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女王》 楔子 我的志愿x年x班高玛瑙 我有个很伟大的志愿,我以後想当一个「女王比下」,因为我看了很多卡通,有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故事里都有公主、王子、国王、皇后,可是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为什麽国王和王子都是男生在当,女生就只能当公主和皇后?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对不对? 所以有一天,我问过念国中的阿美姊姊,如果女生想当国王的话怎麽办?她说其实女生也是可以当国王的,英国就是女生当国王,大家要喊她们为「女王比下」. 真的吗?那我也可以当一个「女王比下」罗?为了长大後可以真的当上「女王比下」,所以我叫陈阿明、张大白、丁小朱和周小花都要这样开始叫我,因为我决定要把高玛瑙这个名字改掉,要叫「女王比下」. 可是陈阿明说我凶巴巴的,还会跟男生吵架、打架,一倍子都不可能当上「女王比下」!我听了很生气,又跟他打了一架,天天打架很过饮。 所以,我的志愿就是要当一个最伟大、最会跟男生打架的「女王比下」. 老师评语一:错字请订正十遍。「女王比下」→「女王陛下」,「一倍子」→「一辈子」,「过饮」→「过瘾」…… 老师评语二:我国实施总统选举制,没有女王陛下。 老师评语三:高同学,「女王陛下」不是用来跟男生打架的。 第一章 春寒料峭,阴雨绵绵,半山腰上的高级温泉旅馆,家庭池的和式房间里,四个女人正舒舒服服的泡汤。 「这种湿湿冷冷的天气泡汤才舒服嘛!」她们异口同声的感叹着。 半晌,换上和式女用浴衣,坐在榻榻米上,她们享用餐点,闲话家常。 「我好久没有这麽清闲过了。」高玛瑙率先开动,大快朵颐。 「嗯……」脸蛋圆润可爱的高碧玉,秀气的将一块烤鳗送入嘴里,「好幸褔哩……」 「这里不错吧?可是杂志上强力推荐的。」高珊瑚拢了拢绑着丝制缎带的长发,双唇嫣红,露出温柔又甜美的微笑。 高琥珀则微微眯起猫似的双眼,一头削得极薄的发,双鬓有着奇异的银白色,薄唇轻抿,少言,锐利的视线只有在看向这群朋友时才会柔和一下下。 她们都姓高,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妹。 她们都是因为种种因素,而住进恩典育幼院的孩子,年纪相仿又常常玩在一起,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人生里最要好的朋友,即使是长大出社会了,不论事情再忙,都要相约聚会,聊聊彼此的近况。 「玛瑙,你最近很忙啊?工作室是不是接到什麽大case了?」高碧玉关心的问。 大学主修外文,再加上自行埋头苦读,高玛瑙精通英文、日文、法文,原本也很顺利的进了一家外商公司上班,却又因为娇媚的外表,备受男同事暧昧的对待与女同事嫉妒的排挤,索性辞职,成立「agate个人工作室」,自己当老板接case,如一些急件的翻译、现场口译等工作。 她现在的收入虽不如以前待在大企业的优渥薪水,却爱上这种时间弹性,自由支配掌控的工作,即便外商公司来求她回去,她还不肯。 「还好……」嗓音不娇自媚,尾音懒懒的拉长,高玛瑙除了长得美艳,举手投足间的风情更是不自觉的撩动男人心。「我最近帮大日企业接待日本来宾……唉。」 「唉?」高琥珀敏锐的看她一眼。 「唉……」高玛瑙又叹息一声。 她这回负责口译,年轻有为的日本社长对她表示爱慕之意,以日本老式男人的态度。 「拜托!什麽叫做『我见识过许多女人,你是最适合我的』?什麽叫『我知道我的眼光很好,所以这是你的荣幸』?什麽叫『虽然你不是日本女人,也没有什麽家世背景,但我还是可以接受』?接受个大头鬼!」 高玛瑙唱作俱佳的敍述那些求婚台词,忿忿不平的模样,让其他人听得惊讶又好笑之余,更得憋笑憋得很辛苦。 「你不会真的答应他了吧?」高碧玉说天真是很天真,反过来说就是少根筋,这个问题不啻是火上添油。 「答应个大头鬼,怎麽可能?」高玛瑙就坐在她的身边,毫不客气的往她头上猛赏爆炒栗子,直到她呜呜叫疼,才很爽的住手。 「乖。」高珊瑚伸手轻抚高碧玉的头顶,安慰她。 「你们知道他接下来还说些什麽吗?什麽叫『我希望你立即把工作室结束,我家的媳妇不准在外头抛头露面丢脸』?什麽叫『嫁入我们家後规矩很多,你现在可以开始学着点』……他以为他是老几啊?!」 「那你答应他了……哇!」高碧玉这回吃到的爆炒栗子更大一颗了。呜呜呜……她又说错话了? 「废话!」不说还好,这种烂事一提起来……啊,真是连菩萨也跳脚。「我怎麽可能会答应他?那种沙猪……嗟,真不愧是日本男人。」 「你有种族歧视。」高琥珀也淡淡的加入话题,「性别歧视没有国别之分。」 「对对对,」高珊瑚附和,「中国古代还要求女人缠足,中东女人出门一定要戴面纱、男人陪同,日本企业制度仍然是重男轻女……」 「因为……因为男人嫉妒女人嘛!」揉着被打得好痛的脑袋,高碧玉很不怕死的继续加入话局,「因为女人都长得比男人漂亮,又会生小孩噢!」 「什麽呀!」高玛瑙仰起头,爆出大笑,率性的一挥手,「好啦!这是女人时间,来聊点男人以外的话题吧!嘿,你们看过最新一期的cd时尚杂志没有?」 故意扯开有关异性的话题,她却不受控制的想起往事…… 五年前 「啊,对不起。」 公寓半生锈的红色大门开启,高玛瑙险些跟低头快步行走的不看路人影撞个正着,对方频频致歉。 「没关系。」她也同样是心不在焉,不能全怪对方,侧身让路给对方,在踏出公寓时,顺手带上大门。 是新来的住客吧?一路步行到附近的便利超商,在泡面陈列架前东挑西选,她好奇的思索着。 都市人都是独行侠,同住一栋公寓大楼里而老死不相往来已经是常态。 高玛瑙和邻居不过是点头之交,再多的也就没有了,遑论得知对方姓啥名谁,就算是谁又搬出去,谁又搬进来,也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干,之前甚至不曾注意过隔壁的邻居是男的还是女的。 第二次见到他,或者应该说是撞到他,同样是在这扇半生锈的大门前,只不过情况刚好反了过来,他要出来,她要进去。 他才一拉开大门,一道怒气蓬勃的倩影就整个撞进他措手不及的怀里。 「啊?」手中的书本档散了一地,金丝边眼镜後的黑亮眼睛骤然睁大,不知道应该怎麽应付这种飞来艳褔。 飞来艳褔只有这样而已吗?更劲爆的还在後头。 「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的男朋友吗?来,我为你介绍,他是……」她眼尖的发现散张开来的书本扉页上的签名。「岳明桑。」他的字迹还真是工整。 「我……」认识你吗?小姐。 可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发问,她的双手贴着他的两边脸颊,踮起脚尖,用力亲上他的嘴。 「唔……唔唔……」岳明桑真的傻眼了。 高玛瑙用力固定住他的脸,逼近的娇容媚眼牢牢的锁定他,似乎在恐吓他不准把她推开。 救命啊!他被人霸王硬上弓了。 「高玛瑙!」一路从学校门口纠缠到这里,大男生涨红了脸,大声嚷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我哪里对不起你?」红唇好不容易离开岳明桑的嘴,可是她半转身时,一条手臂依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让岳明桑真正乖觉、安静的原因,则是她指尖上未修剪的长指甲。噢,他可不想尝试被她以五爪撕裂的滋味。 「你要追我,那是你家的自由,我要拒绝你,又是我家的自由。既然我们的『自由』无法一致,你又何苦纠缠着我不放?大家好歹是同学一场,你非要这样撕破脸才会很好看吗?」比长指甲更加尖锐的,是高玛瑙柔媚的嗓音所道出的字字句句。 哎呀呀,这下子可糟糕啦!岳明桑心想,男人很少丢得起这种被女人大剌剌回绝的脸。 果然! 「臭娘儿们!」大男生抡拳,表情狰狞的冲上来。 岳明桑在他拳头下来的前一秒,及时抱着她转身,硬生生的为她挨了这一记。 「shit!」高玛瑙爆出怒吼,一片红雾弥漫在媚眼前,挣脱岳明桑保护的臂弯,毫不迟疑的捡起一本重达一公斤以上的精装原文书,双手握紧,作势欲砸人。 「妈的!你疯了!」大男生被她的攻击吓到,拔腿就逃,总算为这场闹剧划下一个匆忙的句点。 「下次就别让老娘看见你!」已经气到完全变脸,高玛瑙真想对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丢书。若不是及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书,她真的会这麽做。 岳明桑摀着半边脸颊,一阵麻痛如火焚烧。 高玛瑙小跑步回到他身边,「对不起,是我连累到你了。你没事吧?」她蹲下来帮他收拾。 偏巧一阵风吹过,将她欲拾起的最後一张a4档吹跑,追了好几步,却又冲过了头,在突然飘然落地的纸张正面上踩了半截鞋印。 「对不起,对不起……」高玛瑙很少这麽糗,也很少这麽对不起别人。「我不是故意的。」 她将总算捡起来的纸张和其他书本档放在一起,相当不好意思的递向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岳明桑接过东西,莫可奈何的摇摇头,「你呢?」 「咦?」她不解的抬起头。 「我的意思是,你没事吧?那人先前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高玛瑙感激的说,然後满是抱歉的笑了笑,「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害你被打得……」她直盯着他仍然摀住的半边脸,然後把他手中的书本档接手回来。「跟我来。」 她把他带入自己的住处,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弄点冰块给你冰敷,要不然你这一、两天恐怕会肿得很厉害。」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弄……」他急着发言。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摇动,「你最好给我乖一点,让我帮你冰敷,我可不想看你的脸肿得像猪头,心生愧疚,知道吗?」 「知道……」以惊异的眼光注视她几秒钟後,岳明桑笑了。 他知道的是她那夹枪带棒的言行底下,真的是隐含着愧疚,以及打算弥补一切的急切。 「很好。」高玛瑙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身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将冰块装入塑胶袋,再以毛巾包裹起来。 他打量着屋内的格局,一厅一房一厨一卫浴,与一些基本家俱,与自己租赁的屋子大致相同,不过更加简陋,好些东西看得出是二手货,修补过好几次。 她走出厨房,「你最好躺下来,比较好冰敷。」 岳明桑任由她将自己推倒在沙发上,调整成侧躺的姿势,将冰袋放在脸颊上。 她偏着头,端详他好一会儿,忽然绽放笑容,「我们似乎还没正式的打过招呼。你好,我是高玛瑙。你呢?你住在几楼?」 他的心跳瞬间加快,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什麽?噢,呃……你好,我叫岳明桑,就住在隔壁。」 或多或少,他与她都开始注意到彼此的动静。 现在高玛瑙已经知道岳明桑是t大的交换留学生,念数学系,往往早上八点左右就可以听见陈旧的四楼楼梯间响起他慌乱的脚步声和哀号。 「快迟到……我快要迟到了啦!」 而她正好拿这每天固定响起的噪音当做起床号,准备念点书,做些家事,然後在中午出门,到t大附近的大卖场上班。 上次他偶然进去闲晃时,就看见她在站收银台,露出疲倦却笑吟吟的表情,帮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拎东西步出大卖场。 她下午六点下班,然後一边咬着面包或三明治,一边赶到t大。她是t大夜间部的学生,念外文系,课程一直到十点过後才结束,然後又会奔回大卖场去打卡,上大夜班。 淩晨两点多,她终於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时也差不多三点了,往往累得看到床便倒头大睡,直到第二天听到起床号才会醒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步调,不过有时候步调中的某些节拍会很巧合的合在一起。 好比说他们偶像会在楼梯间不小心遇见,一个要上楼,一个要下楼,会在擦身而过的零点一秒内点个头、道声好,然後再各自一个要回家,一个要出门。 数学系期中报告结束,一票人有男有女,嘻嘻哈哈的,岳明桑也受到邀约,一块去聚餐。 t大附近的出名茶馆外,门口窗外疏疏落落的栽植数株垂柳,微风轻轻吹拂。 闲话家常的气氛一直很热络的持续着,岳明桑其实并不是那麽健谈的人,偶尔加入聊个一、两句,但大多数时间就沉默的啜饮热茶,整个人看起来闷闷的。 「岳明桑,你怎麽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自诩为系花的女同学对他眨眼睛,嗲声嗲气的说。 不过他倒觉得这个系花所使用的青黑色系眼影,让她看起来活像「家有贱狗」里的那条狗。 「对呀!是不是因为对面坐着系花倪小美,看都看呆了?」男同学开玩笑的叫闹着,大力拍他的肩膀。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没有啦……」岳明桑苦笑的闪避这些「拳打脚踢」,也刻意不看向满脸期待的倪小美,将视线转向窗外,假装欣赏着街道巷弄间的景色。 突然,斜对角的另外一家小餐馆里走出数个人,牢牢的抓住他的视线。 「嗯?」 是她? 高玛瑙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身裙装,火焰般的色彩真旳很适合她,勾勒出她每一寸该凹该凸的曲线,也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雪白细致。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亲昵的搂着一名身穿深色牛仔装的年轻人手臂,和另外两个女孩子交谈,再挥挥手,目送两个女孩子离去,回过头来又继续磨着、巴着年轻人不放。 他奇怪的觉得刺眼,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唇线抿成罕见的严厉线条。 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窗外的动静了。 「耶?那个不是高玛瑙吗?那家伙该不会是她的新凯子吧?」某张大嘴巴嚷嚷。 当下这群大学生骚动起来,为了一探究竟,个个都把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一样长,脑袋争先恐後的贴在玻璃上。 「真的是她耶!」 「你们都认识她吗?」岳明桑讶然。 「你还不认识她吗?也对,你是新加坡来的,难怪会不知道。这个高玛瑙她呀……」 这个高玛瑙她呀,因为娇媚的外表,才一开学就受到四面八方的英雄好汉的注目。 这个高玛瑙她呀,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麽的,二十二岁才跑来念大学。 这个高玛瑙她呀,平常没有参加社团什麽的,有人写情书给她也不曾给过回音,更过分的是,有人看见她偷偷的把那些情书扔掉。 这个高玛瑙她呀…… 岳明桑没有想到自己才问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所得到的回答却多到让他头昏脑胀,一点都不简单。 头昏脑胀之余,他重新调转视线,话题中的女主角却已经离开,再也看不见了。 「谢谢您今天的光临,本卖场即将打烊……」 送走最後一位结帐的客人,数台收银机响起一阵串此起彼落的声音,然後就是点钞、数铜板的结帐动作。 等到高玛瑙下班,走路回公寓,已经是淩晨两点多了。 「呵啊……」 由於附近另一家超市结束营业,顾客流量大增,大卖场的生意近日忙到人仰马翻,连下班时间都延後许多。 路灯昏黄,她独自走在满是木棉花盛开的人行道上,钻进了地下道,拐进夜风沙沙作响的巷子,脚步没来由的顿了一下。 奇怪,她的背後…… 尽管只有一点点凉意,却足以令人发毛,她猛地回头一看,却又什麽都没有。 一定是自己累坏了吧?好严重的错觉。 继续往前走,高玛瑙经过小公园旁的路树下。 「咦?」 一股力道冷不防的从背後偷袭她,她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被拖到一辆汽车後车厢盖上,脸部朝下按压着,上衣和牛仔裤几乎被扯破。 「不……」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勃起的下体往前抵着她的双腿之间,奋力挣脱出一条手臂,凭感觉发狠的抓住对方的手腕,扯掉他的手表,金属表带划破他的皮肉。 男人吃痛,松开力道。 「失火了!失火了!」高玛瑙乘机放声尖叫。 「贱女人!」男人作奸犯科的冲动消失殆尽,丢下她,落荒而逃。 「可恶……」 惊魂未定,高玛瑙大口喘气,一手抓紧残破的衣襟,一手仍毫无意识的抽搐,惨白的娇容没有一丝表情,强行撑起身体的双腿也不断的发抖。 四周依然静谧,她的心却好冷。 「可恶,可恶,可恶……」她不断的以咒骂来鼓足自身的力量,掌心渗出更多冷汗。 当高玛瑙从无意识中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公寓的那扇半生锈的红色大门前,手中的钥匙因为颤抖,好半晌才插入锁孔。 「可恶,可恶,可恶……」 她从来没有这麽饱受惊吓过,口中不断的呢喃,腿虚脚软的爬着楼梯。 忍耐一下,再努力一下下,就可以回家休息,就安全了。 再努力一下下,只要手别这样发抖,这样一直发抖,她是要怎麽样打开眼前这该死的门? 可是钥匙已经插进锁孔了,竟然该死的转不动。 「开门……开门哪!」 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她又累又恐惧,钥匙仍然插在锁孔里,顾不了许多,抡拳敲打铁门。 咚!咚!咚咚咚咚…… 「什麽?」屋里的岳明桑被吵醒了。 不只如此,楼上楼下的住户也纷纷有了动静。 「搞什麽?谁在三更半夜里吵架?」 「是谁在制造噪音啊?快报警处理。」 「玛瑙?」岳明桑打开门,一看见她,愠怒与惺忪顿时一扫而空,赶紧伸出手,想握住她,却换来她更加凄厉的叫声。 事情似乎不太对劲,金丝边眼镜後的眼眸变得锐利,落在她残破的衣襟上。 高玛瑙尖叫一声,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张嘴咬了下去。 「喂,怎麽了?」一名住户上楼来查看。 岳明桑灵机一动,将她带入怀中,那只手随便她咬着,另外一只手则拍抚着她的背脊。 「没事,她只是……嗯,我们只是……」他对那名住户耸耸肩,眨眨眼。 住户恍然大悟,「年轻人,你们嘛帮帮忙,三更半夜吵吵闹闹,你们不用睡觉,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工作,真的是喔……」 「对不起。」岳明桑赶紧道歉。 住户喃喃抱怨着,转身离开。 他把她拉入自己的屋里,「你没事吧?」 高玛瑙没有说话,稍稍回过神来,松开嘴,放过他的手,上下两排半圈的齿痕却已经清晰的留在上头。 「玛瑙?」岳明桑一点也不在乎,只关切着她的反应,从她仓皇的神态和淩乱的衣着,不难猜出她先前是遇到怎麽样不好的事。 「岳明桑?」她对他急切的呼唤终於有了回应,媚眼眨了又眨,慢慢的集中焦距,「嗨!」 「嗨。」他很有耐性的再问一次,「你没事吧?」 「我……」她忍不住又全身发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我差一点被……差一点被……」 「嘘……没事。」他再度拥她入怀,力道更轻、更柔,安抚的说:「没事了,没事了……」 高玛瑙的芳心迅速镇定下来,随即有些别扭的离开他的怀抱,往後退了一步,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他。 原来她刚才晕头转向的,跑到别人的家门前,难怪她的钥匙无法打开门,因为根本不是她家的门嘛! 而且这是第二次了……这是岳明桑第二次救了自己。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岳明桑微微一笑,举起手,示意她不必那麽客气。 高玛瑙注意到他手上的创伤,「天啊!你的手在流血。」 「呃?」真的呢!他有点傻傻的将手臂举高。「还好啦!没关系。」只不过渗出一丝丝的鲜血而已。 「什麽没关系?」再小的伤口,没经过消毒处理,很有可能会发炎化脓,甚至是更严重的後果。责任心与不满他不好好的爱惜自己的怒气压过她的恐惧及脆弱,下巴一抬,双手环抱胸前,「不行!我回家拿急救箱过来,你要乖乖的让我消毒上药,别跟我争辩,我可不想让自己小小的良心感到愧疚,知道吗?」重量级的女王架式一秀出来,谁与争锋! 岳明桑莞尔,「知道。」 这几乎和上次的情况大同小异嘛!他再一次救了她,然後又乖乖的听从她的命令,做善後处理。 第二章 「岳明桑,你怎麽看起来这麽累?你的手怎麽受伤了?」一个与岳明桑认识的同学问道。 从早上直到现在中午的课程,原本上课认真的乖宝宝却无精打采,呵欠连连就算了,右手还包着绷带,让人不好奇也难。 「没什麽,发生了小意外,昨晚削水果时不小心切到手。」岳明桑回答。 「喔?」发问的同学不怎麽相信。岳明桑明明是右撇子,而伤口在右手虎口上,刀子是怎麽切的?可疑喔!「你没事吧?」 「没事。」怎麽会看不出别人那种纳闷的神色?不过他仍是神色自若的笑了笑,「找我有什麽事?」 「我们找到一家不错的夜店,你晚上要不要跟我们……」 「岳明桑,外找。」另一个同学喊道。 嗯?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停下动作,满脸惊讶。 在同学们的眼中,这个来自新加坡的侨生平时沉默寡言,和同学的互动也都相当被动,有问才有答,活像个闷葫芦,一起上课到现在,也只看过他跟班上几个人浅浅的打过交道,他又是什麽时候跑去跟别班的人结缘来着? 「是谁找他?耶?」 众人七嘴八舌,等到看清楚等在门口的人,偌大的教室里倏地鸦雀无声。 「岳明桑。」等候的人不耐烦了,娇媚的脸孔探了进来,「你好了没有?时间不多了。」 「好,好。」没被她媚中带呛的脾气吓到,岳明桑立刻动手收拾上课时所用的课本笔记,却因为只有一只手,做任何事都很不方便。 同学们本能的想过去帮忙,高玛瑙同时不耐烦的跑了过来,动作迅速俐落的把所有的东西全数收进他的背包里。 「好了,走吧!」她一手提着一只袋子,一手则挽着岳明桑的手臂,无视惊讶无比的众人,大剌剌的走出教室。 瞬间,教室里爆出吱吱喳喳的嘈杂声音。 「天啊!岳明桑和高玛瑙……不会吧?!」 「他们是怎麽认识的?」 乖乖牌和传闻中的交际花?这恐怕是系上……不,是全校最劲爆的新闻。 「这可能会有一点点痛,不要动……」 「噢!」 「不是跟你说不要动吗?真的是……好啦!乖一点,不要动。」 「不动还不是一样会痛?」 「你这人怎麽这样?尽量……尽量ok?」 「我能说不ok吗?」 「你皮在痒啊!姓岳的。」 岳明桑识趣的闭上嘴,看着她动作熟练的拆下绷带,消毒伤口并换药,再换上乾净的绷带。 「好了。」