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元宵》 第一章 “一如往常,好平安夜市热闹又忙碌,好像一座不夜城,而且还是一座美食城,各位观众来到这里,一定要尝尝鸡排大婶现炸现烤的鸡排、鱿鱼阿伯涂上独家酱料的鱿鱼料理,或者是来一份老张臭豆腐,包准让你口齿留香……” 专门做美食报导节目的男主持人,偕同摄影记者,一步步深入夜市摊位所架构形成的甬道,尽职的做着节目报导。 这是时下很流行、很常见的做节目手法,男主持人不但已经做到熟能生巧、巧到生烂,甚至还觉得烂到索然无味的地步。 不能怪他觉得索然无味嘛!男主持人在心中为自己辩解。全国,不,光是一个城市中,就有多少座夜市啊?而且夜市虽然这么多,但卖的东西几乎都差不多,连口味也大同小异,换句话说,就是了无新意。拿鸡排来说好了,不是炸,就是烤;鱿鱼呢?比的也只是涂的酱料口味浓重清淡程度罢了;臭豆腐?他都已经吃到快要变成豆腐人了…… 咳!男主持人赶紧命令自己回神。他可是在做节目,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免得被上司刮胡子,甚至开除,不然就换自己要在夜市摆摊子…… 那可不成!他马上尽职的摆出标准主持美食节目的热情又贪吃的神情,与摄影记者继续做节目报导。 “就算我们外人不知道好平安夜市最好吃的美食是什么,不过夜市里的摊贩们肯定清楚得很,就让我们来访问这些热情的摊贩大哥大姊,请他们介绍心目中最好的美食吧!” 当然,这也是另一种八股的做节目手法,男主持人去访问鸡排大婶,她一定会介绍他去尝尝老张臭豆腐,而卖臭豆腐的老张就会大力赞推鱿鱼阿伯的独家鱿鱼料理,接着鱿鱼阿伯又会要他去介绍鸡排大婶…… 很快的,男主持人觉得自己已经把好平安夜市的人气摊位都介绍过一遍,打算鸣金收兵,眼角余光却不意扫描到一家小小的摊位。 “元宵?”他纳闷的念出摊位上所挂的招牌名称。“怎么会这个季节在卖元宵啊?” 也难怪他会觉得惊奇,要知道,在元宵节提花灯、吃元宵是王道,可是在一年其他三百六十四天里,没人会想要吃元宵的,不应景嘛! 那……这个不应景的元宵摊怎么会现在出来摆摊子? 被这个问题勾引起兴趣的男主持人打消离开好平安夜市的念头,朝摄影记者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扛着摄影机跟在他的身后。 元宵摊的位置夹在夜市尾端,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被人忽略。一盘一盘生元宵就放在活动餐车旁的塑料桌上,一道娇小的人影站在冒着热腾腾水气的汤锅后方,忙碌不已。 娇小的人影是个“她”,留着一头短短黑发,微鬈的发丝衬托着柔嫩泛红的双颊,浓浓的双眉底下则是圆滚滚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原本专注的看着汤锅,随着嘴角的笑意而微眯。 突然,男主持人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好……好可爱……” 失神了约一秒,接着用力摇头,企图回过神来,然后他急忙走到元宵摊前面。 “你再等一下下,长白伯,你的芝麻汤圆就快煮好了噢。”娇小的人影抢先开口,声音跟她的外表一样,娇娇嫩嫩的,语尾的“噢”足以甜死蚂蚁。 男主持人再次失了砷,还是身边的摄影记者尽职,踢了踢他的小腿,才把他踢醒。 “咳嗯……”他故意咳了一下,等对方察觉到不对劲而抬起头看向他时,随即露出自认最帅气的笑容。“小妹妹,你好。” 是了,这可爱的小女生看起来了不起十六岁,当然是个小妹妹。 小妹妹?她古怪的睁圆双眼,“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哥哥我是电视台的美食记者呷哥,想要采访这个元宵摊。”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出了车祸,脚不方便,妈妈在家里照顾他。”小女生一边回答,一边拿着大汤勺熟练的在汤锅中轻轻搅动。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顾摊子?”好可怜!男主持人的同情心马上泛滥。 “是啊!”尽管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不过她没时间想那么多,只专注于好好的控制煮元宵的时间和火候。 “小妹妹,你家的元宵摊都卖些什么口味?”男主持人好奇的绕到摊子的另一侧,打量多到数不清的生元宵,真的卖得完吗? “豆沙、芝麻、花生……还有桂花元宵。”汤锅里的水终于再次滚沸,芝麻元宵浮上水面,她动作利落的将元宵捞起,装入事先准备好的纸制汤碗。 “桂花元宵?听起来好特别,来一碗尝尝看吧!”男主持人马上热切的点菜。 “你要点一碗桂花元宵?那可要排队等待噢。”她头也没抬的说。 “排队?可是我没看见有人在排队啊!”男主持人露出惊奇的表情,转头四下张望。 真的,好平安夜市里的每个摊位前不是人山人海,要不就大排长龙,再不然便是高朋满座,偏偏只有这家元宵摊前连个人影都没有。 对呀!奇怪,为什么咧? 男主持人又东看西看,这才发现到一件事,“小妹妹,你的摊子这里怎么没摆放给客人坐的桌子和椅子?” 真绝,难怪吸引不了客人上门,谁会想站着吃元宵? “因为大家都站着吃噢。”元宵摊小妹的回答更绝。 男主持人噗哧笑出声,“怎么可能会有人站着吃元宵……咦?”他眼尖的看着老张臭豆腐摊的老板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芝芝,我的芝麻元宵好了没?”老张匆忙到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男主持人与摄影记者。 “好了噢。”她把打包好的元宵递上前。 老张马上付钱,开心的说:“太好了!我好久没吃到芝麻口味的元宵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的解馋。” “张伯伯,你等等,我找钱给你噢。” “不必了啦!反正几乎每天都要吃,那一千元就放在你那里当预付金好了。”老张很阿莎力的挥手,“对了,花花婶临时想追加两碗花生元宵,问你可不可以?” “可能不行噢,今天花生元宵的数量不多。张伯伯,你帮我问问花花婶,改追加豆沙元宵可不可以?不过要等一下,我要先煮给赵叔叔的元宵。” “老赵一定又是点桂花元宵吧?” “耶!张伯伯,你怎么知道?好厉害噢。” “哈哈……我就知道他只吃这个口味。好啦!我先走一步,回头见。”老张来匆匆,去更匆匆,转眼就消失在夜市的人潮中。 不一会儿,卖葱油饼的老赵快步走了过来,同样是喜孜孜又迫不及待的接过现煮的桂花元宵,高兴得像只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离开。 男主持人瞠大双眼,很确定自己没看错。 继老赵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客人上门,男主持人这时候终于明白,元宵摊小妹为什么会说“因为大家都站着吃”这样的话了,的确,夜市小吃摊的老板或老板娘哪有空坐下来吃东西?而且这个不起眼的元宵摊可不是没生意,相反的,生意还好得不得了。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上门的客人居然都是好平安夜市里的老板或老板娘,没有前来逛夜市的客人呢? 嗯嗯嗯……凭着他丰富的想象力,马上在心中编出一套故事—— 这个元宵摊的元宵味道不怎么样,也许还难吃得要命,但是看在元宵摊小妹这么小、这么可爱又这么可怜的份上,老爸受伤了,老妈得照顾他,做女儿的只能一个人辛苦又吃力的经营摊子,赚钱养家…… 喔喔!这是多么赚人热泪的社会故事,肯定会为他这集的美食节目添色不少。 正当男主持人想得热血沸腾、严重失神之际,热腾腾的气息扑向他的鼻端,才让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是元宵摊小妹笑咪咪的端了两碗元宵来到他和摄影记者的面前。 “刚刚多煮了点桂花元宵,先请你们吃噢。” 原来在百忙之中,她还是记得男主持人的点餐耶!男主持人和摄影记者立刻被感动到了。好,就算这家元宵再难吃,他们也绝对会整碗吃光光,再在节目中大力赞推这个元宵摊,让元宵摊小妹……好吧!就简称为元宵妹,一家人经济大有改善,可以有更多的钱养病治伤。 不过…… “小妹妹,你家的元宵摊究竟叫什么名字啊?”男主持人一边舀起一颗元宵,凑到嘴边吹凉,一边发问,毕竟要在美食节目中介绍人家的元宵摊,当然要先知道店名。 “就叫『元宵』噢。”她又开始准备别家摊贩的点餐,将元宵一一放入汤锅。“听说我曾爷爷正好就叫做元宵,而我们家又是卖元宵的,店名当然取为『元宵』噢。” 原来如此,难怪这个摊位的招牌上只写了“元宵”两个字。 男主持人明白了,接着大口咬下已经被吹得有点凉的桂花元宵,并且做好很难吃的心理准备。 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咦?原本闭上的双眼猛地张开,旭被嘴中香醇甜美的口感吓了一大跳。 “不是吧?怎么这么好吃?”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还特地转头,观察摄影记者的表情,果然也是一脸的意外与惊奇。 沉默了两秒,两人的“记者魂”熊熊烧了起来,马上一人重新拿起麦克风,一人启动摄影机,美食节目紧急加拍。 “各位观众,我们目前来到好平安夜市最最最神秘,也是最最最美味的元宵摊,采访最最最可爱的元宵妹……” 不得不说,媒体的广告效果是非常惊人的。 原本在好平安夜市里一点都不起眼的元宵摊,在美食节目一播出后,短短几天的时间,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光顾,顾客群五花八门。 “就是这里,就是这一摊啦!”有热血沸腾的年轻学生,“好,待会儿我非得把所有口味的元宵都点一碗来尝尝不可。” “好小的摊位……人力严重不足,这里真的有地道好吃的元宵吗?好,我今天非要吃吃看不可。”也有不少自讶是老饕的上班族特地抽空过来。 “啊!就是那里,那就是元宵妹?果然超可爱的,赶快拍照……元宵,当然要给元宵妹捧场一下罗!”许多在电视上见过她后便成为粉丝的宅哥宅弟才是主要的客源。 好平安夜市里很快就开始上演令人傻眼的奇观,客人捧着一碗热呼呼的元宵,一脸很幸福的站着享受这份传统甜食,或三三两两边走边吃,不少人吃完第一碗元宵后意犹未尽,自动又回到元宵摊前买第二碗。 甚至有人一口气就买个五、六碗,因为…… “元宵妹,你这么辛苦,我们当然要给你捧场。各位,你们说对不对?”一名粉丝宅哥边说还边热情的转过身子,振臂高呼。 “对!”周遭的人们立刻给予更加热情的响应。 “哈哈……谢谢各位噢。”她向来红润的小脸有些发白,双眼像是感动到发红,不再多说坠什么,低下头,继续煮元宵。 这一晚,元宵摊一直营业到很晚,最后一颗元宵都卖光了,大排长龙的人潮才不甘心的散去。 第二章 “我们明天再来,元宵妹,拜拜。” “拜拜噢……”直到最后一名客人也离开了,元芝芝立刻收敛笑吟吟的表情,慢慢的蹲下来,爆出一连串叫苦连天的呻吟,“呜……好累噢,好酸噢,好痛噢……” “你没事吧?芝芝。”鸡排大婶花花走过来,心疼的安慰她,“我瞧你今晚都没空坐下来休息,双脚站到都快抽筋了吧?” “辛苦罗!芝芝。”臭豆腐摊的老张也赶了过来,“脚酸是吧?来,我这里有撒隆巴斯,给你贴。” “来,你肚子一定饿了,我请你吃鱿鱼大餐。”鱿鱼阿伯提供自家的特制宵夜。 “吃宵夜一定要配点喝的,来一杯现打的果汁就对了。” 很快的,更多不甘落于人后的摊贩老板和老板娘都挤了过来。 “谢谢,谢谢各位……”盛情难却,累到快挂点的元芝芝强打起精神,应付众人热情的招呼。 “唉!看你累成这样,真令人心疼。都怪那个『呷哥报呷食』啦!如果他不大肆报导,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突然想跑来吃元宵了。”花花婶碎碎念着。 “花花婶,你嘛帮帮忙,哪有人在嫌生意太好的?”鱿鱼阿伯不认同的反驳,“元宵摊生意好,也顺便带动我们其他人的生意。” “可是我宁可少卖几份臭豆腐,也不忍心看芝芝累成这样。”老张也发表自己的想法,“开玩笑,芝芝可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 “没人忍心啊!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帮忙她做生意,可是鸡排摊就我和一个工读生,本来就忙不过来了……”花花婶也大声了起来。 糟糕!眼看似乎要起冲突,元芝芝赶紧站起来,笑着打圆场,“各位辛苦了,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等我一起收摊打烊。” 顿时,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等你是应该的啦!你可我们好平安夜市的一分子。来,你累了不是吗?好好的坐着休息,我帮你收东西。”老张率先动手,抬起汤锅。 “张伯伯,我来就好……”元芝芝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只好转身,打算收拾其他的生财器具,没想到也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老赵,你过来收这些装元宵的铝盘,我来收拾这些汤勺什么的……芝芝,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下来休息啊!”这回换花花婶发号施令。 “但是,花花婶,这应该是我来收拾的……”眼见再怎么拒绝似乎都无效,元芝芝也只能顺应众家长辈的好意,乖乖的坐下来休息,顺便吃宵夜,心头因为感动而漾起一波波暖意。 除了感动以外,她也不得不佩服这些长年在夜市里做生意的长辈,一天下来的劳碌疲累似乎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还能游刃有余的一边帮忙收拾元宵摊,一边扯着嗓门哈啦。 “我看接下来好几个礼拜……不,可能好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好平安夜市的生意会特别好,得多准备些食材,才应付得了这么多客人。” “应该会,不过到时候元爸和元妈他们应该也重新回来煮元宵了,或者薇菁、春迟也可以回来帮芝芝的忙,芝芝就不必自己一个人忙坏了。”元家一共有三个女儿可以帮忙做生意,而且团结力量才会大。 “不会噢,芝芝现在有大家的帮忙,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才不会忙坏呢!”元芝芝也加入哈啦的阵容。 “芝芝真乖,这么会帮家里做生意,但是你上班的公司可以请这么久的假……” 不让鱿鱼阿伯说完,老张和老赵上前,一人抓住他一边的唇膀,用力拖到旁边。 “咦?你们要拖我去哪里?” “你这个没脑袋的,难道忘记芝芝又被公司裁员,所以只好又回家帮忙卖元宵?”老张毫不客气的敲了鱿鱼阿伯几下头顶。 “对喔!我是真的忘了……”吃痛之余,鱿鱼阿伯也很大声的喊了出来。 “而且芝芝多喜欢到公司上班,你说这种话,不就会让她难过吗?”老赵也开骂了,“亏你也是一直看着她长大的,难道会不知道她就是想当公司的『欧油』吗?”ol是也,发音不标准啦! “喂,你们几个,统统给我小声一点。”花花婶大吼,盖过几个男人自以为很小声的窃窃私语,火冒三丈的擦腰,杵在他们的面前。“给芝芝听见就糟糕了。” 我早就都听见了,而且感觉还真的很糟糕……默默的吃着宵夜,元芝芝苦笑的暗付。 一直被人当小孩子看待很糟糕,又被公司裁员也很糟糕,但最糟糕的是心情明明很低落,偏偏还得装出开朗不在意的模样,就像现在…… “花花婶,不要生气了噢,李伯伯并没有说错什么话,我又失业了是事实。张伯伯、赵叔叔,你们也别生气了噢……”元芝芝再度笑着打圆场。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外表孩子气,可是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才真的像长不大的孩子呢! 是的,被“呷哥报呷食”男主持人和一大票慕名而来的元芝芝,其实早就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是二十几岁的成熟女性,不但早就从学校毕业,也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好几年。 只是她的事业运不太顺,尽管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ol,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凡的希望似乎很难达成。 想当年她大学刚毕业,应征进入一家小贸易公司工作,可是没两个月,公司会计就很不负责任的侵占公款落跑,公司就这样倒了。 这种毫无预警的打击很大,可是元芝芝很快的又应征上另一家公司的客服小姐。工作一年后,公司移厂越南,不得不精简人事,她又很理所当然的被裁员。 这回她在家里休息一阵子后才再度开始找工作,终于又在一家大型企业里应征上一个小助理的职位。但是……唉,好景不长,试用期一过,她就被上司以“不合录用”的名义给裁……不,应该说要她自动请辞。 她真是沮丧到不行,完全提不起劲再去找工作,刚好元爸因为机车突然爆胎而摔车,脚受了伤,而向来在家里帮忙爸妈卖元宵的大姊元薇菁也声称近来有事在身,有时会无法帮忙家里的生意,二姊元春迟则是早就搬出家里,自己在外头居住,不太插手元宵摊的事,于是算来算去,就由她这个小妹顺理成章的再度帮忙起家里的生意。 也许是在社会上的历练不够久也不够多,元芝芝仍保育一种干净纯真的气质,天生娇嫩的长相更会让不认识她的人误会她是个还在念书的学生……对,这就是“呷哥报呷食”的男主持人对她产生美丽的误会的缘故。 什么“可怜又可爱的少女一屑扛起全家的重担”?当她在电视屏幕上看见男主持人这番唱作俱佳的介绍时,差点吐血,而让她几乎昏倒的是这个主持人居然还把元家的元宵摊描述成“没吃过会终生后悔”的“神秘美食”。这活生生的广告一砸下来,登时让元宵摊的生意好上三倍,可也把她累到活像是要脱去三层皮。 说到这件事,她就必须对夜市里的那些长辈感到抱歉了。 “对不起噢,我最近都没空为你们煮元宵。” 所有忙着替元宵摊收拾东西的人动作一顿,接着一一笑着摇头。 “别在意啦,我们才高兴元家的元宵这么受欢迎呢!不用理会我们这些原本就嘴馋的人,煮给客人吃比较重要。”有人这么说。 是的,这就是元宵摊之前没没无闻的最主要原因,因为元家光是做好平安夜市里的各家摊贩的生意就够忙了,没空也没心情往外发展生意。现在情形可不一样了,老客人固然很重要,但是新客源更得多加经营,生意才能做得长长久久。 幸好好平安夜市的各家摊贩都懂得这个做生意的道理,只是可惜元家的元宵不再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独家美食。 这种“大家都来吃元宵”的热度迟早有一天会消退吧?只希望她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别真的累死就好了。 回到家里,一片安静,元芝芝疲倦的朝父母的卧房看了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随即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慢吞吞的爬上二楼,走向和室。 元家是一栋有四、五十年历史的老房子,虽然经过翻修,但是内部保有些许的日式风格,和室是最显著的代表,整个房间的地板铺了硬实且散发出植物香气的杨榻米,还有木制天花板和拉式的纸门。 元芝芝的房间位在二楼,但是从小开始,只要觉得哪天很累,她反倒喜欢跑到和室,整个人趴在榻榻米上睡觉,保证睡得又久又沉又香甜。 她连电灯也没开,反正双眼待会儿就要闭上了,摸着黑,熟悉的绕过几样家具,直接拉开和室的纸门,踩上榻榻米。 “嗯呵……”打了个充满浓浓睡意的呵欠,双眼一闭,她整个人软软的躺了下去。 思,睡榻榻米真的好舒服噢,宽敞、结实、有心跳…… 有心跳?她家的杨榻米什么时候拟人化了?不只有心跳,同时还发出吃痛的闷哼声,以修长的双手抱住了自己? 元芝芝猛地张开双眼,看见榻榻米的眼睛……不对!是一双黑亮的眼睛,饶富兴味的笑看着自己。 “哇啊……”想都没想,她放声尖叫,“救命啊!有强盗!救命啊!” “睡到一半,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我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咧!”尽管裹着厚重的石膏、拄着拐杖,元爸依旧元气十足,扯着嗓门嚷嚷,“我真的被你吓到了,芝芝。” “我才被吓到了。”元芝芝又生气又觉得委屈,“哪有人突然跑到邻居家里睡觉的?爸,姓龙的为什么会在我们家?” “对不起,芝芝,我吓到你了。”姓龙的男人一脸抱歉,温和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睡得那么沉,连你摸上榻榻米都没发现。” “什么?芝芝,你摸上榻榻米?”这回换元妈瞠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女儿。 “我没有『摸上』榻榻米,只是想到和室去睡觉……不对,爸、妈,你们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姓龙的会在我们家?”元芝芝快要发飙了。 “这个嘛……因为他是你以前的同学啊!”元爸搔搔头,终于说出他觉得最有道理的解释。 这算是哪门子解释啊?元芝芝不满的反驳,“爸,就算他是我以前的国小、国中同学,至少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们现在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是同学就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吗?” “阿靳哪有随便闯进我们家?当然是因为他回国,然后来拜访我们。”元妈赶紧为老公补充说明,“他还带了水果和巧克力礼盒来喔!” “妈,礼盒不是重点吧?你们还没告诉我,他为什么会住在我们家?”元芝芝差点被爸妈的无厘头解释打败。 “元爸、元妈,”男人温和的插嘴,“不如我来跟芝芝解释吧!”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元爸赶紧点头,乐得把烫手山芋交给他。 元妈二话不说,也是点头如捣蒜。 男人这才又转身,面向元芝芝。 她冷哼一声,反射动作的想要撇开头,可是一对上他黑亮的双眼,却又挪不开视线。 第三章 他是个相当俊美的男人,身材高大而修长,笑容温和优雅,乍看之下充满书卷气,但是只要有心,仔细观察,会在他的举手投足间发现到一股志在必得的霸气,仿佛只要他下定决心想要获得什么东西,便会不惜一切的力量,而旦终究会获得。 就像元爸刚刚解释的,龙堂靳是元芝芝以前的国小、国中同学,十年前因为父母搬家而转学离开,十年后却因为怀念童年和老家而特地从美国回来,探望以前的邻居。 好,到这里,元芝芝都听得懂,但不懂的是…… “爸、妈,他来拜访你们就算了,为什么会睡在我们家?”尽管是龙堂靳在跟她说话,她仍然故意对着自己的父母发问。 “因为阿靳没地方睡啊!”元妈蹙起眉头,提醒女儿,“芝芝,你表现得很没礼貌。” “他为什么不去住饭店?汽车旅馆也可以住啊!”元芝芝依然故我,下定决心彻底无视他的存在。 “既然大家都认识,阿靳还是你以前的同学,也当过你的数学小老师,不酣是吗?现在家里有空房间,他又干嘛花钱住饭店?而且他还满喜欢睡榻榻米的,不是吗?”元爸开口,同时看了龙堂靳一眼。 “榻榻米很好睡。”龙堂靳依旧是笑笑的,“而且饭店没有元爸家里这种家的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 “既然你想家,就赶快回你家。”元芝芝的口气很冲。 龙堂靳无言,露出苦笑。 “芝芝,来者是客,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啊?这件事,我说了算,就这样决定……你去哪里?”元爸很不爽。 元芝芝头也不回,气呼呼的说:“他要睡和室,就去睡吧!我也要去睡觉,大家都应该去睡觉。”说到最后一句,她近乎咆哮,伴随着冲进卧房且用力摔上门板的声响,真可说是惊天动地。 “芝芝!这孩子真的是……”元妈一脸抱歉的看了龙堂靳一眼,“对不起,她居然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通常她对别人都不会这个样子的。” “没关系,元妈。”龙堂靳安慰着她,扬起自得又从容的笑容。 是啊!从小到大,元芝芝通常对别人都不会这个样子的…… 虽然冲进卧房,但是元芝芝哪可能真的说睡就睡?