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 第1章 我和她早结束了 和薄洲淮冷战半个月,他搂着新欢赴约。 他们到时,徐雾宁在洗手间。 忍着腹痛,她听到外面有人问的小心翼翼。 “淮哥,你真把人带过来官宣啊?” 男人语气懒散,“她是我未婚妻,下个月八号就是我的订婚宴,难道还继续藏着掖着?” “不是,你小点声,雾宁还在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回头。” 薄洲淮轻笑道:“瞎说什么?我和她早结束了,结婚嫁娶自由。” “行行行,那卖兄弟个面子,好不容易攒的局,别搞得大家难堪。” “既然兄弟开口了,还能拂了你面子?今天不官宣。” “真羡慕你,没吃过爱情的苦。” 仅一墙之隔,徐雾宁抿紧唇,身体上的剧烈痛感令她发抖。 握住门把手的指头发白,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单方面付出五年,薄洲淮彻底和她断了。 徐雾宁吸了吸通红的鼻尖。 做了许久心理建设,唇角勾出笑弧,才走出洗手间。 “雾宁快来!三缺一给你留着位置呢。” 徐雾宁被朋友喊住,她翘开眼睫,周围的目光落向她,似在无声安慰。 唯独薄洲淮背对着她,搂着新欢,眉眼温情手把手教她码牌,耐心十足。 徐雾宁眼眶发涩,快速收拾好情绪,露出释怀的笑容。 “来了。” 落座后,朋友咬着香烟问玩什么? 薄洲淮睨着他,笑骂道:“滚一边抽去,我都不舍得在漾漾面前抽。” 随后烟瘾犯了,也只是剥开一块糖塞进嘴里,拖着腔调,“我和漾漾只会玩斗地主,你们呢。” 朋友愣了愣,把烟别在耳后,没好气道:“装死你,小学三年级都不玩这玩意,骗鬼呢?” 薄洲淮混不吝的笑,“嗯,喜好改了,没办法。” 耳边响起朋友调侃的笑声,最终同意了这种玩法。 徐雾宁低垂着眼帘,手掌贴紧小腹,企图用仅有的温度缓解痛楚,可钻心的痛,还是令她疼得只想流泪。 初来江城时,她胆小又自卑,为了能和薄洲淮多点相处时间,融了不属于她的圈子。 还记得那天她被推上牌桌,别人问她会玩什么? 她红着脸小声回了句‘斗地主’成为他们当晚的笑话。 时隔多年,他们早就不记得,但徐雾宁永远记得,那一刻为了薄洲淮喜好改变人生轨迹的自己。 收回思绪,徐雾宁抬眼望向对面,眸底带着淡淡的自嘲。 男人单手环住女孩的腰肢,与她暧昧厮磨,薄唇撩起,互动着情人间才有的亲密。 女孩长得清纯漂亮,眉头轻蹙,笨拙的在掌中摆弄着扑克牌,听到男人的调笑,耳尖通红。 “阿淮!你不许再欺负我,不然我生气了!” 薄洲淮唇边笑痕更深了,他直接上手帮她理好顺序,还帮她抢到了地主。 池漾怯怯的抿唇,摸了会牌,可怜兮兮的道。 “雾宁姐,你不是和阿淮在一起那么多年嘛,应该知道他不少糗事吧,快给我讲讲方便以后嘲笑他。”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发生细微变化,态度不明的凝向她。 “怎么大家都这么看着我?雾宁姐不是一直靠薄家资助嘛?” 池漾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无辜,“十五岁家人去世后,薄夫人见她可怜,把她接到薄家,一住就是八年。” 朋友护短道:“薄洲淮你带来的女人,不会说话就闭嘴!” 池漾被凶愣了,委屈的撇嘴,“阿淮,我知道雾宁姐一直喜欢你,如果你们两个在谈恋爱,我会退出。” 空气中有两秒寂静。 徐雾宁早已收回视线,没抬头,贝齿紧紧咬破唇瓣。 “没有。” 薄洲淮腔调冷漠,犹如锋利削薄的刀片,凌迟在她的心脏之上。 单手搂向另一个女孩,眉眼间的柔情只属于她,语气轻哄。 “别乱吃醋,我跟她那会刚赶上叛逆期,谈着玩都没走过心,纯情得很,你问问他们谁不知道?” 第2章 从未当真过 嗡—— 徐雾宁耳膜轰鸣片刻,脸蛋白的没有血色。 过往回忆如同走马观花,一遍遍提醒她用卑微换来的不是感情,是可怜的施舍。 徐雾宁抿了抿唇,咽下嘴里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池漾伸手拿起白玉餐盘里的糕点,随意咬一口,扔进垃圾桶,“谁买的,好难吃。” 薄洲淮胃不好,不爱甜,却喜吃糕点。 这些年只要男人出现的地方,总能看到贴心准备的小食品。 那是徐雾宁为了他金贵的胃,从厨房小白到练就一手精湛厨艺,没人知道她付出的艰辛。 姜满满看不过去,“你过分了,那是雾宁亲手做的。” “她做的又如何?漾漾不喜欢。” 薄洲淮一脸漠然,抬眸望向众人。 “当年玩大冒险我输了,按照惩罚,挑了雾宁做女朋友,这些年我只当那是场游戏,从未当真过。” 周围死一般寂静。 池漾啊了一声,“你们还玩这么老土的游戏,可是雾宁姐长得这么漂亮,阿淮你竟然都没动过心哎。” 薄洲淮朝徐雾宁看过来,淡淡开腔。 “没你漂亮。” 池漾红了脸,偏头亲了亲薄洲淮的下颚,甜蜜窝在他怀里。 “真的呀?” “我的老婆自然是最漂亮的。” 徐雾宁握紧纸牌的手指停了片刻,她一贯能忍,此时身体上的疼痛令她快要挺不住了。 身边的朋友都知她爱惨了薄洲淮,爱到失去自尊。 要闹吗? 那也太难看了。 更何况半个月时间足够让她清醒。 徐雾宁撑着身子站起来,脸色不好看。 “既然都说开了,那就没事了。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朋友担心她,想要陪着,徐雾宁想到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微笑婉拒,独自离开。 薄洲淮面无波澜,就连池漾的撒娇也不看在眼里,略显烦躁的咬起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前点燃。 有人靠过来,惋惜道:“阿淮,雾宁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放弃她你会后悔的。” 灰蓝色烟雾模糊了男人的俊脸,不以为然轻笑,“你觉得她舍得放弃我?” “什么意思?雾宁还想上赶着当小三?” “她爱我胜过生命。” 夜晚十点半的医院。 徐雾宁躺在检查床上,头顶的白炽灯有些刺眼。 “岔开腿。” 寂静的空间,男人清冽嘶哑的嗓音轻启。 徐雾宁被惊了一瞬,像是触电般,当即生出逃跑的心思。 “今晚没有女性医生值班,你忍得住的话,可以等到明天,但身为医生不希望你这么做。”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口罩遮住了脸,一边做着检查前的工作,一边陈述道。 徐雾宁心脏紧绷,轻呼口气,默默按照医嘱去做,却不自觉闭起了眼。 随后,冰凉的手指隔着乳胶手套摸上她受伤的部位。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战栗全身。 她咬住唇瓣,攥紧手指,心里宽慰自己。 不过是场正常检查而已,不用紧张。 男人例行公事般问话。 “放松,最近一次性生活在什么时候?” “.前天。” “第一次?” “嗯。” “外部严重撕裂,红肿出血,去隔壁办公室,帮你开点药。” 听到哗哗的水声,徐雾宁才睁开眼。 背对着她的男人,宽肩窄腰,禁欲的气息有股诡异的熟悉感。 下了床,发现一张掉落在地的东西,她好心弯腰去捡。 “医生,你的工作证.” 一张普通证件照,男人儒雅清冷的俊脸,长眸漆黑,薄唇轻抿正视镜头。 职称介绍那一栏,清晰印着。 薄斯琢,心脏外科,在职教授。 徐雾宁瞳孔骤缩,睫羽狠狠颤抖,下意识往后退。 这个男人是薄洲淮的小叔,还是前天,她不小心睡了的人。 薄斯琢走过来,瘦削修长的手指攥住她的腕骨,不容拒绝。 “徐雾宁,去我办公室谈谈。” 第3章 她那风光霁月的小叔 在薄家的这八年,徐雾宁因为身份敏感,谨小慎微去了解薄家所有人的喜好,唯独这位名义上的小叔。 有关薄斯琢的传说,她多数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他的人生履历就像上帝精心撰写的完美品,每一页都写满功勋。 身为薄家幼子,早早被薄老爷子定下掌权的遗嘱。 但他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出国六年,一心投入科研。 徐雾宁经常刷到新闻,看到有关他的文章报导。 她以为,这辈子很难和这样神祗的人物再有交集。 直到那晚喝醉了酒,鬼迷心窍勾搭上一个男人,有了此生最大胆的荒唐一夜。 醒酒后,当发现躺在她身侧,竟然是她那风光霁月的小叔。 强行撑着破碎的身体,逃命般跑到外面躲了两天。 想到这里,徐雾宁愈发坐立难安,扣弄着手指,杏眸时不时望向门外。 男人离开的几分钟里,像是新型折磨人的手段,她甚至开始幻想医院外的江兰湖,这种天气跳下去冷不冷。 门把手微微拧动,薄斯琢拎着袋子走进来。 徐雾宁蹭地一下站起身,紧张的唤道。 “小,小叔。” 男人墨色眼眸凝向她,一张清隽矜贵的脸庞,带了点风雨不惊的意味。 “坐。” 徐雾宁缓缓落座,垂眸不太敢看他。 薄斯琢把东西放在她面前。 “我让同事开了消炎止痛的药膏,抹在伤处,早晚各一次。最近饮食清淡,戒酒戒辣。” “.麻烦您了。” 空气似凝固了半秒,头顶传来男人清淡的腔调。 “不需要客气。” 徐雾宁揪着的心隐约听出他不太高兴的情绪,毕竟两个差了辈分的人滚了床单,这事传出去对他这种身份的人很受影响。 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表示自己嘴很严,绝不透露半句那晚的事。 “小叔,你放心,我保证.” “结婚吗?” 薄斯琢的话音抢在她前头落地,平静的语气和询问天气情况毫无差异。 徐雾宁震惊抬头,男人靠在对面的椅子里,与她对视,声音更清晰了些,“我们领证结婚,成为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她神情慌张,倍感压力,“小叔,这事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负责。” “薄家就是这样把你养大的?”薄斯琢陈述道,“你可以当我是封建传统的男人,因为占有彼此的第一次,所以在病历上看到你的名字,才决定亲自来做你的主治医生。” 男人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令徐雾宁一时错愕。 “可是,您不觉得这事很仓促吗?” “你想先谈恋爱?” “不想.” “洲淮下个月八号订婚,你准备去抢个婚?” “不是!” 徐雾宁急忙脱口否定,追逐薄洲淮的几年间里,她从未有过恋爱的反馈,自己仅有的自尊从未被重视过。 如今,她只把倾心付出的感情当做男人在她十岁那年救命恩情。 薄斯琢的眸色偏深,冷淡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你想跳过恋爱的步骤那就结婚,我给你一天考虑时间。” 注定无眠的夜,徐雾宁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微信里新通过的一名好友,发来明晃晃的挑衅。 她随意点开,看到前男友和他新欢拥吻的视频,眉头轻皱。 【雾宁姐,你做阿淮女朋友的时候,他有这么吻过你吗?】 【阿淮说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等他,我们就要订婚了,奉劝你别做讨人骂的小三。】 徐雾宁扯了下唇,一套拉黑删除将这人彻底消失在自己通讯录里。 她呼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松。 手指点开娱乐新闻频道,被突然刷到的八卦,顿下了动作。 《曝光某高风亮节教授,私底下竟玩得这么开!》 徐雾宁当即想到薄斯琢,于是往下刷了刷帖子,真的看到薄斯琢夜入酒吧的模糊身形。 懒散颓靡的靠在墙角,指尖夹了根猩红的香烟,完美深邃的五官,纵然看不清细节,却蛊人心智的不像话。 而另一张是他怀里抱了个女人,她正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主动与他接吻的亲密照。 徐雾宁想象不到薄斯琢抽烟的样子,但确定了照片里的女人是她,根本不敢去看评论。 她半捂起脸,一股寒意自脚底袭满全身。 薄斯琢的影响力非比寻常,如果被人肉到身份背景,那她根本没有活路。 说到底都怪她贪图男色,犯下这么大的错,以她的能力若想删掉这条新闻,难如登天。 要怎么办? 徐雾宁想到薄斯琢的提议,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几乎不再迟疑,给薄斯琢发了条短信。 【小叔,结婚的提议,我答应了。】 第4章 已经结过婚了 五天后,薄家三夫人的生辰宴。 举办在郊外的私人庄园。 薄家养育徐雾宁多年,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缺席。 徐雾宁来得早,守在大厅的佣人,一眼看到穿着墨绿色长裙,气质清冷肤白貌美的尤物,走上前交代了三夫人的吩咐。拎着几个月前便开始准备礼物,朝她微笑颔首,提起裙摆上了二楼。 推开门,保养得体,贵气雍容的女人由造型师做着发型,正和靠在一旁为她剥石榴的薄洲淮闲聊。 徐雾宁瞳眸微愣,很快露出一片清明。 “桑姨,生日快乐。” 叶婉桑偏过头,神情温柔和蔼对她招招手,徐雾宁将礼物交到佣人手中,与她拥抱。 “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毕了业就搬出去,外面哪有在家住得舒服,看你又瘦了不少,还是回薄家吧。” 短暂的拥抱没留下温度,徐雾宁很快松开手臂,退到合适的位置。 “桑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您就放心吧。” 叶婉桑微笑打趣她,“转眼间,雾宁都从小姑娘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不如嫁给洲淮做小媳妇吧。” 徐雾宁手指不自然轻握,这种试探让她觉得困扰。 “ 桑姨说笑了,我已经结过婚了。” 这话听起来很胡闹,但徐雾宁性格绝不是会开玩笑的。 叶婉桑挑眉,眼神幽幽落到别处。 “结婚?哪家的孩子?结婚可是件大事,雾宁要是交了男朋友可以带回来,阿姨帮你把把关。” 徐雾宁没有解释,莞尔勾唇,笑着应下。 “好的桑姨,有机会会的。” 徐雾宁送了礼物,又陪着叶婉桑聊了几句,看着她忙碌宴会名单的事便起身离开了。 薄洲淮盯向闭紧的房门,阴沉着脸,声音匆匆落下。 “妈,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佣人拢眉,刚要阻止,扫向叶婉桑脸色按耐住冲动,直到卧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夫人,小少爷可不能被她哄骗了心啊。” 叶婉桑捏了粒石榴塞进嘴里。 “无聊逗闷的小玩意,洲淮知道轻重。” 佣人点点头,擅自主张拆开徐雾宁送来的礼物,看到一件自制的旗袍,当即嫌弃。 “什么东西啊?果然是没爹妈的孩子,也不看看夫人什么身份,真以为心意值万金啊?” 叶婉桑抽张纸巾擦拭手指,“收着吧,非遗苏绣,有钱人也不一定买得到。” 走廊里,薄洲淮快步追上女人。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故意的?” 徐雾宁有轻微洁癖,看着男人沾染汁水的手指正攥紧她的衣袖,眼波里流淌起无关紧要的情绪。 “我既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撒谎,是在陈述事实,我结婚了。” 薄洲淮盯着她的脸,讽刺:“故意编造个不存在的人,想惹我生气吃醋?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徐雾宁挣开他的束缚,抬起头眉眼冷静。 “我也不至于那么没品,去插足别人的感情。” 