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拜金女》 序 就是想要钱嘛! 谁管什么景气低迷不低迷的,想要玩乐的心情是枞本不会因为这些理由而有所收敛的。 我翻阅着印刷精美的精品目录和旅游杂志,心中想道:如果有钱的话,那该有多好呀?真是心痒难耐,想刷卡想到手痒…… 怎么样能够变得有钱呢?我整个脑袋里全都填满了想变得富有的强烈欲望。 去给有钱人包养算了!朋友没好气地提议。像你这种懒虫,没体力没毅力,有什么本事赚钱?除了给人包养之外,你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朋友笑说道,浑然不知她的愚蠢提议竟然被我全盘采纳,更没想到我会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个愚蠢提议写成了一本故事。 人生呀,真是一连串的意外与巧合呢! 总之,拜金的我,写了一本拜金的故事。这不算意外,相信认识我的人都不至于对书中女主角的放肆行为有太大的震惊或错愕。我一向都是这样,有些疯疯癫癫的。真亏我的阿那答受得了,在此特别要跟他说声谢谢喽,虽然他一直耳提面命叫我不许将他抖出来,但他早该晓得我不可能会乖乖听话的,否则就是活见鬼啦! 好啦,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会忍不住告诉大家关于我们之间一大堆妙透了的趣事。譬如:他老兄某天忽然看见蔡健雅出现在电视上,居然说她是唱台语歌的,我咧!我豪爽的与他打赌一百万,如果找到蔡健雅的台语专辑,就给他一百万,不然的话,他得奉上一只蒂芬妮的钻戒,他老兄竟还觉得这提议很划算,兴致勃勃地说一定要拿蔡健雅的台语专辑来给我听…… 呵呵呵,想到即将轻易到手的一枚钻戒我就不禁满心雀跃……哎呀呀,我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王呀!呵呵呵…… 咦?小龙!你怎么会在这呢?(先装糊涂,再扮无辜是对付男人的不二法门。)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喔!真的啦!什么……?钻戒取消?为什么?因为我把你的糗事抖出来?没有呀,说蔡健雅是唱台语的又不算什么糗事,真要说糗的话,你那一次才糗好不好……啊!(呜……不能说了啦,被一个自觉糗到不行的家伙给封……嘴了!) 楔子 “妈妈,我的制服破了,都是坐我后面的王晓志一直拉我的辫子,我痛得受不了转头骂他,没想到才一转头,领子就裂出一条缝了。”身形单薄瘦小、神情楚楚可怜的女孩拎着发黄破损的制服来到母亲面前,面有愧色地说。 “让他拉几下,不过掉几根头发有什么关系呢?这件制服可是要穿到明年小学毕业。”面容清丽、气色却十分憔悴的妇人说道。 “可是这件制服我已经穿了五年了,早就穿不下了……” 在妇人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小女孩识相地噤了声。 小女孩由书包里拿出一张揉着发皱的纸张,颤巍巍地朝母亲递了出去。“这是母姐会的邀请函。妈妈,只要半天的时间,你能不能来学校看看我念书的样子?” 小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彩芹,你知道为什么妈妈从来不去参加母姐会吗?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没有爸爸,大家都瞧不起妈妈,所以妈妈不能到学校去。” 放下手中缝补的破旧衣裳,妇人毫不隐瞒地将残酷的实情告诉女儿。 小女孩扎着两条长辫子,转一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问道: “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因为妈妈不是千金大小姐,我们家没有钱,所以爸爸不要妈妈和彩芹。” “那……如果我有钱的话,我是不是就有爸爸了?”小女孩的双颊因兴奋而绯红。 如果她有钱的话,她就会有爸爸,有爸爸的话,妈妈就不用再顾虑别人的异样眼光,就可以开开心心去参加母姐会了。 如果她有钱的话,不但有爸爸,还有新制服、新鞋子,再也不用每天像里肉粽一样汗流浃背地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了。 而且,只要她有钱,她就可以给妈妈治病了,让妈妈不再受病痛折磨…… “只要有钱,你要什么都有。” 因为母亲的一句话,使得何彩芹在十岁那年便立定志向——成为一个有钱人。小小年纪的发愿,注定她从此加入“拜金女郎”的行列。 第一章 炎炎夏日,躲进有空调设备的高级咖啡屋,无疑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穿着一身桃红色低胸上衣与迷你裙的何彩芹端起桌上的冷饮一口气饮尽后,她扬起手唤住路过身旁的服务生: “麻烦再给我一杯甘梅冰沙,谢谢。” 发觉眼前的服务生两眼直碌碌地盯着她白皙的胸口,只差没当着她的面口水直流罢了。何彩芹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旋即用手指轻轻拉开胸前那枚小巧的蝴蝶结,露出令人血脉债张的诱人乳沟,看着服务生两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却只是天真无邪地用手懒懒地扇风,朱唇微启地说道: “好热。” 话才说完,就听见一堆瓷器坠地破碎的声音。原来是怠忽职守的服务生看她看傻了眼,竟然没注意手上端着的一叠盘子严重倾斜,于是就全摔在地上了。 何彩芹笑看着那个倒霉的服务生因她而挨店长的骂,再环顾四周,注意到自己引起不小的骚动,她得意地扬起眉毛,唇畔逸出如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一个小腹微凸、童山濯濯的中年男子神色匆促地走进这家春光荡漾的咖啡屋,他只站在入口处以目光搜寻三秒钟,便直直往何彩芹的方向走去。 “先生,请问要点些什么?”服务生拿着菜单上前询问。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了,我坐一下就走。” 他不断拿手帕擦着光亮额头上的汗水。 “给他一杯冰摩卡吧!也再给我一杯甘梅冰沙。” 等到服务生离开之后,中年男子立刻倾身向前低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个月三十万,你还嫌不够呀?为什么去见我老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饮料送上来,中年男子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牛饮了起来,这样粗鲁的举动让对座的何彩芹忍不住皱起眉头。 面对中年男子的焦躁不安,何彩芹却一派气定神间的悠哉模样,语调慵懒地应对道: “我要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我也不想破坏你的平凡家庭生活,我对某太太的头衔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让我的存款簿上多几个零,一切事情都好商量。” 何彩芹青春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甜美笑容。 “你……当初真是被你骗了!”中年男子由牙缝之中迸出一句口气严重的话,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倒霉认栽,花钱了事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在支票簿上签了字,将它扔给始终笑眯眯的何彩芹,怒说:“像你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小心有一天连自己怎么撑死的都不知道!” “这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这脑满肠肥的生意人要当心一点,不要高血压中风晚景凄凉哟!”何彩芹反唇相稽。 中年男子气呼呼地离开了,何彩芹则捏着手中的百万支票,开心地狂吻这薄薄的纸片;她那副雀跃至极的娇媚模样,让在场的男人都恨不得自己是她手上那一张纸片,好享有这一亲芳泽的艳福。 丰厚的收入值得好好庆祝,于是,何彩芹加点了一桌子的点心冷饮,开起一个人的下午茶派对。 她兀自欢欣鼓舞,一点也没察觉到背后的座位上有一个目光炯炯有神的男人,他早已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底。 看着她将男人视为公狗似的玩弄于鼓掌之间,他的眉心便整个拧了起来,这女人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魔鬼! 尽管她有姣好的容貌与身材,然而她的心无疑是黑的,她的血液也是冰冷的,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拜金女郎,而这正是他目前所亟需的一名角色。 观察她方才的表现之后,他更加确定这名女子正是他所寻求的对象,无论是她的拜金或是冷血,她的表现都无懈可击。 现在,就只剩下价码的问题了。 顺顺因久坐而起了皱摺的衣衫,霍靖亚倏地站起身来,迈开长腿往何彩芹走去。 何彩芹正专心地吃着眼前香浓酥脆的水果馅饼,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直到将美味的馅饼全数吞进肚子里,她满足地舔着十指才赫然发现头顶有一块黑影,她于是昂起脸来,问道: “对不起,无论是什么事,本姑娘现在都没空,你请回吧!” 她现在开心得很,可不希望有无聊人士来打扰她的好心情。 搭讪邀约都大可不必,反正她的爱情一向都是待价而沽,她根本不可能理会像他这样的登徒子,无论那个人让她多心动,没钱的话一切都免谈。 “跟你谈生意,你也没兴趣吗?” 不等她开口,霍靖亚径自拉开她对座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男人……真不识相! 何彩芹嫌恶的自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谈生意?好像她很稀罕似的。 她从皮包里掏出特制的名片,用涂了亮红莓色指甲油的手将它递了出去,胸前的丰满因双手向中央靠拢而更加雄伟集中,她笑得既甜蜜又慵懒地说道: “谈生意是吗?这是你的号码牌,请你拿着它回去耐心等候吧!本姑娘的行程已经排到大后年了。如果你当真中意我,我想你不会介意等我到那个时候吧?” 她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以为他会如其他男人一样捧着一颗失落的心转身憾然离去,却没想到他仍然赖在她面前,一点想离去的意思也没有。 这男人不但不会看人脸色,连人话都听不懂。亏他还长得人模人样,想不到却是个低能儿。 “你开个价码吧!时间我没有,钱倒是很多。”他眼中毫不掩饰对她可以议价的轻蔑。 “你出不起。”她骄傲地昂起下巴。 如果说可以待价而沽的女人让人轻视的话,那么捧着钞票去买爱情的男人难道就比较高尚吗? 买卖的双方一样可悲,在本质上,并无所谓谁优于谁。 “多少?你总不会说自己是无价的吧?” 他的语气戏谑,让她非常恼火,于是她决定吓吓这个口气大得离谱的骄傲男人,她随口开出一个荒谬的天价:“一亿。” 她才说完,整个脑筋便打结了。她听见自己心中的小恶魔也忍不住朝她挥舞拳头,啐骂道:你以为自己是小甜甜布兰妮呀?一亿?你还真有脸开口咧! 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全场唯一脑筋秀逗的笨蛋家伙,可是,何彩芹想都没想到,眼前这名不可一世的男子竟然也会和她一样出言荒唐—— “就一亿吧!从今天开始,我把你买下来了。” 她发誓她确实听见他低沉的嗓音飘进耳膜。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有没有搞错?真的是一亿吗? 何彩芹一回家便腿软地倒在床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下午发生在咖啡座那极不可思议的对话。竟然有人肯出这款天价将她包养下来,这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何彩芹忍不住捏捏脸颊,好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作白日梦。 八个零耶! 不知道这个数字在存款簿上被列印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一想到这里,何彩芹便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原本以为起码要到三十五岁才会退休,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说不定她可以提前在今年年底就退休了——在她与那名男子圆满完成交易之后。 太棒了! 二十三岁就退休,嗯!她一定要去环游全世界。 美好的未来蓝图在何彩芹的脑中一笔一笔地勾勒着。她想,或许上天还是公平的,让她以人生前段二十年的苦难岁月换来日后全然无忧的安逸生活。 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有钱,日子就会快活。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将那一亿元给赚到手。不管那男人有多讨人厌,她绝对不能以此为借口而放任大好机会溜走!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座落于市中心最高建筑大楼的顶端办公室里,霍靖亚神色凝重地倚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俯视熙来攘往的人群如潮水般流过他的脚下。 掌握一份权力,并不容易,然而要毅然放弃一份权力,其实也并不如想像中来得困难。 “总经理,二公子来了。”对讲机传来李秘书清丽的嗓音。 按下通话键,霍靖亚下达指令: “让他进来。” “都说了不要叫我二公子嘛!也不许叫我霍先生,这样的称谓让我很不自在……” 霍澄恩不羁的话语透过对讲机同样传达到霍靖亚的办公室。 “霍澄恩,我限你三秒钟之内立刻进我的办公室报到!李秘书,也请你该忙什么事就去忙什么事。”霍靖亚撂下重话,迅速结束对谈。 不一会儿,霍靖亚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浓眉大眼的开朗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什么天大的事让你肯拨出宝贵时间来接见我?” “下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爸爸希望你回家里来。” 霍靖亚望着与自己相貌神似,然而动作神情却有天壤之别的胞弟,内心有着无限的感叹。 除了长相能够确定他们当真是有血缘的兄弟之外,他与澄恩实在无一处交集。 自小,父母对待他们两兄弟的教养方式就大不相同。身为长子的他,必须学会承受一切的责任与义务;小他九岁的澄恩,却得到父母全部的关怀与包容。 澄恩可以犯错,可是他不行;澄恩可以任性撒娇,可是他不行;澄恩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要的人生方向,可是他不行。 他从小就被塑造成一个完人,好像他一生下来就不许哭泣,就该懂得如何控制呼吸与脾气,再加上父母对他的期待如此热切,于是他只能将一切默默地承受下来,并且发挥异于常人的潜力来完成每个大大小小赋予在他身上的不可能任务。 霍靖亚十分佩服自己竟然能够安然存活到今日,掌握了世人称羡的跨国企业,成为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精锐菁英。 或许他真的是个超人。霍靖亚自嘲地撇撇唇角。 “我不是上个礼拜才去陪他的吗?他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真稀奇,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居然也会这么想念我。”霍澄恩径自坐人大哥豪华的办公椅上,不顾霍靖亚对他投来警告的眼光。 “他的意思你不会不懂的,他是要你收心回来继承他的事业。” 想他当年高中一毕业就被父亲带进公司见习,大学还没念完之前他已经掌握了公司的实权,而澄恩自从初中因缘际会地踏进娱乐圈当起模特儿之后,不但自己租屋外宿过着不受拘束的悠闲生活长达五年之久,如今竟然还不打算收心进入家族企业,霍靖亚真的认为这个弟弟太不知分寸了。 “除非老爸头壳坏去,才会想拉我进公司搞破坏,而他现在的事业交到你手上是日益的蓬勃茁壮,他根本没理由把我捉进来扯你后腿嘛!不是我在吹牛,要搞垮一间公司,我实在不认为有什么困难,你没看见英国最老牌的霸菱银行一夕之间就被一个小小的营业员给搞到破产崩解,最后以一块英镑卖给欧洲的银行,真是见鬼的不可思议。” “你毕竟是爸的儿子,他还是希望将他半生努力的成果由你来接手。” 霍靖亚耐着性子企图劝服霍澄恩这头不受掌控的野马。 “不,爸的儿子只有你一个而已,我是妈的孩子,我不能忍受被囚禁在豪宅深院里,妈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她不该嫁给爸,否则她不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他们的母亲是个纤细柔弱的女子,她生性单纯恬静,与世无争,然而嫁入豪门却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悲剧,最后竟连性命都赔上,好不凄惨。 “不许你再拿妈作挡箭牌!况且,若说是妈的孩子的话,那也该是若茵,而绝不是你。” 霍家的老么——年仅十四岁的霍若茵,那纤瘦娇弱的身形与眉目都像极了母亲的翻版,甚至连她那敏感脆弱的个性也完全得自母亲真传。 “说起若茵,她究竟是怎么了?上次我回家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超过三天都不出来,连我敲她的门都不应声。”对于这个只愿活在自己建造的象牙塔里的么妹,霍澄恩除了同情之外,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不希望她成为继母亲之后,又一缕霍家无辜堪怜的幽魂。 “她心爱的波丽露生病了,她难过得吃不下饭,每天掉眼泪。” 波丽露是霍若茵唯一的知心朋友,一只善解人意的黑猫。 “生病了就去找兽医呀!光只会哭能解决问题吗?不是我在说,大哥,你这样宠溺若茵对她没有好处的,你不能再继续纵容她蜷缩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一步也不敢踏出门,甚至连一句话都要费好大力气才说得出口。” 霍澄恩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他指控道: “她已经十四岁了,不可能永远活在她自己的异想世界里,你应该替她敞开世界的窗,逼她正视这世上原本就存在的是非善恶,勇敢面对一切,而不是将她保护得死死,仿佛她一呼吸到外边的空气就会中毒身亡似的……” “若茵太娇弱了,她无法单独面对这世间残酷的一切。” “所以你就由着她封闭自己?” “起码她现在很快乐。” “你以为她真的明白什么是快乐吗?我还怀疑不只是她,连你也不懂得什么才叫快乐。” “我的确是不懂,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离开霍家就叫做快乐,是吗?” “没错,所以你可以趁早打消要我回家继承的蠢念头,那无疑是最有效能够杀死我的办法。” 霍澄恩心想道:哪一天他若活得不耐烦想自杀的话,他才有可能马上奔回霍家。 “意思就是你不打算回家喽?” “那还用说,我现在还不想死咧!没事的话,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办公时间了,我走了。”霍澄思起身,嘻皮笑脸地和脸色铁青的霍靖亚道别。 “慢着,还有一件事。我要你抽空替我照顾一个人。” 霍靖亚将抽屉打开,从中挑出一祯彩色照片递给霍澄恩。 “这女的是谁?” 霍澄思不解地瞅着相片上笑容灿烂又有几分媚惑的女子。 “我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嫂。” 霍靖亚说完,发觉霍澄恩瞪大眼地看着他,他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弧度。这一场对谈,最后由他以些微的差距险胜。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这天,何彩芹晃进百货公司,她悠哉悠哉地逛着,浏览着金碧辉煌的高档品牌橱窗。 她身上穿着一件路边摊买来的鲜橘色细肩带小可爱,还有一件短的几乎要露出屁屁的热裤,踩着夹脚凉鞋,一个橱窗逛过一个橱窗。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一件样式别出心裁的洋装上,她立刻不加思索地走进那间高档的名牌店内。 “有什么需要服务吗?” 高档店就该有高档的服务店员,店员以她精明过人的势利眼将何彩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之后,决定将“欢迎光临”四个字给省略,只投给何彩芹一道懒得搭理的冷淡眼神。 “我想看看橱窗展示的那一件洋装。” 鄙视的眼神她见过太多了,何彩芹并不理会店员过分明显的歧视。 “那是我们法国的设计大师今年新一季的作品,布料与剪裁都是上选,再加上独特的设计花样,全亚洲只有七件……” 店员开始试图以服饰品牌高贵不可攀的形象逼退何彩芹。 何彩芹不耐烦地打断店员的话:“那样特别的衣裳证明我的眼光好,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要试试才知道它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先拿给我试穿之后再罗嗦也不迟吧!” 看见何彩芹这样不识相,店员也只好把话挑明了讲:“这件洋装的价格很高,我看你还是挑别件吧!或许你可以考虑我们的手帕,那个价位比较实际。” 意思就是买不起就甭妄想试穿,恐怕就连手帕的价格就够让她承受不了了,更何况那件“法兰西珍宝”咧! “我就是中意那件高档货,你到底拿不拿给我试穿?” 店员的嘴脸让何彩芹不禁火大,令她不由得回想起从前困苦日子所看尽的脸色。 “小姐,很抱歉,我们店长不希望你打扰到其他的客人,你的声音太大了,我们必须请你离开。” 碰到这种不识相的客人,他们自有一套应变措施。 “你们卖衣服还看人卖呀?店员全是一副势利嘴脸,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头头长成什么德性?叫他出来!” 何彩芹终于爆发了,发飙撒泼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只是可怜的店员还从没遇见这种嘴尖牙利的客人,一面头痛想着如何将何彩芹扫地出门,一面还要努力维持他们店里的高贵优雅形象,真是难呀! 店经理在一阵喧闹之中,终于现身。他皮笑肉不笑的虚伪面孔让何彩芹更加火大,怎么也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连试穿都不行,你们这是什么烂店!”何彩芹啐骂道。 “可是那件衣服的材质十分轻薄,除非是有绝对兴趣的客人,否则我们通常不会让客人随便要求试穿的……”店经理仍然狡辩着。 “哪有试穿就一定要买的道理,你们是抢匪呀?这么霸道!我不管,今天不穿上这件衣服我是不会走人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 “让她试穿,帐单寄给我就行了。”一道爽朗的男声介入这场混乱之中,众人循声抬眼看向来者,赫然发现那人竟是目前时尚圈最炙手可热的当红模特儿——霍澄恩。 可以想见,这家店因为他的意外现身而变得更加混乱无秩序,整个店里一阵闹哄哄,要签名要拍照的人不断涌入,一场风波正蔓延着……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总算避开疯狂的人群,霍澄恩领着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的何彩芹来到他经常光顾的义式点心屋。这家点心屋位于天母,装演得十分有异国情调。 何彩芹让霍澄恩替她点选这家店里最值得推荐的义式糕点,自己先去选了位置歇脚。 “想不到男生也会吃甜点。” “这是偏见,谁说男生就不能嗜吃甜食?”霍澄恩端着一碟精选的糕点坐进何彩芹对面的位置。“吃吃看,这个配浓缩咖啡再适合不过了。”他自己拿了一个,然后将小碟子推到她面前。 霍澄恩推荐的“卡利颂”是表面带有淡柠檬色泽的杏仁蛋糕,是搭配香醇浓缩咖啡的最佳极品。软绵绵的细致蛋糕在口中缓缓化开,散发出杏仁以及当季新鲜水果的香气,让人尝过一次便回味无穷。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用不着问你好不好吃了,我看你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吧?很好吃,对吧?你别吃得这么猛嘛!吃完了再拿也不迟,当心噎到……”霍澄恩话还未说完,就见何彩芹塞了满嘴的卡利颂,还涨红了脸,急着跟他讨水喝。 没见过吃相这么粗鲁的女人,霍澄恩瞠大眼,连忙到柜台询问他们的饮料是否准备好了,他催促着忙碌的店员,他可不希望自己和未来嫂子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诀别。拜托!她可别当真噎死才好。 等到何彩芹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杯气泡矿泉水,接着打了一个响一险之后,霍澄恩一颗提起的心,这才总算落了地。面对眼前的这个嫂嫂,他的心里开始涌上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他那倨傲大哥所选中的新娘吗? 可能吗? 他那不可一世的大哥可能看上这个连吃东西都像在和谁拼命似的粗野女子吗? “模特儿的示爱方法果然异于常人,买下这件贵得吓人的高档货送我。说吧,我还真想知道你这超级名模怎么会看上我?” 何彩芹说着,一把操起搁在身旁那偌大的购物袋,想起那一刻众店员看见霍澄恩现身时,脸上那副滑稽至极的怪异表情,她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状况,肯定是一场有趣至极的情势大逆转,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店员便开始对她献起殷勤,简直就是台湾版的麻雀变凤凰的剧情。这使得何彩芹不由开始相信自己这阵子肯定有福星罩顶,否则一连串的好事怎会落在她头上呢? 先是那个有着一张冰冷脸孔、摆明对她毫无兴趣的陌生男人说要用一亿来包养她。现在又有个当红炸模特儿买下昂贵的限量洋装送她。 何彩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交了什么样的好运,别人求了一辈子都还不见得求得到的好运气,她竟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碰上两次! 她想,或许她该去抢购一张公益彩券,她现在的运气正旺,说不定就中了头彩咧! 这个误会有些离谱,霍澄恩吓得连忙赶紧解释道: “这件洋装不是我送你的,是我大哥,他交代我来照顾你。” 竟说他看上她?拜托,她是他大哥的女人耶! 他再怎样荒唐也不可能抢作大哥的情敌,他还没那么不知死活咧! “你大哥?他是谁呀?干嘛对我这么慷慨?” 什么嘛,原来不是霍澄恩看上了她,而是他大哥。唉,害她心里有点小失望,毕竟这位超级名模实在顶吸引人的。虽说是兄弟,难保他大哥不是长得很抱歉,否则干嘛只撒钞票却不露脸呢? “我大哥是霍靖亚,他难道没向你提起过我会来找你吗?” “霍靖亚?”何彩芹努力在脑中的名片簿上搜寻这个十分陌生的名字,终于她兴奋地大叫道: “啊,就是那个‘一亿男’!” 事实上,她根本记不住他的大名,不过却肯定无法忘记他说出那个惊人的数目。所以她便亘截了当地称呼他为“一亿男”。 “我大哥姓霍,不姓伊,而且他叫霍靖亚,不是伊什么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看着何彩芹不懂得记取教训,居然又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霍澄恩不由得肝火上扬。 “好啦,你到底想说什么?讲重点啦!” 不是说好下个月才开始交易,怎么才两天不见,那个“一亿男”就派弟弟出马,莫非要先验货吗? 她虽然可以议价,却还不到那样下贱的地步,那个“一亿男”不会连这一点也搞不清楚吧? “我大哥他为了接洽一笔十分重要的生意,已经在前两天飞到东欧去了。他预计要在那里待上两个星期,所以托我在这段期间里负责照顾你。” “用不着那么麻烦啦!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吧?我自己就可以照顾我自己了,你回去告诉你大哥我还不需要他这么操心啦!” 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客户还特地派人来照顾即将包养的女人的,何彩芹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那个“一亿男”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体贴也说不定,竟然还会想到找人来照顾她,真是人不可貌相,她还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咧! “那怎么行,短短两个星期,你有太多事情要做,没有我帮忙,你一个人绝对应付不来的。” 根据霍靖亚告诉霍澄恩,这场订婚血一礼预定等霍靖亚一回国便即刻举行,在此之前上切事宜都交由霍澄恩全权负责。 而这项任务之中,最属重要的便是——霍澄恩得负责带领何彩芹进入霍家,将她介绍给霍家成员认识。 一想到这个任务,霍澄恩的头就不由得痛了起来。 “什么事情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就是下个月你和大哥的订婚典礼呀!” 这个女人未免也糊涂过头了吧?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得精光。 天啊,他大哥到底为什么会娶这种女人? 霍澄恩真的不敢想像,当一向高标准待人的父亲见到他未来的媳妇是这副德性时,究竟会有何反应?又或者娇怯怕生的若茵是否能接受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嫂嫂呢? 然而,他内心的担忧都还不及眼前面临的危机。他一回神便发觉自己整个襟口都被何彩芹紧紧揪着不放,他呼吸困难地瞅着她,不明白她的目光为何霎时变得如此炯然凶狠,还从牙缝里颤声挤出一句: “你说什么?!” 