她躺在床上,气得翻来覆去,猛咬着枕头,同时也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的事。 她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年纪与她相仿的龙堂靳是最常玩在一起的男孩,他们国小、国中还念过同一所学校,而且他还当过她的数学小老师……因为种种因素,她的爸妈当然认识他。 也因为种种因素,他们应该算是感情很不错的青梅竹马…… 去他的青梅竹马! 元芝芝咬紧牙关,把嘴里的枕头当成龙堂靳本人一般使劲的咬着,藉以宣泄怒气,直到快要咬破无辜的枕头才松开口,再度闭上双眼,这回真的睡着了。 她这一觉倒真的睡了很深、很久,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时,迷迷糊糊的,陷在要醒不醒的状态,好不容易坐起来,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纳闷自己怎么睡在房间里,而不是按照原来的打算睡在和室里? 接着她才想起自己是怎么“摸上”榻榻米,然后摸到一条大白鲨……不,是龙堂靳,尽管他和大白鲨的等级差不多……她在想些什么啊? 换好衣服,元芝芝伤脑筋的开始思考。 依爸爸昨晚那坚定的口吻看来,龙堂靳势必会在元家住上一阵子了,那她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他,直到他离开呢? 办法一:反正她现在每天都要到夜市摆摊子,作息时间不可能和他一样,自然就避开了。 办法二:她不摆摊子,休息的时候就出门,不待在家里,免得撞见他就火大,也就避开了。 办法三……元芝芝边走边思考,来到厨房的时候,双脚突然停了下来,连思绪都停止了运转。 “元爸,我这样做对吗?”龙堂靳发问,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响。 她睁大双眼,看见龙堂靳只穿着汗衫,双手拿着盛有糯米粉的大型箩筐,从左往右画圈子,摇啊摇的。 “对,没错,你按照我教你的这样做准没错……芝芝,你醒了?吃点东西后,就去帮你妈的忙吧!”元爸像个指导教练,神气的坐在龙堂靳面前,下达指示,“你摇动的力道要平均,不然成形的元宵裹粉会裹得薄厚不一,一下锅煮就很容易破掉。” “好,我知道了。”龙堂靳应声,接着才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芝芝早。” 谁在跟你早……元芝芝硬是不理他,径自走向厨房的另一个隔间。 “妈,他怎么会在摇元宵?”一走近站在瓦斯炉前的元妈,她马上不满的低声发问。 “你说阿靳吗?他真的是个好孩子,知道你爸脚伤不方便,马上自告奋勇,说要接下这项工作,让你爸可以轻松一点。”元妈一边利落的熬煮桂花糖浆,一边分神回答女儿的问题。 做小吃的人家几乎都是劳碌命,像元爸,尽管脚受伤了,还是得在家里准备好元宵,以便女儿带到夜市摆摊子贩卖。可是也正因为脚受伤了,所以他只能很吃力的一脚跪在板凳上,一脚踩在地上,以金鸡独立的方式摇元宵,所消耗的时间与体力是平常的两到三倍。 元芝芝很不服气,“我也想学摇元宵啊!只是爸一直不肯教我。”因为在元爸的传统观念里,认为摇元宵是粗重的工作,男人做就好,女人是不准插手的。 “你也知道你爸那种大男人脾气。”元妈心照不宣的笑看女儿一眼,接着表情变得有点严肃,语带责备的说:“还有,芝芝,你是不是该改变一下对待阿靳的态度?妈可不记得把你教育成开口闭口喊人家『姓龙的』的人。” 元芝芝登时语塞,好一会儿才挤出声音,“谁教他……好啦!我知道了。” 对,她当然知道他姓龙名堂靳,可是自从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只肯以气恨交加的口气喊他“姓龙的”…… “元妈,元爸那里不需要我帮忙了,我可以来要一杯凉的解渴吗?”身形修长的龙堂靳走了进来,尽管嘴巴询问的是元妈,不过充满笑意的双眼看的却是一兀乏芝,好像害怕她会拒绝。 如果是在这之前,她肯定又凶巴巴的吼人,可是妈妈刚刚都已经对她这个做女儿的放话了,她也只能紧闭着嘴,头撇向一边,假装没看见他。 “冰箱里有果汁,阿靳,别客气,白己动手倒。”元妈看在眼底,也只能希望女儿慢慢的改善对待龙堂靳的不友善态度了。 “谢谢元妈。”龙堂靳径自走向冰箱。 元芝芝掀开瓦斯炉上的炒菜锅盖,炒饭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她食指大动,马上笑眯了眼,乐呵呵的为自己盛上一大盘,准备大快朵颐。 嘻嘻……太好了,妈妈的炒饭最好吃了。 她捧着炒饭,转身,打算坐下来好好的大吃一顿,却看见那个姓龙的……不,是龙堂靳,已经先在餐桌的另一边落坐,好整以暇的喝果汁。 但是令她在意的是桌上摆着另一杯果汁,还是特地摆在这边的空座位桌上……是要给她的吗? 元芝芝瞪着龙堂靳,他回报她一抹柔和且肯定的笑容,让她打算摆出的臭脸当场僵住,再加上元妈在一旁持续“发射”的警告眼神…… 好嘛!她努力的以勉强称得上温和友善的语气问道:“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还将手中盛了炒饭的盘子放到他的面前。 “谢谢。”龙堂靳惊喜交加,双眼发亮,接受她不曾有过的善意表示。 “不客气。”元芝芝还是觉得很别扭,打算为自己再盛装另一盘炒饭。 元妈已经为她盛好另一盘炒饭,笑呵呵的等着她接过去,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赞美,“这样才对嘛!”然后又回到瓦斯炉前,关掉火源。“阿靳,你和芝芝慢慢吃,我要陪元爸上市场买东西。” 龙堂靳立刻放下手上的汤匙,“要不要我和芝芝陪你们去?” 原本也打算开口询问陪伴意愿的元芝芝不禁挑起眉头,“我和芝芝”?瞧他说得真顺口。 “不用,你们慢慢吃,好好休息,晚上还有得忙。”元妈摆摆手,解下围裙,一下子就走得不见人影。 龙堂靳仍然非常挂心,向来温和的脸庞流露出紧绷和迟疑,像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上去。 “你别担心我爸他们,虽然我爸的脚上打石膏,但是照样可以骑机车载我妈上市场批货。”元芝芝不像他那样紧张,一口炒饭配一口果汁,还能抽空为他开导心中的烦恼。 “是吗?看来我还真小看元爸了。”龙堂靳这才舒开眉头,有了继续用餐的心情。 元芝芝也不再搭理他,继续一口炒饭配一口果汁。 尽管不想搭理他,她却不得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他的一举一动。 奇怪,明明他和抛吃同样的炒饭,不是吗?为什么他一副像是吃到法式美食或燕窝人参鱼翅的激赏神情?害她都开始怀疑他那盘炒饭其实是什么魔法料理,教她好想一探究竟…… “来!” 突然,她下意识微张的小嘴被人喂进东西,她反射动作的咀嚼,随即发现竟是他喂她吃炒饭。 “我看你好像没吃够,不然怎么会猛盯着我的盘子呢?”他略带笑意的调侃她。 “我才没有……”元芝芝脸红脖子粗,但是对自己明显倾身向前,伸长脖子“观察”他的盘子的姿态无法辩解,眼看又要恼羞成怒。 唉,他与她难道就不能至少和平的共进一餐?龙堂靳悄悄的叹了口气,有些后侮自己一时起意逗弄她的玩笑举止。 “对不起,芝芝,我不是故意开你玩笑。”他决定快刀斩乱麻,道歉了事,避免进一步伤害他们之间才刚开始好转的关系。 “算了。”她只是瞪了他一眼,又不再理会他。 或许是老天看他可怜,决定帮他一把巴!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龙堂靳在心中这样勉励自己。 手机铃声毫无预警的响起,不仅打断他的思绪,也让元芝芝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把抄起手机,立刻接听。 “喂?是,您好,我就是……真的吗?什么时候方便过去?那个时间可以,没问题噢。”元芝芝结束通话,心情明显变好,笑得眼睛眯眯、嘴角弯弯。 龙堂靳看了,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但是笑意可没袭上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相反的,深黑的眼底还闪过凌厉的光芒。 “是你的男朋友打来的吗?”他的声调依然温和有礼。 “谁?我男朋友?”思绪仍然停留在那通简短却带来好消息的电话上,元芝芝的好心情持续发酵中。“才不是。” “不是吗?可是我觉得你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打电话来找你约会。”他紧绷神经,不动声色的推开盘子,淡淡的说。 “真的有人找我约会,我还不会这么高兴。”她一脸开心的回答,拿起杯子,将剩余的果汁一饮而尽。 “所以那是……”龙堂靳忍不住进一步刺探。 第四章 “是通知我去面试的电话啦!”元芝芝笑着公布答案。是的,这也就是她心中计划的办法三:赶紧找到一份工作上班去,她不在家里,自然而然也就可以远远的避开龙堂靳。 “面试?”这答案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在找工作?” “我当然要找工作啊!不上班,怎么赚钱?” “我还以为你打算接下元宵摊,当小老板娘。”龙堂靳很快的恢复成平常的态度,温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并没有。”她朝他摇手指,“平时真正当小老板娘的是我大姊,我只是暂时在家里帮忙而已,等我顺利找到工作,就会去上班了。” 她不像大姊元薇菁,虽然知道自己可以将元宵煮得好,把元宵摊经营得好,可就是没有那种传承的狂热使命感。 “原来如此。”龙堂靳明白了,“那你打算应征什么样的工作呢?” “行政助理。”真的是心情极好,元芝芝有问必答。 “行政助理?”他点点头,“哪一间公司?” “瑟瑰美容。” “色鬼?”还美容? “什么色鬼?是琴瑟和鸣的瑟,玫瑰的瑰,瑟瑰!这么美的名字,居然被你讲得这么难听。”元芝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 “这家美容公司是做什么的?”龙堂靳老大不客气的让她替自己收拾盘子,全副心思专注在她告知的讯息上。 “做什么的……嗯,好像是做化妆品……对,没错,就是做化妆品的。”她有点心虚,不禁大声回应。 其实她根本不清楚色鬼美容……不,瑟瑰美容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求职已经求到有点急病乱投医了,反正就是在网络上的人力银行po上自己的履历表,等待求才的企业自行去搜索,采取完全被动的方式,因此她哪有可能一一去探究公司的底细?先应征上了再说。 一边暗暗规划后天要以什么样的装扮去面试,一边忙着洗碗,元芝芝一心难以二用,一个杯子在她举到半空中甩水时竟然从指间滑落,砸到不锈钢水槽边缘,应声破裂。 “怎么了?你没事吧?”龙堂靳猛然回过神来,快步靠近她,一确定只是虚惊一场,她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后,随即温和但坚定的将她拉离水槽边。 她先是被他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接着忍不住出声提醒,“喂,我还没洗好碗盘。” “我来就好。”他利落的捡起玻璃碎片,找了张报纸包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迅速洗好剩下的餐具。 元芝芝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大功告成,转过身子,才回过神来,明知道自己应该跟他说声谢谢,脱口而出却变成——“你会洗碗耶!” “除了洗碗,我还会煮饭洗衣服,现在甚至还学会摇元宵了。”龙堂靳揶揄的回答。 “哼,如果不是我爸一直不肯教我,摇元宵这件事,我肯定学得比你还要好。”她一脸倔强,不满的咕哝,“不公平!他重男轻女,女生为什么就不能学摇元宵?” “嘘……”他突兀的伸出手指,贴向她抱怨不停的小嘴。 她吓了一跳,安静下来。 “你这样解读元爸的想法并不公平,芝芝。我不觉得元爸重男轻女……或者应该反过来说他重女轻男才对,所以才不愿将摇元宵这么粗重吃力的工作交给你……芝芝!” 不等他说完,她再也听不下去,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开。 什么嘛!龙堂靳凭什么责备她?他又不是她的谁,了不起只是一个以前的邻居而已,她也根本不必理睬、在意他这个人,以及他所说的话…… “阿靳!真的是你回来了?”把摊位扔给工读生照顾,鸡排大婶是这个晚上第n个跑来元宵摊探视故人的人。 “是啊!好久不见了,花花婶,你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这个故人当然就是龙堂靳。他以“要送佛就送上西天,要帮忙就帮忙到底”的说词,说服元爸和元妈让他随着元芝芝到好平安夜市里来摆摊子。 元芝芝自然是大声抗议,再三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搞定一切,但元爸和元妈最后还是以舍不得她忙得太累的考虑为理由,让龙堂靳陪她一起摆摊子。 当然啦!修长俊美,理应陌生却又有几介眼熟的龙堂靳立刻引起其他摊贩的注意,好奇的围过来攀谈,发现这个陌生人居然是以前的熟人时,兴奋的耳语立刻传了开来,几乎全夜市的摊贩都趁着逛夜市的人潮尚未一波波前来之际,跑来元宵摊探视龙堂靳。 “呵呵……阿靳,你还真会说话,花花婶的年纪都多大了,是能年轻到哪去?”花花婶掩着嘴,轻笑一声,“好了,我要回去了,等等我叫我家的工读生送一份鸡排过来请你吃。” “怎么好意思?”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花花婶挥挥手,匆匆的转身离开。 元芝芝在一旁目睹这一幕,双眼睁得老大,整个人闷闷的。 呜……不只是花花婶,夜市里的其他摊贩都对龙堂靳一一展露出欢迎的善意笑容,让她发闷之余,又忍不住心生狐疑。 “我不知道你跟大家这么熟,他们都认识你?我记得龙家以前不太常逛夜市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我们家的其他人是没有逛夜市的习惯,不过我倒是常常过来,以前补习班下课后,最喜欢过来夜市这里逛一逛、吃宵夜。”龙堂靳一边架起活动桌面,一边回答。 原来如此。元芝芝恍然,打算将生元宵一一摆到活动桌面上排盘。 他二话不说,抢先一步完成这项工作。 她想提起装得满满的塑料桶,将水倒进汤锅。 他又立刻靠过来,为她扶住桶身,减轻她使力的负担。 对于他的帮忙,她其实并不想领情,但是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元宵摊,她也只好很努力的露出笑容,客套的说:“谢谢你噢。” 哪知道他非但没有回她一句“不客气”,或是回报笑容,反而略显不快的沉下脸色,“芝芝,如果你老是将我当成外人,就不必跟我道谢了。” 她一愣,“你又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了?” “因为你跟外人说话时,都会『噢』个一声。”他很直接的说,“那听起来超假的。” “什么超假?”元芝芝气结,正想要发火,眼尖的瞄到有好几倜结伴的观光客朝元宵摊走了过来,只好收敛起火气,并挤出笑容,“欢迎光临噢……” 时间在忙碌当中飞快的流逝,一如往常的,元宵摊前又大排长龙。 乍看之下,这和这阵子因为慕名元宵摊,或成为外表娇嫩可爱的元芝芝的粉丝,或其他因素而形成的人气场面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一看,又可以发现明显不同的地方。 “咦?那就是『呷哥报呷食』之前报导的元宵摊……快,我们去排队。”一群穿着制服的高中女生在好平安夜市里逛着,其中一人突然双眼一亮,兴奋的冲上前之际,不忘转头呼朋引伴。 “小琪,你干嘛突然用跑的?那个元宵摊有那么好吃……喝!快,用跑的,我们快去排队。”其他的高中女生本来还不解朋友往前冲的原因,直到她们也看见了龙堂靳。 在她们的眼中,尽管龙堂靳穿着有些可笑的围裙,双手沾满食材的渣屑,但是那俊美的长相、修长的身材,仍像钻石一般灿烂,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更成为元宵摊最新、最闪亮的人气招牌。 不少女性原本对元宵摊兴趣缺缺,却因为龙堂靳露出温雅俊美的笑容,深邃的双眼流转出像是邀请的光彩,一个个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乖乖的加入排队的人潮当中。 这就是今晚元宵摊的客源与往常最明显不同的地方,至少有一半的客人是女性,都是被龙堂靳的“美色”吸引过来的! 厚!拜托!元芝芝面带笑容,却在心中狠狠的咒骂,这个姓龙的有什么好吸引人的?瞧,他打包的动作笨手笨脚的…… “小姐,这是你要打包的两份豆沙元宵……啊!对不起,我忘记附上汤匙了。” “呵呵……没关系,不用附汤匙,垃圾减量又环保。” 元芝芝的嘴角微微抽搐。他除了打包的动作笨手笨脚之外,还会找错钱…… “小姐,我刚刚少找你十元,对不起。” “嘻嘻……先生,你真诚实,人家好欣赏你哟!” 元芝芝全身颤抖,鸡皮疙瘩掉一地。 厚!受不了,她要吐了。看来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她一定要赶快找到新工作,出门上班。 顾不得前一晚半夜才打烊收摊所产生的疲惫感,元芝芝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的进行仪容打扮,准备去面试。 “嗯,很好。”她看着镜中自己有模有样的ol形象,很是满意,兴匆匆的走出房间。 好巧不巧,她才要走向大门口,一身外出服的龙堂靳也正好从二楼走了下来。 “芝芝,你要出门了吗?这么巧?要不要一起走?” 这家伙是要去哪里?非假日却穿得像是要去度假……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特地从美国返回故乡就是在度假,不是吗? “芝芝?” “不用了,”她回过神来,一口回绝,“我可以搭捷运。” “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要去那家色鬼公司应征?难道搭捷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无法保持最好的仪表前去应征会比较好?”龙堂靳毫不气馁,以冷静持平的口吻反问。 “不搭捷运,难道要坐出租车?还是你要开车送我?”元芝芝心知他说得有理,却仍然嘴硬。 “可以啊!我有车。”他一口便答应了,标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架式。 “你才刚从美国回来就买车?”元芝芝小小的吓了一跳。 “不,我是用租的。”龙堂靳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以反客为主的姿态走在她的面前带路。“如何?要不要一起过来?要知道,这是你占我便宜的大好机会。” 占他便宜?对呀!她可以搭乘免费的车子,还附赠司机替她开车呢!一想到这里,元芝芝马上跟上去。 龙堂靳走到附近的付费停车场,他把租来的车子停在这里。 “请进。”以电子遥控系统打开车门后,他再亲自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服侍元芝芝坐入车内。 她受宠若惊,就算先前对他有再多的嘀咕与不爽,也全都在这时候消失无他很快的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元芝芝故意板起小脸,全身紧绷,一动也不动。 哼,她之所以坐着不动并不是因为紧张到不敢动,而是……而是…… “喂!你干嘛?”她被他突然伸过来的手臂吓到,但发现他只是要帮她系好安全带,小脸不由自主的发烫。“我可以自己来。” 超尴尬的!元芝芝抗拒的轻推龙堂靳的手,并有些意外的发现他修长的大手相当结实有劲,而不是她想象的那般软弱。 也是啦!瞧他这两天又是帮爸爸摇元宵,又是帮她摆摊子的,出力吃力的工作量可不小,也都是他以这双手一一完成的,哪可能软弱到哪里?! 第五章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自己来,但是我想为你服务一下,好不好?”龙堂靳低声下气的询问,双手的动作却是坚定果决的,为她系上安全带,将座位调整到最舒服的角度,然后满意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并飞快的啄吻一下。 什……什么?元芝芝整个人呆住,只觉得被他碰触的肌肤异常热烫。 “好了,地址。”他像个没事人,边发动引擎边若无其事的开口,“把那家色鬼公司的地址告诉我。” 她回过神来,“我跟你说过了,那不是什么色鬼公司,是瑟瑰,瑟瑰美容……” 原本她还满怀疑的,龙堂靳出国十年后才又回国,一回国就自行开车上路,真的没问题吗?他不会是想恶搞,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里乱转,最后很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我就是找不到路”之类的话吧? 事实证明,是她太小人了,他并没那么差劲,相反的,他还真是个好驾驶,靠着良好的开车技术与汽车导航系统的协助下,不但在她预定的时间内抵达目的地,甚至还提早了几分钟。 元芝芝准备下车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咙,“呃……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等等。”龙堂靳很幸运,刚好看到一辆车子开走,随即将车子停进停车格。“我还没有要走。你快去面试吧!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她瞪大双眼,“你还要载我回家吗?” “就要是载你回家。”他证实她的猜臆,神情自在又自然,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的。” “拜托。”元芝芝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如果还只是个小孩子,我可就麻烦了,不能这样做……”龙堂靳俯下脸庞,又吻了下她的鼻子,成功的让她再度呆住,他则露出男性特有的自得神情。“好了,快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乍看之下,瑟瑰美容公司和一般的公司行号没什么两样,元芝芝向柜台小姐表明自己的来意后,便被安排到会议室里,等待负责面试的主管。 “叫我林姊就可以了。”主管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士,脸上堆满笑容,一走进来便开始进行面试。 询问过元芝芝的基本数据后,林姊立刻导入正题。 “我想你知道的,元小姐,人跟人相识就是一种缘分,就像你来我们公司应征也是,你说对不对?” “对。”尽管觉得这种诱导式的询问有些怪异,元芝芝仍然点点头。 “而且你如果要加入瑟瑰美容的阵容,当然也要对我们公司营销的产品有所认识才行,对不对?” “对。”元芝芝心中的期待戚升高了。这表示她被录取了吗? “那么,为了让你更加了解我们瑟瑰美容的产品……”林姊顿住,拨了通室内电话。 很快的,两个像是健美先生的男人走了进来。 元芝芝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其中一人自动自发的走到她的座位旁边,露出狰狞、威吓的神情,另一人则在桌上放下一个纸袋。 “这袋是瑟瑰美容最新款的保养品与化妆品,你买回去使用一段期间,体验我们瑟瑰美容产品的优点后,就可以来我们这里上班了。” “买?”元芝芝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多少钱?” “不贵,我优先折算员工价给你,十万元就可以了。” 如果她有十万元,干嘛来这家色鬼公司应征工作?元芝芝又闷又怒,但表面上依旧客客气气的,准备打退堂鼓。“对不起,我没带那么多钱出门噢。”林姊收敛亲切的笑容,改为狡猾,语带恐吓的说:“你有信用卡吧?我们这里可以刷卡签帐。” “没有,我没钱办卡噢。”元芝芝马上否定对万的说法,感觉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站在她椅子旁边的健美先生还紧握拳头,弄出关节折动的喀喀声。 她不敢再乱动,同时心知肚明,这是一家黑店啊!