薄洲淮听出她话里的委屈,清楚她为自己牺牲的太多,偶尔会念着她的付出,但更多的是身为男人的优越感。 “雾宁,我可以允许你继续对我好。” 男人眼神晦暗,语气缓和了些。 有些话他不能明说。 他始终相信,女人理解他,并且会等他回心转意。 徐雾宁感到可笑,杏眸里溢出清冷。 “薄洲淮,我是欠薄家的,但我不欠你。” “你从十五岁就承诺过,会一辈子无条件对我好。” 薄洲淮眯起眸,冷冷威胁。 少女的心思太青涩,刻苦铭心的爱意都不敢肆意表达。 足足爱了他八年的女人,在外嘴硬做做样子罢了,抛弃他真舍得? 薄洲淮再次扣住她的腕骨,不等她挣扎,一道目光充满冷冽如芒刺来。 他惊了瞬,下意识转头,男人矜贵冷沉的脸,仿佛刚将酝酿起的风暴藏匿在温文尔雅之下。 “小叔?您、回来了?” 第5章 凑合戴 整个薄氏家族,没有哪个小辈不惧怕薄斯琢。 明明他们年纪相差不大,小叔的性格也很温和,甚至从未见他动过怒,但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万千银河。 众小辈里能处得来说上话的,薄洲淮算一个。 在他印象里谪仙般的小叔,不食人间烟火,待人待物冷静自持。 更没有现在像是被人挑战了威严,露出上位者的审视。 徐雾宁甩开薄洲淮的手臂,心慌得厉害。 想起他们匆匆领完证,新婚丈夫因公事出国,杳无音信。 如果不是他活生生站在眼前,她都要怀疑摆在床头的结婚证是假象了。 薄斯琢离两人近了些,骨节匀称的手攥紧一只盒子。 “刚下飞机,来为三嫂送份礼物。” 薄洲淮倍感受宠若惊,往常小叔能记起家人生日都不错了,主动赴宴还是头一次。 “小叔工作那么忙,还费心准备了礼物,我替妈先谢谢您。” 薄斯琢修长食指轻叩在礼盒上,清清淡淡抬起眼帘扫过去。 “不费心,顺带的。” 薄洲淮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他隐约察觉到小叔情绪似是不佳,琢磨不清神祗究竟为何生气。 微微错愕后,很快扬起唇角:“那不打扰小叔,我和雾宁先下楼了。” 他抬手欲要握着徐雾宁离开,后者直接避开与自己保持距离,以为女人又要耍小脾气,咬笑道。 “小叔还在,雾宁别闹了。” 徐雾宁眼睫轻翘,头皮跟着发麻,略急迎上薄斯琢目光,男人神情沉静自如,不偏不倚对视着。 她和薄洲淮泯然成了过去,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告诉她,已婚人士要本分,眼下被丈夫发现她和别的男人纠缠实在太难看。 “薄少爷,我衣服脏了,要去处理。” 徐雾宁语气里压着怨气,有部分原因是没脸面对薄斯琢,不等人开口,抬脚走向洗手间。 薄洲淮为女人的不识好歹,面上挂不住,向薄斯琢解释。 “小叔见笑,雾宁太任性了。” “既然你定了婚约,男女之间要有分寸。” 薄斯琢说话太过直接。 将他瞬间怔愣,随后受教的点头,“明白了,小叔。”随后转身踩着楼梯往下走时,听见嗓音清润的小叔对着佣人开口道。 “打扰了,请把这件礼物交到三夫人手上。” 薄洲淮蹙眉疾步折回来,空荡荡走廊早已没了人。 吊灯垂落照亮的洗手台前。 徐雾宁垂眸认真搓洗衣袖,细腻的黑发如藤蔓般慵懒,散在大理石台面,需要时不时拢起,令她十分不方便。 身后靠近一股细微的乌木沉香,碍事的长发被人挽在掌中,指尖划过后颈带来的接触惊得她打了个寒颤。 猛地抬起头,镜子里映出薄斯琢俊美专注的脸。 “小,小叔?” 薄斯琢轻声嗯了嗯。 “别动。” 徐雾宁浑身僵硬,杏眸一眨不眨看着他取下常年戴在腕骨,天价紫檀手串当成皮筋,束起她的发。 她抬手婉拒,声调控制不住轻颤。 “小叔,不用的,我很快就好。” “很怕我?还是说和阿淮更熟?” 徐雾宁,“不是!都是误会!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 薄斯琢掀起眼皮,好似没了脾气。 “宁宁,我不是你的小叔,我们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 他们是夫妻,天底下哪有比夫妻还更亲密的。 徐雾宁羞窘,薄而白的脸皮通红。 “我知道” “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徐雾宁思绪发散,染红的眼尾飘忽不定,她的性子慢热,加之他们这种身份转变太应接不暇,那名正言顺的两个字绕在舌尖。 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薄斯琢没有逼她的意思,掌心揉在她发顶,顺势牵起她的手。 徐雾宁心蓦地跳漏一拍,腕骨处传来凉意,一只翡翠玉镯戴在上面,丝丝绿意衬得她白皙的肤色格外温柔。 薄斯琢,“帮你挑的礼物,喜欢吗?” 徐雾宁瞳眸微缩,她再不识货,也知道要买金丝玉种的翡翠,七位数是起步。 这样贵重的易碎品戴在身上,她会担惊受怕。 薄斯琢不以为然。 “先凑合戴,下次买更好的。” 第6章 听从安排 徐雾宁敛下眼睫,咬着唇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男人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拭湿透的袖口。 他的手指很漂亮,冷白修长,似美玉精雕细琢,简单的动作连贯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一阵铃声打破气氛,薄斯琢腾出另只手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接通电话。 “斯琢你怎么那么着急回去了?都没告诉我?” 电话那头是名女人,清越嗓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徐雾宁眉心轻蹙,她相信薄斯琢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但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社交环境。 她无心监听,心想要不找个借口回避下。 “嗯,回家见老婆。” 男人这句顺口而出的老婆,语气温柔,令电话里外的两人皆是一惊。 “斯琢…你也会开低级的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薄斯琢语调平淡,“你有问题直接汇报就行。” 言下之意,他们不是可以讨论私事的关系。 “斯琢,我知道你胃病犯了,所以做了些糕点煮了养胃的粥,怕打扰你休息一直等到现在,却被人告知你退了房,最后还是从学弟那里知道你…” “谢谢关心,不必。” 薄斯琢常年搞研究,喜欢一针见血的结果,而不是铺垫半天,说一堆无用话术。 徐雾宁转过身,睁着澄澈杏眸,眼睁睁看着他薄情的断挂电话。 此时,她占着妻子身份,需要问一句对方是什么人以示尊重吗? 可是,他们也不熟的样子。 “小叔,你胃不太好吗?” 话落,徐雾宁无语咬舌,她脑子有够不聪明的,这种称呼也太尴尬了。 男人黑眸清亮,“还好,老毛病了。” “那可不行,胃疼起来很受罪的。” 徐雾宁无端想起薄洲淮的胃病,又想起那些年为了帮他养胃,在研究各种食谱上,颇有心得。 “待会宴会上别喝酒,别乱吃东西,我去帮你煮点粥吃。” 男人占据身高优势,半垂起眼眸,用不太强烈的眸光凝她。 徐雾宁紧张起来,面上微热,“可以吗?” 男人薄唇轻启,“听从安排。” 两人分开后,徐雾宁悄悄走进厨房,庆幸叶婉桑举办的这场生日宴,提前让人住进来装饰庄园,才能翻开冰箱找到需求的食物。 她系起围裙,忙碌起来。 守到完工后,小心翼翼盛好,交到路过的佣人手里。 “麻烦待会把这份餐食端给小叔…薄先生。” “好的宁小姐。” 佣人应下,接过餐盘放在餐车上。 外面宴会厅的贵宾已到场,徐雾宁不好一直待在厨房,摘掉围裙,刚要走出去。 迎面,几日不见的池漾,身穿高定礼服,歪着脑袋甜美微笑。 “雾宁姐,你去哪了?我都找你半天了。” 徐雾宁目光扫到围在她身边的男女,不相信她会是好心。 “池小姐,我们没那么熟。” “不熟吗?可我很想和雾宁姐做朋友。” 徐雾宁眼看着他们这些人围上来,堵住她的去路,不悦拢眉。 “池小姐不缺朋友,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唔,雾宁姐真知道该怎么惹人伤心呢,不过你一个薄家养女,装什么清高,怪让人恶心的。” 池漾嫉妒到狰狞的眼睛发红,冷冷勾起唇角,拍了拍男人肩膀。 “阳少,雾宁姐这样的美貌能不能入得眼?” 那名阳少的男人,猥琐摸着下颚,流里流气的眼睛扫在徐雾宁身上。 他早就听说薄家的养女,模样长得像仙女,又钟情薄少的不得了。 虽是二手货,玩玩也不错。 可当他看到真人后,觉得二手货太片面了,让他把人娶回家也是愿意的。 “漾漾,这可是薄家三夫人生日宴会,这么搞真不会出事?” 池漾脸蛋上的笑容依旧甜美,组合成的字句,恶毒的如同魔鬼。 “放心,淮哥早玩腻了,你只管随便玩,雾宁姐不敢的,桑姨还会帮你打掩护呢。” 当着自己的面,她像是一件货品供他们肆无忌惮的讨论。 浑身止不住恶寒,冷眼瞪着步步逼近的男人。 “滚!别靠过来!” 第7章 薄家四夫人 “徐小姐不用这么抗拒,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毕竟薄家养了你那么多年,徐小姐也到联姻给回报的时候了。” 阳明毅指腹摩挲着唇瓣,俨然把女人当成了囊中之物。 徐雾宁遭受过太多类似目光,很冒犯,也很恶心。 但她从不觉得长得漂亮是错的。 “薄家不会同意拿我来联姻。” 这事如果发生在五天前,她也许没路可退,但如今她和薄斯琢领了证,成为薄家的四夫人,谁敢拿她来联姻? “哈哈,真把自己当成薄家千金了?哦不,就算薄家的真千金也得推出来联姻啊,” 阳明毅盯着她不屈不挠,像是一朵盛开娇美,只等他来摘采的鲜花,整个心脏都在发痒。 “难道你不知道,三夫人已经私下放出话,要帮你找个合适的夫家。今晚就是你的相亲宴。” 徐雾宁瞳眸微震,唇瓣轻张,下意识反驳。 她捏紧手指,不愿用恶意去揣摩叶婉桑。 池漾继续游说:“雾宁姐,阳家是做轮船生意的,家里很有资本,更何况阳少长得帅,你根本不亏的。” 徐雾宁嗤笑:“阳家子嗣那么多,争夺家产的大戏年年上演,像这种没脑子的,难道嫁过去,守着灵位吗?” 阳明毅被踩到短处,扬起手。 “你这个小贱货!像条狗舔了薄少那么久,他正眼看过你吗?分不清自己什么货色?” 池漾害怕动静闹得大,把人吸引过来,不好做局,连忙拉着他低声哄道。 “阳少,雾宁姐就是假清高,没必要生气,我们会作证是她先勾引你。” 一旁看戏的人,露出各种鄙夷、嘲弄的神情。 他们敢在这里堵人,肯定做了万全准备。 徐雾宁不想听天由命,悄悄收起一把水果刀,还没来得及反应,由池漾领头,众人杯中的水全数泼向她。 冰凉的液体,打湿墨绿色衣裙收紧腰线,修饰出玲珑有致身材,破碎凌辱感的美人形象暴露在众人目光下。 不光男人看了眼红,同为女人也嫉妒的发狂。 池漾咬牙切齿,“哇,雾宁姐湿身诱惑,阳少的艳福真不浅啊。” 奢华雍贵的宴会厅内,薄斯琢刚从书房处理好公务现身大厅,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江城想要攀上薄家关系的不少,想要结识薄斯琢,更是数不胜数。 薄斯琢眼神疏离,望着涌上来的人,眉头轻拢。 他无心交际,厌恶名利场的尔虞我诈,但薄家的人,该有的礼仪他不能怠慢。 在场皆是明眼人,意识到薄家未来家主神情懒怠,态度矜冷,没聊几句便离开了。 薄洲淮往前凑,“小叔,您去哪了?找你半天了。” 男人掀眸看他,“在处理公务,你有事?” 薄洲淮端着酒杯在喝,连连敛起眼睫,“没事,关心小叔而已。” 薄斯琢读过心理学,对面心虚的样子,他并不关心。 佣人推着餐车从他们身边路过,忽然停下步子。 “薄先生,您现在要用餐吗?宁小姐准备的美龄粥和糕点还热着。” 薄斯琢俊脸上露出些少有的柔和,他侧身,削瘦的手骨微抬。 有人已经先他一步拿手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雾宁亲手做的?” 佣人略显犹豫,她隐约听到宁小姐吩咐过,要交到小叔薄先生手里。 站在她眼前有两位薄先生,她一时分不清是指哪位。 但宁小姐平时喜欢黏着洲淮小少爷,回薄家老宅时,经常能看到她为了他亲自下厨的身影。 至于薄家的四先生,没听说过俩人有交集过啊。 佣人回:“宁小姐说薄先生胃不舒服,做的格外用心。” 薄洲淮呼了口气,忍不住勾起唇,语气里透着得意。 “难得她还有点良心,糕点没做得太甜。” 他察觉到周身一丝怪异气氛,抬眼凝上薄斯琢的黑眸,当即招呼道。 “小叔,你要不要尝尝雾宁的手艺?” 第8章 小叔帮你做主 “不用了,我吃甜。” 薄斯琢漠然收回目光,右手习惯性去摸另只腕骨处的手串,触到一片虚无才想起东西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薄洲淮蹙眉,小叔给他的感觉太奇怪,和他印象里的形象截然相反。 他身为天之骄子,备受老爷子宠爱,在江城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不记得何时被人堵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偏偏这人还是他敬重的小叔。 薄洲淮收起心思,问向佣人:“雾宁在哪儿?” 佣人:“宁小姐在厨房。” 他点点头,抬脚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却不想和他一起同行的人还有小叔。 薄洲淮余光扫了眼,没细想。 临近厨房,他听到一阵轻挑的笑声,紧接着是徐雾宁冷声置地。 “想和薄家联姻,池家还配不上。” 池漾委委屈屈的道:“雾宁姐,虽然阿淮对你没意思,但你不能为了报复他,故意在桑姨的生日宴上勾引我朋友吧?” “徐小姐长得这么美,别说是做裙下臣,就是死我都愿意。” 薄洲淮脸色沉下来,眼前映出徐雾宁朝男人靠近,反被他半揽在怀里,细腰环上一只手臂的画面。 他唇线抿直,嗓音里压着怒气,厉声呵斥。 “你们在做什么?” 徐雾宁脸蛋难堪苍白的厉害,听闻声音,掀起潋滟朦胧的眼,慌乱的凝进看似波澜不惊的眸底。 池漾吓了一跳,她明明安排朋友拖住薄洲淮,他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她委屈的撇嘴,装可怜,“阿淮,你来了,这件事有误会,听我解释好不好?” 男人的占有欲天生很强,就算他不要徐雾宁,也绝不允许有人来染指。 薄洲淮怒红了眼,疾步扯着阳明毅的肩膀,攥紧拳头砸向他。 “谁准你碰她了?” 阳明毅开口,半截音节都没吐出,整个人掀翻在地。 薄洲淮咬紧牙关,继续拽住他的衣领,一拳接着一拳。 他们这群人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薄家,谁敢去惹薄少的不痛快。 池漾恨恨咬唇,抱住男人。 “阿淮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不能只怪明毅哥。” 徐雾宁长发微潮,遇水变暗的裙子湿漉漉黏着雪白的肌肤,如伪装人类少女的海妖,美得惊心动魄。 薄斯琢墨眸逐渐发沉,脱掉外套披在她身上。 “别怕。” 徐雾宁喉咙干涩,干净凌冽的乌木香安抚住想哭的冲动。 她不想这么丢人的。 想替自己辩解的声音,冷不丁咽下去。 薄洲淮冷声问:“你来说,怎么回事?” 池漾看了看徐雾宁,才发现她披了件男人的外套,而站在她身侧的那人容貌出众,浑身透着贵气,瞧着不像寻常人。 “雾宁姐表面上说放下你,其实心里很不服气,她自身养女的身份配不上你,所以趁着桑姨的生日宴,从众多来宾中,挑到了明毅哥。” 她顿了下,意外撞上薄斯琢视线,由衷的感到后背阴凉。 “我知道雾宁姐是冲昏了头脑,不该在这种场合装柔弱,扮可怜,想通过阳家的实力,证明自己离了你也可以嫁的很好。” 池漾硬着头皮,讲述完大致经过。 暴揍一顿的阳明毅,满脸发青,嘴角渗血,吐字不清的道。 “…没错,是徐小姐勾引我,我根本来不及拒绝…薄少您真的冤枉我了,再混蛋也不敢在三夫人生日宴上乱来。” 薄洲淮幽幽扫向众人。 他既得意徐雾宁还爱着自己,又恼怒为了惹他吃醋,找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败家子演戏。 最后落到徐雾宁那里,眼眸因发现她穿着小叔的上衣,狠狠颤动。 “雾宁,真没必要作践自己。” 徐雾宁掀开眼帘,浓密的黑睫翩跹几下,黑白分明的眼眸染着红,字字句句控诉。 “我又凭什么要作践自己?” 薄洲淮从未见她哭过,她眼皮薄,难过不说话时会泛红。 可如今再看她,过分嫣红的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哭得原因不再是他了。 他还没理清楚错综复杂的感受,薄斯琢罕见的开腔。 “嗯,说清楚,小叔帮你做主。” 第9章 只可惜糕点不甜 薄斯琢不说话还好,他好听磁性的声音响起时,徐雾宁像受欺负的小孩,终于等到可以做靠山的家长。 原先只有四成的难过,飙升到十成十。 徐雾宁鼻腔愈发的酸,委屈的身子发颤。 “…我没有,是他们突然围过来,拦住我的路,这人我根本不认识,更没有勾引他的说法。” 她分明有了更好的,凭什么要作践自己。 外人都知道薄家有位小神祗,是仰天的存在,极少有谁见过真人。 恍惚听到男人自称小叔,茫然不解,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谁,纷纷惊恐的瞪起眸,露出心虚的害怕。 薄斯琢目光一投过来,犹如北风过境,抽光众人浑身温度。 “阳先生,你同意吗?” 阳明毅哆嗦了下,他混蛋惯了,硬是梗着脖子否认。 “切,怎么可能!我想要什么女人找不到?至于为了薄少不要的二手货犯浑?她也配?” 薄斯琢漆黑如墨的长眸,浅浅微眯,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表象看起来温文尔雅。 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知道,男人这是动了杀戮的狠绝。 徐雾宁抿唇,她害怕薄斯琢动手。 为了这种烂人损坏形象根本不值得,她又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她只愿他能信。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徐雾宁讨好般钩住他的指头。 薄斯琢眸子悄无声息簇起弱光,反手握住她。 “你瞎说什么?雾宁一直是我妹妹的存在,” 薄洲淮脸色很不好看,怒视他。 阳明毅缩着脖子,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薄少,怪我没文化,说话太粗俗。我哪敢对您撒谎,徐小姐长得是很美,可不是所有男人都爱这一款的,你问问我身边好友,他们都清楚我的喜好。” 薄洲淮没兴趣了解他个人私事,以薄家的影响力,还没人敢对他隐瞒。 他不想深究,左右他把人打了一顿,就算都是阳明毅的错,她也该解气了。 “雾宁,薄家从来都不会亏待你,以后收起你的小心思。” 徐雾宁垂眸,像是没听到。 瞬间令薄洲淮不悦,女人的任性要张弛有度,在外记得给男人留面子。 “雾…” “阳先生。” 薄斯琢偏淡的声线响起,语气缓和,点到人名,紧接着道。 “我记下了。” 阳明毅怔了怔,胸膛那颗心脏似乎骤停了般。 在众目睽睽之下,薄斯琢带着徐雾宁离开。 薄洲淮眉头紧锁,“小叔,你要带雾宁去哪?” “宁宁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在发烧,带她去医院。” 薄斯琢有理有据说明情况,坦然自若的道。 “我是医生,比你们有经验,宁宁交给我。” 这话断了薄洲淮的念想,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阿淮,那位就是你的小叔叔?” “嗯。” “小叔叔和雾宁姐是什么关系啊?雾宁姐不会偷偷勾搭上他了吧?” “…呵,你很闲?知道在薄家议论小叔绯闻有什么下场吗?” 徐雾宁跟着薄斯琢坐上一辆黑色的车,抬头发现主驾驶还有位司机。 薄斯琢报了他工作的医院名字。 车子启动后,挡板缓缓降下来。 “小叔…就这样离开桑姨的生日宴没事吗?” 薄斯琢抬眸看着她,“你很想留下?” “不,我不想,我是害怕对你造成困扰。” “我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 薄斯琢对待不喜欢的事物非黑即白,坦荡的语气,不加以掩饰。 徐雾宁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真实的小叔和她刻板印象的小叔完全不一样。 想到糟糕透了的一天,她黯淡眸光。 “对不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还好你愿意相信我。” 薄斯琢拢眉,嗓音磁性沙哑,“不是你的错,对不起什么?”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徐雾宁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她怕开口会掉泪,连忙转移话题。 “小叔,我为你准备的糕点和粥你尝了吗?还合不合胃口?” 薄斯琢脸不红心不跳的轻嗯,一瞬不瞬看着她。 “手艺很好,只可惜糕点不甜,我不太喜欢。” 第10章 痴心妄想 徐雾宁今天的妆容很淡,眼型很漂亮,瞳仁凝成水雾,慢半拍颔首。 “哦,好的,我知道了。” 她想到什么,抬手摘掉那串紫檀珠子,“小叔,你快拿回去吧。” 薄斯琢往她身侧贴近,牵起她的手,顺着腕骨绕了几圈。 深紫色的檀珠,与翡翠玉镯相得映彰,出奇的搭配。 薄斯琢:“十六岁那年母亲去寺院替我求来的。” 徐雾宁连忙坐直身子:“这么有珍贵的东西,放在我这不合适。” 男人眉眼不惊:“大师说我性子孤僻偏执,要把手串放在温顺之人那里养一段时间,我认识的人不多,宁宁可以帮我吗?” 徐雾宁眸光转动,望着他帅得惨无人寰的脸,浑身处处透着温煦气息,哪像大师形容的那样? “可以。” 她郑重点头,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推辞,而且要把它保护好。 薄斯琢轻笑,“身外之物而已,不用太紧张,坏了就坏了,念想并不只靠物品来抒发。” 他伸手,冰凉的手掌碰上女人额头。 “你有点低烧,先靠着休息会。” 徐雾宁漆黑发亮的眼睛迷离了一瞬。 “小叔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 薄斯琢边替她盖上外套,边回答道。 “你牵我的时候。” …… 最近天气降温,全城人们感冒趋势持续上升。 徐雾宁前两天吹了风,今天又被人泼了冰水,才引起了发烧。 她不怕打针,倒挺怕吃药的。 听到医生帮她开药,薄斯琢还同意的情况下,她动了动粉唇,没说什么。 拿了药,她跟去他的办公室。 室内熟悉的摆设,她忍不住想起 薄斯琢背对着倒了杯白水递给她。 徐雾宁做着心理建设,舔了舔唇齿,白皙红润的指头攥紧,暴露了内心的排斥。 “宁宁怕吃药?” 薄斯琢单手捧着马克杯,捏起药丸,抵在她柔软唇间。 “通常是怕药丸卡在喉咙,害怕异物感。” 男人眼眸熠熠生辉,语调温淡:“我是医生,任何疑难杂症都能解决,宁宁可以试着相信我。” 一贯缺少安全感的徐雾宁,因为薄斯琢三言两语,慢慢卸下防备。 缓缓张开唇,把药丸含进去,喝下男人喂给她的水,发现他正认真注视着,等待她做完剩下的动作。 徐雾宁微窘,红着耳尖仰头一股脑吞了下去。 紧绷的神经在感受异物划过喉咙,穿过食道,一路向下,似乎真的不受阻拦。 薄斯琢随手捡起桌面上的钢笔,在指尖转出花,谈起理论。 “这种方式方法不太对,抬头吞药会让药丸浮起来,容易水咽完了药丸还在,也许这就是你每次惧怕吃药的原因。” 徐雾宁聚精会神看着他,眉头轻皱,瞳眸微扩,有种茅塞顿开的恍然大悟。 这么多年原来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卡喉咙,越来越惧怕吃药这件事。 “应该把头低下去,水面靠近喉咙,做出吞咽动作,药丸才会顺着水落下去。” 薄斯琢顿了下,盯着她出神的模样,沉思道:“是不是很无聊?” “不会,只是觉得小叔很厉害,如果你不说,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徐雾宁由衷的摇头,她拾起剩下两粒,很自觉的塞进嘴里,按照他的方法尝试,轻松吃下去,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 “小…” 话音还没落,手机铃声响起打破气氛,徐雾宁拿起手机,看到朋友的来电显示,淡定点开。 “谓成?什么事?” “雾宁你在哪?淮哥被人灌了好多酒,现在胃很不舒服,可能胃病犯了,你快过来照顾他。” 寂静的空间,很容易听到不隔音的通话。 徐雾宁握着机身的手指发紧,冷静回复。 “我在医院。” “那你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告诉我个时间,太晚了淮哥可能不会等你。” “我又不是医生,他身子不舒服就去医院,找我没用。” 徐雾宁厌烦了让人践踏尊严的日子,好不容易摆脱,难道还犯病的凑上去? “雾宁,你别任性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外面多少想和淮哥沾边的女人?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你一个还不知足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有意说服她,还不由自主的加了股爹味说教。 徐雾宁:“谢谢,我不需要,往后有关薄洲淮的事,不要再打给我。” 对方为她不知好歹的态度怒了,冷嘲热讽的道。 “三夫人生日宴上,还不忘为淮哥烤糕点,这就是你的不需要?呵,嘴硬能撑得过明天吗?” 徐雾宁停住想切断通话的欲望,秀眉冷皱,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谁说我是为他…” 只有薄洲淮才不吃甜的糕点,她做多了,肌肉记忆是个可怕的东西,竟然让她顺手照着那人的喜好做了。 如果她被误会的话,那小叔他… “雾宁,能攀上淮哥已经是你此生最大的福气,不然真以为找个人结婚,就能比得上淮哥了?” 第11章 真是真,假是假 庄园二楼的一间棋牌室。 男人看着那一边挂断的电话,不敢置信的蹙眉,身旁的朋友开始接话。 “怎么样?雾宁什么时候到?” “应该会很快吧,哪次听到淮哥身体不舒服,她能坐得住?雾宁在江城无依无靠,就算淮哥真结了婚,她也放不下。” “婚姻和爱情全都靠不住,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我出五万,赌雾宁半小时到。” “那我再加两万,赌她二十分钟之内。” …… 你一句我一句争论时,薄洲淮带着池漾推门而入。 池漾开口:“琦哥帮淮哥倒些热水,他胃不舒服。” “还喝什么水啊,雾宁马上到,这些照顾淮哥的事儿都是她包揽的。” 薄洲淮紧皱的眉头舒展,抬起视线,望向他们一群人。 池漾发出疑惑,“雾宁姐要回来吗?她不是身体不舒服嘛。” 有人嗤之以鼻,“身体不舒服算什么?你们都没见过阑尾炎动手术,第二天下地伺候人的吧。就因为淮哥吃不惯外卖,雾宁亲自回家做了饭送过去。” 池漾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原来雾宁姐对阿淮这么痴情,那得多疼啊,正常人谁能忍得住?” “类似事件比比皆是,数都数不过来。” “可是阿淮还是没喜欢上雾宁姐,真的好可惜哦。” 池漾茶香四溢的语调,在男性看来没有丝毫不妥,反而会觉得她真诚可爱。 纯爱在他们这群豪门子弟的圈子里实在是个笑话。 结婚生子只是另种方式的起点,并不是终点。 薄洲淮垂着眸,思绪不自觉发散。 他以为雾宁对他的好,细润如雨,理所应当,却从不知在别人的视角下,她有多不易。 甚至现在回忆起来,还能清楚记得那天,他刚进薄氏集团实习,要学的东西很多,工作上的不顺心,让他情绪化失控,怪罪在诸多因素上。 随便发了条隔壁街道的饭店真难吃,胃好疼。 没过多久,雾宁便拎着热腾腾的饭菜送上来。 他注意到她脸色惨白,浑身透着不舒服,他却一句关心的话没说,还因害怕被员工碰见,假惺惺警告她,下次不用送了。 “阿淮,我没有雾宁姐聪明能干,但我愿意为你而学,我们还是打电话让她别来了吧。” 池漾睁着楚楚可怜的眼眸,双手抓着他的衣角。 薄洲淮凝向眼前年轻漂亮的女人,鲜活艳丽的性格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喜欢。 可他突然觉得心很空。 他开始怀念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人,想见她的念头加深。 “雾宁经常做这些,她有经验,你去玩会儿。” “来来来!我们来打赌,雾宁多久能到,阿淮还没下注,快来。” 薄洲淮眸色清淡,“我不想和你们赌,但我知道她会来。” 他低头扫了眼腕表,最后给出准确时间。 “五十万,十点之前。” “门口我开来的那辆车,我赌她不会来。” 一道懒散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气氛尬然几秒,目光纷纷寻上一张俊美的面孔。 他慵懒靠在最不起眼的位置,手里把玩着一只文玩。 “谁也没规定不能做对家吧?刚好我喜欢剑走偏锋。” “越哥今天开的那辆一千多万的迈凯伦,真拿来送人?” “越哥你不常在国内,不清楚这中间的事,更低估解雾宁对阿淮的感情。” “说句不好听的,雾宁是淮哥的终极舔狗。” 秦越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拼写出一段文字发过去。 很快‘叮咚’一声,接收回一条新信息。 他掀开眼皮,似是来了兴致。 “那我偏不信这个邪。” 与此同时,薄教授的办公室。 徐雾宁的手肘搁放在桌面,手指互相打绕,心跳忍不住加速。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小饼干,我回去之后帮你做一些。” 用这种话题打破窒息般的气氛,徐雾宁心情忐忑。 低头玩手机的薄斯琢,没抬头,轻声道。 “你还生着病,需要休息,不能劳累。” 徐雾宁哦了声,不连贯的愣了一会干巴巴的问。 “…上次被人拍到的照片,都处理好了吗?没有受影响吧?” 早在徐雾宁答应结婚,那些新闻和照片便从网上销声匿迹。 薄斯琢:“宁宁,我不太同意隐婚这种提议,真是真,假是假,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老婆,不能被欺负。” 第12章 你老婆帮我赢来的 徐雾宁手指紧握,晶莹透亮的黑眸落在他完美无缺的脸庞。 内心感慨,能嫁给小叔做老婆的人真好。 “我…这个人感情有些迟钝,还容易死心眼,从我决定领证的那一刻起,我和薄洲淮已经再没关系了。” 徐雾宁忍不住咬唇,“第一次结婚没经验,还请小叔多关照,如果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反馈,我一定会改的。” 薄斯琢指尖轻顿,似在仔细思考,“我也第一次,经验谈不上,一起相互摸索吧。” 她眉眼弯起,点点头,随后目光扫到墙壁挂的石英钟。 “挺晚了,要回去了嘛。” 薄斯琢收起手机,神情平静,轻声问:“宁宁要回哪?” 徐雾宁眉梢轻抖,两人火速闪婚后,男人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让她搬来一起住。 她回去收拾了三天,把大部分东西都搬了过去。 男人不常在国内住,闲置的那套大平层,装修过后从未住过人,崭新的像是特意准备的新房。 