出他的意思,脑子微抽,下意识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来了。” 她的声音很甜,混着淡淡的酒气,在静谧的室内格外迷人。 黑夜里,那双黯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江时白慢下去的心跳重新恢复,一声声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在黑夜中锁定她的眼睛,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一寸寸描摹她精致的五官,像是在找她脸上的表情。 “这么说江太太想跟我上床?”江时白刻意拖长尾音,每个字都在许羡的意料之外。 许羡双颊爆红,好在光线暗,看不出。 她是不会承认她在酒精的驱使下被美色所迷,的确不是特别抗拒江时白,嘴硬道:“你想多了,我那是喝了酒,所以反应慢半拍。” “你起来,我要去卫生间。”许羡推了推身上高大到笼罩她的男人,觉得他像一座屹立不动的山似的。 江时白偏不如她的愿,声线平稳,音色却越发浓重,“你亲亲我。” 说罢,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期待身下许羡的反应。 许羡又不是受威胁长大,本想一把推开他,灵动的眼珠子却微微一转,在他幽暗的目光中一点点撑起身子,双掌握住他结实的胳膊。 两人的唇越来越近,眼见他放松警惕,一把推开他,利落的从床铺上起来,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江先生的警惕性有待提高。” 嘲笑的语气宣示着她的不满,谁让他堵着她。 男人高大的身躯跌落在一旁的被子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江时白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中,愣怔一瞬,失笑道:“江太太惯用美色的伎俩简直是炉火纯青。” “看来江先生还得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什么? 再接再厉勾引她? 许羡脚步顿了一下,没搭理他,借着月亮的光线找到开关,亮起主卧的灯,随后进入衣帽间拿换洗衣物,走入卫生间。 全程江时白保持躺在床上的姿势未动,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许羡洗完澡,换好卫生巾出来,没在房间见到江时白,以为他去别的房间洗澡降温也就没在意。 酒喝多了口渴,她直接湿着头发,坐电梯下楼,打算去厨房倒杯温水,小腹的胀痛感让她细眉微蹙。 长年累月的老毛病,她都已经习惯,今晚能安然入睡都难。 第75章 客厅的顶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开放式厨房一览无遗,许羡前进的脚步微顿。 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显然已经洗过澡,纯黑的真丝睡衣将后背衬得挺阔,精瘦的腰间围着浅灰色的围裙,宽肩窄腰,修长的背影微微躬着,小臂的袖口往上捋了半截,露出经脉喷薄的肌肤,肤色在黑色布料下越发冷白。 他的手臂半扬在空中,控制勺子搅动锅里的东西。 许羡凑近,甜腻腻的味道钻入鼻尖,男人听见她轻微的脚步声,开口制止她再往前,头也不回道:“别过来,小心烫到,坐到吧台去。” 许羡闻言脚步停住,听话的转身坐上高脚凳,单脚踩着横杠,白皙笔直的腿在半空晃荡,手肘撑着大理石台面,点开黎南烟的聊天框,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安全回家了吗?】 消息半天没人回应,许羡不太放心,打去一个电话,却显示关机。 江时白将砂锅中的生姜红糖水装入瓷碗,端着它回头,一眼瞧见许羡湿漉漉的卷发,随意搭在后背。 他下意识蹙眉,“怎么不吹头发?” “现在不想动,待会儿吹。”许羡随口应答,其实就是犯懒,打算拖一拖。 想到在夜店的时候,带走黎南烟的男人跟江时白打过招呼,两人肯定认识,她赶忙偏头道:“带走我闺蜜的男人你认识?” 她听到那个男人对黎南烟说的话,是她的未婚夫,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放心他带走她。 可现在没人接电话,她的感觉不太妙。 江时白将瓷碗搁置在吧台上,语气淡淡,“他是白寒,也是我的发小之一,你闺蜜叫黎南烟吧!两人是未婚夫妻,他不会对你闺蜜做什么的,你可以放宽心。”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白寒身上有婚约这件事一直都知晓,据他所知,白寒对那位未婚妻有感情。 “你发小?”许羡脑海中莫名冒出杜元洲那张花花公子的脸。 她貌似不太放心。 而且海市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大家都认识。 江时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丝毫不掩饰,失笑道:“他和杜元洲不一样。” 说罢,他指了指桌上的瓷碗,“你今晚喝酒了来月经,待会儿肚子可能会疼,先把红糖水喝掉。” 这一个星期的中药调理恐怕没什么效果,上回的体检报告显示她宫寒,需要好好调养。 不容置喙的话让许羡将视线挪向白色瓷碗,里面盛着红棕色的糖水,还窝了一个鸡蛋,黄澄澄的蛋黄格外诱人。 “谢谢啊!”对于他的贴心,许羡表示感激,捏着勺子舀起一勺红糖水。 江时白闻言指腹捻动,漆黑的瞳孔泛着幽光,他不喜欢她的客气疏离。 “吹一吹,小心烫。” 留下一句话,他便离开了厨房。 等他再度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白色吹风机。 许羡见状以为他要让她吹头发,满脸不情愿,“我等会儿吹。” 她时常散着湿发大半天,不拖到一定时间,她都懒得动。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抗拒,江时白看在眼里,却没打算顺着她的心意。 走到她后面,将线头插入一旁的插座,摁下开关,呼呼的声音从吹风机中发出,他用手掌感受合适的温度和风速。 “你慢慢喝,我给你吹头发。” 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声音不是特别嘈杂,他低沉的嗓音尽数落入许羡的耳朵,未等她拒绝,头顶的发丝便多了一只大掌。 第76章 他的指节修长,灵活地在发缝间穿梭,吹风机的温度适宜,他的动作轻柔,舒服感席卷全身,许羡心不在焉地喝着红糖水。 头发吹到半干,她也喝完了红糖水,江时白将空碗接过,低声询问:“红糖水还要吗?” 许羡觉得小腹的下坠感弱了许多,但她晚上喝了很多酒,肚子已经撑着,于是摇了摇头。 很少见她乖软的模样,江时白眼尾染上笑,没有勉强,转身处理厨房台面上的垃圾。 许羡坐在高脚凳上瞧着他忙忙碌碌,这一刻给她的感觉很微妙,像是洗手作羹汤的丈夫等待妻子回家。 厨房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瓷碗碰撞的声音,许羡觉得过于安静,干脆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会去绯色啊?” 她其实挺好奇他怎么知道她在绯色,亦或者他也是去绯色玩正巧遇见的? 江时白脊背微僵,关掉水流,转过身,呈现后仰的姿势,摘掉手套的大掌撑着台面,表情意味不明,“江太太是怀疑我出去鬼混?” 男人语气透着危险气息。 “我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许羡眼神闪躲,灵动的狐狸眸胡乱眨巴,死鸭子嘴硬。 她只是好奇而已,虽然有他万一也是去绯色玩的侥幸成分,以免他拿这件事压她一头。 江时白没有戳穿她,眼尾勾着笑,慢条斯理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好奇一下,江太太怎么到绯色去吃饭了?还和四个男模一起。” 她和他报备的出行可是吃饭,而不是去夜店喝酒,还点四个男模。 许羡满脸懊恼,早知道男人会兴师问罪,她就不挑起话题。 “我,我那是……是……” 半天,她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脸迅速涨红,耳根像是充血似的。 她其实就是去绯色喝酒看帅哥的,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是什么?”江时白挑起半边眉,饶有兴致道:“是江太太觉得外面的男人可以随便摸?亦或者江先生是老男人很无聊,还是后悔结婚,觉得江先生这张脸看腻了?” 他每说出口一个字,许羡头埋得就深一分,桩桩罪证被一一列数,底气越来越弱,完全抬不起头,活像是一位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不明情况的人还会以为江时白在欺负她。 她是真没想到江时白都听见了,原本的侥幸心理彻底熄灭。 江时白见她不吭声,倒是没再咄咄逼人。 “许羡。”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 许羡茫然抬头,视线撞入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发出轻微的气音,“嗯?”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声音很沉,带着无穷无尽的深意,“希望你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知道许羡游离在这场婚姻之外,今晚她去夜店喝酒他吃醋,但不至于干涉她的自由,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尖上,尤其是最后一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可以慢慢走入她心中,可现在他自己都开始变得不自信,不知道这场他主动诱她入局的婚姻是否正确。 许羡齿背轻咬下唇,眼看着江时白从她身边经过,去了楼上。 她坐在原地愣怔半晌。 这一周里,江时白处处为她着想,时时忍让她,将她从前骄纵的性子一点点养出来,全然忘记一段和谐的婚姻需要双向奔赴。 他一直在努力,而她一直在逃避。 许羡自知理亏,她好像从未真心对待过这段婚姻,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将离婚当做他们之间必定的结局,从未考虑过江时白的感受。 第77章 所以他是生气了吗? 他不想再维持两人的婚姻了吗?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进入,模糊的光线照在许羡恬静的脸上,她睁着眼没睡着,小腹的胀痛感让她难受,几个小时前的对话盘旋在她的脑海。 门锁发出轻微响动,意识到在书房的江时白回来了,许羡赶忙阖上双眸,竖起耳朵听动静。 男人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刻意放缓几乎听不到声音,她无法判断他的行动轨迹。 不多时,窗帘发出轻微的响动,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男人似乎在她床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躺入她的右侧床铺。 感受到江时白进入被窝,许羡身体完全紧绷,眼睛死死闭着,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怕他发现她没睡着。 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 轻微的动作之后,身旁再无其他动静,许羡以为他睡着了,悄悄的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漆黑只有身旁细微的呼吸声。 蓦地,身旁发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突兀,“睡不着?” 许羡险些被吓一跳,心脏快跳出胸腔,呼吸一滞,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耳畔再度传来江时白的声音。 “我知道你没睡。” 江时白缓缓睁开凤眸,陷入枕头的头颅微微偏转,遮光窗帘的效果很好,他只能寻着呼吸音的方向确定她的位置。 他从进入卧室就知道她没睡着,她不喜欢在有光亮的环境中睡觉,而且她呼吸的频率很乱。 许羡抿了抿唇,轻声“嗯”了一下,可能觉得过于敷衍,解释一句,“小腹有点疼,没事的,你先睡。” 她以为她的动静打扰到了江时白,现在面对他总觉得尴尬。 下一秒,被子发出轻微的起伏,未等许羡仔细分辨,涨疼的小腹上多出一只大掌,男人体温高,连带着他手的温度也很热,覆盖在小腹上十分暖。 他在有规律地揉动小腹,试图减轻她的疼痛感。 许羡身子僵住片刻,瓮声瓮气道:“其实不用揉的,我第一天都会疼,已经习惯了。” 以前来月经的第一天,她总是会疼一阵子,只要熬过去就行,再不济吃止疼药。 江时白掌心的动作停住一秒,若无其事的又恢复揉动的频率,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有好点吗?” 他有意识地在小腹上打圈揉动,炙热的温度通过肌肤一点点进入小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方法真的有效,许羡莫名觉得小腹的坠落感减轻许多,点了点头。 随后她发现他看不见,又改为说话:“好多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空灵,每个字都像是仔细琢磨过才讲出口,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 江时白沉默着没说话,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停,黑夜里那双深幽的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 半晌,他薄唇微启,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十分温柔,像是怕吓到许羡。 “对于今晚,我感到抱歉,我说话有点重,吓到你了。”别害怕我,疏远我。 他隐藏了后半句话。 许羡闻言偏过头,在漆黑的环境中锁定他的方向,两人面对面,细微的呼吸仿佛缠绕在一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是我一直没适应妻子的身份。” 她一直知道她的问题,总想着未来会离婚,便什么都不在乎,从未考虑过江时白的想法。 第78章 今晚去夜店点男模的行为在婚姻中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背叛,看似肉体和精神都没有出轨,但也失去了对待婚姻的忠诚。 更何况她今晚说的话着实过分。 话音落下,身旁的男人没有发出声音,许羡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问?”江时白略微诧异。 许羡咬着下唇,声音甜软,“因为你一言不发地离开厨房,又迟迟没回卧室。” 她从未见过江时白不理她,所以自动归为他在生她的气。 气她今晚去夜店点男模,说话也不注意分寸,伤害到了他。 江时白无声失笑,眸底染上一丝笑意,她在乎他的情绪? “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他的自制力和自控力一向优秀,可面对许羡时,情绪总能被她轻而易举地牵动,他怕嫉妒和失落会让他的理智失控,所以才一言不发地去了书房。 现在想来的确有点冷暴力的意味。 长时间的偏头让许羡脖子微僵,不适地动两下,不解道:“你冷静什么?” 需要冷静的不应该是她吗? “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江时白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到头来却不知道他做的是否正确。 处心积虑,还是顺其自然? 他没找到答案。 “这不是我该反思的吗?”许羡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闪耀。 “那你反思出什么?” 许羡闻言瞬间噎住,好半晌怯生生回答:“你一点都不无聊,每次你都会挑动我的情绪,我其实很开心,而且我也没看腻你的脸,你长得真的很帅。” “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很喜欢。” 话音落下,许羡明显感觉到小腹上的大掌停住,好半天才重新恢复揉动的频率。 她总感觉这话怪怪的,像是在告白。 下一秒,许羡还在琢磨他停顿的含义时,便听见耳畔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 “江太太戴着婚戒出轨不妥当吧!”心眼小的江时白其实最介意的就是许羡点男模,波澜不惊的眼眸盯着她的脸。 许羡:“……” 男人你变脸的速度无人能及,上一秒风度翩翩,下一秒兴师问罪。 “谁出轨了?我只是看看,长长见识。”许羡撇撇嘴,她可没想出轨,真的只是单纯体验一把。 江时白见状眸底染上宠溺的笑,声音不温不火,“我不够江太太你看?还是不够你长见识?” 许羡:“……” 见说不过,许羡干脆耍赖,气冲冲喊道:“江时白!” “我在!”江时白忍着笑。 “睡觉。” 说罢,许羡拉过被子到头顶,以此逃避现实。 江时白轻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连带着小腹上的大掌也发出震颤,被子底下许羡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不稳。 笑够了,他伸手掀开她脑袋上的被子,声音带着无尽的温宠和沉溺,“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不要你管。”许羡气呼呼地扯回被子,却没再往头顶盖。 “好,我不管,我只希望江太太能朝我走一步。”江时白的声音认真了几分。 他不奢求许羡朝他前进九十九步,只需要迈出小小的一步,便能让他心甘情愿走完剩下的路。 半晌,安静的夜晚出现一道甜软的声音,“我答应你,江时白。” 不是江总,不是江先生,只是江时白。 江时白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心跳如雷,薄唇黑夜中无声翘起。 他在请君入瓮。 翌日 许羡模模糊糊苏醒,狐狸眸睁开的时候带着几分茫然,盯着纯白雕花的吊顶。 第79章 她下意识想动,却发现小腹的大掌仍旧停留在原地,隔着薄薄的睡衣,两人的体温像是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哪边更烫。 掌心的力道不重,她却下意识屏住呼吸,像是怕侵扰到身旁的人。 许羡小心翼翼的侧过头,一张俊美的睡颜出现在她的瞳孔中,男人额前的碎发微乱,半遮立体的眉骨,凤眸微微阖上,薄薄的眼皮盖住讳莫如深的瞳孔,鼻梁高挺,薄唇染着淡淡的绯色。 轮廓线条分明,整张脸看不出丝毫的瑕疵,凑近了她才发现他右眼角有一颗很淡的红痣,不仔细观察看不清,平添几分妖鸷。 “江太太很喜欢我这张脸吗?” 蓦地,江时白突然出声,紧闭的凤眸随之睁开,懒洋洋地对上许羡惊讶的眼眸。 他的声音很哑,带着睡醒后的磁沉,很好听,让人耳根发烫。 许羡呼吸一紧,下意识别开眼,不敢对上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像是无尽的旋涡,轻易让人沦陷。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避开他的问题。 江时白笑颜展开,薄唇轻轻勾起,顺着回答:“在你睁眼的时候。” 更准确地说是她有苏醒迹象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 本想睁开眼睛,却感受到她扭头看他,他干脆假装没醒。 许羡闻言白里透粉的双颊染上一层胭脂红,眼睛盯着吊顶滴溜溜转着。 那岂不是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还好刚才忍着冲动没描摹他的五官。 空气安静到可怕,许羡受不了这份暧昧,双掌撑着被子,小腹的大掌随之落下,垂在柔顺的床单上。 “赶紧起床。” 她根本不清楚几点了。 江时白轻笑一声,垂在一旁的手臂在女人即将掀开被子前伸过去,搂住那截细软的腰肢,轻微用力。 毫无防备地许羡跌落在男人的胸膛,一上一下,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手掌抵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的起伏,速度有点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两人的姿势过于亲昵,许羡氤氲着水雾的眸子染上几分不悦,“你拉我干什么?” 说罢,便要直起身,腰间的手臂却没有丁点放松的痕迹,反而禁锢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娇软的身躯揉进他的骨血中。 “现在几点了?”江时白挑眉,脸上挂着似非似笑的神情,眼底全是玩味。 “应该天亮了吧。”许羡受不了这种姿势,却无能为力,只能不确定回答。 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只有底下透着轻微的亮度,根本无法判断时间。 江时白见状长臂伸到床头柜,拿过手机,将上面的时间凑到许羡跟前。 五点半。 许羡闹了大脸红,不过腰间的手挪开了,她趁机躺回原位置,气鼓鼓地闭上眼睛。 江时白见此情形失笑,关心问道:“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许羡怕他又将手伸过来,赶忙回应。 “那就再睡会儿。” 话音落下,许羡很轻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困,还是想逃避说话,她再度陷入沉睡。 一旁的江时白却没了睡意,等到她呼吸平稳后,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起床去晨跑。 回笼觉直接睡到早上九点钟,许羡醒来时旁边早已没了人,洗漱完下楼,发现刘姨已经来了。 “少夫人,你早餐想吃些什么?”刘姨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挂满笑,“肚子还疼吗?我特意熬了补血的汤。” 第80章 早上她一到浅水湾,少爷就吩咐她少夫人来了例假,需要喝点补血养气的东西。 许羡已经适应少夫人这个称呼,倒是没多大的意外,只是他怎么什么都对外讲? 见刘姨一直盯着她,等她回复,许羡便缓缓说道:“我想吃点清淡的,蔬菜粥之类都可以,江时白去哪里了?” 刘姨闻言脸上的笑微微放大,她大清早来浅水湾的目的除了尽快上岗,也是来探虚实,见少夫人一醒来就找少爷,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这下子可以和老夫人有个好交代。 “少爷说他要去签一个合同,午餐就不在家里吃了,让少夫人不用等他。” 许羡闻言才想起来江时白今日的确有一个局,是和全国最大的连锁医院老总谈合作,她作为秘书,知道他的行程。 不过谁要等他吃饭? 刘姨烧饭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肉糜青菜粥和虾饺端上了桌。 许羡坐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点开手机查看消息。 昨晚手机关机的黎南烟回了她消息。 黎南烟:【我没事,宝贝你没事吧?这两个狗男人怎么找到夜店的。】 许羡:【我也不知道,江时白没告诉我。】 黎南烟:【是他没告诉你呀!还是你问不出啊?快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干柴烈火,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呀!!!(痴汉.jpg)】 盯着这行字,许羡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什么虎狼之词。 许羡:【别瞎说,我都还没问你和你的未婚夫呢!(大刀.jpg)】 黎南烟:【我和他能用什么事,这货把我扔到酒店后,说我耍酒疯,愣是不让他离开,刚赶走他。】 许羡:【看样子黎大小姐有情况啊!(暧昧.jpg)】 黎南烟:【有个屁情况,不过算是被他抓住提前回国的小把柄了,但该说不说我们两个是真有孽缘,身旁的狗男人还都认识,也不知道踩了牛粪,倒霉透了。】 许羡:【哈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海市就是一个圈,来来回回人都一样。】 黎南烟:【这回局被搅,过两天我们再约,我就不信邪,他们还能抓到我们。】 许羡咬了半口虾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满脑子都是昨晚她对江时白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是姐妹的心意也不能辜负。 于是,许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略微心虚地敲下几个字。 许羡:【下次的局能带家属吗?】 下一秒,黎南烟气势汹汹的电话打了进来,半点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接通,噼里啪啦密集的话劈头盖脸朝许羡砸来,她稍稍将手机挪得离耳朵远了一点。 “宝贝!你也太弱了,一晚上就把你搞定了?你还是那位洒脱自在的许羡吗?这么一个男人就将你吃得死死的,你以后怎么征服他?” 许羡:“……征服???” 她倒是没这个想法。 “这不是昨晚我们的话都被他听见了嘛!他有点严肃,毕竟拿人钱财,手短半截,总不能过河拆桥。”许羡底气不足,声音怯怯。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拿这笔钱。 黎南烟噎了一瞬,什么都好商量,不能和钱过不去。 见她不说话,许羡又补充道:“要不这样吧!待会儿我们去逛街吃饭?你消费,我买单,花他的钱。” 副卡她拿到手,还没花出去过一笔钱呢! 黎南烟闻言笑得鸡贼,“宝贝呀!你也学坏了呢!行,你发我一个地址,我待会儿来接你。” “ok。” 第81章 黎南烟一脚油门带着许羡直奔海市最繁华的商场,十层楼高的大厦全是奢侈品,大学时期许羡跟着黎南烟逛过几回。 那时她家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根本消费不起,黎南烟倒是想为她的喜欢买单,但友情是相互付出,而不是一方给予另一方承受范围之外的好意,她就拒绝了。 可黎南烟每回都以节日为理由,最终悄悄回到商场将她多看几眼的衣服、包包或者其他东西买下。 有过一两次之后,许羡就坚决拒绝了,她也就没再这样行事,只是这些事她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宝贝!我可不会手软。”黎南烟站在一楼的空地上,环顾四周璀璨眀透的店铺,笑着摘下墨镜。 许羡挽着她的胳膊,笑得肆意,“黎小姐今日消费,我刷卡。” 大手一挥的姿势像极了包养小情人的富豪。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血拼。 女人逛街从不会累,商场每层楼都进行了分区,两人从一楼逛到四楼仍旧乐此不疲,双手拎满购物袋。 经过一家内衣店时,黎南烟直接将许羡拽了进去,丝毫不顾她的抗拒。 女销售挂着得体的笑迎了上来,“欢迎两位女士光临魅色,两位有需要服务的吗?” 部分客人不喜欢销售跟随,考虑到客人的体验,势必要问一句。 黎南烟环顾一圈内衣店,五花八门的内衣看得人眼花缭乱,她丝毫不避讳道:“把你们店里最性感的内衣拿过来,就是要那种让男人看了欲罢不能的,懂?” 女销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能将话说得直白,好在经过专业培训,见多识广,立马笑道:“需要女模特为您展示吗?” 像她们这种高奢品牌,都有专门的模特为客人展示内衣效果。 有些客人则是更主动实体感受,就不需要模特,才问一嘴。 黎南烟怕许羡不好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女销售立马将两人引导进里面,有专门的封闭休息区,那里连通展示区,可以十分直观看到模特的上身效果。 “两位稍等,可以先用点茶水和点心,我为两位去取内衣。”女销售笑着说道,使了个眼色让另一位工作人员端茶水到茶几上。 许羡和黎南烟坐下后,她不解道:“你买性感内衣干什么?” 她微微蹙眉,她怎么不知道黎南烟这么闷骚。 黎南烟闻言对她神秘一笑,刻意压低声音,“宝贝呀!想要征服一个男人,色诱少不了,这可是为你准备的。” “啊?”许羡惊掉下巴,屁股微微抬起,一副要离开的趋势。 她疯了吗?色诱江时白。 “别走啊!我们先看看,买不买两说,再说了,为了夫妻关系和谐,情趣怎么能少呢?”黎南烟拉住她,那张纯情的娃娃脸笑得暧昧。 海市上层社会的圈子巴掌点大,她听说过江时白,还是从长辈们的口中,天之骄子,商业奇才,据说身边干净得不得了,连绯闻女友都不曾有过,性子也不错。 这样的好男人她姐妹既然嫁了,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她操碎了心啊! 许羡听着她的话,耳根子都感觉在发烫,最终拗不过黎南烟还是坐了下来,反正买不买在于她。 女销售的动作迅速,两人抿了两口茶的功夫,她便带着一堆性感的内衣,更精确地说是几两块布拼凑成的内衣,和一位身材姣好的模特。 第82章 黎南烟瞧着一排内衣,指了其中的四件,“就这几件试一下吧。” “好的,小姐。” 女模特进入试衣间换好内衣,踩着步子走出,红色的带子缠绕在姣好的颈部,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只是堪堪遮住私密的点。 饶是作为女性的许羡也没这么直观地见过裸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试到第二件时,她便撑不住出去了。 黎南烟见状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挑的那几件都买下,报了许羡尺码。 “你还真买啊?”许羡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手里的购物袋。 黎南烟微微一笑,“为了你的幸福,花点小钱值得,反正我不管,买都买了,不能浪费。” 说罢,直接塞进她的掌心。 许羡:“……” 她在意的是花不花钱的问题吗? 见她愣怔在原地,也怕她进店里退商品,黎南烟拉着她往楼上走。 “走吧!我们继续。” 逛了一大圈,两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歇歇脚,各自点了杯咖啡,许羡眼前这杯甜度爆表。 “你打算给你家的江先生买什么东西?”黎南烟抿了口咖啡问道。 许羡茫然抬眸。 黎南烟见状就知道她压根没把江时白考虑在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出来逛街了,不给他带点东西回去不合适吧!” 许羡心虚地抿了抿唇,她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 江时白送过她不少东西,她貌似还真没给他买过任何东西,连一份吃食都没有。 “那送什么合适?”许羡虚心请教黎南烟。 黎南烟见此却不打算帮助她,“我去卫生间,你自己琢磨。”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许羡指腹摩挲着咖啡杯柄。 能送男人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她不太了解他的喜好。 西服、衬衫、领带、鞋子…… 这些东西他都不缺。 不过配饰倒是可以送点别出心裁的。 想到这,许羡发了个消息给江时白。 羡羡:【你能接受粉色的东西吗?】 她见过江时白的衣帽间,里面除了白色之外,全是深色系的物品,没有色彩可言。 她喜欢粉色,而且她莫名觉得粉色能将他满身的禁欲疏离打破,出现别样的味道。 那头没回消息,反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许羡盯着手机页面两秒,滑下接听键,“喂?” 听着许羡空灵的声音,正在高尔夫球场的江时白将金色的球杆递给身旁的球童,随后在沙发坐下。 “羡羡是在逛街?”江时白唇角轻扬,凌冽的面部线条不自觉柔和。 打入一个球的樊总转过头便瞧见这一幕,商场中运筹帷幄、不苟言笑的江总竟然能露出温柔的一面,连声音都像是刻意放轻,像是怕吓到电话对面的人。 难不成铁树开花了? “你怎么知道?”许羡微微诧异,她可没和任何人报备过行程,连刘姨都没有,只说不回家吃午饭。 他难道在她身上装定位器? 江时白轻笑一声,磁沉的声音格外好听,“你的副卡消费记录会发到我手机上,我看见了。” 他其实很早就看见手机短信,心里还挺高兴她花他的钱。 “哦!”许羡为她的小心思感到羞愧,还好没问出口,要不然就丢脸了,“我是带着南烟逛街,给她买单。”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 心里则是想着,还好内衣店那笔钱不是刷这张卡,不然他岂不是就知道她买了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将老脸从大西洋丢入太平洋。 “应该的,江太太的闺蜜算是我的小丈母娘,为小丈母娘花点钱值得,花钱收买人心,道理我懂。”江时白十分大方,唇角的笑意不断放大。 第83章 他巴不得花钱搞定许羡的闺蜜,不然经常拐她出去鬼混,他怕是要泡死在醋坛中。 “油嘴滑舌。”许羡娇嗔似的骂了一句。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还有贿赂人的一面。 紧接着她言归正传,“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粉色的物品呢?” “江太太喜欢,那我也喜欢。”江时白大概能猜出她想给他买东西,她的小心思不难猜。 许羡哑然,他要不要猜得这么准,而且总感觉他在外面谈生意,她在商场血拼,莫名多了一丝愧疚感。 “你还在谈生意吗?” 江时白一愣,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么快,听着耳畔底气不足的声音,像是想到些什么,轻声道:“男人赚钱给老婆花,天经地义,别心疼江先生,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被猜中心思,许羡像是炸了毛的猫咪,瞬间有了气势,“我才没心疼你,不说了,我要继续逛街。” 话音落下,她不等男人辩解,直接挂断电话。 果然,人不能投入感情,心疼男人要吃大亏。 江时白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笑得无奈,嘴角泛着淡淡的纵容。 “江总是好事将近了?”樊总见他挂断电话,笑着打趣。 江时白笑地宠溺,“我太太在逛街想给我买东西,问一下我的意见。” 他的话中充满甜蜜,明眼人都听得出。 樊总愣了一瞬,他也没听说江时白结婚了啊! “江总结婚了?怎么没听见消息啊?” 江时白拧开一旁的矿泉水,幽幽地抿了一口,笑得肆意,“刚领证一周,来日办婚礼一定请樊总喝喜酒。” “这是好事啊!恭喜江总抱得美人归,祝您和江太太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樊总一眼瞧出江时白肯定满意他的太太,不然哪里会笑得这么开心。 江时白薄唇翘起,低声道谢,满脸春风得意。 另一边在商场的许羡等到黎南烟回来后,便拉着她去男士配饰的店买了一对精致粉色袖扣和银色领带夹。 东西虽小,也是一番心意。 回家后送给江时白时,男人便迫不及待地试戴,甚至在衣帽间挑挑拣拣,为了挑一条衬领带夹的领带,和一套能搭得上淡粉色袖扣的西装。 第二天他便穿着这身去了公司。 车子保养送回后,许羡便没有坐江时白的车子,每日开着那辆价格不菲的奔驰去公司,搞得秘书办有人瞧见,以为她发财了。 她只能用贷款买的搪塞过去。 秘书办经过一早上的工作,难得清闲几分,张潇潇观察甚微,心思极其细腻,笑着八卦,“你们瞧见江总的袖扣没有?” “袖扣怎么了?”涂雪大大咧咧,不明所以。 张潇潇神秘一笑,“还能怎么了,粉色的唉!你有见过江总身上出现过粉色的物件吗?” “不是吧!江总有情况?”一向不参与讨论的霍文也来了精神。 许羡则是一反常态的装鹌鹑,她就知道太高调准没好事。 可惜她不言,涂雪偏要带上她,“羡羡你早上送咖啡的时候有看清吗?” “额!我还真没仔细观察,也许吧!”许羡心虚地抿抿唇。 她总不能告诉涂雪那两枚袖扣还是她替江时白别上衬衫袖口的。 张潇潇轻“啧”一声,“你们都不行啊!我反正觉得江总最近不太对劲,肯定有情况,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有总裁夫人了。” 涂雪撑着下巴,开始幻想,“你们说江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我就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第84章 “别这么局限,万一是男朋友呢?”霍文最爱看双男主小说,笑得暧昧,一看就是腐女。 胡元珊见她们凑在一堆聊天,听见不可理喻的话后,睨了眼许羡,见她没有抗拒,也就没有阻止。 其实涂雪的问题许羡也特别好奇,她和江时白结婚完全是个乌龙,现在打算经营这段婚姻也是形势所迫。 她也很想知道像江时白这种矜贵优雅的上位者究竟喜欢哪种女孩。 “嘿嘿嘿!文文这可不兴说。”涂雪满脑子黄色废料,嘴上这么说,心里则是想着江总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这个问题她们最终没讨论出结果,结果下午就出了新的话题。 “大家赶紧看手机,啊啊啊啊!!!”涂雪突然在办公室惊叫一声。 “怎么了?你激动成这个样子?中彩票了?”张潇潇从电脑中抬起头,满脸不解。 这么兴奋? 涂雪神秘兮兮一笑,“别问,是个大惊喜,快看没有江总的那个公司群,跟江总有关哦!” 集团内总有一些小群没有领导。 盯着她满是八卦的眼神,许羡忽感不妙,赶忙抄起桌边的手机,点入公司群,差点昏过去。 【我刚才送资料,看见江总戴了婚戒。(图片)】 照片里男人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经络分明的大掌衬得那枚戒指熠熠生辉。 【婚戒!!!!】 【不是吧,不是吧!江总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和哪家千金啊?】 【不一定是结婚了吧,很多人都会戴戒指啊!】 【楼上的,可是无名指的分量不一样唉!我猜肯定是有情况。】 【我们有老板娘了???】 【快,启动公司的福尔摩斯,有没有人见到过江总身边有女人?】 【秘书办的人算吗?】 看到这一条消息,许羡心倏地提起。 难道被发现了。 【这不是天天跟在江总身边,算什么?我说的是我们没见过的陌生人。】 【那就不晓得了,人家谈恋爱也不在公司啊!谁看得见。】 【只有我一个期待江总结婚,能发点奖金吗?】 【同上。】 【哈哈哈哈!打工人最朴实无华的愿望。】 剩下的消息许羡没再看,直接点开江时白的微信,气冲冲询问。 羡羡:【你怎么把戒指戴上了???(图片)】 她明明和江时白约定好暂时不公开,腹黑男出尔反尔。 老板:【中午拿出来欣赏一下,结果忘记摘了。】 许羡盯着这么离谱的理由,瞬间觉得心梗,瞥了眼旁边的资料,抄起就去了江时白的办公室。 许羡进入办公室,只见男人戴着戒指好整以暇坐在办公椅上,丝毫没有意外,像是等着她来兴师问罪。 高跟鞋跟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声音都透露出她的愤怒,许羡将文件“啪”一声甩在办公桌上,双掌撑着桌面。 平静好半晌,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江时白,你故意的。” 女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愠怒,眼睛快要喷出火星子。 狗男人。 “许秘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时白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薄唇漾起一抹笑。 他在装傻。 许羡见状身子直接越过桌面,长臂伸向江时白微微敞开的领口,一把拽过来,十成十的力道,他身下真皮办公椅的轮子黏动地面,发出轻微摩擦。 两人凑得近,许羡没错过江时白眼中的错愕,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粗鲁暴力。 这是他未曾见过的一面。 江时白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漆黑的眼神向下挪动,不经意似落在她的领口。 第85章 她今日穿了一条咖色的长款连衣裙,v字型的领口在弯腰时,总是能窥见里面艳丽的色彩。 江时白喉结滚动,声音沙哑,“许秘书打算色诱?” “什么?”话题跳得太快,许羡不明所以。 话音落下,顺着他眼神的视线向下望去,脸倏地通红,轻轻地怒斥一声,“流氓,你占我便宜。” 江时白轻笑一声,凤眸里的笑再也忍不住溢出,满眼都是许羡的倒影。 “江太太,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想我应该不是流氓。” “而且你这个姿势,更像在占我的便宜吧?” 男人每说一句话,温热的气息便喷洒至许羡胸前雪白的肌肤,像是故意勾引,引诱她沉沦。 许羡气呼呼瞪着他,却又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揍他一顿吧?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不对等,肯定输。 “江时白,你要是还在公司里作妖!我不会放过你。”许羡的警告声毫无威慑力,反而助涨江时白洋洋得意的气焰。 他想要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太难。 “乖宝打算怎么不放过我呀?”江时白挑眉,温沉的眸子里满是期待,拉长尾音。 许羡盯着他看了片刻,严重怀疑清风霁月的江时白有受虐倾向。 而且乖宝是什么鬼称呼? 江时白见她不反感这个称呼,心里有了主意,拖腔带调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乖宝不妨采纳一下?” “说。”许羡倒是想知道他这张嘴里能说出什么东西。 “我记得乖宝最喜欢吃甜品了,不然我回家做给你吃?就当作惩罚我这次的不小心。”江时白好心提建议。 许羡疑惑地打量他,这厮有这么好心? 但她的确想不到其他方式惩罚他。 “那你戒指都戴了,大家都在讨论,万一暴露了,我还怎么工作?”许羡需要他解决眼前的事情。 江时白伸手摁下座机上的内线电话,直通汪柏办公室,“江总。” “下个通知,禁止公司内部人员谈论我的婚姻状况。” 对面静了一瞬,“好的,江总。” 电话挂断,许羡忍不住扶额,这算什么解决方式? 掩耳盗铃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太太可满意?” “哼!”许羡松开他的领口,懒得再搭理他,抄起文件走出办公室。 这男人满肚子心眼和坏水。 一回到办公室,就见通知已经下发到公司内部大群。 一瞬间,没人敢在明面上讨论,谁也不想被人抓住小把柄,到时候被辞退。 涂雪见状唉声叹气,小声嘀咕,“这是有情况啊?还是没情况啊?江总难道是个负心汉?连女方都藏着掖着,这样的男人要不得啊!” 听着她嘀嘀咕咕的声音,许羡一阵头疼。 光是一则江时白结婚的消息就能搞得集团上下异常轰动。 万一哪天她暴露,岂不是工作都要丢掉? 这让她犹豫是否要跳槽,亦或者换一份职业。 她的大学专业是珠宝设计,但家中突遭变故,迫使她只能放弃本专业,寻找一份提成高来钱快的工作。 工作之后每天都想着怎么提高业绩,根本没有心思和时间再去创作。 可现在不同了,她不用再为妈妈的医疗费而费尽心思,她是不是也可以去追寻她自己的梦想? 想到这,许羡打开她曾经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她大学期间画的设计稿,绘制成了一本作品集,种类繁杂,设计各样宝石、金属等,五花八门。 盯着这些图纸,她心里有了想法。 第86章 或许她可以通过参赛打开知名度,以此完成换行,可以创立属于她自己的品牌。 有了这种想法,下班后许羡没管江时白在厨房做甜品,直接钻进书房,查找最近国内外大赛的时间和要求。 其中有她特别感兴趣的比赛,设计古今结合元素的胸针,这或许可以作为她入行的第一枪。 书房的光线渐渐暗淡,许羡沉迷于电脑中的设计图,完全没察觉时间的流逝。 连江时白端着焦糖布丁和抹茶红豆酸奶雪糕凑到她身边时,都没有发现。 “乖宝喜欢珠宝?” 蓦地,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许羡画图的手一顿,幽怨的偏头,“江先生,麻烦你下次别神出鬼没。” “乖宝倒打一耙的能力越来越强,我敲门了。”江时白将托盘放在许羡的手边,打开书房的灯。 许羡在适应光线后睁眼,一眼瞧见那两份颜值颇高的甜品,还有一杯咖啡。 也许看在他做甜品的份上,亦或者知道误会了他,许羡眼睛像是星星眼,满眼崇拜地看着他,夸赞道:“江先生的手果然巧,连甜品这种高难度的东西都会做。” 话音落下,她捏起金属小勺挖了一口焦糖布丁,送入口,甜腻腻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江时白知道她有哄人的成分,不过听得开心,见她表情放松,便知道她喜欢。 他屁股抵着桌沿,单手撑着桌面,另一手忍不住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发丝,许羡难得没躲开。 她怀疑江时白把她当做小宠物,无事便喜欢摸她脑袋。 许羡乐于分享,见男人盯着她吃,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挖了一小口布丁,仰起头往上递了递。 江时白笑容微凝,晦暗不明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幽光,配合的低下头将布丁卷入嘴里。 “好吃吗?”许羡笑容甜蜜,弯了弯眸子。 江时白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手痒似的捏了捏她鼓起的双颊,语气温柔,“江太太喂的就算是毒药,也好吃。” “那我下次给你喂毒药。”许羡不解风情,翻了个白眼。 江时白笑笑无言。 他说的是实话。 甜品许羡并没有吃完,因为刘姨喊两人下楼吃晚餐了。 刘姨的手艺比张姨的还要出色,许羡最爱她做的甜口菜肴,尤其是糖醋排骨,怎么能有人将排骨做得香到迷糊人的程度。 吃着吃着,她就察觉一道温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恶意,就是淡淡的凝视。 一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淬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眸子,温柔似水,里面好似一汪清澈的泉水。 “你看着我干什么?”许羡咬着筷子不解。 难道她脸上沾了东西? 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照相机,白净的脸上没有脏东西。 江时白敛眸,薄唇扯出一定的弧度,冷然的眉眼变得温柔,“看着乖宝吃饭,很下饭。” 他只是单纯觉得许羡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对于食物极其热情。 许羡:“……” “江时白,你是不是脑子抽了?想骂我吃货直说。”许羡觉得自从他们‘吵架’那晚之后,江时白变得越来越变态。 先是昵称,后是看她吃饭。 再这么下去,她怕消化不良。 她现在严重怀疑江时白心里存着坏心思,觊觎她的美貌,想和她上床,所以来一波糖衣炮弹,迷惑敌人。 江时白喉结轻滚,笑声从喉结溢出,头顶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落在那张寡淡的脸上,十分生动。 第87章 他猜到了她的心思。 许羡倏地放下筷子,面色绷紧,神经兮兮地盯着江时白,生怕他突然袭击她。 她现在十分确定,江时白有问题。 瞧着她满脸防备,江时白挑眉,温沉的眸子蕴藏着光,声音不疾不徐,“江太太看不出我在讨好你吗?” 许羡澄澈的瞳孔放大,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在讨好她? 确定不是想吃干抹净? “你没事讨好我干什么?”许羡感到害怕,脚尖不动声色地往桌子外伸了伸,方便随时逃跑。 她的小动作没逃过江时白的眼睛,“自然是想和江太太好好过日子,你都答应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当然也要付出行动。” “直球难道不是最好的方式吗?希望江太太接下来能够适应。” 男人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慵懒,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落在许羡耳朵里犹如来自深渊的呢喃。 许羡:“……”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通知适应直球的,闻所未闻。 “江时白。” “嗯?” “你还真是老谋深算。”许羡嘴角微抽,真觉得她自己掉入火坑了。 主要是这个坑还是她自己拿铁锹挖的第一铲。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倒了杯凉白开,抿了一口后,才幽幽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许羡眉头蹙了蹙,婚前两人说过很多话,她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这货是在考验他的记忆力吗? 江时白正了正神色,瞥了眼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后漆黑的眸子锁定在许羡的脸上,语气郑重,声线藏着不易察觉的抖。 “江太太,我想和你谈一场真的恋爱。” 男人的话一字不落飘入她耳朵,许羡脑子轰的一声,表情凝结,呼吸停滞,一股电流仿佛从尾椎骨在身体各个器官逃窜。 她完全僵硬在原地,心跳都慢下去半拍,血液攀爬至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婚前他对她说‘许羡,那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谈场恋爱呢’。 像是命中注定,问答句变成了肯定句。 餐厅只有他们两人,互相眼里只有彼此,时间仿佛停滞。 半晌,许羡红着脸,声音嗫喏,“你认真的?” “我们结婚满打满算才十二天,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速度太快了吗?” 她不排斥江时白,可不代表她能在短时间内接受他,事情发展的过于快速。 谈感情哪有谈钱来的真诚。 江时白见她还在退缩,满怀期待的心不断往下坠,微微松开握成虚拳的手掌,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格外耀眼夺目。 他们两人本身差距悬殊,不论是家世,亦或者事业,这无疑给许羡极大的压力。 但这不是作为她一直缩在保护壳里的理由。 他只是希望许羡给他一个走进她心里的机会。 江时白眯了眯眼睛,声音温柔,像是在哄骗眼前的人,“乖宝,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而是希望你尝试接受我,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个接触相处的机会,试着对我敞开心扉。” “我不着急要答案,只是希望你身边有我,仅此而已。” 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无疑是矜贵的天之骄子,作为上位者,他在商界杀伐果决,手段果决,自信满满。 可向许羡索取感情的姿态却是卑微弱势,将他自己置于被动的状态,走下那座高高的神坛,为她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 第88章 许羡搁浅在餐桌上的手掌倏地攥紧,微长的指甲扣进肉里,她却毫无察觉到痛意。 江时白见状蹙了蹙眉,走到她身旁,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一根根掰开她匀称的手指,白里透红的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印。 “别伤害你自己。”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犹如一张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却没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许羡微仰起头,眼睛盯着他,见他低眉查看她掌心是否受伤,神情专注认真,好似在翻看价值不菲的合同。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悸动,心跳在安静的空气中好似能听见,如雷似鼓,每一下都落入耳朵里,全身血液沸腾,一点点挑动她仅存的理智。 没有人能拒绝帅气多金有深情的男人对你告白,即便是她。 可她十分清醒,情爱缥缈,太难把握,尤其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遥不可及。 谈钱她可以完全不在乎,毕竟脸皮厚。 可一旦谈感情,她喜欢势均力敌,而不是躲在他羽翼下易折腰的娇花,无他的庇佑,便不能经受风雨的摧残。 江时白牵着神情恍惚的许羡去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找出指甲钳,像是针对珍贵艺术品似的,小心修剪。 她的手指甲很健康,白色的月牙弯的弧度恰好,指甲盖底下透着粉。 两人全程没说话,他专注于他的指甲,她则是一直盯着他俊美的侧脸,线性流畅,轮廓分明。 许羡稳了稳心神,红唇微启,轻软的声音混在指甲修剪的清脆声中,“江先生可要好好表现。” 话音落下,小拇指的半透明指甲掉落,江时白的动作停住,他的手很宽大,温热的掌心干燥,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空气凝滞。 江时白没说话,随后若无其事地用纸巾将剪下来的指甲包好,扔进垃圾桶。 再次看向许羡的眸子染着一丝猩红,深不见底的幽光像是狼眼睛散发出来,锁定猎物。 “许羡,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他爱在重诺的话中叫她的全名,就像是签合同一样,其他称呼都不行,只有亲手签下名字才具有法律效力。 许羡头一次见他失态,望着那双深情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在他略微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这个人,从不会做反悔的事情。” 吻很轻,只是触及一瞬,却足以掀起江时白心中的惊涛骇浪,两人的气息搅在一起,彼此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 江时白垂下长睫,目光游离,像是描摹她精巧的五官,从眼睛一路往下,定格在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她的唇形很漂亮,标准的微笑唇,唇尾上挑,像是无声地在邀请他。 江时白没有犹豫,长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稍稍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到腿,脊背微微弯下,擒住身下那抹柔软。 一寸寸掠夺她的空气,不同于她的蜻蜓点水,男人想要的更多,吻炙热猛烈,最后不满足于一处,从红唇探索至耳后,又一点点往下,在她的锁骨留下痕迹。 许羡大脑一片空白,双臂不自觉攀附上他的后颈,承受暴风雨般的吻,漂浮沉沦。 吻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就被许羡叫停,似娇似嗔,“你克制点,刘姨还在别墅里。” 她大口喘着气,每次吐气都落在男人的颈部,好似在勾引他。 第89章 江时白双目充斥着血丝,气息不稳埋在女人的天鹅颈处,薄唇贴在裸露的肌肤上,细细摩挲,却不似刚才猛烈,像是在温存。 “好,听你的。”他的声音喑哑。 许羡微微诧异,以为他变得好说话。 下一秒,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明亮的客厅里只留下一道尾音。 “我们回房间继续。” * 自从两人敞开心扉后,许羡发现江时白变得格外粘人爱撒娇,索吻无度,还特别爱报备行程。 作为秘书,她知道江时白整日的行程,但他却仿佛不知道一般,连去外面和客户吃顿饭都要和她报备。 许羡去楼下的部门送资料,刚走出电梯门,江时白的消息便弹了进来。 老板:【乖宝,晚餐不能陪你吃了,(伤心.jpg)要陪供应商吃个饭,可能还要喝点酒。】 许羡心不在焉地盯着这条消息,忍不住扶额。 谁稀罕天天跟他吃饭一样,不过总不能打击人家。 乖宝:【乖!明天我们一起吃。】 许羡息屏,进入研发部,将文件送到总监助理手中,“这个项目的资料并不完整,还缺少一部分,你们完善后再送到楼上。” 女助理接过后,低头翻看。 手机的震动一直不停,许羡只能在女助理看文件的空档查看消息。 只见江时白给她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全是从她这里盗的图。 老板:【(小兔子撒娇.jpg)】 【(求摸摸头.jpg)】 【江太太你过于敷衍。(生气.jpg)】 许羡瞧着这几张表情包,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矜贵疏离的江总在什么表情之下收藏,又发给她。 而且他现在貌似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吧!要是她没记错的话。 她后知后觉,他从前在她面前展现的温柔和细心不假,可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还有撒娇的基因。 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乖宝:【江先生你过于粘人了!(熊熊叉腰.jpg)】 发完之后,对面可能在忙工作,半天没回复消息,许羡退出聊天框,没再理会他。 她刚垂下握着手机的手掌,就看见女助理星星眼似地盯着她。 “怎么了?”许羡不明所以。 女助理笑得暧昧,见四下无人,轻轻道:“许秘书谈恋爱了?” 她如此猜测并无道理,许秘书长得美艳,性格也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如沐春风,她要是个男人,高低追求她。 许羡脸上划过一抹心虚,眼睫轻颤,却很快镇定下来,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刚才看手机的时候,笑得很灿烂,一脸甜蜜。”女助理分析得头头是道,“要不是和男朋友聊天,哪里会这么花痴。” 许羡:“……” 她花痴? 她明明是无语好吗? “我没有男朋友。”有个老公而已,许羡咽下后半句,斩钉截铁的回复。 女助理也没想探寻她的隐私,见她否认,也没有深究。 “那我待会儿补好文件内容,再给许秘书你送上楼。” “好。”许羡点头后,立马逃离研发部,回去的途中江时白又给她发了消息。 【江先生只是江太太的粘人精(傲娇.jpg)】 许羡见状红唇微翘,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把江时白微信聊天框屏蔽。 他太闲,吵到她上班了。 丝毫不知道被他家乖宝屏蔽消息的江时白一心二用,一边听着电脑里韩国分公司高管汇报的内容,一边翻动拍卖会藏品,见到有漂亮的宝石或者珠宝,他就顺手保存。 坐在他左手边位置的汪柏频频侧目,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总开会时玩手机,以往谁敢在会议上玩手机,会议结束后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第90章 以前江总可是表率,以身作则。 会议临近尾声,江时白从手机中抬起头,准确无误地说出分公司近段时间工作总结,提出整改。 “给我订三天后去日本的机票,我要巡视分公司,他们那边问题很大。”会议结束,江时白吩咐汪柏。 汪柏刚要点头,就听见他说道:“这次让许秘书跟着一起去,还有我给你发了几张图,把那些都拍下来。” 汪柏一愣,本能的回应。 见江时白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会议室,才回神拿起手机,发现江总给他发了十张图片,里面全是珠宝首饰,送的人不言而喻。 冷风呼啸,十二月初的夜幕降临得格外早,奢华的迈巴赫驶入深夜的浅水湾,水流潺潺的喷泉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丁点声响。 副驾驶的汪柏看了眼后座靠着椅背假寐的江时白,出声道:“江总,到家了。” 院中灯的光线亮暗交错,穿过车窗玻璃,在男人俊美的侧颜上镀上一层暖光,眉宇间的疲态尽显。 江时白缓缓睁开眼睛,喝酒后的眸子十分清明,没有丁点醉态,瞥了眼窗外的景象。 他随手拎起一旁的纸袋,美丽的铃兰垂在绿色的枝头,声音混沌,“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您也是。” 汪柏见他踏入别墅,视线落在那束铃兰花上,想起回浅水湾的路上,江总特意让司机在花店停车,自己下去买花。 回家给妻子带小礼物,很难想象这是日理万机的江总会做的。 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空无一人,江时白直奔三楼卧室,却没发现许羡的身影,在原地顿了一瞬,他去了楼下的书房。 推门而入,女人换了一身杏色的家居服,拿笔低头在纸张上勾勒,神情专注,可能是听到门口的动静,茫然的眼眸抬起,撞入男人笑意盈盈的眸子。 许羡画设计稿的动作微顿,眼睁睁瞧着褪下西服外套,领结松散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向她,怀中抱着一束淡粉色的铃兰。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许羡站起身走了两步,迎上他。 应酬的饭局短时间根本不会结束,他难道提前离席了? “自然是想乖宝了,晚饭吃了没有?”江时白将铃兰花塞进许羡的怀抱,淡粉色与她白里透红的脸格外相衬。 许羡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眸子,声音软得不像话,“吃了的,刘姨还炖了燕窝,对了,你的醒酒汤已经煮好在厨房。” 她知道他今晚少不了喝酒,估算着他回家的时间,前几分钟刚煮好,想着等他回来能及时喝到。 江时白闻言神情微顿,嘴唇轻轻上扬,捏了捏她的脸,“乖宝,真是太贴心了。” 他只跟许羡提过他今晚要喝酒,可想而知这份醒酒汤是她的心意。 头一次喝完酒回浅水湾有人记挂,心里莫名发酸。 许羡眼神不太自然地闪躲,毕竟答应要和他过日子,总不能让他一直付出,她会学着一点点关心他。 偌大的书房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她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略微嫌弃道:“你快去洗澡,一股酒臭味。” “好。”江时白笑着答应,疲惫的眉眼染着温柔,脚却一动不动。 随后,在许羡的面颊落下一吻,铃兰花夹在两人的身体之间,被挤压着。 “乖宝的脸很软。” 调戏完一句,江时白完全不管许羡僵硬地愣在原地,转身出了书房,去卧室洗漱。 第91章 许羡抱着花束呆滞,半天才转动眼球回神,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流氓。 最终将花抱下楼,插入花瓶中,又将厨房锅里的醒酒汤盛到瓷碗中,端进卧室。 男人背对着门口擦拭湿漉漉的黑发,晶莹的水珠顺着后脑勺从脖颈一路向下,在仅围了一条浴巾的腰身处消失,顺着凹槽没入其中,线条流畅,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形。 许羡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江时白转过身,不动声色地挑眉,声音低沉,“三天后我要去日本出差,巡视分公司。” 许羡没太大反应,走近他将手中温热的醒酒汤递给他,作为公司的总裁,出差很常见。 而且最近她觉得江时白的攻击过于猛烈,两人需要彼此分开冷静几天,不然天天腻歪,她怕有一天她忍不住将他扑倒。 两人是合法夫妻,按理来讲她睡他,天经地义。 可每回升起欲望,她就想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开了这个阀门,以后别想睡一个整觉。 对于她淡然,江时白无声勾唇,一口将醒酒汤喝完,瓷碗随手搁置在床头柜。 下一瞬,经络蔓延的手臂禁锢住她的软腰,两人距离拉近,江时白捏着她柔软的耳垂,轻声问道:“我出差,江太太会不会想我啊?” 语气危险,腰间的力道一点都不轻,仿佛她的回答他不满意,那接下去也不用开口说话了。 他像是一个滚烫的暖炉,上半身裸露在外,许羡无可避免地与他的肢体发生接触,小腹仿佛贴着他的浴巾下的某处。 许羡顾不得他在耳垂处的磋磨,怕他等会儿兽性大发,只能哄着他。 她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清澈见底的眸子泛红,水汽氤氲着瞳孔,声音空灵甜软,“当然会想江先生,所以现在可以把我松开了吧!” 说着,她轻软的指尖点了点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硬邦邦的,触感不错。 对于她挑逗的行径,江时白眸色微暗,捻动她耳垂的手随之停下,目光落在那只作乱的手掌。 “既然江太太舍不得我,那我带着你一起去好了。”他的语气似是无奈,好似被女人的纠缠没办法。 许羡戳肌肉的手停下,震惊地望向他,脑子稍微一转,便知道他在给她下套。 “你喝完酒都不安分,刚才的醒酒汤白喝了。” 她的一碗汤全喂狗了。 见把她惹炸毛,江时白并没有心慌,轻轻地笑了一声,薄唇勾起,眼神委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狼狗,“可是日本有一个珠宝展览,乖宝难道不感兴趣吗?” “我都是为了乖宝着想,你可不能冤枉我,而且带薪游玩,你确定不去?” 这几日一直看许羡窝在书房画珠宝设计图,就知道她肯定对珠宝感兴趣。 他总是能摸透她的小心思。 许羡眼睫微颤,她当然知道江时白口中的珠宝展分量有多重,全是世界级顶尖设计大师的作品,亚洲仅此一次展览机会,要是错过,下回肯定要等很久。 被人抓住心思的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男人精瘦的腰,肉也硬得很,根本捏不动。 江时白见状知道她同意了,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摩挲着她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轻重交替。 他指腹的纹路不断在敏感的掌心磨锉,轻微的痒意让许羡蹙了蹙眉,忍不住想抽离,却发现动不了。 第92章 下一秒,只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耳畔响起男人醇厚的嗓音,带着零星的笑意和捉弄。 “江太太喜欢我的腰?那要不要感受一下?” 晴空万里,天空湛蓝,似是棉花的云朵造型不同,渺小的飞机在广阔无垠的上空留下一道笔直的尾影。 头等舱中,许羡一上飞机就抱着电脑整理数据,她作为随行秘书,手头的工作需要在落地前确认一遍。 一旁的江时白也没闲着,审阅公司递交上来的方案。 飞机平稳之后,头等舱的空姐挂着职业性微笑,拿着饮品单走到两人身边。 “欢迎江先生乘坐本机,您看需要喝点什么?”