打着征人的名号,做强迫推销,而且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呜呜……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改天要去庙里拜拜,安太岁。 “没有信用卡?那总有提款卡吧?我们这两位保全人员可以陪你去提领现金,如何?”林姊意味深长的加了句,“可别不识相啊!元小姐。” 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紧绷了,双方僵持不下,元芝芝觉得自己随时会崩溃。 这时,室内电话响了起来。 林姊拿起话筒,不高兴的开口,“什么事?” “林姊,外面有位先生说要找元小姐。”柜台小姐口气紧张的回报,“他说等了一个小时,元小姐的面试应该已经结束了。” “跟他说元小姐已经走了。这种应对还要我教你?”林姊不耐烦的回答。 “但……但是……啊!先生,你不可以随便闯进去啊!”柜台小姐惊声大叫。 不到一分钟,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撞开,砰的一声,直接弹向墙面,发出木头震裂的声响。 龙堂靳优雅的收回踹门的长腿,像是没看见林姊和另外两个男人,双眼在看见元芝芝时流露出冷静与释然。“芝芝,你的面试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或许是受到他从容态度的影响,她整个人也跟着放松,而且突然肯定自己绝不会有事。 “可以走了吗?”龙堂靳从容的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元芝芝还来不及回答,林姊已经回过神来,并发难了,“等一下!先把帐结清了才能走。” “什么帐?”龙堂靳睨着她。 “根本什么帐都没有,我没有要买他们的产品。”元芝芝气得跳脚,大声的为自己辩驳,并很快的说出刚刚发生的事。“可是他们恐吓我,说我不买就是不识相。” “那就不识相吧!”龙堂靳倏地转身,先发制人的抓住其中一名保全人员的手臂,扬手弓身,以一记过肩摔将他摔刭地上。 当下,别说元芝芝了,就连林姊和另一名保全人员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儒雅,皮肤还自得像个小白脸的男人居然这么强。 倒在地上的保全人员不服气,跳了起来,从龙堂靳的身后快速欺近,想要偷袭他,但是龙堂靳的动作更快,身躯回转,同时脚下横扫,猛踢对方的陉骨,那人痛得不支倒地。 林姊真的感到害怕了,发现龙堂靳结束打斗,并看向她时,马上用力的摇头,“不用……你们什么都不用买……” “那我们可以走了?”龙堂靳拉起因为错愕而完全呆滞,僵坐在椅子上的元芝芝。“这袋产品……” “不用……哈哈……我是说,你如果喜欢,拿去吧!送礼自用两相宜。哈哈……不送,不送……”林姊的额头布满汗水,当她听见两个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的保全人员所发出的痛苦叫声时,汗水冒得更多、更快。 “谢谢。”龙堂靳老大不客气,拎起纸袋,另一手则充满宣告意味的搂住元芝芝的腰,大大方方的走出瑟瑰美容公司。 对元芝芝而言,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太快又没有真实戚,直到龙堂靳把她带回他租赁的车子旁,打开车门要她坐入副驾驶座,她才终于打破沉默。 “你刚刚那手功夫是?” “合气道,这几年美国人对亚洲的事物愈来愈着迷,很流行学习所谓的『中国功夫』。”龙堂靳坐入驾驶座,谨慎的端详她一会儿,然后发动引擎。 如果可以,他应该好好的抱抱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但是现在尽快离开这里,远离那家该死的色鬼公司才是上上策。 显然元芝芝也有同感,她在他粗鲁的踩油门加速,车辆爆出轰隆巨响时,完全不作声,只是苍白着小脸为自己扣好安全带。 车子疾速往前行驶,离瑟瑰美容公司所在的那栋商办大楼愈来愈远,终于再也看不见。 她重重的靠向椅背,开始放声大哭。 “呜哇哇哇……什么嘛!什么色鬼公司?应征什么公司行政助理?明明就是挂革头卖狗肉,搞强迫推销嘛!呜……这什么烂东西也值十万元?拿来骗鬼,鬼都不要啦!”元芝芝拿出纸袋里头的美容产品,边哭边咒骂。 龙堂靳很想好好的安慰她,但是转念一想,让她宣泄一下情绪也不错。 只是他没有把握自己开车会不受她的影响,暗暗叹息一声,果决的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熄火,半转过身子,注视着她哭得红通通的娇魇。 “呜……我也没要求多少,就一份正正当当、朝九晚五的工作而已,没有三节奖金也没关系,只要每个月领得到薪水就好了……我问你,这种要求会很过分吗?”哭了好一阵子,元芝芝不得不因为打嗝而暂时停止哭泣,一双眼睛仍是泪汪汪的。 “不过分。”是真的不过分,不过龙堂靳也知道全世界的经济有多么不景气,就业市场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为什么我这几年这么倒霉,连份这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元芝芝气苦的问,“是不是我不够好?阿靳,是我哪里不够好?” 听到她喊自己“阿靳”,尽管时机不对,他依旧高兴得想笑。天知道他这阵子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耗了这么多的时间,终于换得她一句拉近距离的无隔阂称呼。 “你没有哪里不好,只是没遇见对的老板,没有找到对的工作。” “呜……我觉得你的说法是在告诉我,我本身不够好,才会在找工作这件事上头频频出差错,遇见一堆烂老板。”元芝芝难过之余,想法愈加偏激。“那倒不如找份很烂、很差的工作,也许就负负得正,会有不错的结果。” 这是什么想法啊?龙堂靳哭笑不得。一个坏的开始,哪可能会有什么不错的结果? “什么样很烂、很差的工作?”他倒想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她是怎么想的。 “就是……”元芝芝努力的思索着,“比方说去应征什么公关公主、卡拉伴唱小姐……”她顿住,被自己居然有这种想法吓到,直觉的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男人。 “公关公主?伴唱小姐?你还真喜欢开玩笑,芝芝。”龙堂靳笑了。 他笑什么啊?她又火大了,“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等着瞧,我明天就去应征!” “你知道她们工作时的服务态度重点是什么吗?”他也动气了。 她不想开玩笑,是吧? “你能接受有人对你这样搂搂抱抱吗?”他迅速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座椅往后一推,让出足够的空间,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哇啊!”她被他吓到了。 “还是这样摸你、碰你?”他一手牢牢的固定住她柔软娇小的身躯,另一手却大胆的罩上她的胸部,隔着上衣与胸罩,揉弄理应被密实保护的丰腴软嫩。 “不……”元芝芝反射动作的想要摇头,因为惊吓,全身竟然还兴起一股兴奋的骚动感,被他揉弄的娇乳蕊端开始变硬。 “或是这样对待你?”龙堂靳俯首,重重的吻住她的小嘴。 喝!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她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刺激到大脑当机,始终无法恢复正常,直到他炽热的舌头霸道的探入她的口中,才回过神来,但也已经被吻得密不透风,推不开也拉不动。 而且……她干嘛要推开他?这个吻虽然霸道,却也温存无比,男性的热舌仔细的探索她小嘴里每一处柔软,同时强迫她品尝他的激情滋味。 前所未有的激情电流在元芝芝的体内窜动,还不断的加强…… 第六章 叩叩叩。 不只是她,龙堂靳也是全身热血沸腾,爱欲在体内横流,强烈到他的肌理一束束绷紧,欲望硬挺,抵住她柔软的大腿内侧。 叩叩叩。 现在!就是现在!相同的欲望在他们的心中同时狂喜的呼号着,急切的催促他们撕开对方的衣物束缚,抚摸彼此激情滚烫的肌肤,满足彼此原始强烈的欲望。 叩叩叩……咚咚咚…… 接二连三,直到最后是用捶的。 就在车窗玻璃快要被人捶破之前,龙堂靳终于松开她的小嘴,但是还来不及好好的欣赏她被吻得娇嫩生艳的小脸,便听到车外传来巡逻警察的斥责声—— “先生,你和你的女朋友也拜托一下,别把车子停在路边,做爱做的事。” 噢哇!元芝芝的整强小脸瞬间爆红,下意识的想要迅速离开龙堂靳的怀抱,最好旁边可以顺便再裂开一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她永远都不要见人了。 可是欲速则不达,她一挣扎,他本能的放松双臂,她的手肘往后压到方向盘中央的喇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啊!怎么会这样?”她被吓到,更加手忙脚乱。 龙堂靳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却是徒劳无功。 她反而更加紧张,手肘一再往后,也就连连压到方向盘,喇叭声响个不了停。 “厚!先生快点阻止你的女朋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好。”警察受不了捣住耳朵,气急败坏的大叫。 “遵命。”龙堂靳挑起眉头,对着车外的警察说了句,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接着俯首,再度吻住她。 事实证明,这招果然很有效果,惊慌失措的元芝芝马上被他“镇压”,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两人再次陷入难分难舍的状态。 不得已,警察又猛捶车窗。 元芝芝瞬间又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喇叭声再次响起。 这种恶性循环直到龙堂靳好不容易让她坐回副驾驶座上才得以解除,他赶紧下车,对警察道歉致意。 警察老大不客气的要他赶快把车开走,免得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龙堂靳从善如流,坐进驾驶座,车子一连开过了两个路口后,才在红绿灯前停下来,他也才有空注意旁边的小女人。 “芝芝,你还好吗?”打从车子再次行驶后,她的小脑袋始终垂得好低,他都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芝芝?” “我好吗?我当然……一点都不好。”元芝芝觉得好糗,大声哀号,“我……我居然在路边的车上当『四脚兽』?我完蛋了,居然这么……这么……” “好色?” “喂,太难听了啦!”她马上忘记自怨自艾,转头就对着他怒吼,小手毫不犹豫的拍了下他的手臂。 “对不起,其实应该说是你很……性感、热情。”龙堂靳低声的笑着,既不痛也不痒,在绿灯亮起时,双手转动方向盘,脚下轻踩油门,“我就是喜歆你这个样子。” 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元芝芝愣了一下,双颊又热又红,却嘴硬的反驳,“我……我才不在乎你喜欢我什么样子。” 真是的,什么性感、热情嘛?由于娇嫩的外表,以及娃娃音的口吻,她已经习惯别人说她可爱,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性感呢! 龙堂靳是说真的吗? 她低垂的眼眸偷偷的瞄着他,却始终不敢追问,深怕会听见否认的回答。 但这种烦恼似乎是多余的,尽管他没再开口说些什么,当然也没再赞美她,不过在接下来的车程中,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流连在她身上的视线,以及对她投注的关切,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可以感受到他全副的注意力。 这样的注意力让她感觉变得好奇怪,开始坐立不安,双腿相互磨蹭,身躯如果一个不小心碰到他,就扭扭捏捏的想躲开……可是车子里的空间就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 而且她想,他一定也发现她想躲开的意图,在下一次停下来等红灯时,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长指戏弄似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啊!就是这个动作!元芝芝瞬间明白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她明白他想传达的意思—— 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只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关系了…… 下午时分,天空因为乌云密布而显得阴沉。 “糟糕,看样子要下雨了……”一如往常,好平安夜市的各家摊贩一边做晚上营业的各种准备工作,一边大感不妙的抬头看天空,碎碎念着,“晚上的生意恐怕会难做罗!” 果然,很快就开始下雨,而且还是滂沱大雨。 尽管摊贩们早就有所准备,架起公用的庞大遮雨棚,仍有不少雨水斜飞而入,打湿了桌椅,让人不愿留下来用餐。 不只如此,不少人也不喜欢在雨天逛夜市,弄得浑身湿漉漉,无形中又少掉不少生意,就连元宵摊前的排队人龙也没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前来光顾。 摆摊子做生意的,不怕人来多,就怕人不来,一旦没人潮,冷冷清清的,连老板的表情也凄凄惨惨戚戚。 “大家的心情都好差。”元宵摊也没什么生意,龙堂靳在一旁观察了好一阵子,做出这个结论。 “嗯。”元芝芝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雨天没生意的情形,但是每次遇见时,心情也都好不到哪里。不只农民靠老天爷吃饭,摆摊子的也是。 现在距离平常打烊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雨势虽然稍稍变小,但是夜市里居然没有半个客人,每个摊位的士气都十分低落。 元芝芝的心情也是低落的,她想,龙堂靳应该也是吧!尤其今天稍早他们才共享了甜蜜的初吻,确认彼此在乎对方的心情,对照现在的低气压,教人更加难以忍受。 “芝芝,”龙堂靳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一盘盘元宵,接着贴近她的耳朵,低声的说:“反正没有客人上门,我们干脆请大家吃宵夜,好不好?” “咦?”她先是一愣,然后双眼发亮。 是啊!反正没有客人上门,元宵卖不完,要在下雨天再搬回去,真的很麻烦,何况大家的士气这么低落,还不如煮成现成的甜食,给大家加油打气比较实惠。 元芝芝马上动手,开始煮元宵。 龙堂靳站在一旁,很有默契的将一碗碗元宵放在大型的托盘上,脚步慎重、缓慢的走向每一处摊位。 “花花婶,吃碗元宵,暖暖胃。”他很准确的唤出每个人的名字,不管是原本就已经熟识的老摊贩,或者是匆匆见过一面的新来摊贩,表情沉稳得让人不知不觉也跟着安下心。“还有,陈大哥、小林妹,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元宵?” 一时之间,众人原本低落的情绪变得热络,在湿湿凉凉的雨夜中,漾超人情温暖的氛围。 很快的,有人自动加入这分享美食的行列。 “吃完甜的,当然就要吃点咸的。”花花婶与老张不约而同的吆喝,忙着端出更丰盛的宵夜。 “有吃的,当然就要有喝的。”木瓜牛奶凝的小贩很阿莎力的分送一杯杯五百西西的现打果汁。 “要吃宵夜,就要吃点特别的。”烧烤摊的小贩也不甘示弱的提供拿手菜邑。 好平安夜市开始热闹喧哗了,每个老板都是客人,各种美食在嘻嘻哈哈、迭声赞美间互相递送。 好的美食不但能温暖人的胃,更能温暖人的心……元芝芝若有所悟的咀嚼着美食,脸庞轻轻的转向一旁,视线与龙堂靳交会,他像是明白她心中的领悟,报以肯定的微笑。 于是她明白了另一件事:不只好咖啡要与好朋友分享,好的美食更要和情人分享。 好平安夜市的生意依旧很差,但是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一点,这场美食飨宴足以让每个人事后很久一提起来忍不住就会微笑,视为人生最精采的回忆之一。 不过对龙堂靳和元芝芝而雷,这一晚的回忆还不只如此,狂欢飨宴的兴奋感仍残存在他们的体内,觉得精力十足且情绪亢奋。 打烊收摊,返回家中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明明已经非常疲倦的双眼却不断的睁开,最后索性踢被下床,穿着充当睡衣的大件t恤与短裤朝和室走去。 她已经有预感,事实也一如她所预料的,和室里灯光大亮,纸门半开,可以看见龙堂靳平躺在榻榻米上,转过头时,整个人是清醒的,而且双眼明亮。 “你还没睡吗?”她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出一脸惊奇。“我可以打扰一下吗?”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不客气的一脚踩上榻榻米。 “我应该说『欢迎光临』吗?或者说『自投罗网』?”龙堂靳翻成侧躺,朝她扬起一边手臂,握住她的手腕。 她依顺他的暗示,在他的身边躺下,假装忿忿的指责道:“『欢迎光临』比较好,我又不是小鸟,什么『自投罗网』……唔……” 他将她拉入怀里,轻笑一声,男性的嘴唇覆上她的红唇。 元芝芝兴奋的迎接他的亲昵侵略,享受着他唇舌的嬉戏,丁香小舌更有样学样的展开反击,大胆的纠缠住他炽热的舌头,奋力朝他的口腔长驱直入。 挑了挑眉头,龙堂靳邪气的眯起眼,再次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男性的胸膛下方,两条长腿从中分开她的双脚,这种“大事不妙”的姿势终于让被激情冲昏头的元芝芝紧张的回过种来。 “等等……不可以!我爸妈他们……”要知道,和室就位在她爸妈的卧房下方,两个老人家万一被楼下的动静吵醒而跑上来一采究竟…… “我当然知道元爸和元妈他们在,所以我们今天先只做一点点就好。”龙堂靳也差点被爱欲冲昏了头,幸好她提醒了他,但是他实在舍不得就这样放开模样如此诱人可口的她,当下决定采取折衷方案。 “什么叫做『只做一点点』……唔……”元芝芝倒抽一口气,感觉他含住她圆润的耳垂,轻轻舔吮。 “嘘……别出声,元爸和元妈他们……”他故意这样提醒她。 坏蛋!尽管意乱情迷,不过她努力的找到一丝清醒,想要狠狠的瞪他,却又下意识的紧抿双唇,害怕自己又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在这种被迫消音的状态下,元芝芝赫然发现自己全身的感官更加脆弱而敏锐。 龙堂靳继续亲吻着她,从耳垂慢慢的往下移动,来到她的颈子与锁骨。 啊!她从来都不知道这里的肌肤这么敏感,在男性的热舌舔弄下,变得酥痒热烫,让她必须凝聚所有的注意力才能持续保持安静。 他却像是要与她作对,双手轻松的将她身上宽大t恤的下摆往上卷高,直到抵住她的下巴,高挺的鼻梁轻柔的碰触她的双峰之间,唇齿咬住胸罩边缘的蕾丝,强迫一只娇乳裸露。 她瞠大双眼,无声的倒抽一口气。 他心有灵犀的抬起头,视线与她交会。 她既想哀求他别这样做,却又想命令他继续……害羞与渴望在她的体内冲突,最后颤抖着双手,抛开所有的顾忌,主动拉下另一边胸罩。 他倒抽一口气,而且聪明的知道把握时机的重要性,立刻再度俯身,侧着俊脸贴上她的一只娇乳,却朝着另一只娇乳上的粉端柔柔的吹气,直到粉泽变得红肿硬挺,他才故意伸出舌尖舐舐。 第七章 元芝芝放在身体两侧的榻榻米上的双手用力一抓,眼前充满浓重的粉雾,但是仍记得抿住双唇,免得发出任何呻吟。 龙堂靳仿佛在试探她克制力的底线,不断的重复吹气与舐弄的动作,逗得粉泽挺立、瑟瑟颤动,而粉泽的主人全身泛起酡红的色泽,在他围困的臂弯中不安的扭动。 ……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迷蒙的视线费力的凝聚在不远处震动个不停的手机上,小手却因为激情而虚软,无法伸直拿取,更不用说是接听电话。 一手扔持续着掏弄的动作,龙堂靳另一只空着的长手从她的身后伸向前,拿到手机,瞄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元妈。” 她妈妈?元芝芝才想着,他居然就按下手机的通话键,并贴到她的耳边。 不会吧?他要她在这种“只做一点点”的情况下讲手机? “妈?”她非常勉强的开口,同时感觉他的长指推入花唇更深、更紧的地方。 “你总算接电话啦!芝芝,怎么这么慢?”手机另一端的元妈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受什么样的“折磨”,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无辜、开朗。 “嗯……有事吗?”一进,一退,再进,元芝芝差点因为他这回突然再增加一指的强度而失控的娇吟。 “是这样的,你爸和我临时想要再去医生那里一趟,给医生看看你爸的脚伤。” “为什么?”天哪!他居然还加速。元芝芝因为他剧烈的掏弄动作而连连紧缩花唇,几乎无法思考,“爸……爸的脚伤不是快好了吗?” “就是快好了,所以才想要提早去给医生看一下,确定是不是真的全好了,你爸他啊,可急着要回去顾摊子做生意。” “不必那么急,我……”小小的高潮陡然来临,元芝芝的脑袋一片空白,几秒后才又找回理智与声音,“我们还可以帮忙一阵子。” “是啊!我也是这样跟你爸说的,但是后来又想想,阿靳也不是会一直借住在我们家,对不对?而且你也急着想出去找新工作,时间还真的不能再等了。” 元芝芝静默,一方面除了对元妈说的话无言以对外,另一方面也是她被高潮的阵阵余波淹没,而正在努力的克制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嘤咛。 “好啦!我要挂电话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和你爸会晚一个小时左右回去,这段期间你和阿靳别打架喔!” 太晚了,妈,他已经找我“妖精打架”了。 元芝芝听着元妈切断通话,龙堂靳同时意犹未尽的将长指退出她的娇躯,但是掌心仍亲密的覆在她的双腿之间,轻揉慢捏,四周洋溢着性感亲昵的气氛…… “够了!”她终于挣扎着回过神来,双腿用力的蹭动,逼他不得不缩回手。她立刻坐起来,并火冒三丈的瞪着他。“你是故意的!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和妈在讲电话,居然还……还做!” 当然啦!“还做”是指做了些什么,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对不起。”他很努力的表示忏悔,眼中闪烁的笑意却说明他的口是心非。“元妈说了什么?” 她总算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的情形,不禁觉得好笑又好气。 “她说她和爸会晚点回来,交代我们不准打架。” “太慢了,妖精打架算不算?” “喂!”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才不会承认先前她也有相同的想法,那太没品了。 “抱歉,我不说了。”他这句道歉显得很没有诚意,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榻榻米。“既然元爸和元妈会晚一点回来,你为什么不再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才不相信……不,她很肯定自己如果再躺下去也无法真的休息,到最后一定会更累,可是……当他朝她仰高脸庞,含笑凝视时,那副充满男性自信与魅力的俊美模样让她觉得…… 管他的!再累一点也没关系。 “呵啊……” “芝芝,你累了吗?”花花婶关切的问。 元芝芝不好意思的捣住嘴巴,糗大了的红晕染上耳根子。 “哎,我想也是,毕竟你以前没这么长期的照顾元宵摊。我们做夜市的,就是比较耗费精神和体力。” 呃……花花婶,其实耗掉我的精神和体力的是别的事情啦! 依然捣着嘴巴,元芝芝没好气的以眼角余光瞪了身旁忙着整理其他器具的修长男人一眼。 龙堂靳心知肚明,还偷偷的得意大笑,表面上却假装无辜的回视她一眼,然后继续忙手边的事。 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她觉得累得要死,他还是精神十足,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元芝芝孩子气的转头,看向花花婶,“我没事噢,花花婶。” “没事就好。