眼下,薄斯琢问的这句话倒是把她难住了。 她到底要回哪住? 徐雾宁抿唇,过了半响问道:“小叔要在医院值夜班吗?” 薄斯琢这种身份留下来都屈才了,挂个教授的职称,也是一时兴起。 “没有,要回去了。” 徐雾宁对他挺不熟的,“小叔住哪里?薄家吗?” 薄斯琢漫不经心捞起水杯喝水,“不回薄家。” 男人话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固执。 徐雾宁摸了摸鼻尖,“那今晚我回租房的那里再收拾点东西,你回乾江区的平层休息吧。” 她的小动作在薄斯琢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他坦荡的启唇道。 “宁宁不必紧张,真同居也算不上什么,我不会欺负你。” 徐雾宁险些被口水呛到,清咳几声,脸颊一片嫣红。 “不是!我没那么想,真的有事!” 薄斯琢觉得女孩子瞪眼时很可爱,又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懂风趣,直男的戳穿。 只能抿平唇角,反省这种行为。 不过好的补救办法是要乐于找别的话题盖过去。 男人轻声问:“马上十点了,宁宁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徐雾宁拢眉思考,“我有忘记什么吗?” 细细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想起来,索性放弃,淡淡的说。 “大不了明天想起来再去办吧。” 薄斯琢瞳眸微闪,这次他没再隐晦试探,而是直言提醒。 “阿淮身子不舒服,你不去看看他?” “他有那么多人关心,根本不需要我……” 徐雾宁后知后觉有了意识,眼睫颤开:“小叔,你生气了吗?” 薄斯琢承认,“有点。” 徐雾宁琉璃般眼眸透出纯粹的亮光,她绞尽脑汁的想要赔错。 最后,微凉手指抚上他的指骨。 “那,要不你教我该怎么哄你?要哄好的那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庄园二楼的棋盘室,几千万赌局还未分出胜负。 “雾宁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你们不会有人和她通风报信了吧?” “除了越哥咱们都是压的她来,傻啊给她通风报信?” 秦越神态自若,似一点都不在意这场赌局的赌约是什么,滥情的桃花眼落在脸色逐渐死沉的薄洲淮身上。 他翘着二郎腿,笑看向众人。 “别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作弊这种手段可太低级了,谁稀罕玩儿啊?” “没有的事越哥,那个女人你没接触过,压根不认识,怎么作弊?” “雾宁这次估计多长了个心眼,不会像以往那样傻乎乎。” “感情里,谁先主动谁就输了,懂不懂?” 秦越懒散伸个懒腰,笑盈盈开腔:“不如打个电话问问?也好让这场赌注判出起输赢。” “对对对,打电话问问,赶紧让她过来。” 一人拿出手机,快速拨出去号码,一道女士机械提示音紧跟着响起。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我被拉黑了?小五试试你的。” 连续试了几个号码,无一例外都是这种提示音。 “淮哥试试!雾宁不能也拉黑淮哥的号码吧!” “肯定不会啊!淮哥拉黑她的还差不多,她怎么舍得拉黑淮哥。” 薄洲淮手指紧握机身,神情冷峻,目光锁定腕表上的时间,咬紧下颌线。 “够了!她爱来不来,这点钱我还是能输得起的。” 他起身走到秦越面前,语气冷淡:“越哥,打开收款码。” 秦越嘴角微勾,“闹着玩的,这怎么好意思要。”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丝毫不含糊,极为诚实的打开收款码。 几秒后,只听叮地一声,一条五十万到账的信息在屏幕上方弹出来。 薄洲淮带头给了钱,其他富家子弟也跟着效仿。 短短几分钟,秦越轻松赢下了一百多万。 他乐呵的咬着烟,幸灾乐祸的截了图,往男人聊天页面那儿发。 【看到没?你老婆帮我赢来的。】 第13章 她想抱抱他 【真可惜啊,我还没见过这位小婶婶。】 薄斯琢简单粗暴的发来一张付款码,附带一句。 【我老婆的账号,转钱。】 秦越啧了声,不动声色的继续敲打屏幕。 【小叔,半路打劫的强盗都不如你手段毒辣,你知道为了支持你那柏拉图爱情,我付出了什么吗?差一点就要损失一千多万。】 薄斯琢不为所动。 【全部。】 秦越瞬间败下阵来,发出一声叹息,认命的把还没焐热的钱转了出去。 “有老婆的就是不一样啊,要钱都这么硬气。” 车子行驶的路上。 徐雾宁还在托着腮思考怎么哄人,手机震动两下,她顺势瞄了眼。 转账数目惊愕了她的下巴,转身拽住薄斯琢的衣袖,震惊的道。 “小叔,我好像遭受网络诈骗了!快帮我报警!” 薄斯琢侧头看过来,街道不断变化明暗的光线照着他温和俊美的脸。 “不是诈骗,有人以你的名义赢得彩头。” 她错愕不解的眨眼:“是我认识的吗?” 而且给得这么多,也不合适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薄斯琢嗓音懒散,漆黑的深眸凝她,评价一句。 “就当是他给的见面礼。” 徐雾宁猜测转账的人应该是和小叔认识的,她捉摸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名头,让这人赚了这么多钱。 可如果她再把钱转给小叔,是不是太客气了,他也一定不收。 夫妻间难道要为了这笔钱闹隔阂? 徐雾宁暗自纠结时,两只手习惯绞在一起。 男人像是想到了,启唇说道:“房子是托朋友帮忙,他不知道我会结婚,所以随意了点,你要是不喜欢家里的装修风格,可以告诉我。” 她的脑海瞬间蹦出整个房子的轮廓,很客观的评价:“不会,房子装修的很漂亮,我没有不喜欢,可能还缺少点小装饰。” “嗯,那就辛苦薄太太费心了。” 薄斯琢语调和称呼太过自然,让徐雾宁来不及害羞,慌忙转过脸。 面朝车窗的夜景,潋滟的杏眸露出极浅的星芒。 “不客气的,薄先生。” 半小时的车程,薄斯琢亲自送她回到租住的公寓。 助理拎着木质食盒,里面装着男人特意安排私厨准备的饭菜。 “宁小姐,这是薄先生交代的。” 助理毕恭毕敬把餐食送到门口,很识趣的转身就走。 薄斯琢对上徐雾宁仿佛藏了万千言语的眼睛,轻笑着。 “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没等她道谢,男人从口袋掏出一只皮夹,抽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掌心。 “这是我在医院挂名的工资卡,密码是六个一。钱不算很多,是身为丈夫该尽到的赡养义务。” 身为薄家未来掌权人,薄氏集团每年的股份分红就是一笔天价,薄斯琢知道真给宁宁副卡,她一定不会要。 经男人这么解释,徐雾宁显然能接受的程度大了,她下意识咬唇,权衡利弊。 “小叔…谢谢,我以后也会好好找工作,和你一起承担家庭责任。” 薄斯琢垂眸看着心思敏感脆弱,处处谨慎的女孩,拢起眉,心疼的语气溢出。 “宁宁,我有能力也有责任养你,我没有大男子主义,只是想平等的再多一点照顾你。你想找工作,我也希望是在你喜欢的情况下,而不是为了承担责任委屈自己。” 徐雾宁一贯清冷的脸蛋,头一次露出小孩子般迷惘的情绪。 就像当初为了薄洲淮,选了不感兴趣的工商管理。 是因为她明白,薄洲淮一定会进薄氏集团,她把陪在他身边,为他披荆斩棘,当成了责任。 好在现在,她不用纠结了。 徐雾宁:“小叔,我会很认真去考虑的。” 薄斯琢没打算在她这里逗留太久,他起身,眼底的一片幽深,喉间溢出一道轻嗯。 “我先回去了,早点吃饭,早点休息。” 他身形颀长,后背轮廓优美,比模特还要标准窄腰形状很漂亮,徐雾宁竟萌生出舍不得他走的念头。 “小叔!” 薄斯琢听到她的声音,当即转身:“嗯?” 徐雾宁眸子发热,稳住发颤的声线,“晚安,小叔,明天你上班的话,家属可以去探班吗?” 薄斯琢很容易读懂别人的心思,但他认为,作为年长她几岁的合法丈夫,他最不该缺的是耐心。 “不要胡思乱想,想来就来,你很合法。” 那扇房门轻轻带上,十几平方米的客厅,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徐雾宁怔在原地数秒,脑海不受控制想到男人告诉她,可以试着依靠他。 就像漂泊许久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 意念在心间快速生根发芽,躁动着全身感官。 徐雾宁快步走到门前,手指握紧门把手,很想追出去,抛开所有因素,不顾一切抱住他。 可她胆小式微的性格,把情愫斩断的极快。 徐雾宁堪堪收回手指,倏地,有人敲响房门。 眸底迅速蓄起希望,没有丝毫犹豫,打开门后直接扑进那人怀抱。 “…对不起” 第14想 想要老婆不 徐雾宁做了许久的假设,她告诉自己如果薄斯琢回来,她一定要抱他。 搂住的男人身形僵硬了一瞬,快速伸出手臂轻搂住她的后背。 “雾宁…” 男人眷恋的开口,嗓音里带着无尽的酸楚。 徐雾宁眼皮猛颤,才意识到自己抱住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木质香水和薄斯琢完全不同。 薄洲淮带着不爽情绪,开车到女人家楼下,他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气她不再关心自己,亦或者气她在故意拿乔。 直到,他敲响房门,徐雾宁打开门,一把环上他时,他的心房仿佛触到不可名状的细网,将他包裹得密密麻麻。 只是下一秒,那点温度降的几近不存在,徐雾宁冷脸推开他。 薄洲淮后退半步,看着她道。 “雾宁,你可以继续等我,以朋友的关系留在我身边,他们不会有任何一句闲言碎语。” 徐雾宁失望透顶摇头,声音格外的轻,带着点凉意。 “抱歉,刚才是我认错人了。” 薄洲淮紧紧拢起眉头,眼眸涌起浓浓不耐。 “你想抱谁?那位姓阳的?你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他肯主动来找她,已经证明他拉下脸,更何况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态度放得够低了,还需要怎么样? “不懂的是你,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徐雾宁秀眉拢起一道厌恶,被人泼湿的衣服,早在薄斯琢的办公室,换上干净的家居服,乌锦般的长发凌乱散在肩膀。 这样具有生活气息的一面,不是薄洲淮这种关系的朋友可以见的。 她退到玄关处,隔着半扇房门,微仰起头,精致脸蛋清冷一片。 “今天宴会厅里做的那些糕点不是给你的,薄少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还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薄洲淮面含怒气,眸里的阴霾快要盛不下,他只当徐雾宁是疯了。 “徐雾宁!你不要后悔!”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闭紧房门后,隔绝在门外。 整整八年的时间,薄洲淮这三个字像是刻在灵魂,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着,为了捧着他而活。 所幸她做出了割断。 徐雾宁垂眸扫在还未动的晚餐上,轻轻勾起唇角,打开食盒,拆开筷子,享受她的晚餐。 一早,徐雾宁便精心准备要带去医院的食物。 忙碌时,她接到一通电话。 “雾宁,今天上午十点有空吗?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参加一场金融圈交流会。” 来电的人是她的大学老师,整个大学生涯对她关照有加,对于她当初做的决定至今耿耿于怀。 “就你们大二那会,成立的风险投资项目,学长学姐在行业沿用你的方案都成了名人,就你傻了吧唧,非要进薄氏打工。” 徐雾宁是为了薄洲淮才选择的专业,不管她做的多么优秀,到最后只想守在薄洲淮身边,其他的都没考虑过。 现在想想,的确挺傻的。 徐雾宁指腹轻轻摩挲着马克杯,低声道:“老师,我以后可能不会踏进金融行业,你带我去认识再多人脉也没用。” 隔着电话,张治合沉默了两秒,“你这孩子处事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好好的项目你不跟着做,非要进薄氏集团,那么大的事情你就没找人商量过?雾宁啊,做事要给自己留几分余地,我在学校等你,快点来吧。” 徐雾宁还想说话时,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她抿了抿唇,想找人商量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点开薄斯琢的聊天页面。 把这件事通过撰写文字的方式告诉他,很快接收到他的回复。 【你想做就去做,不用有顾虑。】 徐雾宁呼了口气,从未有过的轻松,思考怎么安排时间,一定不能小叔吃午饭才行。 一场在五星级酒店展开的交流会。 徐雾宁跟在老师身后走大厅。 大二那年,她也跟着小组跑了不少地方,面见不少老总和顾客,那时他们没有经验,只能靠摸索,精准的洞察力,把握每一个机遇。 徐雾宁没觉得多热爱这门行业,也没多讨厌它,她只是随性又认真把它做到最好。 “今天到场的,都是江城投资圈的大拿,还有位我曾经教过的学生,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待会介绍给你认识,我希望你的毕业论文能写出色点。” 老师在徐雾宁身侧嘱咐着,她穿了一身藕白色知性套裙,低眉顺眼跟着点头。 他们前脚刚走,有人看到熟悉的身影,惊讶的开口。 “我去,这不是雾宁吗?她不会是知道阿淮在这,所以找上来了吧?” 进入大厅,张治合便带着徐雾宁挨个认识行业前辈。 她长得漂亮,专业和实践不差,无论谁发表言论都能聊几句。 初见时在众人眼里的花瓶角色,很快颠覆印象,颇有种想拉拢的意思。 没过多久,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众星捧月般走进所有人视线。 张治合见到人,眸中流露出亮光,乐呵呵冲他招呼。 “阿越,快来见见你的小师妹。” 徐雾宁抬眸,打量了眼,发现这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浑身一股痞劲,倦怠的眼神看起来精神不振。 张治合介绍道:“这位你师兄,秦越。” 徐雾宁不卑不亢的颔首,伸出手,“师兄好,我是徐雾宁。” 秦越听到这个名字,微挑起眉梢,眸底多了两分深意,与她快速握手:“徐师妹,真有缘分啊。” 她怔了半秒,“我们见过吗?师兄。” 怎么不认识,昨晚还给你转账一百多万呢。 秦越暗啧了声,不过听到她喊师兄,想起那个男人,内心无比惬意。 “就是觉得很有缘分,师妹。” 徐雾宁秀眉轻蹙,觉得莫名其妙,随后又听到张治合说:“阿越回国后公司还顺利吗?” 秦越掏出手机,懒懒道:“还不赖,正在进入正轨。” 张治合:“风投行业也不好做,无论在哪总要讲究人脉,你知道老师其他学生,知根知底,各个赛道上…” “老师,我回国后就专注医疗了。” 秦越扬唇勾起,眼角眉梢颇有点自豪。 “认识一位在这方面搞科研的人,特别牛。” 话落,他快速打出一串文字,点击发送。 【你老婆在我手上,想要人,交出五百万。】 第15章 你老婆跑了 秦越能碰上徐雾宁真是意料之外,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方面的渊源。 他像是拿到薄斯琢的软肋,好死不死的向他挑衅。 薄斯琢在医院挂职的工作,说忙也不忙,一般程度上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他出马。 