其实整个过程很快,五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谢谢,不过你真的不必特地跑这一趟。」他就事论事。 「喂,你是要让我心生愧疚吗?」高玛瑙自诩绝不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所以才会坚持要好好的照顾他,而且果真将这项「重责大任」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改以往的作息,现在换她早上七点半跑来按他家的门铃,然後在他刷牙的时候帮忙挤牙膏,洗脸的时候帮忙拧毛巾,淋浴的时候帮忙……咳,对不起,她能帮上的忙就只有在浴室外头准备衣物。 早上是如此,中午的时候她还特地向大卖场多请一个小时的假,宁可被扣薪水,也要赶到t大帮他的伤口重新消毒换药,而且还带了她亲手捏的饭团当做营养午餐。 「好吃。」虽然里头只是包了酸梅跟海苔丝,便足以让岳明桑胃口大开。 「废话!我亲手做的,当然好吃。」高玛瑙得意的挑眉弄眼,身上还穿着大卖场的工作服,一点也不在乎会弄脏,往後一倒,仰躺在绿油油的草皮上。 t大校园够宽敞,有不少静谧的角落,榕树如斗篷般轻轻的覆盖在两人的上方,挡去不少明亮炽热的阳光,慷慨的赠予片刻的清凉。 「每次我弄这种饭团给那群小鬼头吃,他们都会像看见什麽宝贝,拼命的抢。」高玛瑙活像老王在卖瓜,自卖又自夸。 「嗯,可以想像。」岳明桑简单有力的点了下头。 她更加骄傲,像一只昂首的孔雀。 他已经知道她曾是恩典育幼院的院童,也知道她为了想念大学,高中毕业後先努力的工作几年,才有钱考试,并缴足第一学期的注册费用。 她那看似娇媚花俏的外表下,却有着极为坚强刻苦的骨子。 「我比不上你……」相形之下,他颇为惭愧。 「什麽呀!」高玛瑙瞋瞪他一眼,拿起一罐可乐,帮他拉开拉环,顺便插了根吸管,递给他,「你也很强的,好吗?」 她也已经知道岳明桑出身新加坡,根据他的说法是「家里还有几个钱」,但是他完全没有富贵人家的架子,吃穿用度都和一般人一样,问他为什麽,也只是笑笑的说他还是个学生,不会赚钱,哪来的钱可以浪费? 说得好!在这种国中生都会刷爆父母亲的信用卡的年头,有这种观念的人才会是真正的强者啊! 她一双媚眼滴溜溜的一转,再度看向他。 阳光从榕树的扶疏枝叶间洒下,落在他的身上,他那头刘海几乎要盖到眉下的黑发,让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那张充满书卷气的斯文脸孔,让她忍不住想要凑上去看看;还有他那副修长的男性身材…… 「喝?」好端端吃着饭团的岳明桑,被「忍不住」的高玛瑙一撞,撞到的还是受伤的那只手。 「喝!」高玛瑙也跳了起来,「对不起。」即使个性和作风再爽朗,这一刻展露出来的依旧是小女儿的羞赧。「对不起,我……哎呀!你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嘛!我……我……」 他若有所思,故意伸出受伤的右手,作势要拉她,再趁着她分心之际,用左手勾住她的手臂,金丝边眼镜後的眼眸明亮深邃,震慑得她意乱情迷。 「玛瑙?」这声是呼唤,也是探询,不过等不及她的应答,岳明桑自然而然的拉她入怀,俯首吻住她的唇。 咚!他吻了她…… 「欢迎光临。」高玛瑙表面上忙碌的工作着,心里却晕陶陶的回想。 咚咚!他吻了她! 「一共三百二十一元,您要刷卡还是付现?」她觉得自己的心愈跳愈快。 咚咚咚!他吻了她! 「谢谢光临。」 咚咚咚咚咚咚…… 「玛瑙,你的脸好红喔!」同样是站收银台的女同事露出关切的神情,「你没事吧?」 脸红?高玛瑙趁下一个客人还没有前来的空档,伸手抚上双颊。这张脸……岂是一个「红」字了得?根本就是烧滚热烫,沸腾起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可是她二十二年的人生以来,最值得纪念的一日——初吻纪念日哪!喔呵呵呵…… 是的,她恋爱了!青春芳心如是肯定着,连自己也不曾想过,她竟然会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一个男孩子,而且是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多的男孩子。 「什麽?你才二十岁?」红唇大张,高玛瑙罕见的露出拙样。 「二十岁有什麽不对吗?」瞧着她既憨又可爱的模样,岳明桑很想好好的再吻她,於是情难自已的又啄了下她的红唇。 「可是我二十二岁了耶!」天哪!她比他还年长……好奇怪的感觉。 「你也『才』二十二岁,这又怎麽了?」他又问。 「咦?不对吧?你怎麽会才二十岁?你现在在念研究所,不是吗?」她突然想到这个疑点。 「我在新加坡已经大学毕业。」这次他以比较简单短促的口吻回答她的问题。 从他的语气,高玛瑙听出一丝警告的意味。他是否要她别再追问下去? 她耸耸肩。好吧!不问就不问,省下这些时间来亲亲、摸摸、爱爱吧!反正小俩口在一块时,除了问问题,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果真,就在他们亲亲、摸摸、爱爱之际,时间飞逝…… 很快的,就要放暑假了,不过在放暑假之前,身为学生的他们得要先通过宛如生死关键的期末考。 偏偏…… 「大卖场说要举行年度大盘点。」尽管已经辞去了大夜班,可是上班加上学整整超过十五个小时,高玛瑙还是累得直想瘫平。 「所以?」岳明桑心疼的追问。 「所以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只怕人手不够,会忙不过来。幸好我只打算做到月底,要不然真的会忙死……」她低声的说。 大卖场仍然希望她能够去上大夜班,但是一想到晚归的危险,她哪里肯?再加上近来里头也传出了精简人事的风声,她想了想,觉得与其等着被人辞退,不如先走一步,反正她还有一丁点的存款,可以等熬完期末考,再去找另外一份新的工作也不迟。 「辛苦你了。」他举起双手双脚赞成她的主意,让侧躺在沙发上的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指尖轻轻刷过她的娇颜。「你好强,我亲爱的女王陛下……」没有多少人能够撑得住这种蜡烛两头烧的生活。 「什麽?」听到後来,她不是很专心,呵……其实一枕上他的大腿,她累得快睡着了,长睫盖住媚眼。「我要睡……现在几点?我要睡……一下下就好,你要叫我起来……明天要考试……」 「好好睡。」岳明桑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免得她觉得搔痒。 经过一整天的劳动,流了汗水,她又软又柔的娇躯闻起来仍然有股清新的、不可思议的自然香味。 认识她至今,他一直都没能弄懂她身上那股比花更甜蜜的气息从何而来。 吐了口气,捧起她的一缯发丝,他轻轻的吻了下,随即露出她不曾看过的冷凝表情。 如果不是她主动提起辞职这件事,再拖久一点,他也会插手的,甚至正在慎重的考虑着求助岳门的力量…… 期末考最後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不分男女,都爆出死而复生的尖叫欢笑,小考小玩,大考大玩,要放假了,更要大玩符玩。 「岳明桑,s大附近有家地下室夜店,他们的雷鬼乐棒呆了,今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有人提起邀约。 「抱歉。」岳明桑和气又充满歉意的笑着, 「我今晚已经跟别人有约了。」 「没关系,把你的朋友一起带来嘛!」那人还不死心。 那可不行。岳明桑神秘的微微一笑。 「我回来了。」高玛瑙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与岳明桑在一起,交换过钥匙,她养成了一回家便元气十足的宣布自己的归来,不管是回他家或她家。 知道有人在等着自己的感觉真是棒极了,那意味着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一只马克杯,一手正翻着杂志,岳明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回来了,考试如何?」 「应该可以allpass,我有信心。」她用力踢掉鞋子,在他的身边坐下,很自然的从他的手中接过马克杯,喝一口他冲泡的可哥。「好好喝。」 「那就多喝一点。你知道吗?很早以前开始,南美洲的印地安人就发现到可哥的妙用。」岳明桑一本正经的说。 「什麽妙用?」她大口吞咽,可哥在嘴边留下一圈香甜的痕迹,意犹未尽的继续啜饮。 「催情。」 「催……咳咳咳……催什麽?」她呛到了,咳个不停,好半晌才舒服的顺过一口气。 他轻轻的搂着她,将马克杯放到桌上,让她的螓首亲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抬高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脸庞。 「催情。」男性的脸孔慢慢的俯下,薄唇贴上她的红唇,舌头舔舐被可哥弄湿的肌肤。 催情。 媚眼先是微微瞠大,又忘我的眯起,小腹窜过一阵痉挛,暖热很快的变成灼烫,她的体温高得只想将这份热力宣泄出去。 催情。 她的手心主动贴上他的脸,只不过是轻轻柔柔的摩挲,就让他修长昂藏的身躯泛起一股战栗。 岳明桑改变姿势,俯身在她的上方,将她困在双臂与沙发之间。 催情、催情、催情…… 四目相接,这蓄势待发的一刻性感又感性,交往至今,依循着催情的步骤,他们的肢体从陌生到熟稔,如同一颗种子种入土里、萌芽、抽枝、开花、绽蕊,如今也到了该采收果实的时候。 他再度吻上她的双唇,且迅速加深,她环抱他的颈项,主动拱起娇躯贴上他,两人差点因为动作太过激动而摔下沙发,幸好他及时抱起她,然後快步走向房间,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他们望着对方,接着不约而同的伸出手,使劲拉扯对方的衣物。 「快一点……」高玛瑙咬牙嘤咛,想要拉起他的上衣。 1「我会尽量快一点……」他抢先一步脱下她的上衣,丢到一旁,再将她的胸罩往下一拉,大嘴毫不犹豫的罩住上头的红嫩果实,耳边同时传来她小小的惊喘声。 啊!多麽成熟又甜美的催情果。 岳明桑已经知道她习惯用长荆带刺的茎蔓包拢住自己甜蜜多汁的部分,所以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他才能够尽情品尝。 修长的手指绕到她的背後,解开胸罩的钩子,再万分温存的抚上裸露出来的丰满凝脂。 接着他直起上半身,俯视在下方的她,双腿跨在她的臀部两侧,在她的注视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瘦而有力的胸膛,再探向裤头,慢慢的拉下拉链。 天啊!她受不了他如此煽情的「演出」,脸红的别开螓首。 下一秒,他改变了身姿,尽量分开她的双腿,再合起来圈住自己的腰杆,火热的欲望长矛抵住她柔软的开口。 她既羞怯又胆大的将柔荑按上他的肩头,在裸裎相见的同时,深深吸一口气,露出娇媚的笑靥,欢迎他最深、最彻底的入侵。 「我的妈呀!」万般催情的旖旎气氛随着他一记占有的动作一扫而空。「怎麽会这麽痛?」 高玛瑙喘着气,觉得自己活像一尾主动送上门被叉得死死的笨鱼,任人宰割,再做成生鱼片。 「噢!你怎麽还在动?不要动了可不可以?噢!我叫你不要动……」她痛得大叫,顾不得催不催情。 「亲爱的女王陛下……」若不是这种「情势」,听到她的抱怨兼命令,岳明桑早就啼笑皆非的摇头了。「如果我真的都不动,你才会发火……」 他努力的控制着激情的呼吸,却无法控制灼烫的汗水,滴落在娇躯上,留下他的印记。 「噢!」躺在男性躯体下的娇嫩女体轻轻的扭动,企图甩掉他,却得到反效果,让彼此的结合更深、更紧密。 「唔……喔……」斯文的他仿佛成了野兽,因为快感的战栗而逸出低低的咆哮,双手紧扣着她的手腕,再也顾不了其他,在她一连串撒泼似的尖叫与呻吟中,开始挺进的节奏。 「岳……你给我记住!痛……可恶!轻一点,你轻一点……奇怪?好吧!你……可以继续,好像不会那麽痛……喔……」她像是承受煎熬,又好像很享受,尖叫和呻吟不时在屋内响起。 热烈的缠绵过後,岳明桑沉沉的喘息,舍不得从她身上起来,牢牢的抱着她,脸庞贴着她的肩窝,两人的体温从不正常的高点慢慢的往下降。 「唔,会冷啦!」高玛瑙懒懒的咕哝着,轻轻拍打他的胳膊,「我们都应该起来穿衣服。」 「好。」他的嘴巴这麽应和,行动却正好相反,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用修长的躯体将她挤压得更密、更紧,让她差点岔气,也让她赧红的感觉到他雄纠纠的昂藏。 她窝在他的胸前,脸蛋媚红的贴着他的肌肤,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咸咸的汗水味……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味吧! 可是他愈贴紧愈密,还不断的磨蹭着她,让她十分不解。 「你干嘛?」 「我在当你的衣服。」岳明桑回答得一本正经,身体磨蹭着她。「这样还会冷吗?」 他低下头,吮吻她胸前的肌肤,滋味又香又甜。 「贫嘴的小孩!」被他这麽一撩拨,原本已经累到不想再动弹的她,全身又窜起熊熊的火苗,「噢,可恶……」 他微微一笑,更加得寸进尺的继续撩拨她。 「你真的很可恶……」她低声骂道。 他俯首,又深又密又狂野的吻住她的唇。 当肢体语言进展到更进一步时,高玛瑙像是想起什麽,赶紧推开他的脸庞,「等一下……」 「什麽?」他还没回过神来。 「等一下,你起来。」她很坚决的动作着。 什麽呀?拗不过她,岳明桑强行压下亟欲爆发的欲望,脸庞紧绷着,「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 她居然还很变态的在他警告的眼神下,开始快慰,战栗。 很好,要变态,索性变态到底好了。 带着如是「豪情壮志」,高玛瑙的双手推动他的胸膛,「躺下去。」 「躺下去?」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微微愕愣。 「叫你躺下去,就躺下去啦!」她理所当然的再度命令,那麽柔媚的嗓音说起凶悍的字眼,依然别有一番冶艳的韵味。 「遵命。」喔,他亲爱的女王陛下在下令了,尤其还是这麽特殊的命令……岳明桑扬起眉头。 「不准动,真的不准动喔!」 「是,别那麽紧张,慢慢来……我能问为什麽吗?」嘴角一扬,他甚至在她反压上来的第一时间主动放松身子。 她白了他一眼,「因为我才不要老是被你压在下面……我不是你的女王陛下吗?好了,不要动,别……噢!我不是叫你不要动……」 他出尔反尔,放松的身体突然重重的往上一挺,她的命令很快又变成没有营养的嘤嘤啊啊。 究竟是谁才真正的占上风,亲爱的女王陛下? 第三章 温室效应造成全球暖化,四季如春的台湾几乎变成四季如夏,开始放暑假的时候,气温更是不断的飙高。 在这种高热的气温下,高玛瑙很幸运的应徵到一家颇有规模的外商公司当工读生,负责内部业务上的跑腿和杂务,顺便吹吹免费的冷气……多麽好康的差事。 还好当初求职时,岳明桑眼尖的看见这则求职广告,而且她也很顺利的应徵进来,不但可以准时打卡上下班,薪水也多了好几张钞票,真是太好了。 上班没几天,美艳的她很快的在公司里头引起一阵小小的旋风。 「高小姐,我请你吃饭。」 「高小姐,下班後一起去唱歌。」 「高小姐,你有没有空?」 高小姐长,高小姐短的,公司里不少男职员都注意到她,淑女既然这麽窈窕,君子当然好逑啰!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高玛瑙都很直接、坚定的回绝他们,这句话通常很管用。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的时候。 「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去吃个饭,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也是正常的。」英俊年轻的课长陆仁贾是追得最勤快的人,还不惜假公济私。 「可是我……」 「我们的餐会只是为了要联络同事之间的感情,舒解工作上的压力,没有别的意思。」 人家都把话说成这样子了,就有点推不掉,然後她灵机一动,「那我可以邀我男朋友一起来吗?」她想得很直接,问得也很直接。 「当然可以。」只不过是个学生嘛!陆仁贾很爽快的答应,心里拨着另外一种算盘。「我记得你说过,他才二十岁?」 「是啊!怎麽了?」 「没事。」啧,乳臭未乾的小子一个。 陆仁贾当然很期望跟「情敌」见见面,让高玛瑙好好的将他们两人比较一番,才会发现谁真正适合她,毕竟他可是公司里公认条件颇优的三高男啊! 「那就这麽说定了。」愈想愈兴奋,他露出虎视眈眈的笑容。「这是聚餐的地址。周六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如何?你要一起去吗?」回到家,高玛瑙一五一十的转告岳明桑。 他们一个坐在书桌前打电脑,一个忙着扫地、擦桌子、清理垃圾,忙得非常起劲,而且一动一静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冲突,反而是完美搭配的融合。 「为什麽不去?」岳明桑的长睫缓缓的垂落,盖住眼睛,笑笑的回答,「我也很想见见你的新同事。」 还有那个怎麽听都觉得有另有企图的课长,他非得去看看不可。 若他没想错,这该是男人之间所下的战书吧? 聚餐的地点是一家生意兴隆的不夜餐厅,走优雅高级风,有大小不一的包厢,提供客人绝对的隐私,没有震耳欲聋的电子合成乐,几上花瓶里插着明亮的蝴蝶兰。 这是个半正式、半随兴的场合,虽然没有规定女生要穿长裙,男生要穿燕尾服,但是也差不多了。 高玛瑙一走进门,立即呼吸一顿,格格不入的感觉油然而生。 低头看看自己与岳明桑的t恤与牛仔裤,呼吸再次顿了一下,她杵在原地,不敢再进去了。 「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一趟,换上最贵的衣服?」难得怯场,她悄悄的跟他咬耳朵,紧张不已。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心冒汗,手臂冒出鸡皮疙瘩。 「为什麽?」岳明桑正好相反,显得气定神闲。 「因为……我们穿得太简单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很直率的说了。「我不是在自卑,可是这里真的不是我的调调,我想走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j」我懂,「他微微耸肩,点了下头,」总而言之,你对这种场合缺乏自信就是了,女王陛下要变成缩头小乌龟。「」什麽缩头小乌龟?「很难听耶!那还不是等於说她自卑吗?高玛瑙被激到了。」咦?我说错什麽了吗?「他假装无辜,看着中了他的激将法而不自觉的女王陛下。」哼,我敢说就算我穿t恤和牛仔裤进去,还是里头最漂亮的一个。「」那你还在等什麽?「 对呀!她还在等什麽?」喝!跟我来。「被他这句话一激,高玛瑙果然一马当先,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服务生领着他们抵达某问包厢,陆仁贾迎了出来。」玛瑙,你来了。「 他扫视岳明桑,岳明桑同时也打量着他。 哼,果然不出他所料,岳明桑不过是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麽特色的大男生嘛!陆仁贾心想,却疏忽了岳明桑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所隐藏的锐利光芒。」来,快点进来,大家都在等你们呢!「陆仁贾刻意挺直背脊,好衬托自己一身的名牌衣物。 高玛瑙和岳明桑进入包厢,简单的打过招呼後,众人便开始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陆仁贾刻意主导话题,聊的都是一些商界的事,将高玛瑙拉入谈话的阵容,将岳明桑排除在外。 一个数学系的大男生?啧,有什麽用?恐怕连一张国际股市走向趋势线图都看不懂吧? 他斜眼睨去,岳明桑这种斯文沉默的小男人,根本和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高玛瑙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只是陆仁贾这麽想,在场的同事大多也这麽想。 高玛瑙则是当局者迷,对现场异样的气氛一点都没有察觉,只顾着撒娇的倚靠着岳明桑,」嗯……「」累了吗?「岳明桑伸手勾住她的腰肢,让她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其实对众人闲聊的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跟得上却无意深谈,只是陆仁贾不时会回过头来问她一句」是不是「、」对不对「,所以她不得不努力的提起兴趣聆听,可是这会儿又被他咬耳朵的亲密小动作给分散了注意力。」还好。「笑了笑,她的柔荑亲昵又自然的放在他的大腿上,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人静了下来,只管与他甜蜜的互动。」可是?「」可是我想去洗手间洗个脸,精神一定会更好,因为……「她的声量放得更小,」我其实有点累了。「」你想回去了吗?「岳明桑也学着她,小小声的说,同时不动声色的觑向陆仁贾。 如果说这男人对玛瑙没有觊觎之心的话……他就把脑袋剁下来。」嗯,有一点点想。「才怪!回去的念头满强烈的。她的媚眼如是诉说。」我们才来没有多久,就这样走人,不太好吧?「 他微微一笑,紧紧的搂她一下,再快速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你先出去洗个脸,我在这里等你。「」好。「看似高傲的高玛瑙露出纯真的笑容,还刻意在他的怀中磨蹭了好几分钟,才甘愿离开。 他们热恋的一举一动全数落入众人的眼底,有人颇不是滋味。」玛瑙和你的感情不错嘛!「陆仁贾的脸色很臭,蓄意刺探的问:」你们是怎麽认识的?「 来了。岳明桑放下手中的饮料,徐徐的开口,」我们是邻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你才二十岁吧?「有人帮腔,毕竟陆仁贾是自己的上司。」是,下个月五号是我的生日,我会买蛋糕,欢迎大家来共用,不过请记得带礼物。「」噗哈……「有人忍俊不禁,却因为陆仁贾的怒目瞪视,很快的闭上嘴。」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也要掂一掂自己的分量够不够,称不称头,能不能带给别人安稳的幸福吧!「陆仁贾的口气逐渐恶坏。」这位叔叔……「岳明桑慢条斯理的开口。 陆仁贾的脸色瞬间铁青。现在三十多岁的他与岳明桑比较起来,的确是输了一截。」你怎麽知道我不能给玛瑙幸福?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是会轮流转的,世事难料,你最好还是对人好一点噢!「」你……「陆仁贾眼看自己辩不过对方,其他人在偷笑之余,还对岳明桑刮目相看,更加气急败坏,想要扳回一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对了,小吴,最近广洋那家公司又有一支新股上市,你知道吗?