空姐将饮品单递给江时白,眼神不经意扫过江时白的脸。 男人浑然天成的矜贵让人无可避免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江时白接过翻了两页,声音疏离,“麻烦给我来一杯冰的黑咖啡,给旁边的许小姐一杯加糖的热牛奶。”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空姐愣了一下尽职尽责地接过饮品单。 刚想应声,就听见一旁身着咖色风衣的女人说话,声音带着丝丝不乐意,“江总,热牛奶我真的不想喝了。” 许羡幽怨地偏过头盯着他,满眼哀怨,随后扯出一抹笑看向空姐,“麻烦也给我来一杯黑咖啡,谢谢!” 空姐眨巴两下眼睛,连忙应答,“好的,许小姐。” 江时白见状冷凝的眸子泛起淡淡笑意,“你不是爱喝牛奶吗?黑咖啡不加糖,你喝不下。” 说罢,对着空姐道:“麻烦拿两包糖。” “那也架不住您老人家天天投喂,您要是嫌弃我矮,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让我喝牛奶。”许羡不高兴地撇撇嘴。 她最近天天喝牛奶,人都要喝吐了,睡前一杯,早餐一杯,即便她不排斥,也接受不了一直喝。 江时白薄唇微扬,辩解道:“你这个年纪长不高,牛奶没用,我只不过是在碳酸饮料和牛奶之间,选择更加健康的而已。” 许羡闻言差点气笑,管天管地,他都快成她长辈了。 先是逼她每天喝中药,后面变成牛奶。 “江总,我不是你女儿。” 江时白彻底笑出声,磁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带动喉结上下滚动,侧颜极其生动,满身的疏离和冷峻消然殆尽。 在一旁询问完其他客人的空姐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也注意到他被逗笑。 一时间没摸清楚两人的关系,江时白经常乘坐飞机前往国外,航空公司有他的资料,是她们重点的服务对象,自然知晓他是江氏集团的总裁。 旁边这位许小姐瞧着像是随行工作人员,可是瞧着两人娴熟地对话,还有许小姐瞪江总的行为,关系好像不简单。 刚想迈腿离开,就听见男人宠溺的声音,不偏不倚全被她听见。 “许秘书的确不是我的女儿,不过我想和你生女儿。” 空姐手中的饮品单险些掉落,好在职业素养过硬,稳住心神。 江总和秘书? 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许羡则是一把捂住江时白的嘴巴,脸红得能滴出血,低声警告,“别乱说话,现在开始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谁要和他生女儿啊! 她发现江时白胆子越来越大,公共场合也开口调戏她。 果然不能对他太好。 江时白胸膛震动,在她毫无威慑力的眼神中点头,眉眼间的笑意却未消散。 一直等到空姐将两杯相同的黑咖啡送达,他的心情依旧很美妙。 第93章 不加糖的黑咖啡许羡不太喜欢,可昨晚为了将设计图最后的部分完成,她熬了一会儿夜,导致现在脑子并不是很清明,处理手头的工作总感觉迷迷糊糊。 江时白本想给她加糖,却见她蹙着眉硬喝,不解道:“不加糖吗?” 许羡摇了摇头,声音无奈,“我现在很困,工作还没完成呢!喝咖啡提提神。” 苦涩在口腔蔓延,化着淡妆的脸微微皱起,一脸嫌弃。 江时白瞥了眼她电脑中的文件,指腹轻敲桌板,随后将他电脑合上。 “把电脑给我吧。” “嗯?”许羡停止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不解抬头,波光潋滟的眼睛露出几分茫然。 看着傻乎乎的,出奇地可爱。 江时白见此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温沉,“我帮你做这份工作,你睡一觉。” 许羡一时间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江氏集团总裁帮她做秘书的工作?听着像是天方夜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你的下属。” 她只听说过秘书替总裁完成工作,总裁替秘书完成工作闻所未闻。 江时白饶有兴致地挑眉,“作为江总的确没有义务帮助许秘书完成工作,可现在是江先生问江太太,需不需要帮助。” 许羡眼睛发亮,一点不矫情,有人帮她完成工作,她睡觉,何乐而不为。 她毫不客气地将电脑递出去,不放心嘱咐,“一定要仔细核对,千万别马虎。” 全然忘记前几分钟她还警告江时白,两个目前只有上下级关系。 江时白纵容地摇了摇头,眼尾上挑,“江太太放心,这份数据江总肯定满意。” 这份数据最终需要给江时白过目,他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许羡憋着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陪他玩角色扮演,“那江先生好好干活,要是江总不满意,江太太会不高兴。” 话音落下,她拆开眼罩和耳塞,将座椅稍稍放平,躺了下去。 江时白见此没再说话,拆开一条毛毯给她盖上,随后将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 落地后,许羡意识不是特别清醒,甚至可以说是迷糊,都没注意到江时白一直拉着她的行李箱,呆呆地跟在他身旁,像是跟屁虫。 东京分公司派了人员来接机,贾经理远远瞧见汪柏推着两只黑色的行李箱,目光扫视周围人群。 刚想挥手打招呼,就发现他身后的江总手里也拉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上面还有可爱的贴纸,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拎着一只白色的女士小包。 黑色风衣衬得男人英明神武,帅气非凡,黑色的墨镜遮住半张脸,颀长的身形从容不迫,像是模特在走梯台秀,频频惹人侧目。 可爱的行李箱过分惹眼,形成反差萌,身上的冷意消散几分。 贾经理只是愣了一瞬,便赶忙带人迎了上去,手底下的人接过汪柏手中的行李。 他则是朝江时白的方向快走两步,还未靠近,便听见他回头看向身后漂亮的女人,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乖宝,要不要先回酒店再睡一会儿?”江时白浓眉微微蹙起,眸子里染着担忧。 今天的许羡好像格外困。 许羡反应慢了一拍,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向他,摇摇头。 “我还是跟着你们直接去分公司吧!我只是没有缓过神。” 她的确不困了,只不过觉睡得她脑袋有点疼,感觉脚步虚浮,缓一会儿就没事了。 第94章 江时白见状往回退两步,冰冷的手背摸上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 “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别逞强。” “好。” 贾经理停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怕打扰到他们的对话。 不过秉承着职业精神,他还是鼓足气上前,笑着道:“江总好,我是分公司派来接您的贾康,行李箱我帮您拿着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接,江时白却没给他。 许羡闻言瞪大眼睛,视线下移,落在男人骨节分明大掌下的行李箱拉杆,猛地一激灵。 许羡十分狗腿地拽过行李箱,挂着职业微笑,“谢谢江总帮我拿行李箱和包,我身体好多了,我自己拿着吧!” 江时白:“……” 演技过分拙劣的许羡尴尬的脚趾头扣地,差点暴露,又庆幸她的机智,完美化解。 哪家总裁给秘书拉行李箱和拎包啊! 脑子昏了头。 日本分公司的接待人员会确认随行人员身份,贾经理欲言又止,他能坐上经理的位置,肯定有点能力和手段,一眼瞧出江总和许秘书关系不简单。 再说了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倒是不用当着他的面演。 他虽不清楚江总和许秘书的真实关系,却也看得出一丝旖旎,两人格外登对,连风衣都像是情侣款。 女人长得娇而不妖,棕色的大波浪随性慵懒,脸上的妆容并不浓,五官迤逦,瞧着就是一位美人。 江时白眼尾染上些许笑意,淡淡的不明显,假模假样关心道:“嗯,许秘书要是水土不服要及时说。” 说罢,摘下墨镜,给贾经理使了个眼神。 贾经理心领神会,没有多言,殷勤地伸手去拿许羡的行李箱,许羡拗不过只好给他。 “我来推箱子吧,许秘书跟着江总一路也辛苦,车已经等在外面,我们直接去公司。” 江时白面色冷淡,高冷地颔首,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直接口头汇报,抵达公司之前,我要了解目前的情况。” 话音落下,他的长腿迈开,众人跟在他身后。 对于他一秒切换工作状态的能力,许羡也时常佩服,典型的工作狂。 飞机上给她干活,下了飞机投入管理工作。 贾经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空余的手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以前江时白不常来日本的分公司,基本都是线上会议和交流。 这种面对面直接汇报工作只有两次而已,男人不笑时气场过于强大,每句话都要仔细斟酌。 “分公司近来最棘手的问题在于下面工厂……” 全程贾经理汇报情况,江时白偶尔问几个问题,众人乘坐车子很快抵达分公司。 了解情况后的江时白没有多余的废话,进入会议室直接开会,底下的员工战战兢兢汇报各自的工作,气压极低,堪比大型修罗场。 过了三个小时会议结束,许羡清晰地听见底下员工松气的声音。 会议室人员一一往外走,贾经理凑到江时白身旁,殷勤问道:“已经是晚餐时间,我们为江总准备了接风宴。” 江时白面无表情,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直接去酒店。” 随后他瞧了眼许羡的面色,见她不似中午那般颓唐,担忧的情绪微微冲淡。 许羡注意到他的眼神,碍于门口人多,只是对他浅浅的弯了弯唇。 一直绷着脸的江时白蓦地勾唇,凉薄的眼神浮上丝丝暖意,像是冰山化作春水,周身压抑的氛围都减轻几分。 第95章 她的无心一笑,也能引起他情绪波动,化解工作的烦忧。 贾经理惯会看人眼色,立马明白知晓江时白不去接风宴多半是为了许秘书的身体。 这让他对许羡的重视程度高了几分。 想到这,贾经理犹豫要不要发一个消息给他助理,将许秘书安排和江总住在同一个套房。 最终,还是谨慎为好,他没有轻举妄动。 抵达酒店,在电梯里贾经理将房卡递给许羡和汪柏。 按照公司的出差标准,许羡和汪柏住在同一层楼,而江时白则是住在顶楼的总统套房。 许羡见状立马接过,丝毫没有犹豫。 自从刘姨住到浅水湾之后,她就一直和江时白同睡一张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姿太差,有时候清晨半梦半醒间,她发现她睡在江时白的怀中。 男人脉络分明的手臂搭在她的后腰,几乎以禁锢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姿势亲昵暧昧,吓得她不敢动弹,迷迷糊糊又睡回笼觉。 江时白没错过她眼底的兴奋,眼神晦暗,不动声色地转动无名指的婚戒,没说话。 不跟他睡一起,这么高兴? 众人回到房间后,贴心的贾经理早已安排酒店送餐,还未开始吃饭的许羡便接到江时白的电话。 “许秘书,拿着电脑来我房间一趟。”江时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语气极其正经。 他没说事情,许羡以为是文件出现问题,需要及时讨论。 她内心吐槽万恶的资本家,眼巴巴盯着桌上可口的饭菜,依依不舍地提着电脑上楼。 找到他的房间时,许羡抬手敲门,刚敲了一下,第二声还未落下,门“刷”的一下拉开。 好似他一直等待门口。 许羡:“……” 江时白拽着她纤细的手腕,直接将人拉入房间,门“嘭”的一声合上。 下一秒,许羡后背紧贴着门板,满脸茫然,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多了一抹温度,电脑包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人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没了往日的沉稳和温柔,肆意掠夺鲜美诱人的食物,攫取女人口腔中的空气,大掌自觉禁锢住那双锤他胸口的手,抓紧瘦削的腕骨抵在娇躯两侧,靠着门板。 他像是没了理智一般,只会本能地予取予夺。 “江时——白,你——”许羡舌头吻麻,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几乎连不成语句。 她的轻微反抗换来的却是男人更加激烈的吻,像是偿不尽她的美好。 直到许羡脑袋昏胀,隐隐觉得缺氧似的,江时白才松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面一片泥泞,红肿湿软。 江时白眼尾猩红,盯着唇瓣瞧了一眼,没有松开她,趁着她大口喘气的功夫,在她双颊四处留下吻痕,一点点移到她敏感的耳垂。 轻轻舔弄,动作温柔,不是刚才的冲动,反而耐心十足。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敏感部位,只是头一次这么坏。 许羡睁着泛红的眼睛,水雾朦胧,眼前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看不太清。 耳朵作怪的舌头让她忍不住战栗,发出一丝比刚才接吻还要娇媚的哼唧声,手腕处的力道瞬间加强。 许羡想脱开,却避无可避,又没有能力阻挡他,唇悄然接近他的侧颈,洁白的牙齿咬住一块肉,不松口。 气息紊乱的房间出奇安静,除了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只剩下江时白“嘶”的一声,许羡耳垂处的舔弄停住,紧接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天鹅颈。 第96章 “乖宝是小狗吗?” “你才是狗!发情似的乱啃!”许羡咬着他的颈肉,说话的声音模糊。 江时白轻笑一声,声音缱绻深情,“我只是乖宝的小狗,也只啃乖宝!” 男人故意拖长尾音,像是在调情。 许羡牙齿微微磨了磨颈肉,像是不解气的又咬了一口,力道不重,臀部却被大掌重重的拍了一掌。 羞耻感让许羡红了脸,下意识松开他的脖颈。 只见冷白的肌肤上多了一圈牙印,齿痕弯成一定弧度,十分整齐,中间那块肉微微泛红,残留着半透明口水。 耳畔再度响起男人沙哑的声音,染着丝丝笑意,“江太太,再咬我,我在这里办了你。” 她咬他脖子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他将此归于夫妻间的小情趣,瞬间点燃他小腹的火苗。 男人的语气极其危险,话说得很糙,根本不像是他平日里谦谦君子的作风。 许羡没见过他这副面孔,怂的不敢轻举妄动,面颊飘红,水汪汪的眸子澄澈见底,软软地瞧着十分好欺负。 江时白松开她的手腕,自然搂住那截细软的腰肢,往他胸膛里带了带,语气不明,“乖宝,咬我做什么?” “你欺负人!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无缘无故亲我。”许羡还未完全缓过神,说话的声音都十分甜软,像是缠绕着水汽。 她气鼓鼓地瞪着江时白,底气十足。 这个老男人莫名其妙发疯,一进门就拽着她亲,还尽挑一些敏感位置挑逗她。 江时白嗤笑一声,深幽的眸子盯住许羡那张红彤彤的脸,指腹摩挲着泥泞不堪的红唇,擦拭上面的水渍,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是我的老婆,亲你不需要理由,至于刚才吻的重,是对江太太的惩罚。” “什么惩罚?”许羡一头雾水,她压根没惹他。 “惩罚你不想和我睡一张床,还这么高兴。”江时白饶有兴致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浅褐色的瞳孔泛起幽幽的光。 他发现对于许羡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只要她露出丁点不想和他在一起的举动,他的自制力就会失控。 这不是好征兆。 “江时白,你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许羡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谬论,轻声骂道。 江时白没有否认,捡起地板上的电脑包,单手将许羡抱到卫生间的洗漱台坐着,台面很大,空余位置坐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男人并没有退离,而是别开她匀称的双腿,挤在中间,平视着许羡的眼眸,神情疏懒,“江太太是不是该替我清理一下伤口?” 许羡狐疑地看了眼他的脖颈,除了牙齿咬痕之外,根本没有破皮流血。 “根本没有流血,有什么好清理的?” 而且处理伤口需要这么暧昧的姿势吗?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江时白见状没有说话,从旁边扯了一张柔软的湿纸巾,塞进许羡掌心,声音潜藏着深情,“可是上面有口水。” 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像是被欺负的小奶狗。 许羡好不容易褪下去的血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顶着那双戏谑的眼睛,咬了咬牙,胡乱替他擦拭了两下。 “好了!” 她的敷衍江时白能感受到,只是淡淡一笑便揭过去,随后又扯住一张湿纸巾,神情专注地擦拭她的红唇。 不知道是不是吻得太重,湿纸巾摩挲唇部的动作让许羡蹙了蹙眉,江时白察觉到,脸忽地凑近,对着她红肿的唇部吹气。 第97章 徐徐凉风让险些破皮泛麻的唇感到些许舒适。 许羡不适应,想要夺过他掌心的湿纸巾,“我自己来。” 江时白轻巧躲过,眼底泛笑,“不行,我们要礼尚往来。” “你——”许羡涨红脸,却无法反驳。 好在江时白没有再做过分的举动,两人收拾好后,他带着她去外面的餐厅吃饭,美其名曰酒店的饭菜不好吃。 许羡撇撇嘴,明明是您老人家嘴巴挑剔。 “你确定要出去吃?你的脖子……”许羡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他的脖子,上面的牙齿印明显。 江时白挑眉,摸了一下脖颈处的痕迹,肌肤微微凹陷,没有一晚上消不下去。 “江太太害怕别人看见?” “我怕什么?反正丢的是你的脸。”许羡轻声嘀咕,无所谓地耸肩。 她可是好心提醒过他。 江时白薄唇轻扬,他们两人手拉手逛街吃饭,这枚牙齿印出自谁口不言而喻。 老奸巨猾的他故意没有解释。 夜晚微凉,东京街头人潮涌动,各国美食散落在街角,两人直奔最繁华的街区。 贾经理办事周到,料想到江时白会有出行计划,给他专门安排了司机和车子。 劳斯莱斯后座,江时白牵着许羡的手掌,询问她的意见,“乖宝想吃什么?” “烤肉!”许羡轻咬下唇,痛意微微袭来,透亮的眼睛闪过一抹狡黠。 她瞧了一眼江时白的装扮,手工定制皮鞋、高定白衬衫、名牌黑风衣,禁欲矜贵,满身精英的装束,烤肉店与他而言格格不入。 让他在酒店里强迫她接吻,现在她偏要带他去路边摊吃饭,气气他。 江时白窥探到她的小心思,笑笑没说话。 如许羡所愿,两人的确是去了烤肉店,只不过不是路边摊,而是一家高档餐厅。 许羡突然意识到她没说明地点,光顾着生气了。 可人都已经到门口,总不能临时反悔,混混沌沌地被江时白牵着进店。 两人就坐点餐一气呵成,餐厅配备专门的烤肉店员,许羡见状赶忙拦住,对着江时白挑眉,上勾的狐狸眸盛满期待。 “江先生,江太太想吃你亲手烤的肉。” 江时白清楚她的小心思,不过没拒绝,挥了挥手让店员离开。 餐厅内温度高,他脱下风衣外套,卷起白衬衫袖口,露出经脉纵横的小臂,颜色偏淡的青筋蔓延至手背,冷白的肌肤在店内暖光的灯下消散几分凉意。 男人神情专注,不断用夹子翻动烤盘中的各类菜品,以免一时不察烤焦。 缕缕细烟冒出,许羡和江时白面对面坐着,烟雾模糊掉两人的视线,看不太清对方的脸,彼此之间没说话,气氛却格外和谐。 许羡心里还存着一点气,故意吃得很快,让江时白只能不断顾着烤盘中的食物,压根没机会吃烤肉。 烤肉很烫,许羡吃得着急,不小心碰到嘴唇,高温烫得她一哆嗦,赶忙拿起手边的果汁喝下去。 江时白听见动静抬眸,只见她的丁香小舌无意识地舔唇瓣,想降低唇瓣的疼意,他不着痕迹地撇开眼,声音温沉,“慢点吃,都是你的。” 许羡轻“哼”一声,到底没像刚才似的狼吞虎咽。 过了几分钟,她又看了一眼江时白,见他一口都没动,一直在给她烤肉,终究是良心过意不去,夹了一块牛肉蘸上孜然,递到他嘴边。 江时白愣了一瞬,唇角轻轻扬起,从容淡定地就着她的手咬下牛肉。 第98章 咽下之后,煞有其事地评价,“乖宝亲手喂的牛肉更好吃,我还要一块。” “想得美。”许羡收回筷子,闻言不自然地嘟囔。 她见不得他蹬鼻子上脸。 江时白刚想开口说话,身旁多出一道清冷的女音,夹杂着重逢的雀跃,嗓音刻意而为之的温柔。 “时白哥,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来日本了?” 江时白微仰起头,眉心微蹙,淡漠的目光落在女人笑盈盈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像是在思忖她的名字。 “翟锦?”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多了几分探寻。 翟锦没听出来,全然被重逢的喜悦冲昏头,清冷的脸迅速被笑意掩盖,“是我呀!时白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还以为要回国才能见面呢!太巧了。” 她没想到今日只是出来和朋友一起吃饭,竟然能看见江时白,刚才她远远地瞥见这张脸,一时间还不敢确认。 江时白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唇角扯出一抹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弧度,“是很巧,应该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翟家在海市也是小有名气的医疗器械公司,两家公司之间有生意来往,通过资源、技术和市场信息的共享,实现互利共赢。 至于翟锦,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好像小时候经常找他妈妈聊天,记忆里应该没见过几次面。 翟锦面对他客套的寒暄,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亮,脱口而出,“有四年了呢!自从我来日本留学,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他们两人相差四岁,小时候她家和江时白家距离仅仅只相差一墙之隔,她从小就喜欢他,只是后来江时白上大学之后,江家搬了房子,两人只见过寥寥数面。 四年前她来到日本留学,两人从此之后就没见过面。 幸好她的学业已经结束,要不是日本这边有事情羁绊着她,她早就回国了。 却没想到能在回国前就遇上,算是老天爷也在帮她吗? 许羡放下筷子盯着两人寒暄,清楚地看见眼前这位黑直发的女人面对江时白时,眼底难以掩盖的喜悦,超过了朋友重逢的范围。 更像是喜欢他。 想到这,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可能是她的视线过于炙热,翟锦在稳定心神后注意到了她,一眼撞入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睛里,心头一跳。 女人过于美丽,气质温温柔柔,巴掌大的脸长得极为耀眼,淡淡的眼神好似能看透她。 翟锦抿了抿唇,收敛心底的雀跃,大方得体道:“这位女士是你的客户吗?那我就不打扰你谈生意了,回国之后联系。” 江时白闻言挑眉,垂眸看了一眼许羡,声音软下来几分,“不是,我和我的太太在约会。” 他提及太太两字时,原本轻扯弧度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比起面对翟锦客套的笑容,更加真诚,甚至宠溺。 翟锦倏地攥紧手里的黑色提包,眼里充满不可置信,半晌才嗫喏出声,“太太?” 她两个月前还和江伯母通过电话,并没有听说江时白有女朋友啊? 怎么突然多了一位太太? “我结婚了。”江时白扬起左手,无名指处银色的戒指闪着微光,刺痛翟锦的眼睛。 他的语气里尽是甜蜜,满心满眼都是坐在位置上没出声女人。 翟锦强颜欢笑,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声音微抖,像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怎么没收到消息啊?前段时间江伯母还说你没女朋友呢!” 第99章 “一个月前领的证。”江时白淡淡解释,转头冲着许羡温柔道:“乖宝,这位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翟林医疗的千金,叫翟锦。” 邻居? 翟锦心里念着这两个字,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原来她与他而言只是小时候的邻居,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那她十几年的喜欢算什么? 许羡从位置上起身,眯了眯眼睛,扬起一抹得体的笑,态度大大方方,像是没瞧见翟锦的失魂落魄,“你好,我是江时白的太太,许羡。” 话音落下,她朝翟锦伸出手。 翟锦盯着半空中的手掌,眼底闪过一抹不甘,碍于江时白在场,她做足表情管理,回握道:“你好,许小姐。” 虚虚握了一下,两人立马松手。 翟锦盯着许羡的脸微微失神,最终没有多问,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指甲紧紧掐住掌心,企图找回一丝理智。 “那时白哥,许小姐,我朋友还在等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不等两人回应,她快步离开,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羡盯着她消失的背影,回想起翟锦刚才的称呼。 时白哥,许小姐? 看样子真的喜欢江时白,否则怎么会不想承认她江太太的身份。 坐回位置后,两人谁都没提翟锦这个小插曲,直到饭局接近尾声,许羡看着江时白翻动烤肉,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她掐着嗓子开口:“时白哥哥,我想吃你面前的烤虾,你剥给我吃好不好?” 江时白拿夹子的手顿住,不可思议地抬眸,撞入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心止不住狂跳,险些没维持好表情。 她的声音本就微甜,在刻意的矫揉造作下显得腻,却格外能挑逗江时白的心,尤其是她喊他哥哥。 要了他的命。 江时白凸起的喉结轻滚,漆黑的眸子讳莫如深,哑着嗓音道:“你喊我什么?” “时白哥哥呀!怎么别的女人能喊,你太太喊一句,你不乐意?”许羡挑衅似的撇撇嘴,目光充满戏谑。 她喜欢逗江时白。 江时白盯着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一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吃醋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情莫名雀跃。 “你喊哥哥我当然喜欢,只不过地点不合适。”江时白将烤虾夹出,戴上手套给她剥虾壳。 许羡蹙了蹙眉,小脸满是不解,“这有什么不合适?” 喊哥哥还分时间和地点吗? 江时白将虾壳剥掉,用筷子夹起递到许羡嘴边,见她咬下去之后,慢条斯理道:“你喊哥哥,我会有反应。” “乖宝要是喜欢喊,我们可以回酒店,喊一晚上都不成问题。” 许羡嚼着虾肉嘴停下,脸瞬间涨红,像是一只红透的虾,嘴里的虾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死死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烤肉店的灯偏暖,照在脸上越来越烫,耳根红得能滴出血,什么虎狼之词? 最终,许羡将虾肉咽了下去,喝了口果汁降温,嗫喏开口:“江时白,你老不正经,为老不尊。” “老?”江时白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 许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着他。 江时白见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擦了擦嘴,穿上黑色风衣,拎起许羡身旁的包和外套。 “你干什么?”许羡紧紧拽住她的风衣下摆,不让他动,仰头看他。 江时白个子高,微微低着头看她,视线落在微微张开的红唇,上面残留烤肉留下的油脂,莹润诱人。 “江太太应该已经吃饱了,那我这个老男人自然是要满足你的愿望,为老不尊一下。”他将‘老’这个字咬得很重,随手扯出一张纸巾给她擦嘴,动作轻柔却极其霸道。 第100章 许羡不安的咽了咽口水,笑容拉满,打着商量道:“别呀!我都没来过日本,我们逛逛呗!现在回酒店太早了,而且我吃得有点饱,我们散散步,消消食。” 她的声音不自觉软下去,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歹和江时白生活一个多月,只要是他不顾及她的心意,便是动真格了。 许羡可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自寻死路。 “现在撒娇,江太太不觉得太晚了吗?”江时白摸了摸她的脸,皮肤透亮莹白,没有一丝瑕疵,甚至比玉还要光滑。 许羡深知他说这句话,肯定是讨要好处,干脆站起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可以了吗?江先生。” 江时白轻笑一声,他本来也就是威胁一下,根本没其他意思,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 “看在乖宝这么听话的份上,江先生带你逛街,今晚消费我买单。”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羡神色微凝,总觉得江时白特别奇怪,轻拿轻放好像不是他的性格。 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江时白给她穿上风衣后,两人十指紧扣走在东京街头,时间不算太晚,周边是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男人一手拎着女人的提包,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掌,好像握住全世界。 他们的颜值极高,灯影照射下更加登对,不少行人频频侧目,小声惊呼。 两人漫无目的散着步,并没有进入店内逛,主要是许羡不缺东西,自然也没有想逛街的想法,刚才只是说辞而已。 走了一段路,江时白突然开口,声音浸在黑夜里,像是被吞噬,“江家和翟家以前是邻居,翟锦小时候特别喜欢来我家找我妈妈聊天,我有时候会遇见她,但我们并不熟悉,只是点头之交。” “而且我作为江家公司的继承人,需要学习的知识很多,除了学校课业和其他作为继承人需要的课程之外,我基本上都跟着爸爸在外面谈生意。” “你跟我解释这个干嘛?”许羡偏头,一脸茫然,狐狸眸眨了又眨。 她看得出江时白对于翟锦的陌生和疏离,翟锦明显就是单相思,好端端和她解释两人的关系着实没必要。 她又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掌舵人,自身条件异常优异,喜欢他的女人数不胜数,要是她每一个都介意,岂不是要累死她自己。 后半句更加奇怪,翟锦和江时白是点头之交,和他的课业繁重有半毛钱关系? 难道是想让她心疼一下他? 想到这,许羡捏了捏他的手掌,清了清嗓子开口:“江时白,以前的苦都过去了,放心以后我陪着你。” 陪着他?天荒地老吗? 江时白脚步瞬间停住,转过身盯着她那双清明的眼睛,喉间溢出几分笑意,“江太太是在心疼我吗?” 许羡:“……” “你不是这个意思?”许羡咬了咬下唇,男人眼底的戏谑太过明显。 这一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时白笑意加深,眼底满是柔情,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声比一声响,像是要从胸膛出来一般。 他自小目标明确,一直都知道他肩负的责任,面对繁重的课业压力和生意场的虚伪与蛇,他从来没抱怨过一句,甚至乐在其中。 既然享受继承人所带来的权力,就要承受其中无法言说的苦。 他习惯了。 可是这一刻她说以后她陪着他,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第101章 江时白眸底笑意加深,语气温柔,“我只是想告诉江太太,江先生洁身自好二十九年,以前没有时间谈恋爱和喜欢别人,所以乖宝大可以放心,不会让你有吃醋的机会。” 他属于宁可不要,也不可以将就的人,青春年少时,同班男生情窦初开,和身边的女孩子谈恋爱,换了一个又一个。 只有他从始至终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心动的女孩子都不曾有一个。 那时的他一度怀疑他自己喜欢男生,可很快他推翻这个结论。 他性取向正常,只是没遇见让他心动且想携手走过一生的人而已。 本来以为会孤独终老一辈子,连遗嘱都拟定完成,没想到出现许羡这个惊喜。 他庆幸,在合适的年纪,遇见心动的她。 许羡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子,感觉被含沙射影。 他没有女朋友和喜欢的女孩子,不代表她没有啊! 那段封存在记忆中的回忆愣是被拉了出来。 现在他是洁身自好的代表,整的她不洁身自好一样,诡异地心虚浮现心头。 两人作为夫妻,而且处于恋爱期间,她了解江时白的个性,瞧着无欲无求,其实占有欲很强,从他总强调她是他太太这件事看得出来。 要是知道她有前男友,今晚回酒店能不能平安睡觉,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江时白没有错过她眼神的闪躲,思忖片刻,眯了眯眼睛,她有事瞒着他。 “向你解释我和翟锦的关系,是我作为人夫自我修养。” 许羡尴尬一笑,“呵呵!是吗?那江先生还挺自觉,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出国前南烟让我给她带日本的化妆品,我们赶紧去逛逛。” 她怕两人再聊下去,他会问她的感情史。 说着,她拉动江时白的手,却发现他纹丝不动,直勾勾盯着她,锐利的眼神像是完全要将她看穿。 “既然我告诉了乖宝感情史,那乖宝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过去啊?”江时白声音温和,像是一匹藏在黑夜中的狼,蓄势待发,握着许羡的手紧了几分。 他出于对许羡的尊重,并没有派人调查过她的资料。 许羡强颜欢笑,只能笑着打哈哈,“都是陈年往事,没必要提吧!” “乖宝,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许羡咽了咽口水,给江时白打预防针。 她倒是不怕江时白在大庭广众拿她怎么样,只不过毛要捋顺,回酒店可就不一定。 步行街两旁商铺灯光璀璨,光阴照在江时白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神色不明,他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我不生气。” 平静的语气愣是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羡瞅了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掌,竖起一根指头,忐忑道:“就谈过一个。”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感知到掌心紧了一下,很快松开。 “初恋啊!”江时白扯了扯唇,面色微绷。 许羡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见没什么情绪,暗自庆幸,“是初恋,不过我们两人只牵过手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 大学时期,前男友盛安阳追求了她一年,直到大四那年她点头同意做他的女朋友,结果家中突遭事故,先是她爸爸不小心坠楼而亡,紧接着她妈妈查出癌症。 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根本没心思谈恋爱,半年的恋爱最终以盛安阳出国深造无疾而终。 第102章 两人算是和平分手,要说她对于盛安阳有多少爱情,其实并没有,也许只是当年他坚持不懈追求她一年,感动了她。 “江太太这是觉得很可惜?只是牵手觉得很亏?”江时白阴阳怪气道,眼睛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掌。 许羡倏地睁大眼睛,精致的脸蛋溢满震惊,小心翼翼问道:“你这是……吃醋了?” “是的,作为你的先生,吃醋没任何问题吧!”江时白大大方方承认。 人不可能完美,谁都可能会有一段往事,这无可避免,但并不妨碍他不高兴。 她的初恋不是他,这个想法有让他想穿越回几年前,提前认识许羡的冲动。 他的占有欲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浓烈。 许羡:“……” “您老人家还真是直白。”许羡淡淡评价,漂亮的狐狸眸盛着笑意。 话音落下,她又补充一句,“江时白,小肚鸡肠占有欲太强的男人要不得。” 言下之意,不要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 江时白轻笑一声,低低的笑声格外瘆人,凑到许羡耳边呢喃,“这话可不对,我们的关系需要占有欲,请江太太下回对江先生的占有欲强一点。” “越强越好。” 在餐厅他和翟锦谈话时,他一眼瞧见许羡眼底的八卦意味和兴奋,就是没有醋意,丝毫没有宣誓主权的意思。 她对他没有占有欲。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在意他身边的异性呢? 许羡往后退了退,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江时白你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 他这两句话有股子强制爱的味道。 江时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两人最后没有逛街,直接回了酒店。 送许羡回房间后,江时白并没有离开,反而饶有兴致地翘腿坐在沙发上,处理手机里的工作消息。 许羡见状道:“你还不上楼睡觉吗?明天可是要早起去工厂。” 珠宝展在明天,她要去参加,至于江时白的行程比她紧凑,去下面的工厂巡视之后,又要开会见客户,晚上不休息好,明日可没有精神。 而且他老神在在坐在她房间,她感觉怪怪的,总感觉他不安好心。 江时白挑眉,放下手中的手机,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暗芒,随后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许羡便没有多言,等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她正打算打开行李箱拿睡衣,门被人敲响。 “谁呀?”许羡踱步到门口,谨慎问道。 江时白低沉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 “你回来干什么?”许羡攥攥掌心,他不会是要来她的房间睡觉吧? 男人套路层出不穷,不得不防。 门外江时白眉眼染着笑,听见许羡警惕的声音后,更是哭笑不得,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淡淡道:“来给你送电脑。” 下午她提着电脑上楼,两人直接出去吃饭,电脑一直落在他的房间。 许羡闻言将门拉开一条巴掌大的缝,眼睛滴溜溜移向他的手,只见骨节分明的大掌拎着一只白色的电脑包。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条纤瘦的胳膊,白白嫩嫩的小臂瞧着颤颤巍巍,“给我吧。” 江时白盯着那截白净的胳膊,眼神暗了暗,将电脑包递出去,在她快接过时,往后缩了一下,语气一本正经,“我的风衣还在你房间里。” 许羡蹙了蹙眉,见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下意识挪开抵着门框的手,转过身往后面的沙发瞧,还未等她仔细观察,手掌被抓住,门的缝隙变大。 第103章 一转头,原本在门外的男人已经挤到门缝间,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从门边的角落拖出一只黑色行李箱,上面搭着一件风衣。 许羡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到上当,却来不及反抗,江时白已经连人带箱进入房间,身后的门“嘭”一声锁上。 “你是无赖吗?”许羡大眼瞪小眼,没想到江时白跟她玩这一招。 江时白难得没和她呛嘴,一向精明的眸子露出几分可怜,委屈巴巴道:“老婆,我害怕一个睡觉,你放心我一个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吗?万一半夜做噩梦怎么办?” 话音落下,他扯了扯她的衣角,像极夜店里娇娇的小奶狗。 堂堂江氏集团总裁和她撒娇,许羡表示吃不消。 他很少喊她老婆,一向都是乖宝或者江太太,突然喊得如此亲密,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正常点说话。”许羡瞪了他一眼,扯开他的手。 “我哪里不正常了?跟自己太太撒娇而已,你不来我房间睡觉,那我只能主动找你喽!”江时白厚着脸皮,语气稍微正常一些,眼神像是氤氲着一层水汽。 许羡:“……” 见她不吭声,江时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两人无声对峙。 最终许羡败下阵,人都已经进她房间,她肯定赶不走,再说了两人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觉。 许羡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赶忙打开行李箱,衣服鞋子化妆品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符合江时白强迫症的性格。 行李箱翻个底朝天,许羡都没找到睡衣半点影子。 “江时白,我的睡衣呢?” 昨晚她在书房画稿子,行李箱是江时白替她收拾,她只是简单地过目而已。 坐在沙发上敲键盘的江时白顿了一下,指着他自己的箱子,语气平静,“我忘记拿了,你穿我的衬衫吧!我带了好几件真丝材质的,很舒服。” 许羡蹲着,险些没一屁股坐到地上,男人果然没憋好屁。 “江时白!下次再让你收拾我的行李,我就不姓许。” 他编瞎话的能力可以再拙劣一些吗? 平时也不见他特别喜欢穿真丝材质的睡衣。 “没关系,乖宝可以跟着我姓江。”江时白贱嗖嗖地回了一句,声音里藏着笑。 许羡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朝江时白砸过去,他倒是没反抗,受下这一个枕头,企图让她心里的火气少一点。 最终许羡从他行李箱中拿了一件黑色真丝衬衫进入浴室。 纯黑的真丝衬衫十分宽大,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完全被掩盖,下摆堪堪遮住她的后臀,在大腿根部晃动,白皙笔直的双腿一摇一摆间格外勾人。 肌肤瓷白,在黑色衬衫的加持下白到发光,吸引住房间里那头不怀好意狼的目光。 许羡弯腰在抽屉里翻找吹风机,听见动静的江时白抬眸,美人的腿完完全全落在眼中,瞬间后悔没给她拿睡衣。 本以为大饱眼福,没想到是在折磨他自己。 燥热难耐的他眼神暗了暗,起身走到许羡身边,环住那截过分纤细的腰肢,禁锢的手臂用了几分力道,凑到她耳边,沙哑道:“乖宝!” 说罢,他亲了亲她柔软的耳垂,滚烫的唇带着无尽的欲念。 许羡耳垂最为敏感,忍不住在他怀中哆嗦一下,声音气恼,“离我远点。” 她都没找他算账,他还敢往她身边凑。 “唉!”江时白总算知道自作孽不可活,轻声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拿起睡衣进入浴室,在大冬天洗冷水澡。 第104章 等他洗完澡出来,困意袭来的许羡早已钻入被窝,睡得迷迷糊糊。 江时白见状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关掉房间的灯,坐在沙发上处理完工作后,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空余的位置。 床铺下陷的动作惊扰到许羡,迷迷糊糊往男人怀中钻,下意识寻找安全感一样。 男人自然而然地搂住那截腰,将她往怀中搂,以占有的姿态圈住娇小的身躯,在她略微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晚安,老婆!” 怀中的女人像是听见这声晚安,亦或者男人调整的姿势她不舒服,轻声呢喃了一声,娇软的身子微动,在他怀中找到舒适的位置。 她逐渐习惯他在身边。 房间的窗户没拉严实,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钻入室内,慢慢爬上床,被子里的人相互依偎,姿态亲密暧昧。 * 翌日 江时白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怀中的女人显然也听见,无意识的蹙眉。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带着安抚的意味,早晨的声音格外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擦,低沉磁性,“我去开门,再睡会儿。” 许羡眉头舒展,轻轻的“嗯”了一声,气音很软,像是在撒娇。 江时白险些不想管外面敲门的人,也不想去上班,就想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抱着她睡觉。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古代君王不早朝,美人在怀,谁都舍不得放手。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穿上拖鞋走到门口,一拉开门只见汪柏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格外精神。 汪柏见江时白开门没有丝毫意外,微微压低声音,尽职尽责道:“江总,车子安排在四十分钟后,您的早餐是酒店解决?还是我去外面替您买?” 他其实并不想打扰江总的美梦,只不过作为助理,必须做好分内的事情,提醒江总别迟到是其中一项。 今早他去总统套房敲门,结果里面半天没动静,他就大概猜到江总会在楼下。 果不其然,开门的人是江总,只不过这张脸感觉阴沉沉的,以前他喊江总起床也不见得他有起床气啊! 江时白平复一下心情,恢复以往的淡漠,声音冷凉,“酒店吧,你待会儿给太太安排一辆车子,送她去珠宝展。” “好的,江总,无事的话我在楼下餐厅等您。”汪柏赶忙点头,一眼都不敢往房间里瞧。 关门之后,江时白进入卫生间洗漱,等收拾好一切,他走到许羡床边,摸了摸她柔软的脸,轻声道:“乖宝!待会儿记得吃完早餐再去珠宝展,我给你安排了司机,不着急。” “好!”许羡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打扰十分不乐意,总感觉耳边有苍蝇嗡嗡乱叫,不耐烦地回应。 江时白见状无声地扯了扯唇,捏了下挺翘的鼻尖,最终在便签纸上写下字,才离开房间。 他去工厂后,许羡一觉睡到九点多钟,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眼瞧见手机屏幕上贴着的便签。 男人的字自成风骨,苍劲有力,上面的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几个字。 “一定要吃早餐!不然回来收拾你。” 许羡眼底露出几分笑意,这个男人就是太操心,婆婆妈妈。 以前她上班总想着多睡一会儿,经常不吃早餐,这个坏习惯在浅水湾愣是被男人死死盯着而戒掉。 江时白怕许羡阳奉阴违,才留下这张字条。 珠宝展示一整天,许羡并不着急,洗漱完成后化了个淡妆,浓颜系的脸蛋十分漂亮,在行李箱中挑一套休闲一点的衣服。 十二月份的东京气温有点低,她不至于要风度不要温度,淡蓝色的宽松毛衣和白色直筒裤衬得的人温柔知性,外套则是过膝的纯白大衣。 她个子有一米六八,在女生中不算太矮,完全撑得起这套装扮,棕色的卷发披散在后背,发尾快要及腰。 酒店的服务不错,用餐时间没有限制,她叫了一份早餐到房间吃完后,挎着一只深褐色小方包出门。 司机早已等在酒店门口,她坐在后座回复黎南烟的消息。 黎南烟:【宝贝!明天我要回法国一阵子,晚上约顿饭呗?】 她法国那边的课程已经完全结束,但并没有毕业,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许羡:【我在日本呢!恐怕没办法吃了(伤心.jpg)】 黎南烟:【你和你家江总去度蜜月?(痴汉笑.jpg)】 许羡手一抖,度蜜月? 她好像和江时白压根没考虑过这件事,一开始会结婚完全是误会,两人对于彼此根本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有恩爱小夫妻的度蜜月。 许羡:【不是度蜜月,是出差。】 黎南烟:【唉!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们感情有进展呢!算了,饭吃不了,那就等我回国吃一样。】 许羡见状红唇微扯,她和江时白的感情算是有进展,但不至于出国度蜜月。 想到这,许羡给江时白发了一张照片,是她早餐拍摄的食物图片。 【(图片)】 想了想,许羡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 【我有吃早餐哦!!!】 发完之后,她觉得这句话莫名有点撒娇的意思,指腹摁在屏幕上想撤回,对面却已经回复她消息。 老板:【乖!中午你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来接你吃饭。】 许羡下意识回复了一个好。 工厂那头江时白穿着定制西服巡视,身边乌泱泱跟着一群人,他低头发消息的功夫,厂长一眼瞧见他脖子还未完全褪掉的齿痕。 原本一整圈的痕迹只剩下四颗门牙的印子,看的不是特别清晰,厂长见状关心道:“江总,您的脖子是被动物咬了吗?” 江时白淡定的收起手机揣进兜里,面不改色道:“家里的猫不乖,咬的。” “那江总可要及时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啊!即便是家猫咬的,也要重视,还好没出血。”厂长一脸天真,格外关心。 “嗯!是该打。”打屁股,江时白薄唇微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跟在身边的汪柏却不觉得是猫咬的,像是想到什么,浑身一哆嗦。 怪不得今早江总起床一脸不耐烦,原来是昨晚战况激烈啊! 第105章 此次东京的珠宝展览会除了各类独特设计的珠宝首饰外,还有新颖的钟表,展厅内三三两两聚集一堆人互相攀谈,业内杰出的设计师、制造商、收藏家等。 许羡出示邀请函之后,从容不迫地进入展厅,这份邀请函还是江时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不过以他的地位和财力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珠宝制品琳琅满目,各色各异的宝石,珍珠、琥珀、钻石、玛瑙、象牙等应接不暇,许羡从最外侧一直往里逛,期间听着他们谈论的声音。 除了欣赏某部分设计师前卫的设计理念和独特的工艺之外,她还在一些人的口中知晓最新的珠宝趋势,了解市场动态。 走到一半路程,正好经过室内的专业知识讲座,她坐下来听完全程,更加精准了解国际珠宝行业的变化。 讲座时间不长,她听完后走出发现展厅的人稀稀疏疏,明显比刚才少了将近一半。 许羡时间充足,她慢慢悠悠绕着展厅继续逛,最终在一块独特的腕表前驻足。 这是一块孔雀蓝的腕表,造型新颖,整体以蓝钻和白钻为主,一条镶满白钻的鳄鱼盘旋在表盘,眼睛处的祖母绿格外吸睛,璀璨夺目。 动物仿佛注入了生命力,彰显野性不羁的性格,可其中又透露着沉稳坚毅。 许羡端详着这块腕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江时白,外表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私下性格却是温柔,偶尔痞雅。 “miss,areyouinterestedinthiswatch?”(小姐,你对这块表感兴趣?) 沉思在世界里的许羡耳边响起一道清润的声音,她偏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年轻俊秀的男人。 男人造型格外不羁,皮衣皮裤,头顶红色的发型格外吸引目光,让人忍不住停留。 许羡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语气温和,纯真的英式发音脱口而出,“thewatchisverybeautiful.”(腕表很漂亮。) 她没有深入言明她对于这块表的感受,以为眼前这位年轻的男人只是随口一问。 即便许羡的发音标准,年轻男人还是听出一丝熟悉的口音,笑着用中文回应,“中国人?” “是的。”许羡有点意外。 封南清隽的面容笑了一下,伸出手掌,介绍他自己,“你好!我叫封南。” 许羡愣怔一瞬,回握道:“许羡。” 话音落下,她莫名觉得封南这两个字格外耳熟,她下意识偏头看向腕表的设计师,上面写着封南两个字。 “原来你是这块表的设计师啊!幸会!”她算是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她,也许是她驻足的时间太久,他注意到了她。 两人虚虚握了一下,封南礼貌的松手,指着腕表道:“我刚才看许小姐在这块表前面驻足十多分钟,是有什么感想吗?” 十分钟前,他站在不远处瞥见这位美人,她的穿着看不出丝毫特别,只不过这张脸美得不可方物,下意识让人记住她。 想不到忙完事情回来还见她站在原地,才有兴致过来攀谈。 “感想谈不上,只不过觉得这块表很适合一个人,鳄鱼的造型豪放,孔雀蓝内敛,两者存在矛盾,可在表上却融合得非常恰当。”许羡笑着解释,忍不住将视线又挪向那块表。 她突然有想买下这块腕表的冲动,想要送给江时白。 第106章 “请问你这块表售卖吗?价钱我们可以谈。”许羡将视线挪向封南。 珠宝展览会上的展品一部分可以购买,有一些却是非卖品。 封南唇角微扯,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摇了摇头拒绝,“抱歉,这块表是我为我的先生量身定做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属于非卖品。” 许羡闻言愣怔一下,一时间没从他前半句话里绕出来,先生? 她对于爱的定义不存在性别歧视,只是一瞬诧异尽数收敛,遗憾道:“那真是可惜!我本来想买来送给我的先生。” “我看许小姐对这块表的感悟颇深,也是设计师吗?”封南对她挺感兴趣,很少有人能看出这块表的内在意义。 都是送给自己的先生,或许有一定的缘分。 许羡抿了抿唇,继而摇头,实事求是道:“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设计师,大学专业是珠宝设计,毕业之后从事了其他工作,不过最近有考虑回本行业的想法。” “或许你可以为你的先生设计一块表,更加有意义。”封南真诚建议,比起买来的表,亲手设计的表明显更具备心意。 许羡闻言垂眸沉思一瞬,他所言不无道理。 “我看我和许小姐有缘,以后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们加个微信吧?”封南眼光一向毒辣。 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位许小姐或许在未来成就斐然。 许羡来了精神,此次珠宝展览含金量极高,能在珠宝展厅有一份作品的设计师都小有名气和成就,未知的行业里有一位前辈领路,可想而知能走多少弯路。 她立马掏出手机扫他的微信,加上好友。 “以后还需要封前辈多加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们共同进步。”封南谦虚道,随后朝许羡身后抬了抬下巴,“那边的先生一直盯着我们,许小姐认识吗?” 从他和许小姐握手开始,那位俊美的先生就停住脚步,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 许羡闻言回过头,只见江时白站在不远处,单手插在大衣兜里,神色冷凉,静静的盯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满眼凉意。 “是我先生来了,回国后有机会我们再聊?”许羡对着江时白笑了一下,转过头对封南道。 封南没意见,“好,有缘再见。” 等封南离开后,许羡亦步亦趋地走向江时白,站定在他面前,疑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联系你吗?” 她在展厅待的时间连两个小时都不到,他怎么就急哄哄赶来了? 江时白垂眸盯着她的手掌,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右手,无名指的婚戒泛着寒光,语气不疾不徐,“工厂的事情忙完了,刚好路过这边,过来瞧一眼你。” “有喜欢的珠宝吗?” 话音落下,他的指腹捻动她的掌心,仿佛要擦掉年轻男人在上面残留的温度。 他只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国都,所以提前结束工厂参观过来找她,只是这种小事不必言说。 许羡没在意掌心男人的小动作,摇了摇头,“都很漂亮,不过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那边的腕表倒是不错,本来想买来送给你,可人家设计师不卖。”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遗憾。 江时白闻言手指摩挲的动作微顿,看向许羡的眼眸染上一丝温情。 “没关系,下回乖宝给我设计一块表就好了,我不贪心。” 许羡被猜中心思,双颊涌上一股热气,为了掩盖住,娇嗔似的骂道:“谁给你设计,想得美。” 第107章 她的确有想法,但不会告诉他,免得他将尾巴翘上天。 “好,我想得美,不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乖宝和他聊得很开心。”江时白忍了大半天,还是憋不住问道。 他可是清楚地看见许羡笑盈盈的侧脸,两人貌似还加了微信。 许羡没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随口解释,“他就是那块表的设计师,我和他聊得挺好,就加了微信,打算回国交流。” 江时白眸色微沉,面上表情不变,心里腹诽。 聊得挺好?还好没买那块表。 不然他佩不佩戴都是一个问题。 江时白没意识到他的醋缸翻到了,至于后续知晓封南是同性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还要继续逛吗?” “不了。”越往后的展品越一般,许羡没了兴致。 江时白扬了扬眉,拉着她的手出去,温声询问,“那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日料。” 来一趟日本,怎么也要吃一次正宗的日料。 “好,满足江太太。” * 从日本出差回国之后,许羡和江时白的相处越来越和谐,找到双方最舒适的点,倒是没有面红耳赤地吵过架。 至于‘间谍’刘姨见两人恩爱非常,最终也被江老夫人召回老宅,一个多月未见的张姨准时回来上班。 见到她时,许羡还有一丝恍惚,原来她和江时白结婚已经快接近两个月,时间飞逝。 “太太,今天我做了西式和中式两种早餐,您想吃哪一种?”张姨笑着问道。 许羡礼貌地冲她点头,声音温吞,“西式的吧!最近没什么胃口。张姨请长假,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原本江时白和她讲张姨休假,后续又变成家中有事请长假,她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免不了关心一句。 张姨面色微僵,顺着许羡的话道:“都解决好了,谢谢太太关心,我这就去给您端早餐。” 话音落下,张姨迅速进入厨房。 她也不清楚江先生无缘无故让她休长假,工资照付是什么举动。 现在听太太这么说,貌似有点明白了,约莫是先生和太太新婚,为了增进感情,所以不想家中有外人。 毕竟她可是发现两人原本分房的状态,已经变成了同居,而且彼此之间的互动也更加自然。 照例和在医院的妈妈通过电话后,许羡坐在餐桌吃早餐,一切如旧。 眼前的江时白静静的听着晨间新闻,两人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吃饭,气氛温馨。 吃过早餐,两人去公司上班,许羡开着奔驰在前方,后面则是司机载着江时白,一前一后,后方的豪车几乎紧跟着奔驰车,像是骑士护送公主。 抵达公司,许羡没顾及地和江时白一起乘坐电梯上顶楼,缩在他旁边的位置,活脱脱卑微小文秘。 两人在秘书办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办公,临近中午时,狂风肆虐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稀稀疏疏的雪花飘落。 海市位于偏南的方位,一年到头都很少下雪,不少人趁着午休时间下楼用手掌接雪花,感受初雪的美好。 许羡是地道的南方人,已经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对雪的热情依旧不减,和涂雪她们一起在楼下,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身,激动到转圈。 洁白无瑕的雪花水汽重,落在温热的掌心便化成一滩水渍,根本无法停留它的美好,即便如此也让许久未见雪的南方人很兴奋。 许羡仰起头,微微眯起狐狸眸,仔细观察天空下的雪花,肆虐的狂风席卷雪花,变动它飘落的方向,却没将她的兴致吹散。 蓦地,沉浸在雪花中的她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男人的声线平稳,嗓音低沉宠溺,“江太太,下雪了!” 许羡下意识偏头,只见江时白穿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双手插兜,以同样的姿势仰头看雪,轮廓分明的侧脸深情温柔。 “江先生,初雪快乐!”她轻声回应,声音空灵轻软,充满无限缱绻。 这是海市的初雪,也是他们两人结婚后的第一场雪。 江时白闻言偏头,深沉的眼眸撞入她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隔着飘落的雪花,薄唇轻启,“江先生和江太太淋同一场雪,此生一定能走到白头。” 话音落下,许羡平静的心跳忽然发生剧烈起伏,心跳如雷,悸动毫无征兆地出现,她眼波流转,像是要将眼前深情款款的男人记在心底。 大片雪花毫无征兆地落在两人发顶,没有立马消融,停留住这瞬的美好,像是印证了他的话。 两人相视而笑,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放晴,一道温柔的阳光穿破云层,金灿灿的光线投射在大地,带来无限生机。 下午上班时,汪柏提着一个保温箱上楼,累得气喘吁吁。 “汪特助,你这是干什么?”涂雪眼尖,一眼注意到汪柏拎着的大箱子,赶忙起身去帮忙。 汪柏没让她动手,稍稍提起一点力道,将保温箱搁置在秘书办门口。 随后他麻溜地拉开保温箱,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奶茶和甜品。 涂雪下意识“哇”了一声,还以为是汪柏请大家喝下午茶。 “汪特助大气啊!” 趁着大家没有动作,汪柏不经意地拿起一杯十分甜的抹茶布蕾奶茶,还有一份抹茶蛋糕,精准放到许羡桌上。 怕暴露他对于许羡的特殊对待,又从里面掏出同样一份给涂雪,只不过奶茶甜度减半。 “江总请总公司上下喝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第一份甜品。” “来来来!都过来自己拿。” 此话一出,秘书办其他人闻声走到门口,见到货真价实的奶茶和甜品,边拿的同时,忍不住嘀咕。 “感谢江总请客!” “哇哦!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对呀!平时江总请大家喝下午茶,可没有名头,今天怎么就成了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甜品?” 江时白不是冷酷无情的工作机器,反而是良心老板,时常体谅下属,以前每个月都会请秘书办喝下午茶。 但有史以来第一回有名头,还是初雪如此浪漫的理由。 范围直接从秘书办扩大到全公司。 忽然,涂雪想起上回江总戴戒指的事情,小声嘀咕,“不会是江太太出的招数吧?” 据他们所知,江总可没有浪漫基因。 第108章 许羡在一旁闻言喝奶茶的手微抖,喉咙里的布蕾险些卡住喉管。 江太太也是一脸懵!!! 她只不过和江时白在楼下时提了一嘴,雪天和奶茶最配而已,没想到他执行力如此强。 而且奶茶和甜品一看就顾及她的喜好,最近她是抹茶脑袋,疯狂爱上抹茶味的任何食物。 “有可能。”张潇潇在一旁附和。 汪柏作为江时白身边时时跟随的人,消息肯定灵通,大家下意识将目光挪向他,压低声音询问:“汪特助,你知不知道什么内幕啊?” 公司禁止员工讨论江总的私生活,大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敢暗地里聊。 汪柏下意识看向躲在她们身后的许羡,表情正了正,“忘记上回我在群里发的通知了吗?喝奶茶吃甜品得了。” 说罢,他见大家都领到了下午茶,于是将剩余的奶茶和甜品拿去另一个部门。 大家也不敢多聊,各自拿着奶茶和甜品回工位,许羡见无人关注她,立马将拆封的甜品和奶茶摆正,拍了一张照片。 乖宝:【(照片)】 乖宝:【江总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甜品,许秘书收到啦!(猫咪谢谢.jpg)】 对面信息秒回,像是在守株待兔。 老板:【许秘书还满意吗?】 乖宝:【江总心意诚恳,许秘书非常满意,江总喝了吗?】 老板:【江总可没有人送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甜品!就是不知道江太太有没有这份心。(可怜巴巴.jpg)】 许羡:“……” “就不该多嘴问!”许羡咬着吸管,轻声嘀咕,恨不得回到半分钟前。 她上哪里去给他准备第一杯奶茶和甜品?总公司上上下下少说有两万多人,这怕不是将附近的奶茶店和甜品店都发动。 旁边工位的涂雪听见她的声音,茫然抬头,“羡羡,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许羡心虚地摇摇头,继续思考。 最终她去茶水间为江时白制作一份特调饮品,至少是她亲手调制,也算是一份心意。 公司茶水间饮品繁多,许羡翻箱倒柜找出许多饮料,又从网络上搜索教程,终于找到一杯适合雪天的饮品。 普洱鸳鸯拿铁,六分满的普洱茶,加入牛奶,最后淋上普洱茶咖。 端着咖啡进入办公室时,江时白正低头批阅文件,神情专注认真,头一下未抬。 落地窗外的雪花迎风飘落,像是漫天的鹅毛洁白无瑕,光线偏暗,办公室的顶灯开启,光线柔和,在男人清冷的面容上镀上一层光。 办公室开着暖气,温度适应,他穿着冷沉的黑色衬衫,领口不拘一格地敞开两颗扣子,随性慵懒,只是坐在那里就吸人眼球。 许羡绕过办公桌,将咖啡杯放置在他右手边,瓷器磕碰桌面的声音扰乱江时白的思绪,他从文件里抽离,下意识蹙眉抬眸。 入眼便是许羡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柔和煦,轻轻上勾的狐狸眸好似会说话,盯着他心不自觉放软。 只是一眼,江时白蹙起的眉头便舒展开,唇色淡淡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全身冷冽的气质变得温沉。 一向贵气逼人、不苟言笑的男人只有在许羡面前才会温柔似水。 