订婚典礼?简直是见鬼了! 第二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懂得卖弄姿色? 应该是从国一那年,母亲终于不堪长年病魔缠身,撒手人寰的那一刻开始吧。 何彩芹永远忘不了母亲卧病在床,她容颜苍白眼底含着泪光地对她说: “彩芹,你有很好的条件,绝对不要白白浪费了。你要找出自己的优点,竭尽所能地利用它们。记住,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虚伪的,只有金钱才是最真实的,千万不要相信任何温情,那不过是狡诈的大人们设下的甜美圈套罢了。” 她还有什么路子可以选择呢?她只是个没有双亲庇护的十来岁孩子。 幸好她发育得早,心智也够成熟,当她第一次将自己卖给陌生男子的那天夜里,她并没有哭,也没有向天上的母亲诉苦,只是紧紧捏着手中的钞票,汗湿了整片冰冷的掌心。 也许是因为她生来就不善说谎,她并未想过刻意隐瞒自己的所做所为,所以她的营生方式很快就被寄养家庭发现。 起初他们循循善诱规劝着迷途的她走回正道,最后终于在她一片空洞的眼神中,明白了她已是撒旦的女儿,他们于是彻底放弃了她。 十八岁那年,她离开了那个家。 从那时开始,她正式接受被男人包养的工作。存款簿上的零也由那时开始呈倍数增加。 她遇到过许多奇奇怪怪的客人。 有人让情妇需索无度,却对元配小器到不可思议。 有人甚至还会与友人相互比较包养对象的优劣,互相吹捧炫耀。 有人包养到最后竟忘情地送上结婚钻戒,甜言蜜语说这一生都要牵着她的手,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女人…… 尽管心态奇异的客人很多,但何彩芹还从未碰过像霍靖亚那样离谱到破坏规矩的客人。 当初明明说好是包养,怎么现在却要她赔上一生成为他妻子? 他是不是脑筋秀逗了? 凭他的条件,怕是围绕在他身旁觊觎霍太太名分的女人,他就应付不完了,哪里还需要砸下重金买一个妻子回家呢? 如果他不是脑筋秀逗的话,那八成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像是双重性格、不孕……再不然肯定就是性倾向异于常人。 坐在豪华的大轿车里,何彩芹此刻却没有半点心情来享受这份优越,她只是飞怏动着脑筋思考着:为什么霍靖亚会找上她,并且还在她未知的状态下,径自决定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开玩笑!她的人生大计可不包括成为某人的妻子,即使那人是个让女性为之疯狂渴求的黄金单身汉亦然。 她打算干这行干到三十五岁,可不愿自己的后半生赔在一桩用金钱架构的婚姻上;她计划环游世界,可不想浪费时间在替男人生几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小鬼头这件事上。 “你大哥是不是有毒瘾?”何彩芹想了半天,向旁座的霍澄恩提出第一个质询。 霍澄恩诧异地回说:“没有。或许你就是他的毒瘾,否则他不会动起结婚的念头。”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一向对女人冷淡无情的大哥,有朝一日也会步入礼堂。 何彩芹并没有因为霍澄恩的话而展开深锁的眉头,反而不耐地摆摆手:“你不用对我说好听话,如果男人的甜言蜜语可以秤斤卖的话,那我现在老早是台湾第”小富婆了。” 那么她也就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该死的局面——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花钱要绑住她一生而如此苦恼。 何彩芹紧接着又问道: “那你大哥是有病喽?” 面对何彩芹一个接着一个的离谱问题,霍澄恩觉得好笑,他忍着笑意回答他这个鲜得可以的嫂嫂。 “我向你保证他健康良好,床上功夫也不差,你百分之百不用担心嫁给他会守寡。” “我没问你这个,你别多话。”何彩芹丢给他一个白眼。“那他是同性恋喽?” 这下子,霍澄恩再也憋不住狂涌的笑意,他很没形象地抱着肚子大笑。真是的!大哥究竟是去哪里找到这么一个会耍宝的女人呀! “同性恋很好笑吗?你到底笑够了没?” “再给我三十秒,哈哈哈……”霍澄恩笑到差点岔气,好不容易终于收住笑,他才道: “这个问题你还是亲自去问我大哥比较准,我不代他回答。” 可以想见若是何彩芹当真拿这个问题去质问霍靖亚的话,他的脸肯定铁青得吓死人。 一想到大哥的绿脸,霍澄恩好不容易才收敛的笑意又再度破功了。 “不知道还罗嗦这么多,你以为我有很多美国时间跟你穷哈拉呀?”面对霍澄恩放肆的大笑,何彩芹没好气地数落着。 “你看遇我拍的保养品广告吗?”霍澄恩突然转开话题。 何彩芹顿了下,才回道: “当然看过。” 最近,那支广告强力播放,夸张的程度甚至只要随便拿遥控器转台,就可以看见霍澄恩那张俊美的脸庞不断地对着镜头说道: “男人的脸,值得一生爱恋。” 哇咧!真不晓得是谁想出来的恶烂台词,页是令人不敢领教!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支广告竟然成功引发广泛男性族群往美容中心积极报到的热潮,甚至男性整形的比例也不断上扬,众人一窝蜂迷恋上霍澄恩那张充满媚惑却又隐约透出成熟气质的俊逸脸庞。 “那你应该晓得我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喽?” 广告里面是这么说,不过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的事业正值巅峰,难免连睡眠时间都被剥夺。 “嗯,那又怎样?” 她可没兴趣听他诉说他模特儿生涯的辛酸血泪史,况且要比苦的话,她可是不输人的。 “今天我把这宝贵的三个小时睡眠时间全都牺牲给了你,你是不是可以好心一点别再嫌我嗦,赶快跟我确定一下明日的行程。现在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就得赶去工作了。” 看着手机上频繁的来电显示,霍澄恩知道他的经纪人章莉妍现在肯定已经急得跳脚了。 “你去工作呀!我又没拦着你。” “那我们就说定明天去挑选礼服,还有……” 霍澄恩的话还没说完,何彩芹竟毫无预警地猛然拉开车门,害得司机紧急踩煞车,而霍澄恩也因为反应不及,饱满的额角便当场撞上前头的座位。 “痛……!”按着额角,霍澄恩瞪大眼地朝何彩芹投去一记责问的眼神。“你搞什么呀?!” 不理会霍澄恩的皮肉伤,何彩芹耸耸肩说: “我哪里也不去,什么订婚典礼、什么打入社交圈,那些事情跟本姑娘无关,你大可回去告诉你那个擅作主张的大哥,我谁也不嫁,就算他有一亿,我还是不嫁!” 话一撂下,何彩芹便率性地跳下车,离去之际还不忘将那件高档洋装带走。 当然喽,人家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拿的道理, 霍澄恩捂着撞得发肿的额角,瞅着何彩芹潇洒离去的背影心想:或许他那老谋深算的大哥,老早就料想到这女人会有多难搞,所以才将这个不可能的任务丢给他接手,以此作为让他暂缓继承家业重任的条件。 说什么他和那名女子正在热恋,对方迫不及待要和他厮守终生,所以他便承诺一结束东欧行程后,立刻给她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而他也预计在一年之内将她迎娶进门…… 全是屁话! 在接触何彩芹之后,霍澄恩才彻底明白自己是被他那老奸巨滑的大哥给要了,而且耍得很惨。 依霍澄恩看来,何彩芹不但没有和他大哥相恋,更甭提是打算结婚了。 没瞧见她一听说将有一个订婚典礼要举行时,脸上那两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可怖表情,那是任何一个想嫁金龟婿的正常女人都不会有的明显排斥表情。 想到这里,霍澄恩终于认定自己已经落入大哥设下的骗局里,无法翻身了。 尽管情况对他而言如此不利,然而霍澄恩却不打算就此乖乖认输,舍弃他如日中天的模特儿演艺事业,走上继承家业的道路。 相反地,他决定和何彩芹赌一把,赌她最终会心甘情愿地与他大哥步上红毯。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何彩芹这个稀奇古怪的女子身上了,希望她别今他失望才好。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以浅紫罗兰色为基调的房间里,一入门即嗅到空气中所散发的一抹芬芳。房间的主人正坐在半敞开的窗前,一旦走近便不难发现,原来她正是那股神秘芬芳的来源。 她身上的香气比盛开的花朵还要浓郁,有股说不出的诱人魅力。 一阵风撩起白色雪纱窗帘,朦胧了少女美丽的侧面剪影。 “小姐,这是今天的午餐特煎鸡蛋嫩薄饼淋上柑香酒酱汁。” 女佣端来一碟精致的法式甜点,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少女面前的小茶桌上。 少女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扯掉铺着茶桌的那块编织得极为讲究的手工丝质桌布,这个小小的动作使得才放上桌的精致甜点一下子全砸在地上,犹散发着甜香的糕点狼狈地散落地面,和碟子的碎片混在一块。 “小姐……”女佣瞠大了眼,惊愕地望着一地的混乱。 “给我一壶柠檬草茶就好了,要很热的,还要两颗钟型糖。你怎么还愣在这里?不快去我会饿死的。” 少女露出云娇雨怯的笑容,语气如醇浓的焦糖般柔软甜美,然而骨子里顽劣的恶作剧细胞却让这个新进女佣感到头皮发麻。 这个我见犹怜的美丽千金小姐,简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大魔鬼嘛! 女佣受不了每天都被她摔盘子,她转身奔出这个隐含一股幽香气息的房间,往厨房飞奔而去。 女佣一跑到厨房便立刻断断续续哭诉道: “她每天都笑着摔盘子,好像那样就能令她无比快乐似的,她用那种圣洁如天使般的脸孔看着我……我不晓得为什么心里却直发毛……她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老厨娘叹口气摇头道: “每次大少爷一离开家,小姐的脾气就变得更加古怪,别说你要哭,连我都受不了。” “我刚来的时候,小姐不是这样的。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笑着给了我一枚很漂亮很特别的紫罗兰糖霜花瓣……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她背后真像长了一对洁白翅膀似的……” 可是她的天使小姐,竟然是个恶魔千金!呜……她真想哭,她的美梦都碎了。 她究竟是到了什么样的异次元世界?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可怕病态的主子? 她真是倒霉透顶!年纪犹轻的小女佣含泪心想着。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少女的唇线在女佣离去之后立时向上飞扬,露出前排形状完美、色泽明亮的贝齿。 只有这样放肆撒泼地过日子,生活才不至于无聊过头。人生呀!只是一串无趣的浑事组成的岁月罢了,现在她还勉强能够找到一丁点乐趣维持她百无聊赖的人生。 等到有一天她终于厌倦了,她会毫不留恋地到天堂去和母亲聚首;她未曾谋面的母亲,牺牲了性命换得她诞生的母亲。 人人都说她像极了她母亲,她却宁可不要如此。 不希望母亲跟她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美丽空洞的外表,以及一颗混浊不洁的黑心。 据说她的名字是母亲生前为她想好的,取名为“若茵”。母亲大概希望她是个开朗的孩子吧?可惜她似乎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她不但不开朗,反而孤僻封闭,世人都说她是个扫把星,一出生便克死了柔弱的母亲,也许她的古怪脾气是因此生成的,并非天生如此。 在这个家里,她仿佛是一抹冰凉的空气。父亲对她视而不见,二哥对她还世独立的生活态度颇有微词,只有大哥纵容、宠溺她,让她不至于太早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厌倦。 她已经十四岁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真的不以为自己会活到这把年纪。当她仔细追究起来,发觉或许是因为大哥的存在,才让她对这世界还有一丁点依恋吧? 她还活着,全是为了爱护她的大哥,她不能让自己太早消失,除非是大哥不要她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好,这个动作,表情再开朗一些。对!看这边……” 法籍摄影师一面以不灵光的中文发号司令,一面尽职地捕捉霍澄恩最完美的神态。 摄影棚漏夜赶工,尽管所有工作人员都有些精神不济,但是难得抢到当红的霍澄恩排出空档进摄影棚拍照,就是大半夜也得撑着疲惫的身躯进棚加班。 “好,休息一下。” 摄影师话才说完,镜头前的霍澄恩立刻松懈下来,整个人毫无形象地摊躺在地板上,合上酸涩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他充分利用时间强力补充睡眠。 而一旁的化妆师与服装助理却没空闲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扒掉霍澄恩身上的衣裳,以极为高超到令人咋舌的技巧,迅速替他换上下一组照片要用的服装以及彩妆。 四个小时之后,整个摄影工作终于结束,已是凌晨六点钟了。 霍澄恩累得两只眼睛像被强力胶黏住似的睁不开,还是由他的经纪人章莉妍牵着他才能安然离开摄影棚到达车上。 “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一上车,章莉研忍不住劈头问道。 “什么怎么一回事?” 霍澄恩整个人摊在座位上,跟一只没骨头的八爪章鱼没有什么两样。 天啊!他真的好倦。他不奢求,只求老天赐他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三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是太美的梦想了。“我说你最近大白天都在忙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很红就可以任性要求将通告都排在大半夜,让大家都要为了你一个人方便而熬夜加班,你这样的做法实在令人生气。” 章莉妍对霍澄恩是爱之深责之切,毕竟他是她一手带起的,她当然没道理看着他任性胡来,白白葬送了他大好的演艺前途。 既然他天生注定要吃这一行饭,那就不能不明白这一行的规矩。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大乐观,医生叫我大白天要多休息,所以我只好把通告都排到晚上。”他的脑细胞已经疲倦得开始罢工了,以致于他随口扯了这么一个极烂的谎。 “你想骗我再等一百年吧!什么大白天要多休息?看你这副德性,分明你大白天根本没得到休息,反而还劳碌奔波。说!你到底都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大哥的订婚筹备和搞定他的未婚妻这些事都是私事,他没必要连这个也向章莉妍报告。 “你是不是在外面交了女朋友?” “嗄?” 他已经累得没力气跟章莉妍做多余的辩解。算了,她爱怎么想就由她去想吧! 他现在只求安眠,没精神去理会别的了。 他不辩解的态度让章莉妍径自解释为他是默认,于是她更紧咬着他不放,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否则要是被那些一支笔就足以杀死人的八卦记者先发现的话,她这个消息不够灵通的经纪人就不用干了,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认识多久了?是圈外人?还是圈内人?” “哎呀,随便啦!烦死了……” 他连多说一个字都会引发偏头疼,只希望章莉妍赶快大发慈悲,让他有几分钟可以合眼的时间,他就谢天谢地感激不尽了。 “那个人是谁?你……” 章莉妍的质问还未结束,霍澄恩已经自行告假向周公报到去了,现在就算用最坚硬的火柴棒也无法撑起他那对沉重酸涩的眼皮了。否则以章莉妍的个性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的。 章莉妍小心翼翼地替他罩上一件上衣,望着霍澄恩安详的睡容,她心想着:即使用尽各种办法,她都得要知道他心属于谁。 她一定会把那个女人给揪出来!看看究竟是谁有这样天大的本事,竟胆敢把她的澄恩给抢走?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妈妈,我还要再吃一点……” 小女孩怯怯地递出吃得一颗饭粒也不剩的小碗,但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在母亲严厉的目光逼视下,硬生生将话给吞回肚子里去了。 “女孩子吃这么多做什么?能吃到七分饱你就要偷笑了,吃少一点身材才会好,将来才会有人要……”母亲一把夺过小女孩的碗,将它丢进水槽中。 母亲继续叨叨絮絮地说得好不起劲,然而小女孩却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似的,瞳孔里的焦点只有那小小电锅里剩下的几口白饭,看着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捉了一把白饭送进嘴里…… “你是饿鬼投胎呀?我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怎么了?你好大的胆子敢偷吃!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母亲一掌就将惊惶无措的小女孩从椅子上扫落地面,惊魂未定的小女孩颤抖不止却仍然舔着沾满饭粒的手指。母亲骇人的脸孔一步步逼近,小女孩咬着手指头,嘴角微微渗出一滴鲜血…… “我只是想吃饱而已……我只是想吃饱而已……”小女孩哽咽地哭诉。 小女孩的呐喊,像是透过超高频率的扩音器似的,由细微渐渐扩大到足以震破耳膜的可怕声线,这般折磨将何彩芹自梦中唤醒。她猛然睁开眼,掩着双耳,却还是隐约听见小女孩凄凉地哭诉着—— 我只是想吃饱罢了…… 一字一句都令何彩芹肝心俱裂。 天啊!都好几年了,她竟然还常常梦见这些不愿忆起的过往。 幼时,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图个温饱罢了,为何竟连这样微小的祈求,上帝都无法承诺给她呢? 从小她就好恨!恨那个背叛母亲狠心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恨那些势利眼亲戚,恨左邻右舍长舌嘴碎的三姑六婆。 而对于她所怀抱的这种种偏激恨意,母亲只给了她一个答案,那就是金钱万能。 “钱,可以买到一切。”这是母亲唯一教给她的至理名言,同时也成为何彩芹从此虔诚奉守的最高信仰。 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哭喊着只想填饱肚子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为一个如假包换的拜金女郎。 她会毫不心疼就将自己论价出卖,然后旋即以不眨眼的速度换掉她的金主。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只忠于自己。 她迫切渴望挣得更多的钱,然后,她要一辈子都有温饱日子可过,即使身旁无人陪伴也无所谓,她有钱就够了。 何彩芹一手擦去额上渗出的冷汗,另一只手探到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存摺,翻开看见上头好几个零排成一列,她才安心一些。 “这世上除了钱之外,没有其它更可靠的了。”她喃喃低语,将存摺簿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床头的闹钟忽地铃声大响,吓了何彩芹好大一跳,她没好气地拍掉它的定时设定按键。“都说过我不要这种东西了,那家伙却偏偏要买,真是受不了,幸好我没有心脏病,不然刚刚那一吓还得了。” 她顺手将那个太空飞鼠造型的特大闹钟扔进垃圾筒里。 都是那个霍澄恩啦! 说什么每天她都不准时赴约才会让他们筹备订婚典礼的进度严重落后,虽然她一直说不要,可是他却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挑选了这么一个滑稽笨重的大闹钟给她。 哼!拿钞票去买这种无用垃圾的笨家伙,除了他以外,何彩芹这辈子还没见识过第二人。 嗯,或许他那个肯用一亿元将她买下的大哥,跟他还有得拼呢! 这世界真不公平,有人穷得三餐不继,也有人拿钞票当玩具,开心至极地玩着大富翁的游戏。 何彩芹愈想愈火大。自从霍氏两兄弟出现之后,她就没有一天不埋怨老天爷怎么这样偏心,给了他们人人渴羡的一切,不像她,只有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美丽容颜勉强可以撑撑场面。 唉——要是巴望靠她那颗小脑袋瓜来出人头地的话,恐怕等到人类移民火星这一天都还等不到咧! 一起床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她的小脑袋此刻已经有些负荷不了,偏偏刺耳的电铃声霎时响起,害何彩芹一个不留神便在浴室里滑了一跤,痛得她眼泪直掉。 肯定又是那个黏人精——霍澄恩! 只有他才会想出用电铃声按出结婚进行曲的蠢主意;更蠢的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每次都只制造出一串嘈杂的噪音来摧残她所剩无几的脑细胞罢了。 “准新娘子这么晚了还不起床,以后嫁到夫家怎么伺候公婆?难道不怕被嫌弃吗?”门外,霍澄恩以戏谑的语气消遣着何彩芹。 何彩芹气冲冲地拉开门,整张脸臭得吓死人,吓得霍澄恩倒退三步。 “你再这样跟我说话,我就要动手把你丢下楼去!”何彩芹没好气地对霍澄恩发出警告。 “你有起床气的坏毛病,不晓得大哥知不知道?他八成不晓得吧,否则他怎么受得了?你要不要趁现在先巴结我,要不然让我去向大哥报告的话,难保这场婚礼不会生变哟!” 霍澄恩拿着手上一叠厚厚的目录,神态轻松地从何彩芹身边钻进她的小房间,然后大咧咧地坐在她的红色小牛皮沙发上,将手上的资料全数摊开翻阅。 “你以为我是被谁气的!都跟你说没有什么盛大订婚典礼这一回事了,你干嘛还天天来烦我呀?”她现在可是在“度假”耶! 现在她正处于离开上一个男人准备接受下一个男人的空窗期。这段期间一向是她最轻松自在的难得假期,没想到却半路冒出一个霍澄恩,天天缠着她筹备莫须有的婚礼,完全毁了她的美好假期。 要不是冲着霍靖亚答应给她一亿元的天价,她老早就把霍澄恩给轰出去了。 毕竟包养她的金主是霍靖亚,她根本没有义务连他的无聊小弟都要一并忍受。 况且,那个该死的订婚典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那个霍靖亚有本事撂下话,却没胆出现在她面前亲自向她说明状况? 霍靖亚真是个杀千刀的大骗子、大无赖! 话说回来,若是他连婚礼的事情都敢欺骗了,那就难保这一亿元的交易不也是骗人的。 想到这里,何彩芹开始警觉起来。 本来嘛,天底下哪有这样好康的事情,为了她这样一名平凡女子甘心砸下一亿元,只有智商是零的有钱疯子才可能做出这种承诺。 可是,她看那个霍靖亚不像是个疯子,人也长得一副聪明相,那他有啥理由要花一亿元买她咧? 除非他骗她,或许他根本没打算给她那么多钱,他太了解她是个金钱至上的拜金女,所以先拿一亿元为诱饵,将她骗上礼堂,最后让她没有退路,只好下嫁于他。既然做了他的新娘,那她就没有理由再伸手跟他要酬劳,于是他的拐骗大计至此完全成功;而她则赔了夫人又折兵,从此走入婚姻,就这样被困住一生…… 想着想着,何彩芹不禁大冒冷汗,浑身打了个冷颤。 好可怕,那个霍靖亚竟然打算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将她骗进礼堂!天啊,这男人未免太恶劣了! “你的脾气这么大,我可以理解,人家说那是婚前恐惧症,很多准新娘都会犯这种毛病,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你快来看看我带来的婚纱设计草图和订婚仪式进行的场地布置图……”面对何彩芹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霍澄恩仍然一派轻松、气定神闲地笑说。 说实话,霍澄恩很少看见女人摆脸色给他看。按理说,她们喜欢他都来不及了,怎还可能摆臭脸给他看呢? 所以,面对何彩芹的敌对态度,他反而觉得新鲜。 这个何彩芹也真稀奇,看见他像看见掉进马桶里的蟑螂似的,恨不得拿杀虫剂对他猛喷,阻止他靠近她身边。她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让他面对她的坏脾气仍然兴致高昂,乐得充当她和大哥订婚典礼的总策划。 “我说的话你到底是哪一句听不懂?根本没有什么见鬼的订婚典礼,要说我几次你才会相信?!滚出去!带着你和这些该死的……” 何彩芹一把夺过霍澄恩手里的一堆华丽草图,正要将它们粗鲁地抛出门外,然而目光却不经意瞥见那几页美得炫目的婚纱设计图样。于是,高亢的惊呼便不自主地逸出唇畔:“这……简直美呆了!” 光是图片就美得让她感到有些头脑发晕,实在不敢想像自己当真看见实物时,会不会支撑不住的当场昏死过去。 天知道这些东西要花掉多少个零的价码呀! 就只是为了一场捏造的订婚典礼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不如省下这些钱,放进她的存摺簿,那有多好! 她的双眸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这让霍澄恩疑惑地心想:这女人和大哥的关系,莫非是建立在金钱的交易上?否则她怎么每回一看见这种金光闪闪造价高昂的东西时,脾气就都一瞬间飞到九重天外。 “再美的衣裳也得有个适合的人来衬托,才能显出它的非凡价值。走吧!大嫂,你不想因为自己意气用事而错失一件漂亮的嫁衣吧?” 暂且将疑惑抛诸脑后,霍澄恩看看表,再不出发的话,今天的进度铁定又要严重落后了,那他这个周末就别妄想有时间好好休个假了。 要是霍澄恩早知道这个未来的大嫂如此刁钻古怪的话,他就不会乖乖接下筹备订婚典礼的任务了,真是吃力不讨好! 想到下个礼拜大哥就要回国了,他这个难搞的大嫂却连霍家的门都还没踏进一步,霍澄恩就开始犯胃痛外加偏头疼。 他最怕大哥凛着一张冷脸教训他办事不力了。天晓得他那张脸孔简直比地府的阎王爷还要恐怖上一百倍。 “你再敢这样喊我一次,我就收拾行李到国外度假一个礼拜,谅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 “大嫂”这个称谓让她反胃得想吐,好像他们真的会成为一家人似的叫得这样亲热。每次听见霍澄恩这样喊她时,何彩芹全身的鸡皮疙瘩就像造反似的全站了起来,好像他再喊她一次,这些疙瘩就会开始疯狂跳起舞来。 霍澄恩却故意要逗她,又笑着喊了一句: “你怕我喊你‘大嫂’吗?可是你就要嫁给我大哥,我不喊你大嫂那才奇怪咧!多听几次你就会习惯了,大嫂……”他完全无视于何彩芹脸上逐渐蒙上一层黯淡的阴影,还不知死活地喊着这个令她反感的称呼,像个爱玩耍不知节制的大孩子。 可怕的称谓如咒语般,逼得何彩芹节节败退,她缩着颈子打了个冷颤,狂怒道:“你会后悔的!” 该死!他当真不懂得何谓适可而止。 她若是现在控制不住地动手赏他几记大锅贴的话,那完全是他活该讨打! “大嫂……” 她的脸色也难看得离谱。作为他霍澄恩的大嫂当真有这么令她难受吗? 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他整个人就被她以不可思议的怪力推出了她的小房间,将他完全锁在门外。 “你去告诉你那说话不算话的大哥,我不会嫁给他的,他是个大骗子,而你是头听不懂人话的笨驴。你滚吧!别再来烦我。” 本来何彩芹气得差点冲动地说出“取消交易”的话,但思及那白花花一亿元的钞票在她眼前掠过的美好景象后,她决定只单方面取消无稽的婚礼一事。至于那攸关一亿元的大宗交易,就等霍靖亚回国,她便找他谈个清楚,也把这个订婚典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查个水落石出。 “大嫂,没想到你的力气这么大耶!真是可惜,你怎么没考虑往女子相扑界发展,一定大有前途……”霍澄恩完全没料到事态严重,仍然悠哉地开着玩笑。 “去死吧你!”一双厚跟拖鞋被重重掷在脆弱的门板上,伴随着何彩芹咬牙切齿的啤骂声。 迟钝的霍澄恩终于警觉状况不对,然而任凭他如何敲着那道冰冷的门板,说尽了好话,也无法让何彩芹再度将门敞开。 天啊!他真的会被自己爱开玩笑的个性给害死。霍澄恩抱着头无力地跌坐在何彩芹的家门前。 第三章 台湾的夏天真是热死人不偿命! 拎着一只小巧轻盈的旅行袋,何彩芹一从计程车上下来,就赶紧逃命似的奔进中正机场大厅。 这种季节不去度假还待在台湾简直是种折磨,趁着这阵子空档,她得好好去玩一趟。 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办理登机手续才行。何彩芹一面盯着手表上的指针,一面匆忙往航空柜抬奔去。 没料到,下一秒却结实地撞上了一道墙。“哎哟!”她痛得大叫,不顾过往旅客异样的眼光。 “我的大嫂,你要到哪里去?” 她惊愕地抬眼仔细一瞧,竟是霍澄恩笑容可掬地站立在她的眼前。 该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去哪里干你屁事?让开!我要去赶飞机了。” 她拿行李袋攻击他,却被他轻易地夺下。 “你该不会想当个落跑新娘吧?”霍澄恩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脸心虚模样的何彩芹。 这女人竟然想要一走了之,简直是想害死他嘛! 要不是他早有警觉地雇人成天盯紧她的话,恐怕他当真要上天下地把整个地球都给掀了,才有办法将她给找回来,好对他大哥有个交代。 “你是土匪呀!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盯着你看,你还敢动手抢我的行李袋!你不怕这会让你明天登上社会版头条,有损你当红模特儿的名声吗?”压抑着心头那抹心虚,何彩芹昂起脸来与霍澄恩正面对峙。 真是没道理!她干嘛要心虚咧? 她又没答应他什么了不起的约定,完全是他自己一头热地筹备着一场莫须有的订婚宴。难道就冲着他为这场婚宴鞠躬尽瘁的劳心劳力,她就该傻傻地点头将自己的下半生都给栽进婚姻的牢笼里吗? 她又不是头壳坏去! 更何况,他这样全心投入的婚宴,自己却不是正主儿,反倒是那个拥有世上最冰冷眸光的霍靖亚,才是她所要下嫁的良人。 天啊!这是什么状况!她想嫁的对象,居然不是那个砸下重金要绑住她下半辈子的男人,却是他热情洋溢、青春无比的胞弟! 何彩芹顿时感到浑身发冷,一抬头便发觉霍澄恩朝她绽出一抹温暖的笑靥,还伸出手来要牵着她迷途知返,再度步上他所筹备的婚宴之路。 但是,何彩芹并没有伸出手来,反而猛烈地甩甩头,迅速转身朝反方向加速逃开。 拜托!她在想什么?居然对一个稚嫩的男孩起了爱情反应! 真是丢脸!她见识过的男人比他穿过的衣裳还多,她怎么可能会栽在他手上呢?笑死人了! 一面在心底数落自己,何彩芹一面鸵鸟似的闭着眼睛横冲直撞,借此逃避霍澄恩在她背后的追赶。 