听说那支电子股翻盘点数还会再上升……啊,对不起,我忘了,岳小弟弟,数学系好像不教这种会赚大钱的事喔!「他褒己贬人,甚至故意拉了拉身上的名牌外套,强调自己的身价。 但是,人并不是靠衣装就行得通的。」噢,数学系的确不教这些。「岳明伞☆似受教的点点头,」其实日後我们最有可能的出路,大概就只能研究密码,写写制造太空核武的程式,年薪了不起是五百万美金起跳……这是我一个学长接到美国nasa的聘书的基本条件,确实与有舞弊之嫌的股票上市公司的什麽翻盘是不能相比的。「 众人原本是被他的一席话削又冷又热,直到最後……」等一下,你刚刚说什麽?「有人警觉的发问,」广洋怎麽样?什麽舞弊?「 岳明桑斯文的笑了笑,若是了解他够深的人,便会知道他的笑容其实是隐含着轻轻的、毛毛的寒意。」欸,我家也是在新加坡的商场上混口饭吃,只不过听见一些小道消息,广洋其实是星马詹氏集团的後起分身子公司之一。「」半年前被自己人掏空的星马詹氏?「」天哪!怎麽我们都不知道?「」依我看,谁倒楣的买了星马詹氏的相关股票,别赔到连一毛钱都拿不回来就不错了……「岳明桑意有所指的说。 陆仁贾的脸色又青又白,赶紧低下头。 说着说着,大家突然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齐看向岳明桑,一改」就只是个学生嘛「的轻慢态度,认真的看待他。」岳先生,你对股市好像很有研究?「」哪里?称不上研究。「岳明桑礼尚往来,」说起来,这只不过是我写数理研究报告之余的消遣。「 陆仁贾的脸色几近半黑,紧抿着嘴。」别这样说……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敝姓黄。「有人很正式的送上名片,打招呼。」你好,敝姓洪。「」你好……「」咦?「高玛瑙一回来,就看见这种热闹的光景。 岳明桑似乎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大家都很专心的听他说话。 陆仁贾是唯一的例外,全黑的脸庞已经气到微微抽搐。」你们刚刚聊了些什麽?「回家的途中,高玛瑙终於按捺不住。」喔,没什麽。「岳明桑笑了笑,」只不过是在聊一些……数字罢了。「这样讲也不算是在撒谎。」数字?嗯,那的确是你的拿手好戏……可是那有什麽好笑的?「」是没什麽好笑的。「他安抚她,」那些数字的确是不怎麽好笑。「 因为真正好笑的是陆仁贾先生那张」漂亮「的脸呢! 明亮的连锁速食店里,即使是地下室的座位,也是座无虚席,因为位於学区,许多学生占不到图书馆与k书中心的座位,便退而求其次的窝到这里,点一杯几十元的饮料,就可以坐一下午,或讨论功课,或聚会聊天。 高玛瑙正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死党聚会。」岳的生日快要到了。「她伤脑筋的叹息,」可是我还没想到要送他什麽生日礼物……「」那还不简单?煮他最喜欢的菜给他吃嘛!「高碧玉笑咪咪的建议。」我现在就天天在下厨啦!「所以已经不稀奇了。」唔……买蛋糕,唱生日快乐歌?「高珊瑚也提供意见。」不行,我要更特别一点的。「但是要怎样的特别啊?」把你身上所有的衣服脱光,打个蝴蝶结,送给他。「高琥珀清泠的声音响起。 高玛瑙双眼一亮,跳了起来。 其他两个人睁大双眼,张大嘴巴。」对,这个好,就这麽办。「一语惊醒梦中人哪!高玛瑙的双手用力拍了下桌子。 不……不会吧?保守的高碧玉脸色涨红,」呃……玛瑙,你冷静一下,什麽叫『这个好』啊?「她觉得周遭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嘘……至少小声一点。「」我先找个人练习一下。「情绪亢奋的高玛瑙才不管那麽多,示意坐在对面的高琥珀伸出双手,轻轻的握住。」我该怎麽做呢?是这样含情脉脉比较好?还是……「她起身,绕过桌椅,一屁股坐在高琥珀的大腿上,轻抚她的脸孔,将媚态发挥到淋漓尽致。」主动一点会比较吸引人?「」你想听我的意见?「高琥珀依旧是那种八风吹不动的镇静模样。 相识已久,高玛瑙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趣意,」嗯哼。「」真的要听?「猫样的眼睛往上一挑,高琥珀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僵直的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满脸愤怒的瞪向这里,一副恨不得将手中的托盘摔过来的模样。」当然要听。「高玛瑙倾身向她,」赶快告诉我吧!「」你最好保守得像个苦行修女。「高琥珀低声回答。」为什麽?「高玛瑙十分好奇。 高琥珀眨了眨眼,」因为你背後的那个家伙会希望你这麽做。「 什麽?高玛瑙赶紧回头,又惊又喜,」岳!「立刻舍弃死党,张开双臂,快步跑向他,」你怎麽也会在这里?「」那麽你呢?「他下答反问。」我和朋友们约在这里聊天。「高玛瑙很直率的说。」你的朋友们?「他心中的疑虑消失一半,紧紧的拥住她,但还有一半疑虑,尤其是……他盯着上回见过,与她搂搂抱抱的年轻人。」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对噢!你还不认识我的死党们。「吐了吐舌头,高玛瑙立即很快乐的为他们双方做介绍,」各位,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岳明桑。岳,这几个女生都是我在恩典育幼院里认识的死党……「 从高碧玉开始,再来是高珊瑚,最後到那位依然是一身牛仔劲装的年轻人高琥珀,岳明桑紧绷的表情瞬间变成错愕。 这个年轻人他……不,是她,高琥珀是个女人?! 其他三个女人很快的重拾话题,只有高琥珀注意到他先怒後喜的表情。 是这样吗?嘿…… 紧盯着他,恶意的撇了下嘴角,她冷不防的抬起高玛瑙的手,送到嘴边欲吻。」你干嘛?少恶心了。「高玛瑙笑着斥喝。 当然,高琥珀没有吻成,却已经足以让岳明桑的眼底再度掀起波涛汹涌的醋意。 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男人的命令与女人的喘息。 精瘦的胸膛布满汗水,岳明桑将莫名的嫉妒化成一记记的冲刺,藉以将欲望重重的送入高玛瑙的体内。 他时而疯狂的爱抚着她的娇躯,时而挺动欲望的长矛,从後方一遍又一遍的刺入她的圆臀,享受被她的柔嫩包拢的快感。」哈……喔……「她几乎无法承受他如此疯狂的攻击,柔嫩的肌理因为他狂野的冲撞而一阵阵紧缩,反过来让他更加亢奋。 他一再索求她的娇躯,在喘息与喘息的间隔,贴近她的耳朵,提出严重的警告,」不准你跟你的朋友那麽亲密。「」什麽?「她也是呼吸沉重,这种时候又怎麽会听得清楚他在咕哝些什麽?」什麽亲密?我不懂……「 不懂?她直率的回应勾起他莫名的妒火,男性的身躯再度深深的往前一撞,强迫她的柔软完全包拢住自己。 没有办法,只有如此,他才能稍稍安心。」就算是朋友……就算是女人……也不能那样抱着吻你。「」嗯……「在他连续的攻击下,高玛瑙全身虚软,只能拼命的嘤咛、喘息,在他加快的捣弄下,达到高潮……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麽发火。 直到他生日当晚,她几个死党受到邀约,带着蛋糕前来为他庆生,他略带敌意的盯着高琥珀,她才稍微反应过来。」拜托!你该不会是在吃我朋友的醋吧?「庆生会结束,屋里再度只剩下他们俩,高玛瑙难以置信的质疑他,」她是女生耶!「」那又如何?我会不知道她是女生吗?「整个晚上,那双猫眼像是跟他杠上了,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再故意看看高玛瑙。」你没听过同性恋吗?「 偏偏他的玛瑙长得这麽美……闷闷的捣着脸,这下子岳明桑更是杞人忧天。」你又怎麽了?「她托着腮,看他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什麽,用力击掌,」对了,我差点忘了要送你生日礼物……你等我一下。「她把他拉入卧房,然後迳自离开。 等她一下……他等了又等,她究竟要自己等什麽?」啦啦……啦……「一阵合成电子乐响起。 他奇怪的瞠大眼睛,看见房门打开,一条修长的玉腿伸了进来。 嗯? 不自觉把双眼瞠得更大,他盯着那条腿。 只有这条腿吗?那麽手呢?身体的其他部位呢? 他的精神振奋起来,专注的等待着。 音乐都播放完毕了,那条玉腿却伸了又缩,缩了又伸,看得他心痒痒的,却始终等不到更进一步的」景观「. 她是在害羞吧? 难得噢! 岳明桑忍不住低声的笑了,虽然还是不明白她想送自己什麽样的生日礼物,但已经有预感今年今天今晚收到的礼物,肯定会令自己永生难忘。 只是现在……」亲爱的女王陛下,音乐没了哟!「他凉凉的开口,打破令人难耐的静默,」还是我亲自为你配乐?啦啦啦啦……「」讨厌啦!「高玛瑙准备又准备,却始终鼓不足勇气踏出第一步,被他这麽一刺激,反而立刻现身。」好酒沉瓮底,这道理你不懂吗?「 激将法奏效,他打量着她,她用一件不知道打哪里弄来的黑色斗篷包裹全身,连刚刚大方展示的玉腿也一并遮掩,只露出一双白净的脚丫与薄施胭脂的娇靥。 他饶富兴味的挑起眉头,伸出手掌,期待的问:」我的生日礼物呢?「」我……我还没有准备好……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我当然有准备,可是……「眼看他的眉头愈挑愈高,她又被激到了,」我现在就给你。「 霎时,斗篷从她的身上滑落。 岳明桑屏住气息,以为自己看见了裸身维纳斯,活色生香……就算他已经爱抚过那曼妙的线条许多次,依旧惊艳不已,紧接着,惊艳变成了惊……笑。」我……咳……「不太自在的转动螓首,她的脖子上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边拍手边唱生日快乐歌,并开始大跳艳舞。 他的眼睛愈瞠愈大,无言的看着她的个人秀,直到她载歌载舞完毕,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怎麽样?「高玛瑙脸红红的,喘息着,顾不得丢不丢脸、羞不羞的问题,微微抬起下巴,双手叉腰,坚决的要个答案。」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他状似苦恼的按了按额角,」这个……「 这是什麽反应?她冷哼一声,羞恼的转身。 岳明桑及时从她的後头紧紧的抱住她,」亲爱的女王陛下,有耐心点,听微臣说完话,好吗?「 脾气这麽大,真的是……」我有说不喜欢吗?「他刻意挪动姿势,让背对着自己的她发现他迅速亢奋的欲望。」就算你跳得像鸭子划水,我还是觉得很性感……「」你骗人!「高玛瑙的嗔怨一点都不真心,」鸭子划水,性感个屁!「她总算肯转过来面对他。」我没有,「他慢吞吞的加上但书,」总好过鸭子溺水,咕噜咕噜……「」咕噜……哈哈哈……「他一句妙语轻易的化解了紧张的氛围,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着她柔媚又蒙迈的笑声,岳明桑知道自己很爱女王陛下,那麽他的醋意看起来不就是小儿科般的可笑吗? 他不自觉的更用力的拥住她,感觉她已经和自己的骨血交融在一起,感觉自己对她那猫眼死党的醋意太过可笑,感觉…… 太多的感觉盘旋在心头,无法用言语诉说,只能紧紧的将她抱满怀,他的唇厮磨着她的,仿佛她是神圣的,不容许玷污,只能膜拜。」哈啾!「高玛瑙很没气质的吸了吸鼻子,怒瞪着他,」笑……你真的敢笑出来,我就杀了你……唔……「 他果然不敢真的笑出来,只能吻住她,将满溢的笑意全数送入她的嘴里,赶紧以一连串的爱抚转移她的注意力。 切记!女王陛下的骄傲可是不能够随便侮辱的,否则做臣子的是要付出很严重的代价。 第四章 暑气一天天消减,九月的开学日逼近。」不要!「高玛瑙耍赖、撒泼又使性子,岳明桑才掀开被子,她马上手脚并用的拉回去。」人家不要起来,不要吵我睡觉啦!「」你上班要迟到了。「他坐在床边,因为她可爱的姿态而莞尔。 他又花了一番工夫又哄又劝,她才很大牌的懒懒起身。」抱。「她伸长双臂,任性的要求。 他抱住她,然後假装露出痛苦的表情,」噢,你好重……重重重……「 再也假装不下去,她的媚眼猛然一翻一瞪,警告道:」喂,我的体重很标准,请不要随便侮辱我的美。「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门铃倏地响起。」会是谁呢?「岳明桑放下她,前去应门。」喔!「高玛瑙溜进浴室,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後步出浴室,却发现他竟然还隔着铁门在跟门外的人说话。」你们一定搞错了,爸爸找我回去做什麽?大哥、二哥……要不然还有大姊在,他们都比我适合坐上岳门继承人的位置。「 不知道他正与对方争辩什麽,她听出他的口气不复温文。」但先生指定的人是您,四少。「她还没看清楚来者的长相,但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她。」请四少别继续留在这里,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喂,什麽呀?不三不四的女人是说谁? 高玛瑙喷气,立刻惊动岳明桑,他迅速转身,来不及收敛脸上的冷冽之色,像是被人逮到一般,显得有些狼狈。」玛瑙!「」岳,是你的朋友吗?「她直挺挺的走向前,」不请人进来坐坐?「她会好好的招待那人,哼哼。 对方却对她视若无睹,深深一揖,」总而言之,我已经将先生的话带到,在这个礼拜内等您的答覆。「 怎麽回事?其实她很想高分贝的尖叫出自己的疑惑,却在看见岳明桑凝重得非比寻常的神色之际,话语卡在喉咙里。」岳?「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轻轻的一下就好,却被他反手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她肺里的空气几乎全被压出来。」怎……麽……了?「」我爱你。「他突然丢出一颗震骇弹。」耶?「 尽管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能威受到彼此的情意,可是他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口还是头一遭,她的娇容通红。」我是真的爱你。「他深吸一口气,」虽然时机早了点,但是……你愿意嫁给我吗?「」啊?「 办了休学,辞了工作,高玛瑙随着岳明桑一起返回他的故乡。 新加坡,岳门。 岳门炼油厂、岳门银行、岳门金融中心……岳门在新加坡的重要的各行各业里,都是个中龙首。 早在新加坡建国之前,岳门便在这块土地落地生根,广散枝叶,甚至还是新加坡建国独立时期幕後主要的推手,所以至今仍在政商经建各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若说新加坡是亚洲商界的帝国中枢,那麽岳门就是垂帘听政的太上皇。 这麽伟大?!岳明桑说得一派冷静,高玛瑙却一点都冷静不下来,若不是置身机舱里,她恐怕早就跳起来放声尖叫了。」玛瑙……「面对她责备的眼光,他诚挚的谢罪,」先别生我的气……「 共同生活了一段日子,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别的女人或许会因为他代表的财富与权力的身分,眼睛发亮的扑过来,撕他的衣服,她却是马上从座椅上跳起来,用力瞪着他。」别这样瞪我,我又不会吃掉你。「岳明桑苦笑。也不对,他已经把她」吃「过n遍了。」你居然都没有将你是谁告诉我!你……你……「她有点失控,不满的指着他,」你怎麽可以姓岳?「 姓不姓岳,他能选择吗?他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伤痛,双眼闭上,再张开,深深的吸气。 重重的咬着下唇,高玛瑙恨不得能收回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明明没有要指责他的意思呀!真的,真的没有。 不过出身於权贵的他,为什麽在谈及自己的家世会有如此不快乐的反应? 先不管那麽多,她必须先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岳,对不起。「 岳明桑没有开口,身子微微一偏,避开了她意欲抚触自己的动作。这是第一次,他拒绝了她的亲近。 高玛瑙僵硬的坐下,女王脾气却不敢发作,双掌放在大腿上,维持着」标准姿势「,直到飞机降落新加坡…… 艳阳高照的新加坡,盛开的胡姬兰,鱼尾狮像,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种…… 岳门本宅富丽堂皇,大得像是占据一半的国土面积,客厅更是古色古香。 饶是长荆带刺如高玛瑙,在看见这种富贵气派到非比寻常的场面,也不禁有些怯意,手心冒汗。 她很想偷偷的握住岳明桑的手,却又想到一路上的冷淡僵局,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後又想悄悄的收回。 他仍然面无表情,眼角余光却没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及时伸出大掌握住她,将又惊又喜的她拉到身边。并肩站着。 她突然有种时空错置的荒谬感,仿佛古时候的富家公子坚持要娶贫家女子,如今正要禀告爹娘,徵求同意…… 拜托!这是什麽白烂的剧情? 以前她在看电视时,总是指着萤幕又笑又骂,哪知道女主角换她自己当当看,才知道其中滋味,欲哭无泪啊!」先生来了。「 数名年龄不一的男女伴着一名精神抖擞的灰发中年人走了进来,其他人不仅纷纷让路,甚至有人还垂颈低首,一副」喳,奴才遵命「的诚惶诚恐样子。 喔,皇上驾到了。 荒唐之余,高玛瑙反而开始镇定下来,心跳也恢复稳定。 光是这些岳门的家人看起来就不好惹了,想必岳门的大家长也会……」喔,小四,你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高玛瑙小姐吧?我是小四的爸爸,欢迎。「岳父笑呵呵的开口,伸出大掌,热烈的跟她握手。」呃?「唾骂她,鄙夷她,尖酸刻薄她……这跟她脑海中预演的相见不欢版本完全不一样,反而不知道应该怎麽接着演下去。」伯父,您好。「」长得这麽漂亮,难怪会把小四迷得团团转,是吧?亲爱的。「岳父笑吟吟的说,转头看向身边的美丽妇人。 妇人一脸平静,没有回应。」长得漂亮又如何?爸,她不适合小四。「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女开口,身穿俐落的套装,颇有女强人的韵味。」是啊!她不适合小四。「两个长相与年纪相仿的男人也这麽附和,」而且她还是个没没无闻的孤儿,请她回去吧!「」是啊!请她回去吧!「女强人挥了挥手,像在赶苍蝇,」小四,你年纪还小,谈结婚还太早了。「」我已经过十八岁,不小了。「岳明桑极端厌恶的回嘴。这就是他不喜欢回家的原因之一,每个人都把他当小孩管。」即使你们反对我结婚,我照样可以在结婚证书上自行签名。「」小四,就算你要结婚,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像什麽话?「岳家大哥也开口了,并流露出轻佻的眼神,」为了你自己好,找个名门闺秀倒是真的,这种型的女人,只能拿来当情妇。「」没错。「岳家二哥附议,还伸出手,想摸高玛瑙一把。 岳明桑愤怒的推他一把,」把你的脏手拿开!「」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岳父斥喝,也没有特别提高音量。 当下三名兄姊闭上嘴,只以强烈的眼神扫视高玛瑙。 愤怒,紧绷,不安……不安?高玛瑙不解。」大家先坐下来吃饭,有什麽事,好好的聊开就没事了。「岳父笑呵呵的沼呼。」谢谢爸爸。「岳明桑紧绷的表情总算松弛下来。 高玛瑙终於释怀,绽开娇媚的笑容。 真是鸿门宴…… 数个小时後,高玛瑙好不容易拖着筋疲力竭的娇躯爬上柔软的大床,昏钝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念头。」辛苦了。「岳明桑坐在床边,轻轻的按摩她的肩颈。」嗯哼……「 起初她还能享受他有技巧的服务,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中的不安让她愈来愈坐立难安。」岳,「由於她的脸朝下,埋入枕头里,媚音听起来模糊了不少,」为什麽你的哥哥姊姊那麽……讨厌你?「这是相当婉转的说法,那种排挤、羞辱的方式……说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他弯腰倾身靠近她,终於听清楚她说了什麽,按摩的动作持续着,空洞茫然的叹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和三名兄姊的年纪差了一大截,至少相差十二岁以上,本来就不亲,再加上我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小病小痛让我长年待在医院里,若是回到家,也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妈妈的身体也很差,我甚至不太记得跟她亲近过,而爸爸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他自嘲的笑了笑,」有时候我会觉得看见佣人的次数比自己的家人还要多。「 噢,可怜的小孩。 她翻身,坐了起来,用力的拥抱他。」呃……至少你爸似乎很疼你。「刚刚那鸿门宴中,只有他爸爸不反对他们两人,还频频赞美她。」也许只有爸爸疼我吧!「岳明桑苦笑着。 从以前就是如此,父亲这种偏宠的态度让三名兄姊对他更有敌意,像是深怕自己分不到太多岳门的财产。每当父亲做出亲近他的动作,三名兄姊便抢着挡在他与父亲之间争宠,打压的小动作频频,明的暗的全来。 一次,两次……久而久之,他似乎再也无法亲近父亲,於是心灰意冷,索性自我放逐,找机会从新加坡到台湾。」可是呢,「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蛋,啄吻她的眉眼鼻唇。」如果我没到台湾,恐怕就无法认识你了。「」嗯,就是说嘛!「高玛瑙芳心大悦,双手也贴上他的脸,毫不吝啬的回吻他,」没关系,你哥哥姊姊不喜欢你是他们没长眼,没注意到你有多好、多优秀……「」我这次找你回来,是打算栽培你成为岳门的继承人。「书房里,岳父用慈祥但坚决的口吻宣布,」小四,从明天起,你随我到公司实习。「」爸,我认为大哥他们比较……「岳明桑语带无奈的试着说服父亲。」他们都比不上你啊!小四。「岳父的口吻十分骄傲,」他们都不像你,十五岁那年就替岳门争取到一笔上亿美金的合约。「 那是雅加达的大企业,岳明桑的三名兄姊陆续跟对方接洽,都没有结果,反而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前往的岳明桑一举成功,晤面不过一个上午,就让大企业的总裁龙心大悦,签下合约。 他初露的锋芒太亮,引起三位兄姊的侧目,并不是应付不了他们所施加的压力,只是心寒、难过得不想跟手足相争,便选择放逐自己,远离新加坡与岳门。 接着,他在台湾一边念研究所,一边在网路上接程式设计的case赚钱,生活绰绰有余,没有重返商场的打算。 可是……」你就回来帮爸爸的忙吧!小四。「岳父叹了口气,」你的兄姊虽然资质不恶,但是没有一个及得上你……我跟你说过了吗?年初我做了身体健康检查,医生警告我有血压偏高、疲劳过度的症状,若不将工作量减轻,好好的调养身体,很有可能会过劳死……「 也是。岳明桑的心意更加动摇了。