许羡葱白的指尖点了点咖啡杯壁,声音甜软,好似刚吃完糖一样甜,“江太太特调,希望江先生喜欢。” 江时白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氤氲着热气的咖啡表面,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咖啡香,许羡离他的位置近,她身上特意喷的栀子花香水随之沁入鼻翼。 第109章 咖啡很香,但眼前的人更香。 “既然是江太太的特调,那有名字吗?”他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口凑到唇边,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细细品味。 除了咖啡本身的苦涩外,他喝出一丝清冽的茶香,在唇齿间融合。 味道尚可。 许羡不假思索地将特调的名字告诉江时白,本来就是网络上的方子。 “普洱鸳鸯拿铁!” “鸳鸯?”江时白着重念出这两个字,挑起半边眉,表情揶揄,“江太太是在暗示什么吗?” 许羡:“……” “只是单纯感谢江先生的初雪奶茶和甜品,没其他意思,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说罢,她扬了扬下巴,满脸期待,“味道还喜欢吗?” 这还是她第一回给男人做特调,自然是想得到正面的回馈。 在她亮闪闪的眼神中,江时白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又品了一口,将咖啡杯放回桌面,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半天不说话。 男人长相优越,卸下工作时的冷欲,此刻的他神情疏懒,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眯眼,却也让他的气质发生变化,像是高贵的黑猫,表面矜娇,实则狠厉。 许羡的心脏不经意漏掉一拍,她攥了攥手心,定下心神,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可她等了大半天,江时白还是不言语,许羡不是急性子,可饶是再好的脾气也被他刻意刁难磨光,愤愤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紧实的臂膀险些拧不动。 “说话。” 话音落下,她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小臂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禁锢,力道微微一扯,整个人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黑色的办公椅面往下沉了沉,稳住两个人的重量。 江时白趁其不备,迅速搂住那截柔软的腰肢,将她的娇躯往胸膛带了带,侧过脸,贴着柔软的耳垂,低声呢喃。 “江先生喜欢是喜欢,不过比起初雪的特调,我更想要另一份礼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羡下意识将手掌攀附在男人的胳膊上,像是青绿色的藤蔓缠绕枝干,紧紧依附。 耳边滚烫的气息让她耳朵发痒,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江时白见状眸色微暗,没有勉强她。 除了两人在车里那回,她还是第一次坐到江时白腿上,西裤底下绷紧的腿部肌肉十分有力,两人衣料轻薄,仿佛能感知到对方肌肤下的脉搏。 而且这是办公室,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员工闯入,羞耻禁忌感和刺激感拉满。 许羡不自在地拍了拍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声音微颤,“你先放我下来。” 说罢,她略微挣扎,腰部的力量丝毫未减。 那道黑色紧闭的大门仿佛昭示着接下来的结局。 江时白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清冽,藏着无尽的欲望,“江太太先满足我的礼物。” “那你要什么礼物?我一定给你买。”许羡抿了抿唇,只想速战速决。 她发现男人太难缠。 他一向好说话,还是头一回拒绝她的咖啡。 不过他经常送她礼物,前几天还给她塞了好几份珠宝首饰作为小惊喜,他想要的礼物,她投桃报李,自然会满足。 江时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齿背轻咬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声音嘶哑,尾音拖长。 “不需要江太太花钱,只不过需要江太太耗费一点体力。” 许羡:“……???” “初雪的第一吻,而且要江太太主动。” 敏感的耳垂遭受袭击,许羡的脸瞬间爆红,莹润的眸子染上丝丝水雾,好像晨间碧波的湖面,声音愤然,“江时白,你请客不安好心。” 第110章 原本以为男人改了性子,只是单纯的请大家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第一份甜品。 搞了半天,这些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 而且请全公司吃东西,凭什么要她一个人给礼物? 江时白松开她的耳垂,红彤彤的耳根没留下齿痕,残留着一丝水渍,“我请客的初衷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江太太喝上江先生送的奶茶和甜品。” 他一脸无辜,压制着心里想撕碎她的冲动,一字一句解释。 “那你还大张旗鼓地送全公司?你根本就是图谋不轨。”许羡不信他的鬼话。 要是真的送她一个人,直接点外卖不是一样的效果。 而且送完东西,还对着她装可怜,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根本就是在办公室等着她自投罗网。 江时白眉眼染上笑,亲昵地捏了捏她挺翘微红的鼻尖,胸膛震颤,“江太太真是聪明。” 商人唯利是图,从不做亏本买卖,在某些方面江时白对于许羡十分纵容,从不计较得失问题。 可谋福利的好事情,他商人逐利的本性暴露无遗,在商界他手腕雷霆,杀伐果决,用在她身上一样奏效。 “我送全公司是有私心,但也只不过是想以光明正大的身份送江太太奶茶而已,没其他小心思,谁让你不公开我们已婚的事实。” 说到后面,江时白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精准拿捏许羡的心理。 隐瞒婚姻状况是许羡提出,自然而然对于江时白有几分愧疚。 许羡轻咬下唇,染着红晕的双颊微微发愣,反正又不是没主动亲过江时白,而且她现在坐在他腿上被控制,根本逃不了。 不过她信不过江时白,再三确认,“就亲一次啊!多了没有。” 江时白答应得干脆,染着笑意的眸子讳莫如深,“嗯,就一次。” 在办公室亲吻,还是她主动,许羡也是头一次,犹豫几秒钟后,秉持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闭眼凑上去。 红唇贴上微凉的薄唇,许羡立马想要撤离,后脑勺却被大掌禁锢,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视线对上男人染着笑的眸子,全是不怀好意。 “你——”许羡往后退,可半点也动不了,唇彻底被封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灵活的舌头在口腔驰骋,肆意掠夺她的美好。 办公室异常安静,只有办公桌那一角时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偶尔传出男女的对话。 “说好……就一次……呜——” “是……一次!” 他从始至终没松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可不就一次吗? “骗子!” 直到五分钟后,江时白才松开许羡的后脑勺,娇软的身躯脱力似的伏在他胸膛,男人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纤薄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动作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眼神迷离的许羡暗自磨牙。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动不动就亲她。 肯定是她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过于温柔,导致的他得寸进尺。 “江时白,我单方面决定要跟你断绝一个星期的亲吻。”缓过来的许羡气鼓鼓宣布,没给江时白半点商量的余地。 话音落下,她挣扎的要从他身上下来。 江时白闻言却是一愣,圈住她软腰的手臂没有卸力,感受到她不断扭动身躯,警告般拍了下她的后腰。 “别动!” 许羡可不是听话的人,红到底的脸鼓了鼓,继续挣扎。 下一秒,她纤细的手腕被大掌攥紧,不由分说地往某处带,洁白无瑕的指尖触碰到一丝滚烫。 她娇躯一震,立马安分下来,想要缩手,却无能为力。 “江时白!”许羡诧异抬眸,视线撞入男人猩红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深不可见,倒映着她的影子。 铺天盖地的热气席卷许羡全身,几乎从头红到脚。 江时白缓了口气,忍住想要她的冲动,性感的喉结滚动频率变快,声音哑到极致,完全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江太太,我劝过你别动!” 许羡避开他的眼神,根本不敢动,怕身下的男人化身为恶狼,吃干抹净她。 半晌,她怯生生开口:“你,你先放我下来。” 江时白哑着声音道:“你不打算负责?” 说罢,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腕骨,薄薄的茧像是电流一样,窜到许羡全身上下。 “这是办公室。”许羡咽了咽口水,声音嗫喏。 言下之意,地点不合适。 她企图用这个理由劝退江时白的心思。 许羡并不排斥和江时白上床,可现在她意识清醒,谁有胆子青天白日在办公室啊! 江时白闻言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流光溢彩,仿佛窥见天日,声线努力平稳,“乖宝的意思是……想和我一起睡觉?” 他原本以为许羡还是不喜欢他的靠近。 许羡嘴唇抿了抿,没开口,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江时白如狼似的眼睛,愣是不敢说话,只是攥着他衬衫衣料的手再度紧了紧。 她又不是傻子,看得出真心和假意,江时白对她的点点滴滴,她全部看在眼里。 心脏不是铜墙铁壁,自然会悸动。 窗外飘落的雪花变得稀疏,凛冽的微风不知何时停止,蓝白相间的天空光线变亮。 许羡喉咙微动,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中想说话,门外蓦地响起一阵敲门声,门锁发出动静。 按照江时白的习惯,敲三下门办公室没有动静,员工可自行进入办公室。 她下意识跳下男人的腿,慌不择路的钻进办公桌底下,蜷缩成一团。 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男人欺负蹂躏她。 她这么一躲,倒显得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奸情,上下级在办公室偷情。 明明是江时白的秘书,待在办公室非常合理啊! 等她反应过来行为过激,想从办公桌底下的空隙钻出,却已经来不及,外面的员工打开门走了进来。 这下好了,要是被人发现,就是禁忌的潜规则。 合法夫妻在办公室偷情,能上微博热点的程度。 第111章 江时白见状无奈地扯了扯唇,染上情欲的眉眼收敛几分,恢复成以往冷漠自持的江总。 他慢条斯理地扯了张纸巾擦嘴,在众人走到跟前时,理了理微皱的衬衫。 办公桌底下的空间只能容纳许羡一个人,他挪动办公椅,调整坐姿,交叠的双腿略微不自然。 许羡根本不敢动弹,只能像是鹌鹑似的缩成一团,连咽口水都十分小心,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 闭塞的空间她能将研发部几人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刺激着她的耳膜。 要是被人发现她躲在他的办公桌底下,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研发部汇报工作的声音一直没停,才过五分钟,许羡便忍受不了,小腿的酸麻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脚底板挠痒痒。 照他们的速度讲下去,没有半个小时不会结束。 聚精会神听报告的江时白忽感桌底下有动静,薄薄的眼睑往下敛,视线落在缩成一团的许羡身上。 只见那截葱白的指节拽着他的西裤,轻轻扯动,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视线往上移,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见他瞧过来,那双莹润的眸子闪过一道光,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昭示着她的不安。 许羡眼巴巴地盯着他,澄澈的双眸染上晶莹的泪花,指了指手机。 江时白挑眉,黑沉的眸子微闪,不经意拿起桌边倒扣的手机,只见微信多了一条消息。 【你赶紧找个理由让他们出去!!!腿麻了!!!(求求.jpg)】 【许秘书给好处吗?(撑脑袋.jpg)】 【你是周扒皮吗?】 【江总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 许羡气鼓鼓地看着这条消息,恨不得钻出去弄死江时白,直接毁了他高冷禁欲的形象。 最好爆出一条#江氏集团ceo潜规则女秘书#的花边新闻,送他上头版头条。 她不知道的是江时白巴不得爆料,最好将两人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公之于众。 犹豫半天,许羡还是没有妥协,男人不能惯着,不然总是得寸进尺。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她总咽不下这口气,瞧着手里抓皱的裤脚,男人的小腿精瘦有力,黑色的腿毛并不浓密,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肉瞧着硬邦邦的。 手机没有消息再弹进来,江时白沉默了一瞬,本想开口让他们出去,小腿肚就传来一阵刺痛,猝不及防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声音不轻不重,在宽阔的办公室格外清晰。 原本正在汇报工作的科研人员立马噤声,四个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眼神疑惑,隐隐藏着不安。 前段时间江总对于他们的工作进度并不满意,平时他们汇报工作,江总都是全程面无表情地听完,可现在突然出声,而且眉宇紧蹙,把他们吓一跳。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心像是悬在剑上,随时随地会被刺穿,惴惴不安。 领头的经理咽了咽口水,出声询问:“江总,是报告有问题吗?” 江时白睨了眼办公桌底下神色得意的许羡,眼神不明,恢复以往的淡然,“先到这里,过一个小时再找我接着汇报,我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他的声线异常平稳,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除了许羡之外也无人知晓,他的腿毛正被人掌控,一根根拔下来。 第112章 滋味无比舒爽。 经理见状赶忙应声,“好的,江总,那您先忙。” 话音落下,四人拿着文件转身,岂料办公室突然传出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宝宝花园的歌词猝不及防落入办公室每个人的耳朵中,已经转身的四人脚步顿住,一时怀疑他们幻听了。 许羡瞪大双眸,大脑一片空白,手忙脚乱掐断电话,大冬天额头冒出一丝虚汗,神色不安。 空旷的办公室随着手机铃声的停止,出现几秒钟的安静,无比诡异。 四人背对着江时白,根本不敢动弹,暗地里互相对视,满眼震惊,眼睛眨了又眨。 “还有事?”江时白忍着笑,声音淡漠。 四人立马抬起腿迅速退出办公室,门一合上,七嘴八舌地说话讨论。 “我没听错吧?刚才江总是在放儿歌吗?” “好像是《宝宝花园》的主题歌曲!” “世界都幻灭了!但江总怎么会听儿歌?不会是有小孩了吧!!!” “有可能,上一次不都在传江总结婚了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也不一定,万一是江总有一颗童心呢!” “呃——”其余三人表情一言难尽,实在难以想象斯文高冷的江总喜欢听儿歌。 一世英名尽毁的江时白没工夫管外头的闲言碎语,将腿麻的许羡从桌底搀扶起来。 酸麻感从脚底板往上蹿,像电流似的顺着脊柱直达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许羡皱着整张脸,窝在办公椅里一动不动,双腿僵直。 她的表情十分难受,难得撇着嘴,饱满的红唇略显苍白,心惊肉跳的经历让她的脸浮上一层薄红,像是脱力一样。 江时白见状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将那截细长的小腿小心翼翼搁在他的大腿上,大掌抚上酸胀的小腿肚,轻轻揉捏,缓和她的酥麻感。 揉捏的动作十分有规律,逐渐缓解小腿的胀麻,许羡面色微微缓和,垂下眸盯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 指节修长匀称,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手背的青筋脉络交错纵横,张力拉满。 好一会儿,许羡嗫喏出声,“我好多了。” 言下之意不用按了。 可男人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而是捏着她纤瘦的小腿,肉色丝袜在指腹的摩挲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每一下都磨到许羡心中,心尖不由一颤,乱了节奏,想起她刚才拔他的腿毛。 想到这,她不安地抽动小腿,却被低头的男人一把拽住脚踝,凸出的踝骨完完全全落入他的掌心。 “许秘书胆子不小啊!”江时白缓缓抬起头,仰视着她,幽暗的眼眸里溢满危险。 从许羡的角度往下望,男人五官堪称完美,三眉五庭比例优越,额头饱满,眼窝深邃,挺鼻薄唇,下颌线十分清晰。 可现在她无心欣赏他的颜值,不安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办公椅扶手,指尖隐隐泛白。 内心慌乱的许羡表面极其淡定,梗着脖子道:“谁让你磨磨唧唧,我脚都蹲麻了,你还跟我讨要好处,不让我出来,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都要完蛋!” “都是你惹的祸。” 要不是江时白得寸进尺,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但该说不说,拔江时白的腿毛挺有意思。 江时白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闪过一道暗芒,快到无人察觉,“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许羡见他好说话,有了几分底气。 第113章 男人摩挲着她的脚踝,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袜,侵入许羡敏感的肌肤。 “那我们好好算算账,许秘书的手机铃声毁掉江总的一世英名,现在外面肯定都在聊江总喜欢听儿歌。”江时白声音微沉,嘴唇不断上翘。 “关于江总的名誉权,许秘书不想说些什么吗?” 许羡:“……” 她能说什么?鬼知道她的手机铃声没关,而且别人给她打电话,没人能控制啊! 思忖一瞬,许羡选择逃为上策,立马捂着肚子,露出一副痛苦面色,紧紧皱起眉,“好疼!” 她的声线都在发颤。 一直关注她的江时白见状丝毫没怀疑,立马站起身,弯着腰满脸焦急,神色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乖宝!哪里疼?小腹还是胃?” 他明显慌了神,冷静的判断力全然消失,没看见许羡眼底的狡黠,手掌想要去触碰许羡。 脚脱离束缚的许羡趁其不备,抓准时机,脚尖踮起着地板,办公椅的轮子滑动,两人立马拉开距离。 许羡在江时白诧异的眼神中站起身,全然没有刚才的痛苦,快步绕过办公桌,背影潇洒干脆。 离开办公室前,给他留下一句话。 “江总,晚上见!” 话音落下,门发出轻微的震动,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下仍旧弯着腰,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江时白。 半晌,他缓慢地直起身,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带着无底线的纵容,“江太太,床上见!” 他的话饱含深意,难以琢磨。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隆冬的雪花纷纷扬扬,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压在树叶凋零的枝头,冰晶凝结,几节细软的树枝承受不住重量,弯折在地。 海市一年到头难得下雪,天数也少得可怜,但今年与以往不同,洁白的雪花漫天飞扬,黑色的柏油马路被积雪覆盖,铲雪车出现在街头。 天气冷,人就懒得动弹,卧室的暖气十分舒服,许羡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玩手机。 衣帽间发出一点动静,她分出一丝精力瞥眼看去,只见江时白衬衫马甲一样不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资本家比起打工人最心酸的一点大概就是没有周末,许羡可以悠闲地躺在家玩手机,可江时白要出去见客户,不过这一切能用金钱填平。 他手里拿着一条暗色纹的领带,朝许羡的方向走来,强行塞入她手中,配合地弯腰。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江时白多了什么恶趣味,每天都要许羡给他打领带。 背靠床头的许羡认命地放下手机,双臂绕过男人的脖颈,将领带穿入他的衬衫领口,灵活的指节在领带间穿梭,不多时打出一个漂亮的领结。 “好啦!”许羡满意她自己的杰作,红唇微扬。 主要是男人底子好,就算领带凌乱地搭在胸前,立体的五官和优越的身材也能拯救,不是邋里邋遢,而是别样的慵懒感。 正正经经的领结则是将他与生俱来的矜贵和优雅展现得淋漓尽致,斯文败类。 江时白垂眸看了眼胸前整整齐齐的领带,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下意识凑过去想要亲吻许羡的额头,却被一根手指抵住薄唇。 高大的身躯微微顿住,微不可闻地叹气。 “江先生,我说过一个星期没有吻,亲额头也不行。”许羡坚定地摇摇头,她看得出江时白的意图。 不就是想趁她早晨意识不清时,偷一点腥吗? 江时白眉眼带笑,无奈地抓住抵在唇瓣上的手指,轻轻握了握,“你还真是小机灵鬼!” 这两日不管他用尽办法,都没能在许羡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亲到她,连手背都不行。 江太太将这一条单方面通知完完全全贯彻到底。 “我就当你夸我了!”许羡得意洋洋,狐狸眸溢满笑。 江时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晚餐让司机送你去,别自己开车,免得不安全,还有出门穿得厚一点,围巾手套都别忘记戴,等聚会结束,我来接你……” 面对他的絮絮叨叨,许羡暖心的同时,也让她不由想起事情的起因。 前天在办公室差点暴露许羡的那通电话是她的大学班长打给她的,大致意思是毕业两年多,在海市的同学想找个时间聚会,约在这周的星期天,也就是今日。 她的大学同学都是学珠宝设计,有一部分人毕业之后从事相关行业,说是许久不见的大学同学聚会,实则是打着聚会的幌子进行交际,多条人脉和出路。 许羡上回设计的稿子已经投到比赛中,初赛顺利进入,接下来是决赛,既然要进圈,她也需要一定的人脉关系。 按照以往,大学聚会她不一定会去参加,因为同学之间少不了攀比心,说话弯弯绕绕,夹枪带棒,这种聚会她一向不喜欢。 可现在形势不同,她也要适当妥协。 比起辉煌的事业,面子和骨气值不了多少钱。 江时白絮叨完,发现许羡心不在焉,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爽地捏了捏柔软的双颊,力道并不重,像是在解气。 “记住我说的话没有?” 许羡敷衍得点点头,这话他昨晚已经说过一遍。 江时白看了眼腕表,快到出发时间,见状直起身,想要进入衣帽间拿大衣,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女人空灵的声音。 “江先生有兴趣陪江太太一起参加饭局吗?聚会可以带家属哦!” ps:喜欢这本书的小宝们给个五星好评吧!!!(眨巴眼,求求),想要书评分数!!!(撒泼,打滚!!!) 第114章 江时白向前迈的动作停住,挺阔的背影微僵,喉咙发紧,克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 他无时无刻不想以她先生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上回她和闺蜜见面,拒绝了他。 所以在得知她要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没有询问可不可带家属,或者说是不敢问出口,怕得到一样的回应。 顺风顺水一路的江时白一向自信,可在面对难以掌控的爱情,他无疑是个畏畏缩缩的胆小鬼。 忍不住试探,却又害怕得到拒绝的回答。 房间出奇地安静,针落可闻,窗帘已经拉开,透明玻璃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随风飘动。 许羡攥紧手掌,心提到嗓子眼。 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于江时白的回答感到紧张。 见他默不出声,以为他不愿意,心底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你要是不愿意——” “乐意之至。”江时白截断她的话,转过身的眼眸充满笑意,眼尾含情,“乖宝愿意带上我这个家属,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这边结束的时间也许会晚一些,先让司机送你去,到时候我去找你。” 这回是欧洲的客户,主要是开拓西欧的市场,中午陪同完毕后,需要召集公司骨干和派遣国外的工作人员一同开会。 按照原本的行程安排,下午的会议结束,他会陪同欧洲客户去海市游玩,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陪同欧洲客户和作为江太太家属出席聚会,他果断选择后者。 “那荣幸的江先生赶紧换衣服吧!你要来不及了。”许羡唇角的弧度放大,眼睛格外地亮,一股暖意在期间流转,能融化窗外的积雪。 江时白低声回应,“好。” 等他换好衣服出门后,许羡发了消息给她的大学班长韩怡然,是一位短发的女生,家里是珠宝原材料供应商,家境优渥。 她一毕业就继承家业,现在跟随家中的爸爸做生意。 得知许羡要带着家属一同出席,韩怡然格外惊讶,她可是一点都没听到许羡结婚的风声。 大学时期许羡是珠宝设计专业公认的浓颜系大美人,长相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学习名列前茅,完全是一朵艳丽的红玫瑰。 明明不是白月光那种清纯无辜的长相,却也不妨碍她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她为人落落大方,艺术方面的造诣也不低,钢琴、美术等都有涉猎,不少人喜欢和她一起玩。 两人除了是同班同学之外,也是学生会里同一个部门的人,比其他人熟络一些。 【你结婚的消息怎么大家一点都不知道啊?不仗义啊!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 许羡与她的关系在毕业之后甚少联系,但也不至于过分生疏,面对她的调侃,她应对自如。 【还没有举办婚礼,等办婚礼再通知你也不迟,喜酒肯定少不了你。】 发送完消息,许羡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没再想过离婚,自然而然考虑她和江时白的未来。 【那可说定了,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话说回来,我对于你的先生还挺好奇,究竟是多优秀的男人,才能拿下当年学校的系花。】 大一那年,有学生拍到许羡的照片上传至学校网站,引起不小的轰动,不少人起哄,调侃她这张神颜高低是系花。 这件事之后一直被她们拿来调侃,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许羡并不在意。 第115章 【系花不敢当,不过先生的确优秀。】 许羡没有过分自谦,抛开两人的夫妻关系不谈,江时白是她目前为止遇见最优秀的男人,几乎挑不出他的错处,不论为人,还是事业。 为人君子之风,谦谦有礼,事业有成,从不居功自傲。 【呦呦呦!这就夸上啦!那我今晚可要好好瞧瞧,我相信大家肯定也超级期待见到你的另一半。】 韩怡然瞧见许羡夸赞她先生的话时,其实略感讶异,当年经管系的盛安阳追求许羡一年之久,才得到她点头交往。 那时她也不曾听闻许羡夸赞过盛安阳半分。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许羡起床洗漱,吃过早餐之后,钻入书房继续画图,参加其他珠宝设计比赛。 等到下午时,她发消息给封南,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时间约在一起见个面。 回国之后她和封南也有联系,才得知封南有意向创办珠宝品牌的公司,许羡目前并不缺钱,她对此有点感兴趣,打算入股。 这种事情手机里难以说清,封南面对财神爷自然是来者不拒,欣然接受。 不过他人不在海市,需要等他回来后两人再约定时间。 解决完事情后,许羡意识到参加聚会的时间差不多了,挑了一条米白色的针织长裙,外面是同色系的大衣,脚踩一双黑色短靴。 想起江时白的嘱咐,她又拿了一条淡黄色的围巾作为装饰,整体浅色系的妆造让她整个人看着十分淡然,比起大学时期妖艳的红玫瑰,现在的她更像是纯白的月季,悠然纯洁。 家里的司机将她送到聚餐的酒店,是一家五星级规格,从事珠宝行业的同学资产一般不会太低,找这种富丽堂皇的地点不足为奇。 服务员将许羡引至包厢门口,大门推开,坐在大圆桌上的人听见动静往门口瞧。 她们珠宝设计班男女比例一致,人数在三十人,目前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也仅仅只有十几人,部分同学也带了家属,男女皆有。 许羡的脸与从前没多大的改变,在座的同班同学一眼认出,赶忙招呼。 “啊呀!我们珠宝设计专业的系花来了。” “许大美人容颜不变啊!两三年了,还是那么漂亮!” 许羡从不怯场,口才一流,面对这种交际场合,笑容得体,“体委也是风采依旧,一点都没发福。” 她口中的体委是一个壮实幽默的男生,以前在大学时总爱说毕业工作万一发福怎么办,时常为了以后的事情焦虑。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许羡在调侃他,瞬间哄堂大笑。 体委为人耿直,一点也不介意,“你倒是记得真清楚。” “那当然,体委可是班级的小开心果,很难忘记。”许羡唇角的笑意放大,眼波流转。 “你们就别调侃羡羡了,人家是底子好,美人在骨不在皮,不像我们似的被社会毒打的头发都掉光了。”韩怡然作为组织者,立马开口,走过来挽住许羡的胳膊,引她去位置。 见她一个人来,还有点意外,“你老公呢?我位置都给他留好了。” 许羡瞧了眼旁边的空位,神色如常,“他待会儿来,有点事需要办。” 在座的人已经聊了一轮,早就从韩怡然口中得知许羡已经结婚,并且会带着先生出席,现在只看见她一个人,难免好奇。 “许羡,没想到你都结婚了!真是够早的。” “是呀!我们连男女朋友都没踪影,我还以为你结婚会很晚呢!” “大美人结婚,喜欢过她的人心都要碎一地喽!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拿下你呀!” “对了,你老公呢?怎么不见他来啊?” 众人一声声地调侃,许羡并没有太多反应,正想回应一句,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刺耳的女音。 “恐怕是被老男人包养了!临时觉得不合适,就没带来呗!” 第116章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众人纷纷将视线挪向许羡对面的位置,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全身名牌堆砌。 见大家瞧过来,她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依旧一脸鄙夷,甚至挑衅地看向许羡。 许羡弯了弯眸,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和眼前这位恶意满满的女人恩怨由来已久,两人是同寝的室友,只不过因为一个男人而渐渐疏远。 安倩媛家境一般,从前和许羡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同寝,两人走得比较近,自然经常聚在一起玩。 大三的时候两人一起在学校钢琴社团里遇见盛安阳,那时安倩媛一眼瞧中盛安阳,可盛安阳却喜欢许羡。 狗血的三角恋就此展开,其实许羡并没有想要掺和其中,她对于盛安阳完全没意思,可架不住人家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她跑。 小一年的时间,她才答应他,也是两人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安倩然对于许羡的敌意越发明显,从一开始地无视到后续的造谣。 许羡不是胆小怕事的主,知道有人造她的谣后,果断通过一些手段查到安倩然身上,两人直接撕破脸皮。 那件事当年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本以为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恩恩怨怨就此消散,没想到安倩然还记在心中。 见许羡沉默,赶忙有脑子活络的人出来打圆场。 “哎呀!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说着,招呼服务员上菜。 “这家酒店的菜远近闻名,厨师听说都是从国外请来,大家都要好好品尝,美食不容错过哦!”韩怡然笑着打哈哈。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马应和,气氛微微缓和。 安倩媛见许羡不回怼,一时间以为她说对了,笑容越发得意,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羞辱许羡的机会。 当年要不是许羡戳破她造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也不至于背上学校的处分,毕业为此没考上公务员。 她家里条件一般,根本不像班长家一样能继承家业,设计能力也不出众,最终只能窝在一个小公司受气。 况且许羡不就是凭借一张脸吗?要不是这张狐媚子的脸,当年盛安阳也不会眼里只有她,而一次次拒绝她的真心告白。 “怎么?许系花敢做不敢认啊?默不作声想蒙混过关?你手里的包可不便宜,你一个销售员买得起?”安倩媛双臂环抱,语气讽刺。 话音落下,整桌的人都将视线挪向许羡手边的包,一眼瞧出它的价值,他们这才注意到许羡身上的衣服都不便宜。 见大家都怀疑许羡,安倩媛更加得意。 她爱慕虚荣,全身上下的工资都拿来包装她自己,自然看得出许羡手中的包有多贵,少说要五十几万。 许羡毕业后从事医疗器械的销售工作,在他们班级群里不是秘密,更何况她处处想和许羡一争高下,自然不会错过她的任何消息。 五十几万的包就算她销售顶天,也是买不起。 许羡长得漂亮,美貌是一张便利的通行证,有时也会成为不怀好意之人的攻击理由。 在安倩媛看来,许羡徒有外貌,实则是个草包,穿着光鲜亮丽,从头到脚都是高定名牌,肯定是勾搭上富豪。 能看上她的富豪,多半是老头子。 “我记得造谣是犯法的吧?当年我顾念一丝同学情谊没把你送进去,你以为我现在还会顾及吗?”许羡眼底凝结成冰,语气淡淡,连情绪起伏都没有,却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至于我买不买得起这只包,好像跟你无关。” 衣帽间的包包首饰极多,她平日里上班都是背她以前的包,要不是考虑到同学聚会,穿着不能过于寒酸,她也不会随手从衣帽间拿包。 她本来不想将同学聚会搞僵,才一直忍着没开口。 但人家不识趣,她也没必要给面子。 她又不是软柿子,任人随意拿捏。 安倩媛心底涌起一股危机,不过她自以为聪明,肯定没猜错,挺直腰杆道:“你说我造谣,有证据吗?到是把你老公带出来瞧瞧啊!怕不是被家里的老婆困住,来不了吧!”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为了走捷径上位。” 许羡嗤笑一声,灵动的眉眼染着几分寒霜,“你这么懂?不会是想爬上谁的床过吧?结果没成功。” “你——你胡言乱语。”安倩媛脸刷的通红,一脸被戳中心思的表情。 在座的同学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谁都看得出安倩然心虚,瞧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他们家境几乎都不差,不会自甘堕落到爬别人的床,更何况有几位还带着妻子,面对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一向不屑。 “我要是胡言乱语,那你慌什么?”许羡不紧不慢道,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 出来大半天一口水都没喝,格外渴! 她其实不欲和安倩媛过多纠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一向的处事原则。 困在迷雾中的人永远用外界的理由麻痹她自己,从不会在她自己身上寻找错误,安倩然就属于这一类。 她将这几年的不幸归结在她身上,而不是自我反思。 安倩媛注意到周围的眼神,掐了掐手心强装镇定,她以前的确想爬上她们公司老板的床,想要一步登天,从此摆脱苦日子。 可这件事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 想到这,她的底气足了几分,“我有什么可慌的,倒是你一直左顾而右言它,才是做贼心虚吧!当年你勾搭盛安阳,想要攀附权贵,现在你家里条件不行,你又故技重施呗!” “盛安阳就是受不了你吸血,才和你分手的!” 大四下半个学期,许羡家中发生变故在同学之间不是秘密,一夜之间爸爸失足去世,妈妈确诊癌症,变卖房产,凑钱治病。 听到这,在座的同学看向许羡的眼神变了几分,按照安倩媛的说法,许羡的确承担不起身上的服饰包包。 他们看得出这些服饰和包都是正牌,而不是为了冲面子的假货,她的经济水平消费不起。 许羡脸色沉下去几分,她可以忍受安倩媛拐弯抹角诋毁她,但不能牵扯她的家庭。 “安倩媛……”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众人视线不由自主往外挪,耳边响起一道磁沉的声音。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第117章 门口的男人一身纯黑色大衣,身形颀长,仿佛天生的衣架子,线条硬朗的面部微微柔和,唇角勾着浅笑,瞧着温和,实则疏离。 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和浑然天成的贵气交相辉映,光是站着就让人挪不开眼。 包厢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时白身上,他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面对注目习以为常。 “您是哪位?”韩怡然最先反应过来。 江时白微微颔首,目光巡视一圈,最终落在许羡身上,眼底凉淡的笑更浓,多了几分温情。 “我是许羡的先生,江时白。” 话音落下,他一步步朝着许羡的位置走去,没在意周围人讶异、了然亦或者惊恐的目光。 韩怡然瞧着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男人,微微发愣,怪不得许羡会结婚,这个男人和盛安阳简直不是一个维度。 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阳光帅气,两人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更何况他身上沉淀的高贵气质,盛安阳恐怕这辈子都难以企及。 “羡羡你把你家老公藏着得够严实啊!这哪里是老头子,分明就是高富帅!” 许羡抿唇笑笑,谁能想到江时白来得这么巧。 比起众人探究的目光,安倩媛则是一脸嫉妒和不甘,恶狠狠地瞪了许羡一眼。 果然她和许羡气场不合,明明老公不是老头子,还故意误导她,让她在同学面前出糗。 江时白站定在许羡跟前,见她大衣和围巾都没有脱,连人都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奇怪。 “怎么站着?是要走吗?” “没有。”许羡摇了摇头,解下脖子上的围巾。 她一进门就被人挑刺,哪有时间脱衣服和围巾。 江时白平常没少伺候她,娴熟地接过围巾和大衣折叠好,两人恩爱的举动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互相之间暧昧地笑笑。 两人长相出众,身高差也恰到好处,包厢里璀璨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像。 刚才的小插曲没有人再提,许羡也没兴趣将以前的事情摆在江时白跟前,众人坐下后谈笑风生。 同学聚会除了忆往昔岁月外,话题也时常落在现今大家的生活和事业上。 在座的有好几对小夫妻亦或者小情侣,大家谁都没放过谁,轮流着问恋爱史,饭桌上其乐融融。 江时白和许羡没有过多参与话题,两人好像单纯来吃顿饭,江时白全程不是在给许羡夹菜就是挑鱼刺,动作习以为常。 男人举止优雅,温和谦逊,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池中之物,身上散发着自小家族培养出来的气度,难以让人忽视。 今晚焦点几乎全在许羡身上,她本来话题缠身,现在多出一位背景神秘的老公,大家自然不会放过八卦的机会。 说是八卦,其实也在打听江时白的背景,毕竟这场饭局除了叙旧,也有结交人脉的意思。 “我记得许羡以前扬言三十岁之前不会结婚呢!没承想在我们同学里都算早的。”一个将话题引到许羡身上,自然也有人跟着附和。 “是有这么一回事,大一军训的时候,大家坐在操场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自己亲口说的。” 许羡吃菜的动作微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江时白,见他表情不变,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笑着回应,“那时候年纪小,随口胡诌,毕竟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 她大一的时候想法极其简单,以为她大概率会孤独终老,输了游戏,面对卡片里几岁结婚的问题极其敷衍。 “那我倒是挺好奇,你的这位江先生是得有多优秀,能让你毕业才没两年多,就结婚了。” “江先生在哪里高就?我们羡羡可是个好姑娘,总不能找老公的条件太差吧!”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挑着鱼刺,听见有人问他,掀起眼眸,语气温和,“谈不上高就,只是开了一家医疗器械的小公司。” 他没有说公司的名字,主要是考虑到在场的人会以为许羡带着他炫富,干脆说得模棱两可。 “这么说起来你们两夫妻还是同行啊!不会是在同一家公司吧?” 他们知道许羡在医疗器械公司上班,但具体是哪家公司其实并不了解。 许羡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她这群同学和医疗行业八竿子打不着,就算知晓江时白的身份,也不会传到公司。 “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他是我上司。” 坐在她旁边的韩怡然讶异道:“羡羡你真厉害,直接坐上老板娘的位置了啊!打工人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原本以为许羡只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没承想她直接嫁给自己的老板。 许羡:“……” 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 江时白闻言勾唇浅笑,压低声音道:“乖宝,做地主的感觉还不错吧!” 他的声音温沉宠溺,两人位置离得近,一字不落全落入许羡耳朵里,在场有二十来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面颊微微泛红。 “少贫嘴。” 不轻不重的嗔骂让江时白眉眼间的笑意更浓,眼尾上挑,将瓷盘中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许羡手边。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刺痛对面安倩媛的眼,面容变得扭曲,恶狠狠地盯着许羡。 凭什么许羡大学时期有盛安阳跟在屁股后追求,毕业之后又能找到一个宠她入骨的男人。 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明明以前两人家庭条件差不多,后来许羡还不如她,但老天总是偏爱她。 嫉妒冲昏安倩媛的头脑,口不择言道:“切!这老板娘怎么坐上的还未可知呢!” 言下之意,许羡利用美貌勾引江时白。 话音落下,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冷掉,全场噤声,面面相觑。 没有人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江时白和许羡恩爱非常,没有人会上去找不痛快,更何况人家也是开公司,维护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拆台。 作为饭局的组织者,韩怡然皱眉出声,维护许羡,“安倩媛你别太过分,大家都是同学,纵使你以前和羡羡有不愉快的地方,也不能随口造谣。” 许羡眯了眯眼睛,笑容落下,她是不是给安倩媛脸了? 本想开口骂回去,手背却被人摁住,一抬眼只见江时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再无笑意,冷凉至极。 他淡淡上下打量安倩媛一眼,薄凉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心颤,不安地避开江时白骇人的眼神。 “你说对了,我色诱羡羡坐上老板娘,不知道这位小姐有何高见?” 第118章 江时白保持惯有的涵养和气度,他不想把许羡的同学聚会搞得太僵。 温和处理方式没让安倩媛感知到其中的警告。 她脸都黑了,声音不屑,挑拨离间道:“你恐怕不了解许羡的心机吧!以前她就是靠着这张脸当上盛安阳女朋友,结果才半年就分手了,肯定是被盛安阳发现她居心叵测,爱慕虚荣。” “像她这种女人手段了得,你恐怕被她骗得不轻。” 江时白的眼神彻底冷下来,周身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气,像是极地万年冰雪。 他握紧许羡的手掌,语气淡漠,毫不客气地反击,“我太太的为人,我比你更加清楚,她的过去我不需要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场饭局并不欢迎你。” “叫安保进来,送客!” 他的话并没有任何辱骂人的意思,但每一句都是在维护许羡,也是在对安倩媛的做法感到厌恶。 江时白骨子里极其护短,见不得任何人明里暗里辱骂许羡,即便只是一句话都不行。 包厢中有专门站在角落随时听指令的一男一女,听见江时白的话立马走向安倩媛的位置,同时用对讲机呼叫安保。 安倩媛懵了一瞬,眼见服务员拿起她的包和衣服,赶忙站起身抢回来,怒斥道:“你们干什么?这又不是你家的酒店,你没有权利赶我走。” “要是再动我衣服,信不信我报警。” “可以,我正想报警呢!”许羡红唇轻扬,眼里无半分笑意,晃了晃手机。 她本来就想给安倩媛一个教训,正好告她污蔑声誉的事情。 安倩媛见状立马着急,她也知道她自己不占理,万一真的报警将事情闹大,她的工作都保不住。 周围大家都坐在位置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她的脸面全都没了,只能不甘心地跺脚,“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她拿着包和衣服负气出门,正巧遇上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经理和安保。 跨出大门的一步时,清楚地听见经理对着江时白喊道:“江总,您来吃饭也不说一声,实在是照顾不周。” 安倩媛回头一看,只见经理堆满笑容,弯着腰客客气气。 这一幕让她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五星级酒店规格极高,是海市商界政界招待贵宾的地方,背靠江氏集团。 能让管理酒店的经理点头哈腰的人并不多。 江时白,江氏集团。 想到这,安倩媛全身血液凝固,她本来以为许羡只是嫁给小公司的老板,所以才敢口出狂言,但现在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没等她心彻底沉下谷底,紧随其后的安保人员便架着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扔出酒店。 至于后续她得到公司的辞退通知,才感到追悔莫及。 江时白面无表情道:“没事,以后江氏旗下的产业,别让她踏足。” “好的,江总。”经理立马回应。 他压根没提前得到江总来用餐的消息,紧赶慢赶从外面回来,却得到他用餐不愉快的消息。 吓死人。 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江时白身上,他从容不迫地勾起一抹笑,声音淡淡,“抱歉各位,打扰到大家用餐的兴致,今晚消费记在我账上,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说罢,偏过头对着经理道:“把我放在这里的存酒打开。” “是。”经理放下心,赶忙亲自去酒窖。 等人出去后,在场的人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江时白的来头如此之大,江氏集团主要以医疗器械为主,但旗下业务范围广,涉及方方面面。 第119章 这家五星级酒店是江氏子公司下面的,怪不得他一说赶人,包厢里的服务员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搞了半天,小公司是江氏集团。 我滴个乖乖!许羡嫁的哪里是老板啊?明明是富豪。 一下子大家来了兴致,小公司和江氏集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虽然大家所处不同的行业,但结交上层没有任何问题。 会来事的男同学立马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原来是江总啊!久仰大名,没想到和我们的系花结婚,这也是缘分啊!来,我们敬江总和系花一杯。” 人精会来事,却让整场饭局变了味道,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酒杯。 对于许羡的同学,江时白也会卖几分面子,从容不迫地端起酒杯,站起身,唇角笑容不变。 许羡其实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学生时期大家心思单纯,打打闹闹,可出社会之后,关系生疏,利益至上。 但人性如此,即便是她不喜欢,也不能免俗,她没有表现出来,跟着江时白站了起来,手指刚触碰到一旁的红酒杯,就被人塞入一杯果汁。 江时白淡定地将果汁送到她手中,盯着她诧异的眼眸,薄唇微启,“喝酒伤身,你喝果汁。” 许羡盯着掌心的果汁,无奈地笑笑。 整张桌子就她一个人喝果汁,着实有点不合群,但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驳江时白的面子。 更何况她瞧得出来江时白是关心她。 整桌人都注意到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小动作,心下了然,不过没人敢劝酒。 在酒桌文化中,规则是高位者制定。 江时白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成为规则制定的人。 再说了他明显看在许羡的面子上给足在场众人尊重,同样拿着酒杯回敬。 按照他如今的地位,别人对他敬酒,他就是用白开水回敬,也无人敢说一句话。 酒敬完后,大家也没过多攀附江时白,但少不了有人心思活络,单独敬酒,他来者不拒,尤其是听到许羡老公几个字,完全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杯接着一杯。 少了安倩媛这个搅局的人,气氛十分和谐。 饭局散去,许羡拒绝他们还要去俱乐部的邀请,和众人道别之后,坐上江时白的车。 街道车水马龙,霓虹灯透过车窗照进红旗车后座,中间的挡板升起,两道身躯交缠在一起。 许羡半坐在江时白腿上,靠在臂弯中,微微喘着气,新鲜空气钻入肺部,水眸莹润,染着一丝雾气。 她严重怀疑江时白酒喝多了,一上车就摁着她亲,莫名其妙。 江时白盯着许羡的红唇,有一下没一下捏着那只软若无骨的手,声音带着克制的沙哑,“乖宝!我今晚表现不错吧?” 淡淡的酒香肆溢在狭小空间,随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更加浓郁,葡萄酒的醇香越发让人沉醉。 面对江时白邀功的行为,许羡丝毫没有吝啬,夸赞道:“江先生英雄救美,表现优异。” “那江太太能不能给点实质性的好处?每回都是口头夸赞,这会让我很失落的。”江时白迷离的眼眸划过一抹精光,快到无人察觉。 委屈巴巴的语气听得让人心软。 许羡不用猜都知道他的意思,但程度她不好把握,只能装傻问道:“你说明白一点。” 江时白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乖宝用手帮我一次好不好?我不喜欢冷水澡。” 刚才亲得晕晕乎乎,欲望难免冒出。 温热的气息在耳垂处,许羡下意识偏了偏头,在男人以为得不到答案时,静谧的空气里多出一道甜软的声音。 “好。” 第120章 夜空幽寂,圆月皎洁,清冷的月光顺着地板爬上黑色的床榻。 玻璃窗隔绝外界的喧嚣,室内存留粗重的喘息声。 男人喑哑的声音极为明显,克制隐忍。 “乖宝。” “嗯?” “帮我解领带!”说着,男人的薄唇贴着柔软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夜色浓重,漆黑的屋内只有淡淡的月光作为光线,女人看不太清压在她身上男人的表情,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勾住他的领结。 明明早晨打领带的时候特别顺利,可现在领带死活解不出来。 半晌,领结越来越紧,女人生出几分气性,空灵的声音蕴藏着哑意。 “解不开!” “要有始有终,乖!” 安静的室内,男人轻微叹息一声,握住她纤细的腕骨,耐着性子一点点勾开那条暗色领带,连带着衬衫扣子也掉了一颗,可见力道之大。 领带随手仍在床铺上,密密麻麻地吻落在女人身体,到处点火,从娇艳欲滴的红唇,一直到利落的锁骨,还在往下延伸。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一点点挑逗。 迫使她无助地仰起天鹅颈,眼神涣散盯着天花板,抓紧他后背的衬衫,软弱无骨的手掌握成拳,指骨泛白。 “要不,我们直接……” 江时白轻笑出声,伏在她身体上的胸膛震颤,在安静的夜空里格外清晰,一声声刺激许羡的耳膜。 “做不做?不做下去。”许羡恼羞成怒地抓了一下他后背,微长的指甲陷入男人脊背的肉里,他却没任何反应。 这句话江时白听着耳熟,他们第一回时,许羡可是气鼓鼓地说了一句‘不做我换人’。 “做啊!不然江太太可是要换人的。” 话音落下,江时白撕掉伪装,化身为深渊里蓄势待发的野兽,直接将许羡身上的衣服撕碎。 凌乱的衣着在他的手中化为布块,掉落在地。 室内开着暖气,瓷白的肌肤毫无征兆暴露在空气中,凉意袭来,许羡下意识缩了一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脑子突然转醒。 她着急忙慌道:“家里没有套,我不想吃避孕药。” 上回她事后吃了避孕药,可她现在没想要孩子,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她现在不排斥和他上床,可不代表她接受怀孕。 江时白闻言轻笑一声,沙哑的嗓音充满磁性,有条不紊地拉开抽屉,“江太太多虑了,套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许羡偏头看去,借着月光发现床头柜里全是套,占据整个抽屉。 她瞳孔放大,满眼震惊。 床头柜里哪里来的这么多套? 不等她想明白,江时白已经取了出来,撕开包装壳。 幽寂的浅水湾别墅,雪花洋洋洒洒,银装素裹。 直到月亮藏在云雾之中,屋内的春水才停止晃动。 江时白抱着体力透支,迷迷糊糊的许羡,躺在床上温存。 她躺在他怀中,眼皮沉重,完全睁不开眼睛,睡意渐渐袭来。 临睡前,她恨不得回到几个小时前抽她自己一巴掌,让她自己随便答应。 根本就是亏本买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明明两人第一回时间不长,可现在别说腰断了,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还不如用手呢! 而且他技巧怎么越来越多?无师自通了? 意识迷离的她在彻底昏睡之前决定以后夫妻生活暂缓。 可她哪里了解开荤的男人心思,巴不得夜夜和她缠绵,少不了回回哄她上床。 第121章 她是他的瘾,只增不减。 怀中的女人呼吸逐渐平稳,江时白打开床头昏黄的夜灯,白净的肌肤布满密密麻麻吻痕,泛红的肌肤昭示着男人禽兽的本能,和刚才的疯狂。 他的指腹轻摩细腻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呼吸声越来越重。 半晌,江时白滚动喉结,弥足勾着唇角,知道她承受不住,克制住再来一次的欲望,抱起满身沾染男人标记的她进入浴室。 男人光着脚踩过凌乱的地面。 他心无杂念地替她清洗身体,像是对待珍宝一般,途中许羡完全没有醒,可见累得不轻。 折腾大半天,他换好干净的床单,才将她搂在怀中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藏起来的圆月冒出头,重新照亮雪白的大地。 翌日 许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眉头紧蹙,身体仿佛被卡车碾压而过一般,动一下腰酸背痛,只能眼珠子盯着天花板。 衣帽间听见动静的江时白边打着领带边出来,见她已经睁开眼,立马凑过去,俯身,唇角勾着浅笑,“乖宝,还疼吗?” “你说呢?”许羡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昨晚他就是个大骗子,说好一次,却一次又一次,根本不知足。 而且她不愿意,他还用领带绑着她的手腕。 想到这,许羡视线露在他脖颈处打了一半的领结,咬了咬牙。 江时白顺势看过去,明显想起昨晚的经历,她太不乖,差点用指甲挠花他的脖子,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江时白在许羡额头落下深情一吻,语气带着轻哄的意味,“乖宝!我已经给你上过药,有点肿,今天别乱动。” 他并没有想把她玩坏! 可他自己明显低估他对她的欲望,理智都难以拉回。 许羡闻言脸倏地一红,下意识掀开被子,意识到旁边有人,又盖了回去。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拜他所赐,现在假模假样做好人。 而且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她累个半死,昨晚用力气得他倒是神清气爽,一副充满电的模样。 脱掉衬衫是禽兽,穿上衬衫是斯文败类。 “谁让你给我上药了?” 她能接受两人上床,但趁她睡觉,他给她私密部位上药,总感觉怪怪的,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谁知道他有没有趁机做些什么,完全是任人宰割。 江时白看出她的想法,没有戳穿,唇角上扬道:“乖!不上药会更加严重,今晚我再给你上一遍。” 她过分娇嫩,轻轻的印子都格外明显,更别提昨晚激烈的地方。 许羡:“……” 她清醒的状态下,他给她上药,一看就没安好心。 “不要,我自己来。”许羡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目光警惕。 瞧着她防狼似的眼神,江时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道:“好,江太太别生气,下班我给你带礼物,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对于他打个巴掌,给颗枣的行为,许羡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过他后半句,倒是让她微蹙眉。 她请假需要胡元珊审批,理由总不能写她和江总睡了一觉,起不来床吧! “休息什么?我总不能和秘书长请假,理由还是我和你上床起不来吧?”许羡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泪光充斥着眼球。 打工人的悲催莫过于此,请假都需要像样的理由。 水汽氤氲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江时白眸色一暗,在她的眼睛落下一吻。 第122章 趁她没发火之前,他揉了揉那张微微泛红的面颊,声音磁沉,“没事,江总准你的假。” “再睡一会儿,过几个小时,我让张姨喊你吃饭。” 昨晚她没睡几个小时。 许羡扫了一眼地板和床铺,干干净净,幸好他收拾了,要不然等到钟点工上门打扫卫生,多尴尬。 她困得不得了,闻言懒得再回应他,重新闭上眼睛,真的是完全起不来,外面天寒地冻,就更加不想起床。 江时白瞧着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陷入柔软的枕头,唇角无声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满眼深情。 这次的回笼觉许羡直接睡到中午,在张姨第二次上楼喊她吃午餐后,她才出声应答。 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浴室,一眼瞧见镜子中的她自己,脖颈处满是吻痕,红唇泥泞不堪,肿得不像话。 镜子中的美人风华绝代,泛红的吻痕让她身上那几分清纯的气质变得多情妩媚,完全像是被人滋润过,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昨晚有多么激烈。 许羡双手撑着台面,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果然是狗男人。 洗漱完后,她没穿居家服,而是换了一件咖色的高领毛衣,又化了一个妆,遮住满脸的风情,慢慢地走出卧室,下楼吃饭。 几乎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身下的酸胀。 路有多长,她在心里就骂了江时白多久。 一坐到餐桌上,张姨贴心地端来滋补的参汤和燕窝,满脸笑意,“太太,先把汤和燕窝喝了,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许羡闻言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泛上脸颊,假装镇定地“嗯”了一声,实则拳头握紧,恨不得冲到公司揍江时白一顿。 不知道这厮对张姨嘱咐了什么话,要不然张姨眼神怎么会那么暧昧? 她心不在焉地喝汤刷手机,江时白的电话突然弹了进来。 许羡见状本想挂断,又觉得高低要骂他一句,接了起来。 手机贴着耳朵,不等她骂人,对面关心的话语不断砸向她,把她弄得完全没有发挥空间。 “乖宝!起床吃饭了吗?已经中午了,先吃完再睡觉,下午可以去按摩椅上坐一会儿,但别按太长时间,还有药中午也要记得抹,这样好得快一点……” 男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完全不给许羡插嘴的机会。 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许羡才得到说话的空隙,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和张姨说了什么?” 对面静了一瞬,紧接着响起江时白藏着笑意的声音,“江太太不能冤枉人,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上班,直接睡到中午,不难猜。” 许羡:“……” “都怪你。” 要不是他昨晚一遍又一遍索取无度,她哪至于睡到中午。 “好!怪我,都是我不好,害我的乖宝尴尬。”江时白认错态度良好,面对许羡的不满,完全接受。 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示弱在所难免。 更何况这件事他的确有错。 他认错的速度过快,许羡原本准备好的话术一句没用上。 以前他们两人高低斗嘴几个回合,这回倒是承认得特别快,还有点难以适应。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许羡果断挂断电话,嫌弃他啰里吧嗦,打扰她吃饭。 等午餐吃完,许羡按摩了一会儿后,又回到房间睡觉。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意识迷糊地应答,听见动静的张姨开口说话。 “太太,先生的妈妈带着一位翟小姐在客厅,说要见您。” 许羡脑子微转,眯了眯眼睛。 翟小姐? 不会是他们在日本遇见的翟锦吧? 想到这,许羡彻底没了睡意,扬声道:“好,我知道了,马上下楼。” 第123章 楼下 温听云和翟锦坐在沙发上喝茶,视线落在客厅里。 她从前甚少来浅水湾,但对于这边客厅的样貌却记得很清楚,简约的冷色调,冷硬的黑白灰,让本就人气清冷的屋子更加没人情味。 现在目之所及,全是一些粉粉嫩嫩的物品,草莓熊玩偶、情侣水杯、漂亮的花朵和绿植等,一一散落在客厅的每一处,和原本的装饰格格不入,显得杂乱无章。 盯着这些物品,温听云的心情发生微妙的变化。 她原本觉得儿子身边冷冷清清,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能有几分人气,不至于整日只知道工作。 可现在冷心冷情的气质少了,但娶的妻子完全在偏离轨迹。 翟锦显然也没有错过客厅里象征着女孩子的物品,眼底划过一抹嫉妒。 自从上回在日本偶遇,她就派人调查过许羡的资料,根本比不上她的条件,完全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私下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时白哥甘愿娶她。 