这般脱线的你跑我追场面,很快就引起机场大厅众人的注目,细碎的耳语与议论纷纷清楚地飘进何彩芹的耳中—— “你们看,那不是最近代言手机广告的霍澄恩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要追着前头那个看起来骚包得很不像话的女生?在拍戏吗?奇怪,没看到摄影机呀!” “他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他奔驰的步伐简直帅翻了!” “他好可爱,我好想咬他一口哟!” 愈来愈多的人将目光集中在霍澄恩与何彩芹的追逐战上,不过此刻的霍澄恩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辛苦建立的完美公众形象,现在的他只一心想将眼前这个拔腿狂奔的大嫂给“逮捕到案”。因为比起他的偶像形象的破灭,他更害怕面对大哥那张冷峻的面孔。 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霍澄恩已经能够想像大哥板起脸来数落他的那副景象了。 天啊!他真希望东欧此刻发生空前绝后的天灾人祸,最好让霍靖亚的班机无法顺利起飞,又或者来个狂人劫机也行。总之,别让他那冷酷严厉的大哥如期在明天安然抵达国门就好。 如果让霍靖亚知道,他把事情办成这副难以收拾的局面,别谈婚宴的大小事一项未定,就连最基本的新娘他都有办法在机场里与她上演一场难堪的追逐战。可想而知,霍靖亚若是晓得了这等惨况,他霍澄恩就是有一百条命都死不够呀! 发觉整个机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霍澄恩身上,何彩芹不禁幸灾乐祸地窃笑。 哼!活该的蠢男人,既然你要为难我,我也就不需要给你留颜面了,最好能够彻底毁掉你的形象,如此才能稍减我心中因你而起的熊熊火气。何彩芹如此盘算着。 这样的场面自然逃不了镁光灯的现身,何彩芹一面飞奔一面眼尖地发现有人拿出照相机,预备将霍澄恩在机场追逐一名陌生女子的精采镜头给捕捉下来。 一察觉自己成为镁光灯捕捉的焦点,何彩芹的唇边勾起了一道弧度诡异的笑。 她毫无预警地忽然停下脚步,然后轻快地旋过身,在霍澄恩来不及反应时,她迅速伸出涂有鲜丽指甲油的十指强行扣住他的颈后,然后拉下他俊美不凡的容颜,狠狠地印了一个吻在他唇上。 可想而知,四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因为这个未预期的动作而霎时人声鼎沸,镁光灯亦此起彼落。 若是以为看戏的气氛至此刻已然达到高潮的话,那可更是大错特错,因为精采的好戏还在后头…… 受到何彩芹脱缰野马似的举动所影响,霍澄恩整个脑袋都像被抽空似的,待在原地足足有五秒钟不能自己,以致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两片唇都还贴在何彩芹的唇上。直到听见一道低沉富磁性的男声飘进耳中,他整个人才如遭雷极般地清醒过来。 “没想到我一回国就能亲眼目睹这种好戏,真是别出心裁的欢迎场面呀!” 霍澄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只感到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完全提不起勇气去看那道男声的主人此刻脸上交织的会是如何复杂可怖的表情。 “喝!一亿男,怎么是你?!” 何彩芹抬眼寻声望去,赫然发现霍靖亚凛着一张俊脸,巍巍地站立在与他们相距不到一公尺的地方。 “我只交代你特别照顾我的未婚妻,可真没想到你竟这样热心地照顾到这般地步。”霍靖亚冷冷地击着掌,一双鹰眼锐利地瞅着霍澄恩。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被陷害的!”推开何彩芹,霍澄恩喊冤地大声辩解道。 “被谁陷害呀?”无辜可怜的表情是何彩芹最拿手的戏码,她眨着一对水汪汪大眼,轻易地将一切罪过都推到霍澄恩身上。 “你……”霍澄恩百口莫辩,真想一手掐死眼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虚伪女人。 一径瞠着无辜大眼的何彩芹,逮着空档将脸转向一个霍靖亚看不见的角度,然后得意洋洋地朝霍澄恩扮了个鬼脸。 呵呵!活该,整死你最好! “好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霍靖亚缓缓地扬起手,一把将何彩芹揽进怀里。只消一个动作,便将他强烈的占有欲表现无遗。 猛然被霍靖亚拉进怀中,何彩芹诧异得险些忘了呼吸,然而不到三秒钟,迅速找回元神后,她娇媚地主动将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巧笑倩兮地安抚着霍靖亚: “别一回来就生气,这样不大好。” 闻言,霍靖亚扯动嘴角回以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我若是没有更改行程提前回国的话,或许就没机会欣赏到这场好戏,当然就没可能会生气了,是不?” 言下之意便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是想偷吃,也得将嘴擦干净,才不失为聪明人的做法。 霍靖亚锐利的目光随着犀利的话语狠狠地扫视着霍澄恩。 “我都说过我是冤枉的……”霍澄恩的抗辩还未说得完整,便给霍靖亚给截断了。 “够了,我提前回来是为了有更多时间能够与我未来的妻子好好地相处,可没有兴趣在这里听你扯谎胡诌。关于方才的荒唐事,我再找时间和你好好地谈一谈,所以你现在最好乖乖闭嘴。” 完全不给霍澄恩置喙辩解的机会,霍靖亚一脸冰霜地揽着何彩芹步出机场大厅。 霍澄恩看见大哥怀中的那名小鸟依人的美丽女子!她竟背着他大哥转过头来朝他笑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这女人是魔鬼!霍澄恩在心底呛叫。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他一向精明的大哥,这回肯定是被爱冲昏了头,否则没道理会看上像何彩芹这般举止粗鲁、言谈低俗的劣等女子。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走出机场大门,何彩芹被带到了一辆豪华的宾士车上,还来不及抗议霍靖亚将她扔进车里的粗鲁动作,她一进车内立即被车厢里宽敞舒适的座椅空间给震慑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以你的历练,不可能没坐过这等级的代步工具吧?有必要露出如此惊叹的表情吗?”看着何彩芹自然流露的天真表情,霍靖亚冷淡地讥讽道。 哼!他可是老早就打听清楚她的底细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她以为她能够在他面前假扮天真无邪来为自己博得更高价码的话,那她也未免想得太美了。 “宾士车当然是有坐过,只是没坐过这么顶级的就是了。”何彩芹坦率地答道。 他看来是个绝顶聪明人,所以她大可不必在他面前多加伪装。原本她还想在他面前多表演几个无辜的眼神,只不过他既然如此精明锐利,那她也就决定省省力气,跟他把话挑明了说。 “既然是你找上我,那就得按我的规矩行事。我一向是事先收费,不接受分期付款,收现金,支票只限十五天内到期……” 霍靖亚的唇畔浮上一丝冷笑。“一亿元若是全数换成现钞给你,怕你也没本事带走吧?”这女人果真没啥大脑,只有一张脸长得好看罢了。 要不是他目前亟需一个挂名妻子的话,他根本不屑瞧这种女人一眼,更甭说与她并肩坐在一起说话了。 在他眼中,腐肉里生的蛆都比她何彩芹来得美丽干净呢! 无视于霍靖亚对自己毫不掩饰的鄙夷,何彩芹一径保持着高度好奇,随手四处东摸摸西瞧瞧。毕竟这种车内备有饮料吧台的高级轿车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度搭乘的机会,不趁此刻摸个够,她日后铁定会后悔的。 这么尽兴地乱摸着,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启动了吧台装置,总之,眼前的冰箱自动开启,何彩芹难掩兴奋地将整张脸都凑到冰箱前,两眼直瞪着里头包着灿亮金箔纸的精美巧克力。 “最高级的比利时巧克力,其实也不过就是甜得腻人、毫无实质营养的垃圾食物罢了。”霍靖亚冷冷说道。 他明明看见何彩芹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东西产生如此大的兴趣,却一点开口邀她品尝的意思也没有。 实在太想尝尝那号称为极品中的极品的巧克力滋味究竟如何,何彩芹完全忽略霍靖亚眼中的轻蔑与无情,厚着脸皮开口问道: “既然你不喜欢,不介意我吃掉它吧?”说完,伸手探进冰箱。 然而,她还没捕捉到美味的甜品,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给紧紧攫住,钳制住她手腕的力道毫不留情,教何彩芹吃痛得不由蹙眉。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霍靖亚厉声说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吃……” 挑高了眉,霍靖亚挥手将冰箱里的顶级巧克力全都扫落在地,在何彩芹惋惜惊叹的注视下,他只是轻轻地抬起长腿,三两下便将这些令人垂涎的甜品全数践踏摧毁了。 “啊!啊!啊!”何彩芹的尖叫霎时响彻云霄。 她冲动地扑到他脚边,不可置信地伸出颤抖的指尖拾起了白白被糟蹋的巧克力。 呜……她真不敢相信,居然有喜欢拿高级的godiva巧克力当擦鞋底泥巴的工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识货的浑帐呢? “你很坏心耶!明明不吃,却也不让别人吃。不给人家吃就算了,还把这么名贵的巧克力都踏烂,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看到金箔上印着鲜明的鞋印,何彩芹的心仿佛在滴血似的。 “我高兴拿它来擦鞋,你管得着吗?” “你真变态!” “女人,小心你的语气。” 虽然霍靖亚始终保持低调的语气,然而言行中所蕴藏的威严气势却是不容小觑,只有笨蛋才敢在他面前嚣张放肆。 何彩芹当然不是笨蛋,但面对他冷然轻蔑的态度,她却忍不住要和他正面冲突。 有钱人她见识过太多了,其中当然不乏谦逊有礼的好货,但绝大多数还是和这个霍靖亚没什么两样。他们只会仗着存款簿上数不清的零来欺负别人,总认为别人在他们眼前理所当然就该矮上一截…… 狗屁!她何彩芹最最瞧不起这种浑身铜臭又狗眼看人低的有钱人了。 呸!她真想在他脸上吐口水。 “怎么?我说话哪里不对了?我为什么要小心我的语气?毕竟,我又不是那个说话颠三倒四,随随便便也不问清别人的意思,就想擅自昭告全天下订婚消息的神经病男人。”何彩芹意有所指地瞟了霍靖亚一眼,脸上堆起了甜美的笑容。“是不是?” “老早就听说你是个厉害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霍靖亚嘴上是这么恭维着,然而眼底的轻蔑不屑却十分明显。 “你调查过我?”何彩芹眯起眼。 “你早就声名狼藉了,还需要我白费工夫去调查探听吗?你我都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否则当初我不会找上你来谈这笔交易,不是吗?” 别看这个何彩芹个头娇小、容貌甜美,据说她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手段高明的交际花了。 男人见了她就像蚂蚁嗅到了糖的甜香一样,都会情不自禁疯狂往她身边靠拢。 早几年,台湾的景气还不是很糟糕时,不晓得有多少富商名流捧着白花花的钞票,就等她颔首答应成为他们包养的地下情妇。 而现在,虽然她的行情不如以往看涨,然而排队等候她垂怜青睐的男人仍不在少数。 但她若是因此而以为自己身价非凡高不可攀的话,那她就太不聪明了。毕竟说穿了,她也不过就是上流名绅闲暇之余用来玩玩的对象;交际花就算再怎么高级,都还是等待别人来攀折的角色罢了。 “你倒是探听得十分清楚嘛!” 何彩芹高傲地抬起下巴,不让自己在霍靖亚轻蔑冷漠的目光注视下,有任何一丝的可怜情绪产生。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怜之处,毕竟这世界上不幸的人何其多,她即使不幸,却也并非遭遇最差的一个。 既然老天无法给她完美的眷顾,那么她千辛万苦舍弃尊严给自己杀出一条人生的血路,她应该感到骄傲、开心才是。就算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也无法让她因此感到自己有任何的可悲。 “只要有钱,你什么都愿意做,不是吗?”即使是要她嫁给他,看在钱的份上,他有把握她绝对说不出一个“不”字。 “当初你只说要包养我,可没提到半点订婚的事。” “当初我只说要将你买下来,并没有提到买下你来做什么用,不是吗?” “你……”何彩芹猛然住嘴,然后仔细回想一下…… 该死的!没错。 他当初夏的只说过要买下她,可是完全没有提到买下她的用途。 在瞥见霍靖亚脸上得意的笑容之后,何彩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狠狠往他的脸上挥拳而去。 “你要是想娶老婆的话,门外老早有上百人瞪大眼巴望着,你干嘛要砸银子在我身上?你脑筋是不是有问题呀?”何彩芹真想不透,这个霍靖亚骨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坏主意。 “放心好了,我也许可以牺牲一点我的金钱,但我还不至于笨到白白舍弃我的单身自由。相信我,我宁可再多加一亿给你,也不愿意和你走上红毯。”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若是还心存疑虑的话,大可拿钱安心,他绝不会碰她一根寒毛。 “我不懂你的意思……” 说实话,她虽遇见过许多开出奇怪条件要求的客人,可从来没见识过像霍靖亚这样才一见面就丢出一亿元说要和她订婚的怪客。 何彩芹歪着小脑袋,满肚子的疑惑。 更何况,他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么何必要和她订婚,还要在她身上砸钱呢? “你什么也不需要明白,要你动脑筋对你来说实在是个太苛刻的要求。总之,订婚典礼已经在筹备当中,一切事情都不劳你费心,你只消在典礼当天称职扮演好我幸福甜美未婚妻的角色就行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接受你的条件?一亿元耶!我很难相信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话又说回来,像我这样让你轻视瞧不起的女人,你真敢和我订婚吗?不怕我赖定你,到时候打发不走,你岂不是更伤脑筋?” 就算霍靖亚不愿意透露他开高价请她来扮演未婚妻一角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也能轻易猜到他想必是面临了一些麻烦,才需要找她来演这一场戏,但他难道不怕她纠缠他吗? 他若是为了摒除一些麻烦而招来她这个更大的麻烦,岂不是太不聪明了吗? 虽然何彩芹对自己有信心,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会赖着不走的女人,但霍靖亚不了解她,他对她有这份信心吗? “我说过我对你很清楚。你的眼底向来是认钱不认人,你和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从来没有一个与你相处超过三个月-不是你会令人生厌,而是你总在钱得手之后,便掉头走人。你喜欢钱,但还不至于贪心得离谱,你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男人,你只在乎你自己还有你的钱,所以我不担心你会赖着不走。你的行情我给得起,也希望你提供的服务能够有合乎行情的水准。” 说完,霍靖亚由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在上头签下一笔七个零的数目,他利落干脆地将支票撕下,递到看见许多零就已经目瞪口呆的何彩芹面前。 “这是四千万的支票,先给你,等订婚典礼完成了之后,我会再补上尾款。” 见何彩芹早已元神出窍,霍靖亚将支票塞进她的皮包后,他即抛下何彩芹独自离开。 何彩芹仿佛在云端漫步似的,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连司机问她该送她回哪里时,她竟说道: “上天堂吧!”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这世界真奇怪,好的消息人人关起耳朵不肯倾听,而坏的流言却被迅速广泛地传送,还无条件地被众人采纳,并且信以为真。 上午才在机场演出追逐场面的霍澄恩,下午就已经成为晚报上的头版绯闻男主角了。 当他按照既定行程抵达摄影棚,预计为某知名服装杂志拍摄工作时,现场早已守候着大批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将整个摄影棚给团团围住。 霍澄恩才掀开车窗遮阳罩一角,车外机灵的摄影记者立刻拿起相机,霎时镁光灯疯狂地集体闪烁…… “都已经对外宣布明天早上将召开记者会的消息了,他们怎么还是这样穷追猛打?”章莉妍掀开车帘,旋即将它重新阖上。她朝驾驶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所乘坐的专车立刻迅速掉头。 “不拍了吗?” 懒懒地摊坐在一旁,霍澄恩冷眼看着以肉身横挡在车前的人群。 “不拍了。这么多记者团团包围,我看摄影棚也不得安宁。” 看来今天是无法如预期行程办事了。 座车迅速开往高速公路,霍澄恩心情不错地摇下车窗,他将头伸出窗外呼吸清爽的空气,而一旁的章莉妍则始终保持沉默。 她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 进入这行也有几年的光阴了,他始终都还练不成对自己直率脾气控制自如的功夫,也没有一丝身为公众人物现身公共场合该顾及形象的自觉,尽管如此,他也不曾给她添过太大的麻烦,在她旗下,他算得上是个安分敬业的艺人了。 可是,这回他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楼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名圈外人大胆接吻!更惨的是,那名圈外人还是他即将过门的大嫂。 “你跟她是认真的吗?”别给她肯定的答案,否则她真会崩溃。章莉妍在心里祈祷着。 “跟谁?” 风吹乱了他刚吹整好的发型,凌乱的发丝微覆盖上他俊秀的脸庞。此刻的他宛如一名稚气的小孩,而她就是喜欢他的孩子气。 望着霍澄恩,章莉妍的唇畔不禁扬起了一抹笑。 然而,这样纯真的他,却去招惹了他大哥未过门的妻子,真是令她失望、痛心啊! “还装一行,都被拍照登上头版了,你还想抵赖吗?” 章莉妍将各大报摊在他眼前,他只是冷冷地将脸一撇,看也不看一眼。仿佛那上头亲吻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偷了他一根头发所做出来的复制人似的。 “你要谈恋爱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反对,但你好歹是个艺人,总得顾顾形象。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和自家大嫂搞暧昧关系,你……你实在是太离谱了!” 报上登着偌大的亲吻画面,那名女子的唇边明显合着笑意,章莉妍看了是一肚子的火气,修整得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戳破报纸上何彩芹娇俏的侧脸。气死人了!这个俗艳的狐狸精! 说来也真奇怪,霍家好歹也是个活跃于上流社会的富绅世家,怎么霍澄恩那未过门的嫂子浑身上下的打扮却像个在路边揽客的槟榔西施? 他们兄弟俩对女人的品味实在是很一致,一致怪得离谱! “无论如何,你和她是不能在一起了,否则媒体不知道要写得多么不堪入目,更何况,她就要嫁给你大哥了。你不为自己不为她,最起码也要为你大哥想一想,是不是?”讲道理他不见得听得进去,但动之以情,相信他不会不屈服。据她所知,这小子似乎挺惧怕他大哥的。天知道那女人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居然让他甘冒可能与他大哥发生冲突的危险。 她真想亲眼会会那个女人,瞧瞧她是生得怎样的花容月貌,竟能让霍家两兄弟为之着迷! 霍澄恩不屑地冷哼一声:“要我去吻那个女人,我还宁愿去亲艾咪的手指头咧!” 他曾看过一部电影,影片的主角是一只名为艾咪的母猩猩。它的模样不但脏又丑,十个见过的人有九个会摇头,然而它丑陋的外表下,却有可爱的一面。当艾咪吃完它最喜欢的香蕉之后,它会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乌漆抹黑的手指头,那模样实在令人发噱。 “嘎?”艾咪是谁? “艾咪是一只母猩猩。” “母……猩猩?”他的意思是说,他觉得母猩猩都比他大嫂可爱吗?怎么会?他不是喜欢她才吻她吗? “它喜欢坐在烂泥地里打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它也喜欢窝在树下发呆,涎在嘴边的口水常常不自觉得滴到脚上……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谁?” “当然是艾咪呀!” “那一头母猩猩吗?”他不会当真认为一头畜牲有可爱之处吧? 章莉妍实在很难想像在帅气俊俏的霍澄恩身旁会依偎着一头肮脏的母猩猩,那会是怎样可怖的画面,她实在不敢想像。 “对呀。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绝少看见他精明能干的经纪人呈现像此刻这样两眼空洞的白痴脸,霍澄恩的唇边禁不住扬起一抹笑。 说实话,她若少去平日那份精明干练,其实是个十分可爱的女人;她若是能够常开口笑一笑的话,应该会更有魅力吧! “你和路辉最近怎么样了?”忽然想起她有个亲密爱人,只是印象中很少听她提起。 “能怎么样?都老夫老妻了,感情没新进展,只求他别向外发展。” 他们从学生时代交往,至今已超过十年的感情。她和路辉之间,与其说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不如说是因为习惯罢了。 “你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怎么没考虑结婚?” 他实在有些舍不得这样可爱的女人到最后一个人终老,他有预感她正是如此打算自己的人生,瞧她每天几乎都以办公室为家,只要旗下艺人有需要,她一定上山下海,哪里也要跟着去。 她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可是有几个人能够像他一样,看见她精明干练的背后,其实有着温柔可人的一面。 如果那位路辉先生还算是个聪明人的话,霍澄恩实在搞不懂他干嘛迟迟不肯给章莉妍一个承诺。 “结婚?”她唇畔逸出笑意,旋即摇摇头,仿佛听见一则荒谬离谱的笑话。“他忙,我也忙,恐怕连找个时间上礼堂都不可能;更何况,下半年他的计划都在大陆,要是结了婚,我们还是像现在一样相隔两地。所以,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样的婚姻会有什么意义。” 虽然习惯称路辉为自己的亲密爱人,但他们已经超过一个月没见面了;至于亲密的肢体接触,那更是时日遥远到达章莉妍自己都记不住了。 “这不是理由,如果你们真的有心,你们会想办法的。就算再困难,你们也要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爱一个人,他相信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他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那么什么才是理由?”会是什么理由教她和路辉纠缠了这么久,却还没有一个结果? “你不爱他。” “嗄?” 三秒之后,现场爆开一阵疯狂大笑。 这女人疯了!霍澄恩瞪大眼地想着。认识章莉妍这么久,他还是头一遭看见她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你有时间在这里给我编造一些有的没的,不如拿那心思去想想关于这件丑闻,你要如何处理善后?” 收起笑脸,章莉妍重新戴上精明干练女强人的面具,开始盘算着明日召开记者会该注意的大小事项。 “总之,这是一场无聊的误会。就这样,我没有其它的话想说了。”对了,他还想揍揍那个嚣张胡来的何彩芹。 都是因为她,他今晚被迫回到霍家大宅,准备面临大哥严厉的审问;都是因为她,他明早还得将自己摊在镁光灯前,供一群喜揭人疮疤的记者们严刑逼供。 他被她整得还不够吗?他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她? 第四章 坐落市郊的一处大宅邸,夜晚燃起的灯火照亮四周美轮美奂的花草树木;可惜的是,这么美丽如梦中城堡般的宅邸里,住的却净是一些古怪诡异,从来不明白何谓快乐的人。 如往常一般,每回何彩芹只要和霍靖亚在一起,总是免不了要因为所见所闻太过豪华奢靡,而呈现一脸呆滞、两眼发直、嘴角下滑等等诸如此类的白痴表情。幸好她自己看不见,否则爱美如命的她,铁定会想一头撞死算了。 台湾也有这款房子呀!这种金碧辉煌的华丽别墅,感觉是那种适合夜夜笙歌、衣香鬓影,开名流派对直到世界末日也不会停止狂欢作乐的地方。 坐在加长型轿车里的何彩芹从大宅邸一公里外就开始兴奋地直呼神奇,而当座车终于抵达霍家大门时,她的心情更是沸腾到了最高点。 “哇呼呼!哇呼呀!嘿呀嘿呀呀!呜啦啦!”嘴里克制不住地冒出一大串毫无意义的怪叫。 她奇异的举止让开车的司机不禁冷汗直流。 他从没见过这样古怪的女孩,脸上的表情频频变换着,而且每个表情都十足夸张逗趣。 见过老板身边不断换上的新面孔,却从没见过这样独特新鲜的女子。 想不到冷酷的老板会喜欢上这种嫩生生的小女生,他还以为他偏好冶艳成熟的女人咧! “好好开你的车,这后座没有路标,你不用一直拿你的眼睛来注意这里!”霍靖亚终于发出不悦的警告。 好奇心特重的司机立刻心虚地收回目光,然而脑海里却还留着何彩芹娇美的残像。他心想,她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子。 “你会说人话吧?别一直像个动物般乱叫个没完。”霍靖亚同时也对何彩芹表达不满。 他才说完,她的嘴里立刻又冒出一串: “呜啦啦啦啦啦……” 这女人是猴子吗?还是猩猩? 长得人模人样,却一直在他耳边乱叫一通,吵得他不禁恼火。 “这里是我家,不是动物园,你可以先闭上你的嘴,否则口水会弄湿我家的高贵丝绒地毯。” 车子四平八稳地停在门口,管家毕恭毕敬地上前拉开车门。 霍靖亚刚下车,又听见何彩芹在他耳畔哇拉哇拉地鬼叫,他当真被她惹毛了,咬牙问了一句: “又是怎么了?” 只见她兴冲冲地拉开车门往入口的反方向跑去,然后蹲在盛开着缤纷花朵的玫瑰田旁,嘴里不断冒出古怪的赞叹声。 “你……”说句人话来听听吧!霍靖亚已经快被她怪异的行为给搞疯了。 “这里的玫瑰花怎么开得这么漂亮?可以给我一枝吗?” 她喜欢玫瑰花,可是从来舍不得花钱去买;至于人家送的嘛,她都要他们退回去折合现金给她。 鲜花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品,放久了就会凋谢,肚子饿了又不能拿来吃,所以她才不会花钱去买它咧!但要是有免钱的可以拿,那可就另当别论。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半点都别客气。 何彩芹才将手伸出去,连娇艳花蕊的边都还没沾到,便被突然落下的玫瑰花雨给扎到。那带刺的花朵,扎在她身上可是疼痛难捱得很。 “若茵,住手!” 霍澄恩才步入大门便瞧见妹妹正对着初次见面的客人展开攻击。他连忙迈开大步奔上前,制止她失控的举动。老天!若茵居然将一堆带刺的玫瑰梗剪成小段上古脑儿地往何彩芹身上倾倒。他真不知道妹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德性? 从前她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虽然举止古怪了些,却从来不会伤人,可是现在……瞧她嘴边竟噙着一抹笑意。天!她显然已经病了。 “这玫瑰田的主人是她,你要碰它得先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面对若茵无礼的举动,霍靖亚只是淡淡说着。谁要她随便乱碰不属于她的东西,受了伤、吃了痛都是活该。 “若茵,你身体不好,别在外面吹风。走,我们进屋里去吧!”霍靖亚从未给过哪个女人好脸色看过,唯独对他年幼体弱的妹妹呵护有加,关爱至极。 脱下西装外套,他温柔地将它按在若茵纤细的肩膀上,然后伸出手臂环着她,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 娇小瘦弱的霍若茵,将脸紧紧贴在她大哥温暖的胸膛,两人亲密地进屋去了。 这副画面搞得何彩芹一头雾水,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女的是谁?”该不会是他的亲密爱人吧? 可是他们的年纪看起来实在差太多了,不是说霍靖亚有多老,只是那女的了不起才念国中吧?根本还是个小女孩嘛! 难不成霍靖亚有恋童癖?所以花一亿元买下她来当他名义上的妻子,好当他与那女孩爱情的烟雾弹? 的确,如果让外界知道他和那样一名年幼的少女发生畸恋的话,对他们霍氏集团铁定是个大大的打击。 他宁可损失一亿,也不愿让霍氏蒙上不光彩的阴影。 “真是看不出来耶!” 像霍靖亚这样孤傲的男人,竟会看上那样一个柔弱绝尘的小女孩。她像一朵装在玻璃罐中永不凋谢的玫瑰花,只能观望不能触摸,仿佛只要一掀开那晶亮剔透的玻璃罩,她便会迅速枯萎似的。她看起来真的好脆弱…… 那女孩和她,真是云泥之别呀! 在她的命运之中,由不得她以脆弱作为不幸的借口,整天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如果连自己都不振作的话,那就真的完蛋了,别人可不会因为同情而给你好脸色看。 她从来只能选择坚强地活着。想想看,若是她像那名女孩一样脆弱的话,早在十年前她就夭折了,哪还能存活到现在? “看不出来什么?”霍澄恩面对何彩芹没头没脑的问题,除了感到一头雾水外,也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 大哥实在太离谱了,竟然宠溺若茵到这种地步。每次见到若茵,便发现她变得愈来愈骄纵任性。他认为若茵会变成这样,霍靖亚应当负最大的责任。 他实在是宠坏她了! “你大哥居然有恋童癖,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急着要跟我结婚的原因。” 她明白了什么?霍澄恩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懂耶! 恋童癖?他大哥?不会吧? 她应该是在跟他开玩笑吧?