尽管从小到大跟父亲没有很多相处的机会,不过看着父亲在自己的面前示弱,不禁想要尽孝心。」爸,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的。「」好,好孩子。「岳父欣慰的颔首,」这样我总算能够放心了。「 岳明桑沉思的走出书房,随即看见大姊满含敌意的瞪着他。」我问你,爸跟你说了些什麽?他一定是要你回来,对吧?「」大姊……「」我警告你,最好现在就带着你的烂女人一起滚出岳门。「明明是亲手足,岳霞芳眼底的强烈恨意却像是面对宿敌。」大姊,你再怎麽侮辱我都没关系,但是绝对不准骂到玛瑙。「岳明桑用力抿着嘴。」如果不想讨骂,就滚出去。「岳霞芳眼神闪烁,」否则日後会发生什麽事,谁也不会知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岳明桑紧握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喝!岳霞芳机警的往後退了几步,犹不死心的放话,」谁教你要回来?岳门有我和予桂、成松就够了,爸根本不该找你回来。岳明桑,你最好小心一点!「」所以我们要留在新加坡?「」是的。「 简短的应答之後,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不喜欢,岳。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喜欢这一切。「高同玛瑙率先开口,扬高裸臂,在半空中挥了几下。」有钱到不必烦恼生活开销是很好,可是我不喜欢这种钱太多的烦恼……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麽吗?「 岳明桑紧紧的搂住她,」我记得。「 他的女王陛下野心很小,并不想拥有很多财富,只想要他与他们未来的孩子所共同组成的小家庭。」那样就够了。「她是这麽心满意足的说给他听。 但是……」我想我们可以把这份野心的范围再扩张一些。「事到如今,岳明桑只能竭力安慰她,」往好的方向来看,你现在不只有了我,甚至还免费附赠一对父母,买一送二,你上哪里去找这种好康的交易?「 噗哧一笑,高玛瑙总算释怀了些。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她将他的一番话当做定心丸服下,准备展开留在新加坡的新生活。 岳明桑说得对,岳门的人现在也算是她的家人了,首要之务就是要跟这些人好好的相处,才是做好为人媳妇的本分。 早上醒来,岳明桑已经不在身边,应该在公司里忙得团团转吧! 爱娇的打个呵欠,高玛瑙眷恋的轻轻抚着隔壁有些淩乱的枕头和被子,仿佛还闻得到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味。 如果可以,她很乐意跟着他一起到公司打拼,至少在他疲倦的时候为他倒杯咖啡。」你能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当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岳家父子倒是有志一同的安抚她,并阻止她。」你一直都为生活辛苦奔波,何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想吃什麽,尽管吩咐下人去买,你只要赶紧生个孙子,让我当爷爷就好。「岳父开怀的笑说。 高玛瑙满脸通红,很难为情。」让我照顾你,好吗?「岳明桑吻住她,爱怜的抚摸她的脸颊。」你再也不必过得那麽辛苦了,嗯?「」嗯。「她还能说些什麽?更何况她好爱他关切叮嘱的表情。 所以高玛瑙只得继续过」闲妻凉母「的生活……咦?也不对,她跟岳明桑还没有结婚,甚至连订婚都没有……那麽在岳门,她又该算是什麽样的身分呢? 透过敞开的落地窗,看着庭园,原本傲气十足的她却流露出有些悒郁的眼神。 阳光映照着花木上的水珠,闪闪发亮,像极了一颗颗钻石……真是够了!这麽好的天气,她何苦窝在屋里杞人忧天? 率性的脱下鞋子,高玛瑙赤脚踏上园丁重新洒扫、修剪过的草皮,一骨碌的仰躺着。」高小姐还真是好兴致,在做日光浴?「岳霞芳的声音蓦地响起。 高玛瑙急忙转头,看见岳霞芳,还有岳母。」岳妈妈……「糟糕,形象!她赶紧起身,跪坐在草地上。」嗨,你们也是出来散步的?「」我们可是忙得很。「岳霞芳冷哼一声,」晚上我妈妈要陪爸爸参加牛车水地方代表邀请的晚宴,现在就得去做脸、做头发。「她有意无意的睨了高玛瑙一眼,」不像有些人,吃饱饭没事做。「」你……「高玛瑙愤怒的紧握拳头,想要反驳,可是仔细一想,又能反驳什麽?这些日子以来,岳明桑的确把她骄宠成」吃饱饭没事做「的状态,她要如何反驳这项显而易见的事实?」你在岳门里赖得还不够久吗?啧,难怪小四都不太想理你了。「岳霞芳继续落井下石。」你说什麽?「高玛瑙的傲气顿时冒了上来……不,与其说是傲气,不如说是自卑,一股深深栽植在骨子里,凉心寒骨的自卑。 第五章 」就这麽办。「下了最後一道确切的命令给部门经理,岳明桑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皮,算是为今日的忙碌划下一个暂时性的句点。喝光冷掉的咖啡,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和高玛瑙说过话。 唉,都怪岳门的经营规模太大,横跨的行业种类太多,父亲近来甚至想成为亚洲四小龙的钜商之首,而不是其中之一。 他并不是不认同父亲的野心,真的,每个人都会有爬到别人头顶上的野心,但是父亲的野心太强,动作太悍,自从跟在父亲的身边,不过短短一段时日,他深深的领教到父亲在商场上的」笑面虎「作风。 父亲可以在电话里笑着做出合并他人公司的狠快决定,之後还叫警卫将苦苦求情的原业主拖出去。 难道父亲不能同情一下人家?」为什麽?孩子,在商场上对敌人仁慈,等於是对自己残忍,更何况我收购、合并这些公司可是完全依照合法的途径,不会有把柄让人提起控诉。「面对他的疑问,岳父反过来训了他一顿。」但……「岳明桑自以为理智沉稳,不过此刻才发现仍然欠缺父亲的圆滑与老练,而且怎麽也做不来父亲收购、合并那些大大小小企业时的彻底无情。 如果这是一场割喉战,那麽他充其量只能拿稳了刀柄,父亲却已经割断了敌人的动脉。 想了想,他只能换个方式劝导,」爸,既然医生说您的身体不好,您就先放个假,带妈妈出国散散心。「」我不……「有一瞬间,岳父看似要勃然大怒,随即镇定下来,」呵呵……再过一阵子吧!小四,等你上了轨道再说。「」好吧!「岳明桑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父亲说得也对,只有等他接手岳门後,公事全面上了轨道,做长辈的方能安心放手。 如此一来,便是恶性循环了。 一天复一天,除了忙着岳门的公事之外,他无暇分身,往往回到家後便倒头大睡,甚至开始夜宿办公室里的套房,三天两头不回家。 他想,这一切都应该是值得的,只要再忙过一阵子,再过一阵子……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岳明桑拿起话筒,」喂?「」小四,事情忙完了吗?你准备一下,晚上卡纳比先生请我们到莱佛士大酒店吃饭。「 卡纳比先生正是岳明桑签下的第一笔合约的对象,这位年纪与岳父相仿的企业家不但当年对岳明桑激赏不已,还一度打电话向岳父表示,他愿意按照华人的习俗,收岳明桑做乾儿子。」这麽突然?「好不容易忙完公事,他以为可以回家休息,毕竟好久没跟高玛瑙好好的吃顿饭。」爸,方便改个时间吗?「」恐怕不行,卡纳比先生临时有事来新加坡一趟,隔天就要走,我们好歹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吧!「 父亲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岳明桑只得准时赴约。 岳门的年轻钜子即将与雅加达大企业家的女儿订婚?! 看着报纸上耸动的标题和照片,高玛瑙顿时不能呼吸。 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士与褐肤秀美的小姐坐在一块,相谈甚欢?眼神传情?一见锺情…… 不不不!她的嘴唇发白,却怎麽都出不了声,只听见内心不断的狂叫。 尽管那是八卦小报,但是写得信誓旦旦、指证历历,她能不相信吗?」玛瑙……「也是一直到了公司,公关人员拿了报纸给他看,岳明桑才知道居然有这种可笑的小道消息。 他既生气又紧张,生气这些狗仔队无中生有,写出不实报导,紧张玛瑙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 丢下报纸,不顾岳父及员工们的错愕,他冲出公司,直奔家里。」玛瑙?「 气喘吁吁的,他一打开两人的卧房门,便看见散落在地毯上的报纸,一颗心直往下沉。 报纸没有一张是完整的,或撕碎,或揉成一团,或破了一半……就像她的心?」噢,玛瑙……「 他找遍房间,都没有发现她,甚至拉开落地窗,她也不在阳台上,最後灵机一动,拉开更衣间的门。」玛瑙!「终於找到她,他不禁松了口气。」天啊!你在这里做什麽?「 高玛瑙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置身名牌服饰之间,她却穿着自己一路穿来新加坡的t恤和牛仔裤,哭得红肿的媚眼定定的看着前方的某一点。」玛瑙……「岳明桑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盘腿坐下。」也许现在还不迟,岳,我们分手吧!「她没有转动僵硬的颈子,直截了当的说。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重重的撞击他的心头。」不!「」不?「」不。「勉强保持理智,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揽住她。 虽然没有遭到任何拒绝,可是两人的身体距离发近了,心灵反而离得更远。」你为什麽要躲到更衣间?「他的薄唇轻轻的贴上她的太阳穴,感觉她微带凉意的体温。」这个地方好小。「」是啊!跟我家一样的小。「她意有所指,」感觉就像回家。「」你是在家里啊!「明知道她在说什麽,他假装不懂,努力的说服她……或者他是在说服自己?」你明知道我在说什麽,岳。「高玛瑙再也按捺不住,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我不属於这里,不属於新加坡,不属於岳门,不属於这栋大得像迷宫的房子……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 岳明桑一顿,闭上眼睛,连做几个深呼吸,再张开眼睛,」那我呢?你认为……我也不属於你的吗?「」我……「这下换情绪激昂的她呼吸一窒,咬着下唇,想要别开脸。 但是他不许,伸手扳过她的脸庞,慢慢的逼近,」回答我。「」是。「闪躲不过,高玛瑙也动气了,直勾勾的看着他,」现在这个什麽『岳门的年轻钜子』不是属於我的岳明桑,不是!j红肿的眼睛又流出泪水,她拼命的捶打他,藉以宣泄情绪。 近来在商场上叱吒风云的他,此刻完全处於挨打的地位,尽管痛得闷哼几声,却不敢反击,最後索性举高双手,任由她发泄个够。 终於,她停下动作,打起精神,用力揩去眼泪,很有志气的吸了吸鼻子。 哭泣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法,那麽雨过天青就没事了吧?岳明桑一点也不在意身上的手工高级西装被弄皱、弄脏,默默的掏出手帕,帮她擦拭泪痕。 她老大不客气的接受他的服务,「帮我擦乾净一点,最好是可以把我的眼袋都擦掉,肿肿的,丑死了。」 「我的女王陛下永远都貌美如花。」 「哼,小人,你说话超恶心的,我要吐……呕?!」她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有一股奇怪的胀满感迅速涌至喉头。 「你怎麽了?」他惊觉她不对劲的动静。 「没事。」感觉怪怪的,可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应该没事。 好吧!现在她哭也哭过,闹也闹过,问题还没有问。 「说!」高玛瑙抓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脸贴近他的。「那篇报导又是怎麽回事?」 「那是误会。」岳明桑很高兴看见她重新振作起女王脾气,然後毫不保留的告诉她有关他与卡纳比先生的结缘由来。「……这回他的女儿将在新加坡当交换学生,所以先与岳门打声招呼,请我们多多关照。改天我介绍可丽儿与你认识,她人很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可丽儿?」 「他女儿的名字。」眼看她稍微冷静下来,他拦腰抱起她,轻松的走出更衣间。 「她是什麽样的人?」很好,高玛瑙已经决定要讨厌这位不曾谋面的假想情敌了。「她人很好?她有哪一点比我好?」 「嗯啊……」岳明桑停下脚步,偏着脑袋,认真的思考着,「她好像……哪一点都没你好,唉……」很可惜似的叹口气。 「唉什麽唉?!」她微微气恼他的表情,故意捶打他。「哼,我本来就比任何女人还要好,有谁能比得过我这个女王陛下?」 她这麽臭屁……更正,是骄傲,一小半或许是天性,另外一大半却是被他骄宠出来的。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他如今也没什麽好怨叹的,不过再也不打算苦苦压抑生理渴望,将她放到床上,顺势压住她,攫住她的唇瓣,辗转吮吻,双手爱抚着她柔软完美的娇躯。 「恶……」高玛瑙怱然用力推开毫无戒备的男人,趴在床畔,不停的干呕。 岳明桑及时抓住身下的被单,否则早就摔到床下,回过神来,立即扶住她,不假思索的轻拍她的背脊。 「你怎麽了?」 「恶……」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麽东西胀满她的喉头,可是又吐不出来,不断的打转,上不去,下不来。 他迅速跳下床,用被单紧紧的包裹住半裸的娇躯,边跑边叫:「快找医生……不,打电话叫救护车……不,那样太慢了,叫司机把车开出来。」他的声音传遍整栋宅邸。 「噢……」高玛瑙发出一记呻吟,这下子可不是难受,而是觉得丢脸,不过没有什麽力气挣扎,只能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怀孕?」好吧!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够白痴了,眉毛挑得老高,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像鹦鹉一般重复对方的话。「我?我吗?」 「是的,小姐,你的胎儿应该有七周大了。」家庭医生宣布诊断出来的结果。 七周?岳明桑与玛瑙面面相觑,她下意识的将手按到小腹上,紧接着是他的大掌,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敬畏之情。 「我有孩子了耶!」她喃喃。 「不,是我们有孩子了。」他一顿,惊异的品味着,「我喜欢这句宣告。」 「喂,」高玛瑙白他一眼,「你敢不喜欢?」 是不敢。斯文的脸孔露出罕见的调皮笑容,甚至投降似的挥舞双手。 在场的其他人看了,不禁傻眼。 「真是太好了!我等着抱孙等很久了,小四,谁教你这几个哥哥姊姊一直不赶快找个对象呢!」岳父最先回过神来,一边数落,一边以责备的眼神扫视。 岳明桑的三名兄姊纷纷低下头,却来下及掩饰异样的神情。 惊诧,生气,恐惧…… 隐隐约约的,岳明桑注意到了兄姊们奇怪的反应,但是随即因为即将为人父的惊喜而转移注意力,只顾着拥抱高玛瑙又亲又吻,兴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再也顾不得其他。 「我打算让你们订婚和结婚的仪式一起举行,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盛大。」岳父笑颜逐开的说出自己的计画。「可是恐怕还得再等一阵子。小四,我打算派你到马来西亚出差几天……对了,玛瑙,你要不要顺便跟他去走走?就当做蜜月旅行,因为接下来岳门的事情会更加忙碌。」 「这样啊……」听到「蜜月旅行」四个字,高玛瑙心动不已。 的确,交往至今,他们都没有一块出去玩过,再加上有了共同创造出来的小生命,那种幸福感更是洋溢得想尽情宣泄。 「可是这样好吗?」岳明桑有所迟疑。他们年轻人出去玩,老人家却要被绑在公司里操劳? 「爸,您太宠小四了。」岳霞芳抢着发言,充满敌意。 高玛瑙下意识的站到岳明桑的前头,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前跨一步,情势立即颠倒过来。 岳父静默不语,将他们争抢着相互扞卫对方的举止尽收眼底。 「凭什麽当我们为了公司的事忙得无法喘口气时,他可以任意丢下公事,跑回家来跟这不三不四女人鬼混,现在还可以休假跟她出去?」岳予桂控诉着父亲的不公平待遇。 「对啊!爸,您居然还打算要让这种懒鬼接掌岳门?这……哎呀!」一记巴掌让岳霞芳顿住,随即捣着疼痛的脸颊,失控的大声尖叫,「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麽样?」高玛瑙一点悔意也没有,甚至挺身而出,「或许你已经不把他当成你的弟弟看待,但是我绝不容许有人这样羞辱我老公。」 她敢做敢当的勇气让三名男女不约而同的露出钦佩的神情,下一秒,却以更加凶恶的表情掩盖过去。 「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否则你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岳予桂叫嚣着。 高玛瑙又被激怒,想要冲上前。 「够了。」岳明桑及时伸手拉住她。 「什麽够了?并没有!」高玛瑙火大的回应,拼命的挣扎,想要扑向前。 她就是这性子。岳明桑早就知道自己无法跟兄姊们好好的相处,却感动於她扞卫自己的行为,突然灵机一动,贴近她的耳朵,「小心胎教。」 高玛瑙顿时乖乖的依偎着他,没有再度开骂,不过一双媚眼犹不甘心的瞪得大大的。 「你们为人兄姊,怎麽这样说话?」岳父大发雷霆,对於这三个年长的儿女刻意制造出来的冲突很不满,一掌重重的拍向桌面,「玛瑙很快就要嫁进我们岳门,哪会是什麽别人?不管你们高兴与否,全都得接受这个事实。」 岳霞芳等三人噤若寒蝉,露出畏惧又不敢反抗的表情。 岳明桑在一旁看着,想起从小到大兄姊们一贯的态度,只要父亲稍微注意到他,他们就极力施压,将他驱赶得远远的……真的是为了争宠吗? 重重的甩了甩头,眼看没人能够应付盛怒的父亲,岳明桑当机立断的站出来。 「爸,您别生气了,大姊他们说的也没有错,上回我在上班时间擅自离开公司就是失职,面对他们的责备,我无话可说,也会努力改过。至於我和玛瑙的蜜月旅行,还……」可以再等等。他看见她低下头,遮掩失望的表情,不禁犹豫了。 真的要再等等吗?自从他要求玛瑙跟着自己回岳门後,不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请求着她吗? 一遍又一遍的……他还要她再等多久? 「好吧!」转念一想,他同意了父亲看似再恰当不过的安排,决定带着她一块去马来西亚。 霎时,岳成松不满的大叫,「爸,您太宠小四了。」 「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很不满意。」岳霞芳也抢着表达自己的不爽。 那又如何?岳明桑已经不太介意自己究意该做什麽事,或是不该做什麽事,来求得他们的满意。 「很好,岳明桑,你行,去马来西亚的时候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岳子桂撂下具有威胁意味的警告话语。 小心点?岳明桑一点也不介意这种「提醒」,毕竟从小就是这样被吓大约。 第六章 尽管地理位置与气候相当类似,但是新加坡与马来西亚仍然有着显着的不同。 回教盛行的都会,大街小巷可以看见漆得雪白的屋舍与新颖的高楼大厦相互穿插,入夜後有不少巷弄看起来鬼影幢幢,行人也很少,夜幕挂着一轮明月。 岳明桑早上开会,下午跟高玛瑙一起逛遍大街小巷,黄昏时找家小餐馆填饱肚子,然後又在夜间市集里游荡。 「先生,请帮我们照张相好吗?」 站在印度区街头,岳明桑搂着高玛瑙的腰身,笑觑着她摆出唯我独尊的架式,不禁疼爱的俯下脸孔,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卡嚓一声,帮他们拍照的路人比个ok的手势,笑着将相机还给岳明桑。 「嗯,我还满上相的。」高玛瑙反覆看了好几遍数位相机的萤幕,「很漂亮喔!」 天底下,大概只有他的女王陛下会这样自褒自夸。 岳明桑忍俊不禁,牵着她的手,继续在街上行走。 即使是在万头钻动的人潮里,修长的他们仍然相当抢眼且登对,女的娇艳性感,美腿教人垂涎三尺,男的斯文尔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端正的面容显得冷然,只有在看向她时,深邃的黑眸才像是点燃火焰一般亮起来。 夜间市集里什麽东西都有贩售,人群停停走走,仿佛川流不止的河水。 他们一路上嘻嘻哈哈,不曾注意到被人盯梢,数道人影宛如鬼魅,若有似无的保持着一段距离尾随着。 夜更深了,市集的摊子也准备打烊,人潮开始散去。 高玛瑙拿着一件传统的纱丽,爱不释手。 岳明桑颇有耐性,第n遍催促道:「该走了……」 「等一下嘛!人家要杀价……」她不依,用破破的马来语,加上肢体语言,和老板娘杀价。 老板娘大力摇头,边嚷嚷边比出五根手指。 高玛瑙比出四根手指,坚持不肯让步。 老板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比出五根手指,嘴巴继续说着马来语。 杀价杀到最後,高玛瑙的气势压倒对方,老板娘终於认输的点点头,她付了钱,这才甘心的带着战利品打道回府。 「你哟!」岳明桑伸出手臂,任由她勾搂。 幸好市集离下榻的饭店不太远,就算叫不到计程车,用走的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够了没?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ok!」高玛瑶的螓首靠向他的肩头,一边走着一边从袋子里拿出纱丽秀给他看,「这两件颜色不错吧?」一件红棕色,一件暗金色。 「是不错,可是这两件的颜色配你好像太老气了。」他纯粹是发表自己的观点。 「不是我要穿,是要买给大姊和妈妈的。」她说得理所当然。 岳明桑一怔,「买给她们的?为什麽?」买给母亲,还有道理,但是她为什麽要买礼物给一个反对她到底的人?真奇怪。 「为什麽不?」她看他一眼,「既然出来玩,带伴手礼回去给家里的人,不是很顺便的事吗?」他才奇怪吧! 「即使他们还没有接受你?」 「没关系,慢慢来,大家都是一家人。」高玛瑙乾脆的回答,「就像我,刚进到育幼院时,院长也说我像一只小刺蝟,对谁都凶巴巴的。」 「你还记得自己到育幼院的事?那时候你才多大?」他好惊讶,这也是她第一次跟他提起这些往事。 「两、三岁吧!我还有一点点印象,我好像是在人很多的地方跟我妈走散了。因为年纪还太小,也不记得她叫什麽名字,又因为我妈一直叫我『小妹』,所以也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她直率的说。 「那麽『高玛瑙』这名字是怎麽来的?」岳明桑聊出了兴趣。 