当他发了条‘勒索’信息的时候,也没指望薄斯琢秒回。 只是等到合适的机会,对着徐雾宁的侧脸抓拍了张照片,发送过去。 【是你老婆吧?】 他拍照技术不赖,构图里,女人似在和别人交谈,杏眸流光溢彩,鼻梁挺直,微微轻笑,模样明艳又温婉。 入镜的男性,没一个不在注视她。 果然,那边高冷装不下去。 薄斯琢:【在哪?】 秦越得意洋洋轻笑,余光朝徐雾宁那边扫了眼。 【告诉您了又能怎么样?能飞奔过来?小师妹长得漂亮能力又强,没人护着,不知道会不会被张治合坑死。】 薄斯琢:【你真的只想要那五百万?】 秦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小叔,我想要什么,您还不知道?】 薄斯琢:【阿越,你确定要趁人之危。】 想占薄斯琢的便宜无疑是与虎谋皮,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脾性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好,敢得罪薄斯琢的人,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玩死。 他和薄斯琢是朋友又是对手,即使那人不屑于和任何人做对手。 但架不住天才也是有追求的,而他站的高度恰好是所有天才仰视的位置。 打败他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 秦越略显懊恼摇头,他想不如各退一步,毕竟身家性命还都放在男人手中。 捏着机身,思索着怎么在这场较量中占据极少部分的优势。 耳边响起有人奉承惊喜的道:“薄少!您终于来了!快快请进!” 跟随众人望向大厅入口,一身纯黑色西装的薄洲淮刚好迈步走进来,浑身透着富家子弟的傲慢,眼神不偏不倚落在一人身上。 秦越摸了摸唇,薄洲淮在江城靠自己也混出了名声。 只是薄家出了一位顶级天才在先,不知祖坟透支了多少回的青烟。 和他小叔比,那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薄洲淮避开所有上前追捧,缓步到徐雾宁面前。 张治合听到旁人介绍,知道眼前是江城薄家的少爷,激动的老脸通红。 “薄少!久仰大名!我是淮大的导师,鄙人姓张。” 秦越心想,看戏还能等到续集,运气着实不错。 连忙抓拍了第二张照片。 薄洲淮昨晚和徐雾宁闹得不愉快,连家都没回,直接开了间套房,失眠到半夜才睡着。 刚才他是被朋友一通电话吵醒,忍着怒火,听到徐雾宁找到这里,像是非要证明女人离不开他,费尽心机打听他的行踪。 薄洲淮第一反应是来见她。 见到了人,他淡淡应付:“你好,张老师。” 张治合扯着徐雾宁,他不清楚她和薄家的关系,兴奋的道:“雾宁,这位可是薄少,入职薄氏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你们年纪相仿,应该很有话题可以聊。” 徐雾宁沉下的眼底情绪,“老师,以前说着玩的,我现在已经不想了。” 薄洲淮:“你想进薄氏,想做我的私人助理都可以。” 秦越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忘记发给薄斯琢。 【有些人的鼻子真厉害,闻着味就追过来了。】 他不敢把人惹得太狠,不然自己跟着倒霉,发了共享位置,还不忘稳住那人。 【放心,有我在,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徐雾宁对此还一无所知,她直言拒绝了薄洲淮。 张治合不悦她不懂人情世故,这可是薄氏太子爷,得罪了他能有什么好处。 “雾宁你在想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一直把薄氏当成进步目标,脑子怎么突然拎不清。” 他又连忙转头安抚起薄洲淮。 “薄少,雾宁真的很想入职贵公司,你知道小姑娘都很容易害羞,她爱慕您太久,肯定以为这是在做梦呢。” 徐雾宁脸蛋逐渐发冷,周身蓄起厌恶气息。 秦越恰时走过来,笑道:“老师,小师妹那么优秀,凭什么一定要被薄氏挖走,不如让她自己选。” 薄洲淮情绪不佳,省去了和秦越打招呼的客套,“越哥,以我和雾宁的关系,她只能选我。” 赤裸裸,宣誓所有权的独裁。 女人眉眼垂起,感受周遭打量的目光,葱白手指攥紧。 她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重话。 “老师,我先去趟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徐雾宁有点鸵鸟心态,不想出去了。 从未设想过的画面,会因为不想面对薄洲淮,躲进隔间。 这时,好友冷南晴拨来电话。 虚弱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出来:“.雾宁,我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 徐雾宁推开门连忙往外走:“南晴,你现在在哪里?哪里难受!别怕我马上到。” 冷南晴害怕的嗓音带着哭腔,无措的道:“我在家,就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 徐雾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闪过无数急救措施,一字一句嘱咐她。 薄洲淮守在走廊外,碰上脸色难看的徐雾宁,攥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 “南晴出事了。” 冷南晴是薄洲淮圈子里,为数不多真心待徐雾宁好的。 女人抬眸,漂亮的杏眸蒙起水雾,像是倔强的蔷薇花在暴风雨中,没寻到庇护所。 薄洲淮喉结滚动,心房塌陷了一整块。 “别担心,我开车带你去。” 涉及到好友的安全,徐雾宁抛开个人恩怨,点头应允。 秦越原本还喜滋滋,一转身看到薄洲淮牵着徐雾宁离开大厅的瞬间,心脏凉了半截。 “那,那不是薄少和雾宁?他们两个这是成了?” 张治合惊喜拍手叫好,手疾眼快的拽住追出去的秦越。 “阿越,你跟着去干嘛?这是你小师妹的私事,她真能攀上薄少,富贵的日子在后头呢。” 秦越冷嗤,“知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我师妹已婚!” 张治合当即制止,小声提醒,“这话在外可不能瞎说,事关你师妹的清白!” 秦越扶额,嘶了声。 先是认错的给人转了五百万。 【小叔,你老婆跑了。】 第16章 谁该道歉 秦越都不敢告诉薄斯琢,他老婆是被薄洲淮带走的。 不过也压根隐瞒不了什么。 从薄斯琢没回信息的作风来看,肯定是生气了。 徐雾宁和薄洲淮急匆匆赶到冷南晴的住所,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的一幕,吓得心脏骤停。 好在有薄洲淮帮忙,把她抱上车,送去急诊室。 看着躺着病床上,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冷南晴,徐雾宁忍不住湿了眼眶。 薄洲淮一瞬不瞬望向她,语气也柔和不少:“别担心,南晴会没事。” 徐雾宁:“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道谢?” 薄洲淮扯了下唇角,俊朗的眉宇缓缓蹙起。 往昔他从不在意女人的目光追逐,甚至觉得很困扰,如今他竟然开始怀念,即使他依旧认为没有失去过。 “还记得你刚来薄家那会,很拘束,不敢和我说话,连吃饭都不敢多吃。我怕你吃不饱,经常逼着你吃。” 徐雾宁白净脸蛋波澜不惊,长翘眼睫浅浅颤动。 平静的心湖,终究没忍住泛起丝丝涟漪。 “刚来的第一个月,胖了八斤。” 薄洲淮漆黑深邃眼眸充满笑意,“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十岁,瘦瘦小小的,还以为是小男生,想逗你玩,不小心把你惹哭了。” 徐雾宁:“小时候我很自卑,害怕薄家不喜欢我,会抛弃我,总默默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可是做了人又不知道,被人看到了又不敢做,相互矛盾。比起受人瞩目的关心,我更喜欢毫无存在感的活。” 薄洲淮拢眉:“雾宁,你可以把薄家当成后盾,我妈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不管你。” 徐雾宁淡淡轻笑,那浅薄的笑痕,让人分不清用意。 他问:“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对吗?” 如果他们之间没滋生出别的情愫,可以一直维持从前的样子。 可徐雾宁付出的这五年,呕心沥血,一路走来砸碎了多少傲骨,一句回到从前太伤人了。 “你是我兄长,是我很感激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雾宁,你来薄氏和我一起,等我在公司扎稳脚跟,我会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 薄洲淮触碰到她手指,徐雾宁几乎当即挥开。 由回忆勾起的温存,顷刻间消失殆尽。 “不需要,我现在过得很好。” 薄洲淮:“你到底在任性什么?我对你足够低声下气了!” 徐雾宁:“你下个月八号订婚,既然决定走到那一步,那就别辜负任何人。” 薄洲淮气笑了,整个富二代圈,谁不知道他最洁身自好。 “一个形式而已,谈恋爱都可以分手,我只是订个婚,你就把我打上渣男标签?结了婚照样也可以离!” “我不会离。” 徐雾宁思想同样传统,她也信命。 “我不会离婚。” “就为了气我,你想随便找个人结婚?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薄洲淮压抑的怒气,到了点燃的顶端,控制不住想掐住她的下颚,与自己对视。 “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 男人清冽磁性的嗓音淡淡响起,惊动了两人。 作为晚辈,两个小辈见到薄斯琢本能的惧意。 薄洲淮隐私感很强,对徐雾宁那点感情,也不想剥开了让人欣赏。 “小叔,你怎么在这?” 薄斯琢近视度数不高,平时不用戴镜,恰逢今天有讲课,才配了副眼镜。 他本身长相斯文,金丝框架的眼镜犹如量身打造,衬托出愈发温和气质。 “这里是我任职的医院,不在这在哪?” 薄洲淮感到新奇:“原来这里是小叔工作的地方,您打算要在江城固定下来,不回北美洲了。” 男人透亮的黑眸,直直落在徐雾宁身上。 “江城是我的家,我会在留在这里结婚生子。” 薄洲淮好像听出一丝挑衅,仔细感觉又觉得是无稽之谈。 “小叔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爷爷不用整天牵挂念叨了。” “你工作不忙?” 薄斯琢精致的眉梢皱起,浑身散发的排斥感,仿佛身为长辈的特权,在督察他的作业。 薄洲淮连忙站起身,好巧不巧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公司还真遇上点事。 他只好先放下这边。 “雾宁,我给你时间,但你不准接触除我以外的男人,南晴安全了告诉我一声。” 薄洲淮敏锐察觉背后灼热的目光,似要戳透他的脊梁骨,把他搅碎在深渊。 回过头,看到薄斯琢略微思索的神情。 “小叔,公司还真遇到点事,你要一起下去吗?” 薄斯琢:“不用,你回去吧。” 薄洲淮颔首应着,没有多想,乘坐电梯离开了。 女人靠在长椅里,紧张的咬唇,也不敢抬头看他。 薄斯琢薄唇轻抿:“我是让你以医生家属,不是以病人家属来医院。” 徐雾宁心存愧疚:“对不起。” 男人眼睛一眯,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嗓音哑淡:“你说,这件事谁需要道歉。” 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发凉的手指亲昵的捏住下巴,禁欲感十足。 徐雾宁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他。 “我好像总容易把事情弄得很复杂,是我做的不够好。” 薄斯琢明明暗暗的眼眸,极力按下更深的欲念,宽大冷白的手掌捧了捧她的脸。 “和你无关,阿淮被家人惯坏了,有时间我会反应给三哥。” 徐雾宁怔愣了下,脸蛋微红。 “小叔,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她说了不会离婚,死都不会,是被听到了? 坦白说,她不确定两人会不会日久生情,而且她听人说搞科研的人,感情方面很单纯。 假如小叔是一时兴起和她领了证,往后他找到更合适的女人,和她这个连感情都没有的老婆,离婚了怎么办? 薄斯琢盯着她小脸肉眼可见的紧张,忍不住轻笑。 “没什么,不想让听,那我不说了。” 这种掩耳盗铃的解释,那肯定是全部听到了。 于是,徐雾宁把头垂得更低了,想起昨晚的遗憾。 她一头栽进薄斯琢怀里,双臂环在令无数女人垂涎的窄腰上,说着像是诱骗小孩子的话术。 “我,我就抱抱,不做什么……” 第17章 怎么钓上的 “你真想做什么,又不是不可以。” 薄斯琢抬手,紧紧搂住她的后背,带着喃喃的腔调。 徐雾宁莫名脸热,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很久,她闪躲着目光从他怀里撤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有没有打扰你工作。” 薄斯琢:“秦越在那家酒店看到你。” 本来他忙完手头工作,直接步行就能找到她。 只是突然发生的意外,猝不及防。 徐雾宁猜到师兄和小叔相识,没有特别惊讶:“那笔钱是他转的?” 男人语气淡淡:“不止,他刚刚又转了五百万。” 徐雾宁瞧着他,由衷的发问:“为什么?” 薄斯琢微微一笑,哑声道:“因为他把我老婆弄丢了。” 话落,徐雾宁内疚的垂起眼睑,“我朋友当时情况危急,在那里我没有认识的人,只好寻求薄洲淮的帮忙,不是故意要跟他走。” “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医生,患者的生命安全至关重要。” 薄斯琢握起她的手指,薄茧的指腹摸在紫檀手串上。 “况且是你的朋友,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徐雾宁担忧的情绪,因男人的出现烟消云散,漂亮的杏眸落满细钻般碎芒。 “别人的话我可能不会信,但小叔的话我信。” “嗯?” “因为小叔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徐雾宁湿漉漉的杏眸真诚无比,绝对没有夸大的成分。 薄斯琢从小到大听过无数赞美,远不及眼前小姑娘的一句。 被取悦的男人,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手术室的门推开,主治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看到长椅上的男人后,惊慌错愕的上前。 “薄,薄教授,您怎么在这?” 徐雾宁急切想知道好友的情况,抢话问。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愣了下,察觉到男人的打量,迅速的开口。 “宫外孕,导致大出血,好在抢救及时,病人麻药还没过,护士在帮她处理,马上送到病房继续观察。” 徐雾宁听到这个结果,茫然过后礼貌的致谢:“好的,太感谢您了。” 医生:“应该的应该的。” 薄斯琢眼神淡漠,满足他的八卦:“这是我太太,病人是我太太朋友。” 