现在她回国,就是还想再争取一番,不然从前她为了追寻时白哥的脚步去留学,学习工商管理学,彻头彻尾成为一场笑话。 她本来以为时白哥喜欢势均力敌的女孩,所以她一步步努力往上爬,一点点走到如今的位置。 她不甘心轻易放手,将时白哥拱手让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社会阅历和家庭条件相差悬殊,注定走不到最后。 她坚信以她目前的人格魅力,肯定能让时白哥注意到她的存在。 电梯门发出声响,两人视线移向门口,发现只有张姨一个人下楼时,温听云面露不悦。 “许羡呢?” “太太刚睡醒,马上下楼,您稍等一会儿。”张姨道。 “都快吃晚饭了,还在睡觉,真是嫁给我儿子之后,就开始享福。”温听云不屑地撇撇嘴。 她就知道像许羡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地位稳定后就变了一张面孔,现在连班都懒得上。 花她儿子的钱,丝毫不手软。 对于有偏见的人,即便对方只是喝口水,也能挑出错。 翟锦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她回国之后立马联系江伯母,得知她并不喜欢许羡,于是赶忙联络感情。 今日来浅水湾就是她的主意。 想到这,翟锦假模假样地宽慰道:“江伯母,万一是许小姐不舒服呢?平常工作肯定辛苦,休息一天在所难免。” 她一向以知书达礼、贴心温婉示人,拿捏准江伯母喜欢她这种儿媳妇。 “你还替她说话,我看她就是犯懒,你不比她忙?以前你生病还坚持去上课,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温听云忍不住将许羡和翟锦作比较。 以前她倒不觉得翟锦配得上她儿子,毕竟两家不是邻居之后少有走动,而且两个孩子之间没有交集,她也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出现许羡,翟锦又从国外回来,温柔知性、落落大方,回国后更是直接到她爸爸的公司做总监,培养她接管公司。 比起只会攀龙附凤的许羡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张姨站在一旁听着直皱眉,犹豫片刻,开口辩解,“太太这两日身体出现点小问题,不太舒服,所以在家休息,并不是故意不去上班。” 她从前也见过先生的妈妈,说话客客气气,谈吐优雅的贵妇人。 可现在说话着实有点难听。 第124章 她和太太相处融洽,自然知晓她的为人,还是忍不住想帮着说一句好话。 温听云闻言眉头都没抬一下,她压根不在乎许羡到底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只是单纯不喜欢她,故意找茬而已。 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电梯门再度自动打开。 许羡穿着一身棉麻的家居服踏出电梯,不施粉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午休的时候换了一身睡衣,还把妆卸掉了,她们突然到访,她根本没时间再化妆。 好在身上的吻痕褪去不少,几乎不太明显,就简单地套了一身棉麻的白色长裙,外面搭着一件咖色针织衫下楼。 见她们一齐盯着她,许羡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在两人侧边的沙发坐下。 张姨有眼色地给她上了一杯温的白开水,这是她睡醒后的习惯,江时白特意嘱咐过张姨。 许羡没有立马开口,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当做空气。 她不觉得温听云带着翟锦来浅水湾是好事。 敌不动,我不动。 客厅异常安静,只有许羡喝水的声音,声响不大,却格外清晰。 翟锦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许羡,眼前的女人比之上回见面更加漂亮,不施粉黛的鹅蛋脸莹白无瑕,五官精致,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浑然天成的慵懒扑面而来。 不需要刻意就能轻松吸引目光。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一个词——恃美行凶。 视线微移,她颈侧那枚泛红的吻痕刺痛她的眼睛,白皙的肩颈上欢爱的痕迹过于明显,想要忽视都很难。 温听云一向沉不住气,面无表情地开口:“某些人就是喜欢不劳而获,整天躺在家里,爬上位置后,开始原形毕露,不像我们锦锦,学业和事业两手抓。” 她至今没有改变对许羡的看法,仍然觉得她耍心机和手段哄着她儿子娶她。 现在自以为坐稳江太太的身份,就开始不工作,整日吸血。 她们江家实力雄厚,财力丰厚,不缺许羡那点工资,但她就是看不惯。 许羡没有对号入座的习惯,神色淡然,仿佛没听见温听云指桑骂槐。 一拳打在棉花上,温听云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微青。 观察她们之间相处模式的翟锦确认她们两人真的婆媳不和之后,立马插嘴,一字一句全然站在温听云的角度。 “许小姐,江伯母在跟你说话呢!不回应是不是不太礼貌?” 许羡闻言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眼神像是能看穿她的想法,翟锦下意识错开她的视线,心跳如雷。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喜欢时白哥,连江伯母都不知道,现在时白哥结婚,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不可能明目张胆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婚姻,自然不能被人发现这点小心思。 许羡见状无声地弯了弯眼眸,没再看她。 在日本时,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翟锦喜欢江时白。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不会因为江时白是她的合法丈夫,就禁止外面的女人喜欢他。 她没权利,也没有兴趣。 不过她必然是不喜欢有人破坏她的婚姻。 想到这,许羡偏了偏头,状似无辜问道:“您是在说我吗?阿姨。” “除了你,在场难道还有别人吗?”温听云胸口起伏,头一次体验到无力。 许羡耸耸肩,声音温吞,“哦!我还以为您是在和翟小姐说话呢!” 第125章 不等两人回话,她接着道:“我其实也不想休息,但没办法,时白宠我,偏要让我在家,我不愿意,他哄着我。” “唉!我其实也特别想去上班,闯出一番事业呢!” 她完全一副被宠坏的小女人姿态。 既然温听云不喜欢她,她不管何种形象都无法改变偏见,那也没必要讨好。 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玩。 听着她矫揉造作的声音,不止温听云不适应,翟锦更是嫉妒到发狂,攥紧手心,不让她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 温听云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冒出火星子,她总不能说她自己儿子有问题。 见她没动静,翟锦只能尴尬笑道:“在家里久待多闷啊!现在社会都提倡新时代独立女性,女人还是要有一番事业才能被大家尊重。” “靠男人终究不行,咱们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言下之意,许羡如今这种金丝雀的生活,只是做一个贴身秘书,完全没有事业心,只会被外界的人瞧不起。 许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装白莲花,也不看看她面对的人是谁。 随后,她勾起红唇,似笑非笑道:“翟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呢!不过我比不上翟小姐有个当董事长的爸爸,我的原生家庭支离破碎,没能力出国留学,毕业了回家里的公司上班。” “不过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见时白。” 说罢,许羡假模假样地挤出几滴眼泪,抽了张纸巾擦拭毫无泪意的眼角,温婉的气质让她瞧着楚楚可怜。 翟锦靠老爸,她靠老公,没有任何毛病。 温听云没听出什么意思,见许羡突然哭,还有点不知所措,微微恍神。 她固然不喜欢许羡,可也只是在言语上讽刺几句,并没有真想拿她怎么样。 许羡对于她自己的家庭状况直言不讳,倒是将翟锦弄得有几分茫然,她一直以为像许羡这种不择手段向上社交的人,肯定极有自尊心。 一丁点都不能提及她家里的现状,她本来还想提及这些事刺痛她,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意。 而且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翟锦如今事业有成,完全是投了一个好胎的原因。 许羡:自尊心值几个钱? 见她眼睛擦个不停,肩膀微微耸动,温听云吞吞吐吐开口,语气略显生硬,“你别哭了,到时候传到时白耳朵里,说我欺负你。” 她了解时白的性子,极其护短,要是被他知道她今天弄哭许羡,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 “哦!那我不哭了。”许羡有台阶就下,她和温听云相处几次下来,也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恶意。 世界上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她又不会少块肉。 全当是逗逗她了。 变脸速度让当场的两人瞬间无语。 尤其是温听云意识到她被骗,却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见她们两人没有后续,许羡懒得再应付,开门见山道:“阿姨,你们今日过来是干什么?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美容觉还没睡够呢!” 她优雅捂嘴打了个哈欠,身形懒散,瞧着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骄里娇气。 话虽这么说,她的屁股却一丁点都没挪。 她只是单纯好奇,她们两人怎么知道她今天在家休息,而且温听云怎么会带着翟锦上门? 果不其然,温听云像是抓住她的小把柄似的,抬了抬下巴道:“这是我儿子家,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需要和你知会吗?” “当然不需要。”许羡无所谓道。 她又不是恶毒儿媳,不至于禁止温听云出现在浅水湾,前提是不打扰她的生活和节奏。 翟锦听着许羡对于江伯母的称呼,眼神微闪。 她都不知道该说许羡聪明,还是傻。 江伯母是时白哥的亲妈,她在言语上不尊重江伯母,也不怕时白哥心里介怀。 想到这,翟锦柔柔弱弱解释,“许小姐你别和江伯母生气,都是我的原因,我刚回国,和江伯母在家里叙旧,聊起我们前段时间在日本见过面,刚巧快要下班,于是江伯母说带我来认认门,以后可以经常来往。” “我们没有提前通知你,都是我的问题,给你造成了麻烦,你放心,肯定没有下次。” 她放低姿态,将原本简单的事情升级成矛盾,字里行间都是她自己的错。 可每个字都在戳戳阴阳许羡,显得她无理取闹,有礼也说成无礼。 她今天故意以刚回国给江伯母送礼的理由约她见面,不经意提及她和时白哥在日本见过一次面,不动声色提及两家之间的生意。 江伯母没有丝毫怀疑,想着以后两家来往颇多,尤其是小辈之间需要联络,就带着她来了浅水湾。 听到家里保姆说许羡在家休息时,她们两人也感到意外,本以为要等到他们小夫妻下班。 温听云原本平静的面色微变,不善地看向许羡。 没想到许羡如此小心眼,她作为她的婆婆,带客人来家里难道还要通知她不成? “许羡你——” 话音未落,许羡笑意盈盈地截住她的话,面上温和,眼底并无笑意地盯着翟锦。 “翟小姐我们之间没必要生疏,我没有半点不欢迎你的意思,反而是你一直跟我客气呢!认识以来都喊我许小姐,多见外啊!” “我记得你喊时白叫哥,这样吧,你喊我许羡姐就行。” 语毕,她俯身拿起水杯,优雅地喝了好几口,话说多了,口干舌燥。 三言两语转移温听云的思绪。 她这一打岔,温听云全然忘记刚才的想法,反而赞同许羡的话,“这话说得有道理,锦锦你以后要多和你时白哥走动,彼此之间不能见外。” 她虽然不喜欢许羡,不想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却也知道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此时让翟锦喊许羡地称呼亲昵一些,无非是做表面功夫,让两家之间走动更加频繁,免得时白对此有意见,造成对翟锦的偏见。 翟锦面色僵住,掐着手心的指甲微动,手背凸起的骨头泛白。 她一直都喊许羡为许小姐,就是不想承认她是时白哥的妻子。 可现在江伯母倒戈不说,也把她推入两难的境地。 她怎么可能甘心喊一个情敌叫姐呢! 第126章 半晌,翟锦憋着气,脸上浮现一抹僵硬的笑,“我今年二十五岁,一月份生日,许小姐几岁了啊?” 她其实知道许羡的年纪和生日,不过她还是需要装一下。 许羡闻言饶有兴致的挑眉,红唇撤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善解人意道:“那我比翟锦你小几个月,不过没关系,我不怕吃亏,别觉得这声姐把我叫老了。” “我们按辈分喊就行。” 翟锦:“……” 温温柔柔的声音乍一听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实则直戳人心。 许羡是明里暗里讽刺她年纪大,老吗? 漂亮的美甲握在掌心,险些被她掐断,翟锦面色微变,见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只能不甘心地喊了一声,“那我就套一个近乎,许羡姐。”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许羡听来如同春风,心情格外舒畅。 瞧着是一朵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实则段位根本不够看。 不等她回应,一直关注着称呼的几人没注意到大门开合的声音,江时白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男人风尘仆仆,怀中抱着一大束香槟色玫瑰,那枚银色戒指在无名指散发微弱的光芒,沉稳的面容在花的映衬下柔和几分,深灰色大衣零星落着几片雪花,举手投足魅力四射。 他另一只手拎着纸袋,见到她们三人坐在沙发上时,面色不变,从容不迫抱着花朵往沙发的方向走。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将花朵和纸袋放在茶几上,动作娴熟地捏了捏许羡的脸蛋,声音温沉,“乖宝!给你带的礼物。” 说话的时候,男人冷峻的眉眼自然而然变得温柔,根本不需要刻意。 两人私下态度随和腻歪,却甚少当着外人的面举止亲密。 许羡神色微僵,随后想到面前的人,立马反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笑意盈盈,“谢谢老公,老公真好!爱你哦!” 早上他出门前说要给她带礼物,她还真没当回事。 而且现在比下班时间早了一个小时,他是翘班了吗? 她的声音娇滴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撒娇表情,江时白愣怔一瞬,他还是头一次接受到如此热烈的迎接。 心思微转,他便明白她突然嘴甜的意思。 也只有装模作样的时候,她才会提‘爱’这个字。 两人恩爱还没秀够,翟锦率先忍不住出声,视线一直定格在江时白身上,故意不去看茶几上那堆礼物,“时白哥,你下班挺早啊!我记得公司下班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后吧!” 她的目光清明,听起来像是闲聊。 江时白从容地在许羡身旁坐下,唇角的笑意微微落下,不轻不重的“嗯”一声,像是随口道:“想早点见到我家乖宝,所以下班早了一点。” 话音落下,他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许羡的发顶,姿态亲密。 许羡:“……” 她暗地里瞥了眼江时白,这货怎么那么喜欢她的头发? 要不是有人在场,她高低要摸回来。 翟锦尴尬地笑了一声,险些绷不住面色,心里的嫉妒翻腾。 许羡到底何德何能,值得时白哥又是提早下班,又是买花送礼,将她完全宠成一个孩子。 凭什么,她哪点比许羡差。 江时白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将目光挪向温听云,语气平静,“妈,您过来浅水湾有事吗?” 他边说,边拆开一旁的纸袋,里面是一杯温热的抹茶开心果奶茶。 在三人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插入吸管,随手递到许羡嘴边,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千万遍,赏心悦目。 第127章 许羡见状舔了舔唇,她是想秀恩爱气死对面带有敌意的两人,却没想做戏到如此地步。 她伸手握住奶茶,男人倒是没有坚持,松手给了她。 温听云蓦地想起刚才许羡问的话,额头冒出一堆黑线,两口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我没事难道就不能来浅水湾?还是说这里有人不欢迎我?” 她说话夹枪带棒,就差骂江时白胳膊肘往外拐,是个白眼狼。 “那倒没有,只是怕您打扰我和乖宝的二人世界,有事的话我们可以打电话,没必要亲自过来一趟。”江时白长腿交叠,姿态疏懒,握着许羡的手把玩,声音没有起伏。 他今天上班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时常冒出许羡那张被他蹂躏的脸,干脆提早下班。 没想到回程的途中接到张姨的电话,话筒里她们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落入他耳朵中。 上门欺负他老婆,当他死了吗? 他的持续输出,一点没给温听云发挥的机会,只能干瞪眼盯着他。 什么破儿子啊! 许羡喝入嘴的奶茶差点喷出来,几乎面容扭曲的咽下,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江时白。 她发现论起毒舌,她比起江时白,自愧不如。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蕴藏深意,可他却足够直白,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感觉。 不过她看出他的意图,无非是为她撑腰,坚硬的心莫名有一块塌陷下去。 一直没开口的翟锦也十分惊讶,她记忆中的时白哥彬彬有礼,优雅绅士,说话虽然冷冰冰,却耐心温和。 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话夹枪带棒,丝毫不客气。 不等她开口替江伯母辩解,江时白已经下逐客令,“爸还等着妈您回家吃饭呢!我送您回家吧!” 温听云:“……” 他以为她稀罕在浅水湾吃饭啊? 气饱了的温听云拿起包刷的起身,气冲冲朝外走,半点不给在场的人挽留的机会。 江时白淡漠的目光落在翟锦身上,声音没有温度,“翟小姐,恐怕不能留你吃晚饭了,今晚我和太太要共进烛光晚餐,不太方便。” 翟锦饶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挖苦,心脏像是被攥紧,喘不过气。 她红着脸,轻声道:“我没想打扰时白哥你和许羡姐的晚餐,我这就走,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 话音落下,她一脸不好意思地起身,往门外走。 柔柔弱弱,善解人意的小白花在男人眼中最能激发保护欲,可这一招对于江时白来讲,没有丝毫作用,心里的涟漪都不曾浮动一下。 江时白偏头看了眼许羡,见她面色无异,就知道她没受委屈。 他淡定地站起身,理了理未脱掉的大衣,俯身在许羡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蜻蜓点水。 许羡抬眸望向他,清澈见底的眸子温软得不像话。 江时白修长的手指微曲,轻刮挺翘的鼻尖,声音温柔到能滴出水,“乖宝先吃点下午茶,等我回家吃饭。” 说罢,他朝外面走,身形颀长,背影宽厚,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客厅恢复寂静,只剩下许羡一人握着奶茶,坐在沙发上,铺满雪花的天地仿佛没有其他声响,只有胸腔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强烈,几乎要冲破她的耳膜。 出于礼貌,江时白让司机送翟锦回家,而他则是坐上温听云的车,母子两人一路无言,直达市区的另一幢别墅——华洲君庭。 第128章 他们一家人只有在空余时间回老宅,江家房产多,为了独处的空间,互相都没有住在一起的习惯。 江时白住在浅水湾主要是考虑离集团近,而温听云夫妻则是更加注重生活的舒适度,这里大部分居住的都是同龄人,平日邻居之间互相串门。 每栋别墅相隔甚远,以树木作为隐私的隔绝,劳斯莱斯的车轮碾压过雪花,在尾部留下一道结块的痕迹。 车子驶入别墅大门,停下后温听云面无表情下车,完全把江时白视作空气。 这个儿子简直是漏风的夹克! 江时白见此没有任何反应,下车后跟着温听云进入屋子,江延锋出门和老友下棋,并不在家里。 见温听云气哄哄往楼上去,江时白及时出声叫住她。 “妈,我们谈一谈。” 温听云背影僵住,握紧拎包,脚步没动,也没有回头。 江时白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佣人泡了杯茶过来后,在沙发坐下,自顾自地喝起茶,优雅闲适。 抿了口才茶后,他才缓缓开口:“妈,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这是我第一次和您说,也是最后一次。” 男人的语气丝毫不软和,甚至略带威胁。 江时白了解他自己的妈妈,如果不采取一定的措施,话说得不重,她永远不会明白。 万一今后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这一点也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没及时找他妈妈聊,他妈妈也不至于今日带着人上门挑衅许羡。 要是普通的客人就算了,可偏偏是翟锦。 他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翟锦喜欢他。 而他妈妈的每一句话都把翟锦和许羡进行对比,一直针对她。 这已经不是婆媳之间的拌嘴,而是羞辱许羡的人格。 温听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转过身,神色愠怒,“我只是带锦锦串个门,你何必小题大做。” 江时白喝茶的动作停住,偏过头,直视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人心。 “您心里的想法您自己清楚,我不想说出来,打了您的脸。” 空气静得可怕,时间仿佛停滞。 温听云心里咯噔一下,却强装镇定道:“你还没有打我的脸?刚才在浅水湾,你什么态度?帮着许羡,一点不顾及我的颜面。”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一向孝顺谦和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还下达逐客令。 当时有外人在场,她没有立马发火,可这团火憋了一路,早已经烧得她五脏肺腑都在疼。 江时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眸,声音平稳,“我的妻子,我希望妈您能给她必要的尊重,您不尊重她,践踏她的面子,何尝不是在打我的脸。” 他发现处理婆媳矛盾这方面,他果然不擅长,但这一切不能让许羡面对。 只能硬着头皮解决,试着讲道理。 温听云瞬间噎住,半晌不甘示弱道:“我没有尊重她?我是哪一个字骂她了,还是上手欺负她了?” 她的涵养不允许她像泼妇一样骂街打架。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轻微转动,给了温听云致命一击,“您今日的行为就不妥当,您设身处想一下,如果奶奶带着一个女人到家里对您趾高气昂,您是什么感受?” 温听云:“……” 她想反驳,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要是江老夫人带着一个意图明显的女人进家门,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将整个家掀翻。 江时白没有看温听云的表情,缓缓道:“您有没有想过羡羡会很难堪,自己的婆婆带着另一个女人上门挑衅,不论您有没有其他想法,都已经造成了伤害。” 空气再度凝滞,江时白背靠沙发,略显无力。 他无法斥责养育他长大成人的母亲,却也不希望他的妻子受到无止境的伤害。 “许羡莫名其妙不高兴,还有理了?跟我说话态度也差,面对翟锦也充满敌意,她都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在意她难不难堪?”温听云见说不过,就开始扯其他方面。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许羡并不尊重她。 江时白闻言神色微顿,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声音不疾不徐,尽量保持平和。 “您打心眼里不尊重她,她是您的儿媳妇没错,但不代表她需要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她先是许羡,再是您的儿媳,她有独立的人格。” “尊重是互相的,您一开始就不尊重她,她又没欠您,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她有权利吃醋和不高兴,而且您扪心自问,您真的只是简单带着翟锦来家里做客吗?没有别的心思?” 他发现和他妈妈说话还是直白一些比较妥当,拐弯抹角她听不懂。 半晌,温听云支支吾吾道:“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是单纯看不惯许羡,你看翟锦多贴心嘴甜,为人落落大方,事业有成,家世显赫,这样的女孩做你老婆才算得上合格。” “我只是想带着她去家里,让许羡看一看能坐上你妻子位置的人至少到她这种水平。” “真是只是做客,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她听明白了江时白的意思,无非以为她带着别的女人上门挑衅许羡,逼着许羡离婚。 天地良心,她就算再不喜欢许羡,也不会做出让小三登门入室的举动,真的只是单纯想带着翟锦让许羡认清她自己的身份。 想让她看清她和上层名媛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再说了,人家翟锦又没说喜欢时白,他们夫妻两人何必小题大做。 江时白见她还算听得进去,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松了一口气。 “我娶妻的标准不是您来定义,希望您明白这一点,我不奢求您喜欢羡羡,但我不希望您伤害她,您不喜欢她,是您的权利,但伤害她,那我作为她的丈夫,我只能对您说一声抱歉。” “我永远无条件站在她那一方。” 温听云心梗住,这个儿子算白养了。 她面色微沉,声音透露出几分伤感,“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伤心失望吗?” 江时白放下茶杯,淡定地站起身,直视温听云,语气不明,“那羡羡呢?她也是她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在您这里受到委屈,她的妈妈难道会不伤心吗?” “您是做母亲的,我想您应该能感同身受。” “我希望您好好想想,您真想把我的婚姻搅散,弄得鸡犬不宁吗?”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等着温听云的答案,决绝地往外走。 温听云呆滞在原地,泪花模糊她的眼眸,愣怔怔盯着那道宽厚的背影消失在客厅。 大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客厅再次归于平静,刚才的争吵好像从未发生。 窗外洋洋洒洒停止飘落,橙黄色的残阳将天空烧得火红。 第129章 残阳消散,火红色的天空被黑夜取代,别墅灯火通明,回到浅水湾的江时白进入客厅,没有见到人影。 本想乘电梯上楼,余光瞥见透明玻璃外的后院,柔和温暖的灯光照着一抹倩影,白色的羽绒服并不臃肿,身形高挑,背对着玻璃堆雪人。 璀璨的光影在她身上浮动,棕色的波浪卷随意搭在后肩,蹲着的身形微微挡住那个一米高的雪人,纤瘦的背影能瞧出几分欢快,不断从旁边捧起洁白的雪花,一点点堆砌雪人。 光是从背影望去都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快乐。 江时白从外面回来的疲惫瞬间消散,面色柔和,唇角不自觉翘起一抹弧度,盯着外面堆雪人的她。 客厅明亮的灯光落在那双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凤眸里,细碎的光成为点缀,一点点浸染黑眸,漫天雪景不及那抹背影万分之一。 静静站了片刻,他的视线落在许羡被冻红的手背,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手掌的情况,不过徒手摸雪,可想而知冰冷程度。 他眼底的笑意褪去一点,薄唇微抿,随后调转方向,回到玄关处取下她的围巾和帽子,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一双防水保暖手套。 推开后院的门,刺骨的冷风迎面吹来,江时白下意识蹙了蹙眉。 专注于堆雪人的许羡没有察觉身后有人,插上雪人的萝卜鼻子,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十分满意拍了拍掌心的残雪,端详她自己的杰作。 眼前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堆叠在一起,雪人表面点缀着各种各样东西,鼻子眼睛嘴巴一样不少,脖颈处搭着一根黑色领带,腹部贴着几颗扣子,活灵活现。 院里的灯光落在雪人身上,可爱中透着几分沉稳。 许羡咧嘴一笑,紧接着站起身,蹲得太久,脚微微有些麻,不适地动了动脚踝,一转身撞入一堵肉墙。 他下意识抬眸,瞧见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垂着,眉眼染着笑,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两人身体只差一寸,男人比女人高出一个头,她不得已只能微仰起头,原本扬起的笑加深,语气兴奋,“你回来啦!” 江时白没关注她身后的雪人,盯着眼前这张明艳动人的脸,瓷白的脸上不施粉黛,表情灵动丰富。 听着她雀跃的声音,他饶有兴致挑眉,声音温沉,“我回来就这么高兴?” 他还是头一回见她期盼他回家。 没等她回应,他将粉色的草莓熊帽子戴到她头顶,温热的指尖触及冰凉的耳朵,微微缩了一下,紧接着又将围巾给她套上。 许羡神色变得微妙,舔了舔唇,随口扯谎道:“对呀!不是要等你吃晚饭吗?我都饿了。” 说罢,她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微瘪的肚子。 她其实没有特别饿,只是不清楚他回家,她为什么有点高兴,选择下意识回避。 神情掩藏得太好,江时白没看出来她的异样,抓起那双泛红冰冷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将那双手塞进手套。 他神色认真,仿佛不是在帮她戴手套,而是做一样虔诚的事情,温声道:“是我的错,饿到我家乖宝了。” ‘我家乖宝’从男人的嘴巴里说出带着几分宠溺,许羡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藏在帽子下的耳朵悄悄泛红。 她没有乱动或者挣扎,过分乖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安安静静。 第130章 洁白无瑕的月光和院里暖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落在两人身上,像是绝美的雪景画卷,冷风肆意,吹不散此刻的温暖。 手套戴好,江时白从上到下扫视一圈,见她除了微红的脸,没有其他肌肤裸露在外,才放下心。 他曲起修长的指节,在外面待久了,掌心的温度微低,亲昵地刮了下许羡挺翘的鼻尖,声音温宠,“乖宝下次玩雪,记得裹好自己,万一感冒可是要吃药打针的。” “我不怕吃药和打针。”许羡不服气回应,鹅蛋脸不自觉鼓起,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可爱。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害怕吃药打针,她只是单纯不喜欢喝药。 而且她也不是故意不戴手套帽子和围巾,只是突发奇想堆雪人,玩上头忘记了。 江时白轻笑一声,眼尾挂着几分揶揄,“是吗?那明天喝中药别皱眉。” 许羡:“……” 见说不过他,许羡干脆转移话题,侧过身指着雪人道:“我堆的雪人好看吧!” “嗯,乖宝堆的雪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江时白抽出几分目光落在雪人身上,违心夸赞。 说实话眼前的雪人看着歪七扭八,球团的并不圆,两个球的比例也有点问题,上面的装饰倒是还看得过去。 许羡闻言唇角微扬,狡黠的眼珠子乱转,最终停留在江时白脸上,神色不明,“那你猜猜我堆的雪人是谁。” 江时白见状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认真几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雪人。 凝着的目光微顿,落在那条熟悉的领带上,雪人的脖子有点粗,导致领带只能打成一个小结,不伦不类。 半晌,他缓缓开口,语气意味不明,“别告诉江先生,这是江太太给他堆的雪人。” 许羡会心一笑,狐狸眸染上星星点点地笑,“答对了,今晚奖励江先生吃烧烤。” 她只是单纯想吃烧烤,至于眼前的雪人是她的心血来潮,毕竟江时白送她那么多礼物,她回赠一个亲手堆的雪人,也算是诚意满满。 江时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对于许羡给他堆雪人的行为他很暖心,可雪人是他,而且有点丑,实在是难评。 见他半天不说话,许羡忐忑问道:“你不满意?” “没有。”江时白回答得极快,生怕慢一秒,“乖宝堆的惟妙惟肖,和我很像。” 许羡狐疑的看了眼江时白,又看向地上的雪人。 像吗? 算了,给他堆得雪人,他说像就像吧! 心里为男人眼神不好默默悲哀的许羡掏出手机,对着江时白晃了晃。 “我们和它拍张合照吧!” 江时白不忍直视地上的雪人,却不会错过和许羡一起合照的机会,两人都不是特别爱拍照,从结婚到现在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其他合照一张都没有。 许羡把屋里正在准备烧烤,还没离开的张姨叫出来帮他们拍照。 闪光灯亮起,画面定格。 漫天雪花下,笑容甜蜜的两人站在胖墩墩的雪人身后,内侧左右手交握,外侧的手则是摆出一个巨大的爱心。 他们没有盯着镜头,而是看向对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眼眸里只有彼此,身后唯美的雪景成为陪衬。 正主在照片里,地上的雪人略显多余。 院子里冰天雪地,不能久留,两人拍完照片去了别墅顶层的玻璃暖房。 玻璃围成的暖房是一块休闲区域,抬眼便是漫天飞雪,天空的星辰一览无遗,角落里种植着花草点缀,温馨惬意。 第131章 两人胃口都不是特别大,吃了一轮烧烤后,许羡窝在半包围的藤椅里,慢慢悠悠吸着杯子里的橙子汁。 藤椅是双人座,江时白熄灭烧烤炉里的炭火,端着一碟车厘子坐到她身旁,将水果碟随后搁在旁边的小几上。 修长手指拈起一颗深红色的车厘子,表面滚动着几滴水珠,他动作娴熟地送到许羡嘴边。 许羡张开嫣红的嘴唇,毫不客气地用舌尖将其卷入口腔,清甜的汁水迸溅,满意地弯了弯眸。 漂亮的眼眸像是一弯半月,莹亮的光彩在眼底流动。 江时白贴着她坐,长臂自然地搂住那截软腰,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她的腰窝处,暖房气温高,她早已脱下羽绒服,薄薄的棉麻布料挡不住掌心炙热的温度。 “乖宝!” “嗯?”许羡咬着吸管应答,视线落在夜空中飘扬的雪花。 纷纷扬扬,被肆虐的狂风卷动。 江时白垂眸瞥了眼她平静的神色,斟酌片刻开口:“我替我妈妈今天莽撞的行为向你道歉,她带着翟锦来家里的目的不纯。” 许羡微微愣住,咬着吸管的牙齿微松,呼吸变得缓慢。 她其实并没有把温听云带着翟锦上门挑衅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江时白会这么在意,还和她道歉。 静默半晌,在江时白紧张的视线中,许羡放下手中的橙汁,偏过头看向他,轻易看出他眼里的忐忑不安。 两人对视片刻,许羡双手住江时白的脸,男人沉静的面容闪过一抹错愕,不等他反应,便听见耳畔传来女人甜软的声音。 “这件事和江先生没关系,该和我道歉的人不是你,而且我没觉得委屈,我可是胜利了呢!” “再说了,江先生不是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说罢,她淘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肤光滑细腻,但肉不多,不经意触碰唇边的一丝胡渣,有点扎手。 她今天一个人的面子都没给,倒是让她们两人吃了个闷亏,尤其是不怀好意的翟锦。 江时白回家之后的言语攻击不是他平日的处事风格,可见他无条件支持她。 她从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只要没惹她,她懒得搭理,自然不在乎她们的是是非非。 面颊的柔软和温热让江时白微微回神,墨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像是在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耳边的话一点点消弭,只剩下胸膛起伏的心跳声。 半晌,他哑着嗓子开口:“那江太太也不介意翟锦吗?” 他的声音略带几分醋意和失落,明明许羡没觉得受伤,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想法完全不过大脑,他莫名想问许羡对于翟锦的态度,试探她对他的心意。 上回在日本,她一点都不在意,那现在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话题跳得太快,许羡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真诚回复,“对于她觊觎你的行为,江太太表示不高兴。” 喜欢是一个人的权利,她并不能对此表示任何不满,也不会生气。 但觊觎就是越界,翟锦的意图太明显,她作为江时白法律上的妻子,当然不能容忍。 江时白听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却没有变差。 他对她的要求很低,即便一点点地在意也能高兴大半天。 即便这一点在意建立在夫妻关系上,而不是内心的占有欲和私欲。 第132章 他抓住捏在脸上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深邃的眉眼染上笑意,“江太太心情不好,那我有一个让你高兴的办法。” “什么?”许羡不明所以。 江时白松开她的手,拿起小几上的手机,递到许羡跟前,挑起半边眉,“查岗。” 许羡:“……” 听说过被查岗的丈夫,还没见过主动要求查岗的丈夫。 “这倒是不用吧!我百分之百信任你。”许羡舔了舔红唇,对眼前这只黑色的手机敬而远之。 她可不敢查手机,倒不是怕查出江时白有秘密,而是怕他到时候以此为由,查她的手机。 手机里隐私太多,她倒是没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可她那些小说软件和肉文网站分分钟能让她社死。 江时白没错过她心虚的表情,凤眸微微眯起,没有戳穿她,慢条斯理道:“对于我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记住一句话男人有钱会变坏,你还是要多加上心点好。” “虽然我对乖宝没秘密,但你还是要看牢我,万一外面的女人强迫我怎么办?” 说罢,他打开手机,将许羡的指纹录入进去。 许羡完全被他的话说愣,雷的外焦里嫩,顾不得他录指纹这件事。 他一直有钱,要是想变坏不是很简单? 而且哪个女人能强迫他不成? 稀里糊涂被塞入手机的许羡只能随意翻动他的手机,根本不知道要查什么东西。 她又没有这种癖好! 江时白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垂眸浅笑,见她不知道怎么查手机,干脆开口指导,“微信聊天记录和朋友圈、浏览器历史记录、外卖地址、购物记录、酒店订单、云端备份……”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许羡十分警惕,最后实在受不了,小心翼翼问出口:“江时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查我的手机?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神经上跳动,一看就是专门查过。 江时白指腹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轻笑道:“我没想查你手机,这些方法都是我姐说的,以前她就是这样查姐夫的手机。” 江时欣比徐敬年长,谈恋爱时,他身边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学生,这不由让她没安全感,有段时间很喜欢查徐敬的手机。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时间并不长,徐敬本人的距离感和分寸感,还有给她明目张胆的爱,让江时欣一点点放下心里隐秘的担忧,最后无条件信任他。 许羡知道误会了他,轻咳一声,随便翻动几下手机,就如烫手山芋一般塞还给他。 “查好了,江先生很洁身自好。”她煞有其事点评。 其实江时白的手机根本没有什么内容,几乎都和工作相关,生活里的内容少之又少,十分清白。 要说最不符合他高冷形象的大概只有和她的聊天记录,满屏全是腻歪,黄颜色全在两人的聊天内容里。 江时白没有强迫她,淡定地收回手机,将腰肢搂紧几分,凑到她耳边道:“既然江太太高兴了,那江先生也想高兴一下。” 十多个小时没亲她,开荤的男人根本顶不住两人独处时的温存时光。 “嗯?”许羡疑惑地看向他。 他没回答,直接擒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舌尖灵活地探入温热的口腔,攫取她的点点滴滴。 许羡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她前段时间明明宣布两人一个星期不接吻。 昨天破例了。 想到这,趁换气的功夫,她无力开口,声音细碎,“等,等一下,我们不是……约好一个星期不亲……” 江时白身形微顿,扣紧她后脑勺的手掌微松,撤离她的红唇,指腹在上面轻捻,“现在想起来江太太不觉得太晚了吗?昨晚你主动地,而且我可没答应说不亲。” 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石上摩挲,隐忍克制。 许羡闻言愣了一下,捶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气鼓鼓道:“昨晚明明是你色诱我!” 蹂躏过的红唇一张一合,江时白漆黑如墨眸底腾起一股火焰,轻而易举将怀中的许羡抱到大腿上,手掌禁锢她的腰,不能动弹半分。 “乖宝,那我再色诱你一次!” “我们在这里来一回,嗯?” 第133章 他对着微红的耳朵吹气,不给她回应的余地,压着红唇吻下去,挑逗她的欲念。 许羡眼神逐渐迷离,无神地盯着玻璃外黑漆漆的夜空,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欲望腾空,雪花化水。 * 翌日 许羡在闹铃声中苏醒,睡眼惺忪地关闭手机铃声,眼睛眯出一条缝,手随意触碰到旁边的被单,一片冰凉。 微凉的触感让她困顿的思绪回笼,脑子像上了发条,开始转动,回忆起昨晚的事。 他们在暖房来了一次,要不是她低声控诉,怕今天起不来床,食不知味的江时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开荤的男人精力太强,她招架不住。 好在江时白今早的飞机,前往欧洲出差一个星期,不然天天贪恋温柔乡,他乐在其中,她则是骨头散架。 许羡窝在被子里好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盯着镜子里白皙肌肤上暧昧的红痕,许羡格外庆幸现在是冬天,能穿高领毛衣遮住,不然顶着一脖子青紫的草莓印去公司,她肯定成为众人的谈资。 洗漱完,化了个淡妆,她去衣帽间找衣服,一眼瞧见摆在台子上叠好的衣服,上面放了一张纸条。 “乖宝穿这套衣服去公司,保暖也能遮痕迹。” 许羡捏着那张纸条,气不打一处来,搞了半天他知道将她脖子啃成啥样啊! 想到这,许羡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江时白,正式通知你,以后再亲我的脖子,房事就暂停!(拳头.jpg)】 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上飞机,许羡不指望他立马回复,没有丝毫犹豫将他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江时白的审美在线,蕾丝花边深褐色高领内衬,下身同色系半身裙,外套则是一件韩系淡灰色短款大衣,自带围巾的设计显得慵懒。 穿着他准备的衣服,许羡下了楼,下意识看向窗外她昨晚堆的雪人,目光还未落到它身上,就被它身旁的雪人吸引。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比‘江时白’矮一些的雪人矗立在它身旁,一样的面部装饰,不同的是多出来的雪人围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十分可爱漂亮。 那是她的围巾。 许羡呼吸一滞,僵硬在原地片刻,抬起脚走向后门,迎面的冷风袭来,她没有在意,径直走向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雪人。 辽阔无际的天空下,两只雪人紧紧挨在一起,身子互相贴着,世间万物成为它们的陪衬。 冷风袭来,许羡吸了吸冻红的鼻子,找到合适的角度给它们拍了一张照片,将这份珍贵的记忆保留在相片中。 雪花会消融,但爱的痕迹一直存在。 许羡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上班快来不及才挪动脚步回房间,将雪人的照片发给江时白,附赠一条消息。 【江先生,雪人很可爱哦!】 吃过早餐后她开车去公司,海市连下好几日的雪停止,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消融厚厚的积雪,地面湿滑。 抵达公司后,许羡投入工作状态,键盘敲到冒烟,根本没空关注手机里的消息。 直到快下班时,才抽空看消息,发现江时白三分钟前给她回了消息。 老板:【江太太别生气,昨晚是我过分了,赔礼在你工位右下角的抽屉里。(求原谅.jpg)】 老板:【江先生和江太太是一对佳偶,雪人也要成双成对。】 第134章 许羡红唇微扯,轻声骂道:“油嘴滑舌。” 嘴上骂着江时白,行动却极为真诚,拉开一旁的抽屉,只见里面堆满各种各样的零食,旁边还有一个红丝绒的包装盒。 她伸手拿出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翡翠玉镯,淡淡的绿色飘花,冰清玉润,清新怡人,水种极好,一眼瞧去价值不菲。 大家都在工作,没有人看见,她立马关上盒子,将它塞入包里。 随后目光落在满抽屉的零食上,她发现江时白格外爱给她一些小零嘴,有时候她去办公室送文件,他都能随手从抽屉或者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美其名曰,辛苦她来送文件,算作小奖励。 可这满抽屉的零食她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干脆拿了大半出来分给秘书办的人。 涂雪兴奋地捧着一手小零食,星星眼道:“哇塞!羡羡发达啦!买这么多零食。” “而且我看这些零食应该挺贵的吧!” 零食外包装写的都是英文,她压根没在超市见过这种小零嘴。 拿到零食的张潇潇见状道:“你没看错,你手里最上端那颗巧克力两百块钱一颗。” 说罢,她放下手中的零食,看向正在不远处分零食的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狐疑。 她看得出许羡家境应该不错,不然开不起奔驰,平日里的穿搭看不出牌子,面料舒适,设计别出心裁,一看就不便宜。 可她不管从哪方面想,在她身上都找不到家境殷实的痕迹,完全没有架子,还甘愿在江氏做一个小文秘。 难道是大小姐体验生活? “多少?”涂雪瞪大眼睛,眼神落在手中的巧克力,瞬间觉得烫手。 她同事是个富豪? 等许羡分完零食回来,只见涂雪也不吃零食,反而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看着我干什么?”许羡往后缩了缩,总感觉涂雪的眼神过于炙热。 涂雪勾唇一笑,嘿嘿一笑道:“羡羡你不会是隐藏的富婆吧?” 许羡下意识心慌,假装镇定自若,眼神微闪,“你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潇潇说这颗巧克力两百块,你就这么大把大把地送人,你还不承认?”涂雪扬了扬手中的巧克力。 许羡:“……” “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许羡随口扯谎,眼神闪躲。 她哪里知道这堆零食的价格,反正平常家里都是这些零食。 江时白害人不浅。 “别人送的?”涂雪闻到一股八卦的味道,兴致勃勃问道:“男的女的?你这是要有情况了?” 许羡忍不住扶额,推了推涂雪那张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声音无奈,“吃你的零食,别瞎问。” 涂雪闻言眼睛一亮,识趣的没再多问。 不过送她这么贵的零食,且她愿意收下,现在还支支吾吾不说,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好友送她零食,还有一种则是暧昧对象。 想不到大美人也快有了归宿,她原本还想把她哥哥介绍给许羡呢!现在看来多少有点无望。 许羡瞧着涂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唉声叹气,有点看不懂她。 但她没有过多探究,而是发消息给江时白。 【赔礼我收到了,不过零食是怎么回事?】 以前怎么没见他用零食填满她的抽屉。 江时白那头应该不忙,很快回复消息。 【我一周都不在公司,没人给乖宝塞小零食,自然要提前准备。】 下班之后,许羡开车直奔医院,这几天下雪,她妈妈怕雪天路滑不安全,死活不让她去医院。 第135章 现在雪停了,她没了顾忌,迫不及待开车前往医院。 江时白专门从国外找了专家会诊,但癌症无法治愈,更何况已经是晚期,连延长生命时间的希望都渺茫。 她们母女之间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每一次相见都是恩赐,许羡无比珍惜。 抵达病房时,万姨问道:“羡羡今天要在这里吃吗?吃的话我去楼下食堂买饭。” “嗯,辛苦万姨了。”许羡笑着点头,坐在一旁握着林平婉枯老的手,皱皱巴巴,没有鲜活的痕迹。 手背皱起的纹路让许羡眼眶微湿,强忍着泪意,问道:“妈妈你今天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 林平婉躺在病床上三年,早已将生死看开,苍白的唇扯开一抹微小的弧度,声音很低,“每天都是老样子,你就别操心了,对了,时白怎么没来啊?” 她每句话说得都很吃力,表述尽量清楚。 自从羡羡结婚以后,每回她来医院,身后时白肯定跟着,两人跟她说外面的趣事,哄她笑。 第一次见他没跟着一起来,还有点不适应。 许羡见状忍住鼻翼的哭腔,尽量让病房沉闷的气氛缓和一些,嗔笑道:“妈妈你每次都问他,怎么不问问你女儿我?” 她妈妈果然是有了女婿,就看不见女儿,一进门不问她近两日的情况,倒是注意力都放在不见人影的江时白身上。 林平婉靠着枕头,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你呀!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吃醋呢?我不就关心一句吗?放心,妈妈最爱你。” 许羡其实知道她妈妈没有其他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和无理取闹,仿佛这样子就能永远停留在那段幸福的时光里。 “我也最爱妈妈,时白他去欧洲出差,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林平婉了然地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上午亲家母来医院看我了,还带来一大堆营养品。” 许羡的手倏地一紧,心跳骤停,意识到失态,赶忙卸了几分力道,声音略微忐忑,“她来医院找您干什么?有说什么话吗?” 昨天她刚落了温听云的面子,想不到今天她就找上她妈妈,还一个人来医院。 自从她和江时白结婚后,因为她妈妈身体不便,江家的几位长辈专门赶到医院和她妈妈正式见过一面。 可今天温听云主动一个人上门,情况从未有过,她怕温听云对她妈妈说出难听的话。 她妈妈已经病入膏肓,她并不想让婆媳矛盾这种事情让她烦心,打扰她清静。 林平婉感受到掌心的力道,不过没有表露,她其实看得出时白妈妈并不喜欢她们家羡羡。 上回双方家长见面,比起江老夫人的热情和喜悦,时白妈妈的态度显得不冷不热,丝毫没有儿子娶妻的欢喜,完全像是局外人。 她知道羡羡怕她担心,一直没有和她抱怨过婆媳之间相处的矛盾。 她不说,她便也不问。 想到这,林平婉唇角微微扬起,“还能说什么,你婆婆单纯来看望我,还问了我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她其实也对此感到奇怪,今天时白妈妈的态度依旧和上回一样淡然,可交谈中好像有点小心翼翼,问她的话也莫名其妙。 除了问羡羡小时候的事情,还问起她曾经的恋情史,像是在套话似的,却又不太一样。 “真的吗?”许羡看向林平婉的眼睛,生怕她受委屈,不告诉她。 她不太相信温听云只是单纯来医院看她妈妈。 林平婉失笑道:“妈妈还能骗你不成?不相信你就去问你婆婆。” 许羡:“……” 她去问温听云?那还是算了吧。 林平婉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开口道:“你婆婆还说希望你和时白早点生个孩子,他们家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催生都已经催到她面前,她不得不问一嘴。 “咳咳咳——” 许羡猛地被口水呛住,捂紧嘴巴,泪花在眼里打转,挂在眼角。 林平婉下意识伸手想拿床头柜的水杯,许羡见状立马伸手拦住,自己倒水,喝了好几口才止住喉间的痒意。 她咳嗽声平息,眼尾猩红,白净的面容升起一片红晕。 “没事吧?还想咳嗽吗?”林平婉担忧地看向她,手指微微攥紧。 她没想到聊起孩子的话题,羡羡的反应这么大。 许羡慌乱地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略带鼻音道:“他们家没给我压力,也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温听云不是想她和江时白离婚吗?怎么会到她妈妈跟前说生孩子的事情? 一股无形的诡异萦绕在她心头,表情古怪,愣是想不出原因。 林平婉叹了口气,她看得出羡羡没撒谎,“也许是你婆婆想抱孙子,没好意思和你提,拐着弯问到我这里吧!不过羡羡你现在想生孩子吗?” 许羡端着水杯沉默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这两年都没打算生孩子,她的事业还未起步,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生育一个孩子,不单需要钱财,也需要爱意和陪伴,目前后者她无法给予。 其实按照江家的财力,她完全不需要出门工作,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养育孩子完全没问题。 可她不甘愿一辈子像丝绒花依附江时白,她想实现曾经的梦想,成为和他比肩的人,而不是永远仰望他。 神明愿为她走下神坛,弯下高贵的脊梁,那她为什么不能攀登神坛,和神明并肩同行呢? 说起来矫情,却是她的真实想法。 林平婉闻言笑了笑,忍不住感叹,“一转眼,我的羡羡也长大成人,到了可以做妈妈的年纪。” 时光飞逝,眨眼间在她怀中撒娇的小女孩成为能扛起一片天空的大人。 许羡神色微顿,抿着唇看向她,声音带着试探,“要是妈妈您想抱外孙,我——” 她妈妈时间所剩不多,如果她妈妈想亲眼见到她的下一代,她可以暂时放弃事业,不想留下遗憾。 话音未落,林平婉打断她的话,语气沉重,意味深长,“羡羡你不要为了任何人妥协,记住妈妈说的话,你就是你自己,即便为了妈妈也不行。” “妈妈带你来到精彩的世界,是让你看世界,而不是被世界裹挟,明白吗?” 她期盼羡羡结婚,也期待见到她的孩子,可不代表她需要为了任何人委屈她自己。 她是她的妈妈,更应该保护她,尊重她,爱护她,而不是以母亲的名义束缚她的自由。 “我明白了。”许羡声音带着哭腔,眼角滑下一滴泪。 林平婉轻轻地拂去那滴滚烫的眼泪,像小时候哄哭闹的她一样,干瘦的脸上溢满温柔。 第136章 夜幕降临,城市的喧嚣声沉寂,浅水湾书房亮着明晃晃的水晶灯,柔和的光线折射下来,落在一张恬淡的脸上。 女人身着杏色针织长裙,一头浅棕色卷发顺着低头的动作垂在胸前,遮住半张颠倒众生的脸,慵懒随性。 光影错落,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淡淡的阴影落在下眼睑,她的眼窝微深,眼皮薄薄的,垂眸认真,让人不忍打扰。 一阵铃声打破室内的寂静,温柔的歌声余音绕梁,许羡笔尖顿了顿,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滑开接听键。 一张俊美温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薄唇一如既往勾着淡淡的弧度,眼眸深情缱绻。 江时白见许羡随手将手机靠在电脑上,又接着低头画稿子,只给他露出一个饱满的额头,就知道她根本没瞧谁给她打视频电话。 手机摄像头离她有点近,他看不到她太多的画面,眼前只有那头蓬松的长发和那张神色认真下半张脸。 绯色的唇瓣微微抿起,她的下巴并不是特别尖,是恰到好处的圆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半晌,江时白薄唇微启,熟悉的声音落入许羡耳朵里,“乖宝!” 空气静了两秒,许羡勾勒完最后一笔线条,茫然抬头,一眼撞入男人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漆黑如墨的眸底泛着笑。 画面里男人似乎在一间办公室,身后是一墙黑色书柜,摆满五花八门的书籍,他懒洋洋地坐在黑色的真皮椅上,胳膊肘搭着扶手,双手虚虚交握,指节修长匀称。 室内开着暖气,他没穿外套,深灰色羊绒毛衣显得稳重自持。 衣着贴合身形,精壮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他的身材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小腹平坦,完全一副贵气精英的气度。 “你怎么打视频给我了?”她脑子里还是未完全驱散的珠宝设计稿,根本没转过弯,本能问道。 江时白见她一副呆萌样,散漫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声音带着几分狭促,“我给我老婆打电话,还需要理由吗?” 许羡微微回神,淡粉色的面颊瞬间爆红,血液冲上脑门,整张脸像是被煮熟的红虾,完全不受控制地发红发烫。 她问的什么蠢问题? “不准笑。”耳边的笑声一直没停,许羡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毫无杀伤力可言,对于男人来讲更像是调情。 江时白闻言止住笑声,唇角漾着的弧度一直没落下,连眼尾都染着笑,“乖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果然一脸懵的乖宝更加可爱! 让人无端生起一股让她任人摆布的冲动,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永远在一起。 许羡撇撇嘴否认,“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别冤枉人。” 话音落下,她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两口水。 只是简单的喝水动作,在江时白眼中也是一场风景,盯着那张沾染水渍的红唇,他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结。 性感的喉结不安分上下浮动,昭示着男人心里的不平静。 江时白的声音哑下去几分,将话题拉回,“乖宝今天有没有好好吃药?” 许羡:“……” 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合着来查岗。 中药调理需要经过多个疗程,她好不容易适应一开始的苦涩味,去复查之后方子发生微小的改动。 原本苦涩的药剂变得更加苦不说,更换几味药材,又涩又酸的味道直冲脑门,完全像是发酵的臭水沟,根本喝不下去。 第一回喝,她就在卫生间狂吐,最终那些药剂制成药丸,可那一大把药丸咽下去都困难。 “吃了,但下次我们能不聊这种不开心的事情吗?”许羡双手撑着脸,生无可恋道。 江时白浓眉微挑,他还以为她没吃呢!特意打电话来问。 他哪里知道许羡怕他跟老头子似的在她耳边念经,果然快三十岁的男人就爱唠叨。 “那我们不聊吃药,聊点别的。” “聊什么?”许羡不解的望向他,眸底像是泼了清水,清澈见底,一眼让人瞧出心底的想法。 江时白靠着椅背的姿势不变,似有若无的逗弄在眼底浮现,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掌控全局。 “乖宝有没有想我?” 今天飞机的时间很早,他并没有打扰许羡睡觉,轻手轻脚离开,倒是忘记问她这个问题。 许羡瞳孔微缩,口是心非道:“不想。” 其实略微有点不习惯,自从两人结婚以来,她还没连着十几个小时没见他。 不过这种事她不会承认。 “真的吗?”江时白松开交握的双手,指腹轻轻敲在大腿上,长腿交叠,姿态疏懒。 许羡瞥了眼手机时间,正巧晚上十点钟,缓缓道:“江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们才分开十五个小时而已。” 她知道他的飞机在早晨七点钟。 他们两人没见面的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能想他才怪。 江时白不知想到些什么,唇边笑意加深两分,“是吗?可我很想乖宝,而且你不想我,你连我们几个小时没见面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知道许羡是真的没想他,可还是忍不住掰扯两句。 许羡彻底被他打败,半晌无语道:“江时白!” “嗯?” “我发现你有当恋爱脑的潜质。” “当江太太的恋爱脑,也不是不可以。”江时白煞有其事地点头,一本正经。 许羡:“……” 见他不正经,许羡没再搭理他,将书桌上的画稿收拾妥当,拿着手机回卧室。 轻微的脚步声和屏幕的晃动感时间很短,许羡已经洗过澡,将手机搁置在床头柜后,去衣帽间换了套睡衣,躺入被窝。 她一直在做事情,那头的江时白没有出声打扰,一改原来的闲散,神情专注地敲起电脑键盘,根根分明的指节十分性感。 可能听见细微动静,江时白狭长的眼眸微抬,正巧看见她脖颈处的雪白,上面残留着淡淡的吻痕,糜色艳情。 凉淡的眼眸染上几分欲念,脑海里浮现昨晚两人纠缠的画面。 “要睡觉了?”江时白瞧她一脸疲惫,打着哈欠,眼睛聚拢一层水雾。 许羡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眼皮微沉,声音变得微弱,“嗯!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话音落下,她随手将手机放在枕边,镜头朝着天花板。 她昨晚根本没怎么睡觉,一旦注意力松懈,就格外犯困。 江时白漆黑的画面,声音略沉,“晚上我不在你身边,别害怕,有事下楼找张姨。” 他出差一周,怕许羡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所以张姨这一周都住在家里。 “嗯。”许羡意识模糊的应了一声,几乎用气音在回应他。 两头安静下来,半晌江时白听着那边没动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轻声问道:“那乖宝今天想我吗?” 他十分执着这个无聊的问题。 第137章 许羡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混沌,随口敷衍,“想。” 她发现江时白变得越来越幼稚,完全看不出从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霸总样。 像是黏人的小狼狗,得不到满意的回应,就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许羡原本迷离的意识清醒几分,被子里的身体微微扭动,翻了个身,脸朝着手机。 江时白闻言心满意足的勾唇,眉眼染着宠溺,音色低沉,像在蛊惑人心。 “那江太太能告诉江先生,你想他哪方面?” 黑夜里,许羡倏地睁开眼睛,平缓的呼吸声重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江时白!你再废话,我就挂电话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狗男人趁她意识模糊套话。 江时白浅浅的笑声从听筒传入耳朵,在宁静的室内产生无形的波浪,震得许羡耳朵发麻。 好半天,笑声消失,磁性低沉的声音再度落入耳畔,“晚安,乖宝!” 困意来袭,许羡难以抵挡,全然忘记挂断视频电话,直到第二天起床才发现手机都没电了,充上电一打开通话时间足足五个小时。 接下来一周里两人几乎天天煲电话粥,明明出差忙得要死,根本不知道江时白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许羡一到晚上十点多钟,电话准时打过来。 两人是异地状态,许羡按理来讲身边少了一个人会突然不适应,但因为每天的电话,愣是没感觉出来。 即便她有时觉得身边没人睡不着,江时白也会讲故事给她听,只不过他的故事有点离谱,基本都是新闻,不是哪家公司倒闭,就是哪个工地工人跳楼自杀,还有国际形势等。 她感觉不是江时白将她哄睡,而是故事太无聊,具有催眠的作用,听困了。 周日已经停止下雪的海市又飘出零星的雪花,雪天路滑,许羡怕在国外的江时白唠叨,所以让司机开车送她去医院。 看过妈妈之后,和昨日刚回海市的封南约在咖啡馆见面,打算聊一下入股他公司的事情。 她抵达咖啡馆时,封南已经点了杯咖啡坐在那里玩手机,上回火焰红的发色变成了深海蓝,桀骜中透着几分清冷。 许羡一坐下,封南余光瞥见对面的人影,撩起眼皮,见到是许羡,眼底的冷意淡了几分,挂上笑意。 “许小姐看一下喝什么?”他将一直放在桌上的饮品单递给许羡,又叫来服务员。 许羡随手翻看饮品单,她对咖啡的热情并不高涨,随手指了一杯,“幽兰拿铁,麻烦给我拿几包糖,谢谢。” 服务生略微弯腰接过饮品单,“好的女士,您稍等片刻。” 说罢,他离开原地去调饮台。 封南不动声地摩挲咖啡杯壁,声音清润,“看来许小姐不喜欢喝咖啡啊!是我的问题,没考虑全面,直接将你约到这里。” “没有不爱喝,只是咖啡微苦,我喜欢甜的东西。”