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高雅华丽的长型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大家安安静静地品尝着,席间只有何彩芹一面吃一面碎碎念着: “哇拉哇拉……呜嘎咕嘎……叽哩叽哩……” 她如脱缰野马般的举止,惹得霍靖亚皱起眉头。 而霍澄恩则好奇询问: “你干嘛一直吵个没停?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他们的厨子是个法国人,也许太过道地的法国料理反而教何彩芹不习惯吧? 只见何彩芹红着脸,两眼闪闪发亮地直摇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说不出话来了,呜啦啦……” 霍澄恩笑了,原来她这样是在赞叹呀! 因为找不出适合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与赞赏,所以嘴里便难以克制地跑出一串无意义的拟声词来。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到说不出话来了。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想不到在我面前,你们还是依然故我,这样大胆地眉来眼去,要不要我回避一下,让你们能够如愿地单独相处?” “你在说什么嘛!真的是误会,再怎样彩芹都是我大嫂,我怎么可能会跟她有什么暧昧嘛!”闻言,霍澄恩立刻喊冤。 今天会被大哥叫回家来,还不都是因为上回在机场发生一场误会,否则他才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一步呢!开玩笑,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没事他是不会靠近的。 原本就有心理准备要面对大哥的刁难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挨炮轰,他还以为大哥起码会等到晚餐过后才爆发,没想到他才跟彩芹讲一句话,就立刻引来大哥的不满了。 “别乱给人家扣帽子好不好!眉来眼去!我和澄恩这样如果算是眉来眼去的话,你和若茵之间就肯定是有奸情存在了。”霍靖亚的话让何彩芹忍不住发飙。 拜托!自己做人家的兄长,一点兄长该有的样子也没有,搂着年幼妹妹的肩膀像什么话嘛!还敢去教训别人?不要脸!无耻!恶心! 他只是这样冷冷地瞅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然而为何那威严气势却如此紧迫盯人,让她莫名地感到呼吸困难,心跳急速。 可怕冷酷的男人! 何彩芹撇撇唇,她昂起下巴勇敢地迎视霍靖亚。 “好了啦!都要结婚了还吵架,我真不懂你们两个究竟在想什么。”霍澄恩试着打圆场,难得回家吃个饭就吃成这种气氛,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大宅邸真是犯冲。 虽然始终觉得这对即将步入礼堂的新人彼此之间非但没有一丝爱的火花,反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这实在太诡异了。 “眼睛瞎了才会跟这种变态去结婚!” “大嫂,别说气话嘛!来,吃吃看这种巧克力慕斯,我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香醇浓厚,还有一点点利口酒的香气哟!” 一向深谙讨好女人之道的霍澄恩立刻双手奉上特制甜点,只求何彩芹别再开口惹他大哥生气了。天啊,她的胆子可真大,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像她这样和他大哥说话。在一旁观战的他,都不禁要为她的鲁莽捏一把冷汗。 “嫁给你还比嫁给那个魔鬼好多了。” 完全不理会霍靖亚山雨欲来的阴沉脸色,何彩芹一面接过霍澄恩递上的巧克力慕斯,一面堆起笑容说道: “起码你懂得怎么让女人开心。” 一句话说得霍澄恩直冒冷汗,而何彩芹的脸上净是挑衅的笑意。 “就不知道你是不是个会让男人开心的女人?”摇摇头,霍靖亚一句话彻底否定了何彩芹的魅力。 这个不知分寸的女人!竟然明目张胆在他面前勾引他的弟弟,他从未见过这样忝不知耻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嫌弃我哪一点,之前在床上的时候他明明快活得很,还说他一天都不能等,急着要把我娶回家呢!”何彩芹唇边扬起恶作剧的笑,她转头对霍澄恩说道: “不过,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点头答应他,因为……”她故意顿了一下。 霍澄恩立刻追问道: “因为什么?” “你知道的,”她扬起眉,指尖戳戳霍澄恩结实的胸膛。“我从来没得到满足。” “嗄?”这女人在说什么呀? 唉——笨男人,这样还听不懂?干脆跟他讲明了吧! “就是没有过高潮啦!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吧?就是做爱时,感觉舒服到浑身颤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那种感觉……”何彩芹一面说明,还一面比手画脚。 “够了!”简直是一场闹剧!他当初怎么会认为她是适合担任他未来妻子角色的最佳人选呢?他的判断力真是错得离谱。 这种口没遮拦、行为放肆的女人,如果让她进了家门,等于是引狼入室。但现在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他真不敢想像后续她还要捅出什么样的楼子来。 更何况,最难缠的不只是她而已,还有一号令人头痛的人物…… “你如果还想要那场婚礼的话,现在就给我乖乖闭上你的大嘴巴!” 他的话才刚说完,便听见背后响起一阵玻璃坠地破碎的声音。 “谁?” 霍澄恩立刻奔出气氛诡异的餐厅,他在长廊的转角找到了脸色苍白的霍若茵。 她浑身颤抖、气若游丝,当她被霍澄恩小心翼翼地搀扶至霍靖亚面前时,斗大的泪珠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若茵,你没事吧?”瞧她,抖得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 何彩芹发誓,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对待自己的妹妹如此呵护,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一向冷酷无情的霍靖亚。当他凝视霍若茵时,原本刚毅的脸庞竟然不可思议地呈现出温柔的弧度。 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妹妹之间,铁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像她说的,他们之间若没有什么的话,那才叫做见鬼了。 堆起笑容,何彩芹模仿着好大嫂的语气对霍若茵说道: “想必方才你刚巧经过餐厅,不小心听到了吧?” 何彩芹瞟了霍靖亚一眼,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大哥都还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他或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是这样的吗?靖亚?” 看见霍若茵愈来愈苍白的脸色,颤抖得更加厉害的纤细身型,何彩芹扬起眉说得更是起劲。 “你们……你和我大哥……”霍若茵的声音小得大概只有蚊子才听得见,就连她眼泪落下的声音都比她说话来得清楚大声。 “对呀,我们决定要结婚了!” 她想伸手勾住霍靖亚的手臂做出状似亲昵的举动,可惜被他冷冷地闪开了。 瞧霍若茵苍白如雪般的脸色,还有抖瑟如落叶般的身子,就算她立刻摊软昏倒在他们脚边,何彩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好惊讶的。 只不过在她昏厥之前,彩芹发现她眼底盛满了与她本人一点都不相衬的恨意。 没错,霍若茵恨她。 关于这一点,何彩芹丝毫不感讶异。 看着霍家两兄弟因体弱的妹妹突然昏厥,而陷入一阵人仰马翻的慌乱,她只是懒懒地起身走到厨房,吩咐厨师给她下两碗阳春面加卤蛋,最好再切一盘豆干和海带。 真是的!没事装什么派头,花那么多钱请个金发厨师回来,煮一堆看起来漂亮却一点也填不饱肚子的法国菜,存心饿死她嘛! 搞不懂霍家这两个大男人怎么不觉得饿呢? 不顾霍靖亚投射在自己身上那道几乎要杀死人的凌厉目光,何彩芹只觉得肚子饿得慌,随手捉起桌上那罐小小瓶的罐头,拿汤匙一把挖空整罐内容物,然后贪婪地送进嘴里。 “呸!真难吃。什么玩意嘛?”咸不啦叽的!一粒粒小小黑溜溜的东西,怪恶心的! 她马上就将嘴里的东西全数吐在自己的空盘子上。 才要起身到厨房去看看她的面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却听见女佣杀猪般的尖叫声。 “怎么了?”她很好心地凑上前询问。 “谁把这罐黑海进口的高级鱼子酱弄成这样!完蛋了啦!我会被扣薪水的……”女佣已是泣不成声。 嗟!大惊小怪。这么小小的一罐,要多少钱,了不起赔给她就是了。 “那玩意太难吃了,你说它叫什么来着?” “鱼子酱……” “嗯!我最讨厌吃海鲜了,还好没把它吃下去。难吃透了,简直难以下咽……好啦,你不要一副快死掉的样子嘛!这一罐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多少?三百够不够?” 菜市场一条普通鱼也不过百来块,这小小的鱼罐头尽管是进口的,也不会差太多吧? 只见女佣瞠大眼,摇摇头地比出一个二的数目。 何彩芹于是干脆从皮夹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才两百块你就哭成这样,真是的,你差点吓死我。” 女佣一听,眼泪流得更厉害,头也猛摇着,她抵死不肯接过何彩芹递上的两百块钱。 “难不成是两千块?那么难吃的玩意要两千块?有钱没地方花吗?花两千块买这种东西?简直有病……”嘴里碎碎念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皮夹。 两千元钞票递到女佣涕零纵横的鼻尖前,她哽咽说道: “不是两千,是……” “到底是多少啦?”何彩芹开始不耐烦了。 “两……万。”这几乎等于她一个月的薪水了,教她怎么能够不紧张呢? “两万?!”这下子换成她要昏倒了。 有钱人都是疯子!这是她今天一顿饭吃下来得到的最大感想。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今天真是大失败,居然平白搞砸了上亿元的交易,何彩芹只要一想起自己犯下的过失,她就克制不住的再给自己斟上满满的酒。 “大嫂,你喝太多了。”霍澄恩一把夺下何形芹手上的高脚杯。 “干嘛那么小器,你们家的酒柜已经满到塞都塞不下了,我帮你们解决掉一些库存不好吗?”夺回酒杯,她将杯中物豪爽地一饮而尽。 交易做不成,起码名酒可以喝个饱,那也算不枉费来这里走上一遭。 “我知道你心情很差,因为大哥说要取消婚礼。可是你借酒浇愁也没啥意义,你应该试着去挽回大哥的心才是嘛!” 怪了,之前明明自己吵着说不要结婚的,现在却又对婚礼取消一事感到如此沮丧,他更不明白何彩芹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然这女人一向让他摸不清头绪,甚至被她耍得团团转,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讨厌她。 更是太诡异了,他实在一点也不讨厌她。 “挽回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他抱着你那虚弱的妹妹进去她房里,从刚刚饭吃到一半到现在,已经足足两个多小时了。” “有这么久吗?” 他只觉得他和这个未来大嫂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挺有趣的,一点也没感觉到时间居然这样就流逝了。 “就算是妹妹好了,孤男寡女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么久,你不觉得有鬼吗?”何彩芹喝了点酒,说话也就更加口没遮拦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若茵是我们的亲妹妹耶!”这女人的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那又怎样?她长得很漂亮呀!” “不可能好不好,你别再胡思乱想了。”真是被她打败耶! “那你说嘛,他没事跟她待在房里那么久干嘛?” “这……也许是大哥刚从国外洽商回来,他们很久没见面,有许多话要讲。”对,一定是因为这样。 他那娇弱的妹妹一向寡言,唯有在面对大哥时,才会绽放笑颜,有时甚至会笑眯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美丽极了。 “盖棉被纯聊天吗?”拜托!当她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呀?要她相信他们关在房里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才没那么笨咧! “你要我强调几次嘛!他们是亲兄妹,而且大哥就要跟你结婚了,她怎么可能会对若茵有什么蹄距的念头呢?”这女人脑袋里装的是酱糊,还是洋芋泥?怎么讲都讲不通呢? 别提结婚了!一想到自己居然让上亿元的银子平白飞走了,何彩芹实在是心痛呀。 随手扔掉空酒瓶,她很自动地走到豪华酒柜前,闭着眼挑走了其中陈列的一瓶陈年好酒。 管家在一旁看了直冒冷汗,小声请示霍澄恩: “这一瓶是老爷特地到法国带回来珍藏,有梦幻葡萄酒之称的‘romance-congi’……” 斜瞟一眼老管家脸上露出的凝重神情,何彩芹嘴里咬着开瓶器,摇晃着手中那瓶世界上最顶级的葡萄酒,蹙眉问霍澄恩: “不能喝吗?”瞧那个老管家一张大便脸,真是令人不爽。 干嘛呀,只不过再开一瓶酒罢了,犯得着露出那种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吗? “没事,你尽管喝。”霍澄恩无所谓地耸耸肩。 “少爷……啊!”老管家发出高分贝的叫声。 他真不敢相信,这个粗鲁野蛮的女客人手脚居然这么快,霍澄恩才允许她开瓶不到一分钟,她竟然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那瓶梦幻珍品,而且斟了满满一大杯,极为奢侈地一口饮尽。 “他干嘛?人家喝个酒他在旁边哇哇叫,很吵耶!”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刚喝掉一瓶价值上百万的葡萄酒,如此而已。” 他的话让她忍不住将满嘴的红酒喷在他脸上,这下子换她叫了: “这玩意要上百万?!” 有没有搞错呀?她是不是到了什么异次元空间了? 只不过吃了一个小鱼蛋罐头就害她得付出两万元代价,现在随便捉瓶酒来开,竟然要价上百万? 天啊!这种地方她再也不敢来了。 多来个几次就能轻易将她辛苦攒下的存款全都消耗掉,太恐怖了,她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这什么烂地方嘛!下人竟然比客人还凶! 除了眼前这个势利眼老管家以外,刚才那个金发碧眼的厨师没把她吩咐的阳春面煮好也就算了,还唠唠叨叨讲了一大串外文,她当然一句也没听懂,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嗟!他有什么资格敢在她面前发脾气?连个阳春面都不会煮的家伙,还敢说是厨师?笑话! “我要回去了。” 心情糟透了,这种地方果然不适合她,她才来这里吃一顿饭就耗掉那么多钱,天啊!她的胃开始痛起来了。 “你不等大哥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 奇怪,她又没有喝得太多,怎么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定是因为那吓死人的价码所致。 上百万耶!要是她早知道这瓶酒价值连城的话,她铁定会把它带回家,才不会贪杯地将它打开。 头好晕喔,浑身无力的她跟路了下,酒瓶便从她手里往下掉。 “小心!” 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由身后接住她,教她顺势滑入健壮温暖的胸膛,而离手的酒瓶则在坠地之前,被身手敏捷的老管家给惊险地接住了。 “我才离开没多久,你就让她喝成这副德性?” 刚进入大厅便瞧见这副景象的霍靖亚,语气愠怒地将矛头指向霍澄恩。 “搞清楚,我可不是那个害女人喝闷酒的坏男人哟!”霍澄恩不甘示弱地回道。 霍靖亚将何彩芹摊软如泥的身子拉离开他的胸怀,只用一手持住她,让她身子保持平衡。 “喝闷酒?”霍靖亚狐疑地抬起眉。 这女人品行真差,第一次到别人家中作客,竟然就喝得半醉!她真是他见过最没教养的女人了。 “谁教你把人家抛下,自己一进去若茵房间就不晓得要出来。”霍澄恩笑眯眯说道。 拿过老管家手上的高贵葡萄酒,霍澄恩为自己斟上一杯,也递给何彩芹一杯,然后全然不顾大哥怒气勃发的神情,他举杯邀何彩芹共饮。 “若茵昏倒了,你不问她身体好不好,反而在这里跟这个疯女人一起瞎起哄?” 被霍靖亚这么一说,霍澄恩立刻问道: “若茵她怎么样了?” “她的身子向来虚弱,再加上最近受了风寒,才会昏倒。医生说多休息就会没事。”比较麻烦的其实不是她的健康状况,而是……霍靖亚在心底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知道么妹安然无事之后,霍澄恩立刻又将炮口对准了霍靖亚。 “话又说回来,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几个小时前才说要跟人家结婚,现在却又说人家是疯女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连霍澄恩也都能轻易看出霍靖亚对何彩芹实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这令他不禁好奇他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目的何在?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对呀,你干嘛明明不喜欢我,却又要娶我呢?”有点醉的何彩芹,一面放肆地搭上霍靖亚宽阔的臂膀,一面朝他脸上吐露酒香。 “你……”他嫌恶地拉开她勾搭上来的两条玉臂。 “是呀,你不是说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走进婚姻的坟墓?不要受限于一个女人吗!”霍澄恩在一旁兴致高昂地敲边鼓。 “咦?他真的这样说过吗?好自私的男人哟!什么嘛!那是你现在年轻,face长得还可以,身上又有几个臭钱,才会有女人要理你。哼!你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嚣张下去吗?等你老了,肚子凸了,头也秃了,到时我告诉你,要是再有女人会理你的话,百分百是为了你口袋里的几个钱,再也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你懂不懂呀?” 人家说女人怕老,其实男人何尝不怕,尤其是有钱多金的男人更是怕,岁数一大把了,却找不到能够真心相守到老的伴侣,身旁的莺莺燕燕虽多,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解得了寂寞。可怜呀! “是呀,男人不要怕被婚姻、被一个女人绑住,真正的幸福跟一个人分享就够了,组一个美好完整的家庭,才是人生的正途。”霍澄恩语气兴奋地说。 听了霍澄恩的肺腑之言,何彩芹忍不住高声叫好,她豪爽地拍拍他的背,嚷道: “说得好!弟弟,你真是个成熟有责任的好青年呀!” 他们不断斟酒,每看见霍靖亚的脸色又更暗沉几分,他们兴致便愈高涨,才一下子那瓶高级葡萄酒便要见底了。 “所以我才说我要娶你呀,亲爱的,我真不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 霍靖亚说完,唇边含着胜利的微笑。不顾霍澄恩与何彩芹满脸的错愕,他取走霍澄恩手里酒杯送至嘴边,然后一仰而尽。 第五章 虽然阳光依旧明媚,花草一样芬芳,虽然在她欺负那名新进女佣,看她掉下眼泪的那一刹那,还是会令她感到快感、喜悦;虽然她温柔亲切的大哥,还是一如从前,每天都会给她一个睡前吻——在额角眉心上印下一个暖暖的亲吻。只是,她却不再如往昔那般的雀跃了。 她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也比谁都还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开心。因为她最喜欢的大哥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那个长得像只狐狸,动作却像贼一样的没品女人,把她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人给夺走了! 大哥竟然说要跟那样的女人结婚?!没搞错吧? 这女人一脸的狐媚,打扮得一身俗艳,脑袋也没几两豆腐渣,说气质没气质,论美貌身段,她根本比不上大哥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若说是基于商业考量的联姻,她也不像是个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 她看起来很没格调,即使是高档的名牌服饰穿在她身上,照样看起来像个摆地摊的。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哥竟说要迎娶那样糟糕透顶又一无可取的女人? 霍若茵沉着一张脸,陶瓷娃娃般的细致五官罩上一层森冷的阴影。 “那么多不知好歹的女人都想进霍家,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为什么呢?”她的唇畔扬起了一抹的笑。 “因为她们都不够格,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大哥,没有人……”她不允许任何人来与她争夺她的大哥,她绝不允许! 她轻抚着猫背,脸上漫开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那只名为波丽露的黑猫懒懒地趴在主人的腿上,轻轻甩着它毛色玄黑的长尾巴,似乎在一旁附和着主人一肚子的坏主意。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臭男人!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下子说要买下她,一下子却又赚她气质太差;上一秒毁约说要取消婚礼,下一秒却又搂着她唤亲爱的。 简直是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男人嘛!何彩芹心忖。 “真是搞不懂你们到底干嘛要结婚,两个人明明不对盘,互相看不顺眼,见了面只差没像斗鸡一样打起来,你们这样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非要结婚不可?” 挑灯夜战直到清晨曙光乍现,眼前这对新人却还连婚礼场地都还搞不定,霍澄恩撑着一对瞌睡眼,半梦半醒地埋怨道。 真是的!都怪自己太好说话,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大哥帮忙处理婚礼事宜。原以为轻松愉快的一件差事,竟变成困扰纠缠他一整个月的恶梦!他真后悔自己一时口快,一听见即将拥有一个大嫂就乐得忘了自己工作已经十分繁忙,根本无暇处理其它事务。 原本想退出计划这场婚礼的打算,考量到霍氏有充足的人力资源可供运用,不见得非得要他来担当总策划的职务,不过却因为何彩芹对霍氏抱持着排斥心态,坚持指定他参与婚礼筹备。这下子他连推却的理由都没了,只得乖乖在忙碌的行程表中,想办法挤出一点零星时间,参与婚礼筹备的工作。 他真命苦哪! 这对新人从见面就开始冷战,好不容易开口的话却充满了火药味,他居中斡旋,自然被轰得满头包。 天晓得,如果他大哥这场婚礼当真结成的话,他铁定会是全场最快乐的人。 而他有预感,在这场婚礼上,他大哥和大嫂会是最想一头去撞死的两个人。因为他们痛恨这场婚礼。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宁可这场婚礼永远都不要举行。 这些日子以来,霍澄恩在一旁默默观察,终于理出了这样的头绪。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如此的话,这两人有啥道理非要结婚不可? 莫非…… “你们不会是有了吧?”霍澄恩问道。对,一定是这样。 “有什么?”何彩芹翘着脚坐在霍靖亚的办公桌上,一面翻阅着厚厚的婚纱目录,一面像小孩般咬着指甲。 “有小孩。”看不出来大哥的手脚这么快,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要当叔叔了。 “什么?” 何彩芹倏地起身,步至一脸笑嘻嘻兀自沉醉在即将当叔叔喜悦的霍澄恩面前。她一把捉起他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 “喂,你这样可是严重污辱到我了哟!你摸摸看,我的肚子那么平坦,像是里面藏了个冷血男人的坏种吗?像吗?”被何彩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霍澄恩连忙摇头。“是不像有小孩的样子,可是……”如果只是初期的话,当然还看不出来。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挑挑眉,何彩芹拉起霍澄恩的手向上移动,一直摸到…… “摸到了吧?没错,不大,只有c罩杯而已,和往常一样,可以轻易达到波涛汹涌的感觉,却不致于把自己搞得腰酸背痛的完美尺寸。如果怀孕的话,胸部就会变得太大,我不喜欢。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好,你说呢?”她一脸认真地问着他对她胸部尺寸的看法。 而她实在太看得起他了。天知道他手掌所感觉得到的,全是她温暖的体温,而他实在很难保持完全的清醒……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别拿你那对低级的胸部来为难澄思了,放开他。”霍靖亚实在看不下去,轻声斥道。 “弟弟,这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做人不要乱说话,尤其我是一个那么注重清白的人,你怎么可以诬赖我怀了你那冷血魔哥哥的孩子呢?相信我,我宁可生一只恐龙,也好过怀了他的种。” 若无其事地甩开霍澄恩的手,何彩芹拾起婚纱目录,重新坐回原位,她一页一页津津有味地翻看。 终于,何彩芹又挑定了一套婚纱,她将目录递给霍靖亚。他只看了一眼,便否定了她的选择。 何彩芹气得将整本目录摔在他面前,大叫道: “嫌我没品味,我挑的每一件你都不满意,那你自己选好了,选好了你自己去穿,老娘我也不苟同你的所谓的高级品味!” 什么嘛!规矩一大堆,不能露胸不能露臀也就算了,连背都不能露,说什么不能让她暴露低级的穿衣品味,说什么起码她要顾及他的身份地位……屁话连篇! 只露手臂,浑身包得像颗肉粽就叫有教养、有高级品味了? 她本来就是个交际花,干嘛要将她扮成名媛淑女呢?无聊! “我倒觉得大嫂挑的礼服既前卫又大胆,虽然那些保守的街道人士可能无法接受,但是干嘛去管他们的感受呢?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婚礼,自己开心最重要嘛!”霍澄恩发表意见。 “弟弟,你说的话好动听哟!我最喜欢你了。”兴冲冲地奔上前来,何彩芹不由分说的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热情的吻。 “你那放荡的举止再不收敛一点的话,到时候在婚礼上,有得你受了。” 别说他没警告过她,他真不敢想像若在婚礼上让她撞见了她昔日的“金主”的话,那场面将会是如何尴尬难堪。 她的脑袋好像只是个装饰品罢了,否则她的举动为何总像没经过大脑思考般的直接放肆。要不是为了若茵,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要和这样的女人结为连理。 没错,他所费心布下这一切的安排,全是为了他那年幼娇弱的妹妹。为了保护她,他什么都肯做;即使要他付出庞大的代价,即使要他和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结婚,他都愿意。 他用心良苦,只求若茵平安无事。 将目光越过窗棂,他望见庭园另一端白纱帘幕的落地窗,房里透出微亮的灯光。 看来病体微恙的若茵还未入睡,她一向任性地拿自己的健康来和他赌气。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霍靖亚起身步出大厅,往那盏微弱灯火的来源处而去,撂下何彩芹和霍澄恩两人仍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关于礼服的事。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少女的房间隐隐飘散着淡雅的清香,霍靖亚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虽知一向日夜颠倒的若茵肯定还未入睡,但他仍尽量将动作放轻缓,不愿冒任何可能吵醒她的风险。 霍靖亚才刚进房里,原本趴在主人腿上半合着睡眼的黑猫立刻竖直了背,咧嘴露出尖锐的白牙,一对不怀好意的眼紧紧地盯在来者。 与那只阴森的黑猫相比,它的主人显得格外纯洁无害,然而当她温柔地轻抚过隆起的猫背,凶狠的猫儿立刻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再对来者抱着任何一丝想伸出猫爪的坏念头。 其实,若要论凶狠的话,它还输它主人一大截呢! “这么晚了,还没睡?”霍靖亚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霍若茵面前。 她穿着缀有蕾丝的纯白睡袍,轻柔的布料衬出她单薄的少女曲线,身上透出一抹馨香,如同她的微笑一般淡淡浅浅的。 霍若茵百无聊赖地卷着发丝玩弄着。“心情差,睡不着。” 她说话的语调,像飘在半空中的棉花糖般的轻柔温和,却又有着一抹甜腻。 听她说话,像在品尝着细致可口的甜点,唇边总在不自觉间绽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还在生气?” “为了大哥的幸福,我不该生气,也没有权利生气……” 淡淡的哀伤由她低垂的眉间透出,教霍靖亚的心不禁拧紧了些。 “若茵……”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为了她好,他必须说谎,他必须建造一个婚姻的假象,只为了——让她对他死心。 天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年幼的妹妹对他所怀抱的好感,仅只是单纯的依赖罢了。 直到一个月前,某个寂静的夜里,她因为身体不适而高烧不退,他不辞辛劳地坚持守在她的床畔时,听到她总是意识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 当她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即被她紧紧地抱住;她娇弱冰冷的身子不断颤抖,却怎样也不肯松开手。 “你该一直都明白我的……”当时她只是这么说。 而当下,他也完全明白了。 是的,她对于他并不仅仅只是兄妹一般的孺慕之情,她爱他,如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般的爱他啊! “你该明白这是行不通的……”当时他只能这么说。 而她澄澈无瑕的眼中含着泪光,随着她眼泪的堕落,他的心也跟着跌破。 从那一日起,他一心一意地想要将迷途的妹妹导回人生正道。 而他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便是去架构一个婚姻的空壳子,好让她对他完全的死心。 但他并不是真的想结婚,所以他买下何彩芹充当他虚构婚姻中的一颗棋子。何彩芹唯一的优点是认钱不认人,他不怕到时候她会恋栈霍太太的头衔而赖着不走,他有信心只要价码谈得拢,他随时都能取回他单身的自由。 “我会害怕,我甚至不认识她……”天地良心,她根本不想去认识那个低俗没品的女人。 “别害怕,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天晓得,他根本跟她处不来。她的一切举止都令他反感。 “可是……” “我知道你一向怕生。对不起,因为前阵子我出差去了,原本交代澄恩先带她来家里小住一番,让你们先熟悉一下,没想到澄恩却办事不力……” “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否则我不会晕倒。你放心,我没生气也没不开心,只是太惊讶了。”开玩笑,她简直气翻了,不敢相信大哥莫名其妙就被人给抢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她真的不敢相信哪! “对不起,把你吓到了。” “不要紧的,只是……” “只是什么?” “能不能先请未来大嫂来家里小住?我不希望亘到她进门后,我才开始学着去习惯她、认识她,你晓得我有多么的……” “怕生吗?我明白。”他爱怜地轻抚她的发际。“过两天我让她搬进来,好让你们早点认识彼此,好吗?” 霍若茵顺势将脸埋进霍靖亚温暖宽阔的肩窝里。“好,我希望自己的怪异脾气不会把大嫂吓到才好。”哼!吓死她最好,最好让她明白别妄想染指她亲爱的大哥,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她不配! 虽然讶异若茵异常的柔顺态度,但霍靖亚不愿多想,他只希望自己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不致于让妹妹脆弱的心灵蒙上阴影才好。 有一天,她一定会找到真正适合她的男人。他由衷地想道。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免费供应三餐,再加上景观绝美的套房,还有优渥的酬劳可拿。这种种诱人的条件,要何彩芹提前搬进霍家居住,实在不是件太困难的事。 “为什么我一个人住套房?我还以为我会和我未来的丈夫同居一室,好培养培养我们生疏的感情咧。” 一入门的何彩芹像个首次进游乐园的小孩,难掩兴奋之情的东摸西瞧。 “今晚若茵会跟我们一起用餐,她很怕生,我希望你能够收敛一点自己的行为。”刻意忽略她言语中的挑衅,他只交代他所挂心的事。 他一向如此,除了他所关心的事情以外,其余的一概冷淡相待。 而他目前所关心的,只有他那娇美脆弱的么妹。 他像呵护旱漠中仅存的一朵蔷薇似的呵护着她,深怕她遭逢一丝细微的折损。 莫名地,何彩芹感觉到心里泛起一抹酸楚,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怕我吓到你的宝贝妹妹?”呵,她可不以为那个外表楚楚可怜的霍若茵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她骨子里的顽劣因子绝对不逊于她。 “我说过她很怕生,家里忽然来了一个新面孔,在短期之内,她恐怕很难适应。” “而这个新面孔不单单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客人罢了,还是她挚爱的大哥即将迎娶入门的女人,所以她若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算是正常的,是吗?” 等着瞧好了,那个霍若茵铁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打从听说要提前搬进霍家那一刻起,何彩芹老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靖亚不悦地眯起眼来。 他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暗示着他与霍若茵之间有什么暧昧。这女人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她真以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别开玩笑了,就凭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没什么意思。”何彩芹耸耸肩,旋身踏进宽阔的阳台,望向窗外一大片盛开缤纷的玫瑰田。“如果我一直都乖乖的,可以每天都给我一朵玫瑰花吗?” “除了若茵之外,谁也不许碰那些花,即使你也不例外。”他断然拒绝道。 那片玫瑰田是他热衷于园艺的亡母所遗留下来的。他不愿看见它就此荒废,特地请了园丁专职照顾这偌大的花田。 “你既然那么喜欢宠爱她,干嘛还要娶我?娶了我,难道不怕她受不了打击而一命归天吗?” 初次见面那天,她只不过听到她大哥要结婚的消息,就立刻两眼一闭地昏厥了过去。所以何彩芹真不明白,既然如此的话,霍靖亚干嘛要和她假结婚,除了吓死自己亲爱的妹妹之外,她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非要办这场虚构的婚礼不可? “拿了钱就该乖乖闭嘴,轻轻松松就能赚到这个价码,你不会以为自己真有这等行情吧?”无论他娶她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都该识相地闭上大嘴。 “这太诡异了嘛!你明明那么讨厌我,干嘛非要跟我结婚不可?” 如果说他是欣赏她,甘心砸大把银子包养她,那她自然会拿钱闭嘴乖乖地伺候他,可是今天的情况偏偏不是这样,所以她才搞不清楚,一脸的糊涂呀! 她非得知道原因不可,否则她实在很难接受要和他上礼堂的事实。 她的话,让他刚毅脸庞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些。“谁说我讨厌你?” “嗄?” 未及反应,她已被他霍然伸出的双臂紧紧搂住,下一秒,他们即双双倒卧在华丽的金色大床上。她被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喂,你也太随兴了吧?”真是的,男人怎么全是同一个德性,一副既然花了钱,如果不上床似乎很划不来的心态。 从前那些包养过她的男人,刚开始都说会等她动心再和她发生亲密关系,可是天晓得,没一个臭男人遵守过他们的誓言,他们口头上说爱她,其实骨子里不过将她当作泄欲的充气娃娃罢了。 而从来不对爱情抱有任何憧憬的她,在面对这些不堪的遭遇时,她并没有对爱情产生任何失望的情绪,因为不怀希望,又哪来的失望可言? 毕竟这是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而一切不堪的境遇只是令她更加笃定——自己的幸福要由自己创造自己保护,若要冀望在薄情花心的男人身上,那她还不如冀望一条狗咧! 她原以为霍靖亚会和以往那些思客有些微不同,起码他从未动过她一根寒毛,她当他是一名可敬的男子,既然对她没有好感,自然不会对她的身体感到兴趣。 只是没想到,他也和那些可憎的男人一样,敌不过动物般的本能诱惑。 任由他亲吻着她冰凉的双唇,她唇边含着冷笑。 “需要我热情一点吗!毕竟你付了这么多钱,我有义务尽责地回报……”她主动解开胸前的钮扣,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细致的浑圆上。 只见他嫌恶地紧了一下眉头,旋即移开了手,虽然仍压着她柔软的身体,但他的脸上毫无一丝欲念的神情,一如往常,他的面容覆着千年冰雪,只冷冷地命令道: “闭嘴,有人在外面。” “谁?” 笨死了,不用问她也该知道,除了他那对她怀着莫大敌意的妹妹之外,谁会这样关心他与她两人单独在房里所可能发生的事呢? 她眼神一转,主动勾住他的颈项,将唇覆上他的,嘴里作戏地呢喃着: “我受不了了,靖亚,快,快给我……天啊……” 她的激昂叫声比一只发春的母猫还要饥渴,相信以她这等大嗓门,别说门外了,恐怕整个大宅院的人全都清楚知道在她的房里正进行着如何火辣激情的床戏。 不一会儿,他倏地起身,一掌覆住她的嘴巴。 “够了,门外的人已经走了。” 何彩芹因激动作戏而浑身燥热,见他已经利落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她却仍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请问,我的表现还算可以吗?”虽然不懂霍靖亚要让自己的妹妹相信他已经爱上了另一个女人,究竟是什么理由,但她开始觉得这场戏将会十分有趣。 “你在床上一向如此吗?难怪你和那些男人无法维持长久。”他戏谑地笑道。说实在,她的叫声还不难听,只是有些夸张煽情罢了。 “反正你也没机会试一试,随你去想好了,我的床上表现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她得考虑跟他加算一下价码,譬如亲一次嘴要加多少钱,摸一次胸又该算多少钱等等。 “如果不想要男人碰你的话,就别随随便便勾起他们的好奇心。女人,这一点,你得牢牢记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弧度柔美的下巴,这个小小的动作竟教她浑身战栗。 脚跟一转,他潇洒地踏出了属于她的空间。 何彩芹将目光停格在他离去的背影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第六章 啊,真无聊哪! 什么订婚酒宴嘛,简直是天底下最无聊的宴会。 一群人脸上带着有礼的面具,逢人便绽出笑意,嘴里还不忘说着言不由衷的社交辞令。唉,这群人怎么受得了这样虚伪的场合呢? 何彩芹强压着胸口的郁闷,在霍靖亚的陪伴下,一一与许许多多商界名流缙绅寒暄。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她好想摔掉酒杯,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跳上那摆满了华丽花饰与礼品的桌上疯狂地大跳艳舞。 她发誓,她真的很想这么做。 这种场合的气氛让她快闷死了,她真的很想跳跳舞,把场子搞热一点。 不过她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很快的,到手的那几千万立刻就会泡汤了,所以她只好压抑着不悦,陪着霍靖亚在全场穿梭。 酒会进行到了一半,原本平和的场面突然变得失控。一名容貌清丽的女子,不顾门口警卫的制止,硬是闯进大厅,冲着何彩芹大声咆哮: “你这个女人真不要脸!” 全场因为这名陌生女子的闯入与指控,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那名女子激动地继续控诉道: “上回才勾搭上贺旭集团的少东,把人家的父子关系搞得乌烟瘴气,那个贺少东还差点就被他老爸踢出贺旭集团大门,你自己却拿了大笔钱的问人,半点事都没有,现在又和霍氏企业攀上关系,简直无耻!” 现场一片议论纷纷。 “你很吵耶!” 与那名女子相比,何彩芹倒是表现得十分冷静沉着,她缓缓地吐出这么一句,旋即转身离去,为自己空了的酒杯再添上满满的酒液。 “你这样一天到晚勾引男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那名女子仍不死心地指控道。 全场宾客的视线都盯在何彩芹身上,瞧瞧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如何应付这样尴尬难堪的场面。 “说到报应,你大概就是我的报应了吧?如果你这样骂一骂可以感觉舒服一点的话,那你就尽管骂好了,我是不介意啦!反正这场子实在太冷了,你想要充当闹场公主来炒热气氛当然是最好不过。”语毕,何彩芹毫不在意地啜了一口酒。 “你……抢了别人的男人还这么嚣张!我跟你拼了!”女子抡起拳头朝何彩芹扑了遇去。 何彩芹并没有刻意闪躲,挨了好几个拳头,也不见她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还是一径地笑得甜美。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究竟我是抢了谁才会平白挨打?”她可不想帮别人背黑锅,说不定这个女人是找错人算帐了。若真是如此,她铁定会狠狠还击她几拳。开玩笑,她何彩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闷亏。 “何斐钦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女人挥拳挥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显然平日是个柔顺的女子,撒泼发狠并非她的本性。 何彩芹歪着头,想了想。“原来是那个姓何的家伙呀!”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名女子身上。“你不是何太太。” 她认得何太太的模样,与眼前这个女人没一处相像。嘿,搞不好这女人跟她是同一挂的都是给人包养的黑市情妇。 被何彩芹这么一揭穿,眼前这名女子像斗败的丧家之犬般,整个人摊坐在地上,抽噎了起来。 “都是因为你,他才会离开我,他说你活泼率真,他受够了我对他的温柔顺从。我知道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男人总是认为没尝过的最是新鲜有趣,我相信他对你的兴趣不会持续太久……” “的确没有太久,两个月就玩完了。”一旦何彩芹发现那个男人用钱极其小器苛刻,她便立刻抽腿走人。 “就算你后来离开了他,他却没有再回来我身边,是你不好,你根本不喜欢他,却硬要抢走他……”可是她那么在乎他,他却毫不留情地抛弃她。 “你还不懂吗?就算我没抢走他,也会有别的女人去抢,谁叫他有几个臭钱,又不肯安分地忠于一个女人?” 看见这个可怜执着的女人还在哭泣哀悼逝去的爱情,何彩芹忽地冲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真是受够了! 这女人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死命要对一个不值得付出感情的坏男人奉献一切,这样下去只是害了自己罢了。女人最可贵的青春,不该执意埋葬在一个不懂得珍惜的男人身上。 她该好好爱自己多一些,然后才有可能会遇见一个真正懂得珍惜她的人。 “真是白挨了你一顿打,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早就连本带利跟你讨回来了。好了,你要自己乖乖走出去,还是要我叫人把你架出去?”何彩芹觉得自己这一顿打真是挨得太冤了,为一个坏男人的花心背黑锅,她实在觉得不甘心。 哭泣的女人最后还是乖乖地离场,留下全场看好戏的宾客发出遗憾的叹息。 好像觉得何彩芹不该这样轻易就度过难关,他们总希望这个不知廉耻没有道德的坏女人能够得到一些报应。 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何彩芹不顾众人的眼光,转身朝后堂的盥洗室走去。她的腹部挨了几拳,有些吃痛,不晓得是不是瘀青了。 没想到霍靖亚已经早一步守在长廊的尽头截住她的去路。 “让开!”何彩芹因说话的语气加重而触动腹部的疼痛,她的眉头不禁拧了一下。 “为什么不还手?”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吃亏的人。 “抢了别人的东西,是该挨人家的打,我没话说。”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她一向不还手,让那些无辜被背叛的女人发泄个痛快。 “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应该,那又为何一再重蹈覆辙?”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何她仍甘心一再沦为男人的玩物? 她的唇畔扬起了一抹笑。“我得生活啊!没念什么书,没显赫的家世背景,脑袋又不灵光,我谁也不能依靠,只有靠我自己。” “你可以找到一份正当的工作,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 “对,一份正当的工作。”她唇畔的那抹笑不无讽刺的意味。“吃不饱,但也饿不死。我不想要过这种日子,我要变得富有,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变成有钱人。”这是她自小就许下的心愿。 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得到。有了钱,连爸爸都能买到。何彩芹永远记得小时候母亲曾经这样对她说过的话。 虽然现在的她知道金钱并非万能,钱不能为她买到一个父亲,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尽可能地赚到更多的钱,因为她什么也不相信,她不信什么爱情、亲情或是友情,唯有金钱能够为她带来安全感。 “真可怜,原来你的思想这样偏激贫乏,难怪你会让自己变得这样堕落。” “即便如此,那也不干你的事。请你让开,我得检查一下伤口。”她的手按着腹部,感觉疼痛的部位愈来愈灼热。“你受伤了?” 怪了,他的语气不大对劲,竟夹杂着一丝担忧。他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他这么关心起她来了? “没事,可能有点瘀青。” “你得上医院。”瞧她脸色白得像张纸似的,不行不行,他得赶紧送她到医院。 她挥开他的搀扶。“干嘛大惊小怪,当我是病西施?拜托,我又不是你那娇生惯养的妹妹,断个一两根肋骨我都不可能会昏倒的,你少紧张兮兮了。” “你去哪?” “回大厅去啊!那些客人铁定嘴上都没闲着,现在正如火如荼地谈论着我的丑事,我要再不回去让那些人闭嘴的话,我看我连耳根都会痛了。” 望着何彩芹挺直了背掉转回头,重新迎向大厅里那些议论纷纷的宾客时,一股钦佩感涌上了霍靖亚的心头。 这女人很不简单。他如此想道。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这场酒会还真是先冷后热。 前半场,众人虚伪地笑着祝贺新人,到了后半场,先是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哭哭啼啼指控新嫁娘行为不端,搞得会场乌烟瘴气,新嫁娘还被扭打在地,妆花了衣裳也勾破了。 不多久,这对新人笑容可掬地重回会场,教全场宾客顿时纷纷住了嘴,不再拿之前的丑事大作文章。 上流社会的虚伪由此可见一斑。 原以为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想不到好戏还在后头呢! 原来众多宾客之中,不少人曾经见过何彩芹身旁有过不同的男人。严格算起来,她与他们还算是旧识呢! 她甚至见到她的前任金主们,也出席了这场酒会。 台湾毕竟是个地窄人稠的小地方,走到哪里都可以遇见旧金主,这一点真是令人讨厌。 就像眼前,她和霍靖亚才和几个宾客寒暄完,一对令人作嗯的夫妻立刻接续出现,男的还一派彬彬有礼地说道: “霍老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美娇娘了,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和内人接到你的邀请国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人在开玩笑呢!” 发言的正是何彩芹的前任金主,贺旭集团的少东贺扬宇。别看他一派斯文模样,他的阴险狡诈却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 被他包养的六个月期间,何彩芹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打,这个男人的变态冷酷,让她如今日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看着他笑容可掬地牵着他的新婚妻子,那娇小玲珑笑靥甜美可人的女子,看来是个性情柔顺婉约的女子,希望她不至于遭到像她一样不堪的命运才好。 “彩芹有她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禁为她深深着迷。贺兄才新婚不久,应当很能体会像我这样当局者迷的心情。”霍靖亚说着,顺势将何彩芹搂紧了些。 贺扬宇还想再说些什么,霍靖亚却温和地给了贺扬宇一个软钉子,他挽起何彩芹的手,旋即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何彩芹始终将目光放在贺扬宇新婚妻子上,因为她脸上那一抹不愉快的神情,让她十分挂心。那个贺扬宇该不会还没改掉打女人的恶习,天天找自己的新婚妻子出气吧? 何彩芹一思及此,觉得自己整个胸膛仿佛都被忿怒给填满了。她握紧拳头,恨不得能够上前一把揪起贺扬宇那个畜生问个清楚。 “别看了,旧情人已经走远了,你现在扮演的是我的未婚妻的角色,你不会忘了吧?”霍靖亚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原来他知道她和贺扬宇曾有过一段,他以为她还对贺扬宇旧情难忘吗?老天,他完全弄错了。 “奉劝你最好安分一点,别动不动就想要张开腿迎接旧情人。” 冷酷伤人的话再次由他的嘴里吐出,他以低调的语气和她说话,旁人只看见他满脸笑容地挽着他的未婚妻,却不晓得他正残酷地指控着她与别人的奸情。 何彩芹很生气,非常生气,他什么都不懂就胡乱地指控她,他凭什么?他没权利这么做。 他一眼即看穿她的恼怒,所以她的手才扬起,便立刻被他攫住。“又想用暴力解决问题?还是你心虚得恼羞成怒?” 忿怒的火花在她眼中跳跃着。“放开我!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这样随随便便污辱人!” “你一生所致力追求的,不就是你嘴里说的那几个臭钱吗?” 他的话仿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她感觉自己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没有了。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感到腹部一阵抽痛,她吸一口气,发现自己连说一句话为自己辩护的力气都没有。 这不像她,她一向无惧于别人轻视她的拜金,但是为什么当这样歧视的话语由霍靖亚嘴里吐出时,她竟然感觉到好像遭到严厉的打击般,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 还来不及理出一个头绪,何彩芹顿时感到头重脚轻,她一个站不稳,人便直直地跌进他的怀抱里。 她虚弱地合上眼,任自己昏厥在他怀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她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她扯开喉咙大声叫喊着,周遭却连一丝回音也没有,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忽然,她嗅到米饭的香气,她饥肠漉漉地往那芬香来源前进。 然后,她看见了。她看见母亲在那间小而简陋的厨房里,她正低着头吃饭,她加紧脚步朝饭桌前进。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模样,母亲在她面前是如此的巨大。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米粒折磨着她饥饿的肠胃,她舔着嘴唇伸手要去拿桌上的饭碗,却被母亲一掌打落,于是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掉落地面。 “就只会吃饭!你是饿死鬼投胎呀?我一个人吃都成问题,哪还有你的份!讨债鬼!拖油瓶!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凄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母亲残酷的话语和巴掌像雨一般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脸上。 何彩芹整张小脸缩在臂膀里,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她不敢问躲,因为一旦闪躲母亲便打得更凶,她只能乖乖地挨打,等母亲气消为止。 滚烫的眼泪沿颊而下,她抽噎地喃喃说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吃饱而已,只是想吃饱而已……” 她的肚子好痛,真的好痛。 痛得她实在受不了,她放开声大叫起来。 “彩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昏沉沉地缓缓睁开眼,视线仍有些模糊,她看见霍澄恩那张年轻有朝气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他满脸担忧地问道: “你是不是作恶梦了?要不要紧?”吓死人了,她在睡梦中突然放声大叫,差点把他的魂都给吓跑了。 “我……没事。”原来方才的景象全是梦境。 那往昔不堪的回忆似乎不肯轻易地放过她,事隔多年,它仍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真对不起,实在是因为我那广告合约老早就签好,非得要我到香港拍不可。错过昨晚的订婚酒宴,对你和大哥实在有点不好意思。”霍澄恩倒了一杯鲜榨的柳橙汁给何彩芹。 “我胃有点不舒服,等会再喝吧!”何彩芹觉得肚子好痛。 “怎么了?我听说昨晚的晚宴进行得不大顺利,有个突然冲进会场的女人似乎对你有些误会,还对你暴力相向。你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有没有给医生看遇?” 昨晚的事情他都听说了,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何会误解何彩芹,他担心的是她的伤势。 何彩芹只记得自己最后倒在霍靖亚的怀中,她猜测可能是内伤,因为她感到非常不适与疼痛。 “大哥在搞什么?为什么没有替你请医生来看诊呢?”他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着疼痛。 “没关系,我躺躺应该就没事了。”她不想太麻烦他。 “这怎么可以?小伤不医会成大病。不行!我现在就去帮你找医生来,你再忍耐一下。”霍澄恩的眉间写满了担忧。 一股莫名的感动窜上何彩芹的心头。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待她这样温柔体贴过,更何况,这个男人对她一点私心企图都没有。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关怀是那样的真诚热切,他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是全心全意地呵护与宠爱。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被她突来的一问愣了一下,他眨眨明亮大眼。“你觉得我对你很好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是我大嫂,是我的家人。家人生病,我不该担心挂虑吗?不该想办法减轻你的疼痛吗?”他回答得十分天真,毫无一丝不单纯的想法。“你说的话让人感觉好温暖,”她的唇畔浮上一抹浅笑。“不过,我没办法体会你说担忧家人的感受。” “难道你的家人在生病时,你不会感到忧心吗?” 何彩芹摇摇头。“我没有父母、兄弟姐妹,我也没有朋友。” 听得出来,她话中的哀伤比她脸上的还要强烈百倍,只是她不愿表现出来罢了。他不去细问她的背景或者故事,他知道有一天她会亲口告诉他的,而现在,她还宁愿放在心底,一个人默默承受。 所以他并没有追问,只是体贴地说道: “谁说你没有家人,你有我、靖亚和若茵,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也是你的朋友。以后我们要是生病了,可就要累死你,轮到你来替我们操心喽!” “她一个人不舒服也就算了,干嘛要你这个乌鸦嘴把我们全家都咒病?”轻柔的声线,说出的话语却是残酷无比。 室内的两人抬头循声一看,发现如鬼魅般的霍若茵正沉着一张秀丽清灵的脸蛋倚在门边,她来者不善地瞅着躺在床上的何彩芹,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仿佛含着剧毒般。 “若茵,你是不是知道了大嫂身体不舒服,所以特地来关心?”霍澄恩天真地问道,却换来霍若茵不屑的白眼。 “你要是晓得她为什么会平白挨打的原因的话,你就不会专程赶过来探望她了,你还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呢!” 这女人不但俗艳没品,而且还是个花名满天下的万人睡!她非得揭穿她的假面具不可。 太可恶了!她居然欺骗她大哥,让他像个被爱冲昏了头的傻瓜。所以,她今天若不好好教训她,实在难消心头火气。 “你在说什么?彩芹会挨打全是一场误会,怎么你说的像是她的错似的。若茵,昨晚的酒会你跟我都不在场,说不定你是误听了什么流言。” “我才没有误听了什么流言,我听到的都是事实,她是因为抢了别人的……” “若茵,昨晚你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才没强迫你出席酒会,怎么?今天就全都好了?”霍靖亚的声音霎时响起,他正缓缓步进屋内。 