医生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什么?他是在做梦吗? 号称异性绝缘体的薄教授,竟然已婚? “是,我以为的那种吗?” 医生问得小心翼翼。 薄斯琢俊朗的眉轻蹙,心情瞬间降到极点。 他和宁宁有那么不般配? “不然?” 医生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改口。 “噢噢,那恭喜薄教授薄太太,新婚快乐。” 徐雾宁总觉得嫁给薄斯琢有种大逆不道,好在医院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想起来还是很羞赧。 “谢谢。” 薄斯琢扫到耳根通红的人,顺势道。 “我太太不喜欢受人瞩目,劳烦不要大肆宣扬。” 医生打了个‘ok’的手势,义正言辞的点头。 “肯定肯定,薄教授放心,我嘴很严,关乎薄教授的私事,我绝对守住秘密。” 身后,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徐雾宁连忙跟着往电梯间走。 薄斯琢刻意放缓脚步,低声对医生说。 “八卦只在医院里传就行,不要泄露出去。” 医生像是遇到鬼附身似得,差点跪地,好在身为医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细细揣摩他心思。 “放心薄教授,我保证不出一天,整个医院都知道你已婚,薄太太人美心善和您绝配。” 薄斯琢浅浅勾唇,喉结滚动,嗯了声。 …… 病房内,冷南晴清醒过来。 徐雾宁握住她冰凉的手:“南晴,你现在身子虚弱,先别动,想喝水吗?” 冷南晴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雾宁,我真的好傻!我以为他对我是不同的。” “不想那些,先养好身子。” 徐雾宁柔声劝说,却引来冷南晴无声的掉泪。 她是冷家的私生女,是朋友聚会的边缘人物,直到徐雾宁的出现,两人心思敏感细腻,久而久之成了关系最亲密的那个。 “我的人生真失败,轻易交付真心,连张底牌都没留下,到最后毁了自己。” 徐雾宁抽出几张纸巾,擦拭好友脸上的眼泪。 “雾宁,难道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不配拥有一段真诚的爱情吗?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抿紧唇瓣,眼神坚定,“为什么不能?南晴,爱情不是必需品,我们也不是被动的,选择权完全可以攥在我们手中。人生就是在过程中不断试错,谁规定错了一次就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不看轻自己,就没有人能看轻你。” 冷南晴想起那个用整个青春追逐的男人,眼里悲愤的情绪不断交加。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们一句轻飘飘的玩腻了,就能完美抽身。” 房门被人敲响两下。 “我可以进来吗?” 冷南晴跟随徐雾宁目光望过去,男人身形颀长,额前碎发堪堪遮在眉梢,五官清艳漂亮,像是雪山巅上开得最盛放的那朵花。 先前还在为渣男伤心难过的女人,忘了伤心,眼底满是惊艳。 “这位是?” 领证的事徐雾宁谁都没说,不过薄斯琢又不是拿不出门。 徐雾宁清了清嗓子:“他,是我丈夫。” 听到这么小众的词汇,冷南晴连自己刚从死神那里捡回一条命都忘了。 “不是,等下,你什么时候领的证?” 徐雾宁:“一周前,这件事也不复杂,就是经过两个人协商,双方同意就领了。” 冷南晴想再多问点具体,男人温和的自我介绍:“你好,薄斯琢。” “薄?” 冷南晴瞪大了眼,盯着薄斯琢看了许久。 “请问,你和薄洲淮是什么关系?” 薄洲淮:“我是他小叔。” 确定了内心猜想,冷南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脑子里不自觉脑补了大量剧情。 “小,小叔,您,您好…” 薄斯琢清润的嗓音响起,“不用拘束,冷小姐饿不饿,我去帮你买点清淡的。” “不用不用!” 谁敢使唤这位大佬啊。 薄斯琢笑容依旧,柔和目光落在徐雾宁身上。 “宁宁,我有点事需要离开去处理,大概四十分钟可以结束,可以吗?” “你去忙,这边不用你操心。” 徐雾宁站起身,送到他门外。 等她折回来,冷南晴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雾宁快开课我要跪着听!到底怎么钓上前男友小叔的?” 第18章 可不能耽误你们约会 徐雾宁见好友不再为了渣男流泪,故作思考,回想起她和薄斯琢的关系。 “没有,我和小叔也不熟的。而且你又不知道,小叔在江城是什么神话的存在,你会渎神吗?” 简单概括两人那场不可言说的一夜,徐雾宁不自在的抓紧衣角,不可忽视的眼尾红了片。 冷南晴眼睛透了些光,“那天薄洲淮带着他小情人羞辱你,你是因为被做狠了,真的难受去医院挂号,又碰上小叔帮你检查。” 徐雾宁瞪她一眼,“南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 “难道不是事实?小叔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还是衣冠禽兽那一挂的,雾宁你以后的幸福不用担心了。” 冷南晴性格文静,只有在熟人面前才放得开,她越说越兴奋。 “谁说不能渎神?长成那样的神谁不肖想啊?” “医生让你注意休息,说话也很费体力的好吗?” 徐雾宁把闭嘴两个字讲得格外合情合理。 她倒了杯温水扶着好友喂下去。 “我原本寻死觅活的,不过现在看开了,离了爱情又不会死,我要赚很多钱,然后找个像小叔这样的男人。” 徐雾宁握着杯身,轻声问:“南晴,你的事真不和他说了?” 冷南晴:“我和他都完了,往后尘归尘,土归土,我拿得起就能放得下。” 徐雾宁郑重点点头,她相信她们都能从过去那段畸形的恋爱里抽离出来。 聊了一会,护士敲门送来营养餐。 冷南晴从昨天起肚子就没进过东西,今天流失那么多血,原本心痛至极的她忘了饥饿,看到食物那一刻,饿感瞬间占据大脑。 护士帮忙调整病床的升降,徐雾宁喂她吃完饭,没多会便累得睡着了。 “薄太太,教授这会应该忙好了,您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女人帮好友裹好被角,护士小声的在背后说道。 惊得她猛地转身,不太确定的问:“你喊我……” 护士大约是薄斯琢的迷妹,弯起的眉眼,掩盖不住嗑cp的笑意。 “薄太太,您放心,我们医院的纪律很严的,也很有节操,关于您和教授已婚的事,绝对不会外传,更不会拍照。” 徐雾宁语塞,想起南晴主治医生答应保密的话,突然感慨。 怪不得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原来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其实她倒不觉得困扰,左右早晚是要公开的。 “麻烦你们了。” “薄太太客气了,您和教授长得太好看了,以后多来我们医院,让我们过过眼瘾就行。” 徐雾宁不懂嗑cp的感觉,她以为护士小姐是在说客套话,轻柔的笑了笑。 “有空的话会常来。” 护士看了眼时间,连忙匆促。 “薄太太快走吧,冷小姐这边我帮忙守着,教授时间观念很强的,可不能耽误你和教授约会。” “我们…” 徐雾宁还没开口,护士不给她说话机会,热情的把她推到电梯口,像是怕她跑了,亲自按了电梯,护送她离开。 看着缓缓下降的电梯。 护士兴奋的捂嘴尖叫,她掏出手机,一边往病房走,一边点开两百多人的大群。 【注意注意!薄太太下电梯了,正在赶往薄教授的办公室。】 【收到收到!我马上查完房!】 【薄太太?真是好小众的词汇!】 【我那不解风情铁石心肠白月光薄教授,竟然在我有生之年还比我先结婚了?】 【我去巧遇薄太太,欣赏欣赏她的绝世美貌。】 …… 薄斯琢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突然曝光已婚的消息,直接在医院内部几十个大群里疯狂传播,成为医院里重大新闻。 徐雾宁走出住院部,发现好多医护人员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种有意无意的打量,一脸姨妈笑的窃窃私语。 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些人都是为自己来的。 她想这事既然捅开了,干脆落落大方点,免得丢了薄斯琢的面。 徐雾宁在扮乖这方面还算有经验,一路扬起浅浅弧度,张弛有度的保持微笑。 等走到薄斯琢办公室那层楼,他们三五成群的蹲点似得,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雾宁没见识过这种架势。 葱白紧张的手指还未碰上门板,有人从里打开。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攥住她,带了进去。 一扇房门,阻挡住了众人的好奇,也散了他们的聚堆。 【家人们,谁懂啊,现场直播中,教授老婆漂亮的像个小仙女似得。】 【两人配一脸,果然好看的事物可以洗涤心灵,刚被老太太骂了一早晨的委屈消失了。】 【好可惜!都是自己人,教授想对他老婆做什么事,需要背着我们?】 【下班了还在工作ing,有没有好心人拍张照片,让我大饱眼福。】 徐雾宁摸了摸滚烫的耳尖,向薄斯琢开口:“他们那群人,都知道了。” 男人认真思索:“需要我找到那个告密者,打一顿替你出气吗?” 她不禁笑了,“我开玩笑的,毕竟你那么出名,他们对你老婆好奇能理解。” 薄斯琢眼波平静,没再发表言论。 “他们每个人都抱着手机,肯定会在群里展开讨论。” 徐雾宁掀开眼睫,黑白分明的眼珠多了些好奇:“小叔,你进群了吗?” 薄斯琢一本正经的答:“进了。” 徐雾宁:“方便让我看看吗?” 男人漫不经心捞起手机,递给她,“看吧,想进的话我也可以拉你。” 她接过来,看着极简风格的主题,除了自带的系统软件,只有一个微信。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极有可能连微信都不下载的吧。 徐雾宁菱唇微抿,手指颤了颤不小心点了进去。 率先看到置顶的微信头像,是她的。 白嫩手指像被什么刺了下,想到手机属于私密的物品,有些后悔冲动之下向他要了。 想着要都要了,那就瞅一眼吧。 于是翻到了以下群名。 【缓解人类老化dna】 【心脏再生长研究(1)】 【肌肉坏死再生长周期】 …… 这都是哪个天才起的名! 沉默地想到,他们这些人真是天才。 徐雾宁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手机。 “小叔,是我不配。” 第19章 喜欢八卦 薄斯琢深邃的眸色,闪过深渊底的雾气。 “是很无趣吗?” 徐雾宁连连摆手。 “怎么会,是厉害极了,果然我们这样的凡人,只能仰望神的存在。” 薄斯琢对上女人亮晶晶的杏眸,薄唇勾起。 “也不是很难的事,最近我们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科研突破……” “这么机密的事,我还是不听了吧。” 徐雾宁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打断。 薄斯琢笑容还挂在唇边,他想枯燥重复的实验在大多数人那里确实没什么好听的,相比之下,她可能会更喜欢听有意思的八卦。 “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提及于此,徐雾宁飘忽不定的皱眉。 “我在家准备午餐了的,还信誓旦旦说让你吃到我的手艺,到最后还是没机会。” “以后又不是没机会。” 不急。 薄斯琢事先从朋友那里做了功课,带她去了医院附近还算不错的私房菜。 古风古色的包厢里。 两人对立而坐,服务员上了壶龙井,徐雾宁捧着瓷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默默地想,这样干坐着会不会尴尬啊? 要开口找些话题吗?可是要说点什么? 果然还是有代沟的吧? 男人似没考虑那些,慵懒地靠着椅背,秾丽五官仿佛覆上一层光晕,眉眼清淡,长指摆弄着手机。 过了半响,徐雾宁终究没忍住:“小叔,你有工作要忙吗?” 薄斯琢抬起眼帘,音节轻吐:“不忙。” 她继续道:“看你一直在关注手机,以为有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薄斯琢说着,把手机递过来。“帮你问了几个问题。” 徐雾宁一眼看到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薄斯琢:【医院有群吗?】 研究员1:【教授是指上次提到的,肿瘤免疫治疗以及癌症疫苗研发流程探究?】 薄斯琢:【不是,听说医院有聊八卦的群,难道你没有?】 研究员1:【……】 研究员1:【稍等,我去问问我那群学生们。】 研究员1:【问到了,他们说有个小群,把握最新一手八卦。】 薄斯琢:【拉我进去谢谢。】 徐雾宁睁着眼睛,神色诧异:“小叔对待这种小事都这么认真。” 薄斯琢:“事无大小,只有想不想去做,我这个微信号没几个人知道,你可以进去看看。” 她低头看到群名为【纯情女护士火热在线私聊群】,颤着指尖点了进去。 【欢迎新人进群。】 有人还@了薄斯琢了一下,充满好奇的问道。 【姐妹,你是李老什么人?刚才他突然戳我, 吓我一跳,还以为我上午交给他的报告出现错误。】 【不是李老本人进来做卧底的吧?】 【李老今年六十八,不是十八,你要是这么敢猜,那我猜个薄教授问题不大吧。】 徐雾宁心脏咯噔一下,眨着眼看向对面的男人。 突然感觉,她不止把小叔拉下神坛,还带到一个很不正经的圈子里。 薄斯琢:“怎么这么看我?” “她们问我,和李老是什么关系。” “亲戚?偶尔撒个善意的小谎,无伤大雅。” 徐雾宁认同的点头,顶着真马甲进去,还不把人吓死。 她谦虚的在小群里和大家套近乎,不止挖到内幕,这些小姑娘还都是种子选手,同人文和衍生图捻手就来。 但她有些不敢看。 这家私厨饭菜上的很快,徐雾宁拿着筷子在手上,男人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帮她夹了不少菜。 “多吃些。” “谢谢小叔,你也吃。” 徐雾宁很礼尚往来的夹了块虾仁放进男人碗里,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男人淡然的吃了下去。 突然,群内有人@了薄斯琢,她喝了口茶垂眸望去,是那位开车到飞起的姐妹。 【吃饭时,没忍住摸了张图!快来看看!】 徐雾宁就那么看了一眼,瞳孔地震,喝进去的水不小心喷了一身。 薄斯琢随手连抽几张纸巾。 “怎么了?” “咳咳,没事没事。” 徐雾宁一边咳嗽,一边抓起他的手机,把群消息改成免打扰。 男人问:“医院里的八卦好听吗?” 她心虚的时不时掀眸:“也还好,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的,小叔的工作那么重要,应该没有时间关心这些。” 男人:“嗯,我从不关心这些。” 徐雾宁起身:“小叔,我去趟洗手间整理下衣服。” 走出包厢,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拐弯的位置,她站在水池前,仔细清理着,脑海总不由自主的乱飘,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多嘴非要看那个八卦。 “呦,徐小姐,我就说我们有缘分吧!在这都能碰上。” 听到轻挑的声音,徐雾宁眸色微沉,她快速关闭水龙头准备离开这里。 身后男人正是桑姨生日宴上,对她造成骚扰的阳明毅。 徐雾宁转身,看到他一只手臂打着石膏,绷带挂在脖子上,想必是作恶太多遭报应了。 “让开!” “让什么开!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徐小姐这么清高?” 她不理他嘴里那一套,冷脸往外走。 阳明毅直接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冷嗖嗖的目光流气打量她。 “你害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一句道歉的话不说?这账有那么好算?” “不想成为四肢不健全的废物就滚开,好狗不挡路。” 阳明毅嗤笑一声,“唬我呢?薄少现在可是在陪他的小情人呢,哪有空管你?” “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你对他再痴情,他玩腻了照样嫌你烦,乖,跟我吧,在床上我对你永远都不会腻。” 他另只完好的手摸着唇瓣,对她做出引导性的动作。 徐雾宁从未像现在这么犯恶心,宛如吞下一只苍蝇,她朝伸过来的手狠狠扇了巴掌。 男人不以为然,反手快速攥紧她,眸底疯狂的兴奋。 “宝贝,你怎么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梦里想得都是你……” “嘭——” 徐雾宁学到一些防身术,没等她反应,已经有人快她一步,踹开了人。 薄斯琢俊脸冷戾,满眼紧张出现女人面前,她杏眸湿润,下意识躲到他身后,寻求庇佑。 “宁宁,别怕。” 阳明毅重重摔倒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整个江城,除了薄家不能惹,还没有哪个敢招惹他。 “……谁坏我的好事!” 他咧着嘴,对上一双仿佛能绞杀世间所有生物的深眸,原有的气势弱了些。 他吃喝嫖赌在行,正经事一概不知,更没听说过薄斯琢的名字。 薄家旁门支系众多,他以为眼前的男人只是挂了薄姓的边缘人物。 不禁嘲讽:“不是所有姓薄的都厉害,你这贱人一点不识货,这位是薄少哪家的穷亲戚?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收拾了你们!” 第20章 后悔结婚了吗 薄斯琢居高临下望着匍匐在脚下,嘴里依旧狂妄到不可一世的人,淡淡牵起唇角。 阳明毅痛得呲牙,几次想撑起身子没成功,只能以极其猥琐的姿势爬到墙角,缓缓扶墙站起身。 “怕了?你把怀里的女人交出来,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轻饶你。” 薄斯琢幽深眼眸,无尽的冷意凝结成霜。 “有意思。” 男人是真觉得有意思,他年近三十,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投身科研,所处圈子各个都是全世界顶尖人才,他们的傲气是凌驾绝大部分人之上,用权力压人是最下等的方式。 “祸到临头还在嘴硬,你姓薄?江城哪家的薄啊?” 阳明毅坚信薄斯琢的身份不足为患。 “徐雾宁,他都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把你哄得团团转,过来跟我,我保证给你的是他能拿出来的十倍。” 徐雾宁拢眉,牵住男人手指,发觉他体温有些高:“小叔,我们没必要和没长脑子的人浪费时间。” “宁宁说的对。”薄斯琢语气平淡无波,“看来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他晦暗的眸凝在阳明毅断掉的手臂上,逐渐收紧瞳孔。 几步开外的包厢里,有人推开门,大声惊呼。 “毅哥!毅哥受伤了?” “有人在咱们的场子里欺负毅哥!” “谁这么不要命!” 几人嚷嚷着,纷纷冲出包厢,围到阳明毅身旁,凶神恶煞打抱不平着。 阳明毅仗着人多,气焰嚣张起来,“我最近倒霉到家了,正愁没人撒火,姓薄的,今天算你倒霉,撞到枪口上了。” 薄斯琢颀长身形立得风光霁月,狭长的眼尾隐隐泛红。 “你们快把他按住,这人敢抢我的女人,这口恶气我非出不可。” 薄斯琢被那句‘我的女人’四个字刺激的眸底森冷。 他似笑非笑握住女人手骨,薄唇碰了碰那串紫檀手串。 仿佛在请罪。 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宁宁,不用担心,站我身后。” 徐雾宁秀眉担忧的皱起,她感觉自己错得离谱,不该把小叔拉入红尘,招惹这些是非。 她摸着手机,想找人求救。 那群人看着薄斯琢冷冽的眼,不似人类会露出的神情,心底发怵,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上。 薄斯琢侧脸,淡漠开腔。 “不必跟过来。” 像他这种身份是国家重点关注对象,无论走到哪,身边隐藏的保镖,隶属国家最高等级特种兵。 果然,他一开口,暗处的人便不再动了。 阳明毅急了,大声呵斥。 “装模作样!还愣着干嘛,快上去干他!” 徐雾宁眼睁睁盯着男人动作利索漂亮,格外赏心悦目以绝对碾压的优势,击倒众人。 阳明毅不敢置信后退,他眼神里不自觉流露恐惧,哆嗦的道。 “你…你等着瞧,这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 凌乱的残局过后,躺在地上的人深知惹上不该惹的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徐雾宁没管落荒而逃的人,温凉手指覆上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背。 像抚毛般,一贯装成温顺动物的猛兽,收起薄戾的神情,任女人着急的检查强势。 “小叔,你受伤了吗?我带你回医院处理伤口。” 薄斯琢俊美脸庞一路红到了耳尖,眼尾淡到几乎看不到的浅痣,此时愈发明艳动人。 他声线不稳:“别担心,我没事。” 女人抬头,看着不对劲的男人,踮起脚尖掌心覆上他额头。 “…小叔,你怎么了?” 刚才的打斗吸引了不少人,徐雾宁心慌的快要死了,搀扶着难受阖眸的男人,声音带着哭腔。 “求求你们,能不能帮帮忙…” 人群里,挤出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言简意赅。 “小姐,教授中午吃了什么?” 徐雾宁心系薄斯琢身上,根本没精力去思考他们是什么身份。 “吃了虾。” 其中一人紧紧皱眉,带了责怪的目光审视。 “教授对虾严重过敏,会危机生命。” 徐雾宁脸蛋煞白,浓密的黑睫忽闪,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早知道,她或者不该为了私利和小叔结婚…… 另一人从随时袋子里掏出针剂,熟练的打在薄斯琢手臂上。 “别听他瞎说,教授不会有事。” 药剂很管用,薄斯琢很快恢复了体力,他掀开眼帘,入目是徐雾宁通红的湿眸。 “教授,您需要更专业的治疗和精密检查。” 薄斯琢眼神变得清凌凌,冷声哑气的道。 “…不需要,没那么严重,回江院。” 保镖:“教授,您的婚姻我们无权干涉,但您的生命安全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说到底还是埋怨徐雾宁身为妻子,做不到对丈夫最基本的了解,实在不是好的结婚对象。 薄斯琢:“我不是事先告诉你们,要准备药剂了?” 保镖:“但这种危险无法规避。” 薄斯琢淡淡扫他一眼,“是我的原因,不想浪费妻子一番好意,就算顶着生命危险,也不想她失望。” “……” 他们早听说教授清冷孤傲,缺少人气。 没人告诉他们还是个恋爱脑啊! 原本两人独处时间,被一群人干扰。 发生了那样的事,徐雾宁吓得不轻,她强制把薄斯琢带回了办公室,坐在床边守着他。 “小叔,你还吊着针,我喂你吃点鲜肉粥。” “没那么严重。” 薄斯琢原本不在意,可看着徐雾宁白皙的脸蛋,抿成线的绯红唇瓣。 他轻柔问道:“在想什么?” 女人抬眸,雾蒙蒙的杏眸里思绪万千。 “如果小叔出现意外,我要怎么办才好?他们都说我命硬,六亲淡薄,没出生就克死爸爸,妈妈没多几年发生意外……” “我是医生,那点分量的过敏源还不至于弄死我。” 薄斯琢削瘦的手指从她腕上解开两圈紫檀手串,漫不经心绕在虎口与她十指交叉。 “还是说,宁宁后悔和我结婚了?” 徐雾宁眸底一阵滚烫,掌心紧张的渗出汗水,心脏剧烈不受控制的跳。 “我…” “那就是有过这种念头了?” 薄斯琢拉着女人的手,温热覆在脉搏上,紧紧吻着。 “宁宁,和我在一起,是条无归路。” 第21章 晚安小叔 “宁儿,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冷南晴的声音把徐雾宁的意识拉回来,她缓缓坐直身子。 “发生了挺多事,突然有点迷茫,不知道做的决定对不对。” 好友问道:“什么决定?” 徐雾宁向她解释,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冷南晴瞪着眼,仿佛要把仅有恢复的体力用在她的问题上。 “你直接对小叔说,后悔和他领证了?” “不是,我没说,你小声点。” 冷南晴睨着她:“你是没说,可小叔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你眨巴一下眼,他都能百分百看穿你的心思。” 被薄斯琢戳中真实想法时,她也吓了一跳,只是那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又没有实践落地。 “你在想什么?遇上小叔这样的男人,不赶紧抱回家藏起来,你竟然还想把他往外推?” 徐雾宁摇头,记忆忽然飘到第一次见过薄斯琢的场景。 他回国为薄老爷子过寿,晚宴过后有场烟花秀,所有人都赶着凑热闹,唯有他脱离闹区,淡淡望着众人。 徐雾宁记得那晚他身后的月色,好似和他融为一体。 皎洁,孤冷,神圣不可触摸。 “你也知道叶公好龙的故事吧?” 冷南晴端详她:“不得了,原来你一直把小叔当成遐想对象。” 徐雾宁垂眸无奈睇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哦,难道不就是在你情窦初开的年纪,先遇上了小叔,但是两人差距太大,你有贼心没贼胆,没想到多年之后,真摘下这朵高岭之花,你尝过滋味,发现和你幻想里的不同。” “你别瞎想,我没对他有过那种心思。” 徐雾宁低着头,不太赞同的音调。 “你跟在薄洲淮身边又算什么?他有过关心、心疼、爱护你吗?他连最起码的前女友的名分都不敢给,照我说,不要太有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及时享乐就行。” 冷南晴一副看淡生死的态度,试探的问。 “看你纯情的样子,你俩结婚后,不会还没有过夜生活吧?” “……” “宁儿,这能忍得住?你是读童话故事长大的吗?” “…你闭嘴。” “不过,第一次就把你做进医院,倒是不用怀疑小叔那方面的能力,就算真不能白头偕老,那也不亏。” 徐雾宁没脸再和她聊下去了,削了只苹果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话。 今晚徐雾宁准备留在医院陪护,晚餐是薄斯琢嘱咐护士送进来的。 饭后,收拾碗筷时,徐雾宁突然道:“南晴,我待会下去走走。” “去吧去吧,小叔没老婆陪也挺可怜的。” “谁说我要去找……” 徐雾宁想反驳,又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为了像模像样,她还特意跑医院门口买了果篮。 就那么拎着走向薄斯琢的办公室。 徐雾宁敲门得到准许,走进去,一眼看到坐在电脑前,开着视频会议的男人。 他高挺的鼻梁架了副眼镜,清隽冷淡的脸庞,浑厚暗哑的标准英伦腔有条不紊交代着内容。 浑身透着不近人情。 徐雾宁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白日急性过敏的男人已经痊愈,等他结束工作。 没多久,薄斯琢完成会议,合上笔记本,修长指骨摘掉眼镜。 “怎么了宁宁?” “担心小叔,所以来看看。” 徐雾宁从男人薄唇扯笑的情绪里,仿佛探究出什么。 “吃过饭了吗?” 男人回答:“还没。” 她认真看向他,呼了口气:“该用餐了,小叔想吃什么,要不,我去帮你买回来。” 薄斯琢唇上勾起好看的弧度:“宁宁是在为下午的事道歉吗?” 那场根本不算争吵的突发事件。 他漆黑墨玉般的眸,望着她。 “我没生气,你也不用这么做。” 徐雾宁习惯琢磨些事,有的话还容易遮遮掩掩,她咬着唇纠结了会,听到男人直言不讳。 沉重的枷锁,忽然从身上解了下来。 “我关心自己的丈夫,也合情合理。” 她说的小声,男人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完了,他微抬眉梢。 “有人会帮我去买,不用劳烦薄太太。” 平心而论,徐雾宁不是容易退缩的人,毕竟追了薄洲淮那么多年,什么冷眼没受过。 和薄斯琢相处的多了,她明明没做什么,却有点招架不住的意思。 徐雾宁低敛着长翘的眼睫,“水果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帮你洗一洗。” 薄斯琢随意扫了眼,“想吃苹果。” 女人微笑应着,她挑了只十分漂亮的苹果仔细洗干净,手指还没摸到水果刀,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看着陌生的号码,徐雾宁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你好。” 那边一阵嘈杂声,薄洲淮醉酒的声音传过来。 “宁儿,徐雾宁…你在哪里?快来接我好不好?我记得那年暴雪时分,凌晨三点你裹着羽绒服来这里接我,心疼抱住我的场景…” 手机听筒挺隔音,但徐雾宁和薄斯琢离得近,薄洲淮那些喝醉酒没有着调的话,被男人听了个干净。 切断电话,女人脸色不太好看,频频抬眼去注意身侧男人的反应。 薄斯琢姿态沉静,微凉手指从她手里接过那只苹果,右手拿起刀子,刀刃顺着纹路滚出薄薄的果皮。 “还挺会折腾人。” 这句评价是对薄洲淮。 不是傻子也能看出男人生气了,徐雾宁动了动唇,她知道要给出丈夫解释。 可那真心付出五年,确实是给了其他的男人,她没法否认。 “我和他…” “小孩子谈恋爱很正常,宁儿,我还不至于这么封建,能理解。” 这话听着不对劲,说这的薄斯琢没露出丝毫不对劲。 那只苹果明明是徐雾宁赔礼用的,到最后削果皮的人不是她,享用苹果的人却是她。 徐雾宁有些沮丧,陪他吃完晚餐,笨拙的想去了解他的喜好。 “宁儿,你对阿淮好,他没和你在一起,是他不懂珍惜,错在他,不在你。” 薄斯琢按住她欲要收拾桌子的手臂,嗓音低低沉沉,带了点无奈。 “你是薄太太,我们需要在磨合中了解彼此,而不是像现在,你惴惴不安害怕我生气,害怕我又危及生命,小心翼翼的担心我。” “小叔…” 徐雾宁心里很乱,从没有人这么待她过,她扑进他怀里。 “今晚,我留下陪南晴,明晚如果不忙,一起回乾江那处房子,我做饭给你吃。” 薄斯琢轻笑:“好。” 男人的双臂还没抱住人,她已经快速抽离出来。 在皱眉之前,温热的唇瓣亲在自己侧脸。 “晚安,小叔。” 第22章 薄先生是救命恩人 晚十点,医院匆促送进来位危在旦夕的伤患。 多名医护人员推着病床狂跑,真情实切上演和死神抢人的戏码。 电梯内涌进太多人,一次性坐不下,有人留在一楼等待下一趟电梯。 暗处,一道挺拔身形走近,留下的人闻到股浓重的香烟味。 医院有规定不能抽烟,他刚要开口,抬起头看到男人俊美的脸,惊愕不失尊敬的道。 “教授?您怎么还在医院?” 他嗅了嗅,确定那股烟味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暗自惊叹教授还会抽烟? 薄斯琢唇轻抿,矜冷的腔调问:“科室里送来位患者?” 医生点点头,快速解释:“没错,是阳家的人,送来时浑身都是辗压的伤,尤其心脏扎了透心凉,估计够呛。但阳家那边不肯罢休,各种施压,但生死有命,我们是医生又不是神仙。” 