许羡扯开唇角笑道。 面对封南的细致入微,她很高兴。 作为合伙人,需要基本的洞察力,侧面反映他的细心。 封南没再多说,直接从旁边的电脑包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递到她跟前。 许羡一眼瞧见上面‘企划书’三个字,下意识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字体井然有序,专业术语占据满页纸。 “这是纸质的企划书,你有空可以看一下,对于你想入股,我当然很乐意也荣幸,但我不能保证公司一定能走上正轨,亦或者盈利,可能会是亏本买卖。” “投资需谨慎,许小姐作为投资人,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一周内我等你的答复。”封南实事求是道。 他本身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设计师,但不代表开公司一定能做强做大。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不能打水漂。 许羡有点意外封南的诚实,一般拉投资入股公司,不都是展望未来前景,哪里有泼冷水的。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封南丝毫不在乎,因为人家根本不缺资金。 咖啡送来之后,许羡只是微抿了一口,注意力全部放在企划书中,连糖都忘记加。 企划书的内容完美到无可挑剔,方方面面涵盖其中,市场调研和定位、财务规划、人才招聘和团队建设、风险管理等。 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构造出一个小型公司的雏形。 更重要的是资金完全不缺,说到底并不需要她这个合伙人。 封南并没有打扰她看企划书,悠闲地玩着手机,姿态闲散,耐心十足。 直到对面响起许羡轻软的声音,他才放下手机抬头。 “我大致扫了一眼,我看封先生根本不缺资金,怎么会同意我入股呢?”许羡慢条斯理地撕开糖包,绵密的白糖没入深褐色咖啡中。 她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搅动咖啡杯底,咖啡表面泛起层层涟漪。 原本她知道封南有要开公司的意向后,她其实挺感兴趣,就提了一嘴。 毕竟目前她自己设计事业刚起步,等到她创立自己的品牌可能需要好几年时间,投资一家设计公司既能赚钱,也不妨碍她自己的事业,何乐而不为。 想不到封南一口答应两人可以见面详谈。 可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并不缺她这一笔投资。 封南轻笑一声,给出合理的解释,“我觉得许小姐是值得深交的朋友,我不缺钱开公司,但多一个合心意的合伙人,我当然很乐意。” 他们两人回国之后一直在网络上联系,他看过许羡的参赛作品,很有灵气和见解,天才可遇而不可求。 将来她要是成为知名设计师,对于公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做生意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 许羡了然点头,将企划书合上,态度谨慎,“那我将企划书先拿回去,过几日给你答复,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封先生。” 她没做过生意,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怕被人坑,企划书她需要找专业人士评估。 封南喝了口咖啡,“我也一样,不过许小姐,既然我们都相识这么久,是不是能换一个称呼?” 他们线下只是第二次见面,不过线上他们没少聊天,尤其是对于许羡作品的指导,叫一声老师都不为过。 许羡愣了一下,他们两人之间的称呼的确过于客气。 “那我该喊你什么?” 封南单手撑着下巴,略微思考两秒,“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封大哥吧!” 许羡无所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封大哥,你喊我羡羡就可以,我家里人都这么喊。” “好,羡羡。”说着,封南拿起旁边位置的两个礼盒,“给你从港城带的特产。” 礼物是茶叶和糕点,不是特别贵重,但胜在心意。 许羡没有推辞,接过礼盒放到一旁,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老板:【乖宝,看窗外!】 第138章 许羡秀气的眉毛微蹙,偏头向外看去,只见马路边停着熟悉贵气的红旗,一袭黑色商务大衣的男人倚在车门,单手插兜,西裤包裹的长腿曲着一条,姿势疏懒。 冷风中雪花零星飘落几朵,消融在深色的大衣中,身形颀长,温雅俊美,惹眼的男人光是站在路边,就能引起路人侧目。 见她瞧过来,江时白薄薄的眼皮懒懒掀起,温沉的目光略显疲惫,清隽的眉眼却盛满温柔的笑,满心满眼都是隔着玻璃的许羡。 许羡上挑的狐狸眸微弯,水灵灵的眸底迸发出一丝惊喜,唇形漂亮,翘起点点弧度。 为了今日和封南谈合作,她特意化了全妆,红唇齿白,口红的颜色偏向于深红色,美艳迤逦,眼尾往上挑的线条勾勒出她的风情。 对面的封南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藏着淡淡的敌意,像是狼的猎物被人觊觎而产生的警惕。 他饶有兴致地挑起半边眉,声音淡淡,“不请你先生进来坐坐?” 他们两人的事情谈得差不多,许羡闻言点头,发了条消息给江时白。 【外面下雪了,你先进来。】 江时白不明的目光仍旧落在封南身上,刚才他送她礼物全被他看在眼里。 掌心的手机发出震动,他看了眼后,迈着长腿进入咖啡馆。 一进去,许羡自然地站起身迎上他,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不解,“你怎么突然回国了?都不发消息给我。” 她昨晚和江时白通话,那头明明说还要几日才能回家,没承想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吓她一跳。 “事情办完了,提早回来。”江时白含糊解释,长臂自然搂住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宽大的掌心贴着柔软的腹部。 姿态亲昵,占有欲十足。 许羡突然被人搂住腰,一时间还没有特别适应,他极少在公开场合会突然搂她的腰,两人基本都是牵手。 不过有外人在,她也不能挣脱,僵硬的身体轻轻放缓,微微贴着他精壮的腰。 冬日的衣服厚,两人贴合的姿态感知不到对方的温度,却不妨碍腰间禁锢的力道有点紧。 许羡微仰起头,奇怪地瞅了眼平视封南的江时白,从她的角度只能看清男人清晰流畅的下颌线,高鼻薄唇,眼皮半撩着。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互相对望一眼后,江时白微垂下头,凉淡的视线转暖,声音温宠,“乖宝!不给你老公,介绍一下这位吗?” 他其实认识眼前的男人,上回东京的珠宝展,他远远瞧见他和许羡站在一起聊天,谈笑风生。 许羡见状红唇微启,笑着介绍两人认识,“这位是设计师封南,上次在东京珠宝展认识的,我当时还和你提过。” 说着,她又对封南道:“这位是我的先生,江时白。” 封南不经意瞥了眼许羡腰上那只手,无名指处泛着寒光的婚戒十分明显,心里暗暗感叹,都是醋王。 心里腹诽,他面上却没有带出半分,绅士地伸出一只手,“你好,江先生。” “你好。”江时白保持惯有风度,态度温和有礼,伸手回握。 两人虚虚握了一下,便松了手。 见她有人来寻,封南也不打算逗留,“羡羡,计划书你好好考虑,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拿起沙发椅上的电脑包。 “好,封大哥,我会尽快给你回复。”许羡目送他离开咖啡馆。 第139章 人一走,头顶传来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穿透耳膜进入许羡耳朵,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封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乖宝有哥哥。” 男人将‘哥哥’两字咬得极重,平静的语气蕴藏危险,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羡羡和封大哥。 他们两人叫得倒是亲热,乖宝到现在为止都喊他名字,也不见她喊他哥哥。 许羡没听出他的意思,一本正经解释,“他不是我哥哥,只是我们要合作,总是叫许小姐和封先生太疏离,他比我年长几岁,喊封大哥亲近一点。” 江时白闻言幽深的眼眸泛起淡淡冷光,手臂微微用力,将许羡调转角度搂进怀中,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声音凝着冷气,“合作?” “嗯。”咖啡馆里没什么人,可两人抱在一起还是让许羡忍不住害羞,干脆牵着男人在位置坐下。 从始至终腰间缠绕着的长臂都没有移开。 “我总不能一直做你的秘书吧!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都在参加珠宝设计的比赛嘛!封大哥没少线上指导我,一来二去我们两个就熟了。” “他最近有创办公司的计划,我打算合伙入股。” 说着,许羡将桌子上的企划书挪到江时白跟前,“哝!这就是他给我的,到时候你帮我找专业人士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江时白淡淡的瞥了眼那叠企划书,眼底划过一抹光,捏了捏她的软腰,“乖宝想开珠宝公司,何必找人合伙,你找我不就好了,我给你投资。” 找外人合伙开公司,还是图谋不轨的男人,还不如找他。 许羡闻言看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开珠宝公司,以江时白的能力轻而易举。 但她就不想事事靠着他,依附于他。 “这不一样,我又没开公司的经验,万一投资失败,岂不是亏钱。” 没有人做生意是为了赔钱,她自己几斤几两有数,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经营一家公司。 江时白薄唇轻轻勾起,一声浅浅的笑溢出,偏头凑到她耳边呢喃,口吻随意纵容,“江先生的钱花不完,够你败家。” “要是不够,我再去赚。” 话音落下,他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她圆润的耳垂。 这段日子的分别,他对她的思念越发深,早早结束国外的公事,下了飞机直奔家里,结果她人还没在家。 日思夜想的欲念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只要她在身边,他就忍不住想亲近她,吻她,甚至做尽欢愉的事。 在她面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只剩下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许羡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耳垂泛起淡淡的粉红,眼尾发红,控诉的捶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你注意点,公众场合。” 她的力道不重,像是在挠痒痒。 “我只是太想乖宝了。”江时白没有再逗她,应下她的事情,“企划书我会给你看一遍,我再交给专业的人审核,保证不让江太太吃亏。” 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江时白混迹商界,一份企划书的评估不在话下。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需要专业团队进行分析和评估。 许羡点头,见天色差不多要暗,江时白风尘仆仆地回国,可能都没有好好休息,提议道:“我们回家吧!我看你憔悴了不少,你回家休息一会儿,我让张姨给你煲盅汤。” “休息不着急。”江时白下眼睑泛着淡青色的黑眼圈,慢条斯理地端起许羡那杯未喝完的咖啡,抿了一口。 第140章 咖啡微甜,放久了有点凉。 他没什么表情,全部饮下,一滴不剩。 许羡见状皱了皱眉,那张清隽温雅的脸明明染着一丝疲态,他喝咖啡一看就在提神。 “那你要做什么?”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放下空的咖啡杯,微凉的手指捏住圆润的下巴,正视她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眸。 狐狸眸像是会说话,最纯粹不做作的眼神在她眼里也多了几分情绪,无端勾着人。 活脱脱的女妖精。 “我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想听老婆喊一声哥哥而已。” 说罢,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微摩挲下巴的肌肤,泛起密密麻麻的奇痒,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他的声线平稳,沙哑的声音刻意变沉,醇厚温雅,像是陈年老酒,酿造最独特的风味。 故意而为之的勾引,诱哄。 许羡脑袋轰得炸开,瞳孔微缩,顾不得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攥了攥微微发汗的手心。 喊他哥哥,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怎么喊得出口? 而且他发什么神经? “你吃错药了?”许羡真诚发问。 旖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暧昧的粉色泡泡荡然无存。 江时白:“……” “你喊外人封大哥,喊我一声哥哥怎么了?”江时白语气微沉,一向沉稳的气质瞬间转变成委屈,像是一只被抛弃在雨中的小狗,可怜兮兮。 他还是介意他的乖宝喊别人哥哥。 许羡拍掉他的手掌,脑海中那根断了的弦接上,反应过来江时白从进咖啡馆后的异常。 搞了半天,吃莫须有的飞醋? “江先生你太小心眼,封大哥已经结婚,他有先生。”许羡无奈解释,生怕江时白再口出狂言吓她一跳。 他真当她是唐僧肉啊?谁见了都要咬上一口,长命百岁。 江时白盯着许羡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像是在判断可信度,见她毫不避讳,也知道他猜错了。 不过他有先生是什么鬼? “先生?”江时白眉头微蹙,散漫玩味的表情凝住,语气透出几分不可置信。 许羡头一次见江时白脸上表情如此丰富,简直像是石化的山顶洞人。 “别告诉我你不上网。” 爱不分性别,在信息发达的年代早已不是新鲜事。 她知道江时白不太关注外界和生意不相关的事,但没想过他不懂。 江时白只是讶异一瞬,恢复以往的淡然,他倒不是奇怪同性恋,只是为他自己莫名其妙吃醋感到一丝尴尬。 在他们的圈子里,金钱游戏司空见惯,男男女女之间情色奢靡,他不是没见过男女通吃的人。 而且当年他一度以为他自己性取向不正常时,也去了解过这些事。 但这些没必要解释,免得污了他乖宝的耳朵。 不等他说话,眼前突然多出一张精巧的脸,微凉的薄唇被软乎乎的唇轻轻碰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江时白愣怔一瞬,略微诧异,眸光晦涩,哑着声音道:“乖宝亲我干什么?” 他们一共在咖啡馆亲过两次,上回是她故意挑逗他,那这回是什么理由。 许羡红唇微扬,没有丝毫扭捏,大大方方道:“哄你,免得你乱吃醋。” 男人也需要情绪回应,他一次次付出,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江时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动声色地掐上她那截细软的腰。 “那我还没被哄好,乖宝再亲一次。” 说着,他往许羡的方向凑近。 许羡望着眼前放大的脸,棱角分明,在快要碰到她的唇时,伸出食指抵住,薄唇触碰到葱白的手指,江时白垂眸,薄薄的眼皮盖住眸底的疯狂和欲念。 两人的脸离的近,仅剩一拳距离,气息浮动,男人身上的冷松香和女人身上的馨香相互交织成暧昧的气味。 “江先生你要适可而止。”许羡勾唇浅笑,笑盈盈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 江时白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轻琢一下,“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你和他做生意,我倒是放心不少。” 他一时松懈,一不小心说漏嘴,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许羡闻言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男人下意识缩了一下身子,痛感席卷,但他不敢动弹。 “江时白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会出轨?”她脸上染着几分愠怒,狐狸眸泛起浅浅的光,像是蒙了一层水汽。 她原本以为江时白只是吃醋,现在听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她? 江时白慌了一瞬,顾不得腰上的痛意,握紧她的手,快速解释,“乖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外面的男人不怀好意,毕竟我家乖宝长得太容易让人惦记。” “他突然找你做生意,我又不认识他,难免多一个心眼。” 他相信许羡的为人,但不相信外面男人的人品,万一坚持不懈挖墙脚,死乞白赖要做小三,不得不防。 许羡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气鼓鼓地松开拧着他腰的手,暂且选择相信他。 “谁不怀好意还不一定呢!” 江时白丝毫不避讳这句话,厚着脸皮道:“嗯,我对江太太一直都图谋不轨,而且江先生性取向是乖宝,你不用担心我会出轨。” 他的声音微扬,仔细听带着一丝明里暗里的骄傲。 许羡:“……” “你怎么就不是呢!”许羡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她巴不得江时白爱好男,最好为了遮掩这件事,娶她为妻,每个月给她一笔钱,那日子才叫潇洒自在。 免得她夜夜费腰。 江时白无奈地捏了捏她淡粉色的面颊,眯了眯凤眸,语气危险,“这么可惜?” “啊?你说什么?走吧,回家吃饭。”许羡心虚地移开视线,趁他不注意站起身,指使他拿包和礼盒。 江时白只能听老婆话。 只不过一回到家,饭到是没吃,江时白将礼品盒和手提包随手放到沙发上,拦住许羡进厨房找张姨。 在她不解疑惑的眼神中,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走向电梯。 许羡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小声惊呼道:“江时白!你干什么?你不饿吗?” 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的意思。 回家路上听他的意思,他中午也没有吃饭,哪里来的精力啊! 江时白拍了拍她圆润的翘臀,示意她安分一些。 “饿,所以吃乖宝。” 第141章 出了电梯,眼瞧着男人长腿迈入卧室,许羡抓着他大衣的手指紧了紧,脑海中灵光一现。 “等等,我还没洗澡,你也没洗,我们先洗完澡吃完饭再说?” 他们晚餐没吃,张姨还在楼下,万一她上楼叫他们吃饭,多尴尬。 江时白脚步未停,垂眸睨了眼她,眼神似笑非笑,藏着无尽的深意,“乖宝真聪明。” 男人的话很真诚,像是听进去她的建议。 许羡面色一喜,还没等她开口,头顶再度传来低沉的声音,只见男人轻描淡道:“江太太想和我一起洗澡,不需要暗示,江先生满足你。” 他刻意拉长尾音。 “哎,不是——”许羡满脸懵圈,耳边戏谑的声音让她无端红了脸。 她哪点有暗示他啊? 分明就是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等她争辩,门悄然关闭,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毫无防备地被男人抱入浴室。 白色的陶瓷浴缸落在精美宽阔的卧室,容纳两人绰绰有余,浴室的顶灯散发璀璨的光芒,照进仰面羞红的狐狸眸。 一件件衣物被男人剥落,掉落在洁白的地板上,滚烫地吻一寸寸划过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红痕。 暧昧滋生,旖旎的喘息声化作一声声嘤咛。 潋滟的水波在温水表面漾开,留下一道道水纹涟漪。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眸中的灯光变得迷离,耳畔传来一道沙哑到极致的声音。 “乖宝,喊我!” “江,时——”破碎的声音不成句。 “不对!”江时白抵着她的唇瓣,沙哑的声音溢出喉间。 许羡双眸失神,指甲深深嵌入他线条流畅的后背,“老公!” 吻她红唇的人微微顿了下,却还是不满意,细密地吻落在敏感的耳垂。 “乖宝!再想。” 声音压抑着欲望,硬生生克制住。 许羡混沌的思绪被软腰处作弄得大掌一点点带偏,猛地想起咖啡馆里的场景。 见她迟迟不出声,江时白猩红眼眸看了她一眼,那张泛红的脸颊带着几分倔强,硬是抿着唇不喊。 他耍了些手段。 良久,只听见女人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嗓音,“哥哥!” 话音落下,快要爆炸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全部的私欲化为动力。 他们从浴缸转战到床铺,意识迷离之际,卧室的门发出一阵动静,吓坏男人怀中的女人,猛地一哆嗦。 “先生,太太你们在里面吗?晚餐已经做好,可以开餐了。”张姨看见客厅的包和礼盒,也知道先生去接太太。 江时白额头青筋暴起,一滴滚烫的汗滴落在身下白到发光的肌肤上,哑着嗓音低哄,“宝宝。” “放松!” 许羡水汪汪的眼眸含着泪花,瞧着楚楚可怜,恨不得掐死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江时白,丝毫不满足。 完全是一匹索取无度的野狼。 “你快说话!”她真怕张姨发现现在的状况。 叫得太久,长时间没喝水,她的嗓子微哑,听在江时白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 最终,他滚动喉结,藏着声音的喑哑,尽量恢复以往的淡然,扬声道:“我和太太在工作,把菜保温起来后,你可以离开了。” 张姨没有怀疑,他们两人有时回家在书房工作也是废寝忘食,用餐时间不一定准时。 “好的,先生。”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许羡眼含水光,毫无杀伤力地瞪他,“混蛋!” 说罢,那双软若无骨的手臂推了推壁垒分明的胸膛,白皙的肤色比男人还要亮,肌肤似雪,吮吸的红印犹如梅花在雪地盛开。 第142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时白亲了亲沁着薄汗的额头,轻声低哄,“乖宝再忍忍,嗯?” “你就是骗——”剩下的话被男人堵住,只剩下细碎的嘤咛。 等室内彻底平静,疯狂过后剩下一片狼藉,吃饱喝足的江时白一脸弥足,抱着全身脱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许羡再次进入浴室。 暧昧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停留,她于他而言是致命的毒药,根本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能轻易抓住他的命脉。 江时白克制心底的杂念替她仔细清洗,又随便冲洗两下他自己后,用浴袍包裹着她出卧室。 “你带我去哪?”许羡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声音蔫蔫的。 江时白知道他有些过分索取,满足过后多出几分心疼,“江先生吃饱了,该喂饱江太太。” 他们都还没吃晚餐。 许羡闻言锤了他一下,又不解气地拧了他一把,男人长年锻炼的手臂肉很结实,根本拧不动,嘀嘀咕咕道:“都是你的原因,还有你的肉怎么这么硬?” 出差回来体力爆表,肉还硬邦邦的要命。 现在她看他全身上下都来气。 面对她的故意找茬,江时白无声失笑,绯红的薄唇表面被咬破一角,随着他勾唇的动作更加明显。 “对,都是我的错,让乖宝拧得手疼!下次让你拧别的地方,好不好?” 许羡:“……”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男人。 江时白把许羡安置在沙发上,在她的腰部放好腰枕,打开电视机,又从厨房给她倒了杯水,拿了一些小零食。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他们在卧室待了好几个小时,保温的饭菜早已凉透,表面浮起一层油脂,没有丝毫食欲可言。 许羡慢吞吞喝着温水,干渴的嗓子得到舒缓,任谁哼哼唧唧喊几个小时都难受。 她思忖片刻,透过落地玻璃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院中暖黄的灯光折射出温馨的光芒。 曾经他们家里没出事之前,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她经常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去一家开了三十几年的老店吃牛肉面。 软烂的牛肉和弹性细腻的面条是最佳拍档,浸润在香气四溢的牛肉汤中,点缀绿色的葱花香菜,简直一绝。 垂涎欲滴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许羡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道:“我想吃牛肉面。” 江时白满口应下,曲起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翼,声音温宠,“好,你乖乖坐着玩一会儿。” 屋外冷风肆意,呼啸的狂风席卷树枝,簌簌的积雪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黑夜冷风,连璀璨的星星都不曾出现。 与外头的冷寂相比,别墅内灯火通明,岁月静好,劲道的手擀面在沸腾的水中沉浮,氤氲出一缕缕雾气。 旁边锅中是张姨晚餐炖煮的牛腩,肉香四溢,清冷的别墅多出几分烟火气。 江时白颀长的身影在厨房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进行煮面工程,明明是在做饭,丝毫没有减弱举手投足贵气,反而让这顿晚餐变得高级。 客厅里电视机发出娱乐综艺的爆笑声,许羡亮莹莹的眸子紧盯着画面,时不时塞几颗坚果入嘴。 不多时,江时白用托盘端着两碗香喷喷的牛肉面从厨房走出,刚放到餐桌上,转头就瞧见许羡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 女人的脚略小,几乎只有他的巴掌大,握在手心完全能包裹,脚背白皙,圆润的指头精巧,泛着淡淡的粉红,此时踩在洁白的瓷砖上尤为俏皮。 第143章 “站住。”江时白蹙紧眉头,声音微紧,大步朝许羡走去。 许羡被男人轻微斥责的声音弄懵,下意识停止前进的步伐,她其实有点饿,厨房的牛肉飘香早已勾起她的馋虫。 他一端牛肉面出来,她就迫不及待起身要吃饭。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江时白抱在怀中,他的面色不太好看,声音微沉,“谁让你不穿鞋,光脚踩地板,到时候来例假,肚子疼怎么办?” 她的身体偏寒,受不了一丁点冰凉,即便别墅有地暖,地板不冰,却还是忍不住絮叨。 万一成为习惯,以后夏天也直接踩地板。 许羡不服气地回怼,“你又没给我拿拖鞋!凶什么凶?” 她也不想踩地板,可他从楼上抱她下来,也没给她穿鞋啊! 江时白闻言喉咙梗住,视线落在不远处沙发的地毯上,的确没有拖鞋。 关心则乱的他只能低头认错,乖乖地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声音带着歉意,“抱歉,乖宝!是我的错,不该凶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江先生吧!” 许羡:“……” 哪有人道歉亲嘴的啊?确定是道歉,而不是占便宜? 本来心里就不爽的许羡像是抓住他的小把柄,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不像某人,脱下裤子亲亲热热喊乖宝,穿上裤子就凶我。” 她不高兴地撇撇嘴。 某人走动的步伐微顿。 话糙理不糙,可他家乖宝说话未免太糙。 “那江太太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一听许羡的意思就是不满意他毫无诚意地道歉。 江时白眼尾压着笑,将她放到餐椅上,给她去玄关取拖鞋。 拎着拖鞋回来,曲腿蹲下,握住那截白皙纤细的脚腕,将那双莹白的脚塞入鞋内。 淡粉色的拖鞋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粉嫩。 还没等他站起身,头顶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原谅你也行。” 江时白闻言抬起头仰望她,眼底含着淡淡的温柔,满面春风,唇角压着笑。 下一秒,唇角的笑僵住,耳边全是许羡残酷的声音。 “以后房事一星期一次,多了没有。” 自从那晚失控之后,排除他出差的这几天,只要是两人在家,一回没落下。 要不是他出差,她严重怀疑这一周她可能都上不了班。 这种无节制的频率,她的腰迟早要断在床上。 江时白知道今晚将她折腾得有些狠,心有愧疚。 但这残存的人性在她的引诱面前不值一提。 他抬起手,指腹落天鹅颈肿胀的吻痕上,轻轻捻动,丝毫不要脸,“可乖宝不也很舒服?缠着我不放,一周一次,未免卸磨杀驴。” 指腹的纹路粗糙,细密的酥麻感席卷全身,蔓延四肢百骸。 许羡不知道是脖子痒,还是被他露骨的话弄得不好意思,粉红的双颊泛起红晕,耳尖红到能滴出血。 半晌,她嗫喏道:“那就一周两回,不能再多了。” 她不可否认,同样青涩的两人在房事上,他的成长快于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花样,全用在她身上。 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好。”江时白薄唇微勾,爽快答应。 他本来也没想夜夜笙歌,她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再说了她没有规定时长,最终的话语权在他手中捏着。 而且他总有办法勾引她,引她沉沦。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尾巴悄悄藏着,伺机而动。 许羡目光怀疑,上下打量他的神色,俊美含笑的脸上满是诚意,愣是肯不出半分异常。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江时白站起身,将筷子塞入她手中,微抬下巴,“再不吃,面就坨了。” 许羡看不出任何问题,只能作罢,将注意力都放在牛肉面上,大快朵颐。 快接近十小时没吃饭的江时白倒是一点都不饿,全程几乎没怎么吃,都在瞧着许羡嗦面条。 他家乖宝还是太乖,太好骗! 充满滤镜的江时白此刻眼神温柔到能滴出水,满心满眼全是眼前明艳动人的她。 * 元旦将至,全公司上下充满喜悦,毕竟马上就有小长假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快节奏的工作环境得到一丝喘息,众人吃过午餐,聚集在自己的部门准备玩游戏。 江氏集团福利待遇很好,在行业内排得上名号,为了迎接新的一年,每个部门都准备了小游戏,赢取奖品或者奖金。 秘书办是投壶游戏,奖品丰厚,新上市的电子产品、商超购物卡、颈部按摩器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众人聚集在门口的空地,由霍文作为裁判和计数员。 涂雪挽着许羡的胳膊,指着奖品道:“今年的奖品比往年还要丰厚唉!简直是上了一个档次,我上年赢了一台加湿器,好几千块钱呢!不知道今年手气怎么样!” 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许羡瞄了一眼奖品桌上的东西,笑道:“那你加油,争取今年把最高价值的奖品带回家。” “嘿嘿!希望吧!”涂雪看着正在布置投壶场地的曹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对了,你上一年赢了什么东西?” 许羡闻言微僵,她一直都是游戏黑洞,从小不论学习、画画还是弹琴都顺风顺水,就是游戏天赋一丁点都没有,一窍不通。 上一年她压根没赢到东西,只拿到一张商超购物卡作为安慰奖。 今年大概率也不会赢。 虽然她对于这些奖品并不在意,可游戏嘛!终归是想玩的开心,赢总比输要好。 投壶的工具准备就绪,作为裁判的霍文先投,她运气一般,三次投掷长杆,只投进两边的环各一次。 “文文你不错啊!可以拿那四千块红包呢!”张潇潇笑道。 霍文唇角漾着笑,“你们也加油!” 一个个抡过去,很快到许羡。 她站在投掷线外,望着一米外的壶,心脏微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拿着长杆踌躇不定。 如她所料,前两次都没有投中,长杆落在壶的外面。 许羡见状不抱任何希望,她的手气从小到大都不佳。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温沉的声音,“用腰部和臂力将长杆向前甩,而不是手腕,眼睛看准目标,不要游离。” 第144章 许羡下意识回头,男人单手插兜,闲散的站在两米开外,见她瞧过来,薄唇微弯,冷淡的眉眼柔和不少。 全场的注意力都放在投壶上,猛地见江时白从办公室出来,原本热闹的闲聊声轻下去一点,微微收敛情绪。 他的气场太强,加之很少笑,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就让人不敢过分造次。 见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江时白没多大的表情变化,矜贵地抬了抬下巴,薄唇微启,“试试。” 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凉,在外人听来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许羡却听出几分鼓励的意味。 她转过头,调整姿势,葱白的指节夹着长杆,纤细的腰肢轻微发力,带动臂力,长杆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落入壶最左边的环圈。 “咚——” 许羡忍不住雀跃,踮了踮脚尖,微微绷紧的面庞染上一丝浅笑,一笑百媚生。 饶是几乎天天见面的秘书办同事也不禁看直眼,微微恍神。 美女的力量果然强大,随便笑一下,就能偷心。 “羡羡你最棒了!”涂雪对她竖起大拇指,情绪价值给到位。 她也为许羡捏了一把汗,在她之前所有人都投进环圈里,要是一次都没中,肯定很伤心。 “我也觉得。”许羡丝毫不谦虚,走到旁边给下一个投壶的人让出位置,看向已经走近的江时白,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江时白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姿势疏懒,眼尾压着笑,“不错。” 淡淡的评价声不大不小,惜字如金,他们围着的一圈人全能听见,不少人诧异地看向他们两人,眼神略微惊讶。 众所周知,‘不错’两字是江总对员工表现的最高评价词语,现在只是投中一个环圈,就能得到? 世界太魔幻。 许羡努力忽视周围异样的目光,保持惯有的恭敬和疏离,在公司他是她的顶头上司,人前她自然要客套一下。 “多谢江总夸赞,多亏您的指导,要不然我可能投不进去。” 顿了顿,她又道:“您有兴趣投一次吗?” 她觉得江时白应该挺懂投壶,想看他玩一次。 江时白薄唇不动声色轻扬,翘了一下又敛平,扫了一眼周围员工,摇了摇头,“不了,你们玩得开心。” 说罢,他抬腿离开原地。 他一直待在游戏区,难免给他们增加压力,玩得不尽兴。 果不其然,他一进入总裁办公室,游戏区的人活跃几分,还有人一支都没投进壶中,正在对霍文撒娇求机会。 七嘴八舌的声音不绝于耳。 涂雪扯了扯许羡的袖子,小声嘀咕,“羡羡你胆子真大,敢叫江总一起玩投壶,差点把我魂都吓飞。” 她就站在许羡身边,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许羡邀请江总一起玩时,她那颗弱小无助的心脏险些跳出胸腔。 心里不断佩服许羡的英勇。 试问全公司谁敢喊江总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啊?确定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年纪轻轻掌管江氏,天之骄子,他们不在同一个大气层。 许羡和江时白私下相处方式十分随和,不假思索道:“他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我看挺温柔的啊!” 说完,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都怪平时和他打打闹闹惯了,完全忘记他在公司的霸总人设。 整个集团上下无一例外没有人不从心底里信服江时白,甚至说害怕。 第145章 据说几年前留学归来的他接管江氏,不到半年时间铲除异己,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把江氏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极少在员工面前展露情绪,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甚至于冷漠。 他讲求效率和回报,丝毫不顾念人情,让集团上一辈倚老卖老的股东全部落马,现在根本不敢造次。 雷霆手段至今在商界闻名,正因如此即便他长着一张温润的脸,收敛气势时明明很温雅,却已经下意识让人觉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面对顶级大boss产生的畏惧,除了从前他的种种之外,更有是为他打工的原因。 涂雪眨巴着眼睛,一脸佩服,压低声音嘀咕,“羡羡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耳朵没聋吧?你看他哪点温柔?” 三连问可见涂雪的世界观在重新塑造。 温柔有半点和她们口中的江总能扯上关系吗? 许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口扯谎,“哦!他刚才教我投壶挺温柔,哝!等会儿奖金就到手了,比起什么都捞不着,能不温柔嘛。” 涂雪:“……” 半晌,她抽了抽嘴角,无语道:“你才是我的偶像,我也在秘书办好几年了,怎么就没有你这种平和的心态啊!” 见忽悠过去,许羡心里松口气,掌心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点开一看是江时白的微信消息。 老板:【今晚跨年,奶奶喊我们回老宅吃晚餐,下班之后我们先去医院见妈妈。】 许羡没有意见,她就算今晚坚持陪着妈妈跨年,她肯定也不愿意,而且没有那么多精力。 乖宝:【好。】 发出去后,她思忖片刻,又编辑了一条。 【今晚吃完晚餐还有活动吗?】 老板:【吃完后,我们回浅水湾,当然要是江太太想来一场夜晚party,江先生没有意见。】 许羡见状握着手机的指尖微紧,轻声骂道:“老不正经。” “嗯?羡羡谁不正经?”正专注于观看投壶游戏的涂雪眼神没分给她半点,出声问道。 许羡:“……” 你老板不正经。 “没,我说今晚跨年你和谁一起度过?” 涂雪唉声叹气,“还能和谁一起度过,当然是床和手机啊!像我们这种单身狗只配这两样东西。” “不行,明年高低我要和男人一起在床上跨年,要不然良辰美景岂不是很亏?” 许羡闻言轻笑一声,想了想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字。 【在老宅吃完饭,我带你去逛街吧!】 对面明显顿了一会儿,才给她发回来。 【是约会吗?不是的话,江先生要考虑一下。(乖乖.jpg)】 许羡心里腹诽,傲娇鬼! 【是,江太太想邀请江先生约会,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次?】 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江时白薄唇扬起一抹明显的弧度,清隽的眉眼染上笑。 面对他乖宝的直球,他总是难以招架。 想到这,他慢慢悠悠打下几个字。 【荣幸之至,今晚江先生会盛装出席,保证和江太太登对。】 两人下班之后直奔医院,待了半个多小时,知道他们要去老宅吃晚餐,张婉二话不说直接赶走两人,多待一秒钟都不让。 等两人离开病房之后,张婉满脸欣慰,自言自语道:“羡羡总算是找到好归宿。” 两人相处的越来越自然,她也能放心。 “是呀!她脸上的笑一点都不作假,和江先生两人多恩爱。”一旁正在收拾剩余餐食的万姨闻言咧嘴回应。 张婉见状笑笑没说话,混沌的视线从电视机屏幕移到窗外。 第146章 残阳在山沿边散发出最后的光芒,橙红色耀眼夺目,像是要血洗整片阴沉的天空。 她的身体越发使不上力气,不知道还能再看美好的世界多久。 许羡和江时白抵达老宅时,来开门的是穿着兔子背带裤的徐忆雪,个子只到大人的大腿根处,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打开门。 “小舅妈,小舅舅。”徐忆雪一把抱住许羡的大腿,亲昵地蹭了蹭。 以前她最喜欢江时白,每回和江时白见面,她都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可自从许羡出现之后,江时白的地位一落千丈,这种亲昵的小举动最先享受的人是许羡。 几乎每次他们回老宅吃饭,徐忆雪也在老宅,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许羡自然地抱起她。 “呀!雪儿最近好像长高了呢!”说着,她掂了掂臂弯中的小孩,笑得温柔。 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她们有半个多月没见面,徐忆雪乍一看的确高了一点。 “嘿嘿,外婆也这么说呢,我马上就是小大人啦!”徐忆雪自然地环住她的脖颈,眼睛迸发出亮光,肉嘟嘟的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 小孩子对于做大人这件事格外有执念。 江时白从玄关的鞋柜中取出拖鞋,曲腿蹲下,慢条斯理地给许羡换鞋子。 矜贵的男人即便蹲着也难以掩盖他与生俱来的优雅,从骨子里流露的温柔在这一刻具象化。 许羡抱着孩子不方便换鞋,倒是没有不自在,毕竟他从前没少给她换拖鞋。 顺着他的动作,将脚塞入棉拖。 反倒是能看懂他们举动的徐忆雪毫不意外出卖她自己的爸爸妈妈,“小舅舅和爸爸一样,都给女孩子换鞋子,这是爱的表现哦!小舅舅爱小舅妈。” 以前徐敬给江时欣换鞋子被小几岁的徐忆雪看见,那时她傻乎乎地问道:“妈妈是大孩子,也要爸爸换鞋子吗?” 那时她年纪尚小,平日里需要大人给她换鞋子,见到爸爸给妈妈换鞋子难免觉得奇怪,毕竟在小孩子眼中,妈妈和爸爸一样厉害。 徐敬没有忽悠她,而是告诉她,“爸爸爱妈妈,所以给妈妈换鞋子是因为爱,大孩子也可以有被人宠的权利。” “那我也宠妈妈哦!”徐忆雪认真地夸下海口。 这句话一直被徐忆雪记到现在,像是刻在她骨子里一样。 江时欣的性子从小养的娇,母女两人发生小矛盾或者小摩擦吵架。 大部分时候都是徐忆雪妥协,自我安慰洗脑后,再去和江时欣道歉撒娇,母女两人和好如初。 许羡闻言面颊微微发烫,在外被凉风侵袭过的鼻翼发红。 他们两人自从结婚之后,从未真心实意地和对方说过‘爱’这个字。 每回她说的‘爱’都是出于一些目的,丝毫不走心,更像是一个表达心情的用语。 至于江时白也从未和她明言过他爱她。 两人结婚是意外,说要谈恋爱也是彼此在尝试走近对方的心,爱这个词过于沉重,意义非凡。 至少目前,他们之间没有到爱的地步,最多算得上兴趣。 江时白站起身,狭长的凤眸盯着许羡,见她耳朵发红,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声音深情缱绻,“嗯,小舅舅爱小舅妈。” 明明是哄小孩的话术,却像是真的在告白。 许羡被他看得有几分无措,下意识挪开视线,躲避他滚烫的目光,以此逃避。 跳动的心脏漏了一拍,呼吸变得缓慢,红唇抿紧。 心里不断默念,童言无忌几个字。 江时白见状无声扬眉,幽深的眼眸里灯的光影浮现,半晌,张开双臂道:“给我抱吧!她越来越沉了。” 抱久了,她胳膊会酸。 不等许羡松手,徐忆雪不乐意了,撇撇嘴道:“雪儿不沉,小舅舅才重,哼!” 小女孩不论多大的年纪,对于年龄和体重都极为敏感,更何况在家里她没少耳濡目染,她妈妈经常抱怨她自己胖了,结果苦了她和爸爸一起跟着吃没滋味的蔬菜。 美其名曰,有难同当。 江时白没有强迫她,而是讲道理,宠溺笑道:“可雪儿也说自己是小大人,小舅妈力气小,抱久了明天胳膊该痛了,你忍心吗?” 徐忆雪听得进去话,一点都不胡搅蛮缠,见状凑到许羡耳边,担忧问道:“小舅舅说的是真的吗?他没骗我吧?” 俨然一副和许羡一个阵营,丝毫不相信江时白的一面之词。 失宠的江时白见状无奈叹口气,他的地位下降得有点厉害。 许羡的确有点抱不动徐忆雪,怕等会儿把她摔了,也不想在孩子面前驳江时白的面子,可怜巴巴道:“小舅舅说得也没错,再抱一会儿胳膊的确会有点酸。” “那小舅妈喜欢抱雪儿吗?”徐忆雪圆圆的眼睛闪着亮光,一脸期待。 许羡红唇微扬,给足她情绪价值,“喜欢,超级喜欢抱雪儿的。” 徐忆雪头顶的小辫子晃了晃,亲了一口许羡的脸,“喜欢就好,我也喜欢被小舅妈抱抱。” 话音落下,她立马朝江时白张开双臂。 江时白接过她后,轻声问道:“心疼你小舅妈,就不管小舅舅?” 许羡诧异地看了他两眼,还是头一次见他和雪儿吃醋。 在爱里成长的小孩不会厚此薄彼,徐忆雪给了江时白一个香吻,“没有哦,小舅舅是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雪儿可喜欢你了。” 小孩子拍的马屁格外让人受用,江时白胸膛震颤,一声低沉的笑从喉间溢出,显然满意她的回答。 徐忆雪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心里腹诽。 这年头,大人们都好幼稚啊! “江太太。” “嗯?”许羡不明所以看向江时白。 江时白神色认真,唇角漾着笑,“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好的爸爸妈妈。” “少臭屁!”许羡白了他一眼。 别想骗她生孩子。 江时白见状笑声再也止不住,把客厅里的人都吸引出来。 他一向波澜不惊,还是头一回见他喜形于色。 众人跟瞧见鬼似的。 第147章 江老夫人完全没眼看,走过去牵起许羡的手,表情慈和,“你们下班去看你妈妈了吗?” “去了的,妈妈让我替她向大家问好,还说感谢奶奶您送到医院的礼物,花特别漂亮,让人看着心情舒畅。”许羡任由江老夫人拉她去客厅。 江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爽朗。 “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谢来谢去,亲家母喜欢花再好不过,昨天给她送的花都是庄园精心培育出来的品种,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让佣人送去医院,每天看着花心情能好很多。” 每日送花去医院贵在坚持,也琐碎,听起来极其麻烦,许羡思忖一瞬没有推辞,她也想让她妈妈剩下的时光里心情能好一点。 “好,麻烦奶奶了。” “不麻烦,而且不必谢我,送花还是你婆婆的主意呢!”江老夫人有意缓和许羡和温听云的婆媳关系,没有丝毫隐瞒。 即将迎接元旦,她派家里的管家去给亲家母送礼,正巧被温听云听见,送花的主意是她提议。 许羡脚步微顿,神色诧异地看向不远处坐着吃水果的温听云。 她有点看不懂她了。 江老夫人也不指望她们能立马相处和谐,这一切都是温听云自己作的成果,怪不得任何人。 人心是肉长,一朝一夕不该能改变任何关系。 只希望突然发生转变的温听云能一直和许羡相安无事,而不是装模作样。 另一边的江时欣插嘴道:“羡羡你喜欢花吗?要是喜欢的话,明日我带你去家里的庄园观赏,风景很漂亮。” 明日是元旦,也是休息时间,许羡闻言点头答应。 她们三人一离开,玄关处只剩下抱着徐忆雪的江时白。 小舅舅和外甥女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存在感又变低了。 “小舅舅。”徐忆雪肉嘟嘟的小脸皱了皱。 “嗯?”江时白轻声应答,抬腿往里走。 徐忆雪满脸认真,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下煽动,弧形的阴影落在下眼睑,“小舅舅你拉低了我的存在感。” 江时白:“……” 戳心的徐忆雪又给他来了一刀,“还是跟着小舅妈混有肉吃哦!” “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江时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尾压着浅笑。 他其实巴不得羡羡受到家里人的重视比他多。 徐忆雪像是小大人一样叹口气,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江时白的短发,哄小孩似的说道:“我懂得当然多,我喝过的奶比小舅舅你吃过的盐都要多呢!” 最近几天她天天蹲在电视机前看家庭伦理剧,活学活用的能力越来越强。 晚餐算是其乐融融,温听云依旧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却没对着许羡恶语相向,亦或者摆脸色。 许羡也不是胡搅蛮缠记仇的人,上回已经从她身上讨回便宜,自然不会抓着陈年旧事不放手。 加之有徐忆雪这个小可爱调节气氛,江家饭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被打破。 吃过晚餐,众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消食,见江时白拉着许羡上楼换了套衣服,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难免问一嘴。 “你们换衣服是要去哪里?”江时欣眼尖地叫住十指相扣即将出门的两人。 江时白头也不回地拉着许羡往门外走,给她留下一句话,“我和乖宝有约会,先走一步。” 他的腔调上扬,话里话外的春风得意一耳就能让人听出,完全不加以掩饰。 第148章 众人:“……也不需要特意强调你和你老婆有约会。” 许羡脸皮没他厚,白瓷细腻的面颊瞬间窜上一层绯红,气恼得捏紧江时白的手掌,像是警告。 她刻意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道:“江时白,你别乱说话!” 什么话都说得这么直白! 她难道在老宅不要面子的吗? 总感觉当着长辈们的面说出门约会,十分奇怪,秀恩爱的嫌疑过重。 江时白对于掌心调情似的动静丝毫没有在意,一直上扬的薄唇扯出更大的弧度,声音清润,“难道不是事实吗?江太太下午邀请我的。” 许羡闻言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想甩开他的手,却半点没有扯出来。 她下午在公司就是鬼迷心窍才乱说话。 真想穿越回去给她自己一巴掌。 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徐敬见状笑道:“没想到时白挺会啊!跨年夜出去约会,挺浪漫。” “英雄所见略同,我以前一直以为我这个弟弟不开窍,对浪漫过敏,搞了半天撩妹技能满分。”江时欣慢悠悠喝了口茶。 她仍旧记得小时候有小女孩看上江时白的颜值,死活缠着他要一起玩,他跟个钢铁直男似的做鬼脸吓哭人家。 闹得小女孩家长找上门要求江时白道歉。 徐敬温润的眼眸染上笑,不知想到些什么,凑到江时欣耳边道:“要不我们也去约会吧?把雪儿放在老宅,今晚良宵苦短,带小孩子不方便。” 江时欣眼睛一亮,还没答应,一直蹲在他们身边吃葡萄的徐忆雪像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小机灵鬼似的缠过来抱住徐敬的大腿。 她仰着头,嘴巴鼓动,半天没把葡萄咽下去,只能边嚼边含糊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能丢下我哦!” 以前每次重大节日,她爸爸妈妈必定玩失踪,只要两人一说悄悄话,准没好事。 江时欣看着已经不好骗的徐忆雪,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解决。” 徐敬完全是女儿奴,见紧抱着他大腿的徐忆雪可怜巴巴,那双圆溜溜像是黑葡萄的瞳孔,半天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不丢下雪儿,我们待会儿上楼睡觉。” 他决定按照老方法把徐忆雪先哄睡。 单纯天真的徐忆雪点头同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丝毫不知道她的无良爸妈打算把她哄睡之后,过二人世界。 黑色奢华的宾利行驶在大道,璀璨夺目的路灯洒下光晕,落入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许羡玩了一会儿手机,突然撑着下巴打量正在开车的江时白。 光线昏暗,明暗交错的灯光落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五官立体,半张脸足以展现他优越的骨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自带弧度轻扬。 上帝偏爱他的证据。 视线下移,是她精心为他挑选的穿搭,比起沉稳内敛的黑色,整体偏棕色的大衣和休闲西裤显得他越发儒雅绅士,不经意流露的冷峻也无端消融。 内搭的白衬衫衬得那张线条流利的脸十分清爽,丝毫没有沉闷,看着年轻好几岁,却不失他这个年纪的男性荷尔蒙。 他说盛装出席约会,自然不会含糊,刚才在老宅硬是拉着许羡从巨大的衣帽间中找一身稍微显年轻的衣服。 红灯亮起,江时白踩下刹车,修长匀称的手指保养得极好,根根分明,随意搭着方向盘,像是一件珍贵无价的艺术品。 第149章 他凤眸含笑,偏过头望进许羡的眼睛,“乖宝看呆了?我知道我长相周正,但也不至于你看一路吧。” “如果喜欢看我,我们可以打道回府,比起在街上约会,我更喜欢和乖宝待在家里的床上约会。” 声音含笑,带着一丝调笑和戏谑。 他又不是五感尽失,一路上那道炙热的视线他能感受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时机不合适,他早就压着她亲。 许羡听着他自恋的声音,嘴角微抽,丝毫没避讳他玩味的眼神,理直气壮道:“谢邀!你是我的人,我看两眼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我只是纯粹欣赏我给你搭配的衣服而已。” 真跟他回家约会,她明天恐怕不能和江时欣赴约去庄园。 江时白轻笑出声,毫不掩饰的声音引发胸膛震颤,声线不稳,“对,我是许小姐的人,你可以一直盯着我。” “不过江太太的眼光的确很好。” “那当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许羡得意地扬扬眉,狐狸眸弯起一定的弧度,变成漂亮的月牙形状。 眼波流转,车灯的霓虹落入她的眼眸,闪烁着光。 她的审美一直在线,不然也做不了珠宝设计师。 前方绿灯亮起,江时白慢条斯理回应,“嗯,不论是挑衣服的眼光,还是选男人的眼光,都一样优秀。” 顿了顿,他又拉踩一句,“前男友不算。” 许羡:“……你确定不是在拐着弯自卖自夸?” 他到底从哪里得出来的逻辑? “江时白。” “嗯?”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嘚瑟,对于你自己的定位逐渐不清晰。”说罢,许羡不再看他,转头拿出手机刷微博。 她记忆中的江时白谦逊有礼,温雅斯文。 哪里知道私下和登徒子没什么差别,自从两人坦诚相待,三句话不离调戏她。 江时白注视前方,视线没有游离,光影在他眼底浮动,星星点点的笑随之流转。 “我的定位一向清晰,就是许小姐的先生,而且我不是嘚瑟,这叫春风得意。” 许羡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信你才怪! 跨年夜热闹非凡,寒冬腊月也抵挡不住节日的热闹氛围,等两人抵达商场时,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他们两人不赶时间,江时白给许羡点了一杯奶茶,两人慢慢悠悠从楼下一层层往上逛。 人来人往,江时白搂住许羡的腰,尽量将她圈在怀中,以免她被人碰撞。 男人身形颀长,女人身材妖娆,一眼看去像是名模似的,俊男靓女极为登对,来往的人群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悄悄打量。 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小声嘀咕江时白是不是娱乐圈内的人。 他举手投足的矜贵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浑身上下是金钱养出来的气度和教养,瞧着就不是池中之物。 不少人想上前搭讪,视线在触及许羡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时,呼吸一滞,紧接着落在男人占有欲极强的搂腰动作上。 细微一点就能发现两人的穿着有几分情侣衣的意味。 最终纷纷打退堂鼓。 连想搭讪许羡的一些精英男也退避三舍,看得出气场强大的男人并不好惹。 许羡没错过周围人的小动作,笑着道:“看来江先生婚后魅力不减啊!反而越来越有人夫味,气质更迷人,勾得小姑娘们挪不开眼。” 听着她调侃的语气,江时白冷淡的眉眼变得柔和,微微躬着肩膀,凑到她耳边,嗓音磁沉,带着勾引的意味。 “别人我不在乎,勾到乖宝才是我的本事。” 两人姿态亲昵,耳鬓厮磨,颜值高的神仙眷侣极其能引起路人的注视和羡慕。 许羡没有被他震住,饶有兴致地挑起浓长的细眉,“这多影响你的桃花啊!要不是和我穿着差不多颜色的衣服,说不定现在手机里躺着不少小姑娘微信。” “哦!不对,是我狭隘了,小男生的微信也不是不可能。” 让他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她不知为何莫名不爽,就是想刺他两句。 在老宅挑衣服时,她给他搭配好后,他愣是从衣帽间找出一条同色系的裙子,美其名曰,“既然是约会,自然要外人能一眼看出我们的关系。” 江时白闻言失笑,“我和乖宝穿情侣装,当然是为了打消外面男人的主意,不过乖宝倒是提醒我,女人也不得不防。” 他耳朵没有失聪,来往有不少小女生在嘀咕想要他乖宝的微信,问她衣服或者包包的链接,还有单纯想和美女贴贴。 虽然那只白色的小包挎在他的肩膀上。 许羡:“……” 说不过男人的她干脆闭嘴。 两人乘坐上电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嫉妒的视线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直到电梯门合上,她还没有收回。 翟锦死死盯着闭合的电梯门,胸口剧烈起伏,她不过是出门逛街,都能遇上他们恩爱的场面。 自从上回去浅水湾后,她再也没机会见到江时白,两家公司虽然有合作机会,但业务范围根本涉及不到需要江时白亲自出面。 每回她去江氏谈业务,都见不到江时白本人,根本无从下手。 她愣神的功夫,从她身后出来一位女生,手中拎着两只名牌购物袋,见翟锦愣在原地,拍了拍她。 “站在门口走神干嘛?我们接着逛。”凌听然顺着翟锦的方向看去,除了来往的人群,什么都没瞧见。 翟锦扭曲的面容微微缓和,沉声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追到高冷的男人?” “你有情况?”凌听然来了几分兴趣,从前也不见她的好友说过有喜欢的男人啊? 翟锦当然不会言明她要追求有妇之夫,只是模糊道:“你经验丰富,你和我讲讲呗!” “那简单,高冷的男人一般都难以攻略,贵在持之以恒,你平时没事就给他发发消息之类的,关心一下他。”凌听然随口道。 她其实也是胡诌,她家里有钱,她自己有颜,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追求男人,随便勾勾手指,多的是男人上钩。 翟锦面色一喜,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 她一直都没加时白哥的微信,两人连基础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想到这,翟锦拒绝好友继续逛街的提议,匆匆回家,给温听云拨去电话。 第150章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温听云一如既往地慈和,“锦锦啊!” “江伯母,今天是跨年,我给你拜年啦!最近公司事情多,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您。”翟锦温声细语。 “哎呦!哪需要天天来看我啊!你有这份心就行。”温听云听着心里妥帖,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翟锦回国后,时常来家里看望或者问候她,简直比亲生的两个孩子还要上心。 翟锦抿唇轻笑,见状道:“我爸爸最近从国外带回一些名贵药材,对身体有益,明日我给您送家里来。” 她近段时间和江伯母关系比从前更近一步,面对她时,她从未显露出过一丝一毫对时白哥的心思。 在江伯母眼中,她就是邻家暖心的女孩。 “不需要麻烦,家里什么没有,哪用你大老远送来啊!”温听云嘴上拒绝,心里则是很暖,笑声不断。 “一点都不麻烦,作为晚辈孝敬您长辈是应该的,是一份心意。”翟锦嘴巴甜,见寒暄的差不多,言归正传,“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啊?只要伯母帮得上,肯定帮你。”高兴上头的温听云没察觉出她的意图,以为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江家帮忙,联系到她这里。 以江家目前的地位和财力,对于翟锦,她心里还是喜欢多一些,如果他们家里有小事需要帮忙,她也不会吝啬。 翟锦措辞道:“上回去时白哥家里闹得有点不愉快,这件事一直在我的心里积压,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得空,我想约他们夫妻两人吃个便饭,当做赔罪。” “不过没加时白哥的微信,联系不上他,所以想让伯母您给我推一下他的微信。” 温听云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翟锦还记在心里,也算是有心。 她自从上回被时白教育一通后,她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孩子结婚,事已至此她好像做再多的无用功也无济于事。 即便他们真的被她搅黄离婚,她真的愿意看着时白孤独终老吗?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能不心疼。 但她依旧不喜欢许羡,仅仅只能和她做到相安无事。 这段时间她没有作妖,反而去看望许羡的妈妈,也只不过是时白那句‘她的妈妈难道不会伤心吗’。 同为母亲,抛开她看不上许羡,将死之人,她也只不过想让她妈妈安心离开世界,不留遗憾,才去医院看望。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翟锦心中一咯噔,以为温听云察觉她不轨的意图,赶忙找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去公司找时白哥也行,就是怕打扰到他工作。” “或者您把许羡姐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也行,只是我和许羡姐上回闹得不太好看,我怕她不接受我的好意。” 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许羡记仇,不如她大度。 温听云回神,她的确没想把时白的微信推给她的想法,倒不是因为觉得已婚男人不能加其他女孩子的微信,而是单纯时白不喜欢。 从前她没少给时白介绍圈内的名媛,把他的微信推给人家女孩子,结果他直接无视,次数多了,他就专门找她谈过这件事。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把时白联系方式随便给外人。 不过她又没有许羡的联系方式,而且人家翟锦找时白是正经事,也情有可原。 “我没有你许羡姐的联系方式,我待会儿把时白的微信推给你。”温听云缓缓道。 第151章 翟锦唇角漾开笑,“那谢谢江伯母啦!” 想不到婆媳两人之间连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可见关系多紧张,矛盾更加不用提。 迟早有一天,她能取代许羡,坐上时白哥老婆的位置。 “我们之间谢什么谢,你跟我女儿也没差别,从小看着你长大。”温听云笑容温和。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另一边,许羡带着江时白直奔男士专区。 高消费的商场等同于销金窟,他们两人还没同时来商场逛过,倒是新奇的体验。 江时白搂着她细软的腰,见状微微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让他陪她逛街。 “乖宝这是要给我买衣服?” 许羡扫视一圈后,将目光定格在专门卖配饰的店铺,摇了摇头,“不是衣服,我带你来买领带。” 他衣帽间里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专门定制款,不论是做工还是面料十分顶级,商场里再好的品牌都比不上。 到是配饰可以挑一下,而且他衣帽间的领带都太深沉,她想给他挑几条颜色温和的领带。 领带要与气质和衣服相称才合适,本人亲自来试肯定能挑得不错。 “元旦礼物?”江时白挑眉。 温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片刻不离,仿佛全世界只有眼前这一道风景。 许羡收回视线,偏头撞入他灼热的视线,心口一烫,磕巴了两声,“不,不是,是我的珠宝设计在比赛中得奖了,举办方给我发了一笔奖金。” 她最近陆陆续续参加不少珠宝比赛,参加的第一个比赛得到最佳创意奖,拿到一笔奖金。 每回都是江时白送她礼物,所以她想投桃报李。 “那不应该我送江太太礼物吗?庆祝你得奖。”江时白曲起修长的指尖,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动作温柔宠溺。 “你送我的东西够多啦!而且这是我回归设计行业后得到的第一笔奖金,很有纪念意义。”许羡弯了弯狐狸眸,笑得温柔。 “所以想给江先生送一次礼物。” 两人结婚后,她只送过他一次正式的礼物,但那次刷的是他的卡,这回却是花她的钱,意义不一样。 “我也是过上靠乖宝养的日子。”江时白躬着肩膀,快速地琢了一下她的红唇,蜻蜓点水。 退离时,笑声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很沉,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明明时间停留得不长,许羡却不争气地红了脸,大庭广众下都是人,突然亲一下,她很难适应。 “你别在外面动手动脚,被外人看见不好。” “你是我老婆,我亲一下,别人管不着,而且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哪里不好?” 见他无理取闹,许羡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我不好行了吧!” “小心我以后不养你,我可是要成为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有很多钱养别人。” 她掐了一下他的腰,力道不重。 “你想养小白脸?”江时白凤眸微微眯起,语气不明。 原本搭在细腰上的大掌用了几分力道,禁锢住那截盈盈一握,掐着仿佛就断的腰。 许羡一向不惯着他,她拿准男人不会真生气,侧过身,两人面对面。 