霍若茵一瞧见霍靖亚,立刻奔入他宽阔的怀抱,将脸紧紧地贴在他健壮的胸膛上。 “若茵已经没事了,你该关心的是另一个带伤的人。”霍澄恩冷冷地提醒道。 不顾霍若茵的挣扎抵抗,霍澄恩硬是将她从霍靖亚的怀里带走,留下霍靖亚与何彩芹两人在房里。 “还痛吗?” “比昨天还痛的样子。”她可能需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掀开盖在她腹部的被单,霍靖亚将手贴上她平坦的小腹。“哪里痛?这里吗?” “嗯,是这里。”她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她没有一丝力气,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手心传到她身上,那种亲密的温热感令她浑身无力。 真可怕,她的身体居然对他有了莫名的反应。天啊!她真不敢相信只是这样小小的肢体动作,就能将她的情绪撩拨起来,她究竟是怎么了? “下午有空的话,不要偷懒,一定要去看医生。”没察觉何彩芹心理的微妙变化,霍靖亚淡淡地丢下话,便起身离开。 卧室里只留下何彩芹一人捧着微烫的双颊,兀自地想着出神。 真是一场恶梦,她居然对霍靖亚有想入非非的感觉! 第七章 来到霍宅之后,何彩芹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发现自己的小蛮腰赫然暴增了一寸!这无疑是吓得她脸色发白,夜里恶梦连连。 有钱人不一定会胖,但是有钱又有闲的人铁定会发福,就像她。单单只是住进一栋豪宅,压根算不上什么苦差事,居然就有七个零的数目入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好事? 更何况,她什么事都不用插手,别说烹饪不在行,清洁打扫这类家事她更是不拿手。尽管当人家的情妇好几年了,但说实在话,她还真的只适合给男人用来金屋藏娇而已,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个当好大大的料。 反正这些家务事都有下人为她张罗操心,她的任务就只有将自己的门面打理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千万别让包养的男人失了面子才是最佳模范。 就这一点看来,她的表现是非常称职的。 为了去除这几个星期以来所堆积形成的可怕赘肉,她决定取消今天的下午茶,尽管内心十足的不舍。因为早听厨娘透露今天是他们那个法国厨子一个月一次的点心发表茶会,将会有比平日更丰富的新式甜点…… 可惜呀可惜,她为什么要在今天察觉到自己的腰身暴增呢?如果明天才发现,她就可以吃到下午那些美味精致的甜点了,呜…… 不行不行,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身材与脸蛋了,她不但要毅然取消下午茶,还要前往塑身中心,去找专业的美容师将腰部的顽固脂肪给推出来。 最后在晚餐前还要先去健身中心练练有氧拳击,然后穿上最紧身的窄裙,足蹬三寸半的高跟鞋去努力地逛街,一面消耗体力一面借此转移饥饿肠胃的注意力。 天啊!当女人真累,尤其是当性感妖娆的女人更累。 筋疲力尽折腾了一整个下午,暴增的腰身有没有回复原来的纤细,她并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已经累得连张嘴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这倒是对减肥有极大的助益。 好不容易提着大包小包血拼的成果回到霍宅,只不过这豪邸未免也太宽阔了吧?由于太久没穿这么高的尖头鞋,她的脚现在已经肿得连要脱下鞋都有困难,更甭提还要迈开步伐走进主屋大厅。 她就这样木然无助地站在大门口,扯开嗓门往里头发出呼叫:“救命,我……再也……走不……动了……” 此刻大厅里,刚用完餐的霍家两兄弟,难得有闲情逸致啜饮着红酒。 “咦,大嫂呢?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她活泼动人的倩影呢?”霍澄恩喝了两口酒,满足地舔舔下唇。 “如果你真的当她是大嫂,那你就不该用这种态度说话。”霍靖亚冰冷的眼神饱含威胁,目光射向一脸明知故犯的霍澄恩。 “我当然当她是我的大嫂呀,不然还当她是谁?难道像那些八卦记者说的,她是我的圈外女友?”霍澄恩皮皮地笑说着,丝毫不在意霍靖亚眼底温度遽降的冷然。 “我不管上次机场的事是不是一场误会,不过我要警告你,何彩芹她绝对不是你能碰的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 “总之,你跟她要保持一点距离。” “大哥,没想到你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骨子里的占有欲还挺强的嘛!之前听说你要和她结婚,我还半信半疑,不相信有一个女人会动摇你维持单身的决定,不过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你对她有多么在乎,我现在完全了解了。”霍澄恩笑咧了嘴,俏皮地跑到霍靖亚身旁,举起他的高脚杯和他的碰撞一下,清脆的干杯声让霍靖亚不由得蹙眉。 “你……” “咦,什么声音?”放下酒杯,霍澄恩认真地竖起耳朵倾听。 霍靖亚闻言一抬头,却赫然发现大厅那扇辉煌光洁的落地玻璃窗,忽然被窗外飞来的不明物体给砸破了一个大洞。 “这……”霍靖亚起身拾起那闯祸的不明物体。 赫!砸破偌大落地窗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支亮红的高跟鞋。 霍澄恩一脸狐疑地将脸探向窗外,他一眼就看到那妩媚武器的主人,她正摊坐在人口处不远的草坪上,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我来了一个下午都没看到你,原来你自己一个人坐到屋外野餐去了。”霍澄恩一面走上前,一面取笑何彩芹的窘样。 霍靖亚也跟着走出来一探究竟。他拎着那只砸破大厅落地窗的高跟鞋来到何彩芹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从公司回家之后,没瞧见她一如往常般作戏似的亲昵朝他扑过来,原本心底还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她反而捅出更大的楼子。 “我在外头喊了半天就是没人理我,所以我只好自力救济了。”看霍澄恩的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何彩芹立刻夺下酒杯,一口饮尽。 天啊,她快渴死了。 “你不是没长脚,为什么不自己走进来呢?”霍靖亚冷冷地说道。 “我……” 何彩芹还来不及说明,善解人意的霍澄恩立刻眼尖地发现她脚踝的异常。“你的脚受伤了。”老天,她的脚踝都肿起来了。 “还不就是因为爱逛街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霍靖亚啜一口酒液。“我警告你,下次你要再敢这样胡来的话,我会把你所有的鞋全都烧掉,让你光着脚上街,听到没有?”对于这个虚荣浮华的女人,他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我脚痛你还要开骂?你简直是魔鬼!没血没泪的黑心大烂人……哎哟!” 何彩芹挣扎着要起身追骂霍靖亚,只不过才稍稍动了一下,脚就疼得让她吃不消。而霍靖亚看见她这副德性,脸上竟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那抹笑意让何彩芹一下子到达怒气的爆发点,她想都没想,立刻摘下另一只高跟鞋狠狠地往他可憎的背影掷去。 “啊!”霍澄恩没料到何彩芹会来这一招,他惊愕地叫道。 何彩芹自己也没料到她居然是个神射手,随手这么一扔,那只没长眼的高跟鞋竟然好死不死地砸在霍靖亚的脑门上。 霍靖亚吃痛地闷哼一声,接着迅速转过身,两眼目光灼灼地瞪着何彩芹。 “说你不是故意的,快说呀!”霍澄恩拼命在何彩芹耳边传授救命之道。 “我……”何彩芹转转溜溜的大眼,决定不怕死地昂起下巴,勇敢迎战霍靖亚道:“我就是故意的,怎样?你霍老大的身体就比较宝贵是不是?别人脚痛你还取笑,那我就拿鞋敲你的脑门,看看你是不是一样也会感到痛?” “彩芹,你……”霍澄恩发出沉痛的哀嚎,这女人怎么敢这样跟他大哥说话,真是够胆量,但……没大脑。 眼看一场风暴就要形成,霍澄恩决定迅速落跑才是上上之策。 “霍澄恩,你居然丢下我!?”何彩芹向背后斜瞟了一眼,这才发现霍澄恩已经悄悄开溜。 霍靖亚则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女人,现在是该好好算总帐的时候了。” 该死!她的脚肿成这副德性,害她不能如愿地拔腿开溜,真是气死人了。 察觉到她想开溜的心理,霍靖亚迈开大步上前,一个轻松动作就将何彩芹整个人拦腰抱起,不让她有一丝可以逃开的机会。 “放开我!”她的拳打脚踢对他丝毫起不了遏阻的作用。 他抱着她,直直地向“他们”的卧房迈进。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他将她像扔一只玩具布偶般的抛在金色大床上。 何彩芹揉着肿痛的脚踝,一双眼一点也不敢松懈地瞅着霍靖亚。 “你在怕什么?怕我吗?”他笑着。“现在才感到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 “谁怕你,哼!”她倔强地吸着嘴。 “你都是这样对待包养你的人吗?”霍靖亚问道。 她这样直率的脾气,跟一般地下情妇的调调实在是天差地远。 一般来说,男人会外遇,大多是在家庭里得不到充分的满足,才会到外头打野食,所以外遇的对象大抵都与自家夫人个性回异,要温柔听话、善解人意。除了个性之外,容貌也是一大重点;不但得天生丽质娇艳动人,还要靠后天培养的品味打扮得风情万种,绝绝对对不能被别的情妇给比下去,否则就失了男人的面子了。 可是,这个何彩芹嘛,脾气不是挺好,仪态也不怎样,长相也只是勉强漂亮,再加上脑袋里没几两东西,这样的条件居然还能当上炙手可热的情妇?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霍靖亚实在看不出来,这女人有哪一点可爱之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吃着碗里看着锅底。” “嘎?”她的脑袋本来就不灵光,听不懂他话里的暗喻讽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看来勾引是你的天性,你做着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勾引?没头没脑的你说我勾引谁呀?”莫名其妙的男人!嗟! “就说你勾引我弟弟,你认为如何?”他们俩竟公然在他面前居来眼去,当他是瞎子不成? “我勾引澄恩?哈哈哈……”激烈的爆笑声从何彩芹唇畔逸出。她抱着肚子狂笑,笑得让霍靖亚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这件事有这么好笑吗?” “简直妙透了!这是我遇见你之后,你说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何彩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男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呀?居然以为他对他青春洋溢的弟弟有兴趣? 拜托,勾引那种嫩生生的小男生干嘛?又没有油水可以捞。 何彩芹的唇畔扬起一抹笑,她娇媚地伸出两条玉臂,直直搭上霍靖亚宽阔的肩膀,嗲声细气地轻吐道: “说真的,假如真的要花费力气去勾引的话,我倒觉得你才是我心目中第一人选。” 一如往常,霍靖亚没让她太过脸距,在她搭上肩膀后,他冷冷地拉开她的手臂,说道: “不用说,你考量的重点铁定和我名下的财产脱不了干系,是吗?”她一向是向钱看齐,多金的他自然是在她狩猎的名单之上。 “不然呢?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吗?要不是看在钱的分上……” 她的手突然被他狠狠地攫住,她吃痛拧紧了眉,一对大眼怒瞪着他,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比她还要狰狞可怕,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看在钱的分上?即使我这么做,你也没有说不的权利。”他猛然低下头,狠狠地咬啮着她微翘的丰唇。 那亲吻带着疼痛与惩罚的意味,然而却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激情。他的舌尖轻滑过被他吻肿的一对娇唇,眼底荡漾着深藏不露的温柔。 “对不起……”他放开她说道,歉然的眼神令她感伤。 她只是摇摇头,此刻的她,没有一丝力气说话。 “疼吗?”他的手在她受伤的脚踝上抚摸着。 她眼眶湿润地说:“已经没那么痛了。” “是吗?”他开始替她轻轻推拿,那恰到好处的手劲,让她的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水。 她想要他。 “抱我。”她凝望着他,眼神炙热,晶莹的泪光犹在眸中闪烁。 这一场情欲之火,或许都在彼此的预料当中,然而它燃烧的程度,却让彼此都感到不可思议。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日光透过水蓝色的窗帘洒在何彩芹光滑的裸背上。 她不耐烦地拉上被子,咒骂了一声: “讨厌的太阳,我又不是在烤肉。一翻个身,准备继续赖床。 咦?不对!水蓝色的窗帘?这不是她的房间。 何彩芹弹跳起来,一双大眼扫视着四周。这里不是她的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昨晚他们原本是在她房间的大床上……而她居然是在霍靖亚的房里醒来的…… 老天!她居然主动要求他和她上床。 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更弄不清为何霍靖亚竟有这种魔力,能够让她兴起无法压抑的冲动。 她真想切开自己的脑袋,看看究竟里头藏了什么?居然让她对霍靖亚的身体这么难以抗拒。 头痛哪!她从来没在这种事上这么冲动过,一向都是男人见了她便扑上来,她连推却都来不及,更甭提是主动求欢了。 可是,昨晚……她真不晓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或许是他的吻,或许是他轻柔的抚摸,或许只是她太久没做爱,单纯的性饥渴罢了。 对!一定是因为太久没男人,才会让她的脑袋秀逗,否则她谁不好挑,竟去招惹那个最瞧不起她,也最冷血残酷的霍靖亚呢? “我只是太饥渴,才会饥不择食。”何彩芹努力地说服自己。 她决定了,今晚她要穿上性感的紧身洋装,到久违的pub展现她迷人的魅力。 届时,她要好好地钓几个男人,来帮助她解决性饥渴的问题。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果然没错,那个霍若茵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她才搬进来不到一个月,每天光听见那些可怜的女佣凄惨的哭泣声,何彩芹便觉得自己再不出半个月,也铁定会崩溃。 “又是怎么了?” 想睡个午觉为晚上的节目筹备精力都不得安宁,何彩芹将头探出门外,瞧见一个年轻的女佣,她正捧着被摔碎的花瓶哭着走过来。 “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它养的猫一脚将这支古董花瓶从桌上给踹了下来。管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小女佣哭得淅哩哗啦,上气不接下气。 “你别哭嘛!”何彩芹见过那只名为波丽露的黑猫,有一次差点还被它抓花了脸,真是有其猫必有其主。“你们家小姐又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实在搞不懂耶!住在这种城堡似的豪华宅院里,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要什么就有什么,过着这样锦衣玉食生活的大小姐,到底对人生还有什么不满? “谁晓得她究竟为什么心情不好。她总是这样,今天可能为了波丽露多磨了几下爪子就无端对我们找碴,明天可能因为波丽露少打了几个呵欠就莫名其妙发起脾气……”年轻女佣说着,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她们心里有数,自从何彩芹搬进屋里之后,她们那原本就脾气古怪的小姐更是完全失控。看得出来,小姐对于少爷即将结婚一事,十分不开心。 “真是无聊,吃饱了撑着。”何彩芹实在受不了那个无理取闹的霍若茵,她想早晚都要见面,既然午觉睡不成,那就去会会那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吧! 不顾女佣的极力阻拦,何彩芹迈开步伐直直地往霍若茵的房间前进。 虽然早耳闻过那个霍若茵自小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当真见到了本人,何彩芹还是忍不住感到讶异。 一身素净的白,膝上枕着一只阴森的黑猫,少女纤纤玉手轻抚着猫背,窗外的风吹起她背后的白纱窗帘……这整个画面就像一个童话桥段,而她宛如虚构人物般的梦幻。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不过前几次,她不是立刻昏倒就是坚持藏身在霍靖亚的背后。所以,这算是何彩芹头一回正面看清霍若茵的模样。 那如童话般的少女眼一瞟,见她无礼闯入,只冷冷问道: “有什么事吗?”这没气质的女人,她没去找她麻烦,她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看你似乎很闲,那就一起去逛逛吧!”何彩芹不由分说地凑上前去,一把揪起摊在主人膝上的恶猫扔到阳台,然后催促着霍若茵整装准备出发。 “我不能出门,大哥没跟你说过吗?”少女不顾何彩芹的催促,慢条斯理地喝着下午茶,一点移动的打算也没有。“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理由不能出门,更何况我和你大哥的婚礼下个月初就要举行了,到时候,我可不希望你因为不能出门的烂理由而不参加。” “我是不打算参加,当天宾客众多,空气肯定不好,我去了可能会晕倒……说到婚礼,我倒是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霍若茵说着,她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活页笔记本。 何彩芹狐疑地扬高一边的眉毛,想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权盛建设董事长蔡仁杰、万喜运输负责人刘致民、品新企业总经理魏乐辉、贺旭集团第三代少东贺扬宇、济业医院院长何斐钦……”霍若茵念着本子上一长串的头衔与人名。 她足足花了近十分钟才将所有名字全数念完,喝一口茶,她笑眯眯地询问何彩芹: “如何?大嫂对他们有没有一点印象呢?” 何彩芹觉得莫名其妙,她摇摇头回道: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那我这么说吧,去年年底你住进阳明山上一栋高级豪宅,每天在那里舒舒服服过着少奶奶的悠闲生活,一个月还有几十万的零用金可以拿。这样说,你有没有一点印象了?还是要我提醒你,你的金主的详细头衔与姓名?” 原来她脸上那抹胜利的表情就是因此而来的,何彩芹现在全都明白了。没错,霍若茵已经知道了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角色了。可是,那又如何? 反正花钱要娶她的人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现在就算是他妹妹晓得她的底细,她也不认为这足以影响到他们下个月初的婚礼。 她一点也不在乎那典礼的进行或取消,只有霍靖亚答应她的尾款能够拿到手,才是她唯一关心的焦点。 “不错嘛,你请谁查了我的底细?还挺详细的。”拿过霍若茵手中的本子,何彩芹认真地翻阅其中的内容。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哼!她还以为她每天关在家里就只会玩玩猫、欺负下人眼发发呆而已吗?那她实在太看扁她了。“反正等大哥一回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要不然你也可以在他回来之前,自己摸摸鼻子地赶紧离开。”面对霍若茵下的通牒,何彩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副不关痛痒的模样让霍若茵大为困惑。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已经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也晓得你是个怎样的三流货色,你要是还有一点自尊,不想被人扫地出门的话,劝你趁早收拾行李赶快离开。” “说实在的,你还没完全打听清楚咧!这里说我拐骗了那个运输公司负责人近千万。拜托,才不过八百多万,还有那哪叫拐骗,他是心甘情愿给我那些数目的,还不都是因为他自己受不了他老婆苦苦哀求他回到身边,所以他才拿钱叫我离开他,不要再去纠缠他。你不觉得好笑吗?他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咧!我会去纠缠他?我又不是眼睛有问题……还有这里说我十七岁就给人包养。才怪呢,那时候我已经干这行有三年了,才不是嫩生生的小女生,还会被客人骗感情的那种蠢蛋……” 记得十四岁时,她的第一个男人,年纪大得足够当她爸爸了。他曾经甜言蜜语哄骗说会照顾她一辈子,结果认识没几个礼拜,他就带着老婆小孩,一家子和乐融融地移民加拿大,再也不见踪影。 想想自己真的很笨,居然会相信那种男人,后来走在街上撞见状似熟悉的背影时,她甚至还会忍不住失魂落魄地频频回首。 真傻! 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是个满嘴谎言的爱情骗子,这或许便是她再也不对爱情怀抱任何僮憬的缘故吧! 另一方面,若是太过多愁善感,恐怕也不适合在这一行谋生吧?要是对每个男人都投注自己的情感的话,恐怕年纪轻轻就会抑郁而终吧? 霍若茵被何彩芹坦然的态度搞得哑口无言,无法理解眼前的女人在青涩的岁月中遭逢这些不堪的经历后,竟然能够这么坦然自在。 此时,被扔到阳台上的波丽露窜进房里,悄悄来到何彩芹身边,它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朝何彩芹的匀称小腿上挥去。 “啊!”何彩芹吃痛地惊叫一声。 “波丽露!”霍若茵以她一贯的温柔语调轻斥爱猫。 闯了祸的黑猫,被主人拦腰抱起,却还意犹未尽地舔舐着锋利爪子。 “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一点皮肉之伤而已。”奇怪,只不过被猫抓了一下,为什么感到整截小腿又热又麻? “你流血了。”霍若茵柔软的语调总算添了微微的激动。 “是吗?” 低头一看,何彩芹终于晓得为什么会感觉又热又麻了,因为丹红血液正不断由爪痕鲜明的伤口中汨汨流下。 “这猫的爪子真利。”笑眯眯地按住小腿上的伤口,何彩芹一跛一跛地接近波丽露。 霍若茵将爱猫紧紧搂在怀里。“你想干嘛?” 何彩芹一把抢过那只倨傲无礼的黑猫。“没干嘛,帮它剪剪指甲而已。” “喂!你别乱来。快放手,你已经吓到波丽露了。”霍若茵展现她难得的强硬语气。 无视于霍若茵的严厉警告,何彩芹揪着手上那只逞恶的黑猫。“就是没人胆敢这样吓吓你,你这只傲慢的四脚畜生才会这么嚣张跋扈,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她说着,抓紧猫颈子将它整个悬在半空中。 “放手!” 难得听见霍若菌发出这样惊人分贝的叫声,何彩芹觉得有趣地挑高了眉。 “它抓伤了我,难道我不应该教训它讨回公道吗?” “你跟一只猫那么计较,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霍若茵伸手想抢回波丽露,却被何彩芹轻轻一闪地躲开了。 “抱歉得很,我就是心眼小,怎么样?我就是要跟一只猫斤斤计较,你能拿我怎么办?告诉你大哥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何彩芹还是不肯松手,捉着那只有点份量的黑猫,她要胁着它纤弱的主人。 “你以为我不会告诉大哥吗?”霍若茵捉起桌上的话筒。“大哥为我特别设了一支专线,任何时候只要我拨一通电话,就能立刻找到他。” 看得出来,她在向她炫耀霍靖亚对她的无边宠爱。 真是的,现在大哥大那么普及,打手机就能立刻找到人了,还要专线干嘛?”何彩芹笑笑地将霍若茵的得意甩回她的脸上。 “你都是用手机跟他联络?” “当然。而且我们两人还一起申请手机热线呢!”事实上,她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他,因为他根本没给过她手机号码。 “你说谎,我大哥根本没有手机,又怎么可能跟你用手机联络呢?他不喜欢不必要的打扰,一向只留下秘书的手机号码,而他给我设的专线,则有专人留守,随时接听方便联络他。” 从来没听过有哪个哥哥这样宠溺自己的妹妹,给她设一个电话专线,让她能够随时和他热线倾诉。何彩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感觉一阵不舒服。 “好呀,那你何不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告诉他你的波丽露对我做了什么好事,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按住伤口的小手帕已被完全染红,而疼痛也愈加来得汹涌。何彩芹努力支撑着,非要霍若茵低头认错不可。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一起出门。” 她不能再这样封闭在自己的天地里,她得去见见世面,无论现实如何的残酷,她都得去接触。何彩芹心忖。 第八章 “你喜欢哪一套?粉红、嫩绿,还是湛蓝?”何彩芹拿起架上的一件春装,在霍若茵身上比了一下。“还是白色比较适合你。”不用刻意装扮,她就能将洁白衣裳穿出飘逸的味道。 霍若茵无趣地说:“你的脚似乎已经不痛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刚刚陪何彩芹上医院缝了几针,伤口虽然深,还好面积不大,不至于留下太大的疤痕。 出了医院,何彩芹立刻不由分说地拉着霍若茵来到东区,然后兴致盎然地逛起街来了。 “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何彩芹作戏的紧蹙眉心。“所以我非得要买几件裙子来盖住可怕的伤口不可。夏天就要到了,可是我居然没办法再穿我最喜欢的迷你裙……”拼命眨眨大眼,希望能够挤出几滴戏剧化的泪水来博得同情。 “我真后悔波丽露怎么是抓你小腿,它应该卖力一点跳起来去抓你胸口才是,这样你就再也不能穿这种低胸上衣去勾搭男人了。”真是的!这女人怎么这么钟爱低胸的衣服?恶!怎么会有人那么喜欢露出胸口那两团肉呢? “妹妹,有没有人说你嘴巴很毒、心肠很坏!”才不过十四岁就这样牙尖嘴利,恐怕再不要几年,她就要让许多痴情男子尝到苦头。 “谁是你妹妹?别乱攀关系。” 好无聊,真不懂逛街有什么乐趣,买那么多漂亮衣裳又要干嘛?人不美又没气质的话,再好看的名牌衣裳穿在身上都算糟蹋,这笨女人怎么就是不懂呢? 大哥一向喜欢穿着有品味、气质非凡的大家闺秀,他从前的女友虽然不讨她喜欢,但起码都还有一定的水准,不至于让人看不下去,可是这个何彩芹实在是…… 她根本就是靠她胸口那两团大肥肉来勾引大哥的,她这个妖女,真是太不要脸了! 霍若茵看着何彩芹清凉的穿着,心底的一把火愈烧愈旺,她按着自己平坦的胸口,感觉到怒火满腔。 “这件桃红色的削肩洋装你穿来一定很好看,去试试吧!”何彩芹将衣服塞给霍若茵,急急将她推进更衣室。 “干嘛?我不想穿这种玩意!”霍若茵率性地将洋装甩在地上,此举惹来店员的侧目。 高级服饰店的店员以一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出现在她们面前!还用那种听了让人浑身不舒畅的假音细声细气地询问: “请问,对我们的衣服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呢?” “没有……” 何彩芹话还没说完,霍若茵立刻抢着回答: “不满意透了!亏你们还自诩为高档服饰,看看这是什么设计?又是露背又是低胸,根本就是卖肉女穿的衣服嘛!就是有你们这种店卖这种低级的衣服,我大哥才会被这种不知耻的女人给拐走!”将衣服甩在地上还不够消气,霍若茵甚至还拿脚去践踏那可怜无辜的衣裳。 见到顾客这样失控的闹事行径,店员立刻通知店经理出面处理。 不久,一名中年男子便在店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还在试衣间前闹脾气的霍若茵与何彩芹面前。 “对不起,我得请两位赔偿这件受损的商品,然后请你们尽速离开卖场。”中年男子如是说道。 霍若茵还在气头上,她冷冷地说道: “这件没啥布料的衣服居然要价上万元?你们根本是在坑人。”虽然钱对她来说不是问题,但她绝对不当冤大头,她拒绝花这种冤枉钱。 “若茵,你不要再胡闹了。”何彩芹一把揪住霍若茵,转身对来者投以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妹妹她……”她的笑凝在唇边。 一瞬间,何彩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直直地盯着此刻意外现身的男子,眼瞳中充满茫然。 “小姐,怎么了?”中年男子一脸的疑惑,不明白这名素昧平生的女子为何以这样的目光瞅着他。 “没事,我!”何彩芹甩甩头回道。 他没认出她来,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遗忘在所难免,或许他根本不曾记住过她。 也幸好他不认得,否则这情况真是有些尴尬。 正当她这么庆幸着,他却一手按住她的肩,迫使她的脸再度转过来面对他,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激动。“你是小何,我没认错吧?你真的是小何!” “原来,你认识他呀?”霍若茵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有点身处状况之外。 既然躲不掉就勇敢迎战是她一贯的态度,何彩芹唇边扬起了不自然的弧度,她勉强绽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见了。” “这几年你都好吗?” “我很好,你呢?老婆和小孩都好吗?