「育幼院的院长姓高,所有的院童都跟着她姓,名字也都是她取的。」高玛瑙很是理直气壮,「院长说她有一本宝石图鉴,也很喜欢以里头的宝石名称为没有名字的院童命名。」 「她为什麽为你挑中了『玛瑙』这个名字?」 「因为院长说尽管我当时年纪小,不过脾气很大,很强烈,感觉就像是色彩很浓烈的宝石,所以就为我取名为『玛瑙』。」她边回忆边说。 「哈哈哈……」岳明桑放声大笑。 这位院长真有眼光,而且也很有趣,居然以宝石名称为院童命名,的确是简单又令人印象深刻,而将他的女王命名为玛瑙……是啊!他也觉得再也没有其他的名字这麽适合她了。 不然要叫她什麽其他的名字?珍珠?钻石?不,当然就是「玛瑙」啰! 「笑什麽笑?你很讨厌……啊!」高玛瑙的娇嗔瞬间拔高音调。 岳明桑心生警觉,将她护到身後。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处静谧的街头,数道伺机已久的人影从後方窜了出来,面容狰狞,将他们团团围住。 「钱……把钱拿出来!拿很多钱出来!」为首的男子夹杂着华语、英语和马来语,亮出小刀。 岳明桑立即服从,掏出皮夹,任由他们搜刮,同时警觉的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能脱困或呼救的时机。 高玛瑙只觉得心跳加速,恐惧不已,尤其是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色迷迷眼眸,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突然,一名抢匪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不要!」她惊叫出声。 「走开!」岳明桑立刻将她拉回来。 「果然很漂亮,真是赚到了……喂,动手。」 几名抢匪仗恃着人多势众,动作一致,相当有默契,像是事先演练过多次。 「放开我!唔……」高玛瑙一下子就被人架住,遮住口鼻,用力扯破了上衣。「呜……」 曾经遭过暗夜袭击的恐怖回忆让她软了手脚,怎麽也没想到噩梦会再次上演。 「放开她!」岳明桑奋力挥拳,打倒两名抢匪,从後方扑向正欲侵犯她的歹徒。 「狗屎!」又一名抢匪揪住他,狠狠的揍下去。 「喝!」岳明桑喷出鼻血,却不甘示弱,乘机曲膝,撞向对方的肚子。 高玛瑙虽然震惊又恐惧,但是暴跳如雷,趁着捣住自己嘴巴的歹徒分心之际,用力咬住他的手掌。 「呜哇……」歹徒痛得大叫,粗鲁的推开她。 她重重的撞向墙壁,随即抱着剧烈绞痛的肚子,大声哀号,「岳,我的肚子……孩子……」 孩子?! 岳明桑心悸的看着她虚软的倒在地上,瞬间红了一双眼,转身便扑向推人的家伙。 「砰!」枪声响起。 他的身躯猛然一震,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躺在地上。 「不……岳……」高玛瑙拖着流血疼痛的身体,挣扎着往前爬。 「妈的!谁教你开枪?!」为首的男人破口大骂。 「不是说搞死女的就好了吗?现在该怎麽办?」另一名歹徒紧张不安的发问。 「对啊!那人还再三吩咐,不准动到男的一根头发……臭女人!都是你的错啦!」开枪的歹徒用力踹了高玛瑙一脚。 「呜……」她瑟缩着身子,瘫软在地上。 「喂,好像有人来了。」 「快走!」 高玛瑙动弹不得,感觉眼前发黑,体温下降,很快便丧失了最後一丝意识…… 高玛瑙在剧痛中昏迷,也在剧痛中清醒。 「总算醒了。」 这尖酸刻薄的嗓音是……她努力的微微张开双眼,果然看见面无表情的岳霞芳。 「这里是哪里?」她很吃力的转动眼眸,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以及来来去去的白衣人员。「医院?」 「明知故问。」岳霞芳回答。 是不是她听错了?岳霞芳的声调有些沙哑,好像哭过…… 倏地,她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脸色大变。 「岳?!」 她反射动作的想要掀开被单下床,但是腹部一阵绞痛,让她频频吸气、吐气,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重新躺回床上。 「你真是……好狗运。」岳霞芳双手交抱在胸前,「除了流产外,浑身上下就受到一点皮肉伤,小四没你那麽好运,他的脑门挨了一枪……」 高玛瑙被冲击性太过强烈的後续事态发展震撼得脑海一片空白,明明十分虚弱,却不知从哪里凝聚出力气,握住岳霞芳的手,急切的追问,「他死了?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他死了吗?」 「我怎麽会知道他活不活,还死不死?加护病房里又还没有最新通知出来。」岳霞芳用力挣脱她的手,转身离开。 「等等我……」高玛瑙再度试着下床,却又痛得再度昏迷…… 睡了三十几个小时,高玛瑙第二度清醒。 巡房护士为她做些检查,换过新的点滴,并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怎麽可能吃得下?她苦苦的哀求着,「我要见岳,拜托,带我去见他。」 「小姐,你别这样……」护士困扰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脸的女人,你居然还敢说要见小四?」冰冷的斥责声从门口传来,岳父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爸爸?」她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却惊愕的发现他的表情不复以往的温和慈祥。 那张脸充满了像是抑制已久,如今终於恢复本色,一派狠戾精悍的神情,教人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谁是你的爸爸?啧,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妓女居然敢这样随便喊人?如果不是你勾引了小四,让他带你一块回岳门,还施了诡计,怀了小四的种,我老早就肃清门户,把你赶出去了。」岳父更加嫌恶的斥喝。 没错,他原本对拥有商业奇才的小儿子有着不少的计画,怎麽可能放任他随便娶个没钱没背景的小孤女?而且他还打算好好的利用小儿子的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将岳门打造得更加强盛,实现他称霸全球商界的美梦。 所以当小儿子带着高玛瑙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第一反应是火大,不过很成功的隐藏了火气,并计画着如何不动声色的除掉高玛瑙。 他本来想采取温和一点的方式,故意制造小儿子与可丽儿的假绯闻,希望可以分化两人的感情……可惜的是此路不通,小俩口居然还跑来跟他宣布她怀孕的坏消息,这下子他不得不探取激烈一点的手段。 他先劝诱他们到马来西亚出差兼旅游,毕竟有些肮脏事在异国进行会比较顺利,再以金钱和透过层层关系买通了那些小混混,要他们解决高玛瑙,不然至少要解决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於结果,他不甚满意,玛瑙是流产了,但小儿子也中枪重伤……啧,真麻烦,这件事的最後一点尾巴还是得自己来收拾才干净俐落。 思及此,岳父瞪向高玛瑙的眼光更加阴森而残忍,脑海中闪过不少「收拾」的方法。 高玛瑙错愕不已,以为自己正在作白日梦,一场前所未有的奇怪噩梦。 「您……您是岳的爸爸,当然也是我的……」 岳父不让她把话说完,抢着上前,重重的赏她一巴掌。 护士在一旁看着,骇然尖叫。 紧跟着走进来的岳予桂与岳成松,旋即将她赶出病房。 岳霞芳走到父亲的身边,讨好的说:「爸爸,您何必为了这个贱女人发火?现在既然小四的孩子没了,您也不必再忍受她,塞点钱把她打发,赶紧解决这件事。」 转念一想,岳父觉得女儿说的也没错,这才打消原先种种残忍的念头。 「予桂,把我的支票本拿来。」他头也不回的吩咐。 岳予桂不敢怠慢,迅速递上支票本。 未几,岳父手一挥,将一张已经签好名字的巨额支票轻蔑的扔向高玛瑙的脸上。 「看在你曾经服侍过小四的份上,放你一马,拿着这张支票,滚出新加坡。记住,如果你敢擅自对外发表不利於岳门的言论,我自然有办法把你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玛瑙抚着红肿的左边脸颊,脸色逐渐惨白,不断的恳求,「我听不懂……你们究竟在说什麽?岳呢?我要跟他说话。」 岳父的手才刚扬起,岳霞芳就已经抢着代劳,掌掴高玛瑙的另一边脸颊。 「别笑死人了,你以为那个脑袋动过手术,什麽都不记得的小四会是你的靠山?作梦!」 作梦? 尽管岳霞芳是个女人,这一掌的力道没有她的父亲来得狠重,但是麻辣辣的感觉让高玛瑙心痛,而且全身疼痛,倒宁愿真的是在作梦…… 「我要见岳!」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出院为止,高玛瑙撒泼又胡闹,想尽各种办法,仍然没有管道得知岳明桑的消息,更遑论靠近他。 就算是被院方强制驱离医院,她依旧不死心,天天守在医院大门前。 守株待兔这方法虽然老套,但是很有效,她终於看见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 她欣喜的跑过去,趁着随行的保镖来不及反应之际,直接扑向他,「岳,你没事吧?」 岳明桑坐在轮椅上,头发剃光了,缠紮上绷带,一身浓浓的药味,面无表情,一改斯文的气质,显得出奇的冰冷残忍。 「你的枪伤很严重吧?我……」 「把这个女人拉开。」目光炯炯有神,岳明桑终於开口说话,「疯女人,你干嘛在这里挡路?」 疯女人……再也没有什麽话比这三个字更教高玛瑙寒心了。 「岳,你不认识我了吗?」 是了,岳霞芳提过,他的脑门挨了一枪,严重伤及脑部,所以什麽都不记得……也完全不认得她了吗? 「谁认识你?」岳明桑嫌恶的皱起眉头,看起来竟然和岳父变脸的嘴脸一模一样。「给我滚!」 和室纸门拉开,再度关上。 清晰的声响让高玛瑙陡然一震,指间凉烟的烟灰掉落,啧了一声,顺手在烟灰缸捻熄烟,快快的往後瞟了一眼,对安静的走过来的人影微微一笑,旋即又恢复躺在躺椅上的懒散姿势。 「怎麽?你还没睡?」 凝视着悬挂在夜空的饱满圆月,她的心神再度恍惚。 在马来西亚市集的那一夜,夜色也是如此清朗,月亮也是如此圆润。 「五年了。」高琥珀来到阳台上,没头没脑的说。 高玛瑙懂得,「是啊!五年了。」 新加坡,岳明桑…… 尽管那都是已经过去的岁月,不过为什麽一闭上眼,仍然历历在目,好像才发生不久? 「五年了……说到这,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跟你道谢。」高玛瑙顺手又点燃一根烟,对着高琥珀妩媚一笑。 「不必。」高琥珀平淡的回答。 「呵……怎麽可以不必呢?谢谢你。」她知道高琥珀的意思。她们是什麽交情了,两肋插刀是应该的,有什麽好谢的?可是她非要跟她说一声不可。 那时候她被岳明桑厉声赶走,精神崩溃,痴呆得认不得任何人,在异国的街头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不吃不喝,直到昏倒,差点被人当成精神病患,送进疗养院,幸好被一路打探消息、及时赶到的高琥珀发现,带着离开。 等她第三度清醒,又是躺在医院里。 不过这回是在台湾的医院里,三个死党心急如焚,在床边轮流看护她,看见她终於张开双眼,高兴得都快哭出来。 「对啊!要不然我现在恐怕还在哪家疯人院里鬼吼鬼叫。」 尽管高玛瑙那双媚眼闪烁着明亮的笑意,高琥珀却可以窥见最深处的过往伤痛。 「你那个时候的确是在鬼吼鬼叫。」她一针见血的说,好痛哪! 「讨厌,你留点面子给我嘛!」高玛瑙嘟起唇,娇笑着,「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那时候是怎麽知道我在新加坡的?」 「有人打电话通知我。」要不然以那时岳门刻意重重封锁有关她的消息的情况来看,高琥珀再有能耐,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打探到她的下落。 「真的?会是谁?」高玛瑙好不惊讶,「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打电话来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处理。」高琥珀回想着,「不过那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焦急、烦恼,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哭? 如果是五年前的高玛瑙,或许会感同身受的掉下眼泪,不过现在已经是五年後了。 「哭泣吗?」 除了这几个死党,她不禁怀疑,还会有谁为自己哭泣?或者是为了那个来不及出生便死去的孩子哭泣? 她很粗鲁的捻熄烟蒂,一手轻柔的抚上小腹。 悲哀的是,就连她自己事後也不曾为这个孩子哭泣过。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麽事,一切都过去了。」高琥珀像是知道她的心事,又像是自言自语,迳自转身,走回屋内。 「呵呵……是啊!都过去了……」再度恢复独自一人,高玛瑙闭上双眼。 一切都过去了,都抛诸脑後吧! 温泉假期才结束,高玛瑙接到一份书面翻译的工作,属於急件,於是窝在书桌後,奋力的敲打电脑键盘。 叮咚!门铃声响起。 找错人了吧? 叮咚!叮咚! 奇怪,会是谁来找她? 叮咚!叮咚!叮咚! 接二连三的门铃声让她不得安宁,终於放下工作,起身前去开门。 「请问你们找谁?」高玛瑙奇怪的看着门外有男有女的一群陌生人。 「呜……」领头的年长妇人哽咽一声,哭了起来,「小妹!」 听到以为早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小名,高玛瑙震惊的看着妇人,任由她哭哭笑笑的搂抱住自己。 「妈妈?」 第七章 新加坡,岳门。 人死了,只下过化为一抔黄土;人病了,也只不过需要病床一张,不管病房布置得再怎麽奢侈、完善。 穿着病人服,脸斜嘴歪,四肢肌肉不受控制的震颤,流下嘴角的唾沫散发出隐隐恶臭,医护人员必须半强迫的扳开他的嘴巴,才能喂灌粥汤。 重度中风,胃癌,关节退化,高血压……数种重大恶疾全面发作,向来意气风发的岳父终於被病魔击倒了,而且倒得如此迅速,事先没有任何预警。 岳家的子女守候在一旁,紧抿着嘴。 「也许这是最後了……」医生以遗憾的口吻宣布,等医护人员打点好一切,随即退出病房。 岳明桑往前走了几步,在床边站定,冷冷的俯视岳父。 他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头梳得光亮的西装头,一身深黑色的西装,少了学生时代的温和,斯文依旧,却多了一丝深沉狠戾。 这位刚窜起的商业霸主,可以在谈判桌上谈笑风生、散发魅力,同时在私底下拿对手的企业当早餐吃掉。 青出於蓝,更胜於蓝!岳明桑的表现一点都不输给有着「笑面虎」之称的岳父。 岳父艰难且吃力的转动眼珠,蠕动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为……什……麽……」 为什麽? 他这句疑问不只是针对岳明桑,也是针对其他的孩子们。 真的,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女究竟在想些什麽,竟然在羽翼丰成的时刻反咬他一口,明取暗盗,从他手中夺走大半的公司股权,公然在董事会上赶他下台,气得他当场晕倒,再醒来时,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可悲模样。 别说什麽意气风发不复在,现在他连下床都办不到,还要别人帮他把屎把尿。 「为……什……麽?」岳父真的是又惊又怒。 「爸爸,这有什麽好惊讶的?」岳霞芳抢先一步,恨恨的开口,「对敌人不能心软,遇见碍事的石头就得踢开它……我们只不过是按照您的教诲行事。」 「我……我是……你们的……爸……」 「是啊!这是我这辈子最痛恨,也最无法改变的事实。」岳霞芳神情痛苦,哽咽的说,「您还记得吗?我念初中时有个美术社学长写情书给我,您知道之後是怎麽『处理』他的?学长被人莫名其妙的拖进暗巷里,痛打一顿,双腕的骨头被人折断,手指发抖,再也无法拿稳任何一枝画笔……您以为我为什麽不敢再动心?因为我不想再害到别人了。」 「那……小子……不……配……」 「不配的是谁?爸,岳门除了钱,还是只有钱,还有些什麽呢?人性呢?您对我们的感情呢?」岳予桂以憎厌的眼神看着岳父。 「我们不敢爱人……不,就算是爱了人,也不敢给您知道,害怕您一个看不顺眼,不会放过别人……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我们就算是想要养一条狗、喂一只猫,您也立即把它们弄死给我们看,警告我们,想要成为强者,一定要这样绝情无爱……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在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您怎麽又反过来责备我们?」岳成松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我们从小就很害怕您会像对付妈妈那样对付我们……是的,我们都知道妈妈陪嫁了一笔财产,也为了面子问题,您不可能跟她离婚,於是下药让妈妈长年精神恍惚、痴呆,至死都无法说一句完整的话……」身为女儿,这是岳霞芳一生的痛。 她忍不住啜泣,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其实我和予桂、成松很想离家出走,但是我们实在丢不下妈妈,更挂心着明桑,怕他没人可以照顾……是的,我们故意打压他,努力遮掩他耀眼的光芒,就是希望他能逃开您的掌握,不被您利用,就算被他误解我们恨他也没关系……可惜我们努力得不够,当年明桑还是被您彻底的利用。明桑,你能原谅我们这些兄姊没有好好的保护你吗?」 「事情都过去了。」岳明桑淡淡的回应,神情高深莫测。 「原来……你们三个……背叛老父……禽兽……」 「禽兽?虎毒不食子,可是您的所作所为,连禽兽都不如!」岳霞芳沉痛的反驳。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岳门好……」 「您这句话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了,爸爸。」岳明桑的声音冷冽,「您是想将我们当成棋子一般操控,为了您的野心好才对吧?」 「小四……」 「如果您真的一切都是为了岳门好,我现在给您一个建议,您现在的身体这麽不方便,公司的股权也都在我们的掌心里,您也就别硬撑着跟我们唱反调,留在病房里养病,看看可不可以『为了岳门好』,活到一百二十岁?」岳明桑故意这麽说。 「你……你……」岳父激动得直想吼叫,可是顶多只能拼命的喘气,脸色涨成猪肝红,胸口剧烈的起伏。「救……救……」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断的挣扎着,心寒的发现他的儿女们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默默的看着他的生与死,就像他曾摧毁过无数的人所展露出来的残忍态度。 「爸爸,当初妈妈想离婚的时候,是否也这样哀求过您?」岳霞芳哽咽,似乎在回忆最不堪的过往。 岳明桑阴冷着一张脸,岳予桂和岳成松也是冷漠以对。 「谁救……救……」岳父的眼睛暴睁得又圆又大,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终於,有人伸手按下急救铃。 医护人员很快的冲了进来,忙碌的进行急救动作。 「哔……」 急救了近一个小时,病人终究回天乏术。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沉重的宣布。 奇怪,病人的子女怎麽面无表情?嗯……也许是因为震惊过度,才会有这种异常的表现吧? 「请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岳家子女一直到举行丧礼,表情都不曾变过。 节哀顺变? 最後上前致哀的岳明桑紧抿着嘴,伸手往岳父睁大的眼睛一盖,算是让他瞑目。 节哀顺变? 在场行注目礼的每个人,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犹如春秋战国时期,商场上百家争鸣,彼此竞争,又彼此合作,所以才会有不少必须应酬的场合,不时举行宴会。 在一些正式盛大的场合,有不成文的规定,企业家往往都是携伴参加,臂弯里勾的若不是名门千金、女强人,也会是模特儿、女星之流,个个争妍斗艳,形成另一种专属於女人的战争。 正走进来的女人身穿一袭复古风的窄腰旗袍,身材修长窈窕,长相娇柔妩媚,声音柔媚可人。 众人看着这样耀眼的美女,立刻议论纷纷。 「看,又是那个女人。」 「上回她不是才陪林家老二出席?这回怎麽换老三了?」 「下回恐怕就换老大啰!」 「真行,林家兄弟,她全都一口咬定了?」 「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谁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吗?」 「她的英文名字好像是agate……」 agate,玛瑙。 「你会紧张吗?宝贝。」林家三公子林天河向来自命风流,一句笑语就可以撩得女人芳心大乱,恨不得自个儿才是他臂弯里所勾的女伴。 「紧张?为什麽?」抬起娇美动人的脸庞,她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倒是你的手如果再不放松一点,我就踩你噢!」 饶是轻声细语、满面笑靥,可是高玛瑙蹬着细跟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石材地板上轻敲两声,林天河更不敢小觎她媚眼里的十足杀机。 「哈哈……」他赶紧放开扣在她腰肢上的十指,做出投降的无辜样,然後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声音还挺响亮的。 「林、天、河!」想死就说一声!她拉长尾音,一点也不性感,不动声色的,高跟鞋狠狠的踩在他的皮鞋上,慢慢的转一圈。 「啊……咿……呜……」好痛!林天河咬牙切齿的嚷着,「小妹……你不觉得你……好毒……」 「噢,是吗?」她皮笑肉不笑,仰视比自己高大的男子。「最毒妇人心,谁教你要得罪我?求我呀!」 「求求你……」林天河当真听话,马上双掌合十的哀求道:「玛瑙小妹。」 别人听见这句「玛瑙小妹」,或许只会当成是情侣之间的昵称,却不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是的,半年前,一群有男有女的不速之客出现在高玛瑙的家门前,自称为了寻找幼时走失的小妹,历经多年,透过无数明暗管道,以及n家征信社的查访,终於找到了恩典育幼院,再从院长所提供的资料,以及对院童的种种描述,发现了高玛瑙的存在。 她原本还不相信这群不速之客说的话,不过为首的年长妇人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让这件事的可信度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接着dna的鉴定则让可信度增加到几乎百分之百。 