她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俊脸,肉感不重,肌肤却很滑,“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养小白脸,而且养好几个,气死你。” 女人的眼睛很漂亮,浅褐色的瞳孔泛着耀眼的光线,尤其是笑起来那股子灵气在眼底浮动。 两人的身子一直贴着,不可避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发生剐蹭。 第152章 江时白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藏匿起心底的欲望,眼眸幽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半晌,他哑着声音道:“好,我不动手动脚,乖宝继续养我,也只养我。” 男人清隽的眉眼露出几分无奈,拿她没办法,只能顺着她。 “这还差不多。”许羡松开他腰上硬邦邦的肉。 两人进入配饰店,店里专门的女导购迎上来,许羡说了需求,于是带着两人去领带区。 领带区的领带由深到浅,整齐排列,琳琅满目,一眼望去眼花缭乱。 江时白四季的服装配饰有专门的人员配送至浅水湾,他根本无需操心,也没有精力搭配,反正基本都是百搭款,不会出错。 加上他本人身形出挑,容貌惊绝,就算一块破布罩在他身上,也会让人以为是某个品牌新款的时尚单品。 “乖宝帮我挑。”江时白微抬下巴,将选择权交给许羡。 许羡迟疑了一下,“你确定吗?你应该知道我的颜色系列很丰富,挑了你不能说不喜欢。” 她是想给江时白买几条颜色稍艳的领带,但为他挑礼物,自然是要尊重他的喜好,想了想便歇了这个念头。 要是她精挑细选半天的领带男人不喜欢,她会气到爆炸。 “只要是江太太挑的领带,我都会戴,而且我相信你的审美。”江时白捏了捏她的手掌,眉眼温柔,凑到她耳边呢喃。 两人十指交握,动作亲密无间,加之氛围暧昧,饶是见多识广的女导购也吃了一波狗粮。 “是吗?”许羡忍着耳垂的痒意,莫名想逗逗他,“那要是我给你挑粉红色的领带也行吗?” 她其实很好奇大面积粉色出现在江时白身上的样子,想想一张冷冰冰硬朗的脸和少女粉混在一起,就让人想发笑。 江时白没有丝毫犹豫,薄唇勾住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当然可以,正好我想和乖宝一起穿情侣装去公司,你穿粉色的裙子,我系粉红色的领带,天生一对。” 他自记事以来,身上除了上回他家乖宝给他挑的粉色袖扣之外,从未出现过其他粉色。 要是她愿意一起穿粉色衣服,他倒也不介意粉色领带。 许羡:“……” 最终,她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挑起领带。 她避开颜色深沉的领带,而是在浅色系的区域选择,让女导购拿出好几条,银灰色、孔雀蓝、香槟色、卡其色等。 花纹多为复杂,颜色以亮色为主,显得更加年轻有活力。 蓦地,她听见江时白温沉的声音,一转头见他指着一条领带道:“这条也取下来。” 顺着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方向,许羡淡淡的目光定格在一条酒红色领带上,真丝质地,大面积的黑色花纹交织,图案繁复。 女导购利索地取下领带。 “你觉得这条合适你?”许羡眨巴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倒不是他系酒红色领带不好看,他的气质冷冽中透露出几分优雅矜贵,红色的单品无疑给人一种神秘之色,用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 但重点是他并不喜欢艳丽的颜色,她为他挑选的那几条领带颜色偏暖,却不至于红艳。 江时白勾了勾唇,唇形是标准的“m”型,一笑极为勾人,声线很稳,不疾不徐地调戏她,“不是给我戴,而是给江太太用,绑着白皙的腕骨,应该很漂亮。” 男人的语气极为认真,仿佛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许羡脑海中不断浮现上回江时白用领带绑她手腕的举动,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半晌,她一脸无奈,嗫喏道:“你心思不纯,色胚!” 他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床上啊! “我对你心思要是太纯,你该哭了。”江时白手指落在她耳根的碎发处,将那缕跳脱的发丝勾入她耳后。 指腹的温度滚烫,触碰到微凉的耳廓,产生微妙的反应。 她像是致命的毒药,一剑封喉。 许羡闻言翻了个白眼,也没见他心思不纯时,她没少哭。 挑好领带,许羡又选了几枚领带夹。 江时白偏要许羡给他一一佩戴。 许羡倒也惯着他,反正平时也没少给他系领带。 她今日去老宅前特意佩戴婚戒,银色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指节白白净净,猫眼石的指甲盖衬得手指熠熠生辉。 女导购会看眼色,见人家小夫妻腻歪,也识趣地没说话。 一条条试过去,许羡一直举在半空的手臂都变酸,忍不住撒娇,“接下来你自己系,我手酸。” 她被他养的越发娇气。 江时白抬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随后捏了捏手腕,瞥了眼一旁剩下的最后一条领带,是那条酒红色。 “既然累了,我们就结束。”说罢,朝女导购道:“这些全包起来。” 女导购闻言喜不自胜,立马殷勤地去打包领带。 许羡走到收银台结款。 出门后,江时白拎着许羡直奔楼下的黄金店铺。 许羡不明白他的举动,“你要带我买黄金还是首饰?” 这些东西她都不缺。 江时白闻言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看了眼她的脚踝,被长裙遮挡住一部分,若隐若现。 “我们买脚链。” “给我买的奖励吗?”许羡眨巴着天真的眼睛,单纯以为他为了庆祝她获奖。 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她脚链。 江时白轻轻地“嗯”了一声,牵着她进入金店。 手腕有领带,脚腕也不能厚此薄彼。 第153章 结束购物的两人没有着急回家,百货大楼的地理位置优越,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市中心。 外面是宽广的江面,一望无际,江水两边矗立着海市最高的建筑群,灯影璀璨,人潮涌动。 跨年夜的江边会在夜晚十二点准时燃放烟花,不少人慕名而来,冷冽的寒风也抵挡不住迎接新年的热潮。 许羡和江时白逛完金店后,没有下楼凑热闹,而是在江对岸的高档酒店开了一间套房,视野极佳,能俯瞰唯美的江景。 灯红酒绿,繁华奢靡的海市,有提供富人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顶奢套房内,许羡恹恹的圈坐在沙发里,蹬掉脚上五公分的高跟鞋,一脸疲软,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散架。 她属于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高跟鞋能凸显身材,她出门逛街自然注重这一点,愣是没听江时白的劝,在老宅换一双平底鞋出门。 登着恨天高逛街,还真是挺累人。 她百无聊赖捧着江时白的手机玩开心消消乐。 别的游戏她都是黑洞,也就消消乐能让她找到一丝仅有的信心。 蓦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弹出,她眼睛瞥了一眼,下意识觉得碍事,葱白的手指快速划掉消息通知。 粉红的指腹停留在消消乐界面,她略微思忖一瞬,觉得刚才的消息通知里好像有几个眼熟的字体。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江时白的微信,果真瞧见通讯录的新朋友窗口多出一个红点。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舔了舔微干的嘴唇,瞥了眼不远处正在打客房电话,让人送数据线到房间的江时白。 她的手机半路没电了。 许羡细长的眉微扬,敛眸点开窗口,只见多了一位新朋友的提示,上面的备注极为显眼,甚至有点刺眼。 “时白哥,我是翟锦,我想请你和许羡姐一起吃个饭,为上次贸然去你们家的唐突之举赔罪。” “拈花惹草的男人。”许羡不屑地嘀咕一句,疏懒的眉眼透出几分冷意。 要是她没看穿翟锦的意图,说不定真以为她是一位暖心的邻家妹妹,现在却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不喜欢图谋不轨的外人觊觎她的男人。 这点倒是和江时白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如出一辙。 只顾着不喜欢的许羡并没有察觉产生这份烦躁的理由。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直到江时白拆开一个新的泡脚桶,灌注温烫的水从卫生间走出,放到她脚边。 矜贵的男人自然蹲下,动作娴熟地脱掉那两双抵到大腿根部的肉色丝袜,丝毫没觉得这个举动过于暧昧。 他的手漂亮修长,每根指节都很匀称,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婚戒平添几分情意,勾着肉色丝袜,糜色艳情。 许羡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却硬生生忍着没动弹,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半晌,她娇滴滴开口:“时白哥哥。” 四个字被她念得深情娇媚,像是摄人心魄的女妖精,专门吸食男人精血。 江时白眉心一跳,褪下她丝袜的动作停住,堪堪垂在纤瘦的踝骨,那截漂亮骨头微微凸起。 他视线划过白嫩的大腿上移,撞入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眸,浅褐色的瞳孔溢着戏谑和玩味。 直觉这个称呼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第154章 “怎么了?乖宝。” 男人蹲着的动作将他腰间别入西裤的白衬衫弄出轻微的褶皱纹理,堆叠在精瘦的腰线上,底下的沟壑若隐若现。 许羡在心里暗骂一句男妖精,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她贪恋他美色的神情,懒懒地勾着他的下巴,下颌骨锋利。 “没怎么,就是有人想请时白哥哥吃个饭,赔个罪而已,我代为转达一下。” 江时白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凤眸不动声色眯起,谁请他吃饭? 而且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想到这,他没再管脚踝处的丝袜,直起身,直接压在她身下,单膝抵着沙发,性张力拉满,紧实有力的腿部肌肉将西裤扯得平直。 骨节分明的双掌撑在她娇躯两旁,男人自上而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情愫,嗓音哑了几分。 “我怎么惹乖宝不开心了?你说给我听,我猜不出来。” 她很少对他阴阳怪气,心思再细腻的他有时也难猜女人心底的弯弯绕绕。 还不如直接一点,威逼利诱。 突然地靠近打乱许羡的节奏,变得慌乱,止不住往后缩,却没有退离的空间,满腔男人性感的荷尔蒙。 别无他法,只能通过双拳抵着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阻止他得寸进尺地靠近。 “你离我远点,还有你自己猜,我才不告诉你。”许羡不高兴地撇撇嘴,难得变得有点作。 这种情绪在她身上极为少见,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被他宠出来的。 见他盯着她不动,她推了推,充斥着冷香调的高大身躯并没远离,反而又凑近几分,逼得她丝毫没有挪动空间。 江时白云墨浓重的眼眸暗了暗,划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彻底俯身,轻琢她的红唇,反复碾磨。 灵活的舌头撬开洁白齿背,一点点攫取她仅剩无几的空气。 许羡感觉五脏六腑在翻涌喧嚣,尤其是肺里的空气在有意识地减少。 最终只剩下一口气时,身上的男人才退离,给她喘息的空间。 江时白牙齿咬着她细软的耳垂,声音温沉,带着细微的诱哄,“江先生不聪明,猜不出来,江太太告诉我好不好,嗯?”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许羡却听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两人的身躯几乎完全贴近,她能感受到腹部那一抹异样的滚烫,生怕没看着烟花就被男人吃干抹净,赶忙将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递给他。 “哝!你自己看。” 江时白停止舔她耳垂的动作,微微叹口气,稍稍直起身,却没有退离,接过手机瞥见上面的消息。 半晌,他饶有兴致的挑眉,漫不经心的眸子露出星星点点的笑,像是窗外霓虹的灯光,繁花似锦。 “这也值得你生气?” 他的乖宝是吃醋了吗?对他在意了吗? 一向运筹帷幄的江时白不敢问出口,只能委婉地表达,试探她的心意。 许羡闻言心无意识漏跳一拍,眉头微微蹙起,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虚握成拳的掌心紧了两分。 值得生气吗? 以前翟锦当着她的面和江时白寒暄,她还抱着玩笑看戏的心态。 怎么今天只是好友申请就让她乱了心神? 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心底盘旋,她却不敢轻易触及这条隐秘的小心思。 半晌,许羡不中他的圈套,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你自己看着办!毕竟人家加你的微信。” 第155章 江时白轻笑一声,温柔的眉眼划过一丝宠溺,指腹落在屏幕上,当着许羡的面,拒绝了这条好友申请,顺手拉入黑名单。 “这是我的态度,乖宝满意吗?” 他的声音自带磁性,在空旷的套房内荡着回音,全数灌入许羡耳朵。 “不错,希望江先生能一直保持,外面的花花草草可别乱沾,不然……”说着,许羡视线往下挪,笑得不怀好意,“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她不能容忍另一半出轨,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她能接受没有爱情的相敬如宾,但不能接受枕边人心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这无疑是对她尊严和身份的践踏。 一开始她抱着和江时白以离婚收场的心态保持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现在她想和他白头,自然发生心态的转变。 “放心,江先生的心和身在乖宝这里,绝对忠诚。”江时白将手机甩开,重新压回她娇软的身躯上,耳鬓厮磨,时不时亲亲她。 他的声音带着欲念,故意在她耳边喷洒气息,“不过现在属于乖宝的小白,需要你的安慰。” 露骨的话即便通过修饰,也难掩它埋藏的意思,许羡的脸腾一下染上绯色,倒是没有拒绝他。 半推半就解开他的衬衫扣,江时白却嫌弃她动作慢,一把扯开。 做工精良,质量极好的衬衫也抵不住他的蛮力,黑色的扣子掉落在地,泛着淡淡的冷光。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房间的门铃响起,打断旖旎的氛围,应该是送数据线的客房服务人员。 一直没听见房内有动静,门铃又响了两遍。 江时白埋在她的颈间深深缓了一口气,扯好她身上凌乱的衣服,在狡黠的眼神中站起身去开门。 带着一股子不满足的火气。 门打开,客房服务人员对上一双冰凉的眼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视线落在男人敞开的衬衫,冷白的肌肉上有几条鲜明的抓痕和微红的吻痕,不是特别新鲜,倒像是陈年旧伤。 顿了几秒,他顶着冷冰冰的目光,将手中的数据线递给江时白,“江先生,您要的数据线。” “要是有——” “嗯,谢谢!”江时白伸手接过,不等他说完酒店的客套话,直接将门关闭。 火急火燎。 客房服务人员瞧着眼前紧闭的门房,瞬间噤声,眨巴着眼睛摸了摸鼻子。 他刚来酒店服务不久,对于男女在酒店正常开房还是有点不适应,难免紧张。 尤其是刚才江先生凌乱的衣服,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内,江时白拿着数据线走回客厅,却见许羡已经完全脱掉丝袜,舒服地眯起眼泡脚,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 声音很好听,清甜温软,就是五音不全,有点折磨耳朵。 他没有着急继续刚才的事情,将她的手机充上电后,拆开今晚买的礼物,将那条红色领带和金色的脚链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沉思片刻,他像是想到什么,进入卧室,拉开床头柜,查看里面的生计用品。 尺寸倒是全乎,最大号也有好几个。 不过没有平时他们爱用的口味。 但这也无妨,有就行。 等他做完一切再回到客厅,许羡已经擦完脚,软乎乎的脚趾头微微蜷缩,踩在灰色的沙发垫上,格外耀眼。 江时白敛眸,修长的手指勾住大理石台面上的脚链,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许羡正在玩手机,感受到脚腕的动静,分出一丝心神瞧了一眼。 金色的脚链圈口松垮,垂在脚踝上,瓷白的肌肤在金色的映衬下更加柔和漂亮,链子缀着几颗小铃铛。 他给她买脚链,压根没问过她的喜好,而是直接挑了这一条,也不知道哪点合他眼缘。 “还挺好看。”男人的大掌攥着脚踝,许羡微微动了一下,那几颗小铃铛在寂静的屋内作响。 铃铛声无比清脆,轻松挑动江时白的神经,攥着她脚腕的手不动声色多了几分力道,手背青筋浮动。 她爱美,不止手指甲做了美甲,连脚指甲也没有放过,极为显白的樱桃红,粉嫩圆润的脚趾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白光。 与金色的脚链倒是极为相配。 都很勾人。 见他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的脚,许羡疑惑戳了戳他的肩膀。 下一秒,男人撩起眼皮,那团幽暗的火焰在漆黑的眼底跳动。 许羡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他的怀中,整个人悬停在半空。 江时白三步并作两步往卧室走,途中路过大理石台面,顺手拿起那条酒红色领带。 迷迷糊糊的许羡陷入床铺,瞧着男人利落地脱掉衬衫,里面意识到他的想法,赶忙道:“马上就十二点了,我们先看烟花。” 她不排斥,但海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年到头看烟花的机会和场合并不多见,她不想错过。 江时白没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封住她的红唇,暧昧的声音溢出,“边做边看,不耽误。” “你——” 呜咽声坠入寂静的夜空。 清脆的铃铛声在深夜里与其他声音交织。 每一次脚踝的铃铛发出**声音。 欲*念便攀升一度。 许羡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给她买铃铛脚链。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她眼角缀着泪,迷离微红的眼眸分出一丝精力看向落地窗外,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 绯色艳情的画面与落地窗外腾空而起在天空绽放的烟花交相辉映。 耳边伴随着男人深情沙哑的声音,“羡羡,我爱你。” 第156章 翌日 遮光窗帘大剌剌敞开,充足的光线从玻璃照进旖旎的室内。 地面一片狼藉,扯坏的白衬衫和裙子交叠,随处可见的计生用品,男士内裤和白色蕾丝内衣卷成一团。 那条酒红色领带耷拉在床沿边,可见昨晚战况的激烈程度。 静谧的房间两道光着身子的躯体姿态亲密,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女人圈在怀中,几乎笼罩着她整个人。 面对面睡得很沉,冗长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相互交织。 顺着视线往下,只见一条匀称白皙的腿裸露在被子外,脚踝处有几枚清晰可见的红痕,金色脚链松垮的挂在上面。 蓦地,一道轻快的手机来电铃声打破满室的宁静。 江时白眉头微蹙,睁开迷离的凤眸,愣了几秒,恢复白日的清明。 长臂伸到床头拿过作响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员,滑下接听键。 手机凑到耳边,枕在许羡脑袋下精壮的胳膊动了动,忍着手臂的麻痒,宽大的掌心自然而然拍着她瘦削的后背,动作很轻。 被铃声吵醒的许羡在他轻柔的拍打下又沉睡回去,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睡颜恬静。 江时白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直到耳边传出江时欣的声音,“羡羡,下午我要回妈妈那里一趟,不能亲自来接你,到时候我让司机接你去庄园,我们在那里碰头。” 江时欣和许羡原本约定好下午接她去庄园赏花,但现在她临时要去一趟华洲君庭拿东西,怕耽误行程。 自顾自说着的江时欣没有察觉出电话那头的不对劲,直到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弥足喑哑。 “好,到时候我带着羡羡去庄园。”江时白抽出胳膊,背靠床头,刻意压低声音,怕吵到睡觉的许羡。 男人姿态散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落在精瘦的腰线,上半身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线条流畅笔直,块状分明,几道轻微的抓痕极为突兀。 昨晚玩得太晚,加之酒店没有睡衣,他抱着许羡洗完澡,就直接躺进被窝,两人都是裸睡的状态。 一旁许羡圆润瓷白的肩头也露在空气中,江时白见状替她扯了扯被子,盖住满身的旖旎和激情。 江时欣下意识挪开手机看了眼联系人名称,确定是许羡后,声音带着几分揶揄,“都已经日上三竿,你们还没起床?战况激烈啊!老弟。” 别以为她没听出江时白声音里睡醒后的茫然,现在已经快要吃午餐,他接电话,状况不言而喻。 江时白唇角扯出一抹笑,没有否认,直接结束话题,“我挂了。” “唉!等等。”江时欣赶忙制止住,立马说道:“既然你也要来庄园,反正都放假了,不如我们几个人聚一聚?” 江时白知道她口中的几个人是谁,无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兄弟。 各自忙工作,的确许久没有聚过餐,而且他还没有带着乖宝正式和他们见过面。 “随你,你看着安排。”他惜字如金。 江时欣听着他想迫不及待结束通话,也是无奈,不过也不想再打扰他们夫妻两人的好事,不放心嘱咐一句,“你悠着点,我可不想羡羡下午不能出席活动。” 江时白没有再回应她,直接掐断电话,江时欣听着耳边的忙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都一个德行。 真不知道羡羡怎么能受得了她闷骚的弟弟。 江时白随手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已经苏醒,就没有了睡意,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许羡身上,描摹她精致的五官。 睡着的她双眸紧闭,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内,不施粉黛,难掩美人绝色。 额头饱满,卷长的睫毛浓黑,垂在下眼睑上方,鼻梁挺翘,让整张脸显得立体。 她的樱唇偏白,看着有点干。 江时白修长的指节落在泛白的唇瓣,轻微摩挲,幽深的眼眸一暗再暗。 半晌,许羡迷迷糊糊苏醒,意识迷离,分不清时间,她不是自然醒来,完全是呼吸不畅憋醒的。 睁开困顿的眼睛,只见眼前有一张放大的俊颜,见她睁开眼睛,落在她嘴唇上的薄唇重了几分。 他抵着红唇,有一下没一下啃食,声音喑哑,“醒了,乖宝。” 说着,薄唇微微挪动,细密的吻落在鼻尖。 许羡粉嫩的唇瓣变红,也有点肿,低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嗓子有点干。 “嗯,你亲够了没?” 他大清早搞什么鬼? 两人赤诚相待,贴着又近,她能明显感知他滚烫的身躯,还有抵在软腰上的异样。 昨晚闹得很凶,下半场她哭着求饶,他都没放过她。 要是青天白日再来一回,今日她别想出门。 江时白考虑到下午的活动,忍着欲念的冲动,克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够。” 察觉怀中娇躯僵住,他笑出声,搂着她盈盈一握软腰的手臂紧了紧,哑着嗓子道:“不动乖宝!” “我蹭蹭,嗯?” 说着,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那截细腰,肤若凝脂,细腻的肌肤犹如丝绸,滑得不像话。 许羡忍着腰部的痒意,没再上他的当,昨晚下半夜他也是这么哄着她,却一点不知足。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想到这,她一把拍开他作怪的手掌,撑着酸软的身体勾起地上的白衬衫,在他肆虐的目光中穿上。 没有扣子,只能用手抓住,衬衫的衣摆很长,完全遮住她的下半身,不屑露半点春光。 随后掀开被子下床,脚步虚浮,差点跌落在地毯上,见他要拉她,赶忙抬起挂着脚链的左脚,抵着男人精壮的胸膛。 铃铛里的小珠子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的脚背白皙,踩在男人壁垒分明的肌肉上,艳丽的红色脚趾甲带着几分蛊惑。 “江时白,你别太过分,这周的次数已经用完,等下周吧!”许羡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丝毫没注意她自己底下的春光乍现。 江时白幽深的眼眸定格在某处,性感的喉结急促滚动,呼吸停滞。 他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受不住诱惑。 半晌,他闭了闭深不见底的凤眸,声音哑到极点,“江太太你是在口是心非吗?女人一般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一脸得意的许羡顺着他的视线,瞳孔骤缩,倏地收回脚掌,不到一秒钟通体变得粉红。 她慌忙跑进浴室,留下一句怒骂。 “变态!” 第157章 进入浴室的许羡重新洗了个澡,江时白打电话让人送来齐全的衣服,还有药膏。 他没有再做过分的举动,将衣服和药膏递给许羡之后,进入另一个浴室洗澡。 等两人收拾妥当,酒店已经将餐食送到房间里。 许羡边刷手机边吃饭,脚踝上的金链已经摘掉,浅蓝色的裙摆摇曳生姿。 突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黎南烟:【宝贝!你今天也去江家的庄园吗?】 许羡愣一下,不明白她怎么知道她的行程。 下一秒,聊天框又多出一条消息。 【白寒说你们下午要在庄园聚会,邀请我一起,我来问一下你,你要是去,我就去。】 许羡:【要去的。】 【不过你到底是为了我去?还是为了白寒啊?(八卦.jpg)】 前段时间黎南烟从德国回来,两人吃了顿饭,逛了一次街后,她扬言回家解决联姻的事情。 结果无疾而终,反倒加快两人的婚事进程。 这段时间她也没打听黎南烟和白寒两人之间的进展如何。 据她对黎南烟的了解,她要是对白寒不感兴趣,天王老子去了聚会,她也不会去。 黎南烟:【宝贝!拆穿我有什么意思???人家心灵弱小,万一想不开怎么办???(可怜兮兮.jpg)】 许羡:【演过头了。(汗颜.jpg)】 黎南烟:【我爷爷以死相逼,我也只能嫁了,他活挺好,我也不吃亏,婚后各玩各的。】 上回她从德国回家,想要和家里人说清楚退婚,却没料到两家人约着吃饭,直接开始商讨婚事。 那天饭局结束,她气不过,直接拉着白寒去喝酒,本想灌醉他,让他出糗,顺顺气。 想不到他没事,她到是醉得不轻,完全断片,连怎么上床都不记得了。 这段时间两人没少拉扯,倒是处出几分感情。 许羡知道他们两人睡了的事情,倒是没奇怪,也不再调侃她。 【你想清楚就行,别像我似的,糊里糊涂结婚。】 黎南烟:【呦呦呦!你这糊里糊涂的婚姻甜死人不偿命。】 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最近许羡和江时白的感情进展,黎南烟全方位了解。 许羡盯着这条消息,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瞥了眼低头吃饭的江时白。 男人动作优雅,只是吃简单的饭菜,愣是有几分吃山珍海味的既视感。 可能是感知到她炙热的视线,江时白有心灵感应似的抬头,一眼撞入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眼尾泛红。 “乖宝看着我下饭?”他宠溺地扯出一抹笑,声音懒散,调戏意味明显。 许羡:“……” “别太自恋,我是想问你怎么我和姐姐的单独看花,变成聚会了?”她眨巴着茫然的眼睛,一脸不解。 江时白倒是将这一茬忘记,刚才的画面过于香艳,任谁也不会将小事放在心上。 他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听到原本他和她一起去庄园,江时欣来庄园的时间不固定时,她吓一跳。 许羡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挺好的,人多还热闹一点。” 她可不想再和江时白单独待在一起,免得擦枪走火。 聚会的人多眼杂,谅他不敢有越矩的举止。 江时白闻言冷峻的眉眼浮现一丝笑,像是听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多言。 午餐结束,江时白驱车带着许羡前往江家名下的庄园。 庄园占地面积足足有两千多亩,位于市区的郊外,依山傍水,山清水秀。 巨大的欧式城堡建筑伫立在中央,周边都是绿色的草坪和树木,唯美的喷泉潺潺流水,纯白的钢琴作为装饰坐落在白色的穹顶之下。 四季常青的树木作为遮挡,分割成好几个区域,以城堡为中心,庄园里的各角坐落着马场、高尔夫球场和果园,甚至有一栋专门提供室内玩乐的建筑。 车子从大门到城堡门口的路边种满颜色各异的花朵,全是耐寒品种,生机盎然,美不胜收,成为冬日的一抹暖意。 两人抵达时,除了江时欣之外,所有参加聚会的人已经在城堡旁边的草坪嬉闹。 吊儿郎当的杜元洲穿着一袭粉红的卫衣,闲散窝在藤椅中,漫不经心的品酒,率先注意到他们。 见夫妻两人手牵手腻歪,他扬声道:“呦!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来啦!够晚的呀!再不来我们第一轮烧烤都要结束了。” 听见声音的其他人目光纷纷移向不断走近的许羡和江时白,眼神暧昧。 原本和黎南烟玩乐高的徐忆雪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过来,蓬松的黄色公主裙穿在她身上,两根小辫子随风晃荡,上面的彩带头花飞扬,像是在逃小公主。 她扔下后面一堆人,兴高采烈的停在许羡跟前,扬起软乎乎的脸蛋。 “小舅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呦!我可想小舅妈啦!小舅妈有没有想我呀?” 昨天才见过面,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到,许羡没有拆穿,反而盯着她亮莹莹的星眸,笑的灿烂,“嗯!小婶婶超级想雪儿的。” 说着,她松开江时白的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嘿嘿!”徐忆雪笑的羞涩,动作自然的将肉嘟嘟的小手塞进两人略大的掌心,一蹦一跳牵着两人朝草坪走。 蓝天白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绿意山峦延绵起伏,自然风景成为画面的陪衬,颜值极高的三人勾勒出画面最重要的部分,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黎南烟立马掏出手机拍一张,随后发到许羡的微信。 小侄女像舅舅,徐忆雪和江时白的五官细看有几分相似,他们三人手牵手的画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白寒见状,幽幽道:“我们以后也生个女儿吧!” 黎南烟闻言愣了一下,不走心的回了一句,“那你自己生吧!我不生孩子,我是丁克。” 她连结婚都在计划之外,更别提生孩子。 白寒清隽的面容微僵,随后像是做好心理准备一般,点头道:“也可以,二人世界过一辈子。” 黎南烟:“……” 左看看,右看看的杜元洲突然觉得他自己有点多余,全部都成双成对,显得他十分孤独。 他倒是有固定女伴,只不过今日的场合是发小聚会,带床伴不合适。 想到这,他薄凉的视线转向正在烧烤的徐敬,声音带着几分凄凉,“也就老徐你和我一样!” “谢邀!我有老婆。”徐敬明白他的心思,温润的唇角噙着笑。 杜元洲嘴角微抽。 下一秒,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江时白给他致命一击,“我新婚燕尔,你孤家寡人。” 明显是在回复刚才杜元洲对他们夫妻两人的调笑。 杜元洲的心瞬间被扎了无数刀,他今年肯定时运不济。 第158章 草坪中央有一间全景的玻璃房,绿色的藤蔓沿着玻璃外层攀爬,屋顶有紫藤点缀,形成巨大的花墙,生机盎然,繁花似锦。 徐敬烧烤并不专业,只是凑一下热闹,只烤了半盘黑椒牛肉和鲍鱼,剩下的由佣人烤制。 今日阳光充足,金色的光线在玻璃上发生折射,屋外的温度偏低,大家围坐在里面围炉煮茶。 许羡和江时白在酒店吃过午餐,烧烤只是动了两口,夫妻两人靠坐在沙发上听着徐忆雪叽叽喳喳讲述学校的趣事。 “前天我同桌把我们班级小胖给揍啦!他的拳头可厉害,打得小胖口水眼泪乱飞。”徐忆雪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她将她同桌揍小胖的动作展现得淋漓尽致,简直是一比一还原。 黎南烟感兴趣道:“小雪儿,那你同桌为什么要凑小胖啊?” “因为小胖一直扯我的小辫子,把我弄疼啦!我是我同桌的脑婆,脑公当然要护着脑婆。”徐忆雪说得理所当然。 杜元洲刚抿的一口茶,差点全部喷出来,硬生生咽下去,逼得面色通红。 下一秒,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将他的肺管震破,“咳咳咳——” 江时白和许羡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见状不着痕迹地搂着许羡的腰往边上挪了挪,免得被他猝不及防的口水殃及。 大家自觉地往边上避了避,杜元洲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又被扎了一刀,尤其是看见徐忆雪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现在的小孩这么早熟? 随后他看向一直没发言的徐敬,果真如他所料,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黑成锅底灰,眼神不善。 杜元洲看热闹不嫌事大,觑了一眼后,对着徐忆雪套话,“雪儿你有老公这件事爸爸妈妈知道吗?” “妈妈……知道,爸爸不知道。”徐忆雪接过许羡给她剥好的龙眼,眯着眼睛塞入嘴巴。 微烫的龙眼在口腔汁水迸溅,导致她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哈哈哈哈哈——”杜元洲笑的肩膀耸动,“不是吧!老徐,你啥时候多了个女婿啊!” 以前他们几人凑在一起,没少开徐敬的玩笑,大致意思是他简直是妥妥的女儿奴,以后等徐忆雪结婚,岂不是要哭死。 现在倒好,连二十几年都不需要等,现成的女婿已经出现。 白寒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呢?” “妈妈说爸爸不喜欢小男孩,不能在他面前提哦!”徐忆雪刚从许羡这里获得食物,转眼又从江时白手中获取一颗小山楂。 话音落下,她猛地捂住塞满食物鼓鼓的嘴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杏眸眨巴两下。 她忘记爸爸也在场,说漏嘴了! 徐敬见状面色微缓,露出一抹与平时无异的笑容,对着徐忆雪招手,“雪儿过来。” 徐忆雪踩着白色的小皮鞋蹬蹬蹬跑过去,小人一把被他抱坐在膝盖上。 “你被小胖抓小辫子的事情,有没有告诉老师?他有和你道歉吗?”徐敬修长的手指翻看徐忆雪白皙的头皮。 雪儿长相可爱,性子也软乎,小男孩也许只是单纯想和她一起玩,于是用这种不合时宜的方式,但不代表无心之举不需要受到惩戒。 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徐忆雪见最爱她的爸爸没生气,立马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笑嘻嘻道:“有哒!脑公让他和我道歉喽!老师还和妈妈打过电话。” 第159章 徐敬额头一片黑线,搞了半天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还有脑公是什么鬼? 想到这,他捏了捏弹嫩的脸颊,语气无奈,“下次别叫你同桌老公,长大再说。” 幼儿园的小孩懂得不多,大概率是和家里人学来的。 “可我已经是小大人啦!为什么不能喊?”徐忆雪不明白。 在她的世界中,她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小大人,大人们都这么夸赞她。 江时白懒散地靠着沙发,修长匀称的指尖点了点膝盖,语气不明,甚至隐隐有点危险,“雪儿,是你同桌逼你喊老公老婆的吗?” 他不觉得小孩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现在的孩子早熟,幼儿园时期完全能形成一定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心机过重的孩子不适合待在雪儿身边。 此话一出,全场的气氛微凝。 徐忆雪就读的幼儿园是海市排名第一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小孩家庭背景,父母的地位都不低。 不排除有的父母利用孩子拓展社交,故意接近的嫌疑。 世家子弟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比一般的孩子更早懂得人情世故,也更加会利用资源。 徐忆雪没有察觉气氛的怪异,满脸天真,声音软糯,“不是呀!是我逼他的哦!而且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呢!不喊可惜啦!” 众人:“……” “哈哈哈哈——”杜元洲妖孽的面孔再次绽放笑颜,几乎是捧腹大笑,“好样的,雪儿,叔叔佩服你。” 想当年他幼儿园也没有雪儿这么英勇啊! 许羡和黎南烟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眼尾挂着泪花。 随后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尤其是忧思过重的江时白和宠女无度的徐敬,两人两两相望,皆看出对方眼底的无可奈何。 “那雪儿能告诉小舅妈,为什么喜欢他吗?”许羡红唇微勾,轻声询问。 徐忆雪的答案十分直白,“因为他长得漂亮啊!他是全班最漂亮的小男孩,下回我带他给小舅妈见见哦!” 没两三句,见家长就提上日程。 徐敬闻言扶额,耐着性子讲道理,“雪儿,爸爸告诉你,只有成为大人结婚之后,才能喊老婆老公,所以这个称呼不能乱喊知道吗?” 徐忆雪见状只能捧着肉嘟嘟的脸颊,可惜道:“好吧!我听爸爸的。” 怎么爸爸和妈妈说的不一样? 明明妈妈说老公要从小养起。 搞不懂大人心思的徐忆雪过了一个元旦回学校之后,果断甩了她的男同桌,独留男同桌一脸懵逼和伤心。 许羡笑得有点渴,将茶杯中的奶茶喝光,随后用工具撬开甜软的栗子,反手塞进旁边江时白的嘴巴里。 她的动作亲昵自然。 江时白愣了一下,唇角勾着笑噙住那颗板栗,齿背微动,甜腻的栗子在唇齿间蔓延。 他慢条斯理地拎起陶壶,温热奶白的茶水从壶口倾泻,落入见底的瓷白茶盏,奶香四溢。 两人像老夫老妻似的,无形中秀恩爱。 “乖宝。” “嗯?”许羡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偏头看向江时白。 江时白笑容温沉,清冽的嗓音透着几分温柔,“我们还是生男孩吧!” 要是以后真生一个女孩子,他恐怕比徐敬还要操碎心,生怕被外面的男孩拐走。 男孩子皮实耐造,不用担心被人骗走,还可以去外面拐儿媳妇。 和他一样。 大家又坐了十几分钟,见江时欣还没抵达庄园,干脆去换了套马术服,打算去马场骑一圈。 第160章 他们以前没少来江家的庄园聚会,各自都有一间房,房间里有以前置办的马术服。 江时欣办事妥贴,昨日约许羡之后就打电话吩咐庄园的管家给她准备马术服,全都在江时白的房间中。 平日里他们不会来庄园住,说是他的房间,其实基本没有他日常用的东西,几乎都是全新的物品。 由于黎南烟临时加入,管家并没有准备她的马术服,好在黎南烟和许羡身材身高都相差无几。 她随手拿了套马术服,麻溜地离开房间,将独处空间留给恩爱的小两口。 临走前,对着许羡暧昧的挑眉,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房间门关闭后,平放在玻璃柜体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页面停留在桌面,来自黎南烟。 【宝贝,马术服paly也不错哦!(暧昧.jpg)】 许羡正瞅着满柜子马术服犯难,每一套马术服都很漂亮,款式、颜色、材质各有千秋。 聚精会神的她没注意到手机消息,倒是倚在玻璃柜体旁恰巧处理完手机里的工作消息的江时白一眼瞥见大剌喇的几个字。 他漆黑的瞳孔微缩,讳莫如深的眸子散发点点笑意,浓眉挑起。 马术服paly? 听着不错。 许羡最终从众多选择中挑了一套墨绿色外套的马术服。 纯黑色的修身弹力马裤和同色系长皮靴将她那两条笔直的美腿在视觉上拉得更长,墨绿色的短款外套点缀着黑金两色,庄重的颜色中露出几分俏皮。 深v领口处是白色花边堆叠,在锁骨中间的位置别着一枚黑金色徽章。 为了骑马方便,许羡将那头棕色的卷发扎成低马尾,一眼瞧去,高贵冷艳,她的骨相立体深邃,像是古老世纪的欧洲女王。 江时白第一回见她穿着如此利落,深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眼神略微呆滞。 “你老婆我好看吧?”许羡凑上前,挑起他刀削似的下巴,笑意盈盈。 她的手指瘦长,抵着下巴的指腹血液凝聚,泛着淡淡的粉红。 江时白丝毫不吝啬他的赞美,精瘦的窄腰略微弯下,吻她光洁的额头,随后揽住细软的腰肢,贴着她的耳垂。 温热熟悉的气息呼之欲出,一点点掠过她白净细腻的肌肤,一道饱含深意的话尽数从声带发出。 “江太太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时候,我最喜欢。” 他的穿着一如既往沉稳低调,下半身的装束和许羡一样,上半身则是白衬衫和深灰色马甲,衬得他矜贵温雅。 两人抱在一起,倒是格外相称,莫名多出几分势均力敌的意思。 许羡浓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睑垂下,不动声色地顺着两人身体的空隙往下瞧。 下一秒,江时白脚上那双锃亮崭新的长皮靴脚背多出一只同款的鞋,只不过上面那只脚在大脚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 许羡不轻不重地捻动两下,眼神挑衅,说出口的话听着十分危险,实则软绵无力,“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踩死你。” 她昨晚被折腾得够呛,现在听不得男人一本正经的调戏。 不然她总想揍他。 天天想着把她往床上拐!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意志力坚强一点,不被他的美色所惑,开了先例,给了他得寸进尺的空间。 江时白能感受到脚背的重量,力道不小,宠溺的露出一抹讨巧卖乖的笑,嗓音低哄,“好,我不乱说话,希望江太太高抬贵脚,好不好?” “待会儿到马场,你别动手动脚地亲我,听明白没有?不然晚上让你睡书房。”许羡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嘴巴,提前打预防针。 马场人多眼杂,她的脸皮没他厚,他要是时不时偷个香吻,臊的是她。 今日穿得帅气,她自然也要做独美大女主。 腻歪的男人只会影响她高贵清冷的形象。 “好,听乖宝的。”说着,江时白松开她的腰肢,在她潋滟的红唇上落下一吻,怕她生气,赶忙道:“现在没人。” 他知道许羡从不是说说而已,他可不想大晚上被赶到书房睡觉。 有阮香如玉的老婆,却孤零零地一个人睡书房,光是想这个画面就觉得凄凉。 许羡深知让人办事,自然要给甜头的道理,倒是没为难他。 果断挪开踩在脚背上的那只脚掌,两双长靴都是十成十崭新,连明显的灰尘都不见半粒。 被他亲一下,她又回到卫生间补了一遍口红。 等两人抵达马场时,众人已经挑选好马匹在圈内肆意奔驰,马蹄声声,白色的围栏圈定赛道,地面是精心养育的嫩草。 碧洗的天空下,三匹红棕色的成年马在跑道上疾驰,依稀能听见黎南烟激动的欢呼声,在挑衅落后一步的白寒和杜元洲。 黎南烟的马术一向优秀,天赋异禀,在马场上肆意飞扬,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从小接触马术的两人。 许羡瞧着她洒脱的骑马奔跑心生向往,她以前家庭算得上小康之家,可也无法负担长期昂贵的马术训练。 小时候妈妈为了培养她的兴趣爱好,带着她体验过许多艺术活动,马术学过一阵子,不过最终她没太大的兴趣就放弃了。 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当年坚持学习,或许她今日也能跟着他们无忧肆意地奔腾。 年纪尚小的徐忆雪一年前就已经开始接触马术,有属于她自己的银白色小马驹,专门的私人教练领着她骑马。 徐敬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时时刻刻盯着她,生怕她从马背上跌落。 “江时白,我好像是最差的唉!”许羡巴掌大的小脸露出几分沮丧,满脸无奈。 本来她还想一展雄风,搞了半天骑马都不太会,时过境迁,小时候学的那点知识,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全都落空。 莫名有种差生文具多的既视感。 江时白戴着白手套的掌心抬起,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声音磁沉,“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怕什么?” “江先生家的乖宝最棒了。” 第161章 马工手握皮革缰绳,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走的两人身边。 “先生,您的马。” 说着,他把缰绳递出去。 江时白接过缰绳,动作娴熟摸了摸它线条流利的脖子,柔和的被毛极其光滑,打理得很干净。 黑马显然认识他,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乖顺低头,温和的眼神充满依赖和信任。 许羡循声望去,只见一头高大的纯黑色骏马,毛色乌黑亮丽,没有一丝杂色,在眀透的阳光下折射出光泽,眼神炯炯,黑色的瞳孔异常亮。 纯黑色的马十分罕见,她一个外行人都能瞧出这匹马价值不菲。 “这是你的马?叫什么名字啊?”许羡没有贸然靠近,眼底兴趣微浓。 “嗯,它叫影子,跟我四年了。”江时白拍了拍影子的头顶,声音惆怅,像是在怀念故人,“年纪已经五岁,正值壮年期,是四年前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 江老爷子三年前突发心梗去世,前往医院的路上断气,意外来临得太突然,巨大的阴霾笼罩整个江家。 这是他留给江时白的最后一份礼物,极为珍贵。 亲人离世的话题在许羡心里十分敏感,就像她至今不敢轻易提及她爸爸意外身故的事情。 或许能坦然说出口他离世,却丝毫不敢谈及其中的细节。 听到这句话,她下意识开口安慰,“爷爷要是知道你把影子养得这么好,肯定很欣慰,而且你没有辜负他对你的期望,江氏在你手中更上一层楼,肯定以你为荣。” 她不清楚江老爷子对于江时白的期望到底是什么,但瞧着他对于爷爷的怀念,祖孙两人感情应该不差。 空气静了一瞬,江时白像是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唇边一直挂着的笑真实几分,掩去淡淡的伤感,“我也觉得,爷爷会以我为傲。” 他初中之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老宅,那时集团由他爸爸接管,退休的爷爷闲赋在家里,教他为人处世,商贾之道。 爷爷贯穿他的成长轨迹,塑造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他对于爷爷的感情和奶奶不一样,除了子孙的尊重和依赖外,多了几分年少的孺慕之情。 许羡一直观察江时白的神情,金黄色的光晕落在他那张俊美的侧颜,金色的光线编织浓密的睫毛,薄薄的眼皮压下,数不尽的情绪掩埋于心。 他说话的时候,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眉眼充满骄傲,贵气逼人。 蓦地,江时白偏过头,一眼望进她略带担忧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淬着光,是阳光照进去折射出来的。 没等他开口,许羡涂抹口红的唇微扬,语气轻快,“你比我勇敢,江时白。” 坦然接受亲人离世,勇敢提及他们的过去。 不像她,一直没能走出曾经的阴影。 甚至不敢轻易触碰未来面临的既定结局。 江时白眼底闪过几分心疼,摘下白手套,轻柔地捏了捏她泛白的面颊,声音沉稳,像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乖宝,人要朝前看,别回头。” 他握紧那双软若无骨的手,像是在给予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能一直沉溺于悲伤情绪,江时白笑道:“想骑影子吗?” 许羡闻言蠢蠢欲动,却不敢轻举妄动。 马儿识人,眼前的影子器宇轩昂,高冷贵气,眼神都十分犀利,明显是有脾气的马。 “它性格好吗?我怕它不愿意我碰它。”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 第162章 江时白沉思一瞬,眼尾压着一丝笑,没有骗她,实话实讲,“嗯,脾气是大,除了我之外,只有雪儿能坐。” 以前杜元洲几人都眼馋影子,时不时和它培养感情,想要借此骑一下,坚持好几年也没能俘获它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徐忆雪是小孩的缘故,它倒是宠着一些,愿意给她坐一会儿。 “那要不算了吧,我怕疼。”许羡不敢冒险,她十分惜命。 要是从马背摔下来,轻则擦破皮,重则不能预料。 江时白见状捏了捏她的掌心,语气肯定,“它会喜欢你的。” “你怎么能确定?它能告诉你不成?”许羡语气带着几分狭促。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能通晓马的心意? “因为它是我的马。”江时白瞥了眼影子,在许羡不解的目光中,眼神染上几分调笑,慢条斯理道:“我喜欢你,它会爱屋及乌。” 乖宝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沾染到骨子里。 影子智商高,能感觉出来。 许羡瞧着江时白不正经的样,忍住回怼的冲动,矜娇地抬了抬下巴道:“行吧,信你一次。” 说着,她试探性将手伸出去,小心翼翼接近影子。 也许是感知到她的靠近,影子高贵的头颅微微垂下,接受她的示好。 许羡眼底划过一抹欣喜,轻轻地碰了碰,又从马工手中接过新鲜的嫩草喂它。 一人一马相处和谐,等培养好感情,许羡循着小时候的记忆,站在影子左侧,拒绝江时白辅助她上马的提议。 随后纯黑的长靴踩着马镫,利落上马,安安稳稳地跨坐在马鞍上,动作没有拖泥带水。 身下的影子脚步微动,许羡坐在高处,手里攥紧缰绳,瘦削的背微微僵直,在适应马的震动后才松懈几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时白,面带喜悦,“我技术还不错吧?” 其实她心里没多大的底,毕竟时间久远,生疏得厉害。 “动作很流畅,你学过?”江时白一眼瞧出她有基础,不然胆子不可能这么大,动作干净漂亮。 他微仰起头,棱角分明的面庞带着几分诧异。 “嗯,小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忘得差不多了。”许羡兴致勃勃地想夹紧马腹,让马飞奔出去。 江时白看出她危险的意图,立马道:“把缰绳给我,我牵着你走几圈,我们先适应一下。” 许羡知道轻重,没有辩驳,把缰绳递给江时白。 碧草蓝天下,气质出挑的男人矜贵优雅,收敛上位者的傲居和高贵,甘之如饴做起马工,手里攥着缰绳,慢慢悠悠带着骏马背上明艳娇媚的女人走圈。 深色的马蹄微微扬起,抬起落下,嫩绿的草地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跟随江时欣抵达马场的翟锦坐在观光车上一眼瞧见这幅绝美的画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对璧人,其他人无法插足。 这一幕深深刺痛翟锦的眼睛,嫉妒如火一般在眼底燃烧,几乎控制不住她的情绪,原本来庄园雀跃的心荡然无存。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那只名贵的鳄鱼皮材质的手提包,留下一道深痕。 一旁坐着的江时欣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动,心里微微怪异,不过没多想,笑着道:“翟锦你身体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去客房休息。” “晚上我们也有活动,身体重要,不着急一时。” 江家和徐家是世交,徐敬的爸妈近两年住在法国,时不时会邮寄回国一些东西。 第163章 今早原本寄给她妈妈的包裹寄错地址,寄到了她们家,她想着好久没去华洲君庭,干脆亲自把东西送过去。 不成想正巧遇上来给她妈妈送药材的翟锦,十多年前两家是邻居,她们两人年纪相差略大,以前倒是没有太大的交集。 遇上了,也干脆寒暄几句。 得知她要到庄园玩,翟锦便说回国之后从前的圈子都散得差不多,想一起过来玩,大家认识一下。 上层圈子朋友带朋友十分常见,都是人脉和资源,没有任何不妥。 她妈妈也在旁边游说,她干脆就带着翟锦过来了。 翟锦心虚地收回视线,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谢谢时欣姐关心,我没事,就是回国之后一直没时间骑马,看得我心痒痒。” 江时欣了然点头,吩咐管家去给她准备两套马术服,带着翟锦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管家去拿衣服的空档,原本跑了好几圈的黎南烟三人玩得尽兴,下马走向休息区。 一直在陪徐忆雪的徐敬注意到江时欣的身影,也抱着骑了好几圈的徐忆雪过来。 一时间马场只剩下许羡和江时白,两人专注于骑马,丝毫没注意到马场多出两个人。 见适应得差不多,江时白跨坐上马,结实的双臂拢住怀中的娇躯,骨节分明的手握紧缰绳,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对方。 “我带着你跑一圈,适应影子的速度,接下来让你一个人骑。”江时白拉紧缰绳,纯黑色的马裤绷紧他长腿肌肉,夹住马腹,对着影子发号施令。 下一秒,影子像是离弦的箭飞奔出去,马蹄不断升高降落,踏足马场,气势恢宏。 冷风疾驰在耳边,许羡几乎窝在他结实的怀中,瘦削的后背紧紧靠着宽广的胸膛,身下马的速度快,却没让她心里不安。 她清楚地知道,她的身后有他。 双人骑在马背上,在一望无际的马场中成为独特的风景线。 马蹄飞扬,佳偶成双。 休息区就在马场外围,轻而易举能瞧见马场的情况,众人懒洋洋地靠坐着沙发椅,吃点食物补充体力。 无所事事的杜元洲一眼瞧见马场上的情形,啧啧称叹,“老江真的是孔雀开屏,以前我让他哄影子给我骑一下,他死活不干,影子也听它主人的话,我好吃好喝伺候那么久,都不让我上马。” “现在老江爱妻如命,心甘情愿抱着嫂子上马背。” “有没有一种可能,影子只是单纯不待见你?并不是老江从中作梗。”白寒拧开一瓶水递给黎南烟。 杜元洲:“……” 黎南烟性子矜娇,完全不接受他的好意,直接自己拧开一瓶,随后对着他挑眉,像是在说谁拧不开一样。 白寒见状无奈笑笑,只能自己慢慢悠悠抿一口,不见丝毫尴尬。 杜元洲瞧见这一幕,心里暗叹,怎么都这么爱犯贱?心甘情愿伺候女人? 主要是人家还不搭理他。 像他这种潇洒的生活才是神仙日子啊! 江时欣摸着徐忆雪的小手,笑道:“杜元洲你还和羡羡吃醋啊?” 从前徐敬有江时欣,白寒有娃娃亲,只剩下江时白和杜元洲两人是完完全全的单身状态。 在大学本科时期,两人学校离得近,杜元洲没事就去江时白的大学找他。 惹眼的帅哥成双成对,很难不让人调侃他们两人是基友,更甚至是男朋友关系。 这件事最后传到他们圈子人的耳朵里,也跟着调笑,时不时拿出来笑话一番,增加乐趣。 “哪敢啊!我只是感叹一番而已,毕竟只剩下我一个单身狗,可怜呐!可悲啊!可叹啊!”杜元洲悠哉悠哉道。 他从未把那些个床伴当做女朋友。 黎南烟不太清楚他的为人,直接道:“那你找一个女朋友不就好了?凭借你的长相优势,应该不难。” 话音落下,一旁的白寒面色黑了一度,完全听不得她夸别人帅,却也无可奈何。 杜元洲生的妖孽,闻言桃花眼微眯,看向除了刚进来大家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就不怎么说话的翟锦。 “翟锦妹妹,有兴趣跟哥哥谈朋友吗?哥哥没老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如鸡。 翟锦完全愣住,好在她能应付这种场合,立马开口化解笑道:“元洲哥可别拿我开涮啊!我脸皮薄。” 她为了接近江时白,调查过他身边亲近的人,其中要数杜元洲最为不正经,玩的也花。 真不知道时白哥怎么会和他做朋友? 圈子里的人形形色色,各有各的活法,杜元洲为人吊儿郎当,却极为讲义气,又是一起从小到大的交情,众人对于他频繁换床伴倒是没什么看法。 只不过公然调戏江时欣带来的朋友,还是和江家有交情的翟家千金,说话方式略微不妥。 徐敬坐在他旁边,见状踹了他一脚,动作不重,意在告诫他别当着外人乱说话。 江时欣更是随手扯出一个抱枕,扔向杜元洲,语气不善,“怎么说话呢?跟翟锦道歉。” 说着,又对翟锦道:“别介意啊!杜元洲这个人说话没分寸。” 翟锦在外人面前一向大度,笑得得体大方,“没事,我知道元洲哥在开玩笑,不介意的。” 混不吝的杜元洲没有道歉,眼眸染着不明的笑,唇角微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咖啡。 他坐在翟锦对面,从进门到刚才,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马场,目光随着那对壁人移动,眼神几乎黏在老江身上。 他天天和女人周旋,睡在女人堆里,太清楚她的眼神变化,钦慕、嫉妒、受伤还有不甘。 这小妮子心思挺多啊! 看样子还是不了解老江的性格,瞧着菩萨心肠,实则黑心棉,极其护短。 要是她将来做出不理智行为,来日只会追悔莫及。 他好心提点她,没承想人家压根没听懂。 杜元洲懒得多管闲事,反正她要是不将小心思熄灭藏好,被整治的人肯定是她。 另一边,江时白带着许羡骑了一圈后,她就自己在马场奔驰,江时白则是站在原地,担忧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生怕出现半点意外。 好在许羡不贪恋骑马的快感,跑了一圈就结束,毕竟昨晚折腾得够呛,在马上颠簸久了,酸痛得腰受不了。 两人十指紧扣去休息区,一眼瞥见安安静静喝茶的翟锦。 许羡见状压低声音,语气意味不明,只用她和江时白能听见的声音道:“看样子,江先生的桃花缘不浅啊!请吃饭的人都追上门了。” 蕴含危险的声音听得江时白头皮一紧。 第164章 休息区的数双眼睛都盯着两人,许羡没指望江时白能回答,面色无异地拉着他在双人沙发坐下。 一坐下,腰部的酸胀感更加明显,连带着脊椎都有点软。 许羡不动声色地伸手揉了揉后腰,后槽牙咬紧,恨不得锤死江时白这个罪魁祸首。 本来起床时腰就有点难受,在马背上颠半天,屁股都隐约变麻,连带着腰酸胀难耐。 江时白眼睛微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眸暗了暗。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掌自然往后移,撑着她细软的后腰,手背躬起一定的弧度,修长漂亮的指节轻轻捏着,缓解她的疲劳。 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佛尽在男人的掌控中,只需轻轻一折,好似就能断掉,逃离不了。 “有舒服点吗?力道要重一点,还是轻一点?”他旁若无人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询问。 两人亲密无间,仿若休息区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许羡在冷风中吹到泛白的面颊泛起一丝红晕,悄悄染红莹润的耳根,头发成低马尾,滚烫粉红的耳尖全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 徐徐吹来的凉风带不走她略施粉黛小脸上的热气。 后腰那只“作乱”的大掌丝毫没有顾及,自上而下手法娴熟地替她缓解酸胀。 虽然没有过分的举动,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数双眼睛中,她还是有点难以适应。 半晌,她瓮声瓮气开口,几乎用气音说话,“还可以,稍微轻一点。” 江时白闻言力道放轻,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僵硬,一点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下回腰酸,早点和我讲,我给你捏,也不要逞强剧烈运动。” 男人的声线平稳,说话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为许羡打算一般,关怀备至。 许羡丝毫不领情,最大的剧烈运动不都拜他所赐? “腰酸有江先生莫大的功劳。”她气呼呼地推了一下紧贴着她的大腿,马裤下结实有力的腿肌微微震颤。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江时白疏冷的眼眸泛上不自知的笑,薄唇勾起一定的弧度,微微张开,“那我该给乖宝赔罪,不然罚我被乖宝亲十分钟好不好?或者时间更长也不是不行。” 许羡:“……” 懒得再理没正形的男人,她从矮桌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凉水,还没等她拧开瓶盖,就被一只大掌截胡。 江时白揉腰的动作停住,另一只手把水瓶放回原位,从边上的小几拿起一盅金丝燕窝。 “别喝凉的东西,再过几天你要来生理期,喝燕窝补补气血。”他的神情自然到极点,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一般。 将盖子掀开,把勺子塞进许羡掌心后,继续给她揉腰,力道十分舒服。 许羡没有扭捏,舀了一勺燕窝送进嘴巴里,温热的燕窝顺着舌尖抵达喉咙,丝滑细腻,口感上乘。 自从喝中药之后,她的生理期时间逐渐正常,因为从前时间并不准,她倒是经常忘记这件事。 哪知道江时白记得比她都清楚,生理期前后严格管控她的饮食和作息,生怕落下一丁点毛病。 杜元洲坐在他们夫妻两人旁边,简直是吃饱了狗粮,连喝咖啡的心思都没有半分。 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幼小孤独的心灵经受不起半点摧残。 “老江,你也太腻歪了,真不知道嫂子怎么受得了你。”杜元洲翘着二郎腿,低声发表感言。 第165章 以前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疏离的江时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型乖顺狼狗。 江时白面色不变,似笑非笑挑眉,口吻骄傲,“你个孤家寡人懂什么,老婆当然是用来宠的。” “等你以后结婚就会明白。” 一副过来人语气。 杜元洲:“……” 得,算他嘴巴贱,多管闲事,完全在自取其辱。 全程盯着两人咬耳朵说小话的翟锦理智几乎全无,控制不住眼底的嫉妒和不甘。 自两人来休息区,时白哥脸上的笑都没落下来过,器宇轩昂的眉宇间满是宠溺和纵容。 他从未对她笑得如此开心。 而且他还记得许羡的生理期,她的一点点小事全被他记在心里,连揉腰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他都做得甘之如饴。 甚至满心欢喜。 如果没有许羡的存在,凭借着她自身的优秀,时白哥不会视而不见。 那眼前一切都是她的,时白哥是她的,宠爱也是她的。 掌心的痛感拉回翟锦所剩无几的理智,她不想再看面前他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翟锦缓了缓面上僵硬的表情,笑着提议,“时欣姐,我听说庄园里有高尔夫球场,好久没打高尔夫,球技都生疏不少,想去练一练。” “要不大家一起去?” “行,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再去玩一会儿。”江时欣笑着回应,情绪价值拉满。 翟锦在江时欣眼里算不上朋友,是家里的客人,她提议打高尔夫,自然要给几分薄面,更何况两家公司还有合作。 余下的几人也没有意见,反正都要打发时间,高尔夫消遣的方式不错。 江时白闻言浓眉微微蹙起,询问许羡的意思,“乖宝想去吗?还是回房间休息?” 他怕她受累。 许羡丝毫没有犹豫,选择前者。 “走啊!高尔夫不累腰,而且没有那么酸了。” 江时白的手法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被他揉得那几下格外舒服,腰倒是没有刚才下马时那么酸痛。 这是她和江时白发小们第一次会面,她能肯定要是她不去打高尔夫,江时白肯定跟着她回房间。 她并不想脱离队伍扫大家的兴致。 江时白端详她笑盈盈的面色,企图从里面看出几分勉强,却不见她有任何异常。 她感兴趣,他也不能剥夺。 “那你累了,我们就回去,别逞强。”他不太放心地嘱咐。 “知道啦!管家公。”许羡嫌弃他啰嗦,见众人朝观光车走,赶忙拉着他跟上大部队。 抵达高尔夫球场后,众人去更衣室换了一套高尔夫球服。 许羡和江时白从更衣室出来时,只见不远处换好衣服的翟锦,唇角勾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明眼人都瞧得出在等他们两人。 四周无人,等候多时的翟锦漫步走向两人,这次她学聪明,直奔许羡。 “许羡姐,上回我贸然跟着江伯母去你们家,这件事实在是抱歉,我想请你和时白哥吃个饭赔罪。” 许羡挽着江时白紧实的手臂,饶有兴致挑眉,不明白翟锦怎么会如此执着于这顿没意义的饭。 她没有正面回应,将这笔桃花债抛还给江时白,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的意见呢?” 女人的声音又嗔又嗲,听着温柔似水。 无人瞧见她攀附在男人臂弯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捏着他结实小臂的肌肉。 翟锦闻言期盼的目光落在江时白身上,眼含柔光,像是一汪澄澈见底的泉水。 第166章 “听乖宝的,家里你做主。”江时白原本温柔的目光冷了几分,漆黑的眼底藏着寒凉。 他不喜欢有人一而再再而三自作小聪明,翟锦不识趣干扰他们的生活,让他微微厌烦。 许羡自然不想吃饭,果断拒绝,“吃饭赔罪就免了,事情已经是过去式。” 翟锦没有气馁,仿佛猜到结局一般,口吻遗憾,“那行吧,只要许羡姐原谅我就好,这样吧,我们加个微信,以后也可以多联系,毕竟我们两家交情也不浅。” 她的厚脸皮,许羡算是领教。 见翟锦不识趣往他们身边凑,她也不会客气,既然委婉表达她装作听不懂,别怪她直言不讳,不给她面子。 “微信就不必了,我和翟小姐没熟悉到朋友的地步。” 