我一直以为你移民加拿大了,怎么……”没错,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正是她的初恋情人,她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段恋曲,现在却只觉得是笑话一段。 “我离婚了。” “是吗?”她不会自大到以为他是因为她才离开他的妻子,她顶多只是他离婚的借口罢了。 “去加拿大没多久,我们就离婚了。小孩归她,我自己一个人回台湾,乐得轻松。”中年男子一派轻松地陈述着,言语中仿佛还透露着洋洋得意。 “你们两个该不会以前有一腿吧?”霍若茵直截了当插入两人的谈话之中。 “她是……”男子询问道。 “她即将成为我的大嫂,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一腿两腿,你都不用再痴心妄想了。”霍若茵说完,从小手袋里扔出几张钞票。“这是衣服的送洗费,要不要随便你,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多给一毛钱。” 她说完,昂首举步地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她猛然停住脚步,回头喊道: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跟旧情人缠绵不成?”真是的,这笨女人难不成想跟这种男人重修旧好?否则干嘛还不赶紧走人呢? 何彩芹被霍若茵这么一喝,才猛然醒了过来。她脚步沉重地走出这家服饰店,感觉腿上的伤口一如心上的裂痕一般,不小心又撕裂了开来。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小心翼翼地将盖在碎冰上面色泽盈亮、形状饱满的草莓给拨开,何彩芹拿着银匙搅拌着白色的碎冰与炼乳,最后再舀上一匙香甜的牛奶冰搭上一颗新鲜草莓送进嘴里……啊!真是人间至大的享受。 何彩芹满足地捧着脸傻笑,一旁的霍若茵则照着何彩芹教的方式,也舀了一大匙送入口中。 又冰又甜又香的感觉在她嘴里漫开,何彩芹连忙揪着她的袖子兴奋地问道: “怎么样?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这家的草莓牛奶冰是她最喜欢的盛夏甜品,豪华奢侈的丰富草莓果实和浓浓的炼乳,让何彩芹甘心花百元大钞来吃一盘到冰。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冰给吞下,霍若茵轻轻地点头。“嗯,还满好吃的。” 她的回答让何彩芹开心得笑眯了眼。 “不是我在乱盖,这家的冰真是好吃毙了!”何彩芹又塞了满满一口冰,鼓着腮帮子问霍若茵:“这么美味的甜品,你一定没吃过,对不对!我担保你们家那个高鼻子的法国厨子铁定也变不出这种花样,没错吧?” 就算他会做一些法式的道地甜点,那又怎样?天气热的时候,一块香醇浓厚的巧克力蛋糕能够消得了暑气吗? 夏天就是要吃到冰嘛!不但清凉解渴,而且口味配料变化丰富;最要紧的是经济实惠,就是每天吃,荷包也不致于大失血。 这冰呀,这可是身处深闺的富家千金所享受不到的平民美味哟! 霍若茵品尝冰凉的碎冰混合着香甜炼乳的美味,以及草莓的浓郁香气,脸上仍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何彩芹知道,这小妮子很享受这道冰品。 “这就是你要常常出门的原因,你永远料想不到外面的世界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所不知道的。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出门像去挖宝一样充满冒险探索的乐趣……”何彩芹对霍若茵晓以大义。 其实,她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霍若茵怎么能够整天锁在自己的房里,从不曾兴起想要与外界接触的念头呢? 要是她,只消在家里发呆个一两天,就受不了了。她一定要出去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看看街上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就像会遇到旧情人一样有趣吗?”霍若茵冷不防发出这样犀利的疑问。 “是很有趣,你不觉得吗?”何彩芹淡淡笑着。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她并不刻意避免触碰旧伤口,因为疼痛的感觉已经淡了,但得到的教训却是一辈子都受用。 “你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男人?”不过就是个庸俗的中年男子罢了。 “我不但曾经喜欢过他,而且他还是我的初恋情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两个小孩了,而那时候,我只有十四岁,”何彩芹瞟了霍若茵一眼。“就像你现在一样的年纪。” “你一定是被骗了。我看不出来那种男人有哪一点好。”霍若茵冷冷评论道。 “我是被骗了没错,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的缘故,让我体会许多,跌一次跤,学一回乖,然后明白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 何彩芹浅浅微笑,继续说道: “而初恋情人,就是当我们很年轻的时候,心里头第一个牵挂的人。当时我们肯定觉得他就是全部,他就是一切,然而随着我们的年纪逐渐增长,见识到更多的人,眼界日开之后,再回头去审视曾经那样在乎的所谓的初恋情人,我们会赫然发现,初恋情人有时只不过是一场年幼无知的迷惘梦境罢了。” 何彩芹将整盘冰品都吃进肚子里,放下手里的汤匙,然后宣告她的结论:“初恋情人不见得是最好的,往往也不是会相伴终老的眷侣,但不论结局完不完美,只要我们曾经在乎过,初恋情人在我们的心中占有一个小小角落,那就够了……” “你少在那里发表这种自以为是的论调!”霍若茵甩开手上的汤匙,怒气冲天地瞪着何彩芹。 “你想说我会迷恋上我大哥,完全是因为年幼无知,眼界不够宽广吗?那你就错了!我爱我大哥,因为他对我好,比任何人都好,我相信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对我更好,所以我爱他,比任何人都还爱他!” 霍若茵说完起身离开,招了一辆计程车匆匆离去。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没有因为霍若茵的中途开溜而打断计划,何彩芹仍带着脚伤只身前往pub,准备钓个男人为自己的寂寞解套。 震耳欲聋的舞曲音乐总是能够令她立刻投入状况,她喜欢跳舞,喜欢跳到汗湿,然后累得挂在沙发椅上,或者一个健壮男人的大腿上。 可是今天,她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尽管dj强力播送着狂放的旋律节奏催促着她忘情摇摆,然而她却一点都high不起来。她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滋味浓烈的调酒。 几个男人掠过她眼前,她连抬眼细看的心思都没有,她晓得今晚她的寂寞是无处宣泄了。 她心中明白是为了什么,因为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霍靖亚。除了他,没人解得了她的寂寞。 真惨,这是违反规则的。她抚额叹息。 永远不许爱上与自己交易的金主。这是行规,也是铁则,而她除了初恋之外,一向纪录清白,从无例外。谁晓得这回碰上了这个冷漠的一亿男,竟然就让她陷了进去,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就算要爱上,也该爱上那个温柔体贴的霍澄恩呀!起码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不像那个霍靖亚,她从来就摸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碰上他,她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历练都白费了。在他面前,她如初恋般的青涩生嫩,简直像个未成年少女般的可笑。 何彩芹郁闷的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机灵的酒保立刻又为她换上一杯色彩妍丽、气味香浓的调酒。 初恋呀,现在回想还真是痛苦的回忆,她从没想过竟然还会再相见,而相见真的不如怀念。 想想自己也真是可悲,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竟然没有半个真正关怀自己的人,虽然早有当个单身贵族的打算,但偶尔想起,仍然不免一阵唏嘘。 把钱存够了,就可以遇一个人的清静好日子,以后再也不看别人脸色,再也不当别人爱情的惯窃了。她累了,真的累了,多年的辛酸压得她眉头深锁。 等霍靖亚这件case结束之后,她就要金盆洗手了,期待已久的环游世界计划,不久就能付诸实现了。 环游世界或许是一个能够帮助她淡忘伤痕的方法,她期待那新的旅程能够让她敞开心胸,能够让她忘却一切的不愉快。 希望绕了地球一大圈,当她再度回到这个炙热的海岛时,她已经记不起关于霍靖亚的事了。 但愿如此。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住在这种远离烦嚣的大宅邸,如果太晚回家的话,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更危险的是要一个没方向感的人在夜里走这条回家的路。拜托!四周都是浓密的树林,她怎么可能分得清路在哪里,森林小径又是哪一条? “再往前开一点,就快到了。”半睁着杏眼,何彩芹倒卧在计程车后座,意识不甚清醒地指点着司机路况与方向。“小姐,你确定这深山里面有你说的那种灯火通明的大房子吗!怎么我看不像耶!” 嗅到何彩芹身上浓浓的酒味,计程车司机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自己真不该将车开到夜里充斥着酒客的声色场所一带。真倒霉,一载就载到这种连家在哪里都说不清楚的醉鬼,被迫开到偏僻的山林里还不算悲惨,只怕等会儿连车钱都拿不到,那才糟糕呢! “你嗦什么?叫你开你就开!”何彩芹坏脾气地踹了椅背一下,突来的举动吓得司机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真危险,差点就要去撞树了。 不载了不载了,这么可怕的乘客,他宁可要命也不要赚这种钱。 “小姐,你还是下车……” “停!你没听到我喊停吗?猪头!左转啦!喂!听不懂人话呀?”何彩芹突然放声大叫,因为她终于看见霍宅的灯火在黑暗的树林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她兴奋极了,两手甚至还胡来地伸到前座勒住司机的脖子。 “小姐,你可不可以放手?我有看到你说的那栋大房子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载你过去。”可怜的司机努力地保持镇定,好不容易才将车子开向霍家大宅。 “谢啦,不用找了。”开开心心地拉开车门,何彩芹随手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转身便要走入霍宅,却被背后刺耳的喇叭声给唤住。 “干嘛?”她不解地抬高一边眉毛。 “小姐,这些不够付你的车钱。”一百块?她以为她在坐公车吗?他大老远千辛万苦地将她从市区载到这荒山里,光是油钱就不只这一百块了。 “能够载到本小姐,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还想跟我要钱?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她醉了,而且是彻头彻尾地醉了。 “小姐,你不要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怎么样?”说着,何彩芹抬高了腿,狠狠地将脚上的厚底高跟鞋往计程车的车盖猛踹。 “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要我跟你翻脸吗!” “翻脸就翻脸,来呀,谁怕谁!”因为方才用力过度,她小腿上原本缝好的伤口立刻又绽了线,白色的绷带渗出血迹,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你不要逼我动粗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司机捏紧拳头,正处于爆发边缘。 “干嘛?要动手?我才不怕……” 她的嘴巴猛然被背后伸出的大手给捂住,双手同时也被钳制住,双脚只好不断地胡乱踢着借此宣泄不满的情绪。 深夜里,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霍靖亚立刻出来一探究竟,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何彩芹放肆挑衅的话语在空气中爆开,一连串骂个没停,他只好当机立断地上前制止这个显然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泼妇。 “这些该够付她的车费了吧?”霍靖亚掏出一叠千元大钞。车钱加上修车费,这些应该够了。真是的!这女人怎么净是给他添麻烦,连坐个车都能跟司机闹成这样,真受不了。 “够了够了。”司机拿了丰厚的钞票,火气自然全都消了,还关心地瞟了何彩芹一眼。“这位小姐喝多了,今天是她好运气碰到我这种运将,要哪天真的给她遇到坏人哟,她会很惨的。”现在社会那么乱,计程车之狼无所不在,这位小姐碰到他,算是她运气好。 “你还不走,难道巴望我请你进来喝一杯茶吗?”他冷冷说道。 司机一听,连忙识相地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放手,很……痛!”被霍靖亚钳制住的何彩芹仍不停挣扎着。 他不因为她喊疼而松懈力道,领着她一路回到霍家大厅后,便狠狠地将她扔进沙发里。 “你那是什么德性?!浑身酒气冲天!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还在大门口发酒疯,跟一个计程车司机吵架?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没让何彩芹有喊痛叫屈的机会,霍靖亚劈头就是一顿痛骂。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待在家里让你心烦吗?那我就出去玩,玩到你睡着了再回来不正合你的意?”何彩芹抓了抓一头乱得离谱的长发,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不懂这男人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她虽是他买来的,但也有行动自由的权利,他没道理将她锁在家里;再说,要摆在家里当装饰品的话,一个霍若茵就绰绰有余了,还要她做什么? 而且,她会这样玩到醉疯了,他得要负大半责任。如果不是他扰乱她平静的心湖,她是不会让自己毫无节制的酗酒。浓烈的酒液在胃里作祟,令她一思及他俊逸的脸庞,就忍不住有落泪的冲动。 她的苦闷无处宣泄,只想借酒浇愁。 “你和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 不理会霍靖亚阴鸷的眼神,何彩芹起身一跛一跛地走到酒柜前面,随意取了一瓶威士忌,打开瓶盖灌了两口,然后抹了抹嘴,索性倚着酒柜摊坐在地板上。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和女人玩吗?你说的话真好笑。”她说完,如雷的笑声也同时在空气中爆开来,夹杂着她身上浓浓的酒气,教霍靖亚的眼底蒙上一层阴影。 他蹲在何彩芹面前,两指钳制住她弧度优美的下巴,一脸阴郁地怒道: “你是我的人,你是我买来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一想到她和一群低级下流的男人混在一起,他的心情就很难好得起来。 “我没忘记呀,只是你这金主和别人不同,个性怪脾气坏,也不喜欢我缠着你,既然如此,我找别的男人,你该高兴才是,我还以为你会想要买串鞭炮来放咧!”她醉了,醉得看不清他那山雨欲来的可怕神情,只管将心底的话全盘托出。 “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这个大门一步,听清楚没有?”他夺走她手里的酒瓶,严厉地宣告着。 她摊坐在他面前,像个断线的傀儡娃娃。“这没道理,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她扬起头,表示自己不吃他这一套。 “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他将她整个人由地板上提了起来,像老鹰捉小鸡似的。 她再度被掷进柔软的沙发里,见他抬起手,她下意识的以双手护住脸,身体不断颤抖着。 没想到他的拳头没如预期般的落下,反而轻柔地拉开她遮住脸蛋的手,霍靖亚问道: “你怎么了?” 她仍止不住颤抖,轻咬着唇瓣。 “你不是要打人吗?干嘛还不动手?”这男人真变态,看来他是存心要折磨她,要慢慢地教训她才会过瘾痛快。 她的话让他有些错愕,他眯起眼,仔细端详她苍白的容貌。 即使察觉出她的害怕,她的眼神仍充满了坚韧斗志,展现出她不对环境屈服认输的过人毅力。她是一个不凡的女子,即使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足陷泥泞,也无损她的美丽。 “你以为我会动手打你?” “难道不是吗?男人总是喜欢用他们的拳头叫女人听话。” 她不怕挨打,如果挨一顿打能够换来可贵的自由,那她宁可承受这种皮肉之痛。她从小就挨母亲的打,长大之后又换来男人发泄的拳头,痛对她来说已是一种麻痹的感觉,她习惯了。 “那些男人都这样对待你吗?”霍靖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娇小纤细的女子曾经挨过多少拳打脚踢。天啊!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又怎么承受得住? “好的时候是对我有求必应,我要什么他们都给得很爽快,可是只要一个不高兴,拳头相向是常有的事。第一次挨打的时候还会想哭,但久了也就习惯了。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情妇对他们来说,只是宣泄的工具罢了。”她淡淡地陈述着。 “所以刚才你才会认为我要打你?你认为我和那些男人一样?”他不喜欢她将他与那些男人归类在一起。 何彩芹轻轻地点头,看见霍靖亚因为她的诚实而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又想问躲他的拳头,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她惊愕地睁开眼,不可责信地盯着他瞧。 “怎么了?”他的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 那种微笑是有热度的,会让人的心一点一点地融化。 “你好奇怪……”她不解地瞅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俊颜,感觉整个人变得暖暖的。 “不打人就叫奇怪?那这世界上可能有大半的男人会被你称为怪人。”霍靖亚小心翼翼地拆开她腿上的绷带。她的伤口渗出血来,看来十分严重的样子。“你这伤又是哪里来的!都伤成这样,你还能去外面玩到那么晚。” “我心烦嘛!去跳跳舞解解闷。” “你烦什么?” “不能说。”她才不告诉他,是他令她心乱如麻的事。哼!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告诉他这个天大的秘密。 “为什么不能说?” “就是不能说嘛!怎么样?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要揍我?”她知道他不可能对她动粗,她大胆地抵赖着。 “你……”他莫可奈何地摇摇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受男人拳头的青睐了,因为你讨打、活该。” 她摇摇晃晃地朝卧室走去,还转过头来对他扮个鬼脸。“可是就有一个人说他不会打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笑笑地追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你以为我不打你,就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教训你了吗?” “喂,你别乱来,喂……” 完全不理会她的大声叫嚷,霍靖亚抱着她大步往卧室前进。 第九章 那是她此生经历过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虽然天气不怎么好,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明媚的阳光,然而她仍然微笑地醒来,心中荡漾的幸福感久久不退。 昨晚,他们亲密地分享彼此的体温心跳。 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关于她身上每个伤痕的由来,而他则在每个伤痕上印下他温柔的吻。 凌乱的床单上残留着他的气味,她耽溺地将脸埋在他的枕头上,直到险些不能呼吸时,她才肯松开紧拥着枕头的双手。 翻过身,她意外发现床头有一张字条—— 看你睡得熟,没叫醒你。脚上的伤我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它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别睡太晚,小心发胖。 何彩芹看完爆笑出声,她摇摇头,心想这果真像是霍靖亚会写的字条,没半点幽默和浪漫。 “要他说什么爱不爱的话语,大概会要了他的命吧?” 说实话,她没有办法想像,那些关于情爱的字语会从霍靖亚嘴里冒出,那实在太不搭调了,恐怕他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说一句爱她吧? 一想到他,她的脸上不禁漾起幸福的笑容。她懒洋洋的在床上打滚,怎么就是舍不得起床。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咆哮,教她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谁准你们把花圃搞成这样?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 怎么回事?何彩芹将床单里在身上,奔到窗台边一探究竟。 她看见霍若茵站在那片美丽的玫瑰田旁,遏阻着女佣摘剪园里的玫瑰花。 “怎么了?”何彩芹好奇地问道。 谁知霍若茵抬头一看见她,脸色顿时难看了好几倍。她不理睬她的询问,继续教训着那名无辜的女佣。 而那只骄纵的黑猫波丽露,则不知为何竟被剪去了浓密的长毛,它单薄的身型被女主人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何彩芹的唇畔扬起了一抹笑。呵,原来霍靖亚说的应有的教训惩罚就是这个。 她们在争吵着什么,何彩芹实在听不清楚,最后只见霍若茵愤然地离去,而那名女佣则无奈地抬眼望了她一下。 那眼神很诡异,让何彩芹直觉她们争吵的起因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久,女佣轻扣房门,捧着一只华丽花瓶进来,花瓶里插的正是刚从玫瑰田里剪下的娇艳玫瑰。 她从没见过绽放得如此娇美的花朵,她吃惊地瞪大眼。“这是……”她记得这玫瑰是霍若茵的专属品,怎么…… “少爷今天早上吩咐我们送上一束玫瑰,希望少奶奶会喜欢。”女佣说完,便退了出去。 闻言,何彩芹感动莫名。方才她还取笑他是个不懂得浪漫的人,谁想得到他竟然还惦记着她曾经说过她钟情玫瑰一事。从来没想过,她有可能得到他送的玫瑰。 她小心翼翼地瞅着那一束缤纷的玫瑰,不敢伸出指尖去触摸。她怕这一碰触,一切都会像梦境一样,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太过美好,好得简直不像是真的。 她真的有可能得到幸福吗?他对她有可能是真心的吗?她不敢去妄想,她怕到头来一切落空。 只要现在,她能够和他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不敢奢求未来,她只沉溺于现在,这一秒里,至少她能感觉被宠爱的幸福。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为什么你不来试礼服?……公事要忙?你手下有那么多人都是饭桶吗?什么事都非得要你亲力亲为吗?你……”何彩芹气急败坏地摔掉手上的大哥大,叫道:“他竟敢挂我电话?!”她真不敢相信。 “反正我和大哥的尺寸差不多,由我来试也一样嘛!”霍澄恩气定神闲地挑了几套帅气的礼服,得意洋洋地秀给何彩芹看。 “你们兄弟俩身高不同,型也不一样,适合你的礼服未必能够穿在他身上。”她猛然住了嘴,神经质地跌坐在地板上,抚额叹息道:“我真不敢相信我要结婚了,而且还神经兮兮的忧心我未来丈夫礼服合不合穿的问题。天啊!我一定是疯了。” 说真的,她从没料到这一幕会出现在她的人生之中。结婚从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她从不以为有一天她会成为某个人的妻子,站在某个人的身旁,听他开口介绍自己是他的太太。 “这是真的,下个星期的今天,你就是我的大嫂了。大嫂……”霍澄恩硬是将何彩芹从地板上拉起来。 “你真吵。”何彩芹捂着耳朵,叫霍澄恩闭嘴。 “两位不觉得这套礼服正好合适吗?来,笑一个。” 一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拿着一台相机,忽然就将他俩当作镜头的焦点。在他俩什么状况都没弄清之前,那人已经快速地拍下数张合照。 “搞什么呀?”何彩芹不悦地咆哮着。 那人拍完照后便迅速跑离,霍澄恩见状立刻跟着追出去。“别跑!” “我就知道这场婚礼不是个好主意,连试个礼服都能碰上莫名其妙的疯子骚扰,真是够扯的了。” 拖着长长的白纱裙摆,何彩芹不耐地在原地绕圈子。她发誓,如果霍澄恩再过十分钟还是不见人影的话,她就当定了落跑新娘。 幸好他在她的耐性被磨光之前及时现身,他气喘吁吁,一句话说得零零落落:“那是八……卦杂志……的记者,他……们不晓得从……哪里听……到风声,竟然……跑来……” “竟然跑来偷拍我们两人穿着婚纱的照片。”何彩芹已经完全失去耐性,她急着帮他说出整句话的重点。 “没……错。”他还在喘气。 “你追到他了吗?把底片要回来了吗?” 霍澄恩摇摇头。“没有。有人开车来载他,我追不上。”他追了几条街,还是放弃了。 “你猪头呀!”完了,他们明天铁定上头条了。 “无所谓啦,反正下个礼拜他们就会知道你嫁的正主儿是谁了。”他耸耸肩。 “够了,我不要结婚了!”她扯下头纱,打心底觉得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是一出荒谬闹剧。 别傻了,她以为他真的要娶她吗?她以为他有可能是认真的吗? “你不结婚的话,那我要娶谁呢?”一道低沉富磁性的男声赫然响起。 何彩芹和霍澄恩同时抬眼循声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霍靖亚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排西服前,正寻找着合适的款式。 “大哥,你怎么来了?”霍澄恩立刻奔上前去。 “有个人那么坏脾气地摔我电话,我能不来吗?我怕不来的话,她会放火烧了这家可怜无辜的婚纱店。”霍靖亚说着,顺手取下一件西服。 “你不适合穿这么亮的颜色,太怪了。” 何彩芹走到霍靖亚面前抢下他手上的西服,将它挂回架上,翻找了一下,她给霍靖亚挑了一款稳重的西服。“这件好,刚好配我的晚宴服。” 霍靖亚唇边合着笑。“不是有人说不结婚了吗?那还担心晚宴服配不配的问题呀?” “你……”何彩芹抡起拳头捶着霍靖亚宽阔的胸膛。 “这场面真是火热呀,看来我还是识相一点,先走一步了。”霍澄恩一面说着一面摆摆手。 何彩芹对他吐舌头。“知道打扰我们就好,小电灯泡,快闪一边凉快去!” 等霍澄恩走远了,何彩芹逮着空档踮起脚尖,狠狠地在霍靖亚唇上偷了一个深吻。“我好高兴你来了。”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柔软如云的发丝上。 “没想到,我们真的要结婚了。”老实说,直到现在她都还觉得不踏实,整个人像浮在半空中似的飘飘然。 “是真的,你还不相信吗?”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瞟了霍靖亚一眼,何彩芹接着说道:“好不好我们不要结婚?” “嗄?”老天,这场婚礼难道还有变数不成?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我不是不想嫁给你,只是……” 何彩芹三步并两步地紧追在霍靖亚身后,无奈他的步伐实在太大,她追得气喘吁吁,却仍与他维持一段距离。 “只是什么?”他猛然止住脚步,害她撞上他的厚背,鼻子都撞扁了。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抢着鼻子,何彩芹埋怨道。 “听着,我们订婚酒席也摆了,喜帖也全都发出去了,事到如今,已经不许你说一个不字了。”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你支票也收下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不懂,之前她连给他碰一下都不肯,现在他们晚上天天抱在一起,她却反而不肯答应跟他进礼堂,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试着安抚他的情绪。这个男人非常本位主义,凡事都以自我为中心,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他现在对待她的方式已经算得上好了,可是,她的心中仍然不安心、踏实的感觉。 她不想在这种混沌不清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嫁出去。 就因为她已经变得在乎他了,所以更加不肯草率地点头答应婚事。 可是她的心思,他半点也不明白,只为了她不肯干脆上礼堂一事,就对她大为光火。 “我情愿将你的钱全数还给你,只要你肯还我自由。”她要与他站在同等地位,她不想只是他的专属品,他的私人宠物。 她要成为他的爱人,她需要得到他的认同与尊重。 “你在胡说什么?”他很不高兴,语气和脸色都很差。 “我们这样快快乐乐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急着结婚?”