我是想问,你这里有没有零钱可以换?我不太够用。”花花婶总算说出自己的来意。 没错,零钱不够用对摊贩来说可是天大的麻烦,难怪花花婶会找上元芝芝帮忙。 “好啊!你想换多少呢?”元芝芝满口答应,接过花花婶递上来的大钞,开始数算同等金额的铜板。 “芝芝啊!你爸的脚伤也差不多要好了吧?”等待的时间,花花婶不免哈啦两句。 “是噢,我爸其实今天有再去看过医生了,医生认为他还是休息到下礼拜比较好噢。”元芝芝回答。 “那下礼拜起你就不会来夜市帮忙摆摊子,打算要再去找工作了?”花花婶先看着元芝芝,随即又转向龙堂靳,“阿靳呢?你下礼拜起要做什么啊?难不成要回美国了?” 难不成要回美国了?这句问话像是用大榔头猛敲了下心头,元芝芝手上的铜板差点就洒落地上。 是啊!龙堂靳最后当然会回美国。他本来也只是以一个以前的小学、国中同学身分,回到老家后,借住在元家的过客,不是吗? 如果他只是个过客……那他与她之间迅速衍生出来的情愫,以及那些“只做一点点”的事,又如何算数呢? 这些疑问一一形成,在她的脑海中激烈的盘旋。 “阿靳,你在美国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都没听你提过呢!”花花婶不经意的又问,却像是火上加油。 是啊!她怎么从来没问过他的职业呢?更重要的是,他也没主动告诉过她……元芝芝不知不觉的僵着一张小脸。明明是花花婶提出了问题,却是她在紧张的等待他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写点东西而已。”龙堂靳原本忙碌的动作微微一顿,又马上恢复常态。 “写东西?写书吗?”花花婶更好奇了,“你是作家?” “嗯。”他先警觉的看了元芝芝一眼,才又应了一声。她是怎么了?好像怪怪的? “真的?!写书耶!那要很聪明的人才办得到,看来你一定很聪明,写书对你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 “花花婶,零钱换好了噢。”元芝芝笑笑的递出满满一袋零钱。 龙堂靳注意到笑意未达她的眼底,反而多了些许恼怒,而且显而易见的,那恼怒是针对他的。 他做错什么了? 尽管表面上一派从容自在,不过他的神经紧绷着,对她询问的挑高一道她假装没有看见,低下头。 无形的僵局就此形成,连带的元宵摊的气氛都变差了,就连元宵摊的生意也变得不好,因为有不少客人才靠近,马上感受到元芝芝怒火闷烧的情绪,于是自动打退堂鼓,一股沉默笼罩整个元宵摊。 究竟是怎么回事?龙堂靳疾速追溯记忆,忽然灵光一闪。 “芝芝,你是在气我没把我的职业告诉你吗?” 是的,在他们俩有过那么多次“只做一点点”的经验,而且感情从一开始的交恶,到迅速演变成现在互动亲昵的情况下,他却没有把自己的职业告诉好吧!她的确有理由生他的气,而且从她很快的转头瞪他一眼,又马上转身背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看来,他猜对了。 “芝芝……” “欢迎光临噢,请问要点什么口味的元宵?”硬是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元芝芝热情的招呼着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 哼!不理你,我还没气完呢!表面上她向客人介绍每一种元宵的口味,心底却自顾自的生龙堂靳的气。 只是写点东西而已……什么嘛!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就算我们住在一起好一阵子了,你也没有想到要告诉载?那我在你的心目中究竟算什么? “两碗豆沙、两碗芝麻、两碗桂花,带走。”客人终于决定好要打包的元宵数量和口味。 “好,请稍等噢。”元芝芝有些心不在焉的将圆滚滚的元宵下锅,凝视着煮食的汤锅水面,却又清楚的感受到龙堂靳正在为她准备打包用的汤碗与塑料提袋。 他的动作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生疏、略显笨拙,练就了明快干练,而且带有她熟悉的律动感。 熟悉啊…… 她这才发现到自己有多习惯他的存在,但是……又怎么样?他只是暂时住在元家,很快就会离开,而且可能说走就走,也许明天就会跟她说bye-bye…… 最后一个想法让她原本高张的火气瞬间泄掉一大半,而且突然觉得好累。 她一定是恍惚了太久,因为等得不耐烦的客人开口催促了。 “小姐,元宵好了吗?” “啊?马上就好了噢。”元芝芝回过神来,立刻紧张的举起大汤勺,打算从汤锅中舀起煮好的元宵,倾倒入汤碗中。 这是她已经做过不下千百遍的动作,熟练到不能再熟练,几乎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偏偏意外要发生的时候都不会事先警告,她的动作愈来愈紧张、愈来愈急促,不知怎地,舀起半匙热汤的右手一滑,大汤勺横向低空一飞,一旁的龙堂靳还来不及反应,右手就被热汤泼个正着…… “病人有一度烧烫伤,还好情况不算严重,不过在恢复期间,包扎伤口的纱布不能碰水。”急诊室中,医生一板一眼的跟着急等待的元家人解释。 “不算严重,是吗?所以他会好起来吧?”心急的元妈和元爸反复问道。 相较于他们的着急,龙堂靳反而显得格外冷静,“元爸,元妈,我没事。” “哎哟!你是写书的,手就是你的生财器具,都烫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元爸粗声反驳,“这足我们元家的错,当初不该让你一个没经验的生手在元宵摊帮忙,结果害你受到这么严重的烫伤。” “元爸,这只是一场意外。”龙堂靳举起没受伤的左手,安慰的拍拍老人家的肩膀。“而且我是男人,皮厚肉粗,烫伤真的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最好是,不然我们元家真的是很对不起你。”元爸叨念着,有意无意的瞪了小脸苍白、一语不发的元芝芝一眼。 元妈立刻贴近元爸的耳朵,小声的说:“你也别怪罪芝芝了,她已经够内疚的了。反正明天起就让阿靳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他的手不方便,芝芝留下来帮他拿东西什么的,而我们两个回夜市去顾摊子,尽管医生说你休息到下礼拜比较好,不过你已经闲不下来了,不是吗?” 元爸想了想,点头同意老婆的话。“也好。还有,我看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去庙里上香拜拜,求个平安符给阿靳戴。” 第八章 元家夫妇拚命咬耳朵,嘀嘀咕咕打着商量时,龙堂靳和元芝芝反倒陷入了尴尬与沉默之中。 说尴尬,是龙堂靳一直抽空瞄向元芝芝,她却一径低垂眼睫。说沉默,是打从他被热汤泼到、烫伤,紧急送到医院急诊室,直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而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紧咬着下唇,还真怕她会咬到破皮流血。 体肤的伤口仍疼痛着,他却不由自主的更加担心她的异常情绪表现,可是元爸和元妈在场,让他根本没机会开口追问。 好不容易一行人步出急诊室,元爸和元妈交代元芝芝和龙堂靳先回家,他们夫妇俩则要再回夜市一趟,收拾生意做到一半而不得不先扔下的元宵摊,龙堂靳才真正育了和元芝芝独处的机会。 不过时间真的已经太晚了,加上止痛药发挥作用,龙堂靳神智迷糊,想要睡觉,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元家的都不记得。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后来是因为身体的自然需求,才不情愿的挣扎着清醒,打算上洗手间。 可是一拉开和室的纸门,他就被倚墙坐着打瞌睡的元芝芝吓了一跳。 “你要做什么?”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爱困的站起来,原本鬈曲得很可爱的短发乱得像鸟巢。“我来帮忙。”显然她将稍早之前元妈所下的命令记得牢牢的。 “有些事,你是帮不上忙的,我要上洗手间。”龙堂靳又累又想睡,口气难免冲了点,可是一说完就后侮了,因为她的脸色刷白。 有时候,短短的一句话,却可以伤害一个人很久。 耍什么猪头啊?他无声的责备自己。 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阵子,他才凝聚足够的勇气,武装自己走了出来。 他已经准备好面对元芝芝爆发反击的怒火,但是她并没有留在原地,他直觉的走向她的房间,敲了一会儿的门,却没人回应。 他开始紧张了,在元家跑上跑下的找她。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龙堂靳跑到满头大汗,才注意到厨房的门是关着的。 奇怪,为什么厨房的门是关着的? “芝芝?”他举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拍了拍,同时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很小的哭声与哽咽声。“你在里面吗?你在哭吗?” 隔了半晌,里头才传出回应,“你走开啦!姓龙的,不要管我。” “不行,我怎么可以不管你?开门好吗?”他再三拍打着门板,尽可能柔声安抚她。 元芝芝没有回应,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不得已,龙堂靳只好故意提醒她,“你忘了是谁害我受伤的?你现在丢下我一个人不是很不负责任吗?等元爸和元妈回来,看我怎么跟他们说。” 厨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元芝芝哭得双眼和鼻头都红通通的,小脸一仰,怒视着他。 老实说,他觉得她的怒火比她的眼泪好应付多了,不过当然不会说出来。 “对不起,芝芝,我刚刚不应该那样对你说话。”他认真、诚恳的向她道歉。 “不应该怎样对我说话?其实你也没有说错仟么啊!整件事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不是吗?是我把热汤泼到你的手上,害你受到这么严重的烫伤,不是吗?”她忿忿的说,“我可赔不起你写书的右手。” “你果然在气我没有把我的职业告诉你。”龙堂靳明白了。 “我哪有?”元芝芝阴阳怪气的反驳。“反正你也觉得那不重要,因为你随时都会回美国,根本没有必要跟我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暗暗翻个白眼。她还敢说没有生气?明明就气疯了。 “我从来没有把我的职业告诉你,是因为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不只她会生气,他也恼怒了。“而且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你是怎么想的?”她乖张的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或许你一直都是这样想:反正这个姓龙的很快就会回美国,我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对吧?”一看到她错愕的表情,他更加肯定自己又说中了她的想法,这下换他火冒三丈了。“现在是谁比较过分?” 元芝芝原本的气势霎时少掉大半。糟糕,她的立场弱掉了,而且怎么样都无法反驳他的话,难道她真的如他所说的“我管他那么多干什么”,都不关心他? 沉默瞬间尴尬的笼罩他们,因为他们一方面觉得把话都说完了、说绝了,再也无话可说,另一方面又找不到安全的新话题,可以打破沉默…… 这时,元爸和元妈回来了,他们一边打开大门,一边交谈。 龙堂靳与元芝芝回过神来,用力的眨眼,下一秒,她拉起他的手,以眼神示意他跟着她走,在元爸和元妈发现他们之前,回到她的房间,并关上门。 房间很暗,外头的灯光从门缝底下透入,制造出幽暗迷蒙的效果。 如果换个时空背景,龙堂靳和元芝芝会觉得这种幽幽暗暗的视觉效果很有幽会的感觉,可是现在他们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神经紧绷的等着外面的元爸和元妈赶快回房睡觉,这样龙堂靳才能赶快离开元芝芝的房间。 可惜事与愿违,元爸和元妈的交谈声逐渐逼近。 “不知道芝芝睡了没有?”这是元妈的声音,而且明显的朝元芝芝的房间而来。 死定了!龙堂靳和元芝芝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哀号。 这回换他抓着她跳上床,侧身躺入床的内侧,她默契十足的拉起棉被,一半盖住自己,另一半盖住蜷缩着身子的他。 下一秒,元妈转动门把,打开了门。 “芝芝……睡着了?” 她探头探脑,看见女儿安稳的躺在床上,而且睡得还真熟,开门声与轻唤声都没能吵醒她。 “她累了一天,一定睡死了。”元爸在元妈的身后咕哝。 “也是。”元妈把门关上。 元芝芝屏住气息,等待几秒后,才急忙掀开棉被。 龙堂靳如释重负,用力呼出一口气。 你小声一点啦!她赶紧伸出手,借着幽暗的光线,掩盖他的嘴,瞪大眼睛示警,模样娇嫩又孩子气。 明白。他有点想笑,不过仍一本正经的微微点头。 “不知道阿靳睡了没有?”元妈又开口。 糟糕!若是元妈跑到和室查看……房间里的两个年轻人又紧张了。 “阿靳一定也睡了,你别去吵他,他可是受伤的人,需要好好的休息。”元爸当下解除了警报。 “什么吵?我是关心,好不好?”元妈坚持己见。 “我知道你是关心他们,不过他们都长这么大了,你应该换个表达关心的方式。” “你说得也是,他们都长这么大了……欵,你记不记得他们小时候的样子?”元妈的口吻充满了怀念。 “当然记得,他们的感情真的很不错,阿靳常来我们家,很有耐心的教芝芝数学,等功课做完后,阿靳还常常陪芝芝玩扮家家酒。”元爸边回忆边说。 “或是芝芝陪阿靳玩投篮游戏。”元妈也说。 有吗?我小时候常常和龙堂靳一起玩吗?元芝芝一愣,视线对上龙堂靳的。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 还真的呢!她吓了一跳。可是为什么她没什么印象呢?她有那么健忘,都不记得了吗? 就那么刚好,元爸疑惑的问句同时响起,“可是很奇怪,为什么芝芝小时候那么喜欢阿靳,现在却那么讨厌他?” 是啊!为什么呢?龙堂靳扬起眉头,眼神带有同样的疑惑望向元芝芝。 她迅速低垂眼睫,沉默申有种先发制人的控诉意味:不能怪我,是你的错。 他的错?这下子他更迷糊了。 “你不知道喔?”元妈很惊奇的嚷着。 “知道什么?芝芝讨厌阿靳的原因?”元爸很无辜的反问。“你知道的话,就快说啊!” 妈,你不能说!龙堂靳也在听啦!元芝芝很想这样吼,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急之下,她朝他倾身,想捣住他的耳朵,可是又顾及会压到他受伤的右手,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龙堂靳很聪明,知道元妈接下来准备说什么,立刻挪动身子,压到元芝芝的身上,让她怎么用力推都推不动,最后他索性吻住她,制止她的“暴动”。 “这其实也是芝芝事后才跟我说的。她在国三那一年,被班上一票女生排挤得很严重。” “什么?怎么会这样?”元爸惊呼出声。 是啊!怎么会这样?龙堂靳心一抽紧,暂时停止亲吻,稍稍抬高姿势,看着身下的人儿,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原来元芝芝眼看无法阻止门外双亲的交谈,又没有能力阻止龙堂靳“偷听”,索性孩子气的举起双手捣住自己的耳朵,“耳不听为净”总行了吧? 好可爱的小鸵鸟!龙堂靳不自觉的低下头,加倍爱怜的蹭她一下。 “说是排挤,也幸好没有真的做出欺负芝芝的动作,只是故意不甩芝芝,却又在芝芝的背后说悄悄话,可是一等芝芝转头,马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甚至在团体活动时公开拒绝芝芝加入,慢慢的,几乎全班的女生都跟芝芝保持距离……”元妈感慨不已。 “妈的!”元爸忍不住骂脏话。“芝芝有没有跟老师报告过?”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龙堂靳也有这种冲动。 “芝芝觉得跟老师反应也没有用,她说这种排挤又没有真的让她的身体受伤,顶多是觉得不舒服,而且同学间的交情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发展,谁要排挤谁,谁要跟谁好,老师也没办法硬性规定吧!” “拜托,都被人欺负了,她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告状就是啦!不然回来跟我这个做老爸的说一声,我马上会冲去学校替她出气。”元爸愈说愈火大。 不只元爸,他也会替她出气!龙堂靳不满的看着元芝芝。他们可是念同一所国中的,不是吗?尽管不同班,不过两人的教室明明相隔没两间,她受到欺负时来找他帮忙也行啊! 但是面对他控诉的神情,她居然露出“明明错是在他”的表情,为什么? “芝芝就是怕你这个当老爸的真的会跑去揍人,哪敢跟你说?”元妈叹口气,“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还想不想听我说下去?” “好啦!我冷静。可是芝芝被人欺负跟讨厌阿靳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票欺负芝芝的女生全都是阿靳的粉丝,她们十分迷恋阿靳,所以连带的不爽芝芝和他从小就认识,可以正大光明的走那么近,自然而然的羡慕变成嫉妒,变本加厉之下,就开始排挤芝芝。”元妈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同样身为女人,她知道有些女人就是会没道理的争风吃醋。 元爸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所以芝芝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讨厌阿靳的?可是阿靳一毕业就出国了,芝芝一直郁卒在心里,直到阿靳从美国回来,芝芝的郁卒才又冒了出来,不给阿靳好脸色看,是吧?” 是这样吗?龙堂靳一扫方才的不满之情,取而代之的是内疚与自责。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经害得她那么不快乐,也难怪她再度见到他时不是高兴得欢呼,而是气得鬼吼鬼叫。 第九章 “芝芝也只是一开始不给他好脸色看,毕竟长大了,懂事了,也明白是非。而且如果现在芝芝还那么讨厌阿靳,又怎么会容忍他跟她一起去摆元宵摊?”元妈的见解跟元爸大不相同。“好了,我们也不要一直站在这里聊天,把芝芝吵醒就不好了。” 元爸依旧不爽的咕咕哝哝,不过终究还是被元妈拉着走。 房间里的龙堂靳和元芝芝用力屏住呼吸,直到门外的说话声与脚步声都愈离愈逮,愈来愈小声…… 好,危机警报解除了! “你可以走了。”元芝芝咬牙切齿的提醒他。 龙堂靳摇摇头,神情认真凝重,“你当年真的被欺负得那么惨吗?” 这话题不说还好,一说就挑起她的陈年火气。“你说呢?哼,当年你可是我们班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帅哥偶像,我们班的班花找你说话,你不理,反而笑咪咪的跟我借课本,一次、两次之后,人家会看我顺眼才怪!不找我麻烦才怪!” “所以你是因为被人找麻烦,才会愈来愈讨厌我,每次看见我就摆臭脸给我看,甚至我下课去找你,你都不在?”龙堂靳再问,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不在比较干脆,不多事,省麻烦。更何况……”元芝芝回想,双眉因为纳闷而紧蹙。“对了,你那时候干嘛没事也跑来找我?” “我没事干嘛跑去找你?”龙堂靳顿时啼笑皆非,“都过这么久了,芝芝,你还是没想通吗?我是一直找机会去看看你,跟你说话啊!” “干嘛?又不是玩暗恋……”她随口的臆测在他没有否认的沉默中消了音,难以置信与强烈惊喜感瞬间胀满她的心房,不禁瞠大双眼。 “是,我那时候就暗恋你了,不行吗?”滚烫的红晕染红耳根子,他却毫不犹豫的承认自己的年少暗恋之情。 “说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 “就……很小的时候。” “多小的时候?”捧着娇嫩的圆脸,元芝芝不厌其烦的追问。 “在我这么小的时候。”龙堂靳超有耐性的,第n遍回答她的问题,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以代表他那时候有多小。“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对你好,是因为和你从小就认识,把你当成妹妹疼。你的头发又短又鬈曲,好可爱——小脸圆圆嫩嫩的,好可爱;就连大发脾气……” “喂!发脾气的时候哪里可爱了?”她大声抗议,觉得他在睁眼说瞎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说可爱就可爱,而且还可爱得不得了。”他却自有一套说法,而且还说得振振有词。 “哼!真会说话,不愧是写书的。对了,说到这个,你的手伤真的对你的工作没有妨碍吗?”她一边说,一边低头审视他搁在自己腿上的大掌。 如果元爸或元妈在场,肯定会被他们的合体姿势吓到。龙堂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元芝芝坐在他的大腿上,徒增他不必要的负担,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还以没受伤的左手将她搂得更紧。 不过如果元爸或元妈在场,他们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而是一人坐在一张沙发上,一副不相往来的模样。 其实龙堂靳不太情愿配合元芝芝做这种表面工夫,他的想法很直接,她是他终于追到手的女朋友,两人也不是未成年的青少年,也都单身没结婚,正大光明的公开交往有什么不好? 偏偏她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说不出口,甚至不敢跟元爸和元妈说她谈恋爱了,对象就是龙堂靳,因为好尴尬。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她就很任性的要求他配合她。嘿,我们来谈恋爱吧!但是不准公开。表面上他们还是保持一段距离,私底下却黏得半点距离都没有。 元芝芝抚摸着龙堂靳的大掌,动作很轻、很小心,避免弄痛他。 他也在抚摸着她,只是手指探索的范围不固定,有时是她的手臂,有时又会是她的颈背腰肢小腹,动作性感亲昵得不得了。 她不禁脸红心跳,也许只是错觉,不过真的觉得他的抚摸很具有占有憨、很色情,好像恨不得从爱抚变成…… “没什么妨碍。” “什……什么?”元芝芝已经忘了自己先前问过什么。“什么妨碍?” “我的手伤对我的工作不会造成什么妨碍。”呵……他好爱看她恍神的模样,可爱又能满足他男性的自大心态。她是被他的魅力电得迷迷糊糊的,光是这一点就令他百看不厌。“因为我这趟回来本来就是打算休长假,假期中不开工动笔。” “这样啊……” 他的长指游移不定,一下子揉捏她一只娇乳的边缘,一下子移到她的腋下,再不慌不忙的贴在她的小腹上,一点一点往下磨蹭。 “不……等等。”她反射动作的夹紧双腿,小手按在他作怪的手背上,语带警告的说:“不准动,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这个作家是写些什么的?” “也没什么,我是写小说的。”龙堂靳轻描淡写的说。 “写小说?就是那种几十万字、几百万字的小说?”元芝芝咋舌,“你好厉害!光是要我写个履历表,便可以要我的命了。几十万字、几百莴字的小说,你是怎么写出来的?该不会写不出来时就写上自己的名字充字数,龙堂靳龙堂靳龙堂靳……” 他被她逗笑了,“充字数?你不觉得我的名字中,『龙』这个字超难写的?倒不如写你的名字充字数,笔划比较少又简单,元芝芝元芝芝……” “等等,为什么你念久了,『元芝芝』听起来像『肥滋滋』啊?你欺负人家!”她抗议。 “我哪有欺负你?更何况『元芝芝』这个名字又不是我取的,应该是元爸和元妈他们的错……怎么?你想说什么?”他注意到她欲言又止。 “没有。” “一定有,说。”男性的脸孔俯近她的耳朵,轻轻含住耳垂,细细品尝。“你想说什么?” 