「我们终於找到你了,小妹。」 从此以後,高玛瑙多了一票热情得教人有些消受不了的家人,而且还是满有钱的家人。 林家的企业是以休闲娱乐为主轴,近年来规模拓展至东南亚、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 该死!她呼吸一窒,暗暗咒骂着自己有事没事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麽。 「哈啰,有人在家吗?」发现她恍惚了,林天河颇不满的再度逼近她眼前,挥了挥手,「理我,理我,理我嘛……」 理他? 「打你啦!」这就是她理这个肉麻当有趣的男人的方式。 一想到眼前这家伙和自己竟是血亲,简直悲愤得要掉下泪水,高玛瑙顿时摆起女王的架式,警告的竖起中间那根手指。 「哇,好可怕。」林天河还是不怎麽知死活。 嗯,小妹一定不知道,尽管她的长相和妈妈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凶起来的模样,和已然谢世的老爸那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如出一辙。 遗传真奇妙……嗯嗯,这样算不算是另类的睹人思亲? 高玛瑙懒得理他,优雅翩然的转身,打算到自助餐台那儿,大快朵颐一顿。 她很高兴能够重新找回自己的家人,有慈祥美丽的妈妈,几个争着疼她、宠她的兄姊,生活上也难免起了一些重大变化。 她努力要跟这些失而复得的家人亲近一些,却又不想放弃独立自主的生活,於是双方决定采取折衷的方式。 她没有改掉姓氏,按照原先的生活步调过下去,但是打了钥匙给林家人,让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住处。 相对的,林家也准备了她的房间,希望她常常回家小住,以便更加亲密的联络感情。 此外,高玛瑙也变成了林家未婚兄弟的义务女伴。 套用林天河说过的话,「带秘书去,会害人家以为我对她有意思。带床伴去,会害自己失了水准。所以要带,当然带自己美得冒泡的小妹去啰!多麽好用。」 「我还『好洗又不沾锅』咧!」高玛瑙当时是这麽大喝,「来人,扁他!」 「好。」其他人立即应和,卯起来给林天河「阿鲁巴」. 接着,人人双手交抱胸前,深思起来。 「呃……其实老三说的也没错。」 衬着林天河凄惨的呜咽声当背景音乐,兄长们有志一同的望向高玛瑙。 「喂,干嘛那样看着我?」她顿时头皮发麻,「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不要……」 「小妹,拜托你啦!」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些八爪章鱼女有多恐怖,只要我们谁一落单,她们就会缠过来。」 「求求你,帮哥哥们一个大忙……」 结果,就是她陷入了「夜夜笙歌」的局面。 高玛瑙左啜美酒,右品佳肴,把眼前珠光宝气、衣香鬓影的光景当成电影场景般欣赏,直到不经意的看见一道进入会场的男性身影,手里的餐具因为猛烈的震颤而掉落地上。 匡啷! 岳明桑循声望过去,许久不见波澜的脸孔闪过惊人且激烈的光彩,下颔微沉,纯手工的高级西装下,修长的躯体陡然绷紧、僵直。 「明桑?」他身旁的女伴可丽儿。岳,纳闷的出声呼唤,秀美的脸孔浮现疑惑。 认识岳明桑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时日,她不曾看过他如此失神的模样。 「小妹?」林天河惊呼一声,急忙拉着她离开满是破碎瓷片的区域。「你没事吧?怎麽这麽小不心?来,我看看有没有哪里有伤口需要亲亲……」 「你少恶心了。」高玛瑙及时回过神来,缩回柔荑。 林天河扮个鬼脸,又拉住她,两人再度拉拉扯扯。 没办法,谁教她本来就不是什麽敬老尊贤的性子,林天河在家里排行倒数第二小,更是没大没小,这对难兄难妹一搭一唱,还颇有几分小情侣的甜蜜味道。 「林小子。」一只肥厚的手掌用力拍了下林天河的肩头。 「陈世伯?」他才回头,便被宴会的男主人热情的拉着走。 「快过来打个招呼,你一定还没见过我一些从星马那里前来的朋友吧?我来为你好好的介绍一番。」 「等等……」林天河心想,要死,好歹拖个垫背的……可惜他慢了一步,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跑走的背影。 算你行!给我记着。 高玛瑙慌张都来不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她认错人了…… 她没认错。 不对,她一定是认错人…… 她绝没认错。 她认错人……认错…… 还真的希望是她认错人了。 她一溜烟的来到屋外,花园里花木扶疏,芬芳在暗地里浮动。 「去他的。」 高玛瑙悻悻然来到角落的长椅旁,不知在跟谁呕气,脱下高跟鞋,完全不顾优雅的盘腿而坐。 「呼!」 她下意识的想要抽烟,这才想起自己溜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包包放在屋子里。 算了。不然呢? 她的螓首贴着椅背,试着放松自己。 说放松,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岳明桑,那个五年前的过去式男人距离她那麽近,而不是隔了汪洋大海,近得她好想、好想…… 「冲进去巴他、扁他、k他、踹他……」先是一连串宣泄性的「动作」字眼,可是愈到後头,她愈不慷慨激昂,甚至态度软化,「抱他、搂他、亲他、爱他……」 既火大又亢奋,她却无能为力阻止自己矛盾的情绪反应。原来不管是爱也好,是恨也罢,她都一直记着他、想着他、念着他,不曾忘记他。 这可是远比情爱恨憎更为长久的思念啊! 一记不该有的哽咽,愁化了高玛瑙眉飞色舞的模样,女王般的神气不复存在,只剩长年情殇的折磨。 「可恶啦!」她索性更进一步的蜷卧在椅子上,声量时大时小,尾音拉得时长时短,宣泄内心的纠结郁卒。 都是他不好,可是该死的,他看起来过得真好,而她才是真的不好,那麽痛,那麽疼,那麽苦…… 她的一颗芳心不争气的跳得飞快。没出息,真是丢尽女人的脸啊!高玛瑙,你可要争气一点……她不断的提醒自己。 可惜,芳心的小小角落偏偏有道细微的声音响起:某个女人为了感情,一度连理性都没了,现在要争气做什麽?很快又被扔进更深的角落。没听见,我没听见,什麽都没听见! 急切又强迫的,她不断的催眠自己,直到都要相信自己的地步,这才稍稍安下心,满意的吁了口气,噙着慵懒的笑容,真正的放松,完全没注意到稳健轻悄的脚步声慢慢的接近身後。 「嗯哼……」她一放松下来,就想睡觉。 其实每次陪着林家兄弟出席宴会,她的神经总是绷得好紧,别人只看得见她表面上的光鲜娇媚,又有几个人看得出她紧张过度? 够了!别再乱七八糟的想下去了。 睡意朦胧了意识,高玛瑙还以为自己躺在家里的弹簧大床上,大剌剌的翻身。 「喝!」 猛然睁开眼睛,恢复清醒,她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好险……她余悸犹存的抚着胸口,媚眼下意识的盯着那双黑得发亮的男用皮鞋。 嗯?! 她慢慢的抬起小脸,望向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男性脸庞。 「岳?」 第八章 熟悉的是这张脸容,斯文的线条依旧,却平添了一抹冷戾深沉。 而陌生的,则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果然。」岳明桑慢条斯理的开口。 「什……什麽果然?」高玛瑙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试着装出趾高气扬的模样,殊不知反而彰显出她的慌张和狼狈。 她打算要正襟危坐,可是脚才踏上地面,便想起自己并没有穿上鞋子,羞恼之余,更理直气壮的挺直背脊。 「果然,你……」金丝边眼镜後的双眼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我们以前认识?」 「废话!你装什麽无辜……」高玛瑙陡然闭上嘴。 没错,就某方面而言,他的确是无辜的。 「agate小姐?」他的声调不冷不热,就只是个称谓。「林先生方才是这样介绍你的名字,难道我喊错了?」 「没有。」她微愠的承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被外人得知自己是林家千金,更由於五年前被岳门的势利作风伤得太深,体无完肤,所以对外只简单的报上自己的英文名字。 「agate就agate,随便你怎麽喊。」颇下自在的,高玛瑙撇了撇唇,努力压抑心痛的感觉,不愿多看他一眼。「借过一下。」 她要走了……不,更正,她要逃了。 「等等。」岳明桑及时拉住她,指着地上的鞋子。「你忘记了。」 喝!她因为羞恼而脸颊泛红。 「我没忘。」高玛瑙打死不承认,试着甩开他的掌握,想要拿鞋子。 「坐好。」他勾住她的腰肢,在她还来不及惊呼之际,让她坐下,然後曲膝跪下,大掌略微用力的压住她的大腿。 「呃……」她呼吸一窒,低头瞪着他握住她的脚踝,帮她套上鞋子。 原本应该是谦卑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十足的威严,亲昵性也十足…… 奋力甩掉恼人的思绪,她打算一穿好鞋子就开溜。 「再等等。」第二次拦下她,岳明桑不肯放人。「我们以前认识吧?」 「不认识。」 「是吗?」他看着她,慢慢的伸手抱着她。 咦?抱着她? 高玛瑙吓了一跳,为时已晚的开始挣扎,可是凹凸有致的身躯被钢条般的手臂束紧,让她看起来犹如蜘蛛网上的小虫般可笑。 不过,小虫也有小虫的做法。 「放开我!」像是在对付林天河,她抬起脚,用力的踩在他的皮鞋上,还刻意旋转大半圈。 岳明桑不只是手臂像钢条,连神经也是,不但没有如她所愿的痛得放声尖叫,抱住她的力道还丝毫未减,甚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看着我。」 「看着鬼啦!」她恨恨的低语,真心希望自己能够把他当成鬼魂来看待,一个应该死於过去的鬼魂。 「看着我。」他严厉的开口,力道适中的拉住她的发丝,并没有弄痛她,只是强迫低着脑袋的她抬起脸,再也无法躲避他炯然的视线。 高玛瑙用力的闭上眼睛,坚持不看他。 「你想玩硬的是吗?」他冷笑一声。 她心下一凉,脸庞被蛮横的力道强行抬高,唇瓣被重重的蹂躏。 再度睁开媚眼的同时,她赏了他一记耳光,却无法真正震撼到他,她依然被困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两人四目相接,互相对峙,互不退让,两股火花在爆窜,唇舌却牢牢的黏在一起,宛若一体。 「小妹?」林天河的呼喊声远远的传了过来,「小妹……我亲爱的小妹,你在哪里?」 着魔似的胶着状态被打破,趁着他的注意力稍微转移时,高玛瑙奋力推开他,转过身子,没命似的逃走。 该死!岳明桑不怒反笑,修长的躯体很快的站定,接着尝到一丝鲜血的腥甜,缓慢的伸出舌头,舔舐血丝。 很有趣,真的是非常有趣……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林天河没想到自己急巴巴找回来的美人会当场变身为母老虎,在场的男士羡慕他与高玛瑙同进同出,只有他才知道她的火气有多大。 「啊……咿……呜……」他再度咬牙切齿,「我说小妹,你现在又是在生什麽气?」 「我没有。」才怪,她正怒气冲天,既气岳明桑对她毛手毛脚,也气自己芳心窃喜。 天啊!天底下有这种「被人吃了豆腐,还反过来希望他多咬一口」的荒谬事吗? 有,而且偏偏是她自己在犯贱。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林天河低声下气的请求着,「别这麽用力拉着我、捏着我的手,好不好?」 「啊?」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迁怒他人,懊悔的抚揉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得了吧!」林天河忍耐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翻个白眼,「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你是故意的。」 「错。」高玛瑙跟他杠上了,很乐意以这种无聊打屁方式消磨时间,不然离宴会结束似乎还久得很。「我是有意的。」 「刻意的。」 「蓄意的。」 「有意没意的。」 跟他斗得不亦乐乎,她张口欲言,却莫名的打个冷颤,偷偷的觑了一眼,又急忙调回视线。 是岳明桑!他也进入屋内了,还东张西望。 「你在看什麽?」林天河好奇的想模仿她回头的动作。 高玛瑙拉了他一把,顺理成章的要求,「音乐开始演奏了,陪我跳舞,快点。」 她在那里……岳明桑并没有被翩然起舞的人群弄花了视线,一下子就瞧见她与她的男伴状似亲密的跳着舞,眼底瞬间闪过灿亮的火花。 当他正欲采取一些行动时,他的女伴可丽儿。岳款款的走了过来。 「明桑,」她笑得温柔甜美,口气是自家人才有的热络,「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 「我到外头透透气。」他低头对着她说话时,自然的稍微收敛起深沉狠戾。 一旁的人们看了,不禁咋舌。 等一下,方才那位小姐是怎麽自我介绍的?可丽儿。岳?难道她是岳明桑的妻子? 霎时,耳语向四面八方传了开来。 不少人兀自懊恼着方才瞧轻了可丽儿。岳,没有好好的招呼,亟欲弥补的涌了上来。 「岳先生,岳夫人,恭喜。」 「岳夫人是哪里人?马来西亚?真是好地方,那里的环境……」 「这是我的名片,敝姓程,如果有需要效劳的地方……」 可丽儿。岳出身豪门,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落落大方的微笑。 岳明桑皱起剑眉,周遭的家伙们立刻闭上嘴,他眯起眼眸,众人怕怕的往後退了几步,不敢轻易的招惹斯文却冷佞的他。 高玛瑙在舞池里跳舞,不时偷瞄岳明桑。 她看见他低下头,跟女伴说话;他挺身而出,护卫女伴;他呵护着臂弯里的女伴,却又抬起头,眼神淩厉的扫视四周,似乎在找人…… 喝!不会吧?他在找的人是她吗? 那又怎麽样? 她抬高螓首,露出挑衅的表情。 他傲他的,难道她就会比输他? 媚眼一转,高玛瑙刻意贴近林天河的耳朵。 是啦!输人不输阵,怎样? 岳明桑解读她得意炫耀的神情,加深冷笑,低垂着头,欺近女伴。 「啊……咿……呜……」最後一次,这真的是最後一次,林天河觉得自己受够了,要翻脸了。「高玛瑙,你最好……」 「怎样?」 面对凶恶的美人,他的气势消失了,很没骨气的软化态度,「哈哈……我是说,放轻松一点,你长得很美,别老是臭着一张脸。」也别老是虐待他的脚,呜呜…… 看着古怪的高玛瑙,林天河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楣。 唉,有谁可以来告诉他,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 绵绵细雨下个不停,感觉闷闷湿湿的。 所幸林氏企业的宽敞办公室里空调设备完善,几位显然是领导阶级的菁英分子正在谈论公事,桌上的咖啡仅仅被人随意啜饮两口,便放到凉。 林氏企业近年来有意斥资於南海某座小岛上兴建海上型的东方迪士尼乐园,欢迎各方共襄盛举,最近有意投资者一一登门拜访,今天也不例外,前来拜访的人正是岳明桑。 「岳门愿意出资一半。」审视过所有相关的档後,岳明桑做出惊人的承诺。 一半?那至少上兆元。 在座的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好一会儿。 林天河第一个回过神来,提出质疑,「岳先生不是在开玩笑?」 「没人敢这样当面怀疑我。」岳明桑皮笑肉不笑,目光炯炯。 他也许是在场最年轻的主事者,却也是气势最迫人的。 一年前,才有传闻,新加坡的老字型大小新星企业元老,仗着自己年长,在岳明桑的面前冷嘲热讽,大致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之类的话语,岳明桑当时也不吭声,只是不到三个月,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新星企业毫无预警的倒闭。 「岳先生有什麽条件?」 天底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林家兄弟隐约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算条件,只是一个附加性质的小要求。」开门便见山,是吗?岳明桑也乾脆得很,「agate,高玛瑙,把她给我。」 「什麽?」林家兄弟齐声大吼,保护的意味显而易见。 岳明桑觉得相当刺眼,「怎麽?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有问题吗?」 「你是怎麽知道小妹的?」林天河十分诧异,也因为他口气中的轻蔑而火大。 「噢,小妹?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称呼她的。」岳明桑讽笑一声,「在床上打滚时比较有禁忌的快感,是吧?」真是一群好「哥哥」啊! 他误解了,且不断的想像这些男人都曾经抚摸过那娇媚的身子……阴郁不悦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你这家伙!」一名个性比较冲动的林家兄弟拿起咖啡杯,用咖啡泼他。「滚!」 「开玩笑,我们怎麽可能把她交给你?」 「我想我们的谈判破裂了,岳先生。」林天河更是按钮通知警卫室,叫人过来将这位贵客『请』走。「滚回你的新加坡!」 「我想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岳明桑抬起手,爬梳湿漉漉的发丝,被咖啡弄得一头一脸,却不显一丝狼狈。「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後起身,昂首离去。 连续熬了两个晚上,为某家日文出版社校对、修润两份原稿,高玛瑙累得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且响个不停。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起小巧的手机,又缩回去。 「喂,我是玛瑙……妈?」她勉强恢复一丝清醒。 「小妹,你在忙吗?」就像全天下的妈妈一样,林母的声音温柔又慈蔼,「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饭?」 当晚,高玛瑙回到林家。 林家人住在阳明山上的祖产别墅里,平常人多声众,一人一嘴,吵得要命,今晚却很反常,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个打点生活的仆佣外,只有林母一个人出来招呼她。 「大哥他们呢?」高玛瑙颇为不习惯,以往只要她一到家,林家兄弟都像倾巢而出的蜜蜂,绕在她身边,尤其是林天河……他们都不在家吗? 「应该还在公司里加班吧!」林母叹了口气,「你今晚留下来陪陪我,最近也不知道是发生什麽大事,每个人都又紧张又忙碌,尤其是天河,整个人累到瘦了好大一圈。」 是吗? 高玛瑙留下来陪着林母一起等门,聊啊聊着,眼睛便不知不觉的闭上,陷入香甜的梦乡里。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交谈声,隐隐约约的,一动,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客厅里,而是在为她准备的卧房的大床上。 赤着双脚,她踩着轻悄的脚步,寻找声音的来源。 起居室的门留有一条缝隙,她的手搭在门把上,还来不及推开,便因为听见里头的说话声而顿住。 「公司的外部资金周转不灵?」林母轻声喊道,就算是再不懂商业上的事,也能明白儿子们所说的事情的严重性。「怎麽会?你们不是都很顺当平稳的在做生意?还是……还是你们得罪了什麽人?」 「没有……」 「对呀!妈,那才不叫『得罪人』好吗?明明是那家伙的错。」 「天河,不要说了,这麽大声……」有人警觉的东张西望,直到确定一切都无异样,才压低了声量,「小妹在隔壁睡觉,吵醒她就不好了。」 「这跟小妹有什麽关系?」林母也警觉起来,「说啊!你们别转头……天河,你刚刚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什麽得不得罪人来着?」 「妈的!你这个大嘴巴……」 面对其他兄弟恨恨的咒骂,林天河自知失言,抱着头,不敢出声抗议。 「没事啦!妈。」 林家兄弟努力的打哈哈,企图掩饰真相,可是很快的就因为林母难得板起的威严脸孔而闭上嘴巴,不敢再出声。 「呃……妈,如果你真的想知道……」 话说那天谈判破裂,岳明桑起身离去,翌日起,林氏企业面临一连串的突发状况。 看中的南海小岛使用权被某人以双倍的高价优先标走,海外上市基金指数狂跌,不实的小道消息四处流窜,尤其是林氏就要被岳门合并的流言,导致小股东们不停的来电关切。 太多的状况,仿佛雨後春笋冒出头,让人疲於奔命,也令人担心,许多因为谣言而纷纷抛售的股份,在林氏本身还来不及回流收购之前,旋即被某位不具名的海外金主买走,想要追查,却没有任何线索。 「我们公司的股份被买走了百分之五十一。」林家的大哥叹口气,「公司算是已经落入别人的手中。」 换句话说,他们这些林氏的老板已经变成他人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都得等着菜刀剁下来。 「妈,做最坏的打算,我们也许连这栋别墅都得卖了,重新来过、从零开始……你介意吗?」林家大哥安抚的说。 林母快要崩溃了,拼命的摇头,「可是……这是你们爷爷、爸爸努力拼起来的事业……我不懂,你们说的那位岳先生,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因为那家伙他妈的在肖想小抹!」林天河从不在母亲面前爆粗口,如今却破例了。「大哥,你知道吗?姓岳的今天居然还打电话到我那里,叫秘书留言给我,说现在还来得及,三天内,凯顿大饭店,把人打包得漂漂亮亮的送来……我真想找人做掉他!」 这种口气,这种要求……他真想比中指。 「就这麽办。」另一个脸色极差的林家兄弟附和。 「不好吧?为了那种人犯下杀人罪,可不值得。」 「怎麽会不值得?我们出点钱,找人一枪……」 「够了。」林母心悸的喝止孩子们愈来愈夸张的讨论,「你们不要吓妈妈,呜……」 「妈。」众人立即停止讨论,赶紧安抚老人家。 没有人注意到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外,一道身影来了又去。 天空依旧乌云密布,随时都有可能下滂沱大雨。 电视的气象新闻说近来有一道新的锋面,民众出门最好多带一件保暖衣物。 可是,有人穿得一点都不保暖。 「哇噢……」口哨声响起。 擦身而过,一路上,人人都回头看着那位「霹雳娇娃」,眼睛大吃霜淇淋。 高玛瑙选了两件式的迷你衣裤,黑亮皮面,只做重点式打扮,长筒靴长及膝下,相互呼应般,脸上的妆又浓又香艳,媚眼轻轻一转,撩人至极。 她直接走到凯顿大饭店的柜台前,「通知岳明桑,高玛瑙报到。」 「啊?对不起,小姐,你……」惊艳於她的妩媚,震慑於她的女王陛下架式,柜台经理一时之间愣住。 