现在的她,只想好好享受被爱的滋味。至于许下终生承诺,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不是只想着你自己,如果你肯花点时间听我说话,那你就会懂我的想法,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发脾气了。”霍靖亚沉着一张脸,正要开口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立刻按下通话键。“喂?” 随着通话时间的增长,他的脸色愈显得凝重。 “该死!”挂上电话,他低咒了一声。 “怎么了?” “若茵出事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偌大的宅院灯火通明,落地窗映出室内的人影,一人站着,一人坐在宽敞的沙发里,还有一个人焦躁地走来走去。 “她是怎么不见的?屋子里那么多人看着她,她却莫名其妙消失了。这屋子难道闹鬼不成?”霍澄恩不断地兜着圈子,脸上写满了焦急。 “女佣说中午看到波丽露在花园里晒太阳,她觉得奇怪,因为若茵从来不让波丽露单独到室外去。送午餐过去的时候,敲门也没有回应,他们在花园四周找了一阵子,确定没有下落,才打电话通知我。”霍席亚耐心地将过程说明一次。 “要不要报警?”何彩芹摊在沙发上提议道。 “先不要,我们还不确定若茵究竟出了什么事。” 霍靖亚不敢想像若茵一个人将会遭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天啊,她一直都是那样与世无争,他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可能狠心伤害一名如此娇弱的女子。 “如果是绑架的话,应该会有勒赎电话,可是截至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接到任何疑似歹徒打来的电话。” “我觉得不大可能会有人潜入宅院来把人带走,那太冒险了,而且很容易就被发现。”何彩芹说道。 “你的意思是……”霍靖亚眯起眼。 “若茵不是被人绑走的?”霍澄恩蓦然停下脚步,两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何彩芹。 “我没这么说,只是这难道不是最有可能的猜测吗?无论这是不是一桩绑票案,还是单纯的少女离家出走,我都认为她是基于自己的意愿走出这个家的大门。”何彩芹说完,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她伸了个懒腰,便直接倒头睡在舒适的沙发椅上。 “这样的猜测的确很有道理。”霍澄恩脱下外套将它覆盖在何彩芹的身上。 “可是若茵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霍靖亚还是不明白若茵为何要做出如此的举动。但愿她平安无虞。 霍靖亚感到十分疲累,抚额叹息,看见何彩芹懒懒地躺在沙发椅上,身上罩着澄恩的牛仔外套,他索性上前一把抱起她。 “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他抱着她往楼上的卧室前进。 望着这对甜蜜爱侣的背影,再听见平日冷淡的大哥以近乎不可思议的温柔语气叮嘱着“千万别踢被”此类琐事,霍澄恩霎时有了想法。 他想他知道原因了,知道他那骄纵的妹妹为何会离家出走的原因了。 无疑地,这对热恋情侣的爱火激怒了他那始终将大哥视为专属品的妹妹。 真是的,下星期的婚礼已经迫在眉梢,偏偏那超级任性不懂事的妹妹又搞出离家出走的花样。 看来,何彩芹想在下个星期如期成为他的大嫂,除非是奇迹出现才有可能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脚上的伤好不容易可以拆线了,何彩芹开开心心地穿上短得不能再短的贴身热裤,搭上低胸露背小可爱,哼着歌往医院的路上前进。 “何小姐,真可惜,这伤回恐怕还是会留下疤痕。”护士小姐酸溜溜地盯着何彩芹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一面漫不经心地拆着线。 这风骚的女人恐怕以后都不能再穿这种迷你短裤来勾引男人了,瞧她小腿上那明显可怕的疤痕。呵呵,活该!瞧她长得一副会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模样,八成是结怨太深才会招致这样的伤口,真是活生生的现世报哟!护士小姐没好气地思忖着,拆线的动作十分粗鲁,一点也不在乎何彩芹的伤口会不会因此再度皮开肉绽。 基本上,她没有什么女人缘。这一点何彩芹自己十分清楚,她知道自己曼妙的身段很容易招惹同性的忌妒,她对这类事早已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名护士小姐也未免太不专业了,居然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这让何彩芹忍不住故意以傲慢的语气说道: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家那口子有的是钱,最贵的整型手术费他都会替我出,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我这一双腿了。”她得意地笑说,对护士小姐眼底跃动的火花视而不见。 临走前,她还转过头来,刻意补了一句! “我说我们家那口子,可不是说我老公哟!开玩笑,我是绝对不结婚,结了婚男人就会把女人当黄脸婆看,而且对自己老婆用钱极为小器,所以啦,还是花别人老公的钱最好,你说我是不是个聪明的女人呢?” 何彩芹扭腰摆臀、嘴角含笑地步出诊疗室。 啊!终于拆线了。她要上街去挑几件漂亮的迷你裙来庆祝一番。何彩芹盘算着,甩着皮包往出口前进。 “真是的,你这女人怎么连到医院都那么不安分!还是那么风骚。你穿那种低胸衣服给谁看?那些色老头医生吗?省省吧!他们的老婆大多是护士,小心婚外情当场就被捉包。”一道轻柔的女声在长廊的尽头响起。 何彩芹蓦然停下脚步,眯眼细看与她攀谈的人。 “妹妹?喔!亲爱的妹妹!”一认出来者何人之后,何彩芹立刻三步并两步地奔过去,一把将比她更为娇小的霍若茵揽进怀里。 霍若茵根本没想到何彩芹会有如此举动,来不及抵抗便被她正面抱个满怀,脸还被埋在她丰满的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谁是你妹妹了?你发花痴呀?”真是的,恶心死了。霍若茵用尽力气推开何彩芹令人窒息的拥抱。 “亲爱的妹妹,你到哪里去了?你赶快回来吧!求求你。” “我才不要回去咧!我只是要你转告大哥,我目前很好,除非他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不会回家。” “为什么要我转达?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噶,手机借你。” “别假好心了,我如果想要跟大哥说话的话,我会自己打电话,还需要到这里来找你吗?”她不能打电话给大哥,只要听见他那低沉温柔的声音,她就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思念。 她从来没有离开他那么久过,从来没有。然而这一次,为了争取她的幸福,她不得不做出令他伤心担忧的举动。她希望大哥能够原谅她的任性。 收起手机,何彩芹双手环胸。“废话不多说,你要我告诉你大哥什么话!” “就说要我回家可以,除非他取消婚礼,还有你要搬出我家。”下个星期大哥就要举行婚礼了,就要和这个没气质的低俗女人结婚了,她此刻不采取行动、更待何时? “你就只是为了这个而离家出走!”何彩芹不屑地扬高眉毛。“真无聊,劝你早点回家吧!别白费心机了,我跟你讲了那么多,你居然连一句都没听进去?真不敢相信。”何彩芹朝她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去。 “你会不会把我的话告诉大哥?”见她要走,霍若茵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不会。”何彩芹回答得很干脆。 “你这臭女人!” “会吗?我臭吗?”何彩芹皱起鼻子用力嗅了一下。“大概我早上和波丽露在花园里玩了一整天的关系吧!” 那只猫真调皮,踩坏了不少可怜的玫瑰花,园丁在一旁发出的惨叫声让何彩芹受不了,只好早早将波丽露抱进屋里去。 “你带波丽露去花园?!”霍若茵的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 “对呀,我不小心把它喂得太肥了,肥到肚子都快贴到地上了,所以我只好获时间带它到花园运动一下。你不用担心,安啦,我把它照顾得很好。”看到霍若茵惨白的脸色,何彩芹立刻安抚她,要她无须挂心爱猫乏人照料。 说时迟那时快,霍若茵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何彩芹一巴掌。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我巴不得你快点滚出我家!”她是最下流的小偷,不但抢了她最钟爱的哥哥,连她的波丽露也不放过,简直太可恶了! 在第一时间里,何彩芹也回敬霍若茵一个毫不客气的巴掌。“任性的小鬼!” “你……你居然敢打我?!”她捣着脸,瞪大双眼,一脸不可实信的表情。 “我就是打你!怎样?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会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被你踩在脚底下,任你欺负。你只不过是命好,刚好生在一个富裕阔绰的家庭,还有呵护宠爱你的兄长,你就个二五八万,干嘛呀!那又不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像你这种连自己命运都不懂得去勇敢开创的家伙,还敢厚着脸皮任性要求别人来疼爱你,你才是真正的不要脸咧!”如果今天霍若茵与她的命运互换的话,她相信她一定会变成一个很糟糕的家伙,不光怨天尤人,搞不好,还会年纪轻轻就自杀了也说不定。 “我要告诉大哥你打我,你完蛋了!” “尽管去告状,我不怕。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一个人在外面罩子放亮点,不要让家人替你操心。我走了。”直觉告诉她,霍若茵还未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她希望她能早点想通,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要再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何彩芹踏着潇洒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医院,徒留霍若茵一人默默地沉思。 第十章 “你见到若茵了?在哪里?”晚餐的餐桌上,霍澄恩一听到有若茵的消息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何彩芹胃口极好地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的白酒,配上一大口布列塔尼岛香草螫虾,察觉到霍澄恩热切的目光,她赶紧吞下嘴里的食物。 “今天下午在医院遇到的,上次是她陪我一起去看诊,所以她知道我今天会去那里拆线……”她解释着霍若茵为何现身在那样场合的原因。 “她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将她带回来?”霍靖亚截断何形芹的话,直接问道。 “她不想回来,她说除非你答应她开出的条件,否则她不会回家。”何彩芹耸耸肩,继续大口吃着精致的法式晚餐。 “什么条件?” “取消我们的婚礼,还有我要搬出这栋屋子。” “你在开玩笑?”若茵居然会提出那么无礼的要求? “没开玩笑,我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彩芹,我们必须谈谈。”霍靖亚走到何彩芹身旁,替她拉开座椅。 何彩芹用手背抹抹嘴。“我还没吃够……” “我会要厨子替你留下一些。”挽起她的手,霍靖亚将她带离了餐桌。 “你们不可能当真要取消婚礼吧?若茵这要求实在太荒谬了。”霍澄恩没有漏看霍靖亚脸上那无比凝重的神情。“你只管吃你的晚餐,这件事我和彩芹自有定夺。” 在霍靖亚锐利的注视下,霍澄恩立刻机警地闭上嘴。 都是因为大哥的纵容,才会养成若茵如此任性骄纵的个性,希望这次的离家事件能够和平解决,不至于影响到预定的婚期才好。霍澄恩由衷地想道。 他衷心喜欢何彩芹,他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当他大哥的妻子了。 但愿若茵的无礼取闹不致于拆散这对美好的恋人。但愿如此。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霍靖亚还没开口,何彩芹便抢先将话说在前头: “该结束了,这个交易已经没有进行的必要了。我想预定的婚礼也应该要取消了吧?”她的脸上挂着灿亮的笑容,没有一丁点不愉快。 “你别忘了,有权利取消这场交易的人,是我。”看见她如此明媚的笑靥,他的浓眉都拧紧了。 “我没忘,只是这场交易似乎出现了你始料未及的变数,你没想到一向娇弱胆怯得像个温室花朵的妹妹会选择离家出走这样激烈的方式来抗拒我们的婚姻,你以为只要你娶了别的女人,她就会对你死心,所以你才砸下重金,请我来扮演你的假新娘。”何彩芹喝了半杯酒,继续说道:“你看中了我的金钱弱点,知道只要有钱,你要我怎样我都没意见,你也很清楚我对婚姻的恐惧与不信任,你笃定像我这种人绝不会给你节外生枝,诸如疯狂爱上你之类的蠢事绝不可能发生,我无疑是扮演霍太太的最佳人选,所以你才选择了我,以便你随时都能取回你的单身自由……” “这是真的吗?大哥?你……”霍澄恩感到不可置信,不自觉得出声。 “是真的,你不记得我一开始听到你叫我大嫂时,还气得不得了,因为你大哥使诈,当初他跟我谈交易的时候,根本没说要我嫁给他。”何彩芹走到门边,将在门外偷听的霍澄恩拉进房里。 “我不相信,你和大哥居然串通起来演戏欺骗我的感情?原来你不是真的要当我大嫂?”霍澄恩的语气显得十分沮丧。 何彩芹歉然地拍拍霍澄恩的肩膀。“对不起哟,这个家里就属你待我最好了,只有你把我当自家人看,当不成你的大嫂我也很遗憾。不过没关系,我就认你当我的干弟弟,如何?” “好呀好呀。”霍澄恩猛点头,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够了。澄恩,出去!”霍靖亚沉着脸下达逐客令。 等确定霍澄恩走远了之后,霍靖亚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若茵平安返家。” “看来婚礼是无法举行了。”何彩芹笑着望向霍靖亚。“不过一亿元的尾款你还是得付哟!一毛钱都不能少。我的帐户你应该很清楚,一个星期之内,我要收齐全部的款项。行李我早就打包好了,还好当初没带太多家当过来。我一开始就觉得绝不可能在这里长住,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只颜色鲜艳的行李袋。 她拎着两只行李袋,脚步轻盈地从霍靖亚身旁走过,她拉开门,转头嫣然一笑。“就这样说再见,应该是不会再相见了吧?” 再见了,她所钟爱的人,虽然交会的时间很短暂,但也足够她用一生来回味了。 她从来不曾期望太高,这样的结局一如她原本预料。她没有遗憾,很高兴自己能够笑着和他道别。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开口挽留,就这样任由她潇洒地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原该是热烈庆祝迷途知返的羔羊重返家园的欢乐场面,却不知怎么着,当霍澄恩高高兴兴捧了一瓶香槟回家庆祝霍若茵平安归来时,却意外看见霍靖亚板着一张脸,语气严峻地对霍若茵说道: “这种事情,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答应你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真不知道她那异想天开的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她居然敢提出这样离谱的要求!?霍靖亚真不敢相信这是从他最疼爱的妹妹口中说出的话。 “怎么一回事?若茵既然已经乖乖回家了,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不高兴?”搞不清楚状况的霍澄恩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只是告诉大哥我终于找到了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是这样,没想到大哥竟然那么生气。”霍若茵扁着嘴,无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霍澄恩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你找到了人生目标?那很好呀,是什么目标?为什么大哥会不开心呢?” “我想学跳舞,我觉得身体的律动让我有种活着的存在感,不再像以前一样,每天都觉得人生无趣提不起劲。” “是吗?学跳舞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不懂大哥为什么要反对。没关系,二哥支持你。”霍澄恩爽快地拍拍胸膛。“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对舞蹈突然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 “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偶然去了一家pub,我看到了一名舞者,她曲线玲珑的肢体摆动得真是漂亮,我好想也能够像她一样。” 怎么想,他都搞不懂大哥怎么会持反对意见,霍澄恩满腹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反对?”难得他们的妹妹终于开窍了,理应开心才对,怎么大哥反而沉着一张脸? “你自己跟二哥说你想学习什么样的舞?” “二哥,你应该知道的,就是那种抱着一根很漂亮的管子以它为中心跳舞的舞蹈……”霍若茵巨细靡遗地描述着,眼底漾着光芒。 不会吧?霍澄恩在心底惊呼。“你想跳的,难不成是……” “钢管舞。我想当钢管舞女郎。”霍若茵笑眯眯地回道。“那种舞蹈充满了生命力,还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是我之前不曾见过的。”与钢管舞相较之下,她小时习费心学习过的芭蕾简直恶心造作到了极点。 “你是当真的?”霍澄恩觉得额上的冷汗快要在他脖子上汇集成河了。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霍若茵一脸的认真。 “无论如何,我绝不答应。”霍靖亚再度重申坚定立场。 “你就是这么顽固,才会不肯承认你已经爱上彩芹姐姐了!”霍若茵爆炸性的话语一出口,现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若茵说的对,”咬紧牙关,霍澄恩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加入声援霍若茵的行列。“同样都是舞蹈,哪有分什么低级高尚的?如果今天若茵说要学习芭蕾,你会这样坚决反对吗?”霍澄恩放胆地继续说道:“你明明那么喜欢彩芹,却不肯正面承认自己的心意。爱情哪有分什么贵贱阶级?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其它的一切并不重要。” 霍若茵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不管她的过去是什么,最要紧的是未来。” 她在pub里曾经听说过关于何彩芹不幸命运的始末。和她比起来,何彩芹的人生或许悲惨许多,但至少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为自己积极开创争取所谓美好的人生道路;不像她,命好到她的人生根本没有努力的目标,就这样浑浑噩噩虚度了十来年的可贵青春。 霍氏兄妹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霍靖亚脸色铁青。 “你们都给我闭嘴!”他低吼一声,脑中一片混乱。 重要的不在于过去,而是美好的将来。 是这样吗?他真的因为自尊作祟的缘故,所以不肯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吗? 霍靖亚的心底,正进行着此生最激烈的天人交战。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依然是低胸露背的小可爱上衣,搭配短得几乎要走光的小短裤,小巧挺直的鼻梁上架一副今年最流行的宽幅小红莓色太阳眼镜,何彩芹携带简便的行李,脚步轻盈地往航空公司柜台走去。 环游世界一直是她的梦想,而如今美梦成真,她应当感到雀跃;然而,在她的眉间却隐约有着一抹轻愁。 别再想了,他与她的生活如雪泥之别,她就算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她与他之间所存在的悬殊距离。他们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线上,更甭提真心相爱了。 她的过去将他们轻易划分到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段永不可能消弭的残酷距离。 “小姐,很抱歉,由于你没有事先跟我们再度确认机位,现在适逢旅游旺季,所以我们这一航次的班机都已经额满了,请你搭乘下一班。”柜台服务人员再三确认电脑资料之后,给了何彩芹一个这样的答覆。 “不会吧?我明明有打电话确认过……”这几天,虽然有些魂不守舍,但她不会连这件事都忘记才对,她明明记得她曾打过确认电话的。 “放弃吧!你已经从这架班机的旅客名单上除名了。” 不知何时,霍靖亚来到何彩芹的背后,他饶富兴味地看着何彩芹因为他的意外现身而吃惊不已的逗趣表情。 不待她反应,他取过她手上的旅行袋,另一只手则挽着她离开出境大厅,朝他的座车方向前进。 她被霍靖亚硬拉上车,车子旋即开上高速公路。他完全不给她逃脱的机会,何彩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乖乖地系上安全带。 “你要带我去哪里?”看来她今天是不可能实现她环游世界的美梦了。 她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关于她的机位被取消一事,铁定跟霍靖亚脱不了干系。 真是的,他到底还要她怎么样?她都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却反而这么不干脆,不肯轻易放过她,她真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故意卖关子地回道。 “喂,你这样随便把我捉上车,我可是要跟你收出场费哟!”开玩笑,她非海捞他一笔不可。 “没问题,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她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将它扔到窗外。“很抱歉,本姑娘只收现金,不能刷卡也不要支票。” “你究竟要多少才满足?”她户头里的数目足够供她一生吃喝不尽了。 “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因为她知道,她最渴望得到的是金钱所无法买到的。她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庭,渴望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育一群天使般的孩子。这是再多的金钱都换不到的。 她甜甜笑着,伸手摸进他的西装口袋,掏出他的皮夹。 “怎么只有一千块?”这家伙难不成破产了吗?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千块?小学生的家当都比他多。 他拉开她不规矩的手。“我们到了。” 老天,她的触碰令他险些把持不住。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哪! “我们要吃饭吗?”这是一家五星级的国际饭店。 他牵着她搭上高速电梯,直达顶楼的总统套房。“我们不吃饭,我们是来开房间。”说完,便领着她到了一间套房门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却被她制止。“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霍靖亚闻言,唇边掀起一抹邪佞冷魅的笑。他从来不曾这样笑过,这表情让阿彩芹不自觉心脏一紧,呼吸在瞬间被夺走。 “怎么?你怕了吗?” 她窒了一窒,猛然夺走他手上的钥匙。 “谁怕你来着?只怕你付不起本姑娘的出场费罢了。”她倔强地回嘴道。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她大力地推开门,然而门后的情景却教她着实大吃一惊。 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正中央摆了一张豪华大床,这没啥值得大惊小怪,但是如果那张大床上铺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那可就是项奇景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拿钞票当床单?这太奢侈了吧? 霍靖亚轻柔地环住何彩芹纤细的腰肢,他的唇覆在她耳鬓轻声说道: “嫁给我吧!” “嗄?”她有没有听错?他是在跟她求婚吗?他竟然拿一床的钞票当作婚姻的诱饵! “有了这些钱,你要环绕世界几圈都行,如何!答应嫁给我好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教她心慌意乱的无法专心思考。 “不要!”她挣脱他的怀抱,回答得相当斩钉截铁。 “为什么?”他困惑地问道,显然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本姑娘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她一脚踏上那张豪华别致的钞票床。 “那你缺什么?”她变了,和从前的那个何彩芹判若两人。她再也不是那个会为了让存款簿上多几个零,而拜倒在男人脚下的那个拜金女郎了。 “自由。”从前她的人生始终都给男人束缚住,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足够的经济基础能够供她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你嫁给了我,一样可以去环游世界,你还是能够保有你的自由。” 何彩芹懒懒地在钞票堆里打着滚,她一抬头,指尖跳跃到霍靖亚的鼻尖上。“好奇怪哟你,我听说若茵现在已经开窍了,你根本没有急着娶老婆的理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煞费苦心地跟我求婚?” 虽然她和霍靖亚之间吹了,不过和澄恩倒还是维持良好的情谊。所以关于若茵的改变全是澄恩告诉她的。 她的问题使他陷入一阵沉默,室内的气氛简直要教人窒息。 “你还不懂吗?”良久,他终于开口。 “嗄?”懂什么呀? “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一个人,谁会这样费尽心思去策划一场求婚呢?”她真傻,难道他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 “你喜欢谁呀?”她漫不经心地拿起钞票折纸青蛙,刻意忽略他热切的汪视。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他修长的手指托起她弧度优美的下巴,深邃的眼底写满了柔情。“彩芹,我爱你。” 是的,他老早就疯狂地爱上了她,否则他不会在订婚酒宴上,看见她与她那些昔日金主碰头时,内心燃烧着一把无名火;如果他不爱她,怎会允许她分享他的床、他的体温呢?如果他不爱她,他根本不可能送给她母亲最珍爱的玫瑰花…… 他怎么可能会不爱她呢?他根本早就爱她爱得一塌糊涂了!只是他从来不肯坦然承认罢了。 他低下头,想要亲吻眼前他所深爱的女子。没想到她却轻轻一侧身,便闪躲开来。 “你以为只要你这么说,我就会含着眼泪喜出望外地点头答应你的求婚吗?”何彩芹吐吐舌头,朝他扮了个鬼脸。“先生,你真是想得太美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答应嫁给我?”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省省吧!我不会答应你的,我太爱自由了,绝对受不了被一个人束缚住。”绝对不能再陷进去了,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谁知道他对她的热情能够持续多久?她才不要再一次经历必须离开他的痛苦。 绝对不要!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让我甘愿放下单身自由的人。我都不怕被绑住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说你害怕?”这一次,他将她的脸颊牢牢捧住,让她无法再度逃脱他热切的吻。 她被他吻得无法呼吸,浑身无力地摊躺在他的怀里。“你……好诈!” 他开怀地笑了。 她抡起粉拳攻击他,嘴里娇嗔地埋怨道: “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浪漫!哪有人求婚用这种钞票阵仗?会成功才有鬼咧!再怎样,都该布置得像电影那样的玫瑰花床才有气氛嘛!懂不懂呀你……”她滔滔不绝地数落着,似乎对自己轻易被他掳获一事极为不悦。 “嫁给我?”他再度认真地问道。 她转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考虑考虑。”她不轻易答应,存心吊他胃口。 “考虑什么?” “考虑这一床的钞票是不是真的值得让我交出我的自由。说真的,这些钞票总数到底有多少……”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个详细数目,便被他以吻封缄。 呵呵,此刻若有人问她,她的爱情值多少价码? 那她绝对会翘高鼻子大声地回答他:爱情无价!-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