这句话犹如一巴掌扇在翟锦脸上,火辣辣地疼,面色刷得煞白。 翟锦忍着心中滔天的怒火,装作楚楚可怜,泪眼汪汪地看向江时白,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 她声音微微哽咽,“许羡姐,我是又惹你不高兴了吗?不想加我的微信,是对我有意见吗?” “是不是昨晚我加时白哥的微信让你不开心了?可那是江伯母推给我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想着两家后续的合作,有联系方式能更好地沟通,没想到许羡姐你介意,对不起。” 话音落下,她放下高傲的姿态,朝着许羡微微鞠躬,瞧着诚意十足。 她的茶言茶语都剑指许羡小肚鸡肠,容不下任何女人出现在江时白身边,连合作伙伴都控制,不识大体。 滔滔不绝的话术让许羡一噎,算是明白翟锦为何执着于要微信。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江时白会看不穿她的小把戏? 许羡嘴唇微动,声音还未从喉管发出,头顶便传来冷凉低沉的声音,藏着无数把利剑,直指翟锦。 江时白不再给她留脸面,凤眸眯起,绯红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口的话不带脏字,却充满警告。 “翟小姐,我是妻管严和我太太无关,是我心甘情愿,这件事和你更没有关系,你用什么立场暗讽我太太?” 翟锦一愣,嘴巴微微开合,刚想辩解,却被江时白打断,声音像是刺骨的寒冰,“不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接近我和我太太,希望你适可而止,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人,我和令尊的往来也需要重新考量,两家公司长期的合作自然没有接下去的必要。” 他自小的教养和礼仪让他说不出脏字,却字字珠玑,每个字都戳在翟锦的心里,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翟锦面色一白,倏地攥紧手机,指骨泛白,慌忙解释,“时白哥你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想着两家公司进行项目合作,我们之间也许有业务往来的联系,没有别的意思。” 她是她爸爸的唯一女儿没错,可不代表她爸爸会允许她破坏公司的利益。 毕竟法律上只有她一个亲生女儿,可他的私生子藏在哪里不为人知。 要不是她的能力强,还是翟家和林家联姻的产物,家产的继承人根本落不到她头上。 一旦她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行为,她就会被无情地抛弃。 对于她不打自招的行为,江时白没有留下最后一丝脸面,头一次对女士无礼,暗讽意味很浓。 “翟小姐你还不是翟林集团的ceo,和我谈合作不够格。” “等你接替令尊位置的那一日,你再来跟我说这句冠冕堂皇的话。” 一旁的许羡完全风化,红唇张合不定,瞳孔放大,溢满震惊的眼神。 她还是头一回见涵养极深的江时白发火,不怒自威,比起大喊大叫的怒火更加恐怖。 翟锦完全站不稳,身子微微偏移,险些摔倒在地。 江时白没有再看她一眼,连一丁点眼神都不曾施舍,十指紧扣许羡的手掌,牵着石化的她离开原地。 翟锦不敢回头,僵硬地站在原地,脚像是钉在地面,面色难看,寒凉的冷风里她的额头硬生生冒出许多汗,止不住颤抖。 半晌,在角落里看足好戏的杜元洲双臂环抱,闲庭漫步地从拐角走出,路过翟锦身边时,故意顿住。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翟锦妹妹,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哥哥没有老婆。” “你加老江的微信,还不如加我的微信,你喜欢玩刺激,哥哥陪你啊!” “唉!真是可惜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说罢,他嘲笑般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他就知道翟锦在江时白手中落不着好处。 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荤素不忌的他才懒得提点。 男人嘲讽的声音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翟锦闻言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手掌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地面,面上一片凄哀悲凉。 她不明白她的掩饰连江伯母都没有察觉,他们怎么都知道?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一切都是许羡的,明明她比许羡更早认识时白哥。 而且时白哥为了许羡对她说话如此过分,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下。 另一边走向高尔夫球场的许羡时不时瞥几眼身旁从容不迫的江时白,半点看不出那张脸有一丝愠怒。 江时白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是我刚才太凶吓到你了?” 说着,他亲昵地捏了捏软弹的面颊,像是哄她一般。 许羡抿唇摇头,眼底闪着星星,有一抹不自知的崇拜。 她没想到江时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怕吓到她。 想到这,许羡凑到他耳边,语气雀跃,“没有吓到我,江先生很飒,晚上奖励江先生。” “奖励什么?”江时白感兴趣的挑眉。 “秘密。” 第167章 翟锦整理好情绪,敛去眼中的愤恨和伤感,前往高尔夫球场。 只见众人围着许羡打高尔夫,她身边的江时白那张俊美无铸的脸挂满宠溺和纵容,眼里只有她一人。 翟锦倏地停住前进的步伐,顿在原地,手指紧紧攥成拳,眼睛死死盯着许羡。 据她所知,许羡小时候的确家境比普通人优渥,但远没有达到学习高尔夫运动的家庭条件。 高尔夫球是贵族游戏,像他们这种千金公子自小培养练习,这就是许羡和她的差距。 她期待许羡出丑的画面。 下一秒,许羡在橙红色的残阳中手执高尔夫球杆,站位姿势准确,挥动银色的高尔夫球杆,利落漂亮地打出一个球。 圆形的球体在落日的余晖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掉落在草坪的球洞中。 不远处身着浅蓝色工作服的球童快速且专业地将旗杆拔起,及时欢呼“nicein”。 橙粉色的光影将蓝天染红,落日的余晖下,那道婀娜多姿,娉婷袅袅的身形像是镀上一层金光。 光洒在她清冷的侧脸,明暗交错,顾盼生辉。 围在她身边的众人欢呼雀跃,一声声真诚地夸赞声击垮翟锦最后强撑的理智。 她再也没有勇气前行,告诉一旁的佣人有要事离开后,就大步朝更衣室方向返回。 无人注意到她是否在场,都在赞扬许羡一杆进洞。 “没看出来啊!嫂子你还有一杆进洞的本事。”白寒啧啧称叹,瞥了眼球童拿回来的高尔夫球。 他是个高尔夫球迷,自小便喜欢这项绅士运动,以前也没少一杆进洞,但那是日积月累下的经验。 许羡刚摸上球杆就进洞的本事让他自愧不如。 许羡抿唇微笑,有点不好意思,她只是按照江时白教她的姿势打球而已,没承想能如此顺利。 她谦虚道:“我这是新手保护期,指不定下一杆球就不行了。” 江时欣闻言瞥了眼旁边的江时白,调侃道:“你看你老公一脸骄傲的样子。” 许羡掀起眼皮,水波潋滟的明眸望向他,笑容明媚,比晚霞还要耀眼几分。 江时白动作自然娴熟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得温柔似水,不笑时寒凉疏离的眼眸此刻像是冰山化水,“嗯,乖宝比我厉害,我第一次摸球杆,都没能一杆进洞。” 不知道是不是他经常摸她的头发,许羡从一开始的闪躲不适应,到现在可以坦然接受。 耳边听着他的夸赞,她一时间汗颜。 两人第一次摸高尔夫球杆的年纪根本没法比,他肯定从小就玩这项运动,说不定人还没球杆高呢! 成年人和小孩一起比,多少有点不知羞。 球童拿着球回来,本想放入球框,却被江时白叫住。 他伸手接过那颗球,淡然的目光落在上面,白色的球体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掌心,宽大的手掌把球都显得很小。 “你拿球干什么?”许羡见他盯着一颗球看得认真,微微不解。 江时白收回视线,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这是乖宝一杆进洞的球,自然要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他故意拖长尾音,笑得从容认真。 许羡呼吸微滞,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不知名的物体击中,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 球的本身价值不高,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进洞的球,就能被他贴心保存。 第168章 江时白给她的宠爱一直藏在细节中,几乎到了偏爱的程度。 手中的高尔夫球杆被她攥得很紧,匀称的指骨泛白,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 最终,她故作淡然地挪开视线,专注于手中的球杆。 不知道是心乱了,还是如她所言,新手保护期很短。 接下来的几杆球没有第一次的好运,无一例外都落在球洞外面。 她对于得失并不是特别看重,倒是没有气馁和不平衡,玩累了就坐到身后的沙发休息,看着他们打球。 黎南烟对于高尔夫球并不感兴趣,她的性格潇洒肆意,不喜欢重复无趣的绅士运动。 见她坐下来休息,赶忙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说起悄悄话。 没聊两句,佣人走到江时欣身边道:“翟小姐说公司有急事需要她回去处理,让我代为转达,感谢小姐您的盛情款待,说下回有机会再一起聚。” 江时欣闻言愣了一瞬,光顾着看许羡一杆进洞的球,她还真没注意翟锦消失了许久。 “好,我知道了。” 佣人一离开,江时白优雅地挥动金色球杆,球在半空做出运动,没有成功落入球洞。 他并不在意这一杆,慢条斯理地将球杆递给旁边的球童,摘下白手套,看向江时欣,面无表情冷声道:“下次私人聚会别喊不相干的外人来。” 江时欣闻言完全愣住,眼神微凝,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扫视。 从前他们发小的私人聚会也偶尔有人带朋友一起来凑热闹,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怎么这回受刺激了? 江时白没有为她解答,踱着步子走向不远处正在玩泡泡机的徐忆雪,抱起她,让那些折射出光线的泡泡飞得更高。 无厘头说这么一句话,随后又一声不吭离开,江时欣又不是神仙,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想到这,她抬腿就要往他的方向去。 徐敬比江时欣敏锐几分,拉住想要刨根问底的她,微微摇头。 按照他对江时白的了解,能让他讲出这句不顾江、翟两家私交的话,大概率是翟锦触碰到他的底线。 目前他的底线十有八九和许羡有关。 “干嘛拉我?”江时欣皱了皱眉,语气不悦。 她还没教训那个臭小子没大没小呢!敢随便给她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人。 徐敬无奈道:“你就算去问,他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也知道时白的性子,他说出口的话,肯定有原因。” 江时白是他们几个中心思最深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别人。 “用你分析啊!这是我弟弟,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翟锦得罪他了?”江时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略微无语。 她根本不在意以后翟锦是否能出席他们的私人聚会,她只是想搞明白翟锦得罪他什么地方。 一直在旁边的杜元洲见状好心解答,“男女之间除了感情那点事,还能是什么,只能说翟锦妹妹着实不自量力啊!小心思都藏不住,还玩白莲花,太嫩了。” 猜测过各种可能,却唯独忽略掉这一条的江时欣瞪大双眼,满眼不可思议,声音变得磕磕巴巴道:“啊?不,不会吧。” 话虽这么说,内心其实已经偏向于最离谱的可能。 她难以想象翟锦竟然想做小三,破坏别人美满的婚姻。 在她印象中,翟锦如同邻家妹妹一样落落大方,何时有这么可耻的心思? 第169章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完全石化的江时欣受到不小的冲击力,圈子里为了钱权攀龙附凤的人不在少数,别人凭本事上位他们也不会唾弃,但前提是不能无视道德底线。 她既然存了不当的心思,江时欣就再也无法把她当作普通的邻家妹妹看待,十分后悔今日随便带她来私人聚会,过于膈应。 他们的谈话一次不落地传进正在聊天的许羡和黎南烟耳朵里。 黎南烟眉头紧蹙,原本笑嘻嘻的眼神变得锐利,愤愤不平道:“宝贝!你知道这件事吗?” 要不是人离开了,她非弄死存心思想破坏别人幸福婚姻的小三不可。 “知道,你还记得我上回和你提过的那件事吗?”许羡淡定地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 黎南烟灵光一现,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那个翟锦不会就是你婆婆带来你家的女人吧?” 这件事许羡并没有和她细讲,只是提了这么一嘴。 “就是她,不过时白已经警告过她,不用太担心。”许羡目光移向草坪上那道颀长的身影。 火烧似的霞光落在他身上,染红他的侧颜,冷白的肌肤似雪,清冷绝尘,薄唇间宠溺的笑能感染天地万物。 怀中的徐忆雪像是童话世界中的小公主,两人有几分相像的脸皆露出欢快的笑,银铃的笑声坠入世俗凡尘。 绝美的画卷毫无防备展现在许羡眼中,她的樱唇不自觉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黎南烟觉得不解气,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沙发凸起的扶手上。 她骂骂咧咧道:“你就该早点和我说,看我不撕烂她,我刚才还和她好声好气地聊天,想想都觉得脑子有病。” 在马场休息室时,她还和翟锦聊过几句,毕竟都在国外留过学,有稍微相似的共同话题。 拍沙发的力道不轻,正在打高尔夫球的白寒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看向她,见她没事,又一脸怒气,深知不撞枪口为妙,默默把头扭回去。 一言不发。 这一幕被杜元洲看在眼里,笑着调侃,“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妻管严。” “你懂什么,你又没未婚妻。” 似曾相识的对话和场景。 杜元洲:“……” 只有他一只单身狗受伤的世界圆满达成。 夜色浓重,暖黄色的光照耀整座静谧的庄园,欧式城堡三楼的某间房里,两道身影如胶似漆。 房间的主灯关闭,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散发旖旎的光芒。 暖黄微弱的光线洒在床榻之上。 只见身材妖娆,身形婀娜的女人大胆跪坐在男人身上,圆润的屁股结结实实抵着他裸露的腹肌,不留一丝空隙。 她勾起修长匀称的指节,抬起身下男人立体的下巴,指腹摩挲略带胡茬的肌肤。 江时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摆布,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篝火,火焰几乎灼烧他的理智。 身着白色丝绸吊带裙的女人除了挑起他的下巴之外,再有其他动作,半晌,他哑着嗓音开口:“羡羡是想霸王硬上弓吗?” 说话间,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一滚再滚。 要不是他想看许羡接下来的举动,他早就反客为主,释放腹中的火气,而不是忍得额头冒虚汗。 许羡闻言在昏黄的光线中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红艳艳的口红沾染水渍之后,显得越发妖艳诱人。 她稍稍俯身,傲人的身材一览无遗,恰到好处的鼓起,以前江时白掌控的时候,一只手握紧绰绰有余。 柔软甜腻的气息在两人鼻息间游走,她学着他平时对她的样子,红唇紧贴薄唇,有意识地撬开齿背。 软嫩的手掌胡乱摸上他的胸肌,口齿不清道:“我这是在奖励江先生。” “平时你伺候我辛苦了,今晚我在上面。” 其实她只是打着奖励的幌子,实则想试一试作为主导者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要不然怎么每回她腰酸腿软,江时白却一副食髓知味、精神饱满的样子。 肯定是位置问题。 天真的想法惹得江时白发笑,磁性的笑声在室内格外突兀,他不觉得她在奖励他,反而是在折磨他。 不过她一片好心,他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骨节分明的大掌悄无声息地扣紧她的后脑勺,完全不给她退缩的空间,手背青筋暴起,昭示着他的欲望和渴求。 俯瞰向下,纯灰色的大床上,女人纤薄的后背蝴蝶骨凸起,凌乱丝滑的大波浪卷发随意披在后肩。 瓷白的肤色像一块暖玉,一只颜色黑一度的手掌扣紧那截盈盈一握的细腰,不让她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累得要命,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要下去,你放开我,呜——” 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别说腰断了,连腿都麻了。 男人耐着性子哄她,“乖,奖励还没结束。” “不,不要。”女人十分娇气,根本不听他的话。 男人见状无声地叹口气,眼尾猩红,忍着欲望,将她翻了个身,反客为主。 主导权的更换,只是进一步加强贪念,而不是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趣事。 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这一刻打破,肆虐的狂风席卷,片叶不留。 * 元旦结束,许羡又过上打工人的苦命生活,唯一得到慰藉的大概就是在庄园那晚之后,十分满足的男人消停了几天。 快到午休时间,许羡加紧处理手头的工作,手机却一再弹出消息。 她不得不分出一丝精力查看,以免错过重要消息。 一打开除了一些垃圾短信之外,只有江时白的消息最为显眼。 老板:【乖宝!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兔子转圈.jpg)】 【我找到一家泰国菜,看评价还不错。】 【去的话,我定位子。】 平日里他们很少一起结伴出去吃午餐,毕竟午休时间不是特别长,大部分时间许羡和江时白各自解决午餐。 为了避嫌,两人在他的办公室外基本处于普通上下级关系,别说亲密举动,连除公事外说话都不超过两句。 她怀疑共进午餐只是一个幌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这,许羡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江总以什么名义请我共进午餐?】 老板:【你都喊我江总了,自然是江总请许秘书吃饭,‘照拂关心’下属。】 许羡轻嗤一声,小声嘀咕,“老狐狸。” 乖宝:【这样啊!】 【可许秘书不接受潜规则。】 ps:亲爱的小宝们,喜欢这本书的话,动动你们的小金指给个五星好评吧!!!明天开始每日三更哦!!!((??′??‵??)il??????????????) 第170章 总裁办公室内,江时白长腿交叠,黑色的柔顺西裤裹紧腿肌,左手食指散漫地敲打办公椅扶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冷白的指节根根分明。 看见手机对面弹出的消息,薄唇微勾。 他思忖几秒,指腹落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江先生想请江太太共进午餐,不知道江太太能否应邀?】 许羡见状莞尔一笑。 乖宝:【合法合规,江太太通过。】 两人有时玩点斗嘴的小把戏十分有趣。 答应中午要一起吃饭,许羡放下手机开始干活,争取在下班之前完成,免得遗留到晚上加班。 临近下班点,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拿着一份文件进入秘书办,交到秘书长胡元珊手中后,年轻的男人的脚步在许羡工位停住。 男人面庞清秀,稚气未退,略显青涩,一副刚初入社会大学生的清澈感很浓,完全不像是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过一样。 站定片刻,曾凯见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数据,没有注意到身边多出一个大活人。 犹豫一下,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办公桌。 闷声的“咚咚”拉回许羡沉浸在工作的思绪,未等回神,耳边响起一道清冽好听的嗓音,纯正的海市口音。 “许羡姐,下午我们要一起出外勤,要不午餐一起吃?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泰国菜还不错,可以尝尝。”曾凯直奔主题,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眼底满是期待。 “吃完午餐,正好可以一起出发去工厂。” 他今年刚毕业,是江氏集团项目管理部的新人,经常做一些小活,前段时间他来秘书办对接优化供应链的项目。 而许羡作为那次项目的进度跟踪,两人时常有工作上的交集。 她就像大姐姐一样,温柔和煦,对于他这个半吊子水的新人,十分有耐心,遇到不懂的地方细细讲解,剖析给他听。 初入职场,内心空虚寂寞的他不免生出一丝爱慕之心。 他周边的同事打听过许羡并没有男朋友,想找一个借口和她吃顿饭,增加彼此的接触和了解。 许羡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中抬起头,略微懵圈瞥向旁边的他,大脑宕机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她神色略微尴尬,“不好意啊,小凯!我中午有约了,我们直接工厂碰头吧!” “要不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作为曾凯的前辈,两人工作上的交集不少,的确该请初入职场的小弟弟吃顿饭。 曾凯面色微红,哪有女孩子请男孩子吃饭的道理。 他赶忙摆手拒绝,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透着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请许羡姐你吃饭才对,这两个月你没少教导我,要不是你的提点,我还要走不少弯路,哪里能这么顺利完成上次的项目。” 怕许羡拒绝,他找了个理由,“许羡姐你可千万别拒绝我,要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许羡嘴巴微张,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答应了他的邀请。 同事之间吃顿午餐没有任何不妥,一直拒绝到显得她矫情。 “那行,我们约明天的午餐。” “好,那我先走了,许羡姐你继续忙。”曾凯进退有度,生怕许羡发现他的小心思。 一出秘书办的门,就见江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不远处,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男人身着黑色大衣,严谨沉稳,表情肃穆,眉宇间一片冷然,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塑,神色不明。 第171章 曾凯脸上原本春风得意的笑瞬间敛下去,换上一副略微忐忑的神情。 他并没有怎么面对面接触过江总,也不太了解他的为人。 刚才他和许羡姐相谈甚欢,有种上班时间开小差被上司抓包的嫌疑。 曾凯手持文件,不安地走到江时白身边,声音微弱,气势不足,“江总好。” 江时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谭般不见底的黑眸染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曾凯犹如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仿佛听到天籁之音,像是老鼠遇到猫一般,匆匆离开。 等他乘坐电梯下楼,江时白单手插在大衣兜里,晦暗不明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向正在工作的许羡。 他原本想着早点下楼去车里等她,没承想看见她和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这倒也没有不妥。 只不过男人最懂男人,他的小算盘江时白一清二楚,盯着许羡那一脸羞涩的表情,意图过于明显。 他们两人明天要一起吃午餐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入他的耳朵。 想起匆忙离开的男人,年轻力壮,幽默风趣,还有一股子成年人世界少有的天真纯净,江时白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原本引以为傲的社会阅历好似成为一道年龄分水岭的鸿沟。 网上不都说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大部分都喜欢年轻帅气的弟弟,心思简单,身体也棒。 这句话一直被他记在心里,现在回味起来,醋坛子翻了一地。 江时白稳住内心的慌乱,凤眸微眯,大衣口袋里的手指轻微捻动,心里打着算盘。 看样子,他家太太在公司立的单身人设过于招人惦记。 想到这,江时白心里有了主意,拿出手机给许羡发了条消息。 【乖宝,我先到地库等你。】 将手机揣进兜里,江时白又站在原地片刻,才抬腿往电梯口去。 原本约到和她共进午餐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翘起的嘴唇敛平,江时白像是行走的制冷机,裹挟冬日的冷气乘坐电梯去地库。 全程冷着了一张脸,导致电梯里的其他员工不敢多说半个字,像是鹌鹑一般低头玩手机,大气不敢喘。 许羡不清楚外面的暴风,下班时间到了之后,她又花了几分钟完成收尾工作,才拎着包下楼。 一坐进地库那辆低调奢华的红旗车,就察觉江时白的情绪不对劲。 “谁惹你生气了?”许羡看他臭着一张脸,不解问道。 江时白高大的身形越过中控台,挪开她腿上的白色手提包,面色沉静。 “想知道?” 两人脸的距离很近,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几乎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微乱的呼吸交织,能清楚地看清彼此脸上的细节,连同那双鹰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猎物一样,让人心惊。 许羡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裙子,扯出一丝褶皱,漂亮的狐狸眸眨了眨,故作淡定道:“不想知道。” 她懂得审时度势,此刻车内的气氛诡异到极点,她可不敢轻易挑衅。 女人精致的五官妩媚,面色瞧着冷静,但她下意识吞咽口水的举动出卖她的情绪,江时白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变化,眼神微暗。 在他面前,她藏不住情绪。 江时白不动声色地解开她已经扣上的安全带,“啪嗒”一声在安静的车内有点响,挑动许羡敏感绷紧的神经。 第172章 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像是在心里想念过无数遍,声音沙哑,“可我想告诉你,怎么办?” 脱离安全带的束缚,许羡卷翘的睫毛上下扫动,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像是少了一层保护罩。 不等她推开面前矜贵儒雅的男人,江时白的手已经握住她垂在小腹处的手腕,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握住两只白皙的手腕,腕骨偏小,一只手就能握紧。 男人滚烫的吻毫无征兆落下,锁住她雪白的脖颈,一寸寸往上,极为有耐心地描摹她美艳的脸。 许羡嘤咛一声,红唇微张,甜腻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恼,“别亲花我的妆。” 话音落下,原本想吻上她面颊的薄唇明显顿了一下。 下一秒,直接吞没她的红唇,尽数掠夺她口腔里的空气,湿滑的舌尖灵活撬动齿背,肆意划过口腔四壁。 不同于刚才的温柔耐心,现在的吻来势汹汹,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江时白眼尾逐渐变红,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爆发,像是要从缱绻的吻中得到慰藉,抚平心里的彷徨。 许羡被吻的大脑微微缺氧,无力地承受住此刻的狂风暴雨。 她不明白江时白到底为什么发疯,不过她无比庆幸这辆车的玻璃是经过特殊的单向透视处理。 不然此刻香艳旖旎的画面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知道会在公司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不知过了多久,江时白喑哑的嗓音从齿缝间流露而出,诱导身下的人,“乖宝,吻我。” 话音落下,原本激烈的吻停住,唇还贴着。 许羡闻言睁开眼睛,迷离的双眸氤氲上一层水雾,泪眼朦胧,一眼撞进江时白那双欲火焚烧的凤眸,黑沉沉的。 禁锢住的手腕在过程中已经被人松开,她纤长的手臂像是缠绕的藤蔓,攀附住他的后颈,听话地回应他。 只是主动了一下,江时白便又成为主导者,掌控这段漫长热烈的吻。 迷离之际,许羡的耳畔传来一道轻微的叹息,随后的话极为霸道无礼,不像是从他这般温润的人口中道出。 “许羡,你是我的人。” 江时白自己也不明白那股子不安和嫉妒心从何而来,只是看不得她对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笑。 终究是要得太多。 他太贪心。 绵长缱绻的吻结束的时候,已经离下班过去半个小时。 江时白克制住冲动,埋在她雪白的天鹅颈处缓了口气后,抽出湿纸巾擦拭她微肿的红唇。 上面的口红全部被两人吃进去,只剩下吮吸过后的嫣红,比原本的颜色更加诱人,泥泞不堪。 擦拭完她的红唇,他又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痕迹,才启动车子出发去泰国菜餐厅。 许羡迷乱的呼吸声慢慢变回正常,似娇似嗔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发什么疯?” 一上车吻她不说,连脾气也变得奇奇怪怪。 “就是一上午都没吻乖宝,所以想念了而已。”江时白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面色无异,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他不敢亦或者不想让许羡知道他变态的嫉妒心。 车内安静一瞬,许羡发了个大大的眼白,从包中掏出口红,对着后视镜补妆。 她才不信江时白这套毫无逻辑的言辞,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但他不想告诉她,那她自然也不会过问。 第173章 谁都有秘密。 接下来的吃饭环节江时白倒是没有再发疯,恢复成以往沉着冷静的模样,完全是翩翩君子。 根本瞧不出半点他在车里的疯狂和失态。 江时白牵着许羡的手进入提前订好的包厢,服务生递来菜单。 许羡忙着和黎南烟聊天,没空看菜单,江时白见状只能揽下这份活。 他清楚她的口味,便按照她的喜好点了一些菜品。 许羡忙着打字,江时白也没有闲着,细致地给她重新消毒碗筷,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人赏心悦目。 两人待久了,有时会形成无言的默契,许羡习惯吃饭前喝一杯温水亦或者一碗汤。 无需多言,等到她和黎南烟结束话题时,手边已经多了一碗冬阴功汤,酸辣开胃。 江时白见她放下手机,有心思开始吃饭,不紧不慢道:“汤晾的差不多了,先喝吧。” 许羡目光落在眼前那碗金黄色的汤上,本应该腾空的热气渐渐消弭,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酸酸辣辣的味道混杂着海鲜独特的鲜甜,让人忍不住喝第二口。 “好喝的,可惜你不能尝。”许羡咽下三口汤后,略带遗憾道。 对于江时白海鲜过敏这件事,她都替他惋惜,吃不到多种多样的美食,乐趣都少了大半。 见她脸上遗憾的神情,江时白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咖喱牛腩,声音温润,“不可惜。” 许羡不解的望向他,只见那张薄唇再度开启,声音带着一丝调笑和玩味,“乖宝尝过了,就代表我尝过了,毕竟我吃你就行。” 许羡:“……” 男人说情话和浑话的本事信手拈来,难道这种东西到了一定年纪也无师自通? 明明以前的他是清冷贵公子,现在活脱脱是骚话连篇的撒娇精。 这顿饭吃完之后,因为两人在公司地库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许羡要是回公司开车去工厂肯定来不及。 江时白巴不得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提出送她去工厂。 岂料,江时白刚拥着她的细腰走出包厢,迎面撞上两个公司的老熟人。 四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泰国菜餐厅的装修风格偏向于热浪海风,碧海蓝天,走廊墙边挂满海滩壁画。 特别的风景此刻无人欣赏。 许羡瞅着眼前十指紧扣的男女,下意识拍开腰侧的大掌,江时白吃痛地收回手,眉宇间充满无奈。 完全在掩耳盗铃。 清脆的声音拉回众人思绪。 只见十指紧扣的男女立马松开对方的手,像是避瘟神似的,双双拉开一步距离,恢复成在公司针锋对麦芒的状态。 生产部的经理莫乐池结结巴巴开口:“江,江总,许秘书。” 说着,眼睛不断瞟向刚才拥着许羡腰部的那只手掌,只见青筋浮现的手背微红,刚才的力道可不轻。 不过现在不是思绪发散的好时机,他们自身难保。 哪里有精力管江总和许秘书举止亲昵的闲事啊! 比起他的结巴,财务部门的经理蔡思琪则是更加果断,她既然谈了恋爱,就做好接受公司安排的准备。 她一脸淡然地打招呼,“江总,许秘书,真的好巧啊!你们也来这里吃饭,菜品还不错。” 许羡意识到她的行为略微过激,缓了缓心神道:“是挺巧,你们这是打算回公司?” “嗯,快到上班时间了。” 说着,他们集体看向一言不发的江时白。 第174章 谁都没提两人手牵手吃饭的事情,像是心照不宣。 江氏集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不过在发现公司内部有人谈恋爱的情况下,上位者常见的处理方式就是调走或者辞退其中一个员工。 这要取决于他们的岗位是否关键,但明显一个是财务部门经理,一个是生产部门经理,两人的职位都十分敏感,双方可操作空间太强。 这种情况下领导采取的措施也最为严苛和无情,大概率他们其中一个人要离职。 江时白面色沉稳,面上无悲无喜,丝毫不喜形于色,根本瞧不出他的态度。 半晌,他冷声开口:“下午来我办公室。” 莫乐池慌乱一瞬后,立马恢复到处变不惊的样子,挡在蔡思琪前面,承担起作为男人的担当。 “好的,江总,那我和蔡经理先走一步,下午上班我们会来顶楼找您。” “嗯。”江时白不冷不热的应声,睨了眼一脸吃瓜的许羡后,补充道:“你们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们明白,江总。”莫乐池和蔡思琪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震惊。 比起他们两人被江总发现恋情,其实他们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前段时间公司里江总结婚的传闻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只不过江太太是许秘书,倒是让人惊掉大牙。 等两人离开,许羡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劫后余生道:“吓死我了,还有他们两人怎么会谈恋爱?不是冤家和仇人吗?”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两人?” 莫乐池和蔡思琪两人都已经三十几岁,两人一毕业就在江氏集团工作,算是公司的老人。 不过他们两人从进公司起就不对付,在集团出了名的死对头,平日里针锋相对,毕竟一个管钱,一个花钱,谁都不服谁。 以前两人没少在集团大会上争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私下里却是一对,这要是被集团的人知道,恐怕比她是江太太的瓜还要劲爆。 江时白闻言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道暗芒,随后重新揽上那截软腰,声音危险,“你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 “江太太,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刚才那巴掌拍在他手背,可一点都没有犹豫,果断利落。 “嘿嘿!这,这不是……”许羡面色涨红,想要脱离他的禁锢,却半点动弹不得。 犹犹豫豫半天,她违心夸赞,“这不是怕露馅嘛!下意识举动,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呗!” “好不好嘛!”许羡露出谄媚的笑,言语撒娇,环住他精瘦的腰,也顾不得在走廊这种大庭广众。 谁让她理亏。 其实已经被发现,拍掉江时白的手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谁让她做贼心虚呢!根本没经过大脑,就行动。 只顾脱离困境的她丝毫不知道她的每句话都在江时白目前的雷区蹦跶。 他现在听不得半个‘老’字。 江时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凤眸微眯。 半晌,他弯腰,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晚上我们来算这笔账,江太太。” 男人故意拖长尾音,加重语气,明显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是送她去工厂时间来不及,他不会将这件事轻拿轻放,而是当场算账。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许羡根本不在意他最后那句话,反正他们约定过一周两回,只要她坚守阵地,他肯定讨不到任何好处。 这一周次数已经用完,他要是敢犯规,就会喜提书房一周游。 有恃无恐地许羡被江时白送的工厂后,进入工作状态,没有过多关注公司的事情。 直到晚上直接从工厂下班回家,坐在客厅刷手机,才看见公司群内部的人员调动通知。 莫乐池由原本总公司的生产部经理变成南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没有明升暗降,没有辞退,而是升职。 这点倒是让许羡意外,她来公司这几年,但凡有谈恋爱或者结婚被发现,无一例外,结局都不是特别好。 有为了爱情亦或者婚姻,主动辞职或者调岗降职的,也有为了事业两人闹掰,反目成仇的情侣和夫妻。 反观他们这一对,依旧甜蜜,而且其中一方升职的情况前所未有。 玄关处发出轻微的动静,许羡回头,只见江时白紧实的小臂挂着大衣,从容淡定穿着拖鞋走进来。 “下班啦!张姨饭快做好了,马上就开饭,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嫩藕。”许羡殷勤地迎上去,笑意满满。 江时白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无事不献殷勤,挑眉道:“说吧,想干什么?” “莫经理怎么升职了啊?”许羡抱着他的大衣,满眼八卦。 她微微仰起头,修长白皙的天鹅颈露出一截,璀璨的灯光落入她的眼眸。 “江太太在江先生一进门,就关心其他男人,合适吗?”江时白没有正面解释,反而给她挖坑。 许羡只能维持一秒贤惠,见状立马把大衣塞回他手中,趿拉着拖鞋走回沙发,大声嘀咕,“不告诉就算了,我去问别人。” 江时白失笑,跨步上前扯住她的胳膊,无奈道:“怎么气性越来越大?” “你惯得。”许羡顿住脚步,回头气鼓鼓道。 “好,我惯得。” 第175章 张姨端着一盅鱼汤到餐厅,打断两人的对峙,“先生,太太可以开饭了。” 白色的大理石台面摆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江时白把大衣随手搁置在沙发上,牵着许羡去卫生间洗手。 绵密的泡沫淌在指缝间,附着在丝滑细腻的肌肤上,骨节分明的大掌细致地揉搓着那只软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柔仔细。 卫生间的镜面带灯,白炽灯的光线肆无忌惮地照在白皙无瑕的面颊,镜子中两人皆低着头,专注于洗手。 透亮的光影将两张脸上微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如出一辙地高鼻切割光线,说不出的精致。 许羡抿着嫣红的唇,自然上翘的唇角压着一丝笑,目光灼灼盯着掌心那双浮现青筋的手掌。 男人粗粝的指腹揉搓掌心,没由来的有点痒,像是无数根细密的丝线从指尖顺着血管往里钻,一点点侵蚀大脑,蔓延四肢百骸。 她泛红的指尖蜷曲,声音发软,藏着微不可闻的娇气,“痒,别搓了。” 江时白闻言手部动作没停,薄薄的眼睑掀起,浅褐色的瞳孔锁定她略带淡妆的脸,轻薄的妆效是哑光质地,姣好的面容更加精致。 她弧形漂亮的眉毛往中间聚拢,娇艳欲滴的唇瓣不自觉嘟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是下意识的依赖和脾气。 江时白呼吸慢下去几分,声音缱绻无奈,“怎么和在床上一样娇气,我伺候你,你还不乐意。” 说着,他状似拿她没办法一般叹息,清隽的眉眼却没有丝毫不耐烦,满是温柔的笑。 在床上,她也经常喊痒,不愿意他碰,能哼哼唧唧一晚上。 话虽这么说,实际行动却极其诚实。 握着她粉嫩的小手延伸至潺潺水流之下,水流温热,从两人交握的缝隙中滑落,沿路冲散果香味的洗手液。 许羡装作没听见他话中的调侃和暧昧,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告诉我,莫经理和蔡经理的事情呢!你们下午在办公室谈什么了?” 江时白没再吊着她的胃口,将两人手掌的泡沫冲洗干净后,抽出旁边的纸巾,擦拭贴着手掌晶莹剔透的水珠。 纸巾逐渐变湿,随手被他扔进垃圾桶。 他牵着她的手朝餐厅去,声音低沉,没有额外的感情,“下午莫乐池和蔡思琪来办公室找我时,莫乐池拿着辞职报告,想保全蔡思琪的工作。” 两人虽然都是部门经理,但莫乐池的职位是生产部门经理,比起蔡思琪的财务部门经理职位含金量更高。 不论是晋升空间,还是工资奖金。 成年人的世界讲求用最小的损失换最大的回报,按照利益取舍,大概率是蔡思琪放弃她的工作。 没承想两人的决定出乎意料。 “莫经理还挺有作为男朋友的担当。”许羡不咸不淡地评价一句。 话音落下,她屁股挨到椅子,慢条斯理地执起银色的筷子。 职场中优秀的女性不在少数,可由于身体构造和传统观念的原因,在工作能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时常被资本舍弃。 这也造成职场中的女性一旦离职,很难再找到一份同等条件的心仪工作。 尤其是蔡思琪已经三十五岁,有男朋友,却处于未婚未育的状态,很难和同龄能力相当的男性亦或者潜力强的年轻人有较大的竞争优势。 第176章 “那你的处理方式怎么是晋升他呢?”许羡不明白在莫乐池主动做出选择的情况下,他晋升他的原因。 下班后的江时白少了在员工面前的肃穆和沉稳,深邃的眉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夹了一筷子笋丝到许羡的碗中。 他的声音散漫,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莫乐池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很强,我一直看在眼里。” 许羡认同的点头,却没再听到下半句话。 “没了?”她疑惑的抬眸,澄澈的狐狸眸带着几分不解。 江时白点到为止,狭长的眼睛透着几分精光,深深地看了眼许羡,语气含着笑,“现在许总告诉我,我为什么让他去分公司做总经理。” 许羡:“……” “江总,谁家好人喜欢在饭桌上教考。” 自从她和封南打算合伙开设计公司之后,各项事情由封南负责推进敲定,她主打一个投资者不过问琐事的状态。 但也不妨碍江时白变得好为人师,时常从日常的点滴中教她为人处世,御下之道。 生怕她会被外面不怀好意的人骗。 这些东西许羡目前很需要,作为投资者需要纵观全局,不能任何事情都不了解,不过问,不然被人坑是早晚的事。 现在有人带领她成长,总比她瞎子抹黑、无头苍蝇似的撞南墙好。 成熟精英男最大的魅力在于他丰富社会阅历和独到的见解看法,无法复刻的东西在身上沉淀,成为岁月的留痕。 江时白掌管偌大的集团,敏锐的洞察力、强悍的工作能力、掌控人心的亲和力缺一不可。 他从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决策者。 他没有全盘操控她的事业,而是在她遇到难题时,给予建议和提供帮助,一直在她身后托举着她,让她敢想敢做,没有后顾之忧。 一直以来,他在用多年的社会经历练就她能独当一面的本事。 爱人的方式,从不是窒息的禁锢,而是自由的陪伴。 江时白轻笑一声,摩挲无名指的婚戒,语气不明,“这不是话赶话,既然不喜欢饭桌上的教考,江总不介意和许总在床上讨论。” “到时候你能不能有力气回答,我不确定。” 他本意没想在饭桌上考她,但架不住她缠着问,正巧赶上吃饭。 许羡盯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一眼,里面是不是装满黄色废料。 不过是她多嘴问,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有气无力回答,“你应该本来就有让莫经理去分公司的想法吧。” 她不认为作为商人的江时白会做赔本买卖。 江时白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尾的笑意加深,语气淡然,“接着说。” 许羡干脆也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润润嗓子,斟酌开口:“你本来就想让莫经理去分公司做总经理,现在时机正好,你在顺水推舟给人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做法在没有违背公司以往默认办公室不能谈恋爱的制度下,轻松解决他们两人谈恋爱的事情,也能让莫经理知道你看重他,自然而然他记得公司对他的这份优待。” “去了分公司之后,他作为分公司的领导者,感念你这份恩情,他才会更加卖力地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 话音落下,江时白投来一记赞赏的眼神,许羡一时间有点得意忘形,脱口而出地拍马屁,“百利而无一害,江总不愧是行业内公认的老狐狸。” 第177章 她以前听涂雪提起过公司年会时,她在某个角落里听到合作商议论江时白,说他年轻有为,天之骄子,在商界出了名的无情无义,杀伐果决。 ‘老狐狸’称号的由来是涂雪和许羡一起谈及这件事,给他冠上的名号。 她觉得很贴合江时白深沉腹黑的形象气质。 江时白唇角的笑容不变,他都快对‘老’这个字免疫,不过狐狸形容他,确定不是说他精明世故、不安好心? “许总,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他端起一旁温热的白开水,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动作优雅矜贵,举手投足都是自小养成的礼仪教养。 许羡可不会承认她的确有点骂他的小心思,装傻充愣,笑容甜蜜,“当然是夸江总你心思缜密、足智多谋。” 江时白听得出她心口不一,宠溺的笑漾在唇角,“我既然是有勇有谋的老狐狸,那江太太算什么?” “撩人妩媚的狐狸精吗?” 许羡一噎,得意洋洋的笑僵住,大脑快速运转,空灵的声音刻意变软,细听有一丝挑衅。 “我就算是狐狸精,你也不是纣王,江先生未免高看你自己了。” 江时白一时间竟然反驳不了,半晌幽幽道:“江太太既然不想做狐狸精,那我做男狐狸精也行,我勾引你。” 许羡完全反驳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毫无杀伤力可言。 比起斗嘴,没有耍赖的成分加持,她基本是输多赢少。 见她气冲冲地鼓起嘴巴,软弹的面颊泛着粉红,像一只充气的河豚,江时白暗自发笑,却不敢再惹她,真怕她生气。 他出声将话题扯回正题,“除了这两个理由,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许羡重新拾起筷子,刚咬一口鱼腹部柔软的肉,就听见他的话。 她下意识放慢咀嚼鱼肉的速度,深深地蹙眉,语气不解,“我回答得不全面吗?” 想半天,她没能再找出第三个理由。 “嗯,你漏掉一个原因。”江时白见她吃鱼,细致地夹了一块鱼肉,挑掉里面的鱼刺。 许羡细眉微蹙,齿背轻轻咬住下唇,无意识捻动指腹,愣是想不出另外的理由。 半晌,她摇了摇头,诚实回答,“我想不出来,你直接说吧。” 江时白将挑好鱼刺的肉送到她嘴边,许羡就着他的筷子咬住鱼肉,红润的舌尖将肉卷入口腔,无意识碰到筷子的顶端。 男人见状眼眸微暗,收回筷子将瓷碗中剩下的鱼肉送进他自己的嘴巴里,咽下去后替她解惑。 “江太太觉得江先生不能见人,可我们的事情被他们发现,要想让人保密,自然要给点好处,不是吗?” 让人闭嘴的方式有很多种,无疑这一种最为划算。 他倒是有让他们不保密的想法,但怕传言出去后,许羡会闹小脾气不高兴,最终为一时冲动买单的人肯定是他。 情绪买单事小,她不高兴事大。 许羡:“……” 她怎么听出男人不满的语气中带点不甘的醋意。 本着旧事不重提的原则,她假装没听出。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醋意好浓哦!”许羡假装闻到醋味一样,手在鼻翼前煽动,眼底一片调笑和玩味。 她在调侃他。 江时白看着她演戏,声音温沉,一字一句道:“许羡家的。” “哈哈哈哈——”许羡笑得前俯后仰,险些笑岔气过去。 她怎么没发现江时白还有说冷笑话的幽默。 璀璨的光线落在男人深海似的眼眸里,星星点点的光细碎,尽数落入他的眼底,星辰似海。 第178章 他心无杂念地看着眼前笑意如花的女人,满心满眼只有她。 等许羡笑够了,江时白给她递上手边的水,让她不至于笑得口干舌燥,到时候喉咙痒地咳嗽。 她慢慢吞吞地喝了几口,不吝啬地夸赞他,“江总的驭人之术越发炉火纯青。” 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则是腹诽,江时白不愧是资本家,算计得明明白白。 江时白处变不惊的脸上笑容不变,回敬她一句,“比不上江太太的御夫之术,连江先生的这颗心都偷走了。” 许羡歪了歪头,睨了眼他的左胸膛,今天穿的是偏于正式场合的白衬衫,工艺考究,轻薄布料下凸起的胸肌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她的目光清明,像是想透过衣服和皮肤,看穿那颗跳动的心脏到底属不属于她。 “心脏我是偷不走,江先生甘愿给,江太太当然愿意收。” 江时白闻言唇角无声地扯出一抹弧度,无奈地在心底里叹息,还真是半个字也难从她嘴里套出。 想听一句她也喜欢他,太难。 两人明里暗里地争锋,最终胜利者好像谁都难以判定。 吃过饭即将离开餐桌前,许羡突如其来问了一嘴,“我挺好奇,我们的夫妻关系要是被发现,江先生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江氏集团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但已经是不宣于口的约定俗成。 结果作为集团的掌权人没有以身作则,反而带头‘知法犯法’和身边的秘书结婚。 她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眼底满是兴味,期待他的答案。 ps:下一章卡审核了,大家稍微等一等!!! 江时白闻言没有半秒钟犹豫,直接回答,“公司是江家的,我们的夫妻关系在这条规则的适用范围之外,不需要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废除这条规则。” 他头脑十分清晰,商人的精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没有做任何冠冕堂皇的修饰,直白到极点。 许羡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她问的什么蠢问题。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江时白薄唇微扬,慢条斯理给出另一种可能。 “如果我和你都是江氏的员工,我的选择和莫乐池一样。” “比起一份风光无限、前途璀璨的工作,我更在意江太太。”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眼神波澜不惊,紧紧地盯着许羡的眼睛,明明只是最认真的眼神,她却从里面看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世人说正确的人在光芒万丈的前途里。 可他觉得,连人都留不住,得不到,再风光无限的前途终其一生也毫无意义。 许羡的脸蛋随着这句话逐渐泛粉,像是淡粉色的珍珠一般流光溢彩,水眸像是染上一层雾。 她嘴唇捻动,却发不出半个字的声音。 空气安静许久,江时白见她不再说话,心里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失落感。 他稳住心神,扯出一抹温柔无异常的笑,“我先去书房处理工作。” 话音落下,他转过身,脚还未踏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甜软的声音,十分坚定,和他一样。 “江时白,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许羡攥紧凝着薄汗的掌心,眼神温柔,紧张地盯着他宽厚的背。 比起以前对他的兴趣,现在她好像多了一分喜欢。 双向奔赴或许更加有意义。 她不是白痴,听得懂江时白每句话传递出来的讯息。 第179章 他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他的全部,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永远无欲无求。 时间越久,他就越渴望从她身上得到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浇灌这片荒芜的大漠,迎接荒漠的草木繁盛。 这不是觉得付出就该得到应有的回报,只是爱得越深,想要的就越多。 从最表面的身,到最深沉的心,从外到里,全心全意。 江时白大脑一片空白,不由他掌控,呼吸完全停滞,整个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只剩下胸腔那颗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剧烈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像是要从胸腔蹦出。 许羡见他站着不动,干脆跨步上前,刚牵住他的掌心,还未等她开口,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慌乱地攀附他的后颈,眼眸向上抬,瞧见满身冷沉的气质尽数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风。 江时白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进入电梯就压不住心里的狂喜,将她纤薄的后背抵在轿厢壁,眼尾发红。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掠夺她甜腻的空气。 这次的吻不急躁,温柔似水的动作带着旖旎的缱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细碎的声音在唇齿间搅动。 许羡修长的指节泛白,抓皱男人胸前的白衬衫,在空隙之余,口齿不清道:“你,工作……还没做完呢!” 对于她煞风景的话,江时白只用更加热烈的吻回应。 电梯直达三楼,门一打开,江时白大步流星朝外走,薄唇边沾染一丝红色的痕迹,是女人嘴上的口红。 他气息略微不稳,“没事,不着急,饭吃得有点饱,我们先做消化运动。” 许羡根本没打算和他一起睡觉,毕竟不能放纵他太多次,他永远得不到满足。 她掐了一把他的胸膛,不知道拧到哪里,江时白“嘶”了一声,眉头紧蹙。 “你这周次数已经用完了,你不能违反我们的约定。” 当初江时白可是亲口答应,不能出尔反尔。 江时白闻言没有丝毫诧异,脚步一点没停,音色沙哑,“我不犯规,我只是预支下周的次数。” “况且中午的账,我还没跟江太太你算。” 许羡瞬间回味出来不对劲,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怪不得上次爽快地答应她,原来今天在这里等着她。 他们的约定从来没有说不能预支次数。 照他无赖的玩法,这条约定等同于作废,毕竟这一生的次数都能不断预支。 不等她提出抗议,人已经陷进床榻,高大的身形随之压下,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可能性。 结实的床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也经受不住质量的考验。 异常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 * 翌日中午 许羡和曾凯约着一起吃午餐,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公司周边的餐厅,赴约之后两人相谈甚欢。 彼此是有工作交流的同事,加之曾凯为人幽默风趣,时常能挑起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这顿午餐她吃得很开心。 不过最后付钱的时候,她还是拦住曾凯。 许羡用手机扫完码,见钱已经转过去,才转向曾凯道:“我是前辈,应该我请你吃饭最合适,而且哪有让你一个刚出社会大学生请客的道理。” 答应赴约,就是为了不让他有觉得受人帮忙,却还不了人情的心理负担。 可今日曾凯找的这家餐厅消费不低,她当年刚出社会时,手头就紧,自然不想让他为了请她吃饭破费。 “可,可说好是我请许羡姐你吃饭,还让你付钱,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拗不过的曾凯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想要多相处了解彼此,就要创造一些机会。 这次许羡姐请他吃饭,下回他可以找理由和机会请回去,又多出一次接触的机会。 许羡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没关系,就当是你请客,我付钱了,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曾凯清秀的面庞划过一抹红晕,眼底闪着微弱的光芒。 回到公司之后,许羡坐在工位不久,曾凯就拿着一盒酒心巧克力来秘书办,手里还抱着一份文件。 曾凯将巧克力递给许羡,笑容真诚,眼神清明单纯,“许羡姐,这盒巧克力是我同事给的,我也不爱吃,就给你吧。” 办公室分零食很常见,许羡没有怀疑收下了。 涂雪就在旁边,见状调侃道:“小曾,我们都认识,怎么就单给你许羡姐,不给你涂雪姐啊?” 曾凯红着脸不说话,许羡见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说些什么,耳畔便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哪位是许羡小姐?”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楼下的安保人员怀中抱着一束花,手里拎着一个礼盒。 “我是,怎么了?”许羡疑惑地站起身。 安保人员将东西递出去,“这是花店员工送来的外卖,说有一位先生给您订的,礼物也是给您的。” 第180章 满捧粉白色蝴蝶兰香气四溢,蔷薇粉的包装纸经过特殊的手法扎成,外面系着淡粉色的丝带,十分有巧思。 “哇塞!羡羡你桃花缘不浅啊!”涂雪笑得意味深长,眼睛亮闪闪的。 许羡见状眼皮一跳,眉头微微蹙紧,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曾凯,见他面色凝重不解,下意识松口气。 刚才涂雪的调侃和曾凯的反应让她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么巧合地出现花和礼物任谁都会多想。 秘书办人来人往,有不少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在里面,见状大家都将视线集中在许羡身上,期待她的反应。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目礼中,许羡瞥了眼花朵和礼盒,声音冷淡,丝毫没有起伏。 “有说是哪位先生吗?或者姓氏名谁?” “这我不清楚,我只是接收外卖的而已。”安保人员眼神微微闪躲,见她迟迟不接花朵,心里着急。 许羡红唇紧抿,静了两秒开口:“那麻烦您帮我把花和礼盒拿到楼下扔了吧!谢谢。” 女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冷淡到极点。 她不知道谁送她花和礼物,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现在她要是收下这束蝴蝶兰和礼盒,恐怕旁边办公室里的那位醋精能把整个集团拆了。 她可承受不住他滔天的怒火。 众人:“???” 不同于其他人的震惊和疑惑,一旁观望的曾凯绷紧的弦瞬间松懈,他还以为许羡姐会接受其他优秀的追求者的鲜花和礼物呢! 他还有机会。 安保人员闻言一脸为难,他哪里敢扔啊! 这是汪特助特意吩咐要送到许秘书手中。 “这,您要不还是先收下吧!怎么处理是您的事情,我只是代为转送,没有扔掉的权利。”安保人员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说这是汪特助的吩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送到许秘书手中才可以离开。 要是途中出现差错,他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 许羡还没有反应,一旁一直蠢蠢欲动,满心满眼都是吃瓜表情地涂雪凑上前,手精准地落在被鲜花簇拥在中间的卡片上。 “有卡片唉!羡羡你先别着急扔,我们看看谁送得也不迟啊!” 说着,她将卡片递到许羡手边。 许羡犹豫两秒,伸手接过卡片,神色略微有几分不凝重。 她自小是个美人胚子,从小到大有不少男生送过她花和礼物,她倒是不反感。 别人喜欢她,代表她优秀。 别人对她告白,只要没有对她产生困扰,她不介意。 因为他们有告白和送礼物的权利,她也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现在她是已婚妇女,多少需要考虑一下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位先生。 想到这,许羡想要速战速决,生怕下一秒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人,到时候骑虎难下的是她。 简约的白色卡片对折,瓷白的指尖将卡片展开,苍劲有力的几个字映入眼帘,熟悉的字迹许羡一眼认出。 “爱人如养花,我在养一朵盛开一辈子的花。——许小姐的先生” 许羡心里默念着这行字,心跳如雷,一股急促的电流顺着血液蔓延四肢百骸,她潋滟的水眸一点点亮起,红唇不自觉向上翘,唇角含笑。 美人含情脉脉,佛子见了也动情,一笑百媚生算是在她脸上具象化。 她的脸偏向于浓颜系,五官立体,笑起来时那股子清冷感消然殆尽,反而透着几分慵懒的妩媚。 第181章 众人见她原本冷凉的表情被笑意取而代之,就知道送花的人合她的心意。 他们没有窥探许羡卡片隐私的习惯,掌握同事之间的分寸感。 张潇潇笑着道:“看样子送花的人是羡羡心里的人啊!那这花还要让安保大哥扔掉吗?” 听着耳边调侃的声音,许羡如初梦醒,怕耽误安保人员的时间,立马伸手接过道谢。 等安保人员一离开,秘书办的人都围到她身边,七嘴八舌地谈论。 “粉白色的蝴蝶兰的花语可是我爱你。” “我数了一下,有十九朵蝴蝶兰,那意思是期待陪伴,一生守候。” “这两样的意思凑在一起,不就是送花的人想和羡羡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浪漫是被他们玩得明明白白。” 许羡花香满怀,蝴蝶兰香自然而然地钻入她的鼻翼,清新淡雅的茶香和草香结合,细细品味,给人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桌子上的黑金色礼盒被凑过来的霍文一眼瞧见,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我记得tz这款口红的套装是限量发行的吧!国内一共也没几盒,看样子追求羡羡的人品味和能力都不差啊!” 涂雪闻言立马看向桌面上的口红,眼睛一亮,“真的哎!” “羡羡,追求你的人还是个有钱人啊?” 此话一出,全场的视线再度集中在她身上,如芒刺背。 张潇潇忽地想起曾经许羡分给他们的小零食,开口道:“羡羡,不会是上回送你小零食的朋友吧?” 那时她在追求者送她零食和她自己买零食之间猜测,现在想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许羡:“……” 要不要这么敏锐,做文秘都屈才,私家侦探还差不多。 霍文抓住着重点问:“所以这束花和这盒口红到底是追求者送的呢?还是男朋友送的?” 她可不觉得追求者会送相守到老寓意的鲜花数量。 话音落下,不止看热闹的人期待她的答案,就连脸色刷白的曾凯也攥紧拳头,紧紧地盯着她,眼底燃起一抹希冀。 只要她没有结婚,她就算是有暧昧对象亦或者男朋友,他也有机会撬墙角。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他有毅力,不信许羡姐这块美玉他得不到。 充满自信的曾凯兴致昂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 抱着蝴蝶兰的许羡睫毛轻轻颤动,视线落在花束和口红上,眼底划过一抹纠结。 半晌,她嘴唇捻动,声音清脆,“我先生送的花。” 办公室原本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全部消失,所有人瞬间噤声,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羡,像是听见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过了大半天,不知道是谁颤颤巍巍问道:“谁?” 许羡环顾一圈,见他们都一副不相信的眼神,语气坚定了几分,“我老公送的花和口红。” 