元芝芝打了个哆嗦,酥麻感直窜全身,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我爸有跟我说过,就是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很爱吃芝麻元宵,才会干脆为我取名为芝芝……这样说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 龙堂靳愈听愈好笑,最后还真的放声大笑,“哈哈哈……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天哪!芝芝,你好会掰,比我还适合写小说,哈哈……” “不要笑!你不要笑啦!”她涨红小脸,恨恨的想捶他的手……不对,不可以捶他受伤的手!那捶他的大腿……也不行,她还坐在他的大腿上。其他可以捶的地方还多得是,胸膛、小腹,可是……“不行,真的把你捶痛了,我会心疼耶!” 听到她不小心说出心中的想法,他笑得更加放肆。 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思心的情话时,她羞恼得想翻脸。 “别这样,你把我捶死了都好过你发脾气,芝芝……”他赶紧不问断的诉说绵绵情话,还配合着两人愈来愈忘我的爱抚动作。 热恋中的情侣都是这样的,只在乎彼此的感受。 这一天,趁着元爸和元妈已经出门,前往夜市准备摆摊子做生意之际,龙堂靳和元芝芝跑到医院挂黄昏门诊。 负责看诊的医生有点惊讶,“龙先生,我记得你下次回诊的时间是下个礼拜吧?”他还以为自己记错了,连忙要一旁跟诊的护士调阅龙堂靳的病历。 “是下礼拜回诊没错,但是我有些心急,麻烦医生帮我看一看,是不是可以提早拆掉包扎的纱布?”龙堂靳语气平稳并略带幽默,右手还很配合的举盲同。 是啊!他心急,等不及了……她也是。 诊疗室外,元芝芝表面上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龙堂靳出来,一颗心却按捺不住激切的狂跳,为即将出炉的看诊结果而紧张着。 如果他的手还没好到可以拆掉包扎的纱布,那就算了。 如果他的手伤已经完全愈合,那就…… “咦?我没看错人吧?你是元宵妹吧?” 突然冒出来的惊喜叫声拉回元芝芝的注意力,她先是纳闷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然后总算认出他是谁。 “你是呷哥噢?” 是的,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呷哥报呷食”的美食节目主持人嘛!元芝芝露出客套的笑容。 “哈哈……我本名不叫呷哥啦!来,给你一张我的名片。”他将一张名片递到她的面前。 “呷哥……不,原来是贾卜庙先生噢。”真妙,这名字跟知名的小精灵卡通中那个邪恶巫师的读音好像,而且让人会很想问一句:你家是不是开庙做师公的? “元宵妹,你最近好吗?怎么会来这里呢?”贾卜庙主动又积极的与她攀谈。 他会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还记得上回看到元芝芝时,只觉得她是个娇嫩青涩的小妹妹,虽然事后知道她已经成年了,还有出社会上班的历练,但是青涩的印象已经深刻的烙印脑海。这回她给他的印象又有所改变,娇嫩依旧,不过青涩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女人特有的风情,像是几近熟透的饱满果实,只差还没被人从枝头上采下。 “我陪人来看门诊噢,贾先生呢?”元芝芝有些纳闷他热情过头的言行,但只是轻淡的笑着。 “我乜是陪人来看门诊,做复健。小徐……你记得吧?就是和我搭档的摄影记者,他的肌腱炎旧伤复发。趁这几天有空,我陪小徐来看门诊,不然接下来我们要去美国,看医生就没那么方便了。”贾卜庙解释。 “贾先生要出国玩噢?” “哪那么好命?是『呷哥报呷食』要做国外美食专辑,我们第一站就要去美国。” “贾先生很厉害,事业愈做愈大噢。”元芝芝诚心的赞美。 “谢谢啦!到时候要记得收看我们的国外美食专辑,这个专辑除了介绍吃的喝的以外,还会介绍几个目前当红的大人物。” “噢,什么样的当红大人物?”她被勾起一点点好奇心了。 “比方说,我们可能会介绍一个目前当红的华人作家。虽然这个作家在亚洲的知名度还不高,但在欧美国家可是风靡无比。” “那很厉害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个作家低调到不行,爱搞神秘,从不公开露面或办签名会什么的。说来不好意思,我们目前搜集的情资不多,只知道他的英文笔名是dragon,是个华人作家……不能怪我们不够努力,因为出版社配合作家的要求,不曾泄漏过dragon的个人资料。不过嘛……” 贾卜庙嘿嘿笑了几声,“之前美国有本八卦杂志曾经公开一张照片,声称那就是dragon的真面目。”所以那本八卦杂志当期大热卖。他们电视台正积极以国际视讯方式和那家杂志社谈交易,希望能买下dragon的照片以及个人资料的亚洲公开版权。 “嗯,很棒噢,希望你们的专辑节目大成功。”其实她已经没有在聆听贾卜庙的夸大说话内容,全副心思又回到正在看门诊的龙堂靳身上,如果不是怕失礼,她还真想打个大大的呵欠。 正说得起劲,贾卜庙根本没发现她兴趣缺缺。“对了,元宵妹,你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等我从美国回来后,想找你出来……”吃饭。 第十章 不等他说完,元芝芝突然双眼发亮,嫣然一笑。 啊!她也对他有意思耶……咦?她干嘛身子一偏,朝他身后微笑?贾卜庙慢了半拍的转过身子。 他身后就是一间间诊疗室,其中一间的门被打开,一名身形高挺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立刻被对方俊美无俦的容貌震慑住。 “阿靳!”元芝芝跳起来,绕过贾卜庙,直接奔向龙堂靳。 贾卜庙这才明白,元宵妹那抹嫣然笑容根本不是赏给自己的。 “阿靳,医生怎么说?”此时此刻她的脑海容不下任何事,唯一关注的只有龙堂靳这个人,以及他受伤的手。 “医生说……”右手放在背后,龙堂靳的表情变得有点凝重。 “啊!还是不行吗?”她的一颗心往下沉。 他们之所以会那么在乎他的手伤好了没有,就是跟他们目前很切身的问题有关,因为他的手伤没好,就不好进行两人第一次的“爱爱”啊!这种事情……有时候没有健全的双手从旁“辅助”,遗真的很麻烦耶! 可是看看他那一脸的凝重,元芝芝也顾不得自己的失望和沮丧,一古脑的说出安慰的话语,“不行也没办法,医生之前就说过了,烫伤要完全愈合需要比较多的时间,而我们的……事,慢慢来,没关系。” “你觉得我们的事慢慢来没关系,是吗?”龙堂靳挑起一边眉毛,“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事一直延宕着不做,时间一久,最后的爆发力会很猛烈?” 猛烈?这种形容词让她的小脸爆红。“你……你要猛烈,也要等烫伤全好了再说。” “是啊!一切都得等烫伤全好了才能再说……”他低下头,让她瞧不清楚他俊美脸庞上有着什么样的神情。 元芝芝用脚想也知道,一定是和自己现在一样充满失望和沮丧,于是不假思索的偎入他的怀中,用力的抱住他。“阿靳,别难过。” “嗯……我不难过。”龙堂靳的嗓音隐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是硬挤出来的吧?她心想,并拍拍他的背,为他打气。会提早来看门诊,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她知道他有多在乎自己受伤的手愈合的情形。 “我是说认真的,别难过。” “我也是说认真的,我不难过。”他的笑意更浓了点,还模仿她的打气动作,回敬的拍拍她。 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抚摸,他的指尖最后还故意缠弄她的鬈发末梢,轻轻一扯。 “你别这样玩我的头发……”元芝芝抬起头,抗议他有点捣蛋的小动作,突然愣住,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你……”很困惑的,她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的脖子、肩膀,再溜向他的手臂、手腕……喝“你的手?!” “我的手?”龙堂靳也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举起左手看了看,再举起右手——伤势其实已经到好不必再包扎了,也很认真的看了看。“好了耶!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当然知道自己被他要了,气怒不已。“你是故意的!” “对,我当然是故意的。” 他立刻又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我只是想再多享受一下你呵护我的感受,因为……”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接下来就换我『呵护』你一整晚。” 噢!元芝芝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她确定了,如果龙堂靳是个写书的,写的一定都是情书。这种平平淡淡的句子,为什么他可以说得如此缠绵到天边? “你讨厌啦!”她很害羞却又很甜蜜的说出反话,一副娇嗔的模样。 看着她,龙堂靳既开怀又自傲不已。 “那你还要不要跟我这个『很讨厌』的男人去……”爱爱?他露出男性特有的邪气笑容,代替没说出口的最后两个字。 “你真的很讨厌耶!”元芝芝好害羞,原地跺脚。 “你的意思是不去吗?那……” “我要去!要去!当然要去!”她又羞又急,大声的嚷了出来,随即发现引起旁人的侧目,立刻闭上嘴巴。 天哪!不会吧?她居然在公共场合吵着要跟男人去“爱爱”?她没脸见人了。 既然没脸见人,她索性将脸庞再次埋回他的胸膛。 “芝芝……”龙堂靳爱怜的包容她孩子气的举止,踩着从容的步伐,以这种半拥半搂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中,带着她离开。 生平第一次,元芝芝跟着龙堂靳走进饭店“开房间”。 她太过紧张了,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必情,不过没关系,反正当作家的人又不是她。 说到作家他们不都是煮字疗饥的人种吗?他怎么会有钱带她到五星级饭店? 元芝芝无法否认,踏进这间五星级饭店就被布置得低调却奢华无比的大厅震慑住,然后她被动的被龙堂靳带到柜台前。 很奇怪,明明他只穿着再普通不过的polo衫和长裤,休闲鞋,但是值班经理马上走过来……难道龙堂靳的额头上有写着“我很伟大”这几个大字? “欢迎您回来,龙先生。” 咦?元芝芝双眼瞠大,惊疑不定的望向龙堂靳。 龙堂靳自然大方的微微颔首,“我的房间已经整理过了吗?” “当然,您现在就可以回房休息。”值班经理立刻双手奉上芯片卡钥匙,必恭必敬的回答。 “有人联络过我吗?” “有的,有几通找您的讯息,我们已经为您转接留存在您房里的个人电子秘书系统里。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两份法式套餐及一瓶千禧年份的香槟,半小时内送入房里。” “是,我们立刻为您服务。”值班经理退下。 “来吧!”龙堂靳牵着她的手,脚步轻松并熟门熟路的走向电梯,一路上还朝向他们或鞠躬或颔首的服务人员点头回礼。 雀跃、紧张和害羞的情绪愈来愈高张,体温愈飘愈高,心脏愈跳愈快,等到元芝芝终于不再那么紧绷,回过神来时,已经和龙堂靳一起站在一扇门前,看着他以芯片卡钥匙打开房门。 她愣愣的,被他牵着手,踏入饭店的房间。 这……真的是饭店的房间吗?有客厅、有餐厅、有起居室、有卧室……浴室里还有游泳池? “那不是游泳池。”龙堂靳先是以纵容兼有趣旁观的态度看着元芝芝跑来跑去、东张西望,最后还是又跑到浴室门口。“是温泉池。” “真的假的?”她走进浴室,好奇的在池边蹲下,小手伸入水中。“真的好热喔!”而且还隐隐散发出一股温泉特有的淡淡香气。 他笑看着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待会儿我点的套餐就会送来了,在那之前,我要去看看育什么样的留言。你要不要先泡温泉?” “要!”元芝芝双眼发亮的回答。 “那你慢慢的泡,毛巾和浴袍就放在你右手边的置物柜里。”龙堂靳走出浴室,贴心的为她关上门,不过门都还没完全关上,就已经瞧见她迫不及待的解开上衣扣子。 啦啦啦……泡温泉耶!她快速的脱光衣服,清洗全身,然后泡进温泉里。 是碳酸泉耶!她掬起水,不断的轻轻泼向脸庞。这对肌肤保养的功效超好的。 啊!真是太享受了。 她像是在游泳池里玩水,幼稚的故意踢动双脚,一下比一下还用力,很快的就把彩绘精美图样的墙面瓷砖弄得湿漉漉。 呼呼,真痛快! 她满足的放松身子,沉沉的浸入水面下,只剩脑袋浮在水面之上,还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嗯……” “这么舒服啊?”一记笑声自她的身后响起。 元芝芝吓僵了手脚,好不容易才很挣扎、很困难的半转过身子。 “你……你站在那里偷看多久了?”她的表情僵硬,脸蛋红通通,希望可以听见类似“也没多久”、“刚刚才走进浴室”之类的回答。 “全部。”龙堂靳一开口就破坏她美丽的假设,“从你很起劲的踢水泼湿墙面开始。” 呜哇!她耍幼稚的行为,他都看见了。 元芝芝脸部朝下的沉入水中,恨不得被温泉烫一烫后,再抬起头时发现原来只是梦一场。 “你干嘛淹死自己?泡温泉的时候顺便玩水是很正常的事,这有什么好尴尬的?”龙堂靳调侃的说,“如果你现在就尴尬成这样,等一下怎么办?” 她抬起头,“什么叫『等一下怎么办』?”转身一看,她又吓得赶快转回去,“喂!你干嘛脱衣服?” 他不只是在脱衣服,而且还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子弹型内裤,大方的展现修长结实又线条匀称的男性身体。 元芝芝的脑海不停的浮现刚刚看见的画面,同时想入非非,呼吸急促。 天啊!他就快要脱光光了,该不会等会儿就扑过来丁吧? “我不脱衣服,怎么洗澡?更不用说泡温泉了。”龙堂靳气定神闲,与她穷紧张的反应恰恰相反。 不过很快的,她因为他气定神闲的反应而定下心,然后侧耳倾听身后的声响,判断他正在清洗全身,就像她泡温泉前所做的事一样。 说到泡温泉,她忍不住开口,“阿靳,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从来都不知道五星级饭店的房间设备这么赞,里头有客厅、餐厅和起居室就算了,居然还在浴室里盖温泉池。” “当然不是,只有总统套房才有温泉池的设施,如果每一间套房都有温泉池,饭店会赔死。”他解释,然后拿起莲蓬头,冲洗身子。 “说得也是,是会赔死……等一下,你说这间是总统套房……”元芝芝后知后觉的惊叫,猛然又转身,正好对上简单冲洗完毕的男人。 其实这和她先前目睹的情况是差不多的,龙堂靳展现男性身体的线条,从头到脚,光滑、修长、结实、匀称,每一寸都很好看……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少了那条子弹型内裤,一切就差很大了啊! 元芝芝瞠目结舌,被迫观看他的男性坚挺。 他的坚挺巨大、昂藏、赤裸,而且轻轻的悸动着,像是有着自我的生命力,保证发挥出来的力道强烈持久,就像某品牌的电池。 她就这样目不转睛的一直看着,直到他有点忍不住了,想变换姿势,她才哀叫出声—— “我的妈呀!男生的『那里』都是这么大的吗?” 龙堂靳的眼底闪过幽默的笑意,“我不知道耶!我没和别人比过大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样还不是最大的状态。” “不会吧?”元芝芝摆明了不信,轻哼一声,没想到裸露在她眼前的男性坚挺像是要护明他所言不假,瞬间血脉债张,通体膨胀起来,惊人的速度与程度让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气。“不……不会吧?你……那么大,进不去……我……我那么小啦!” 尽管她说得慌慌张张、断断续续又暧暧昧昧的,可是他听懂了,知道她在紧张、担心些什么。 于是他发挥超人一般的忍耐力,保持原姿势不动,微笑的哄着她,“芝芝,你要不要摸摸看?” 摸摸看?元芝芝眨了眨眼睛,还没被吓到不知道他所说的摸摸看指的是什么地方,可是……可是他居然要她摸摸看“那里”? 第十一章 嘴里的唾沫自动激增,多到她不由自主的连连吞咽,可见他的提议有多么吸引她,然而这个提议太over了,她做不到啦! 看着她的表情,龙堂靳知道要再添加更多的诱因,但是什么样的诱因最有效呢? “你如果不要就算了,反正吃亏的不是我。”他故意这么说,放下曲膝的那一脚,一副准备进入温泉池的样子。 “等一下。”元芝芝果然被他勾引出好奇心。“你为什么说我不摸摸看就是吃亏了?” “这还用说吗?你都被我给……”他适时顿住。 对喔!她都忘了,他每次都用“只做一点点”的理由,把她摸得很彻底,连最柔嫩紧窒的地方都没放过,但是她呢?居然连他明摆着在她眼前“炫耀”的“那里”都不敢碰…… 厚!她不只是吃亏,还吃大亏,亏很大呢! 开玩笑,出身夜市人家,她元芝芝从小就知道一条铁血法则:商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小脸马上垮下,她想都没想的命令道:“脚张开。” 请将不如激将啊!龙堂靳非常乐意配合她的命令,双脚张开一点点。 “再开一点。”没诚意,开个一公分都不到。元芝芝再度下令。 他还是很配合,双脚又张开了一点。 “再开……”她来到他的身前,干脆自己动手,抓住他一边的腿肚,奋力拉出水面,将他恢复成一脚垂放、一脚曲膝的坐姿。 她总算有些满意了,但还想更满意,不认输的脾气发作,早已忘了不好意思这回事。 元芝芝挺高上半身,露出光裸红润的娇乳,一乎撑着身体,另一手则以极其撩拨的动作,从他曲高的膝盖内侧,顺着平滑结实的肌理线条,一路往内滑动。 龙堂靳屏住呼吸,全身神经瞬间变得更加敏感,注意力被迫集中在身前小女人的一举一动上。 …… “你很奇怪耶!阿靳。” “怎么说?” “你明明就订了这么大间、这么豪华的总统套房,干嘛不住在这里,反而跑到我家借住?”元芝芝发现光是温泉池就有元家的和室那么大,不禁百思不解。 “现在先别说这些,芝芝。”龙堂靳去而复返,回到温泉池边,已经穿上浴袍,手中拎着一条大毛巾。“快起来,温泉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可是人家还……”她不好意思往下说。 他马上会意,“还酸痛?” “哇啊!你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她更不好意思了,赶紧阻止他,免得他接着说出她身上是哪个部位还酸痛。 他忍俊不禁,“这样吧!你赶快从温泉池里出来,吃法式套餐、喝香槟,然后我再替你按摩一下,如何?”他可是将一切计划得很完美。 “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按摩,我再吃套餐、喝香槟呢?”对她而言,这样的计划更完美。 “我能说不好吗?”龙堂靳双手抖动,敞开大毛巾,迎接欢呼一声并起身的娇人儿,当她一脸幸福的偎入他的怀中时,将大毛巾合拢,温温暖暖的裹住她。 “呵呵……好舒服哟!”元芝芝淘气的扭动身躯,随即又夸张的哀叫,“喔!好酸好痛。” “好,我马上帮你按摩。”他拦腰抱起她,步出浴室,走向主卧室,轻轻的将她放在超级大的床上。 “真的好大喔!”她搞怪的趴在床上,双手双脚伸直,惊叹出声,“不愧是总统套房啊!” “你表现得也太夸张了吧?”龙堂靳笑说,在她身旁坐下,准备动手为她按摩。 “不会啊!要知道,我是第一次进总统套房耶!”元芝芝转头,脸颊贴着柔软的床单,小嘴发出很幸福的叹息声,双眼却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靳。你为什么订了这家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后,还特地跑到我家借住?” “你猜。”男性大手的力道刻意放得轻柔,从她的肩膀开始按摩。 “要我猜?唔……该不会是因为要追我,所以事先订好房间,等时机成熟,再带我来『爱爱』?” “你只说对了一半。”事到如今,他也很坦白的说出他的计划,“我的确是计划在这里跟你『爱爱』,不过另一半的原因是我希望可以有私人的空间,处理一些个人工作上的公事。” “你的计划还真周全。”元芝芝咕哝一声,突然很认真的追问,“阿靳,你真的是写小说的吗?怎么会有钱到可以住在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你打算住多久?至少一个月?写小说的不都是煮字疗饥的人种吗?” “煮字疗饥?”龙堂靳仰头大笑。 “不要笑,我是认真的问你。”元芝芝假装生气的鼓起双颊。 “对不起。”他挺没诚意的道歉,所以又换来她抗议的白眼。 不过她的假装生气无法维持太久,败在他十指功力全开的按摩手劲下。 “嗯哼……对,就是那里……嗯……” 很快的,她欣然发现自己的腰、自己的臀、自己的……总之,就是他刚刚弄痛的地方,都很有效的被舒缓了许多。 当然,连带效应是她再也无法板起小脸,佯装生气,情不自禁的眉开眼笑,心情好到几乎忘了自己之前在追问什么。 龙堂靳很识趣,乘机俯下上半身,贴着她的背脊,热唇温存缠绵的吻上她的颈子。 “嗯……”才历经过情欲的洗礼,元芝芝全身上下的肌肤格外敏感,他的一记轻吻就能诱出她一连串的哆嗦,瑟瑟颤颤,娇乳的粉泽绷得紧紧的,双腿之间更是泛出动情的湿润。 …… 事实证明,放荡没什么不对,可是放荡到连时间都忘了就大大的不妙。 不过这不是她的错,都是龙堂靳害的!是他一做再做,乐此不疲,结果第遍的“最后一次爱爱”结束时,他们已经在温泉池、卧室、客厅、起居室等每个房间都做过一遍,罪魁祸首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揉抚捏搓的动作,露出警觉的神情。 “现在几点了?” 现在几点了?这个问题穿透元芝芝情欲迷蒙的脑海,也突然警觉的回过神来,明白事情大条了。 “快十二点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龙堂靳很快的镇定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元芝芝却像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慌乱的狂叫鬼吼,“我的妈呀!爸妈凌晨一点就要收摊回家了,到时若是发现没人在家,我们就会『见光死』了!” 她冲进浴室,在温泉池边找到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 “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跟在她的身后,从容的安抚道:“说不定元爸和元妈摆摊子很累,回到家倒头就睡,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不在家。” “最好是!”元芝芝哀号着,完全不敢想象该怎么面对父母,解释自己为什么到了半夜还没回家的原因。 不想还好,愈想就愈心慌意乱,她两只小手的十根指头像是打结,穿上胸罩后,却怎么样都无法勾住后面的小钩钩,让她挫败得想尖叫,想跺脚,想干脆不耍穿了。 他适时伸出大手,利落轻巧的帮她勾好小钩钩。 穿好了胸罩,元芝芝总算冷静下来,“谢谢……对不起。” 她说谢谢,他可以理解,但是…… “为什么要道歉?”龙堂靳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 “对不起我无理取闹,对你乱发脾气。” 他将她的上衣递到她的面前,她想伸手接过,他却摇摇头,示意她微微低头,他好替她套上衣服。 “是我的错,我应该更早注意到时间已经太晚了。不过我们现在坐出租车回去,应该来得及赶在元爸和元妈之前回到家。如果真的来不及……”他为她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就顺便公开我们正在交往的事也不错。” “拜托,不……”不要啦!人家会尴尬死。她原本想这么说,但是经过在总统套房里共度的这几个小时后,她会“尴尬死”的事做得可多了,相较之下,“顺便公开我们正在交往的事也不错”感觉只是一件小事。 心意有了些许松动,当她犹豫不决的看向一脸期盼的龙堂靳时,最后一丝反对终于消失殆尽。 是啊!先前他都配合着她任性无理的“谈恋爱不准公开”的要求了,如今情况已经大不相同,现在配合他公开恋爱的合理要求可是顺理成章啊! “嗯,好吧!”元芝芝总算想通了,下定决心,郑重的点头,“就顺便公开我们正在交往的事吧!” 霎时,龙堂靳期盼的神情变为兴奋的狂喜。 “臭小子!我好心让你借住在家里,没跟你收房租、水电费和伙食费就算了,你居然还把芝芝拐去陪你睡?!”元爸暴跳如雷。 就像元芝芝先前在慌张中所预料的一样,元家夫妇在凌晨一点多收摊回到家,赫然发现应该好好待在家里的两个年轻人居然不在家,元爸当下便吓坏了,马上想打电话报警寻人。 元妈也受到了惊吓,不过很快就恢复冷静,还要元爸先等等。 结果这一等,等了四十几分钟,两个年轻人才回到家里。 