「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通知岳明桑,他现在不想见我,交易就拉倒。」高玛瑙迳自下命令,没人知道的是她的虚张声势底下,是一触即碎的脆弱。「去呀!」 柜台经理连忙拨打内线电话,说了几句话,然後如释重负的比个手势,「十五楼,总统套房。这边请,电梯可直达十五楼。」 「哼!」她不断的深呼吸,不断的为自己强行建设心理,设法保持抬高下巴、昂首阔步的姿势,不然很可能会转身落跑。 当的一声,电梯的金属门扉应声开启。 高玛瑙以壮烈牺牲的心态走出电梯,一脚踩上柔软的真丝地毯,华丽的巴洛克布置,考究的排场自不在话下。 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幅手工织锦壁画,色彩斑斓的丛林,金睛老虎正栖息其中,但仍警觉的竖起颈後毛发,专注的看着前方,仿佛在留意着每个可能的入侵者。 「你喜欢这幅画?」一只手掌毫无预警的从後方碰触她裸露的颈子。 「啊!」惊喘一声,高玛瑙全身战栗。 勾住她的腰肢,轻轻转动身子,炯炯有神的双眼从头到脚的後巡她。 啊!这个男人,这个怀抱…… 「你……这麽大的房间,就你跟岳夫人两个人住?」高玛瑙很不自在的别开头,随便找个话题打破沉默,可是话一说出口,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外遇者」、「小三」,「狐狸精」…… 「可丽儿?她只不过顺道跟我一起回来探望娘家的亲戚,已经先回新加坡了。」 所以岳明桑才敢大大方方的偷腥? 「你不怕有个万一?」 「万一别人知道我们的事?这算是恐吓吗?」岳明桑嗤笑一声,脸庞逼近她,「万一别人知道我们的事……你认为真正的受害者会是谁?」 高玛瑙倒抽一口气,「你好自私……」 这熟悉却又陌生得教自己无法不为之悸恸的男人啊! 她有自知之明,他们再度相逢,就算不是他用这种威逼的手法强迫她前来,她迟早也会情不自禁的投怀送抱,即便只能看见他这种冷酷绝情的脸孔。 真的,与其说他自私,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第九章 @「岳……」高玛瑙忍不住轻轻喊着,伸手想要碰他。 岳明桑偏头闪过她这温存的小动作,还一把推开她。 「看来你是真的准备好了,那就脱吧!」 狼狈的她尚未重新站定,修长的身躯已经在沙发上坐下。 芳心一横,她将双手搭上胸前的暗扣,提出要求,「你先取消你的行动。在商言商,我要看到那些针对林氏企业的打击行动停止,否则……」双手离开胸前,「免谈!」 「你倒是很会『做生意』。」他直瞅着她,说着像赞美又像嘲弄的话。「远比你那些『兄长』要出色得多。」 「快点。」沉着气,高玛瑙十分坚持。 「遵命!」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迅速按几个钮。「取消收购林氏企业的行动。」然後在她的面前晃动手机。 「你……」她深呼吸,「你最好说话算话。」 即使已经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她依然无法收敛傲气,双手叉腰,姿态婀娜又强悍。 「那你就只能相信我。」岳明桑不甘示弱,手指重新按在手机上,表明他随时可以反悔。「脱!」双眼陡然变得深暗。 「你这人……」高玛瑙困难的吞咽口水,微颤的指尖解开胸前的暗扣,脱掉上衣,紧接着脱下裤子。 太美了……岳明桑贪婪的看着她光裸的娇躯,正如他等待的夜晚梦里,狂野极致的想像。 他不是修行的僧侣,岳门事业庞大,应酬广繁,玩过的环肥燕瘦多到数不清,总觉得只是胖一点或瘦一点的女人身体来来去去,但是高玛瑙不一样,这才是活色生香的真正震撼啊! 「过来。」他一手端着斟满美酒的高脚杯,一手朝她勾了勾,好像在命令宠物。 高玛瑙忍下这种被物化的羞愤,可是香艳的脸庞仍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绝望,仿佛即将被枪决…… 岳明桑冷哼一声。和他在一起是怎样?比死还不如吗? 好像看透她的心绪,他要她与自己面对面,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冷不防的分开她的双腿,趁她惊喘并忙着将双手搭上他的肩头保持平衡时,啜饮一口酒,再抬起她的下巴,攫住她的唇瓣。 酒很烈,却怎麽也烈不过男女纠缠的亲吻,他将一部分的酒哺喂到她的嘴里,却有更多的汁液沿着他们的口舌滑落,酒香四溢,淌流在他的衣襟与她的裸身上。 「唔……」气息微微紊乱,缠绵的吻着,修长的男性指尖恶意的从她震颤的锁骨沾染酒红,抹上她浑圆的酥胸,性感的点缀着,再低头啜吮。 「嗯……」她逸出娇喘。 「把身子抬高一点……对了,就是这样。」他好整以暇的品尝着她的一只酥胸,大手则覆盖另一只,指尖重重一拧。 「啊!」如果不是受控於他的嘴与手,她早就全身酥软的挂在他的身上,但她服从他的命令,腰肢往上抬起。 他的一手大胆的探向她的双腿之间,直接又性感的揉弄那颗敏感的核心,长指倏地挺入她的体内,展开模拟男欢女爱的律动。 高玛瑙当下的反应是继续呻吟,如果没有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胜利光芒的话。 不,就算是投降,她也不想如此迅速且没有尊严的投降。 她硬生生的咬住下唇,吞下呻吟,强忍着在体内不断堆积、盘旋的快感,挑衅的直视他的双眼。 面对如此倔强的她,岳明桑的眼底闪过不情愿的激赏。如果不是她如此的倔强,所展现出来的美与光芒也不会这麽的吸引着自己。而征服她,更是一场吸引他的战争。 於是他放弃强硬的做法,长指在她体内的律动变慢,甚至停了下来,改以拇指持续揉弄她的敏感核心。 她或许可以抵挡他的强悍,却对他的柔情有些手足无措。没多久,她不知不觉的发出第一声欢愉的呻吟。 就是这样!他逗弄着她的酥胸,不再视这对美丽的浑圆是必须征服的目标,反而当成珍宝一般轻捻慢揉,轮流挑逗两朵嫩红,再俯首含入嘴里,刺激得她不断达到小小的高潮,在他的怀里化为一汪春水。 「等等,我……」太过分了,他怎麽可以采取这种柔情攻势? 高玛瑙的感官仿佛被一把闷火燃烧着,烧得她理智全无,忘我主动的倾身向他,以肢体语言跟他索求更多。 「你想要我吗?」面对如此激情的她,岳明桑反而显得愈来愈冷静从容,慢慢的将长指撤出她的体内。 「想……」 「有多想要?想要到愿意采取主动吗?」他的嘴离开她的酥胸,再次询问。 「有……」体内的欲望不断的化成尖锐的声音叫喊着,她以欲求难耐的眼光哀求着他继续给予。 「那就自己来吧!」岳明桑收回双手,放在身侧,支撑自己,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她。「自己过来要我,满足你自己。」 「唔……」她不要!一部分的她在心中羞耻的大喊着,被这个男人以威迫的手段前来就已经够令人气闷了,还要她自己……总之,这太过分了。 但是……媚眼含泪的看着一脸坚定的男人,她知道这是没得商量的事。他就是要求她的臣服,而且是从身体到心灵,乃至於理智,全面的臣服。 尽管有些迟疑,她依照慢慢的按照他的要求,强迫自己移动娇躯,对准他的欲望长矛,一点一点的往下坐。 在快感迅速传遍全身的同时,她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嗯……岳……」被拥抱着、被交缠着,高玛瑙已经在岳明桑一遍又一遍的索求下,累得只能香汗淋漓的趴在他的身上,螓首栖息在他的肩头上,化为春水的娇躯任凭仍未尽兴的他摆布。 不够,还不够,永远都不够…… 岳明桑没有过度欢爱的疲惫,动作反而愈来愈激烈,理性无法控制。 这是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现象,也许这就是开水与烈酒的不同,高玛瑙是那麽的香醇浓烈,一旦沾染,便无法回头,无法回归平淡,也无法戒掉。 就算是二度品尝也一样。 「唔……」她终於在过多的欢愉中累极了,毫无预警的闭上双眼,昏睡过去。 但是他仍在她的体内,不肯放过她。 记忆中,他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索求着她。 记忆中,她也总是这样奔放热烈的回应着他。 记忆中,他喜欢她的红唇贴在自己的耳边,聆听一连串娇媚承欢的呢喃。 记忆中,她喜欢事後趴睡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的手指插入秀发间,闻着那股天然清甜的花香。 记忆中…… 因为受到枪击,子弹擦过他的太阳穴,导致丧失某部分记忆。 但是,没人想过他竟然会再度恢复记忆。 五年前,他出院,伤势完全康复,岳父重新展开栽培他为岳门接班人的未完成训练,日复一日,月又一月,年过一年,他彻底学会岳父那种「笑画虎」的本领,足以在商场上各家强敌的环视下从容的周旋,并渐渐的忆起他与高玛瑙那段年少轻狂的情爱…… 不过仅仅是忆起,没有心动,高玛瑙之於他,就像是一场白日梦中的女主角,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或许是他的这颗心已经被岳父调教得冷然的关系,岳明桑对这段记忆完全不为所动,甚至数度抛诸脑後,直到来到台湾,与她意外的重逢,记忆开始变得鲜活,产生某股奇特的冲动,改变意念,决定重新与她接触,进而以强取豪夺的手段逼迫她臣服於自己。 如今强取豪夺的目标也达成了,望着她布满青紫吻痕的娇躯,他思考着下一步的决定。 高玛瑙强撑着精神,张开眼睛,看见他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坐着睡着了? 一时好奇心起,她用被单裹住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向沙发,往前一倾。 「啊……」尖叫声卡住,她的咽喉被掐住,媚眼瞠大,惊恐的看着他。 「是你?!」眨了眨眼,他缓缓的收回手。 「咳咳咳……」差点以为自己的一条小命就要这样玩完了。高玛瑙激动得脸颊泛红、眼眶湿润。 岳明桑发现自己一向无感冷然的心起了些微波动,不禁有些困惑。是因为她泛红的脸蛋,还是湿润的眼眶的关系? 「很难过?」他端详着她顺不过气来的表情,再度伸出大手,轻轻拍抚她的裸背。 「咳……你在做什麽?」她立刻扭动身子,边咳嗽边避开他的手,警戒的瞪着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满脸阴霾的瞪着自己的手,好像那是别人的。 两人形成对峙的僵局,却被一阵相当明显的咕噜声打破,他扬起眉头,她则是面露尴尬,反射动作的拉紧裹在身上的被单,好像把自己包得再紧密一点,肚子就不会咕噜乱叫。 「你……有什麽好看的?没看过人家饿肚子吗?」高玛瑙先下手为强,凶恶的嚷嚷。 岳明桑不但没被她吓到,反而好想笑,嘴角微微抽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顿时提高警觉,连退三步,「你在笑?!很……很畸形耶!」 本来她是想说「很恐怖」的,可是发现他边笑还边瞅着自己,当下决定把这句准备好的形容词稍微修饰一点……尽管「畸形」也没比「恐怖」好到哪里。 对了! 「我可以走了吗?交易已经银货两讫了吧?」她理所当然的询问,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眸骤然深暗,犹如暴风雨来袭的天空,不悦的开口,「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她为什麽不像那些为自己暖床的女人,死赖活赖的巴在他的身上,反而事後一副急於撇清的模样? 「耶?」嗅闻到一丝烟硝味,高玛瑙转身,语带警告的说:「你想耍赖?我们的交易已经银货两讫了,不是吗?别忘了,在商言商。」 「无奸不成商。」岳明桑不怒反笑,圆滑的提醒她,「我有说这样就算银货两讫了吗?」 「你想说话不算话?」她浑身一凛。该死!完全没想到他会吃干抹净後就说话不算话的可能性,她是否太轻敌了?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在我认为,我还没对你的身体感到餍足前,交易都不算是真正结束。记住,我才是有权喊停的人,而不是你!女人,你太高估自己了。」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她愀然变色,却又咬着唇,敢怒不敢言,征服她的快感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 征服其他女人算得了什麽?要看见女王陛下臣服在自己的裤脚下,才会有实实在在的快感。 他再度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唔……」高玛瑙的双手紧握成拳,僵立在当场,明白只要自己走过去,或做出任何一个回应他的小动作,就真的输给他了。 「过来。」他施舍似的发号施令,双眼里的风暴也因为她的再三迟疑而迅速凝聚,露出肃杀的神情。 她不禁心神寒凛,打个冷颤。 怎麽能忘了眼前的岳明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岳,而是以林氏企业来威胁她就范的男人?他是岳门的负责人,所以就算她撒娇也好,撒泼也罢,他都不可能会包容、呵护、爱怜自己…… 看着一脸颓然的她,他蹙起眉头。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是应该火力十足的回呛自己?怎麽反而是气馁无力呢? 自己不是更好笑吗?他玩手段,说重话,不就是要将她征服得乖乖的吗?那麽为什麽她真的乖乖的,他反而不高兴? 「过来。」岳明桑近乎咆哮,一把抓住变得异常乖顺的高玛瑙。 真的,他没有什麽好不高兴的。 岳明桑要高玛瑙马上收拾几件衣服,搬来饭店与他同住…… 她乖乖照办。 他在床上,竭尽所能的提出露骨、难堪的要求…… 她乖乖照办。 他要她脱光光,到街上裸奔…… 「够了!」他勃然大怒,一把拍开她意欲脱光衣服的手。 她果然还是乖乖照办,现在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乖乖照办,乖乖照办,乖乖照办……他已经受够了她的乖乖照办!那一点都不像他曾经认识的骄傲的女王陛下,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根本就是个灰姑娘。 「你还有什麽吩咐?岳先生。」 而且那双媚眼再也不曾主动看向他……岳明桑必须强行抬高她的脸,手指稍微施压,但是她一声痛哼都没有,空洞的视线透过他,在半空中游移。 「看着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麽气怒,声调无法冷然,而是充满火爆。「该死的你,看着我!」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勃然大怒。 高玛瑙看着他,不过那双媚眼里也已经没有了他。 口服心不服,这就是她消极反抗他的方式。 她要让岳明桑明白,她的身体或许是乖乖照办的臣服於他,不过精神上一点都没有,金钱与权力能够买下她的身体与行动,却买不起她的每一寸傲骨。 这女人!岳明桑几天来的怒气指数始终无法降下来。她这种「不合作运动」还要持续多久?可别真的把他的耐性全数磨光,他翻脸才会很好看是吧? 「你需要我服务些什麽?」她偏偏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连声音也是平板空洞的,还显得有气无力,好像已经很累了,却又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他。 他岳明桑岂是个容人「应付」的对象? 可是……可是就因为是她…… 「吃饭。」 对,他需要饱餐一顿,缓和些许怒气。 饭店内的异国风餐厅有口皆碑,远近闻名。 「本月大厨拿手菜是地中海海鲜。」服务生送上菜单,尽职的解说。 岳明桑心浮气躁的用力翻动菜单,瞪了对面一脸木然的女人一眼,「你想吃什麽?」 「随便。」高玛瑙不冷不热的回答。 他的额头暴出青筋,教看见的人捏了把冷汗。 媚眼微微一瞬,她有些担心他,可惜他不够冷静,没有发现。 菜单才刚被收走,岳明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出餐厅接听。 「hello?」 终於! 「呼……」她马上一改那副死气沉沉的郁卒模样。 她是不知道他整天绷着一张脸累不累,但是她装酷装得可累了,好不容易逮到他不在的时候,才能偷偷的恢复本色,好好的松口气。 「谢谢。」她对送前汤的服务生淡然一笑。 服务生立即着迷得耳根泛红,慢慢的退下。 由於他们前来用餐的时间晚了些,用餐完毕的客人准备离去,一对搂搂抱抱的男女在经过她的座位旁时停下脚步。 「高玛瑙?」那个男人犹疑的开口。 舀汤的动作微微顿住,高玛瑙表情僵硬的抬起头。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呢!你是高玛瑙吧?」男人追问。 她盯着有些痴肥,不过还算英俊的男人,勾起了往昔的印象。 「陆仁贾?」没错,就是那个曾经想追她,又自以为是的男人嘛! 「你们认识吗?」陆仁贾的女伴一点都不高兴,不满他打量高玛瑙的好色目光,用力拉他一把。「陆仁贾,她是谁?」摆明了敌视娇媚的高玛瑙。 「她是以前的同事……对了,你还跟那个小男生在一起吗?」陆仁贾看着她身上简单却高价的衣着打扮,「我看不像吧?」 高玛瑙沉默以对,他的答案对也不对,小男生已经是个大男人,而且不是吴下阿蒙……而且陆仁贾以为他是谁啊?她何必跟他报备? 「果然!」陆仁贾自以为是的误会了,认定当年的小情侣肯定是分手了,而她利用女人的本钱钓凯子,才能够穿金戴银,坐在这种高级餐厅里吃香喝辣。 抱着这种歧视人的想法,他又假惺惺的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但是都得不到高玛瑙的回应。 「对了,给你一张我的名片。」最後,陆仁贾幸悻然的打开镀金的名片盒,施舍似的取出一张名片,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高玛瑙危险的眯起媚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第一时间发飙,这也许得感谢在这段时间与岳明桑相处,磨练出来的动心忍性,要不然她早就把汤泼到陆仁贾的脸上。 她没有仔细的看名片上那些「长」字辈头衔,成功企业副理长、副监事长、副理事长……反正再怎麽「长」,也不关她的事。 这家伙还不打算走人吗?她的肚子可要饿扁了,那张名片还比不上眼前这碗快要凉掉的汤来得重要。 陆仁贾就是还不打算走人,「你在等人?啧,看起来你这几年混得也不错,是认识是哪个金主,还带你来这里『出场』?」 看着比印象中更加动人出色的高玛瑙,陆仁贾就是不甘心自己没能把上她,语气不自觉的比女人更加尖酸刻薄。 这就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什麽意思?」胃口被破坏了,高玛瑙慢慢的转头,瞪着他。 现在的她对任何影射性的字眼都敏感得很,更不用说陆仁贾身边的女人,一副恍然大悟的鄙夷表情。 感受到她惊人的气势,陆仁贾呼吸一窒,不认输的加重语气,「什麽……什麽意思?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以後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陆仁贾,你敢?有了我之後,你还想找这只狐狸精?」女人气恼不已,先是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又扑向高玛瑙,「你这贱……」 高玛瑙迅速闪开,椅子倒在地上。 女人扑了个空,狼狈之余,哇哇大叫。 「发生什麽事了?」服务生的领班赶了过来,理不清这一团混乱。 陆仁贾恶人先告状,伸手指向高玛瑙,「是她,她突然找我们的麻烦。」 找麻烦?领班怕影响其他客人,决定先把高玛瑙请出餐厅。 「小姐,对不起,为了维持本餐厅的用餐秩序,请你……」 「请她如何?」岳明桑去而复返,刚好看见这一幕。「谁在找我的女人麻烦?」他的手亲昵的圈住她的腰肢,占有意味十足。 高玛瑙的呼吸变得沉滞。心虚呵!她不必回头,就知道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透彻得无所遁逃。 「岳先生。」领班吓了一跳。他当然认得住在总统套房的贵客,这麽说来,这位被指责的小姐是……他见风转舵,哈腰鞠躬,「真是对不起,我们的服务不周,惊吓到您的朋友。」 什麽?陆仁贾提高警觉,小心的看着岳明桑。 陆仁贾的女伴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想叫嚣着占上风,「明明就是那个贱女人……」 「闭嘴。」如果还想要活命的话。高玛瑙感觉身後男人的怒气指数正火速飙高,连带让她的情绪波动,也打破了这阵子以来的「不合作运动」僵局。「走开。」希望还不会太迟。 可惜,太迟了。 「成功企业?」狰狞的勾起嘴角,岳明桑倾身越过高玛瑙的身侧,拿起桌上的名片。「陆仁贾?」瞄向他。「原来是你。」 「啊哈……哈哈……」搓着双手,陆仁贾连自己的女伴也不敢多看一眼。真是,倒楣被牵连到就完了,对方看起来并不好惹。「我是。先生贵姓?」 「岳明桑。」他盯着对方,一宇一宇的说,存心要看对方的反应。「岳门的负责人。」 「喔!岳门……你是那个岳明桑?!」陆仁贾的手才伸到一半,就吓得差点抽筋。「新加坡的岳明桑?!」遇到黑煞星啦! 岳明桑冷冷一笑,「你怀疑吗?我给你一张我的名片……」 这下陆仁贾不只抽筋,还差点休克,「不不不,对不起,岳先生,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要走了。」他总算还保有最後一丝自救的本能,赶紧抓着目瞪口呆的女伴落跑。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岳明桑打算把陆仁贾的名片收进口袋。 高玛瑙立刻伸出手,半途拦截。 「为什麽?」稍微收拢揽着她的腰肢的手,加重他问题的分量,「名片……」 「是给我的,不关你的事,没必要为了这麽一点小事就去找人算帐……」她忽然一凛,想起方才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是你……等一下! 「你认得他?」她迅速转身,直勾勾的瞪着他。不对,应该这麽说……「你记得陆仁贾?」 呼吸陡然一窒,岳明桑难得的无法思考,面对她的推测、领悟,以及随之而来的蓬勃生气,还有怒火。 第十章 老虎不发威,真的容易被人当成病猫…… 尤其还是一只母老虎。 「你明明就记得五年前……我们的事……所有的事?」高玛瑙愈是逼问,媚眼愈是发亮,怒火愈是高张。 岳明桑惊叹着自己渴望欣赏的「景色」,一扫她原先的死气沉沉,瞬间怒火冲天。 「是。」他为她「生」气蓬勃的模样着了迷,一时不察,还应得极其自然。 「该死!」 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才明白自己犯下了什麽样的错误,恍然大悟之余,他更加决定要弄垮那家成功企业,顺便找人干掉姓陆的男人不可。 「全部的事?从我们是怎麽认识的,怎麽在一起同居的,你怎麽带我回新加坡的岳门……直到我离开?全部?」高玛瑙又问。 「是……」他真想否认,或是撇开头,不做任何回应,不过本能的知道,如果不应答,後果恐怕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全部?」