曾凯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全盘崩塌,甚至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你有老公?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回过神的涂雪反应最大,声量拔高一个度,“我们怎么不知道?” 在她身边的人下意识挪开一步,远离她的大嗓门。 不止她震惊,余下的众人皆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完全石化在原地。 当初许羡一进入秘书办,她们秉持着都是自家小姐妹,将她的感情史刨根问底个遍。 不是单身吗? 怎么突然多出一个老公,悄无声息地结婚了? 第182章 下次会不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 经常看小说,想象力丰富的霍文惊恐地将视线挪向许羡扁平的肚子。 涂雪抓住她的胳膊,声音仍旧带着惊恐,“羡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结婚也不告诉我?” “你们也没问啊!”许羡装无辜的摊摊手。 除了她第一次到秘书办,她们的确没有再问过她的感情史。 张潇潇最为淡然,笑呵呵道:“你老公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这么藏着掖着?” “就普通人,普通人!”许羡略微心虚。 眼见圆不下去,一直没出现的胡元珊踩着高跟鞋进门,皱眉道:“都堵在门口干什么呢?上班时间到了知不知道?” 她的威慑力不低,原本不是秘书办且办好事情的同事纷纷离开,与此同时顶楼许秘书结婚的消息也被带下了楼。 她结婚的消息给了集团内部工作人员不小的震撼。 至于大家关注许羡,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她的长相漂亮,略带攻击性,很容易让人记住。 另一点则是当初她在办公室公然扇林平婉两巴掌一战成名,集团上下几乎都知道她。 就算没见过真人,也知道其名。 不同于公司上下同事们的八卦和调侃,曾凯失魂落魄离开秘书办,犹如行尸走肉。 明明办公大楼每个角落都被暖气覆盖,他却如坠冰窖般寒冷,刺骨的冷意肆无忌惮地钻入骨髓。 他向往的美好爱情还未开始,便无疾而终。 就算再喜欢许羡,也不可能违背道德底线破坏别人的婚姻和家庭。 还好没有坦明心意,也没有时机告白,不然以后工作上见面多尴尬。 秘书办,胡元珊一眼注意到许羡怀中的花朵,还有桌子上显眼的礼盒。 她心头一紧,不祥的猜想浮现心头,别是公司里不长眼的男人送花和礼物,不然江总保不齐会生气。 见许羡坐回工位,她走到涂雪的工位旁低声询问,“谁送小许的花和礼盒啊?” “羡羡的老公。”涂雪笑得神神秘秘,嘴巴快咧到耳后根。 平日严肃的胡元珊眼睛微亮,重复其中两个字,“老公?” 公开了?她怎么没收到消息? 能坐的上秘书长职位的胡元珊敏锐度极高,立马听出涂雪话中的漏洞。 大概率只是公开有老公,而不是公开老公是江总。 不然按照她们几个秘书的性格,早就开始和她叽叽喳喳谈论,而不是现在一副暧昧的表情。 许羡正在和江时白发消息,没注意到胡元珊的异常行为。 乖宝:【怎么突然给我送花和口红到公司?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老板:【看不出来吗?江先生在宣示主权。】 许羡瞧见这条消息,有点意外他丝毫不掩饰那点昭然若揭的意图。 她大概能猜出江时白突如其来举动的原因,尤其是有点怀疑曾凯请她吃饭的意图之后。 无非是他想借着送花和口红的名义,杜绝公司内部一些对她有所图谋的男人。 至于是追求者,还是男朋友,亦或者合法丈夫的名义,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步步紧逼,却又为她留存一丝转圜的余地。 老谋深算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最合适,根本让人挑不出错。 但今日的事情也给许羡敲响一个警钟,就算不公开对方的身份,也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不然只会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183章 因此她亲口宣布她已婚有丈夫的事实。 办公室里,江时白脊背微微绷紧,眼神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面,思忖片刻删删减减的措辞,最终敲下几个字。 老板:【我想知道许秘书在公司给自己的先生什么名分?】 其实他的电脑连通外面的监控,但他怕得不到心里想要的答案,不喜欢坐过山车一上一下的刺激感,干脆眼不见为净,等着外面平息之后的消息。 许羡难以想象这是江时白会问出的话,自信心明显不够。 江氏集团掌权人年轻有为,处理事情游刃有余,胸有成竹,也只有在她身上才会栽跟头。 乖宝:【江总觉得什么身份最合适?或者换个问法,江先生觉得我会选择哪种?】 江时白看着这条消息,唇角再也忍不住翘起,紧张的眼眸染上星星点点的笑。 她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 老板:【我自然喜欢合法夫妻,我觉得你也是。】 【我们天生一对,想法自然也是一样。】 许羡见状立马收回原本她心里对他的评价,明明是自信心爆棚,丝毫不掩饰他自己的野心。 对她的野心。 乖宝:【恭喜江先生回答正确,如愿以偿。】 【现在人尽皆知许秘书名花有主,江先生大可以放心,没人惦记你的许小姐。】 老板:【我也恭喜我自己,终于在公司打上半个许秘书先生的标签。】 乖宝:【你送花是为了讨要名分?那你送口红呢?】 许羡不觉得这盒口红单纯只有礼物这么简单,他送给她的东西几乎都别有意图。 江时白没想到她的敏锐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不好骗,却也没打算隐瞒,藏着掖着。 老板:【当然是想尝尝乖宝嘴唇不同的味道。】 乖宝:【你也不怕口红吃多了,毒死你自己。(汗颜.jpg)】 老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许羡忙起工作,没有再看手机消息,等到她抽出空看消息时,发现聊天框中又多出一条时隔五分钟的消息。 不同于上面聊天的拉扯和撒娇,口吻明显是兴师问罪。 老板:【麻烦江太太抽空给江先生解释一下,我送江太太的花和口红你让安保扔掉,却收其他男人送的巧克力。】 许羡卷翘的睫毛轻颤,忍不住扶额,她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结束。 她余光不经意瞥见旁边未拆封的口红礼盒,想到了哄他的主意。 许羡悄无声息地拿起一份不重要的文件,手里捏着一支黑管金边的口红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一片祥和安静,只有轻微的钢笔尖头触及纸张的摩擦声,轻微细腻,沙沙作响。 光影错落,斑驳交织,透明的落地窗外风景如画,夜晚霓虹的灯尚未亮起,参差错落的高楼大厦起起伏伏,波涛的江景一览无遗。 汹涌的江水时不时击打岸边坚硬的石头,发出阵阵骇人的响声。 隔音玻璃的质量极好,窗外吵闹的声音全部给建筑物隔绝。 室内一如既往的静谧,淡淡的木质香调从香薰中散发,一点点侵蚀人的大脑,安静到让人忍不住放松。 男人身着手工定制的黑色高领毛衣,同色系的西裤紧紧过包裹着大腿,交叠的长腿无处安放,随性地摆在办公桌下。 他一脸沉稳,低头专注于工作内容,内敛稳重,不被外界打扰,举手投足不经意流露出几分世家精心教养下的矜贵和傲气。 第184章 清隽的面容不笑时自带几分疏离,淡淡的冷感浮现在脸上,丝毫没有温度可言,感觉不近人情。 许羡胆大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将那份不重要的文件递过去,嗲声嗲气道:“江总,有份文件麻烦您签一下字。” 黑金色钢笔利落的在文件空白位置画下最后的笔墨,江时白听见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帽。 他将她的方方面面好似都记在脑海中,几乎能做到她一进入办公室,听到那段清脆的脚步声就能断定是不是她。 男人淡定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上,冷凉的目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如水。 他从容淡定地接过文件,瞥了眼透明膜下的字体,确定这份文件只是借口后,连文件都没有翻开。 江时白唇角含笑,修长的指尖曲起,指腹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文件封面,“许秘书想我在这份文件中签字,不该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吗?” 这是一叠被他们pass掉的废纸。 “理由?”许羡单手撑着下巴,姿态疏懒,像是尽在她的掌握中一般,歪了歪头,“江太太想你签字,可以吗?”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毫无杀伤力可言,细听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的宽度,却好似中间没有任何距离。 江时白眼神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重新拾起盖好笔帽的钢笔,拧开上面的盖帽,利落地在文件落款处签字。 许羡见状眼尾笑意加深,接过他签好字的文件,起身走到碎纸机面前,启动程序,原本厚厚一沓文件在短短几秒成为碎纸片。 “许秘书让我签完字,却又毁掉文件,是想做什么?”江时白翘着二郎腿,松松垮垮地靠着办公椅,饶有兴致地挑眉。 许羡绕过办公桌,一屁股直接坐到江时白大腿上,纤纤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修身的白色打底衫勾勒出她的丰满,腰部的纤瘦一览无遗。 婀娜多姿,身段妖娆,像是吸食精气神的女妖精。 江时白没有如往常那般禁锢她的腰,如同老僧入定,无欲无求,双掌搭在办公椅扶手之上,眼神清明。 许羡勾唇笑了一下,笑容甜美,那双漂亮的狐狸眸自带勾人的能力,只是眨了一下,就能摄人心魄。 她蛊惑般挑起他刀削般的下巴,语调迷人,声线通过刻意的精心处理,魅惑撩人,“江总难道看不出,许秘书只是在找一个接近你的理由吗?” 江时白闻言一直绷着的表情微微失态,险些没维持住本身的禁欲,差点破功演不下去他们两人默契搭建的戏份。 他抓着她作乱的手指,面色沉静,“据我所知,许秘书是有妇之夫,勾引你的上司,不合适吧?” 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狭促,煞有其事的点头,“嗯,好像是不行。” “那这样吧,我和江总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江时白凤眸微微眯起,来了几分兴致。 他好奇许羡到底能怎么哄他不计较她想要扔掉他花朵和礼物的事情。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两人对视,谁先笑了,谁就输。”许羡故意凑到他耳边,馨香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故意撩拨。 江时白捏了捏她的指尖,红润的指腹泛着淡淡的粉色。 “那彩头是什么?” “要是我输了,我随意你处置,好不好?”许羡开出让江时白无法拒绝的条件。 第185章 江时白看似不为所动,眼底波澜不惊,“许秘书垂涎我的美色,可以直言,何必拐弯抹角。” 他装模作样不答应也不拒绝,似笑非笑地盯着许羡。 一副让她抉择的模样。 闷骚! 许羡在心里腹诽,姣好的面容挂着勾人的笑,眉眼精致,殷红的唇一张一合,“既然江总不想玩游戏,算我自作多情。” 话音落下,她软弱无骨的手掌撑着男人健硕的胳膊,屁股作势要从他腿上抬起,一脸决绝的表情。 下一秒,才腰上多了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抬起一寸距离的屁股被一股霸道的力气压下,直接坐回原位置。 力道偏移,稍稍往他腹部贴合,许羡笔直紧实的大腿不可避免地往他的重要部位坐上去。 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僵硬。 江时白额头青筋浮现,太阳穴突突一跳,缓了一口气,音色沙哑,“玩,怎么不玩?游戏听起来不错,都不是赔本买卖。”” “美人投怀送抱,江总哪有拒绝的道理?” 许羡像是把握住他的命脉,笑盈盈地勾住他的脖子,修长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动。 她微仰起下巴,抬起莹亮的水眸直视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眼底笑意不变,“那我们开始吧,江总。” 声音缱绻动情,娇的不得了。 江时白略微低头,俊美的神颜微微绷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脸上没有笑,眼底却溢满温柔。 两人静静的对视,双眼看向对方的眼底,没有任何的躲避,任谁有一点的情绪波动,都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两人轻慢的呼吸声,十分微小,两人凑得近,能感知到一点。 男人的瞳孔比女人的稍微深一点,狭长的凤眸和上挑的狐狸眸不同,多了几分压迫感,气息浮动纠缠,两人磁场般配。 距离近,连对方脸上有多少颗小痣都数得一清二楚,细腻的容貌长在光滑的面颊,软乎乎毛茸茸。 窗外的艳阳天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暖阳被阴沉的天空取而代之,无边无际的天边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时间凝滞,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无数光影从眼前掠过,点点滴滴的回忆浮现脑海。 一分钟都不到,江时白率先破功,低沉的笑声从他喉间滑出,带动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薄唇脱离控制后,不再憋着,疯狂往上扬,胸口震颤。 男人长相优越,俊美无双,冷沉的眼眸此刻充满笑意,清冷疏离的面容少了几分距离感。 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的江总消失不见。 这一声笑打破满室寂静,许羡露出一抹胜利者的表情,默默地收回那只在他敏感腰腹上作乱的手。 她洋洋得意开口:“江总,你输了。” 江时白止住笑,深沉的眼眸含笑,却也黑得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 他捏着许羡的纤纤玉手,一大一小两只手同样的纤长白皙,只不过男人手上的皮肤瞧着更加糙一些,语气意味不明,“许秘书挠我的腰,胜之不武啊!” 时间过半,他腰侧的软肉就多出一只手,一直在挠痒痒,不轻不重的力道十分有技巧,尽挑他的敏感部位挠。 许羡澄澈的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定了定神,理直气壮道:“我的游戏规则里可没说不能开外挂,你自己没领悟,怪谁?” 第186章 她怎么可能真的输掉游戏,任由江时白处置。 按照他平时对她的花花肠子,今天要是她输掉比赛,恐怕走不出这间办公室。 她要是一直不回秘书办,保不齐让人起疑,到时候江时白也不见踪影,两人必定惹人起疑。 她可不想下班后,公司传出一则关于江时白和她的桃色绯闻。 “好,那怪我不聪明,现在我是许秘书的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江时白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他大大方方敞开双臂,姿态散漫,全然漫不经心,完全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许羡宰割。 许羡瞧着他放弃抵抗,也清楚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她的本意就是来办公室哄他。 想到这,她从裙侧边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金黑色外壳的口红,在男人不清白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抽出盖子,泛红的指腹捏着口红下端,不紧不慢地将红色膏体延长。 口红顶端露出,她将口红递到江时白手中,笑靥如花,声线勾人,“江总,帮我涂口红好不好?” 说着,她故意朝他抛了一记媚眼,勾人拉丝,摄人心魄。 男人的三魂七魄轻易被她勾走,任她牵着鼻子。 江时白瞥了眼口红外壳上的名字,他特意做攻略,精心挑选礼物,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听话地将口红凑近许羡那张漂亮的唇,红色的膏体轻柔地描摹她绯色的唇,上面原本涂着淡粉色的口红,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就被娇艳欲滴的亮红色取代。 她的唇型属于标准的微笑唇,只需简单的抿唇,让人看去也是一脸柔和的状态,本身的唇色就泛着淡淡的红色,口红只是作为点缀。 偏红的珊瑚色在唇上格外温柔,也十分提气色,不显得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张扬,反而有种恬静的美。 诱人的红唇娇艳欲滴,江时白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舌头不动声色地抵上牙齿,半晌哑着声音开口:“斩男色,许秘书还真是用心良苦。” 许羡懒得废话,直接亲上他的俊脸,撤离时上面多了一枚香艳的红唇,她艳丽的红唇完美复刻,一比一还原。 她轻佻般勾起他的下巴,细眉微微挑起,一副玩得开的表情,声音听着都不走心,“对你用心,应该的。” 说着,又在俊美无铸的脸上和性感的薄唇上落下细密的吻。 口红的颜色越来越淡,贪婪的欲念却越来越浓。 她的挑逗完全是一把火,炽烈地灼烧男人的心。 江时白顶着一张满脸口红的神颜,扣紧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吻回去。 不同于她毫无章法的吻技,他明显带着一丝引诱和蛊惑,力道不重,却尽挑她的敏感部位。 辗转捻磨,抽离她的理智。 旖旎的气氛,粗重的喘息声,满屋子糜情。 许羡可不敢擦枪走火,察觉他不怀好意的心思后,立马用点力道推开他,声音微哑,“江总,种草莓的惩罚结束了。” “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一根根掰开禁锢她软腰的手指。 送上门的猎物,没有放跑的道理。 江时白哼笑一声,指腹在她的腰腹上轻点,音色撩人,“用口红种草莓多无趣,江总不介意许秘书用吮吸的方式种草莓。” 说着,江时白直接抱起大腿上的许羡起身,脚尖微转,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 许羡双臂抵着他健硕的胸膛,略微抗拒,“不行,我不能背叛我的先生,难道江总想做奸夫?” 第187章 她的语气着急,乍一听像是为了江时白的声誉着想。 “现在许秘书反悔是不是太晚了?好像是你先提出来的吧。”江时白大步流星的步调一刻未停,笑得肆意张狂。 “既然都背着你先生偷情,我们干脆做得绝一点。” 许羡:“……” 她没想到江时白还真玩上瘾了。 “我才是主导者,我说结束就结束了。”许羡略带气恼地捶了一下江时白的胸膛,硬邦邦的硌着她手疼。 休息室的门被江时白用脚关闭,他将那具娇软的身躯压在身下,修长冷白的手指勾掉她面颊紧贴着的碎发。 “我这个人一向信守承诺,既然输了游戏,许秘书都说要在我身上种满草莓,只种脸怎么能行?那岂不是很吃亏?” “而且我喜欢礼尚往来,我都种满草莓,许秘书身上也不能少。” 许羡还来不及想对策,男人便完全压下来,堵住她想要说话的唇,止住接下来喋喋不休的声音。 意识逐渐迷离,一切清明的理智成为幻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衣服多了一丝微重的力道,身上白色的打底衫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掌心。 眼瞧着他想要暴力摧毁,许羡立马握住他的手,水波潋滟的眼眸带着淡淡的不安,“别,撕,待会儿……还要穿——” 说话的声音语不成调,几乎从牙缝间挤出。 他的休息室可没有她的衣服,而且出去一趟,回到秘书办换了一件衣服,让她怎么解释? “放心,我有分寸。”江时白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红唇,他本来也没想在休息室对她做什么。 说着,他的手转换阵地,从衣摆下方探入。 内衣扣子悄无声息地松开。 要是真因为这件事被别人发现两人的夫妻关系,他敢肯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羡不会给他好脸色。 蓦地,休息室的门被人拍响,两道纠缠的身影瞬间顿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江总,您在休息室吗?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立马签一下字。”涂雪极为有辨识度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刚才过于投入的两人都没听到办公室外面涂雪的敲门声,现在室内室外的人只隔着一扇门。 休息室的门没落保险锁,一旦涂雪不懂分寸拧开门把手,眼前劲爆的场面将会是她此生难忘的惊悚画面。 许羡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立马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背,几乎用气音道:“回答她,别让她进来。”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身体紧紧绷着,连带着那团柔软都随着胸膛的起伏而震颤。 覆在上面炙热的手掌轻微捏动,导致她身子一僵,气鼓鼓地瞪了江时白一眼。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气,“你快出去给她签字。” 江时白面色无异,丝毫不怕被门外的人发现,凑到她耳边,咬住通红的耳垂,语气不明,“许秘书的腿勾着我的腰,要我怎么出门给她签字,嗯?” 说着,他迅速在她柔软的红唇落下一吻。 许羡闻言脸倏地爆红,连带着眼尾都泛红,像是一只煮熟红透的虾。 她立马松开环在他窄腰上的小腿,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那张沾染口红的脸上。 “你的脸。” 她有点后悔把他的脸亲花,现在想出去都不行。 可能是外面的涂雪迟迟听不到回应声,又敲了敲休息室的门,略微着急的声音再次传来,“江总,您是在里面睡觉吗?这份文件下面急要。” 没听到江时白的回应声,涂雪抱着文件蹙眉嘀咕,“办公室怎么没人?也没见江总出去啊!” 她一进办公室就没江总的人影,现在敲了半天休息室也没声音。 要不是她手中这份文件急要,她也不会到处找江总。 隔着门板,嘀嘀咕咕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羡整个人绷紧,捏了捏江时白健硕的手臂,示意他快点回应。 江时白没有让她紧张太久,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声音从喉管滑出,“文件先放桌子上,签好了,我通知你来拿。” 本来要拨通江时白电话的涂雪闻言立马收掉手机,毕恭毕敬回复:“好的,江总。” “还有一件事,一周后的商务晚宴时间提前了一天,主办方那边问您还要出席吗?” 涂雪口中的商务晚宴是一场医疗行业的交流会,业界顶尖的医术大佬和各种与医疗相关产业的龙头企业领导者都会参加。 几乎每一年都会举办,江氏集团作为医疗器械行业的领头企业,风头无两。 江时白日理万机,连参加晚宴都是抽空,突然更改举办时间,故而主办方出于重视要多问一嘴。 “晚点给你答复。”江时白冷淡的声音传入涂雪耳朵里。 涂雪略微觉得奇怪,按照江总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这种小事几乎立马做出决定,很少会拖延。 她哪里知道,她心里英明神武的江总此时正在为许羡扣内衣。 涂雪心存疑惑,却还是尽职尽责回应,“好,那我把文件放您桌子上,我先走了。” 听着逐渐远去的高跟鞋轻踩地面的脚步声,许羡绷紧的神经微微松懈,略微气恼地拧了一把江时白的胳膊。 他刚才分明就是故意迟迟不回应涂雪。 江时白眉头微蹙,倒是没其他反应,慢条斯理把许羡的内衣扣上,修长冷白的指骨和她雪白的肌肤相衬。 等内衣穿好,他还是没从她身上起来,安抚般亲了亲她泥泞微肿的红唇,音色低沉。 “乖宝陪我出席晚宴,我缺个女伴。” 从前的商务晚宴,他除了带着汪柏参加,身边根本没有过女伴。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当然是希望许羡能陪同他一起出席。 许羡有一下没一下玩弄他的喉结,指腹轻轻摩挲,“不好吧!我的身份不合适。” 如果是普通的晚宴,比如参加江家旧交某位长辈的生日之类,她自然会以江太太的身份出席。 但据她所知,这场商务晚宴都是行业内的人,保不齐以后工作场合她作为江时白的秘书会再次见面,还是不以江太太的身份出席为妙。 作为秘书陪同他出席晚宴也合适,可她知道江时白没少和他那些合作伙伴说过他结婚的消息。 医疗行业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结婚的消息指不定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商务晚宴的女伴不是自己的太太,而是身边的秘书,这些举动的信号足够惹人遐想揣摩。 “我觉得挺合适,江太太。”江时白勾唇轻笑。 他的意思明显,想让许羡以江太太的身份参加晚宴。 许羡见状笑骂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别贫。” “你难道想传出一则和江太太感情不和,出轨女秘书的桃色绯闻?” ps:今天剩下的一章明天补回去,就补在这一章的内容后面哦!!! 第188章 ps:昨晚的第三章已经补回去,就在本文前面一章的后半部分。 “以前也没见江总带女伴出席活动啊!” “你还不知道吧,江总结婚了。” “他身边那位八九不离十是江太太。” “怎么突然结婚了?也没听到任何消息,江家也没对外公布身份,还有婚礼呢?” “这就不清楚,反正江总亲口承认有江太太。” “你们知道江太太是哪位家中的千金吗?” “江家口风紧,没有透露出消息。” “不过我怎么感觉那位小姐不是江太太啊!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很疏离吗?” 打着交流会幌子的宴席是变相的名利场,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地位举足轻重,一踏入宴会大厅,不少人士注意到他们的身影,关注度极高。 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合身的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优越的身材一览无遗,顶着一张清冷疏离的面孔和谈笑风生的宴会场合格格不入。 冷漠的态度也架不住其他人被利益驱使,壮着胆子上前攀谈。 帅哥和美女同时出场,他身旁的女人用一根熠熠生辉的银簪盘着头发,一袭银白色鱼尾裙,裙摆在脚踝处绽放,摇曳生姿,从容优雅。 胳膊处的浅色披肩挡住上半身的一抹风情,温婉秀丽,内敛不张扬。 许羡纤白细长的手臂轻轻挽住江时白的胳膊,点到为止的距离,让人一时间猜不透两人的关系。 谁能对着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一个笑脸? 奢华的水晶灯光线璀璨,落在面无表情的两人身上,江时白按照许羡的要求,绷着一张冷沉的脸,薄唇微启,低缓的声音灌入她的耳朵。 “怎么样?江总演得还不错吧?” 许羡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唇角笑意不变,俨然一副假笑。 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攀附在江时白手臂上的肉,红唇微动,“不错,再接再厉,别穿帮。” 话音落下,侍者从身旁经过,许羡自然地抽回手,端起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江时白。 江时白眸色冷凉,垂下眼眸睨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捏住香槟杯,像是不经意触碰她温热的指尖。 “作为秘书不应该替我挡酒吗?给我一杯香槟,算什么?” 许羡一噎,唇角的笑容僵住一瞬,立马恢复正常,挽着的发髻乌黑发亮,和锁骨处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白到发光。 她捏着高脚杯,纤细的腕骨带动手掌摇摆,醇香四溢的酒在杯中摇曳,“江总未免太没有绅士风度,好歹昨晚我陪了你一晚上,怎么睡醒就翻脸不认人?” 江时白闻言想起昨晚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一时间有些失语。 谁陪谁睡觉都不一定。 “绅士风度我只对江太太有,至于许秘书还是找家里那位先生为妙。”江时白将酒杯凑过来,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干杯,许秘书。”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笑容温和,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消散几分。 喝完酒,两人没再贫嘴,因为早已蠢蠢欲动想上前结交江时白的人凑了过来。 大家都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同行,不似陌生人生疏,不需要重新建立联系。 其中一位是与江氏长期合作的供应商,和江时白年龄也相仿,开起玩笑没正行,“江总可是个大忙人,最近的聚会一个都没来参加,听说是抱得美人归。” 最近行业里也时常有些宴会,规模不大,以前江时白看心情参加,但这几个月像是消失一样,不见踪影。 要不是能在工作场合见面,他都怀疑江氏集团易主了。 调侃声并没有让江时白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一向处变不惊的他唇角挂着疏离的浅笑,说话丝毫不谦虚,“的确是抱得美人归。” 说着,他不经意看向身旁的许羡,冷然的声音藏着一丝宠溺和温柔,让人听得出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许羡不偏不倚对上那双蕴含深意的眼眸,差点没端住香槟杯。 他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此话一出,围着的一圈人愣住,都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一耳能听出这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们明明记得以前江总为人谦逊,面对这种家事的私人话题从不参与讨论。 结婚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供应商回过神,将视线挪向一旁一直安静浅笑的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按照他们圈子里的规矩,如果眼前这位真的是传闻中的江太太,看着江总一副满意的表情,肯定一开始就主动介绍她的身份。 可他们聊了大半天,也不见他谈及,难不成不是江太太? 实在好奇的他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口:“江总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江时白温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目光滚烫,薄唇轻启,“这位是江……” 他故意停顿,惹人遐想。 ps:今天有事,剩下的两章明天补!!!这两天事情比较多,明天过后稳定每日三章更新哈!!! 第189章 ps:昨天前两章内容已经补回去,在前面一章内容的后面!!! 翟父有点意外她的想法,静了一瞬道:“是可惜,我们家锦锦各方面能力都不差,配时白也绰绰有余,还没行动就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没萌生过让翟江两家联姻的念头,毕竟翟家在江家面前根本比不上。 可现在江时白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能娶,那他们翟家也不差。 只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 “有缘无分。”翟母闻言重新挽住他的胳膊,像是没察觉他一瞬间的僵硬。 他们夫妻两人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要不是翟家和林家联姻,公司合并成一家,离不了婚,他们早就已经分道扬镳。 人前演绎恩爱夫妻,人后各玩各的,只要不把各自的私生子带回家,闹得人尽皆知,谁都不会管对方。 翟父僵硬一瞬又恢复正常,面无表情道:“锦锦也回国了,可以给她开始物色联姻人选,你抽空上点心。” 在他们眼中,对于翟锦这位女儿有感情,但敌不过公司的利益。 翟锦作为他们两人联姻的产物,享受翟林两家带来的优越物质之外,注定需要和他们夫妻两人一样,承担一定的责任。 “我知道,你放心,我最近有在关注,物色了好几个青年才俊,等我这边安排好,我会通知锦锦参加相亲。” 翟母同样面无表情,仿佛她口中的女儿是商品一样,任由她摆布。 像他们这种名存实亡的家庭,不会倾注过多的爱意在一件定价待估的商品本身。 他们夫妻两人都不缺孩子,但翟锦是唯一沾染两人血脉的孩子,有些他们自认为的东西必须强加给她。 * 临近年关,江氏集团的整栋大楼灯火通明,每一层几乎都亮着灯,行人透过玻璃能看清里面人影攒动,几乎每个工位都有人坐着。 公司需要在休假之前完成大部分工作,每层楼都加班加点,连作为秘书的许羡也无法避免。 顶头上司都加班,他们下面的小喽啰哪敢到点抬屁股走人。 不过根本不需要他们刻意加班,毕竟工作忙不过来,加班成为必然。 江氏的福利待遇在同行中算是上佳,按照法律规定支付一定数额的加班费。 除此之外晚上八点钟有夜宵,九点之后报销打车费,这些条件消散一点打工人的怨气。 八点钟,秘书办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比起前几天加班到十点多钟,今天算走得比较早。 见许羡还坐在原地不动弹,已经收拾好包的张潇潇问道:“羡羡你工作还没完成吗?” “差不多了,就剩下点收尾工作,你先走吧!”许羡敲着键盘,头也不抬道。 明亮的光线落在女人恬静认真的脸上,立体的眉眼柔和几分。 她手头的活数量不多,可要对比数据,比较杂且需要仔细核对,费不少时间和功夫,干起来相对比较慢。 张潇潇闻言点头,挎上包抬腿刚要离开,又想起一件事,“连着加班一个多星期,明天好不容易放假,我们组了一个麻将局,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就在公司附近的麻将馆,还可以一起吃顿晚餐,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组局的发起人是她,刚才大家在办公室你一言我一嘴组局的时候,许羡正巧不在场。 “明天恐怕不行,家里要来小孩子,需要照顾,下回吧!”许羡顿了一下,开口拒绝。 第190章 明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只想在家里躺着好好睡一觉。 况且徐忆雪这几日要住到浅水湾,家里虽然有张姨,但最好她或者江时白在家比较放心。 “行,那你早点完成工作,路上注意安全。” “好。” 听着张潇潇高跟鞋踩在地面渐行渐远的声音,许羡重新投入工作,等到手中的活彻底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许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她晚上肚子不太饿,就没下楼吃饭,可现在用脑过度之后,肚子略微有点空。 旁边摆着一份八点钟送来的夜宵,已经有点冷掉,而且她不爱吃里面的菜。 思忖片刻,许羡发了条消息给在总裁办公室的江时白。 【你工作完成了吗?】 发完消息,许羡从旁边的抽屉中找出上回江时白给她塞的满满当当的小零食,现在还剩下一大半。 她撕开一包牛肉干,打算先填填肚子。 吃着小零食的许羡脑海里忽地冒出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回江时白给她煮过一次,可她现在格外馋以前她常年会去的那家牛肉面馆。 牛肉面馆的位置在她家卖掉的房子附近,和浅水湾属于两个方向,根本不顺路。 到是可以喊跑腿去买,可牛肉面就算速度再快,送来也肯定不如刚出锅口感好。 心动就要行动,不能一直念着,不然她一晚上都会睡不着。 她想牛肉面的时间里,对面给她回复了消息。 老板:【会议还没结束,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晚上开车不安全。】 许羡见状舔了舔沾染牛肉碎渣的红唇。 她知道他有一场跨国会议,好像是和国外某家医疗集团谈合作,看样子谈得差不多了。 乖宝:【江先生辛苦赚钱养家,江太太怎么能抛下他先回家呢!我陪你加班,我们一起回家。(乖巧.jpg)】 没有直白地说明意图,反而给了一颗糖衣炮弹。 办公室内的江时白一心二用,办公桌上的电脑画面是一群外国人,听着他们侃侃而谈的声音,垂眸打字。 【确定是陪我加班?而不是另有所图?(挑眉.jpg)】 他了解许羡的脾气秉性,心甘情愿陪着他加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对于她来讲是一件不高效的事情。 许羡见被拆穿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将牛肉干吃完之后,去了趟茶水间,给江时白泡了一杯新的咖啡。 敲完门送进去的时候,江时白正在用一口纯正的英式发音说话,见她进门也只是瞟了一眼。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英语单词从嘴里冒出,给人一种别样的味道,和他说中文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发音更加醇厚,磁性的嗓音格外撩人。 许羡将咖啡送到他手边的时候,讨巧地笑笑,在电脑摄像头之外,随手拉开他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零食。 她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地拿着零食和平板坐到沙发上,接入蓝牙看她最近追的综艺消磨时间。 身材姣好的女人坐在不远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电子屏幕,漂亮的容颜时不时展颜轻笑,却不发出丁点声音,光是坐在那就能吸引江时白的目光。 眼前这幅绝美的画卷,淡雅娴静,画中的美人仿佛是优雅的仕女,一娉一笑牵动人心。 江时白愣神的功夫,耳边传出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jiang,whatareyoulookingat?absent-minded,alwayslookingoutsidethescreen.”(江,你在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老是看屏幕外面。) 第191章 leo早就注意到他的心思不在他们的谈话内容上面,观察了一会儿就见他时不时将眼神瞥向旁边。 江时白不见慌乱,从容淡定地收回落在许羡身上的视线,重新移回屏幕,原本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染上几分温柔。 纯正英语发音从喉间滑出,带动性感的喉结滚动,“lookingatmyscenery.”(在看我的风景。) leo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深入问明白,江时白直接推动进度,聊具体的合作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许羡看综艺越来越着迷,连拆开的零食都忘记吃,投入其中,根本没察觉江时白已经结束会议,直到眼前茶几上落下一道阴影。 许羡恍然地掀起眸子,视线一寸寸往上挪,从男人笔挺的大腿到他胸前白衬衫的扣子,顺着喉结再向上,便是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给她递来一杯温水,声音低沉,“吃零食不渴?喝点水。” “好。”许羡像是提线木偶,还未从综艺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听话的接过水喝了两口。 温水顺着喉管下滑,呆滞的眼神逐渐清明,她回过神问道:“你会议开完了?” “嗯,我们回家吧。”江时白关掉茶几上的平板,将拆开的零食扔进垃圾桶,随后拿起一旁的大衣。 温热的大掌自然地握紧她的手,刚想往外走,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略带撒娇语气的声音。 许羡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脚步。 “我都陪江先生加班了,江先生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江时白闻言偏过头看向那双狡黠的眼睛,挑眉笑道:“原来江太太陪江先生加班就是为了要奖励?” “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心疼我。” 男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此时露出一抹委屈的表情,冷峻的眉眼瞧着可怜巴巴。 许羡眼神闪躲,略微有点心虚,他这话搞得她像个渣女似的。 “啊呀!我肯定心疼你,不过也不耽误我要奖励,是吧?”她刻意甩动他的胳膊,企图蒙混过关。 江时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努力地憋着笑,最终还是敌不过她软乎乎的眼神,“好,想要什么奖励?” 他笑得宠溺,陪着她闹,手痒地捏了捏她敏感的耳垂。 “陪我去吃牛肉面吧!我知道有家牛肉面特别棒,保证你吃了,还想再来一碗。”许羡脱口而出,笑得乖巧。 她活像是牛肉面馆的宣传人员,就是为了拐江时白陪她一起去吃面。 其实她一个人也能开车去牛肉面馆吃面,不过有人陪总是不一样。 江时白闻言扬起的笑容瞬间落下几分,深邃漆黑的瞳孔盯着她,声音低沉,暗藏危险,“你没吃晚饭?” 他记得许羡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在晚上吃夜宵,更别提吃过晚餐之后。 除非她没吃饭。 怪不得一进门就拆零食。 许羡:“……” “晚上不饿就没吃,走啦!去晚了,人家面馆就关门了。”许羡怕他追究,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冲。 身后的江时白一脸无奈,他又没凶她,至于这么着急。 又不是他肚子蛔虫的许羡猜不明白他的心思,刚一拉开门,就见一道身影从门口路过,急哄哄往秘书办的方向走去。 许羡瞥了眼,看出是折返回来的张潇潇。 她一秒不带停歇,立马将拉开的大门合成一条微小的缝,由于惯性向前的江时白差点撞上她,眉头紧拧。 “怎么了?” 许羡偷偷摸摸透过缝朝外看,遮遮掩掩,压低声音道:“嘘!有人。” 他们两个十指紧扣,刚才但凡速度再快几秒,指定被张潇潇撞见这一幕。 “我们是在做贼吗?”江时白无奈道。 许羡愣了一下,果断松开两人紧握的手,拉开办公室的门。 他们两人都在加班,一起从办公室出来不奇怪,没必要遮遮掩掩。 江时白瞧着许羡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觉得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婚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连光明正大的秀恩爱都做不到。 两人刚走到秘书办门口,就见张潇潇的手放在灯的开关上,见到两人出现,诧异一瞬。 “羡羡原来你没下班啊!” 她一回秘书办,人影都没有一个,灯却还开着,她还以为许羡下班忘记关灯了。 “嗯,我给江总送一份文件。”许羡略微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的江时白,笑着问道:“你怎么还回来了啊?” “家里钥匙忘记拿了。”张潇潇苦着一张脸,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开车都快到家里了,结果想起钥匙落在工位上,又折返回来。 两把钥匙相撞的声音清脆,衬得他们此刻的氛围略微诡异。 “哦,那我们一起下楼吧!”许羡走到工位拿起她的包。 三人沉默地朝电梯方向走,有江时白这尊大佛在场,张潇潇根本不敢和许羡聊闲话。 江时白先进入电梯,许羡和张潇潇站在他前面位置,电梯向下运行,途中没有人进来。 下降到一半的时候,许羡突然觉得小拇指多出一股力道,明显被人用手勾住。 旁边站着张潇潇,她的心咯噔一下,略微气恼地握紧那只作乱的大掌,用指头挠他的掌心。 刚挠两下,手心的大掌反客为主,极为暧昧地回应她,轻轻地挠了两下。 他的举动直接让许羡的脸爆红,血液仿佛从全身往上涌,直往脑门冲,耳根发红发烫。 “咳咳——”张潇潇嗓子痒,轻轻的咳了一声。 许羡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力道有点重,直接把他的手挥到后面的轿厢壁。 “嘭——” 有点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明所以的张潇潇和羞恼的许羡同步转头。 只见故意冷着脸的江时白轻轻揉动他的左手,浓眉紧蹙,凤眸微微眯起,看似随便瞥,实则盯着许羡的方向。 许羡皮笑肉不笑,脸上挂着关心的笑容,咬着牙道:“江总,您没事吧?手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每个字好似都从牙缝间挤出。 第192章 ps:昨天第三章内容已经补回去,在前一章内容的后半部分!!! 江时白按照许羡给的地址,导航到面馆。 牛肉面馆位于老街的小巷里,古朴的老街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青砖石瓦的小道只有两米宽,车子开不进去。 他们将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场,江时白替许羡戴好围巾才牵着她的手下车,两人漫步在小道上,踩着地面不如瓷砖平整的青砖。 小巷两侧商铺林立,暖黄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下,散发温馨幽暗的光芒。 从小巷尽头走到牛肉面馆有一段距离,两人十指紧扣,不紧不慢地漫步在凛冽的寒冬里,灯影错落。 冷风从面颊吹拂而过,孩童沿着笔直的巷子肆意奔跑,身后是家长的叫喊声。 巷子弥漫着浓醇的酒香和家常菜的香气,烟火气十足。 凛冽的寒风肆意打在脸上,许羡下巴往围巾中缩了缩,只露出通红的鼻尖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她的声音温柔,像是溺在巷子的晚风中,“老纪牛肉面馆是我儿时的记忆,小时候爸爸妈妈会在玄关留一笔钱,他们下班晚了,就会打电话让我自己出门买饭吃。” “我一般拿着那笔钱都是来吃牛肉面,时间久了,纪阿姨就认识我了,经常会给我多舀一勺牛肉。” 她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建筑设计师,两人有时工作忙需要加班,上了初中的她就独自解决晚饭。 老纪牛肉面馆是她那几年的首选,永远吃不腻。 牛肉面的味道如今也记忆深刻。 三年前,他们家突发变故,变卖了离这条巷子不远的房子,搬离伤心之地。 出租屋其实也离巷子很近,工作之后,她还是会隔三差五回来吃面。 只是和江时白结婚之后,她倒是没有经常想起 “多加一勺牛肉能让你这么开心?”江时白看着她不加掩饰的笑容,知道这抹笑发自内心,是她对于从前时光的怀恋。 许羡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圈在掌心,她忍不住晃了晃,胳膊随之摆动。 “当然开心,那是纪阿姨对我的偏爱,就算后来我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去光顾,她也只给我多一勺牛肉。” “只有我拥有这个待遇。”谈及往事,许羡忍不住翘嘴,表情略微得意。 像是得到独一无二糖果的小朋友,炫耀独属于她的那份偏爱。 “那她为什么只对乖宝特殊呢?”江时白顺着她的话道,温柔的目光不离她半分,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面部柔和。 许羡忍不住臭屁,眼睛弯成月牙,“当然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乖巧,性格也好,纪阿姨喜欢我。” 自卖自夸的她不多见,江时白薄唇轻扬,浓重的夜色中凤眸幽深,“这个理由我相信,就跟我喜欢乖宝的理由一样。”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许羡的心漏跳一拍,慌乱一瞬便恢复正常,眼底划过一抹狭促,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调侃。 “哦?原来江先生只看重江太太的外表,不喜欢内在啊!” 江时白知道她在挑刺,慢下步调,胸膛发出震颤,笑声不止,“我这人比较庸俗,江太太的外表十分合我胃口,至于内在……我也喜欢。” 后半句话他稍稍停顿,意味不明。 他从不觉得他自己是正人君子,对于外貌的喜欢当然不会否认,喜好而已,无关修养。 认识一个人最直观的第一眼就是外貌,内在需要经过时间沉淀,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彻底了解。 第193章 许羡瞬间噎住,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通通咽回去,忽地想起他们第一回见面的场景。 她当时匆匆忙忙爬上车,意识混沌,加之车内光线昏暗,她其实根本没心思特别关注他的脸。 不过凭借她多年的火眼金睛,男人的五官虽然重影,但依稀能分辨出几分帅哥的影子。 按理来讲,从前的事情不该抓着不放,她也不是很在乎。 可现在想来,莫名有几分膈应,就像是突然长出一颗拧巴的心,她格外在意当时江时白没有推开她的想法。 许羡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扭捏,“这么说你当时是看上我的脸,所以见色起意,没有推开我喽?那是不是换另一个需要被救的美女,你也会乖乖就范?” 车里的意外,有她强迫的成分,可他的力气比她大,要是真的不愿意,完全有能力推开她,把她赶下车。 以前她不在乎他,自然觉得成年人世界的你情我愿没必要深究,可现在心境不同,她难免有几分在意。 在意那时他的想法如何。 是不是那晚任何一个女人跨坐在他的腿上,他都愿意。 醋意横生的话伴随冷风灌入江时白的耳朵里,大脑烘地炸开,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之转化为惊喜。 他捏了捏她的手掌,笑意不减,“当然不会,我会乖乖就范,只因那晚的人是你,明白吗?” 那天晚上女人压到他身上时,他其实并没有认出是她,反而开口让她滚。 只不过那声滚并没有让女人逃离,反而得寸进尺,开口求他。 略微熟悉的声音扯出他曾经的记忆,呆愣的瞬间,借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灯,他才看清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那一眼让他心跳失衡,全然忘记他们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热情大胆,直接抓住他的命脉,导致他身体燥热,失去原有的理智,完全没注意到她身体的异样,单纯以为她喝酒醉了。 酒气弥漫在封闭的车厢内,像是无形的大掌捏紧他的心脏,本来清醒的他也逐渐沉醉其中,两人有了疯狂的一夜情。 她主动出击,他心甘情愿。 如果那晚车内的女人不是她,就算女人脱光衣服挑逗他,他都能不为所动,直接一把将人推开。 至于被下药这件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而不是任由理智消失,沉沦其中。 他能做的就是报警和叫救护车,将被下药的女人送往医院,而不是在路边的车内放纵自己。 露水情缘结束,他当然想要负责,可看她干脆利落地离开,怕她不愿意,将人吓跑。 只能先按照原计划去国外分公司处理公务,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在他的公司上班,就算离职,稍微打听也能找到人。 回国后还没等他徐徐图之,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出现怀孕的乌龙,给他递上完美的结婚理由。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的音色藏着淡淡的宠溺和纵容,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许羡摸不着头脑,像是被他蛊惑一般,稀里糊涂道:“明……白。” 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抓紧他的手,声音忐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因为那晚的人是我?我们认识吗?” 她印象中对于江时白根本没有记忆,除了官网上那一张证件照之外,她非常确信从未见过他。 第194章 江时白眼底含笑,漆黑如墨的瞳孔闪过一道暗芒,停住脚步,指着左手边的面馆,“我们到了。” “唉!”不等许羡问清楚,江时白已经拉着她踏入面馆。 面馆生意火爆,寒冷的冬日也不缺人光顾,人声鼎沸,来吃的都是周边的老顾客,还有晚自习结束的高中生。 家长里短,学校趣事,社会新闻,每桌的客人都在窃窃私语,更显得水汽蒸腾的面馆烟火味很浓。 厨房是明档,一眼能瞧见立马的制作方式,香气四溢的牛肉味传到街角。 “欢迎光临,看看要吃点什么,菜单在墙上。”低头烫面的阿姨五十出头,手中拿着长筷搅动锅中的手擀面,操着一口纯正的海市口音,头也不抬道。 铁锅很深,热水翻滚,面条在雾气朦胧的烫水中翻腾,起起伏伏。 许羡好长时间没有光顾,一眼发现店内重新装潢,显得更加明亮通透。 她握着江时白的手,笑道:“纪阿姨。” 纪阿姨听见熟悉的声音,圆圆的面庞倏地抬起,一双笑意满满的眸子,笑容绽放,“啊呦!是羡羡啊!你有好几个月没来阿姨这里了吧!” “嗯,最近比较忙,这不一有时间就光顾嘛!”许羡眼底溢满笑容,听到久违的声音难免有点激动。 蒸腾的水汽隔绝两人的视线,却隔不开浓浓的温情。 “看见你来我就放心了,你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吗?”纪阿姨熟练地搅动面条,一点不耽误聊天。 以前都是街坊四邻,许羡家的情况她多少有点耳闻,以往每回她来吃面,她都要问上一嘴。 最近几个月许羡都没来面馆,她多少有点担心是不是她妈妈那边出事了。 许羡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意,自从和家里亲戚不来往之后,已经很少有从前相熟的人会过问她妈妈的情况。 好几个月没听见熟悉的问候声,一时间有点恍然。 察觉她的异样,江时白指腹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妈妈还是老样子,不过她说很想念阿姨你的牛肉面。”许羡只是难过了一瞬,便从容地扯出一抹笑。 “那还不简单,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和以前一样打包一份,你妈妈也喜欢吃我做的牛肉面。”纪阿姨笑地欣慰。 她大致知道许羡家的情况,她除了妈妈之外,再没有其他亲人。 听到她妈妈还活着,心里安心不少。 “好。”许羡点头。 知道她情况尚可的纪阿姨终于分出几分精力,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两人贴得很近。 男人个子很高,几乎要仰头直视,她微微抬头便瞧见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做生意人来人往,她也见识过不少俊俏的后生,可还是头一回看见长相如此精绝的男人,一张脸毫无瑕疵,眉眼深邃,高鼻薄唇,五官立体。 薄唇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冷硬气质柔和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与这家朴素的面馆格格不入。 “这位是?”纪阿姨有点懵。 许羡抬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笑得温柔,“阿姨,我结婚了,这位是我的先生,江时白。” 纪阿姨嘴巴张合不定,手中的长筷险些掉入锅中,好半天才回过神,“结,结婚了?你不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吗?” 上回许羡来面馆吃面,她还问过她有没有谈男朋友, “缘分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复杂,许羡总不能一一解释,随口胡诌。 一直没说话的江时白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不可闻地翘起一点弧度,眼尾压着笑。 缘分? 是挺有缘分。 纪阿姨可能没想到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是个胆大的人,短短几个月恋爱结婚一气呵成。 除了懵圈之外,她真心祝福。 “啊呀!这是好事啊!你应该早点和阿姨讲,都没来及地给你包个红包。” 她略显慌乱,随手将长筷搁置在旁边的案板上,就要扬声叫屋内的老公拿钱出来,给许羡包个红包。 许羡见状赶忙拦住,语气可怜巴巴,“纪阿姨,我们还没办婚礼,红包等我请您参加婚礼,您再送也来得及,我肚子都饿了,可以先吃面吗?” 她是真的饿了,尤其是踏入面馆之后,熟悉的牛肉味勾着她饥肠辘辘的胃。 “哎呦!你瞧我昏了头。”纪阿姨一拍脑门,恢复几分理智,重新拾起筷子,“你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许羡应声。 她们口中的老样子是香气扑鼻的牛肉面和酸脆的萝卜干。 “那小伙子你呢?”纪阿姨有点颜控,笑盈盈地看向江时白。 从前她喜欢许羡,就是因为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十分漂亮。 现在她年纪大了,就爱看帅哥美女,赏心悦目。 对于漂亮的女孩子和帅气的男孩子忍不住流露最大的善意。 许羡见状也眼巴巴瞅着他。 菜单上面除了牛肉面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面。 江时白口腹之欲不重,只是单纯想体验许羡的曾经,礼貌道:“纪阿姨,我和羡羡一样。” “好嘞!”纪阿姨一脸姨母笑。 她都五十多岁,阅历不浅,见识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一眼能瞧出眼前这两人恩恩爱爱,不作假。 “他那碗牛肉面不要香菜和葱花。”许羡记得江时白的喜好。 “行,你们快进去坐,面待会儿就上。”纪阿姨笑着招呼,随后对着屋内扬声道:“老纪,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 两人牵着手往里走,找到一张空桌,纪阿姨和纪叔叔都是手脚麻利的人,桌子收拾得很干净。 不过许羡怕吃惯山珍海味的江时白没来过这种环境,下意识抽出纸巾想要重新擦拭凳子和桌子。 江时白看穿她的意图,大掌覆在她的手背,止住她的动作,“他们收拾的很干净,我没那么娇贵。” 说罢,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没有丝毫的勉强。 许羡见他不在意,她自己也没那么多讲究,将纸巾放到一旁,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她撑着下巴,笑的温柔,“江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第195章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抽出筷子筒里的一次性筷子,拆开包装壳,找了个一次性杯,倒入热水,把筷子伸进去消毒。 “你很想知道答案?” 许羡撑着下巴的脑袋微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点情绪变化,“当然。” “这个答案很重要吗?人不都是朝前看,没有人会回头望。”江时白眼底笑意加深,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反而给她讲起道理。 许羡可不管他卖什么关子,桌子底下用高跟鞋的尖头踢了踢他的西裤,香槟色的鞋尖和黑色西裤相撞。 她对他抛去一个媚眼,笑得魅惑,故意夹着嗓子道:“江先生,现在是江太太问你,你别左顾而右言它,最好诚实招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什么后果?”江时白狭长的眼眸微眯。 许羡不咸不淡道:“你要是不给我答案,你别想回浅水湾睡觉。” 江时白轻笑一声,给出一个完美的建议,“没关系,我们在海市的房产有很多,可以换一栋别墅睡,要是不喜欢,酒店也不错。” “或者……我的办公室也是个好选择。” “谁跟你我们?”许羡眼眸微闪,忍不住唾弃。 她就知道江时白有让她睡公司休息室的想法。 “谢谢江太太夸奖。”江时白像是听不懂好赖话。 许羡见状不甘心地又踢了他一脚。 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并没有让江时白有任何危机感,气定神闲地用腿夹住桌子底下作乱的脚。 许羡慌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别的桌子,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要是没人刻意观察,不会发现两人桌子底下的机锋。 她抽动脚,却发现纹丝不动。 “你给我放开。”许羡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每个字都从牙缝间挤出。 江时白一脸无辜,并拢的小腿死死夹住她的脚踝,眸底笑意加深,“我听不懂对你的意思。” “你——” 不等她开口,江时白悠然自得地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边,面上瞧着一副绅士体贴的模样,斯文败类,实则桌子底下霸道暧昧。 他一字一句道:“我们不认识。” 许羡:“……” 知道被摆了一道的许羡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不动声色地转动脚踝,既然不让她抽离,她总能往前踢吧。 下一秒,她的脚往前挪,还未等她挪动几厘米,纤细骨感的脚踝便被一只手捉住。 她下意识掀起眼皮,只见眼前的男人唇角似笑非笑,绯色的薄唇轻启,“江太太,你要知道这一脚的后果,要是不想以后做寡妇,别轻举妄动。” “怕什么,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男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许羡精巧的下巴微抬,矜娇得意。 让他戏弄她。 江时白无声失笑,败下阵来,暧昧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脚踝后松开,神色正经几分,“我们真的不认识。” 顶多是他见过她,她不知道他,也称不上认识。 许羡收回桌子底下的脚,知道他没说谎,刚想继续问那句话的含义,纪阿姨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来,你们的牛肉面。”纪阿姨将牛肉面摆好之后,看向江时白,和蔼地笑笑,“小伙子长得真帅,阿姨还是第一次见羡羡带同龄男人来店里,你可是第一个。” “我们羡羡可是个好姑娘,你娶了她,你有福气。” 江时白闻言眸光一闪,唇角笑容加深,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略微不好意思的许羡,语气认同,“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她。” 纪阿姨见状笑得更加高兴,本想再说些什么,店外来了客人,也只能匆匆离开。 走之前还给许羡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等她走远,江时白看着搅拌面条的许羡,眉眼带笑,声线平稳,“我是第一个。” 他用了陈述且肯定的语气。 “是啊!怎么了?”许羡迫不及待地想吃面条,可是有点烫,听到他说话,不明所以抬眸。 不偏不倚撞进男人那双染着笑意的黑眸,像是一团火光凝聚在其中,灼灼燃烧。 许羡下意识心慌,攥着筷子的指尖微紧,指腹泛着淡淡的粉色,她垂下眸,挑起一筷子面条就往嘴里送。 下一秒,舌尖被滚烫的面条烫了一下,“斯哈”一声,眼泪水瞬间在眼眶凝聚。 江时白浓眉紧蹙,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把刚才晾凉的热水递给她,“喝点水,缓缓。” 许羡没和他争辩,抄起水杯抿了一口,把温热的水含在嘴巴里,嫩滑的脸蛋微微鼓起,十分可爱。 等她把水咽下去,江时白让她伸出舌头看一眼,有没有烫出水泡。 许羡听话的伸出舌尖,酥麻感仍旧萦绕在上面,有点难受,忍不住细眉往中间聚拢。 面馆的装修崭新,头顶的白炽灯很亮,照在红润的舌尖,她的舌头比较轻薄,质地滋润,舌苔偏红,瞧着十分健康。 舌尖没有明显被烫的痕迹,她探出舌头的动作带着无形致命,勾人而不自知,江时白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喉结轻滚。 “有……吗?”探出丁香小舌的许羡说话口齿不清,见他一直盯着也不说话,疑惑问道。 江时白回过神,摇了摇头。 随后他起身拿了一口小碗,把许羡那份的面条夹出来一点晾凉,不放心地嘱咐,“小心烫,牛肉面又不会长腿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着他老父亲的口味,许羡没有不识好歹的怼回去。 “嗯,我知道了。”许羡继续挑起面条,学聪明先吹了吹,再送进嘴巴里。 熟悉的牛肉面味道通过味蕾传递到大脑,又夹了一块软烂入味的牛肉,肉香和面香结合,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江时白见她吃得满足,也十分好奇她口中的牛肉面到底是什么味道。 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和口感的确不错,至少在他心里能排得上前三,但不至于心心念念。 这碗牛肉面于他而言平平无奇,但对于许羡来讲,充满情怀,赋予了情绪的价值。 两人吃到一半,许羡的肚子微微填饱,她才抽出几分精力问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第一个,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她不觉得带第一个男人来面馆有特殊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