回来得晚就算了,元爸都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眼尖的发现元芝芝的颈子上布满红红点点的暧昧痕迹,立刻抓狂的斥喝,“不要告诉我那是蚊子咬的,不是『种草莓』!” “这的确是『种草莓』,而不是蚊子咬的。” 龙堂靳的坦白犹如火上添油,让元爸的火气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是龙堂靳被骂,元芝芝却想也不想的跳出来,挡在他的前方,“爸,你不要这样骂阿靳啦!” “他都把你拐去陪他睡了,选不准骂?好,我不用骂的,用打的……扫把放到哪里了?”遇上女儿的贞操危机这种事,元爸想不抓狂都很难,一边冲进厨房找扫把,一边还不忘撂下命令,“臭小子,你给我跪下,等着我过去打你!” “爸!”元芝芝发出抗议的尖叫,然后突兀的顿住几秒,又发出更响亮的抽气声,“阿靳,你干嘛真的跪下来?快走……爸!” 说时迟,那时快,元爸双手挥舞着拖把——因为临时找不到扫把,一路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冲向跪在地上的龙堂靳。 “爸!”元芝芝死命的想要护在龙堂靳的面前,可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就是有办法维持跪姿,又将她护到自己的身后,准备接下元爸的攻击。 元爸大叫一声,举起拖把。 龙堂靳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元爸再次大叫,将拖把举得更高。 龙堂靳一动也不动,等待着。 元爸张开嘴巴,还来不及出声,一旁观战的元妈受不了了,抢先开口—— “你好了啦!少在那里硬装那种坏人脸。是谁前一阵子才说过『阿靳实在是个好女婿人选,如果可以和我们家芝芝配成一对就再好也不过』来着?” “咦?”元芝芝原本打算视情况采取一哭二闹的眼泪攻势,现下整个人呆住。 “我……我哪有讲过那种话?什么时候的事?”元爸凶恶的脸庞掠过一抹非常不自在的表情,郑重的否认,用眼砷乞求元妈别拆他的台。 可惜元妈不打算给老公留面子,“就我们最后一次去给医生看你的脚伤,排队等挂号的时候啊!你可别说你都忘了。” “我……我忘了,不行喔?”元爸的一张大脸涨得红红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惩罚这个臭小子!” 第十二章 “我敢说,你手上的拖把虽然打在阿靳的身上,却会是痛在芝芝的心里。”元妈拍了拍元爸的肩膀,他僵了一会儿,总算不甘愿的往后退开几步。她的另一手又拍了拍龙堂靳的肩膀,他也是僵了一会儿,却摇摇头,拒绝起身。 “不起来就算了,让他跪啦!跪断他的腿。”元爸依然说着气话。 “那我也要跪。”元芝芝也生气了,冲动得就要跪下,可是膝盖才弯曲,就猛地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龙堂靳这下子总算是起来了,因为要扶她一把。 “没事。”她嘴巴这么说,脸庞却微微抽搐,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明明就不是没事。哪里痛?快告诉我。”他实在很想将她抱入怀中,又怕自己这么一动手会弄痛她,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啦!我不痛了。”下一秒,她又倒抽一口气。 “等等啊!爸马上送你去看医生。”这下连元爸都紧张了。 元妈观察入微,注意到女儿的小脸莫名的泛红。 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喔! “你们让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开元爸和龙堂靳,来到元芝芝的身边,贴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芝芝,你该不会是『那里』痛吧?”说到“那里”,她还刻意用气音。 “对……”元芝芝的小脸更红了。 “什么?究竟是哪里痛?”努力的竖起耳朵,却始终没能听见元妈说些什么,元爸不耐烦的出声,“算了,反正不管是哪里痛,去医院给医生看就知道。” “不用。”元妈制止。 “不要啦!”元芝芝同时开口。 灵机一动,龙堂靳突然也明白了,学元妈用气音说话,“芝芝,你是『那里』在痛吗?” “对啦!你不要再问了。”元芝芝不只是脸红,还恼羞成怒的赏他一个白眼。 “好,我不问了。”龙堂靳立刻遵命,转头,看着元爸,“元爸,芝芝是真的不用看医生,只要好好的休息就行了。现在这么晚了,我们以芝芝为重,让她先睡觉,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好不好?” “呃……”元爸犹豫不决,恰巧看见女儿小嘴一张,打了个好大的呵欠,当下心生怜惜,大手一挥,“好啦!”看这情况,他不答应都不行了。 “谢了,爸。”元芝芝好感激的说。 “谢了,爸。”龙堂靳依样画葫芦,大方的抱起元芝芝,大方的告退。 “谁是你爸啊?臭小子,你爸在国外。”元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抱进房间,不是他不想追过去抢人,而是自己的肩膀被元妈用力按住,只好转头,不满的指控,“你干嘛阻止我?你是芝芝的妈,就这样看着芝芝被那个臭小子占便宜?” “算了啦!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早就过了那阶段。”元妈已经想开了,也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同时感慨女儿不再是那个在父母身边跟前跟后的小女娃,而是个成熟的小女人。 “什么叫做『过了那阶段』?”元爸依然一头雾水的向老婆求教。 元妈想了想,决定从头指点,“我问你,你刚刚第一句骂阿靳的话是什么?” “骂他在芝芝的脖子上『种草莓』啊!” “再来呢?” “再来就骂他把芝芝拐出去睡……这跟芝芝在痛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啊!以前……”即使元妈已经是个结婚多年的妇女,但是要她解释这个“关系很大”的理由,还是不免面红耳赤。“我有时候『那里』也是会痛的。” “『那里』究竟是哪里?”元爸咆哮,然后突然没有声音,愣愣的看向元妈以手暗示性覆上的身体某部位,就在女性小腹下方、双腿之间的“那里”某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领悟总算在元爸的脑海中轰隆炸开。 “这样你懂了没?芝芝的『那里』会痛,应该是肌肉重复使用过度……我们以前也常常这样的啊!”元妈边说边流露出“今不如昔”的哀怨眼光。 可惜元爸没有接收到,整个脑袋正在努力的整理耳朵所听刭的信息。 龙堂靳把他的女儿拐出去陪睡,不但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还让她双腿之间的女性部位肌肉“重复使用过度”…… 臭小子啊啊啊…… 贾卜庙心情超恶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妈的!约不到元宵妹就算了,反正正妹也不只她一个,让他一肚子火气没处宣泄,真正不爽的是,被很突兀三振出局的原因,居然是为了一个看起来很娘的小白脸! “喂,呷哥。”有个同事喊他,“老编和美国那家八卦杂志社谈好价码了,我们就要拿到dragon的庐山真面目的图像文件了。” “喔!”贾卜庙明显对这个讯息提不起兴趣。“所以等一下那个图像文件就要发信箱了?” “嗯!就要发信箱了。” 也就是说,待会儿美国那边就会透过国际网络,将他们搜集到的dragon个人资料文件传一份给电视台,而电视台自然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将这份数据文件发送到相关人员的电子信箱里。 果然,过没多久,贾卜庙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叮咚一声,表示他的信箱收到新的信件,他继续敲了一阵子键盘,才点开信箱,点开那封附带dragon个人资料档的信件。 下一秒,他跳了起来。 下下一秒,他直接冲向老编的办公室。 “爸,妈,我姓龙,叫做龙堂靳,初次见面,请两位多多指教。” 站在元家客厅的中央,面对并肩坐在沙发上的元爸和元妈,龙堂靳以非常谦恭谨慎又有礼的态度向两位老人家鞠躬致意。 呃……这是……元爸和元妈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同的困惑,就连元芝芝也一脸纳闷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阿靳,你干嘛?我们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们也不是初次见面。”元妈不解的开口。 “我是以芝芝的男朋友,你们未来女婿的身分,与你们初次见面。”龙堂靳认真的解释,又是深深一鞠躬。“至于之前我惹你们不愉快,我很抱歉,希望日后能让我慢慢的弥补。” “阿靳……”元芝芝感动得双眼湿润。龙堂靳为了她,竟然舍弃了大男人的骄傲自尊,放低身段,向爸妈低下头。 元妈也有些动容。 可是元爸并不买账,“哼,用说的,谁不会?你想跟芝芝交往?那就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看看。” “爸希望我怎么表现出诚意?”龙堂靳也已经有心理准备。 在场的两个女人对这两个男人所采取的对峙姿态感到不安。元妈朝元爸警告性的瞪了一眼,元芝芝的小手悄俏的伸向龙堂靳。 龙堂靳毫不犹豫的握住她的小手,慢慢的收紧,暖热结实的力道让她放下心。 嗯!有阿靳在,她什么都不用怕。这念头让她像是吃了定心丸,整个人柔柔的依偎在他身上。 元芝芝希望不是只有她可以倚靠他,她也可以成为他能倚靠的对象。 好啊!瞧瞧这两个年轻人,一副手连手、心连心,只差不是连体婴的架式,他反倒像是变成坏人了。元爸好郁卒,把女儿养那么大,却不是向他这个老爸,而是向别的男人去了?呜呜呜…… 他在心里偷哭,表面上仍然臭着一张脸,“首先,臭小子,你说你是个写小说的?” “是的。” “拿两本来给我看看。” “爸要看,当然没问题,不过可以给我几天的时间吗?” “干嘛要等?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写小说这件事是骗人的,我要看了,你才赶快去写一本出来?”元爸很小心眼的猜测。 “爸!”元芝芝这下子有点生气了。尽管她也还没看过龙堂靳的作品,可是她相信龙堂靳是个作家,因为他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 “不是的,爸。”即使被诬赖,龙堂靳也没生气,只是很有耐心的解释,“因为我在美国写的都是英文书,不是中文的,为了让休比较方便阅读,所以我得先花一点时间把书翻译成中文。” 可恶!这理由听起来真是合情又合理。龙堂靳是在美国写书,写的当然是英文书。不过元爸就是不甘心这样放过他。 “你现在在国内,就要用中文写书啦!你是不知道我认得abc吗?” “我现在知道了。”面对元爸有些无理取闹的说法,龙堂靳还是很有耐性的应付着。 “还有,你写书能赚多少钱?够不够买房买车、养老婆养小孩啊?”元爸连珠炮似的冒出新的问题。 “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龙堂靳很有自信的说出一个数字。“这是我上一本书所抽的第一笔版税金额。”霎时,其他三人都当场石化。 “那笔钱可以买两户『帝宝』了。”元妈首先打破沉默。 “臭小子,你是在吹牛骗人的吧?”元爸压根儿不相信他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你肯定有钱招待我们两个老的环游世界一趟。要知道,我和你妈明年就要结婚三十年了,可是你爸我没有足够的旅费带你妈去。”当人家未来女婿的人有这种身价的话,那当人家未来岳父的他揩点油应该是可以的吧? 龙堂靳微微一笑,“那有什么问题?爸部开口了,我这个半子就一定会将爸的要求做到。”呵……不知道元爸有没有发现他自称“你爸我”?看来他也算是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或许是龙堂靳的态度太良好,好到元爸实在挑不出毛病,谈话的气氛也就愈来愈趋和缓。 元爸的火气小了,元妈也不时在一旁搭话,以女性特有的柔软气质缓颊,元芝芝则露出明媚的笑容,爱娇的靠着龙堂靳的眉头。 这一幕既平凡又温馨,和乐融融,看来龙堂靳和元芝芝的好事大致上是敲定了。 眼看元家夫妇心情正好,龙堂靳把握住乘胜追击的机会,请所有的人上餐厅吃饭。 元家夫妇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反正元宵摊还有大女儿可以照应,他们两个老的难得休息一天也没关系,跟女儿和未来女婿吃饭比较重耍。 龙堂靳带着元家夫妇和元芝芝来到一家颇富盛名的中餐厅,这家餐厅最大的卖点就是各式海鲜生吃的料理。 “你真行,把爸妈他们收伏得服服贴贴的。”坐在龙堂靳要求安排的包厢中,元芝芝边跟他咬耳朵,边笑看着爸妈抓起卡拉ok的麦克风,大唱特唱。 “这不是什么行不行的事吧!”龙堂靳飞快的亲了下她的脸颊。“我只是很直接的说我想说的话,比方说,向爸妈他们郑重的重新自我介绍,希望他们能接受我成为他们的半子。很直接的给他们我所能真心给予的证明,比方说,招待他们去环游世界。” 元芝芝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湖泛起一阵激动的涟漪,圈圈层层,不断的扩散。 “你对我爸妈未免也太好了。” “他们也会是我的爸妈啊!对自己的爸妈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就叫做对长辈太好,那你以后就会见到我爸和我妈对你这个嫁进来的女儿会有多疼宠了,毕竟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女儿。” “是这样吗?”元芝芝想了想,然后噗哧一笑,“我想起来了,以前龙妈很喜欢招待小女生到龙家吃点心。我还记得她很会烤蛋糕、泡芙什么的,但每次都是偷偷找我们小女生去吃点心,不曾叫过小男生,说是怕小男生一来,所有的人就都没得吃了。” 第十三章 龙堂靳也跟着低笑出声,“对,所以我们男生国的常常很嫉妒、很羡慕你们女生国的,甚至有一次我们男生国的某个人终于忍不住问我妈,要怎么样她才肯把男生国的和女生国的一视同仁,做点心给我们吃?结果我妈居然说身为男生是天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只好『事后补强』,只要我们男生国的交到女朋友,那她可以通融一下,请我们的女朋友吃点心时,『顺便』请我们吃。” “嘻嘻……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元芝芝也因为想起过往而绽放笑颜。 原来她与龙堂靳的童年回忆中,不是只有令人生气不快的部分,乜是有让人觉得有趣及怀念的事。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有关童年的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因为不管好坏,童年总是每个人人生中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当然,热恋中的情侣怎么可能只满足于聊天话童年?很快的,他们无视耳边卡拉0k的音效及元家夫妇比嗓门大的歌声,只听得见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鼓动的心跳声。 两张轮流说话的嘴,不知道在哪一分、哪一秒的时候,停止了交谈,并随着两张慢慢靠近的脸庞,愈靠愈近,直到完全贴在一起。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跟他们第一次亲吻、每一次亲吻是一样的,唇舌迅速找到彼此后,便热烈的展开狂野的缠绵,仿佛不到世界末日,誓不甘休。 “厚!”透过人的肺活量与音效良好的麦克风,元爸超大的嗓门响彻包厢,“臭小子!你爸我就在这里,你还敢这样『欺负』我女儿?你的舌头不准『喇』我女儿的,否则我就要拔你的舌头!” 富饶是心里不爽又不满,但元爸终究不得不承认,龙堂靳的确是个做人父母可以放心交出女儿的好对象,最重要的是,芝芝自己喜欢,其他人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于是就在元爸不爽、元妈动容的默许之下,龙堂靳与元芝芝算是正式公开了他们的交往。 不过同时元爸把龙堂靳赶出元家,要他回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住,不准再这么近水楼台下去,他的宝贝女儿出过一次“问题”就够了,他可不会笨到让她出第二次。 如果可以的话,元爸其实还很想不准芝芝继续和龙堂靳见面,最后是元妈很直接的提点他,如果他不让他们约会,芝芝一生气,说不定换她跑去饭店和龙堂靳一起住,他才不得不让步。 所以,可喜可贺,龙堂靳和元芝芝终于可以像一般情侣一样约会,逛街、看电影、吃饭,只是…… 逛街逛没多久,元芝芝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们现在在哪里?”元爸打电话查问。 “在逛街。爸,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没事。”元爸很突兀的挂断电话。 元芝芝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手机,再望向龙堂靳,他回报她一个无辜的种看电影的时候也一样—— “你们在干嘛?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元爸居然又打电话来了。 “在看电影啦!”元芝芝用手遮着嘴,“爸,你有事吗?”糟糕,电影开始前她忘记把手机关掉,这下子会吵到别人看电影的兴致了。 “没事。”元爸又很突兀的挂断电话。 元芝芝气闷,噘起嘴巴。 龙堂靳坐在她身旁,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直到吃饭的时候—— “喂,爸,我们在吃饭。”这回龙堂靳示意她将手机交给他。“我并没有对芝芝做什么不规矩的事。” 元芝芝这才明白,搞了半天,老爸是打电话对他们的约会“查勤”啊!小脸登时羞红滚烫,如果不是在餐厅里,她肯定会跳脚兼尖叫。 但就是因为在餐厅里,她只能赶紧抢过手机,“爸,你在想什么啦?” “我是在担心你嘛!”元爸理直气壮的回应,“女生天生就是比较吃亏,你爸我当然要保护你啊!』尽管这个女儿其实已经被人家吃干抹净了也一样,谁能保证臭小子不会又把芝芝“吃”第二遍? “爸……”元芝芝有点受不了了,“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好吗?” “你不管长到几岁,都是我的小孩,吃完饭就快点回家。”元爸吹胡子瞪眼,再度突兀的挂断电话。 元芝芝十分火大,差点摔手机。 “别这样,爸只是关心你。”龙堂靳耐心的劝慰她。 “我当然知道他是关心我,可是我不是小孩子啦!”元芝芝气到连餐后甜点送上来都没胃口。 “爸是很传统的大男人,女儿出嫁前,在他的眼中都是需要保护的宝贝孩子。”龙堂靳啜了口黑咖啡,“我也会是这种父亲的。” “咦?”她的怒气瞬间消失,“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也会是那种担心宝贝女儿会被人占便宜的父亲。”龙堂靳放下咖啡杯,刻意往前倾身,俊美的脸庞故作神秘的靠近元芝芝,低声说道:“同样身为男人,我知道男人的本性会有多差劲。” “有多差劲?”她挑起眉头,小脸也故意靠近他,小嘴瞬间被他的唇舌覆上,柔顺的随着他的品尝动作起舞,直到她发出甜美的嘤咛,他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就这么差劲。”龙堂靳的声音微微沙哑,全是因为情欲被挑起却无法获得满足。“如果可以,我还真想立刻像个原始人一样把你直接拖到最近的一家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天哪!他要喝很多水,最好是很多的冰水,才能稍稍熄灭体内的欲火。 “那就走啊!” “什么?”招手要服务生过来的龙堂靳对她的突兀发言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他没听错吧? “我说,那就走啊!”元芝芝小脸通红,小嘴却吐出应和他的邀请字句,“其实我也很想……”在他微微惊诧的注视下,她关上手机电源。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服务生前来的时机说巧不巧,刚好打断她的话,让她没勇气继续说下去。 “结账!”龙堂靳当机立断,站起身。 有些事,是真的不好意思用说的,直接用做的比较快…… …… 明明他的外表斯文温和,可是怎么这么“可怕”?该不会跟他练合气道有关吧?啊……元芝芝上一秒才迷迷糊糊的想着,下一秒又被迫承受他的释放而跟着达到高潮,脑海呈现空白的状态。 很快的,她又在他再度爱抚她的娇乳、探索她花唇的湿泽时被迫回过神来,迎向新一波的高潮…… 结果和上回一样,他们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很晚了,至少距离元爸打电话查勤的时候又过了好几个小时,赶回家时,元爸和元妈果然一脸杀气……喔!不,是元爸一脸杀气,元妈则是一脸担心的等着他们。 “爸,妈,你们没去摆摊子……”元芝芝小心翼翼的打招呼。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她赶快露出笑脸。看来爸是真的很火大,才会把摊子扔给大姊一人照顾,执意留在家里等她与龙堂靳。 “你爸我哪还有心情去摆摊子?”元爸又拿出拖把,而且还一次拿两支,左右开弓。“臭小子,我是准你和我的宝贝女儿约会,可不是准你又欺负她啊!” “爸……” “你冷静一下……” 经过上一次的经验,元妈和元芝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赶紧团团包围住这个元家的大家长,左一言,右一语,不停的以女性特有的柔软气质安妩住元爸的脾气。 龙堂靳也按照上次经验,乖乖的跪在元爸的面前,直到元爸发完脾气,被元妈哄到上楼进房间为止。 好不容易,小雨口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元芝芝顽皮的吐了吐舌尖,“还好,爸这回脾气发得没上回大,台风一下子就扫过去了。” “其实爸真的应该赏我一记拖把,我不应该引诱你去汽车旅馆,万一爸接下来不准我们出去,怎么办?”龙堂靳比较有自我反省的精神。 “不会啦!这回爸既然没那么生气,那就表示他的态度其实已经软化了很多,我们下次还是可以出去约会的。”元芝芝倒是满乐观的。 “好了,时间真的很晚了,你还是赶快回饭店休息,明天还要过来帮忙摇元宵,不是吗?”她踮起脚尖,与他吻别。 是的,尽管龙堂靳已经搬出元家,仍然每天持续不懈的来元家报到,帮忙做摇元宵等事前工作。 “好吧!”他依依不舍的与她一次又一次吻别,直到真的不走不行的时间,才转身离开元家。 依依不舍的人还有元芝芝,站在家门口一直看着,直到他走得远远的,再也看不见了,才甘心关上门,一回头,冷不防迎上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元妈。 “呃……妈……”面对元妈温暖慈爱中还带有一点点好笑的神情,她既娇羞又心虚。“我只是和阿靳讲一下下话……” “是啊!我看见了,”元妈笑了,“而且讲了一下下又一下下,话愈说愈多,是吧?” “妈,你讨厌啦!”元芝芝更娇羞了,轻轻的跺了跺脚。 “哎呀!这种事有什么下好意思说的?你们敢做的事才真的是限制级呢!” 元芝芝听了,吓得心脏狂跳。“妈,你的意思是……” “你,阿靳,和室榻榻米。”元妈毕竟是年长的一辈,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得太露骨。 这几句“重点提示”就足以让元芝芝脸色大变,变得更娇羞、更赧红。 “妈,你……你怎么……怎么会……” “我怎么会发现,是吧?”姜是老的辣,元妈当然明了女儿为什么口吃。 “不就是有一天下午我陪你爸到医院回诊看脚伤,可是到了医院才发现他老糊涂,忘了带健保卡,我就自己骑车回家一趟帮他拿,结果……” “妈,你如果早就知道的话,怎么……怎么……” “怎么没说破?怎么没跟你爸说?笨女儿,你就这么希望被你爸发现?那你和阿靳那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有接下来的『进展』?”