她执意要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全部。」岳明桑抿着嘴。 「很好……」深吸一口气,她猛地仰起头,放声尖叫,「呀……」 全场的人吓到,对她行注目礼。 可是她才不管,一口气的爆发出来,然後气喘吁吁的避开他的手,转过身子,大步离开餐厅。 「玛瑙!」岳明桑从来没想过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还能健步如飞,好不容易在饭店大门口勉强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你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姓陆的可恶……」 她摆脱他的箝制,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表情凶恶,「这是你欠我的!你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你敢?!」他脸色铁青,握住她的手腕。「你敢打我?!」 「哈……我敢?!」高玛瑙讽刺的大笑,也不挣脱他的掌握,只是以受伤的口吻控诉道:「我还有什麽好不敢的?我已经受过伤、流过产,也曾经被你的爸爸当成垃圾一样赶走,回到台湾後,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恢复清醒,重新继续人生……我已经活生生的死过一回了,还有什麽事是不敢的?为什麽?原本我已经要忘记你了,你为什麽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麽让我再度想望跟你永远在一起?为什麽我会那麽放不开你?我根本不该理会你对我的家人的威胁,离你愈远愈好……」 「等一下,」岳明桑勉强抓住她滔滔不绝的话尾重点,「家人?谁是你的家人?」 「你管谁是我的家人!」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奋力将他推到一旁,大步走出饭店。 她受够了!她不玩了!她受够了…… 离开饭店後,高玛瑙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位在阳明山上的林家。 「噢,小妹。」林母看见一身华服,却狼狈、憔悴的她,像是察觉什麽,慈爱的并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的拥抱着她,并用眼神制止其他林家人蠢蠢欲动的发问企图。 高玛瑙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又睡了整整一天。 第三天一大早,她张开双眼,在床上一直躺到中午,才起床梳洗,整理仪容。 走到起居室,她赫然发现林家兄弟全都窝在这里,或坐或立,都有一双睡眠不足的熊猫眼。 「小妹?!」林天河第一个跳起来,冲到她的面前。「你……没事吧?」 她淡淡的摇头。 「我们前几天都联络不上你,你是到哪里度假了?」他更加小心的发问。 事实上,从岳明桑突然停止一切收购林氏企业的动作後,就显得事有蹊跷,近来更有指证历历的风声,岳明桑和一名美艳神秘的小姐同进同出,还同住…… 一加一等於二,不会吧? 正当林家兄弟慷慨激昂,想要冲去找人算帐,高玛瑙却主动的现身,回来了。 也许一加一还可以不等於二……他们全都这样希望。 「小妹,」另一名林家兄弟按捺下住,直截了当的问:「你没做什麽傻事吧?」 林家人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情愿承受金钱上的重大损失,也绝不会送上自己的家人,做别人砧板上的肉。 高玛瑙自嘲的扬起嘴角,她是自愿跑去当别人砧板上的肉,动机不同,结果却没什麽两样。 「不,我不会再做什麽傻事。」她刻意轻快的说,「我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是的,她需要一个完全不同、吵吵闹闹的环境…… 「当然可以。」 林家人齐声爆出热烈的欢呼声,争先恐後的冲过来,用力的拥抱她。 「拜托,你说的这是什麽客套话?你是我们的小妹耶!」 「你早该跟我们一起住了,我们是一家人耶!」 「太好了,小妹,哥哥们以後一定会加倍疼爱你,呵呵呵……」 「走开!该换我抱抱小妹了,我要给她一个爱的拥抱。」 「才怪!该我了……」 几不可见的,高玛瑙笑了。 是的,这就是她目前需要的,一个完全不同的吵闹环境,帮忙她忘掉某些事、某些回忆、某个人…… 住在林家里,高玛瑙任由家人尽情的将她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一会儿踏青赏花,一会儿吃饭逛街,即使是留在家里,也总有几个人陪在左右,享受温暖的亲情。 这一天,林母为了买赠予他人的寿礼,拉着她一起逛百货公司。 「来帮我瞧瞧,你觉得我送这只玉镯子给陈家老奶奶如何?哎,还是这条坠子好看?」自顾自的说完话,林母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女儿毫无动静。「玛瑙?小妹,你在听吗?」 「啊?嗯,嗯……什麽都好,都很好。」猛然回过神来,高玛瑙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有,我在听。妈决定就好,妈的眼光不会错的。」根本就是不知所云。 「你哟……」林母叹口气,并不想戳破女儿强撑的笑容。 怎麽能怪玛瑙呢?林母是林家唯一得知所有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玛瑙在母女私下谈天时全盘托出,听得她好为女儿心疼。 「你还爱着他吧?小妹。」 「爱吗?或许吧!」高玛瑙露出苦笑,「因为我真的无法恨他……顶多是怨,怨他莫名其妙的忘了我,还误解我被人包养,也怨自己怎麽那麽不争气,明明知道他有老婆了,还想跟他在一起……妈,我该怎麽做才不会继续爱他、怨他……想他?」 该怎麽做?林母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爱呵,这是没有肯定答案的事情。 不过她努力想法子找事情给女儿做,避免她陷入钻牛角尖的思绪里。 「来,小妹,妈妈买件衣服给你。你好好的打扮一下,晚上陪妈去给陈家老奶奶拜夀。」 林母希望女儿能够参加更多的社交活动,也许会过上一个适合她的好男人,就会把有关岳明桑的那段过往彻底忘怀。 「好。」高玛瑙也不好违背林母的好意,颔首同意。 反正她也需要一些跟人打交道的活动,藉以转移钻牛角尖的思绪。 陈家为了给高寿九十的陈老奶奶庆祝,不惜斥资包下高级饭店的场地,嘉宾如潮。 「好热闹,小妹,去跟陈先生跳支舞吧!」林母笑吟吟的催促被动的女儿。 衣冠楚楚的男人伸出手,邀她跳舞。 有何不可?仍是一袭复古风的窄腰旗袍,高玛瑙和陈胜弘滑入舞池,在慵懒的抒情曲调中翩然起舞,看似完美和谐。 「真是郎才女貌啊!」 无意间听见有人如此赞叹,她一点也不这麽觉得。事实上,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想着这支舞跳完後又该怎麽办? 「原来你就是林家曾经走失的千金小姐,你真美。」陈胜弘赞美。 「谢谢。」她无趣的回应。废话!她当然知道自己很美。但是更知道自己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很优秀、很出色,可是不是岳明桑,就一切免谈。 啊!想起那双深深注视自己的眼眸,高玛瑙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没了色彩,像是黑白的,让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日新月异,职业都不只三百六十五行,疾病一定也是,否则又该如何解释她的「岳明桑症」? 「这里好吵,我们到外头去走走?」陈胜弘徵求她的意见。 耸耸肩膀,高玛瑙其实很高兴对方给了她这麽一个理由,能够暂时离开宴会现场。 也许她今晚不该来这里,林母替她找对象的动作太过明显,她有点消受不了。 庭院的格局不大,整洁的草坪映照着月光星辉,室内的现场演奏乐音流泄出来,气氛好浪漫、好罗曼蒂克。 「请。」陈胜弘很绅士,想扶着她走路。 她一下子就避开了,不想跟这个男人,或者该说岳明桑以外的其他男人,这麽亲密。 不行,她得赶紧治好「岳明桑症」才可以。 高玛瑙面对陈胜弘,用力挤出微笑……呃,似乎有点失败,不过没关系,美人就算是皱成苦瓜脸,也会有人说成「西施捧心」,别担心。 「高小姐……」陈胜弘却像是受到她微笑的鼓励,定定的看着她,并缓缓的俯身,凑近她的脸。 「恶!」异口同声,静谧的月光下,两道身影慢慢的合在一起,又倏地分开,用力转身,往一旁做出呕吐的样子。 什麽?高玛瑙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耶!有人居然敢嫌弃她这个女王陛下?他是不要命了?这是怎麽回事? 陈胜弘脸色铁青,比她的还要难看,痛苦万分的表情不像是作假。「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能和你……那是背叛了我最爱的人,我真的不能……」 喔!原来如此。 将心比心,她立即原谅了陈胜弘先前的失态。「你有爱人了?为什麽不带着她来见你的爸妈?这样你的爸妈就不会……」 「我不能……」陈胜弘很是悲惨的低语,「在陈家的观念里,门不当户不对也就算了,她还是个带了五个小孩的单亲妈妈……而且还大我十二岁。」 哇塞!高玛瑙不说话了。外在条件要不利到这种地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东方和西方的观念毕竟有差,就算门户不是问题,五个小孩的单亲妈妈不是问题,可是女大男小,相差十二岁……什麽问题都来了。 「那又如何?」为他同情,也为他不服气,她想到自己,移情作用之下,更是振振有词,「你是真的爱她吧?别跟我说你这样就要跟她分手……还没分手吧?如果真的爱她的话,就再把她追回来。」 「是她主动要求分手的。」 「所以你连追人也省了?」 「我想你说的很对,」陈胜弘的脸庞开始发亮,沮丧慢慢的消失中,「我应该再试试看的,至少我该问她一声,为什麽要求分手?毕竟我们相处得那麽好。」 也许是……高玛瑙很想提醒他,说不定是他的父母在搞鬼,按照自己过来人的经验,不过终究隐忍下来,她不认识陈胜弘的父母,所以不予置评。但是想当年就连看起来那麽仁慈和蔼的岳父都是一只伪善的狼了,还会有什麽不可能的事? 「真的谢谢你,高小姐。」他再一次诚恳的道谢,不过这回不再勾搂着她的手臂,而是要跟她握手,「你提醒了我。」 一种新的友谊,无关男女,已经在两人之间产生。 「叫我玛瑙,」她笑说,伸手与他互握,爽朗且带点大姐头作风,「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玛瑙。」陈胜弘也笑开了脸,接着情不自禁的对她诉说自己爱人的种种。 高玛瑙尽职的当个好听众,听到精采处,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忽然,她一阵轻颤,知道有人接近他们,而且正瞪着他们。 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不可能,不会是他! 「玛瑙,」陈胜弘停下原先的话题,低声的问:「你认识後面的那位先生吗?」 不认识!她真想如此大叫,但是发不出任何否认的声音,隐约察觉自己在点头,然後慢慢的转身。 尽管知道这是事实,一双媚眼仍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 「你……怎麽会在这里?」 岳明桑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 上次返回新加坡前,他不就赌气似的告诉自己,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玛瑙美归美,媚归媚,但又不是全球的女人都死光了,非要一个女王陛下不可? 他开始心烦意乱的找女人,反正不管走到哪里,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不行,这个没有玛瑙媚,那个声音没有玛瑙好听,其他女人更没有玛瑙的特色…… 东挑西选一大圈之後,他赫然发现,竟然还是非要玛瑙不可,顿时气到快要吐血。 「去找她吧!你明明还爱她,跟她呕什麽气?」岳霞芳注视着小弟的眼神不复过往的戒备敌意,而是关怀。 其他的岳家人也一致同意,轻轻颔首。 「我没有呕气。」岳明桑一口否认。 唉,真是口是心非。岳霞芳无奈的摇摇头。 从小她就看着他长大,并故意扮黑脸,阻止他与冷血的父亲亲近,深怕他会被调教成同样的无情残忍……所幸看来并没有,着实令人松口气。 而且她也很看好他在台湾意外的与高玛瑙重逢,也许还能再续前缘……这真的是缘分哪! 她当年能做的不多,只能扮黑脸,故意赶走她,以保她的安全。当她被父亲派出去的人马伤害,流浪街头之际,她通知她的朋友,将她带回台湾。 她当年能做的真的不够多,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当年的高玛瑙。 「小四……」岳霞芳想要劝他。 「我说我没有呕气!」岳明桑的拳头用力击向桌面,气势惊人。 岳霞芳不为所动,端详他的脸孔,「算了吧!小四。真的,别再跟她呕气了。」他的脸上明明写满了挣扎,显而易见。「你与她之前至少错过了五年……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错过?」 岳明桑完全不动摇。 「更何况,她完全不知道当年的情况,爸爸的阴谋,你意外的失忆……不知者不罪吧?」岳霞芳继续劝说。 他动摇中。 「而且你又对她做了些什麽事?站在她的角度设想,她能下怨你、怪你冯?」 他持续动摇中。 「这些理由,还不够你去找她吗?好吧!至少你欠她一个道歉,谁教你不先查清楚,原来她真的是林家当年走失的小女儿,你还误把人家的兄长当成姘头……男子汉敢做敢当,勇於承认错误。」岳霞芳下了结论。 「对不起。」好吧!岳霞芳最後所给的理由相当具有说服力,有力得让他马上又动身回到台湾来找她。「我是回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对不起什麽?」高玛瑙看他一身风尘仆仆,一双眼圈深黑……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不曾好睡?她坚定的压下对他的心疼。 陈胜弘识趣的悄悄离去,不想打扰他们。 岳明桑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恢复记忆却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我爸爸当年派人伤害了你;对不起,我误会林家兄弟是你的……」嗯,也许说到这里就好,因为她的娇容已经愈来愈不好看。 「很好,原来你欠我这麽多声『对不起』。现在这样就想全数勾消?天底下没有这种便宜事!」她转身就走。 他抓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拉,俯首堵住她的红唇。 好啊!别以为这样就算赢了。 她的一双媚眼闪闪发亮,用力吮吻他的嘴,舌尖勾着舌尖,牙齿蹭着牙齿,不服输的掐握他的手臂,娇躯摩擦着他修长的身子。 就算不能反客为主,至少也该平分秋色。 「小妹,你怎麽这麽久没……啊!」林母惊呼一声,看着他们纠缠成连体婴的姿态。「你……你……」 「该死!」高玛瑙奋力挣脱他的箝制。「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些又爱又怨又想的……她可不可以现在全都不算数? 显然是不可以。 一点关系都没有?岳明桑发狠的将她扣在自己的身边,勉强和颜悦色的开口,「林怕母?你好,我是岳明桑。」 「啊?」林母依然张大嘴巴,反射动作的点了下头。 等等,这个年轻人就是岳明桑吗? 她惊疑不定,来回打量他几眼。 「请你……先放开小妹,好吗?」 「不,我就是想将她锁在我的身边。」他毫不拐弯抹角的回答。 母女俩一怔,高玛瑙甚至暂停动作。 「为什麽?」林母是旁观者清,愈看愈觉得岳明桑并不像玛瑙所说的冷血无情,若真要她说,他像是把满腔热血全数压抑在那刻意戴上的冷酷面具下,而玛瑙则是那个能逼得他脱下面具的人。 「是啊!为什麽?」高玛瑙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或者该说是当局者迷。「喂,我先警告你,你再也威胁不了我什麽,你如果敢……」 「你以为我敢些什麽?」岳明桑没想到她是聪明外表,笨脑袋,不过三言两语,便挑衅得他只想咆哮,或狠狠的吻她。 「唔……」他突袭的攻势好猛烈,她差点招架不住,他甚至不要脸的把她的娇躯按向他的腹下,贴合感受着他的渴望。 「你以为我不敢些什麽?啊?不敢跟你求婚?还是你不敢答应我的结婚?」他反问她。 她的确是他人生中的「不敢」的美丽意外。如果这场意外是无法避免的,那麽至少他要将她牢牢的握在掌心,省得又去变成别的男人的意外。 「求婚?」高玛瑙意外之余,猛然冒火,「谁不敢答应你的求婚啦?」她用力点了下脑袋,「看见了没?我当然点头敢嫁,只是你好胆敢娶吗?」 这不要脸的男人,他不是已经有了可丽儿。岳那麽温柔可爱的妻子?何苦又来捉弄她? 「小妹。」 高玛瑙听见母亲的惊呼声,为什麽?她眨动突然变得模糊的眼睛,还来不及转头,便被岳明桑中途拦阻。 他干嘛一副吓坏的样子?好像她哪里被碰坏,还是摔到来着?现在才来关心她,不嫌太晚了吗? 「走开。」她毫无预警的推开他,也不理会母亲的呼唤,一心一意只想逃离他。 「等等!」经过几番拉扯,他终於抢先一步,拦下泪流满面的她。「你哭什麽?我在向你求婚,你不肯答应就算了,但是你哭什麽?」 她哭,他很紧张,也很受伤。被他求婚,有这麽恐怖吗? 「我哭什麽?」高玛瑙上气不接下气,双眼泛红的瞪着他,「很好,我嫁给你,那麽她呢?她怎麽办?现代也不可能像古代一样三妻四妾,你是不知道吗?」就算可以,她也绝不可能忍受。 「我当然知道。」岳明桑愈听愈糊涂,也愈不高兴。「说重点。」 他就是非逼得她心碎不可? 「可丽儿。岳。」 「然後呢?」 「什麽然後呢?」她气苦的拔高声音,「她怎麽办?」 「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怎麽办?他误解了问题的重点。「日後你就会慢慢的知道了。」 他真的想要三妻四妾? 高玛瑙一阵心寒,双手握拳,「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跟她相处很好。」 岳明桑抿唇思考,终於、开始、总算发现了一个盲点。 「怎样?你还有什麽话好说?你敢否认可丽儿。岳不是嫁到岳门的夫人吗?」她依旧顽强,怒瞪着他,不断的以咄咄逼人的态度来掩饰被羞辱的心痛。 「可丽儿的确是岳门的夫人。」他终於确定了问题所在,「她是大夫人,她嫁的是我的大哥岳予桂,不是我。」 「嗄?她什麽?」她错愕不已。 「她是岳予桂的夫人,不是我的妻子,是嫂子。」岳明桑如法炮制,怒气冲天的质问,「你听清楚了吗?」 「你说谎!」高玛瑙面红耳赤,大声嚷嚷,「你没有告诉过我。」 「看!」他掏出皮夹,拿出身分证。「配偶栏是空白的。而且什麽叫『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有来问过我吗?」谁不会咄咄逼人?他的嗓门比她还要大,「说啊!你有没有问过我?没问过我,怎麽可以自以为是的判了我的罪?你说啊!」 「我……」自知理亏,她努力的维持着她的女王架式,情急的开口,「我……喂,我是女人耶!」 「这算什麽藉口?」他脸颊的肌肉严重的抽搐中。「我是男人。」 「我知道……不是,我是说,你大男人就不要跟我这小女人计较……」 「小女人?」岳明桑咬牙切齿,紧紧扣住她的腰肢,毫不客气的冲着她那张美美的脸孔大吼,「亲爱的女王陛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如果你真的是个小女人,五年前我早该忘了你。如果你真的是个小女人,哪来的胆子赏我耳光?如果你真的是个小女人,我他妈的爱你爱得那麽辛苦做什麽?」 哇!多麽强烈的……爱语,让高玛瑙的脾气也冲了起来,「辛苦?那又怎麽样?你以为我爱你就爱得不辛苦吗?」 「哗……」 四面八方的喧哗声音,让怒目相视的两人回过神来。 先前一路追逐,他们从室外跑回室内,争执的声音甚至更加激烈响亮,众人都眼睁睁的免费看了场好戏,直到现在。 一票绅士名媛当场八卦起来,比菜市场的小贩还要嘈杂。 「原来他们爱得这麽苦情啊!」 「人真是不可貌相,他明明是一脸酷相,原来被她欺负得那麽惨……」 「不过先生,小姐生你的气也有道理,明明就有误会在先,你也没说清楚。」有人当场热心的提供自己的见解。 「可是他刚刚不是为自己辩解了?她从来没问过他那些问题,所以也不能怪他啰!」马上有人反驳。 「真好玩。」还有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真好玩?哈哈哈……岳明桑和高玛瑙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两张脸有默契的忽红忽白,末了更刷下一层厚厚的铁青色。 快跑!什麽岳门领导人?什麽女王陛下?一起落荒而逃去也。 「这两个孩子……」林母笑得最开怀,笑出了泪水,也为女儿笑出了过往辛酸。 拿出手帕,她频频拭泪,大方的接受与会人士纷纷提前道恭喜的祝贺声。 她想,应该可以开始准备嫁女儿了。 尾声 我的志愿 x年x班 岳玲钰 我的志愿是要跟妈妈一样当「女王比下」,然後假给爸爸,和妈妈一样跟爸爸吵架、尖叫,又亲过来亲过去。 弟弟的志愿跟我不一样,他想赶快长大,可以取妈妈,因为他说谁取了「女王比下」,就会是「女王比下」的老公,比当国王还要更丽害。那我说很好,我们长大後,一个就可以假给爸爸,一个就可以取妈妈了。 可是上次我们到台湾外婆家时,跟外婆说我们两人的我的志愿,外婆和就就们都哈哈大笑,说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就就们还说了爸爸妈妈要结昏的时候的好多事情,有一些听起来怪怪的,可是还是很好笑,所以我和弟弟也就笑得好大声,只有妈妈脸红红的,臭臭的,不说话,爸爸脸绿绿的,臭臭的,也不说话,外婆说爸爸妈妈是在害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他们是在害休。 我有问过爸爸妈妈,要怎麽才能当上「女王比下」?他们说不知道,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假给爸爸这个方法,才能完成我的志愿。 老师评语一:错字请订正十遍。「女王比下」→「女王陛下」,「假给爸爸」→「嫁给爸爸」,「取妈妈」→「娶妈妈」,「丽害」→「厉害」,「就就们」→「舅舅们」,「结昏」→「结婚」,「害休」→「害羞」…… 老师评语二:因为血缘关系,父母和子女是不可能通婚的,老师在上「公民与道德」的课时,一定会好好的讲解。 老师评语三:而且「女王陛下」的工作不是跟你的老公……不,不是跟你的爸爸吵架、尖叫,还有亲过来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