元妈没好气的反问。 啊啊啊……这样算不算是她和龙堂靳被妈妈算计了? “哈哈……是被算计了,没错啊!”听完元芝芝的话,电话彼端的龙堂靳拍了下大腿,仰头爆笑,眼底满是钦服之意。“妈真是太厉害了。” “你不生气?”她本来担心他会有什么不高兴的反应,不过从他现在的表现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我为什么要生妈的气呢?她可是默默帮了我们好多事,如果不是她一直装聋作哑,我们哪来那么多机会……”他刻意顿住,然后又以加重的沙哑口吻说道:“玩我们的『只做一点点』?” “哇!你真敢说!”元芝芝半娇嗔半抗议,最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龙堂靳在电话另一端附和着她的笑声,但笑着笑着,笑声慢慢的变小,最终无声……他们透过电话,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呜……阿靳,我好想你喔!”她发出软软的哀叫,将手机贴住一边耳朵,侧身往床上一躺。 不会吧?明明今天才跟他约会,一起度过了一整天,而他才离开元家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想他想得紧,恨不得偷偷跑出家门,直奔他所住的五星级饭店。 第十四章 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唉,真难熬啊! 难熬的人不只有她,龙堂靳也好想她,而且除了想她,更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起稍早时候他亲吻她、拥抱她、进入她体内的美妙滋味…… “芝芝,你在房间里吗?”突然,他丢出一个让她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呀!我在赖床。” “那么我们来玩个小小的游戏,好吗?” “怎么玩?”她好奇的追问。他没忘记吧?目前他们两人分隔两地,要怎么玩游戏? “你仰躺着,把手机拿好,贴在耳边。”龙堂靳的声调隐含着一丝情欲浓稠的况味。“闭上眼睛。” 元芝芝好玩的照着他说的话做。“然后呢?” “然后举起你的另一手,轻轻的将食指含入你的小嘴里……”他嗓音低哑的引导她开始想象,“就好像那是我的手。” “唔……”迅速的受到他的影响,她被巧妙的诱入他的想象游戏中。 “现在我已经将食指往你的小嘴里探得更深了,感受到你嘴里的湿润柔滑。” “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真的按照他说的话一一行事。是的,她的嘴里好湿,自动增多的唾液不但弄湿她的指尖,还渗出她的嘴角。 “然后我将食指从你的小嘴里抽出,想再抚摸你身上的其他地方……乖,将你的上衣领口拉低一点,我想抚摸你的颈子……好敏感,我才轻轻一碰,你就颤动了一下。” 不只颤动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正微微的哆嗦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在她敏感的体内流窜着。 “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不是这里,会是哪里?慢慢来,我找找看……是这里吗?是你娇乳上的粉泽吗?” “是……”着魔似的,她的手随着他的言语探入胸罩里。 “拧紧。” “啊!”粉泽被她自行拧紧,刺痛又快慰的电流刺激着她自己。 同时也刺激着龙堂靳,他在她娇呼出声之际,男性的欲望勃然坚挺。 “啊!我太用力了是吗?好可怜,你的粉泽变得好红……乖,现在轻轻的揉抚,轻轻的哟……我再换另一边,拧紧。” “哼……嗯……”元芝芝按着他的指示,轮流把玩着自己的一对粉泽,直到粉泽硬挺、娇红、肿胀,再也忍不住的娇吟啜泣。 他先放过她,不过只是暂时的,很快又准备进行下一步。 “不要哭,芝芝,还有一个地方……” “啊!”她忽然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那里不行……”尽管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她仍涨红一张小脸,拚命摇头。 “芝芝,”龙堂靳以温柔的语调,坚决的命令她,“我现在已经将手按在你的小腹上,慢慢的滑入你的裤头,以及内裤里……对,我要先轻轻的拂过那一片柔软的毛发,再以指尖小心的找寻那朵柔嫩的花苞,温柔的揉弄。” “呜……”一边揉弄着双腿之间,她一边被逼得愈哭愈大声,“不要了……阿靳,我不要了……” “不行不要,我要揉得更大力。” “不……” “再大力一点。” “啊……”在他一连串精致的玩弄下,她终于达到高潮…… “芝芝?”电话另一端,龙堂靳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清楚的听见她仍未平静的娇喘声,立刻追问,“你遗好吗?” “你……你还真不愧是写小说的,想象力真丰富。”她的语气洋溢着满足和慵懒感,还带了点娇嗔。 “谢谢你的赞美。”他完全可以想象她是怎样噘着小嘴跟他说话。 “讨厌,我才不是在赞美你呢!”元芝芝娇声反驳。“我是生气了,你居然利用电话……”她突然语塞。 “玩弄你?”他很善良的帮她说出合适的说法。 “对!所以我也要……也要……”他邪恶到让她连话都不敢说出口的地步,恐怖喔! “所以你也要玩弄我?”他立刻猜到她想说些什么,语气平静的帮她说完话,而肾上腺素全面激增。 “对……对啦!就是这样。”她觉得小脸愈来愈红热滚烫,在勇气消失之前,急忙勇敢的表达出来,“你不准说不。” “好。”开玩笑,头脑坏了才会说不,龙堂靳自认聪明得很。“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不要现在吗?我有点累了。”才怪!他精力充沛,却故意说出欲迎还拒的反话。 “就是要现在!”元芝芝被他的反话激得马上这么说。 “那就开始吧!”他无声的大笑。芝芝果然禁不起他这样一激,反应让他很满意,他已经开始期待她会怎么“玩弄”自己了。 “首先,闭上你的双眼……” 元芝芝真的觉得现在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了,有空陪伴在爸爸妈妈身边,又有了龙堂靳这个男朋友,她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不对,如果能顺利找到新的工作,才叫做别无所求了。她心情愉快的补上一句。看来在龙堂靳所给予的爱情滋润下,失业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渐渐的淡化。 她抬起头,看看窗外,在这个晴朗的下午,难得的只有她一人在家。 大姊元薇菁一大早就出门了,爸妈稍早前也去市场采购元宵摊需要的食材。元宵节就快到了,有些东西不趁现在先补货,就会来不及了。 她本来想要去找龙堂靳,不过想起昨晚与他电话热线时,他提及今天要趁白天有空档的时候和美国那边的出版社联络,商讨未来的出书计划,于是她乖巧的打消前去找他的念头,决定留在家中消磨时间。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一边上网在人力银行搜寻着最近的工作媒介种类,一边下载一些觉得可能用得到的信息。经过瑟瑰美容事件的教训,她现在可不敢随便在网络上公告自己的个人基本数据,而且在前去应征前会花点时间了解一下对方是不是正派经营的公司,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当她逛到一个新的工作媒介网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漫不经心的接通,“喂?” “元宵妹。”电话线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既陌生又有些熟悉,“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呷哥贾卜庙。” 元芝芝吓了一跳,“贾先生噢?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一面对外人,她语尾的“噢”音又出现了。 “我查的,你不知道我们当记者的最会查东西了吗?”贾卜庙笑得很莫名其妙,也很得意,“区区的手机号码算什么?元宵妹,你现在有空吗?出来陪我喝咖啡、聊聊天,怎么样?” “我没空噢。” “怎么?元宵妹,你有空陪别人去汽车旅馆开房间,却没空陪我喝杯咖啡?” 元芝芝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在胡说吗?”贾卜庙报出咖啡店的店名与地址。“你过来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贾卜庙所说的咖啡店位于隐密的街角,店里没什么人,所以尝他在元芝芝的面前按下窃听器的按钮时,不算大的音量却格外清晰的在店里回响。 “啊……阿靳……嗯……” “够了!”她扑过去,想抢走那台小巧的窃听器。 贾卜庙眼尖,先一步抄走,以得意的口吻说道:“除了录音,我还有精采无比的妖精打架侧录像像喔!”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她气急败坏的问。 “我也不想怎么样,元宵妹。”贾卜庙老神在在,“你那个男朋友正是欧美知名的作家dragon,也是国内外的记者们一直想采访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对象,而且还曾经是你的小学同学,现在特地回国就是要追你,你居然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觉得太不够意思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是,没错,贾卜庙上回在医院提到dragon这个名字时,元芝芝就知道这是龙堂靳所使用的笔名,但是一来她和贾卜庙也没什么交情,二来这是龙堂靳的隐私,她怎么可能会说? 即便后来知道龙堂靳的身价非凡,光是一年的版税就上达百万美金,她还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四处宣扬的,而龙堂靳也不是那种会炫耀自己有多厉害的男人,一切低调为宜。 不过看来就算再低调,还是有人挖出龙堂靳的底了…… 元芝芝气愤的看着眼前笑得愈发不怀好意的贾卜庙,小手紧握成拳头。 “你说,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以便思考这一切。 她不喜欢贾卜庙那种胸有成竹的态度,而他不知道怎么弄来的汽车旅馆开房间录音让她更是觉得心惊誊跳。 “我想做些什么呢?哼!元宵妹,你以为我特地查出这些资料是干嘛?好玩用的吗?当然是要做节目用的。” “做节目?” “没错,我已经说服我们家的电视台老编,说我绝对可以获得dragon本人同意,上我的电视节目接受我的享访,你觉得节目名称就叫做『超人气作家的专访』如何?不,最好是你们两个一起接受我的专访,这样我还可以以『超人气作家dragon和他的青梅竹马女朋友』为题做好几集的专访节目,这样卖点会更吸睛啊!” “这是不可能的事。”元芝芝毫不犹豫的拒绝,“阿靳不可能会想上电视,更不可能会接受别人的专访。”如果他想出名,早就公开露面曝光了,何必等到现在? “话别说得太早,元宵妹。”贾卜庙有点不高兴了,但也更不怀好意。“你替我把话带给那个家伙,懂吗?跟他说,他高兴接受我的专访最好,不高兴也最好识相点,乖乖的接受我的专访。” “我才不要替你这种人传话!”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元芝芝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想过会有这种飞来横祸。 “哼!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敢不传话,或者没能说服他同意接受我的专访……”贾卜厢原本不怀好意的笑容倏地变得恐吓且狡猾,举高窃听器晃了晃,并得意的说出备用计划,“我说过了,除了窃听,我也向汽车旅馆的服务人员收购了不少侧录像像……如果全部公开的话,这些内容一定比你们愿意接受我的专访还要精采、受欢迎。” 怎么办? “小心!” 尽管龙堂靳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不过还是来不及抓住元芝芝洗到一半却不慎滑出掌心、沾满洗碗精而变得滑溜溜的盘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掉落在地上,应声成了碎片。 “你没事吧?”同样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忙碌,他先轻柔的抓高她的双手手腕,仔细的查看,确定上面没有多道伤口,才放下心。 “我没事……”她该怎么办?元芝芝心不在焉的看着他收拾善后,盘算着该怎么跟他说贾卜庙的事。 其实她有一股冲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阿靳,我们被人以性爱光盘勒索了,那个记者要挟我们,除非我们上他的节目接受专访,否则他就要把光盘公诸于世,怎么办? 但是默默的看着龙堂靳毫无怨言的为她收拾好她打破盘子的残局,再很理所当然的要她到旁边休息,包办剩下的洗碗工作,她突然怎么样都不想开口在他们这段关系中,他为她付出了多少?她又回报了他多少? 第十五章 他为了她,甘愿放弃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不睡,而窝在元家那间老旧的和室里……她办得到吗? 他为了她,放下作品畅销欧美的知名作家身段,帮爸爸摇元宵,接下所有粗重的工作而毫无怨言……她办得到吗? 他为了她,连手都被她不慎烫伤了,却从来不曾怪罪她……她办得到吗? 办不到、办不到、办不到……她默默的、诚实的回答自己,并感到惭愧与不舍。 龙堂靳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啊!她呢?难道连一点点事都不能帮他解决? 这个自我质疑就这样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上,变成说不出口的压力来源,害她做什么事都无法专心,也因此,她处处失神出包的事件激增,洗碗就不小一心打破了盘子,走路就不小心自己绊倒自己,别人跟她说话时也根本没专心在听而随口敷衍…… 而且时间过得很快,现在是第三天了,她却一个字都还不曾跟龙堂靳提过,她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偏偏还没想出解决的方法。 这几天因为元宵节就要到了,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忙,也似乎没人有空发现到她的异样。 直到元宵节的前一天—— “芝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元妈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连喊了好几声,最后索性跑到元芝芝的眼前,用力挥手,才让她回过神来。“我说家里的糖和酱油用完了,你现在就去买吧!” “糖?酱油?”元芝芝眨了眨眼,喃喃自语,“喔!好,糖、酱油……”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出家门。 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到她的异样呢?龙堂靳停下现在变成每日例行工作的摇元宵动作,脸色有些凝重的望着她魂不守舍的背影。 这几天他不是没有发现到她有心事,而且应该还是很严重的心事,不然不会表情常常放空,不论谁叫她,她都不回应。 最重要的是,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过。 这个发现让他意外的感到不快与难受,他们的关系都如此亲密了,难道她居然还不信任他会为她解决任何难题? 不过最起码他要知道究竟是什么难题,而既然她不肯说,他就只好自己查了。 突然,长裤口袋里的手机无声的振动,龙堂靳早有准备似的迅速接通,“喂?” “龙先生,元小姐在前往超市的路上接了一通手机,然后就拦了辆出租车……现在她正走进一家咖啡店。”征信社人员回报。 是了,这就是龙堂靳“自己查”的方式,透过金钱与人脉关系,他在最快的时间内找上这家征信社。 他很肯定芝芝一定是在外面有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如果他知道她与什么样的人见面,说不定就可以帮上她的忙。 “哪里的咖啡店?”龙堂靳低声问道,一等对方报上地址,立刻收线,再转头对着元妈喊了声,“妈,我出去一下。” “喔!快点回来,午饭快好了。”元妈头也不回的应道。“哎呀!元宵节就要到了,这几天可真是忙坏了……” 龙堂靳匆忙步出元家,并且有预感,某件大事即将发生。 只是任凭他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大事竟是…… “我办不到。”同一家咖啡店里,相同的场景,不同的却是决断的心情,元芝芝神情严肃的瞪着贾卜庙。“我无法对阿靳开这个口,要他放弃自身的隐私,去上你的节目接受专访,那是对人身自由的一种侵犯。” “你非办到不可。”贾卜庙万万没想到等了三天,居然会是得到这样的结果,不爽的重重拍了下桌面。“不然你就等着那张性爱光盘被公诸于世吧!” “不可以!”元芝芝紧张的吞咽口水,努力与对方谈判,“难道没有其他的替代方案?比方说……对了,我付你钱,可以吗?我把我的存款统统给你。”她说了一个金额,不太高,却是她这几年存下来的钱。 “拜托,你那点钱,我拿来塞牙缝都不够。”贾卜庙马上对她的替代方案噎之以鼻。“算了,你不跟那家伙开口就算了,我自己直接找上他好了……” “不!”元芝芝就是怕贾卜庙会这样威胁她。“拜托不要!我把我的存款统统给你,如果你还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哦?”一听她这么说,贾卜庙动起新的歪脑筋,“任何条件吗?” “对,任何条件。”她怕他不答应,低下头拜托之余,还特别强调,“只要是我做得到的,都可以。” “包括跟我上床,到旅馆开房间?” “对,包括……你说什么?”她猛然拾起头。 “怎么?这不是你做得到的事?”贾卜庙作势欲起身,“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不不,”元芝芝迭声否认,“我……我做得到。” “真的做得到?”好爽啊!贾卜庙喜孜孜的想着。“好啊!现在就走吧!” “现……现在?” “就是现在,这家咖啡店的楼上就是旅馆。”他以露骨垂涎的眼神上上下下审视着元芝芝的胸口与臀部。 “可……可是……”她还没想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咖啡店的门扉倏地被人用力推开,一个怒火冲天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阿靳!” 什么?贾卜庙才回头,一记快狠准的直拳就朝他的一边脸颊招呼过来,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晕死过去。 元芝芝还是第一次看见龙堂靳如此愤怒的模样,因此当他粗鲁的拉她起身,并命令她跟他走时,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乖乖的随着他离开咖啡店。 愤怒之余,龙堂靳仍保有几分理性,知道元家不是两人谈话的好地方,因此拖着元芝芝离开咖啡店后,朝自己下榻的五星级饭店走去。 “说!”一踏入总统套房,龙堂靳强迫自己缩回手,否则会忍不住用力的摇晃她。“你究竟和那个家伙……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他,是吗?” “对。”事到如今都曝光了,元芝芝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你的确看过他,就是上回我们一起去医院拆除你手臂上的纱布的时候。” “对,没错。”经她这么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勒索你?还要你跟他去旅馆开房间?”说到最后一句,他的音谓无法控制的拉高。 当龙堂靳赶到咖啡店外面时,征信社人员正在以仪器监听咖啡店里的动静与交谈声,他立刻要求加入监听行列。 原本他只是想要有个心理准备,弄清楚芝芝突然跑出来见面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谈的又是什么样的事,没想到愈监听愈生气,到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入咖啡店里远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元芝芝惊异不已,反射动作的想要追问,但是又马上屈服于他愈来愈可怕的表情下,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她本来以为他会因为贾卜庙威胁、勒索的内容而慌张担心,没想到他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 “就这样?”尽管怒火依旧高张,龙堂靳却出奇冷静的反问,“公开那张性爱光盘?这就是他威胁的内容?他就用这样的威胁来勒索你跟他上床?你也愿意?” “我怎么可能愿意?”元芝芝叫了起来,“但是他要把那张性爱光盘公诸于世……” “你难道没想过先找我商量怎么解决?” “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是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不必麻烦到你……” “麻烦?我们是什么关系了,怎么会麻烦?”龙堂靳只要一想到她居然为了这种狗屁不如的理由……不,不论是什么理由都一样,考虑和别的男人上床,男性本能中的独占欲油然而生,不禁怒火中烧。“难道你觉得我很无能,无法解决这个麻烦?” “怎么可能?我只是……”也想在两人的关系中,扮演一回保护者的角色,我也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啊! 人在气头上,满嘴没好话!吵架这回事,是愈吵愈不理智,愈吵愈没道理,激烈的言语在套房里抛扔、纷飞着,时间更是在他们的互吵声中迅速流逝。 不过说是吵架,其实元芝芝一直都摆出试图谈和的委屈小媳妇模样,以缓和龙堂靳罕见的暴怒发威的火气,但是似乎不太成功,因为他的火气愈吵愈旺盛。 “什么威胁勒索?还是说这其实是你尝新鲜的借口?”最后,实在气不过的龙堂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元芝芝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说这只是你为自己想找新的男人的借口!记者是吗?很新奇吧?告诉我,他的床上功夫和我比……” 不让他说完,她一巴掌用力的甩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左边脸颊。 也因为这响亮的巴掌声,龙堂靳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回神,随即发现刚刚说了什么屁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而站在他面前的娇小人儿涨红了一张脸,双眼流下气苦的泪水,恨愤交加的直瞪着他。 “芝芝……”他后悔莫及,伸出手,想为她揩去脸颊上的泪水。 元芝芝猛然往后退一大步,彻底的拒绝了他的抚慰。 “很好,姓龙的。”冷冰冰的,她又以一开始的称呼来喊他了。“我们现在算是把话都说清楚了,既然我觉得你无能,而你觉得我不安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在一起了。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分手了。”她转身就走。 龙堂靳立刻伸出手,拉住她,“等等,芝芝……” “放开我。”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同时感受到无情的冰冷,以及怒火的高温?元芝芝惊讶自己的语气还能保持得冷静如常。“我要走了。” “不,你不能走,芝芝。”他想要将她拉入怀里。天哪!他刚刚说了什么可怕又该死的话?她不留下来,他又要怎么向她赔罪? “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她垂下眼睫,冷冷的说。 “不,我若是放开你,才真的会后悔……啊!”她发狠似的用力踩了他一脚,让他痛得哀号,双手不知不觉的松开。 元芝芝头也不回的冲出总统套房。 一步出饭店,她赫然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而且时间过得真快,她和龙堂靳这场架吵了好几个小时,都已经到了好平安夜市摆摊子的时间。 换句话说,如果她现在回家,家里是没有人的……呜……她要妈妈抱抱,还要爸爸哄她啦! 这是动物的本能,但凡人在外面受了委屈,总是会想在第一时间内接受家庭的温暖抚慰。 她一直强忍着泪水,却不知道自己是双眼通红,泪光闪闪,她强作冷静,没印象自己是怎么样冒着雨,一路跑到好平安夜市的。 她的脑袋乱烘烘的,直到有人惊讶的喊住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芝芝?真的是芝芝啊!”葱油饼摊的老赵一看清楚她的脸,吓得大呼小叫,“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哭了?” 她可怜兮兮的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呜……我爸妈他们呢?”她明明就是跑到元宵摊的位置,不是吗?可是怎么没人呢? “元爸和元妈他们今晚比较慢,还没出来摆摊子,你……” 元芝芝二话不说的转身,打算跑回家,泪水再也忍不住的不断淌下,愈哭愈大声,完全不怕被人听到。 回到家后,她发现不只她一个人哭,竟然连她的大姊和二姊也陆续加入痛哭失声的阵容,她实在是太难过、太伤心,自顾不暇,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后,就抱着枕头哭个不停。 第十六章 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扑进跑到房里来安慰她的元妈怀里,在元妈慈爱又有耐心的追问和聆听下,娓娓道出今天所发生的大事。 终于,她哭到累了,闭上双眼,在元妈声声抚慰中,渐渐入睡,但是在睡梦当中,一颗被龙堂靳伤透的心依旧隐隐作痛…… 当然,元芝芝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另一桩大事正轰轰烈烈的发生。 “芝芝!” 龙堂靳的想法和元芝芝是一样的,过了一个小时后,紧张的冲到好平安夜市找人,但令他惊讶的是,非但没找到元芝芝,而且整座好平安夜市里还空荡荡的,找不到任何人。 不,这么说并不正确,夜市里还是有人,只是……他古怪的看着四周,原本应该站在摊子后方的老板都不见了,而该是排队买东西的客人居然挽起袖子,兴致勃勃的自己动手做,有人站在花花婶的鸡排摊油锅前准备炸鸡排,有人自动夹取老张臭豆腐摊所附赠的泡菜,更有人很快乐的在鱿鱼摊前挑选滋味最肥美的鱿鱼…… 这兖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耳尖,听到身边有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客人在交谈——“我们真的可以自己动手炸鸡排吗?” “怎么不可以?那个鸡排大婶不都叫我们自己来了吗?如果不是那三个女生哭着跑到夜市里,大家都被吓得乱糟糟的,老板和老板娘们也都没心情做生意了,我们这些客人哪可能有这种有趣的实做经验啊?” “说得也是,那三个女生好像都是元宵摊元爸的女儿,是吧?其中那个脸圆圆的,长得很可爱,叫元芝芝的,我也认识呢!” “你说什么?”龙堂靳失声叫了起来,猛地转头,一脸狰狞的逼近鸡排摊。“你说谁哭了?” 那两个高中生吓了一跳,抱在一起发抖。 “就……就元宵摊元爸的女儿啊!那三个女生……我认识那个叫元芝芝天的……” 天啊!龙堂靳再度大吼,“人呢?” “谁……谁啊?”两个高中生被吼得莫名其妙,而且更加害怕。 “元芝芝呢?她跑到哪里去了?”龙堂靳不耐烦的第三度大吼。 “我……我不知道……不,我是说,那些老板和老板娘说那三个女生都跑回她们家了……他们很担心,所以也都跑过去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 龙堂靳毫不迟疑的转身,拔腿奔向元家。 很快的,他跑到元家的门口。 奇怪,元家门前什么时候也变得像夜市开张一样热闹了? 虽然隐约觉得怪异,但是他急着想要见刭元芝芝,什么都没能多想,一古脑的钻进人潮里,再费尽千辛万苦的挤到最前方。 他第一眼就看见元爸,元爸正露出前所未有的盛怒表情。 唉,芝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是哭着跑回元家的,想当然耳,一定会跟自己的爸妈哭诉一番。 不过他是可以努力解释的,龙堂靳知道,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请给他一个机会解开这个错误啊! 紧接着他看见某道跪在地上,而且异样眼熟的高大人影,忍不住吓了一大跳。 “大哥?!”竟然是龙家老大龙名袭。 这时,另一道从另一边钻进人潮到最前方的人影又吓到了他。 竟然是龙家老二龙永夏! 一股恶寒直袭他的脑门,让他从头凉到脚底,有着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经过在场所有的人一番口舌交加,你来我往的言词相对后,他这才发现他们龙家三兄弟竟然不约而同的爱上了元家三姊妹,而且又不约而同的,三个大男人都在不一样的情况下,以不一样的方式,却同样的狠狠伤透了元爸、元妈,以及好平安夜市的各家摊贩向来呵护宝贝的元家三姊妹的芳心。 事态骤然演变到现在这样,也就难怪元爸的火气会大成那样,而原本纯粹是前来聚集看戏的好平安夜市众摊贩的公愤也被引爆了。 这下子…… 啪的一声,当第一块菜渣突袭上他的脸庞时,龙堂靳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事过境迁的后来,好平安夜市的众人一提起这段被龙家三兄弟引爆公愤的往事,都说那是一场好平安夜市所发动的公审。 不过如果要龙堂靳说,他会说那是一场灾难,却也是一场他心甘情愿受罚的灾难。 昨天晚上被好平安夜市众摊贩“热情”的以各式各样的“武器”,包括烂掉的菜渣、吃剩的骨头、臭掉的鸡蛋、腐败的食品等,恶狠狠的“招呼”过的龙家三兄弟,最后还一路以“游街”的方式从元家大门口,喊打行经过整麈夜市,最后狼狈的被众摊贩毫不客气的丢出好平安夜市。 好平安夜市的各家摊贩还没有充分的时间好好的准备今日元宵节的买卖,历经昨晚一夜的公审后仍不死心的龙家三兄弟再接再厉,重振旗鼓的再度现身,朝元家前进。 “什么?你们这三个臭小子还敢来啊?!” 众人的愤怒尚未完全平息,又展开新的一番洗礼。由于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扔了,所以大家索性在东西扔完后便以拳头大脚招呼过去,打得龙家三兄弟比昨晚更加狼狈。 不仅如此,当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元家时,元爸当然不摆好脸色给他们看,一句“跪下”,就让三兄弟乖乖的跪在一楼的客厅里,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陆陆续续的,元家大姊与元家二姊出现了,各自和龙家老大、龙家老二相见,在一番哭哭笑笑中,达成各自的和解……最后,只剩下龙堂靳孤零零的跪在客厅。 其实元芝芝一直躲在通往一楼的楼梯口,可以清楚的看到客厅里的动静,却又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静静的看着龙堂靳,也看着爸爸臭骂他,但是他都没吭声,也没顶嘴,整个人像个失去电源的电灯泡,一点都不亮,任由爸爸骂个不停、念个不停。 过了好久,她终于愿意现身,来到客厅。 元爸看到她,念个不停的嘴巴总算停了下来。 一直没有动静的龙堂靳则是猛然抬起头,看见她时,双眼发亮。 发现他们两人四目相接,元爸啧了一声,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退到一旁。 在元家夫妇的心目中,龙堂靳硬是比其他两个龙家小子要好上许多,所以对他的反感相对轻微,而且如果芝芝都肯出面见他,之后又肯原谅他的话,那他们两个老的也就不会抱持反对意见。 “芝芝,”不知道相望了多久,龙堂靳先开口,“对不起,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么可怕又难听的话。” 看着他狼狈到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元乏芝的怒气也消掉大半,不过仍是有些不甘愿的愠怒。“你也知道你说的话可怕又难听?你知道我因为你说的那些话,昨晚哭了好几个小时吗?” “不知道。”龙堂靳很诚实的回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今天也哭好几个小时补给你,好吗?” “什么补给我?嘻……”她想对他这番有点无厘头的求饶之词翻白眼,忍俊不禁的笑声却先逸出小嘴。“更何况我要你的眼泪干嘛?” “可以拿来补充你失去的泪水。”人在恋爱中,没有很肉麻,只有更肉麻。“但是我保证你只会备而不用,因为我不会再犯下这种让你伤心难过的大错了。” “阿靳……”元芝芝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不顾他一身的狼狈,以及浑身受到众摊贩洗礼所添加的奇怪味道,在他俯首寻找她的小嘴时,主动送上两片红唇。 有时候,和解就是这么简单,不必太多的言语,一个拥抱就足以让一切释怀。 元家夫妇和围观的众人目睹这一幕,有人发出幸福的叹息,有人闷哼一声,算是承认龙家老三,在这场好平安夜市的公审中,平安过关。 事后,元妈私下找龙堂靳,关切的追问,“对了,阿靳,芝芝说那个恐吓你们的记者,你打算怎么办?” 开玩笑!她听芝芝说,那个不要脸的贾卜庙手中握有这两个年轻人的性爱光盘,她可不要自家女儿变成众人眼中的荡妇。 “妈,你放心好了。”终于取得元芝芝的谅解,龙堂靳整个人都亮起来了,胸有成竹的回答,“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真他妈的倒霉……”贾卜庙忍痛看着镜中自己足足肿了两倍大的脸颊,觉得吃再多的止痛药都无法制止疼痛的感觉,忍不住露出愤恨交加的神情。 没想到那个小白脸的力道居然这么大,一拳就打倒他,等他终于在咖啡店老板的用力摇晃与叫唤声中清醒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龙堂靳和元芝芝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贾卜庙忍痛回家,吃了两颗止痛药后倒头就睡,一觉睡了一天,醒来后又在家里待了一天,直到现在觉得好多了,才有心情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还是不愿放弃勒索dragon接受自己的专访这个方案,要知道,那可是他应有的酬偿,而且dragon的专访也会是全球首播,绝对会创下新高收视率。 再者,如果专访dragon成功的话,到时候为了要维持自己在电视台水涨船高的地位与身价,势必要多专访几次……不,是爱专访几次就专访几次,性爱光盘在手,那家伙绝对不敢拒绝的啦! 想得太陶醉,等到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长裤口袋里的手机正发出铃响,且震动个不停。 谁啊? 他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喂?” “贾卜庙!”对方立刻炮轰。 他瞬间清醒,“老……老编?” “你之前在干嘛?死了是吧?我打了多少通电话,你就是不接!”对方火气十足,炮声连连。“在这种节骨眼上,你给我出包?” “什么出包啊?老编,你吠错人了吧?我正准备要为电视台立下大功,创造最新超高收视率……” “最新超高收视率?!妈的,你见鬼的创个屁……”紧接着爆出一大串脏话。 “喂,老编,你吃错药了喔?一大早就特地打电话来轰我?”被莫名其妙的痛骂一顿,贾卜庙很不爽。 “什么一大早?都下午三点多了,你是睡昏头了吗?睡醒了就赶快打开电视看新闻,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格达费复活了?”贾卜庙嘀嘀咕咕的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是要看哪一台?” “哪一台都可以。” “什么叫做哪一台都可以……耶?!”他按开电视电源了,而屏幕上呈现的画面让他当场呆住。 从画面看起来,是一问很豪华的起居室,中央临时架起了麦克风台,然后在一阵镁光灯闪耀下,龙堂靳出现在镜头前。 “dragon?!他在干嘛?”贾卜庙错愕的嚷道。 “他在开记者会,在上电视,不然他在干嘛?睡觉?打麻将?”老编冷冷的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不对呀!他明明答应过我……”贾卜庙喃喃,自动忽略老编火太的咆哮声,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电视屏幕上。 龙堂靳穿着深色西装,中分的发型整齐到连根头发也没乱,像个国王一样走到麦克风台中间,就定位后,双手平放在台面上,瞬间的气势给人一种沉稳中却带有风雨欲来袭的危险性。 而就是这份危险性,让原本争先恐后,急着采访发问的记者们顿时安静下来。 终章 “各位记者先生、小姐好,我是dragon。”龙堂靳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切入重点,“这是我长年旅居国外后第一次回国,也是第一次开记者会,如果有什么失礼或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他从麦克风台后方往旁边跨步,以便有足够的空间好深深一鞠躬,向大家致意。 龙堂靳的这个动作引起台下一片哗然和骚动,毕竟这些记者平常被人叫惯了“无冕王”、“狗仔队”等称呼,大多数的人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而这个欧美知名的作家首次记者会是自己召开的也就算了,谦恭有礼到这种地步还真是破天荒的新鲜事。 不但新鲜,而且感觉超赞、超爽的!记者们个个抬头又挺胸,神清又气爽。 “礼多人不怪啊!dragon你赶快多巴结我们几句,我们才会在报纸上写你的好话喔!”某个记者幽默的喊道。 登时,大家都笑开了。 龙堂靳也笑了,“遵命,就不知道各位记者先生、小姐是想听些什么好听话?对了,既然我在国内,请大家喊我的中文名字『龙堂靳』吧!” 尽管在这场记者会被通知召开之前,各家媒体的记者已经把dragon的中文姓名与一些个人背景资料调查出来了,但是如今他毫不掩饰的直接说了出来,让记者们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有诚意,对他更有好感。 “龙先生,”另一个记者发问,“请问你当初怎么会走上写作这条路?” “这个啊……要从我高中的时候,第一次代表学校参加海外高中学生英文征文比赛开始说起……” 贾卜庙看着电视,差点昏倒,“他怎么可以现在就全都讲出来?那些内容应该是他上我的节目,接受专访时才可以讲的啊!” 当然,龙堂靳听不见贾卜庙的咆哮,而贾卜庙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堂靳就这个问题发表长达十分钟之久的应答。 眼看龙堂靳这么乐于回答问题,在场的记者们更加踊跃发问,他才回答完一个问题,马上又有人提出新的问题。 “龙先生,可以请你谈谈首部发表的作品『onenight』吗?” “好的,这部作品……” 随着记者们一个个提出问题,龙堂靳应答得愈来愈流畅。 表面上看起来是记者们占了上风,实际上却是龙堂靳掌控了主权,因为他有问必答,回答的内容详尽又仔细,让记者无法再针对相同的问题做深入追问,只好换新的问题。 “这场记者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了,我们电视台的记者有赶上这场记者会吧?是派谁去?他们怎么都没发问?”也难怪贾卜庙会这样问,记者会上没尽量发问的记者能算得上什么好记者?早晚会被所属的媒体公司炒鱿鱼。 “派了,但是被拒绝了。”老编再度冷笑,“这就是我要问你的事了。贾卜庙,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好狗胆的去得罪人家?”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继续看电视就知道了。” 电视里,记者会进行得差不多了,龙堂靳乐于提供的个人资料、八卦等全都和盘托出,接下来再讲几句场面话就可以收场了。 “非常感谢各位抽空前来参加这场记者会,最后我有件事想请教各位,通常你们打算要专访某一位对象时,都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呢?” 尽管龙堂靳的问题有点突兀,不过现场气氛呈现一片祥和,这些记者倒是很乐意回答。 “什么样的方式?就先调查、搜集受访对象的背景数据,再联络对方,请求对方接受自己的专访。”一个理小平头的男记者开口。 “听起来既和平又不违法。” “当然不能违法啦!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国民。”小平头男记者的话引发现场一阵笑声。“专访这种事,主要是看我们当记者的展现诚意的功力够不够厉害,足以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专访。” “那么这些展现诚意的方法中,不包括跟监对方、恐吓对方如果不接受自己的专访就要将一些个人隐私录制成光盘公诸于世吧?”龙堂靳像是在自言自语,偏偏站在麦克风台上,再小的声音也统统被放大音量,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记者的耳中。 “咦?龙先生,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有八卦!有很呛的八卦味道啊! “其实这正是我想请教各位的问题。”龙堂靳拿出事先便已经做好准备的手机录音烧tape,启动播放系统。 “啊?!”贾卜庙一听就跳脚了,那居然是他和元芝芝在咖啡店里交谈的内容。“他那时候就在那里了?还躲起来偷录音?” 其实严格来说,录音的是龙堂靳雇请的征信社人员,而不是他本人。龙堂靳所做的,只不过是将那些录音资料从征信社人员手中买下来而已。 “偷录音?所以放话恐吓的人真的是你?”老编的口气更冷了,“你好不好笑啊?自己是狗仔,却被人扒粪了也不知道。” 这个tape很清楚的播放出贾卜庙软硬兼施的恐吓话语,而且嚣张又有点下流的口气让人一听就不舒服,龙堂靳还适时的加以说明贾卜庙是如何恐吓元芝芝的来龙去脉,最重要的是,他把贾卜庙的大名和所属的电视台名称说得明明白白。 一等播放结束,记者会上众人的反应是静默不语,每个人都因为惊愕,也许还有一点丢脸的感觉,而说不出话。 这时,龙堂靳又给予最后的重击,说出这场由他主动召开的记者会最后一段发言—— “这就是我稍早拒绝了贾卜庙先生与他所服务的电视台参加这场记者会的主要原因,我认为贾先生不仅严重侵犯我和我未婚妻一家人的个人隐私,而且更以恐吓的言语使得我的未婚妻心生恐惧,构成刑法中恐吓罪名的要件,因此已经在我的律师团队建议下,准备提告……” “他敢告我?!”贾卜庙激动得差点砸破电视。“开玩笑!我手中可是握有他和元宵妹那些见不得人的录像带和照片。” “人家连这点都想到了。”老编冷冷的开口。 电视屏幕上紧接着播放的一幕,更呼应了老编的说法。 “此外,我要再声明一点,我龙堂靳堂堂正正,不明白贾先生为什么会觉得我和我未婚妻幽会的录像带与照片可以拿来威胁我上他的节目,接受他的专访?如果贾先生真的因此而对外散播那些录像带或照片,造成我与我未婚妻一家人的困扰,我将提告到底。我相信贾先生只是工作辛苦忙碌、令人敬佩的记者们中的害群之马,各位绝不会采取这种违法、毫无展示诚意、降低自我水平的方式,对不对?” 龙堂靳变脸了,原本和气的俊脸此刻却显得冰冷严厉,现场因为他变脸的气势而更加安静。 “对不对?”有别于第一句轻声询问,第二句就陡然暴喝,冷不防吓到这群记者。 “对对对……这是当然的。”所有的人点头如捣蒜,不断的附和他,其中脑袋点得最用力的就是那个小平头男记者。 “很好,我很高兴大家都能理解这一点……”龙堂靳开始说些结束记者会的客套话。 贾卜庙站在电视前面,呆呆的看着记者会转播结束,耳朵剂听见老编在对他说:“当初是你主动跑来找我,要求要跑dragon这条新闻,还保证一定有精采的内容……哼!还真的是很『精采』啊!你这回捅的楼子可大了,现在我们家电视台大楼外被其他家新闻媒体的采访车团团围住,大家都要采访你这位新闻人物。现在台内高层正在开紧急会议,决定你的去留。此外,龙先生的律师团已经打电话到电视台,表示不日将对你提告……反正一团乱,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件事不会那么快结束……” 尾声 时光荏苒。 一如往常,好平安夜市的众摊贩在下午差不多的时间里,从四面八方出现,开着货车或直接推着餐车,准备各就各位,开始做生意。 这是既忙碌又平常的一幕——鸡排摊传来刀剁食材的声音;鱿鱼摊上摆满瓶瓶罐罐的调味料,准备稍后调制出独家烧烤酱料——臭豆腐摊上则是摆着满满的臭豆腐食材…… 大家都很忙,可是不时会有人放下手边的工作,频频朝元爸平日摆摊子的位置瞧了瞧,才又回过头继续忙碌。 也有人一边等待着,一边忍不住兴奋的与人交谈,“花花婶,你觉得阿靳和芝芝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啊?” “应该快到了吧!哎哟!元爸不是前两天才说的吗?阿靳和芝芝他们是昨天晚上才会抵达机场,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可累着呢!他们多休息一下再出来摆摊子也不过分。”花花婶大声的回应。 “就是说嘛!多休息一下并不过分。” “而且阿靳实在很有孝心,每年都还会特地在元宵节前搭飞机回来替元爸做一个礼拜的生意,这点连我家的臭小子都办不到呢!”臭豆腐老张感慨的说。 “就是啊!阿靳真是孝顺。对了,说到这个,你们还记不记得阿靳和芝芝结婚当年的事?”鱿鱼阿伯突然兴奋的冒出没头没脑的问句。 “记得,你是说他们的婚礼就在夜市里举行,请大家吃流水席的事,对吧?” “不是那件事。” “我知道了,你指的是阿靳后来招待元爸和元妈去环游世界一周,当做他们的二度蜜月旅行的事吧?” “也不是这件事啦!” “要不然就是阿靳后来真的考虑到元爸不懂得英文,开始改写中文书的事?” “不是,不是,都不是啦!”鱿鱼阿伯想翻白眼了。“我要说的是阿靳告那家电视台和那个记者的事。” “喔……”众人恍然,“那件事喔!” 那家电视台和那个记者,当然就是在指贾卜庙及他原本在工作的电视台。 之所以说是“原本在工作”的电视台,是因为电视台在整件事情爆发开来的当天深夜,就宣布贾卜庙自行引咎辞职的新闻,并立刻聘请律师团,透过律师团向龙堂靳提出和解的要求。 几经波折,双方终于以新台币一元的象征性价码和解成功,整件事情到此落幕。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花花婶好奇的发问。 “因为我那个南部摆摊子的表弟前两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顺口提到他们市场新来了一摊卖玩具的,那个老板好像就是贾卜庙……” “原来是这样喔!” 众人总算明白,这个话题也算是结束了,下个话题便又迫不及待的展开,可是依旧围绕着龙堂靳和元芝芝打转。 “我上回看电视,有个谈话节目说美国的『time』杂志票选全欧美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阿靳有上排行榜耶!他被喻为『全球最受欢迎的作家』,以后一定会打败那个叫做哈利的魔法小孩……咦?那是元宵摊的小货车吧?” “对耶!喂,大家快来看啊!元爸他们来了,阿靳和芝芝回来了……不得了,芝芝穿孕妇装耶!” “真的假的?我看看……哎呀!真的是穿孕妇装耶!大家快过来看,芝芝有了啊!” 一如往常,好平安夜市中,除了忙碌,还洋溢着温暖幸福又欢乐的气氛,接下来更会随着一碗碗热腾腾的元宵,暖和了每个人的胃,更暖和了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