薄斯琢黑眸波澜不惊,冷淡的开口:“交给我来做。” 医生愣在原地,近乎惊恐的眼神颤抖望着他。 男人修长手指还夹了根猩红香烟,贵气的含在唇间,吐出灰蓝色烟雾。 “怎么?不信我?” 医生激动的眼眶含泪,摆着手:“不是!不是!” “可是院长那边不会同意。” 薄斯琢踱步到垃圾桶旁,把烟蒂摁灭扔进去。 “没事,我担着。” 那晚的手术室,迄今为止,完全可以称为医学奇迹。 高清摄像机全程精密录像。 聚集全国顶尖心外科医生,用尽毕生所学刻进脑海,这晚的惊世骇俗。 长达六小时的手术结束,男人淡着脸放下手中医具,病患恢复心跳那一瞬间,响起剧烈的掌声。 推开无菌室的门,薄斯琢脱掉一次性外套,站在水池旁仔细清洗卫生。 有人小心翼翼轻声道。 “教授!院长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 薄斯琢哑声轻嗯,在两名医护人员‘保护’下走出去。 一夜未眠的院长,此时顾不得形象,站在走廊指着几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猪脑子怎么敢的?不知道斯琢什么身份吗?啊?谁应允他进手术室的?如果斯琢出现个好歹,整个江城都不够赔的,知不知道?” 薄斯琢捏着眉心:“仲院长。” 院长转头看到他,连忙朝他小跑过来,害怕担忧的在他身上检查。 “斯琢,累着了吧?我让人在医院外面开了间总统套房,快过去赶紧休息吧。” “手术是我答应做的,不用迁怒他人。” 薄斯琢俊脸流露出不耐,语气依旧淡淡道。 “我回办公室休息会,不用让人守着。” “好好好,绝对没有人能打扰你,你只管休息好。” 院长顾不得其他,再三保证着。 这起事件,徐雾宁还是从查房护士那里知道的。 薄斯琢刚经历过敏,晚上又来了场高强度手术,不知道身子吃不吃得消。 她担忧叫住护士,想问问具体细节。 “薄太太,你还没群吧?我拉你进?保证不曝光你的马甲,我们就一起唠唠。” 徐雾宁没有犹豫,加上护士的微信,很快拉进名叫【上跳下窜瓜田一只猹】的群里。 群员异常活跃,全部在讨论薄斯琢。 【教授真是神仙转世,昨晚仅凭他那一双手,救活了位心脏碎成条状的患者。】 【强身健体,准备转战心外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眼看到教授的私人小课堂,感受亿点震撼。】 【身为昨晚手术室一员,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现在浑身都在激动发抖。】 【别想了,院长昨晚知道后,穿着睡衣就那么水灵灵守在手术室门外,把主任骂得够呛,估计教授以后都不会随便动刀了。】 【说到底阳家的面子可真大,竟然能说服教授亲自操刀,你们根本不清楚当时情况凶险,光是被碾碎的四肢都够难活的,更别提心脏的伤。】 【也是,比起截了四肢,那人能捡回条命,足够感恩戴德了吧。】 徐雾宁看着这些文字,心生诡异,问向小护士。 “你知道,那位伤患是阳家哪位少爷吗?” “这个还真不知,不过听他们说,是阳家最不成器的那个。” 徐雾宁隐约猜出那人是阳明毅了。 她没生出圣母或者幸灾乐祸的念头,脸色平静,甚至开始设想小叔事先知道伤患是那人,才同意动刀的吗? 又待在医院几天,直到冷南晴养好身子出院。 这几天里,薄斯琢好像从医院里消失了般。 徐雾宁时不时打开微信看着那条,‘有事要离开几天,别担心’的消息,才确定他不是平白无故的消失。 行李全部搬到后备箱。 冷南晴站在徐雾宁身后感动的吸了吸鼻子。 “宁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晚上请你吃大餐,地方你随便挑。” “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宰你一顿。” 徐雾宁唇角轻翘,握着手机敲打几个字发送出去。 “叮—” 高级病房的走廊外,薄斯琢顿住脚步,身侧的助理把手机递给他。 有间病房推开门,一位脸色憔悴的贵妇,激动的冲上前,被助理挡住。 “薄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阳家这辈子都不敢忘。” 薄斯琢掀开眼皮,噙着淡淡的笑:“阳少恢复如何?方便探望吗?” “方便,当然方便!薄先生宅心仁厚,明毅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按照辈分,您完全可以做他的再生父母。” 男人薄唇轻勾弧度,“夫人真会开玩笑,父母的责任太重,我怎么担得起。” 贵妇尴尬跟着笑,殷勤的推开门,恭请他走进病房。 失去四肢的阳明毅浑身包裹的像是人彘,屈辱的躺在病床上,他看到薄斯琢的那一刻,悲愤的眼睛似要流出了血泪。 他愤怒大声大叫。 “妈!妈!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让我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快把他抓起来!我要杀了他!” 贵妇皱眉,怒瞪着他:“闭嘴!这位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薄先生是好心来看望你的。”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妈他在骗你!他把我害成这样!我要杀了他啊!杀了他!” 阳明毅除了一颗脑袋可以自由转动,满脸狰狞,血泪在眼眶滚出。 贵妇为难的道:“薄先生,明毅他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 薄斯琢并不生气,面容温润。 “阳少遭遇变故容易走向偏执,我记得断手断脚没了舌头的人彘也可以活,夫人您看如何?” 第23章 汹涌的吻 薄斯琢嗓音落地后,病房寂静几秒。 贵妇眸底闪过一丝俱意,她快速整理情绪。 “……薄先生提的意见,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阳明毅不敢置信愣住了,自他清醒,得知四肢全无,就像天塌下来。 他怒吼愤怒,咒骂一个又一个人,做梦都是和他的仇人同归于尽。 甚至,用这样残缺的身子过一辈子,他宁愿去死! “妈!你疯了?没听说他在说什么吗?他…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妈,我一辈子完了,我完了你知道吗?” “闭嘴!你是想让整个阳家都跟你一起陪葬吗?” 贵妇忍无可忍,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再伤心有什么用?阳家内部斗争严重,她不得不做下一步打算。 被打的男人眼神涣散,茫然的望着前方。 薄斯琢看着闹剧,语气是事不关己的平静:“夫人,我不希望这场手术成为我人生中的败笔,阳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明白,明白,放心吧薄先生,我们一定照顾好明毅。” 薄斯琢离开前,扯出迄今为止可以称之愉悦的笑意。 “妈!我不要这么活着!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一定还有救!妈,你不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 “吵死了!你想死,你死得了吗?幸亏没得罪薄斯琢,阳家外面变天了知道吗?” 贵妇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自己儿子不成器,在这场争斗中成了牺牲品,她没办法去和他们争,但终究是阳家的血脉,只要还有口气,阳家就不可能不管他们娘俩。 她深吸一口气,鬼使神差的想到薄斯琢的建议。 “再大喊大叫,就把你舌头割了!” 阳明毅脸色骤变,浑身颤抖,绷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音节。 他知道薄斯琢是故意的,故意留着他的命,让他死一般活着。 如果不去招惹徐雾宁,他也许就能死。 不用遭受无休止的痛苦。 …… 徐雾宁陪好友吃完饭,把她送回家,接到师姐的来电,便急匆匆开车赶过去。 云梦区还保留古代建筑气息,这里一砖一瓦满是诗里的风情。 徐雾宁停好车子,疾步踩上石阶,推开闲月坊的门,引起众人的目光。 “宁宁,你来了。” 急得眼眶快掉泪的女人,看到她之后,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 徐雾宁一眼望见多日不见的薄洲淮,还有嚣张跋扈的池漾。 她先用目光安抚师姐,随后走向他们,淡声道。 “池小姐,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请不要像泼妇一样,泼皮耍赖。” 池漾听到声音,惊异转过身,仿佛在这里看到徐雾宁,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雾宁姐?你怎么会在这?” 徐雾宁早就见识她的两面派,兴许碍着薄洲淮在场,要把柔弱纯情的形象装好。 徐雾宁忽视她眸底闪烁的狰狞,避开另一道黏腻视线。 “这里是我师父的店铺,我和师姐负责管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 池漾紧紧搂住男人手臂,茶气的道:“阿淮,雾宁姐生气了吧?可是旗袍是桑姨让我们帮忙带过来修改的,她本事不精弄坏了就要赔偿。” 师姐咬着唇,抱着那件衣服走向她,哽咽解释。 “不是的,雾宁,这件旗袍本身就有问题,我已经竭尽全力帮它修改了,可她非说是我恶意损坏。” 池漾不依不饶:“桑姨这件旗袍可是古迹!你老老实实补上划痕,非要手贱改了版型。” 徐雾宁垂眸,看着眼熟的衣服,脑海闪过一幕深刻的记忆。 叶婉桑向众人展示过一件古迹旗袍。 徐雾宁从小跟着师父耳濡目染,了解过不少东西,听说衣服价值连城,还特意仔细欣赏过。 时隔多年薄家祭祖,叶婉桑确实穿过一次,后来被树枝划破便成了压箱底。 但徐雾宁一眼就看出那衣服是假的。 即使叶婉桑特意找大师一比一复刻过,但仿的永远比不上正品。 “我师姐没错。” 徐雾宁杏眸坚定,嗓音清越。 池漾勾唇扯起冷嘲,她委屈着向薄洲淮控诉。 “雾宁姐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桑姨,这事被桑姨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薄洲淮俊脸冷沉,愈发厌烦怀里的女人,永远聒噪吵的人心烦。 他忍无可忍推开池漾,“宁宁,我不知道这家店铺和你的关系,和我一起回薄家,我会替你说话。” 徐雾宁鸦羽般长睫轻垂,沉寂了许久。 “好。” 听到答应的薄洲淮,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愉悦,一旁的池漾看到这样的画面,气得整个人都快炸了。 她撒娇想跟男人一起去薄家,在触到后者凝结成霜的眼神,害怕他真的腻了,委屈的装作听话。 徐雾宁答应回薄家,奔的是和叶婉桑对峙去的。 她率先开车进了薄家,听佣人说了才知道,薄家的人都去西山温泉小住了。 整个薄家,根本没人。 知道上当受骗,徐雾宁头也不回,转身就要走。 薄洲淮车子驶进来,看到她的反应,急忙下车踉跄的拉住她:“宁宁,别走。” 他的手很烫,徐雾宁用力挣扎,只换来更紧的禁锢。 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语气冷静。 “我没有理由不走。” 男人好看的眼眸拢起一抹哀伤,俊脸透着不正常的红。 “为了我呢,为了我别走好不好?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我不想。” 如果她想,刀山火海她也会来见他。 “宁宁,如果我喜欢你呢?看到你不愿意理我,这里好难受,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占着男人优势,用力一推把徐雾宁堵在车门前,嗅到她脖颈上清淡香味,愈发沉沦上瘾。 徐雾宁用力推搡他,声音发颤,“薄洲淮,你滚开,别让我恨你。” “宁宁,我难受,想抱你,你再继续对我好行不行?” 堵在她身前的窒息感忽然消失,耳边响起一道闷哼。 “把他送到医院洗胃。” 徐雾宁睁开泪眼汪汪的杏眸,男人漠冷的脸深深印进眸底。 他发紧的握住她,大步流星走向他的庭院。 男人步子迈的大,女人只能小跑跟着。 漆黑的卧室没开灯,徐雾宁后背抵在门板,腕骨处的手串被人拿走。 紧接着下巴微痛,唇瓣轻启,铺天盖地的吻凶狠落下,一点一寸,不放过任何角落。 她无力依附在他怀里,轻颤着嗓音嗡声道。 “小…小叔…” 第24章 他生气了 似猫叫的声音,很软,也很容易乱人心智。 半敞的窗帘,照进一束清澈月光。 传闻温文儒雅的男人,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圈住怀里的女人。 大手箍着她纤细的腰肢,浓重发冷的气息喷薄在白皙颈后。 漆黑狭长眼眸溢出戾气,他感受怀里的人浑身都在微颤。 如果不是让人查了她的行踪,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 薄斯琢从小得到的东西太多,物质上已经很少能令他有满足感,年少时,超出同龄人的智商让他早早修完学业。 甚至豪门子弟毕业后才接触的家族生意,在他有了赚钱意识便已经创建了独立公司。 名声、钱财、玩乐,这世上任何一件事物,他都能找到规律如鱼得水般掌控。 偏偏出现了意外。 也只有徐雾宁是他的例外。 薄斯琢手指覆在她锁骨下暧昧的痕迹,哑着声音问。 “宁宁,和我在一起难受吗?” 徐雾宁松开咬紧唇瓣的贝齿,好看的唇形咬破了好几块,连带着舌头滚着疼,眼角的湿润控诉着被人欺负惨了的委屈。 “我……” 薄斯琢低垂的浓睫辨不清思绪,薄唇似笑了一下。 “薄太太是我的。” 男人一语双关,仿佛在提醒她,进了薄家的户口本,也是落在薄斯琢的这一页。 徐雾宁吸了吸鼻腔:“小叔,我没有难受,很抱歉让你看到不好的事。” 薄斯琢似不满意她的说辞,犯错逾越的人是薄洲淮,道歉的人却是她。 他只是习惯冷静自持并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偶尔放纵是他默许的理由。 正如现在,他有欲望,不想忍。 甚至算计着,这种情况下宁宁纵然不愿意,多半也没法拒绝。 “那晚怕我吗?” 男人音调很轻很淡,给人一种他的问题不重要的错觉。 徐雾宁耳尖敏感的颤了颤,思绪再一次被他带走。 他们领证至今,已过了大半月,可那晚彻夜纠缠,是她每每回想,还会心有余悸的回忆。 “应该是怕吧,宁宁哭得很可怜。” 薄斯琢抿唇,轻叹一声。 “宁宁我们已经成为,你可以疼,可以哭,我会哄,但不会停的关系了。” 徐雾宁秀眉轻蹙,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时,脸蛋红得能滴血般。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不该开口。 想到他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她总不能一直沉默无言,这样对小叔也不公平。 “嗯。” 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薄斯琢眉梢轻拢,随即从喉间闷笑出声。 “嗯是可以的意思吗?宁宁?” “……是。” 徐雾宁偏过头,想让自己透透气。 恍惚觉得事情发展的不太对劲,被小叔撞见她和薄洲淮的纠缠,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没有任何怨言,这是她应有的惩罚结果。 可怎么突然演变成,正常探讨夫妻间的生活了。 “小叔,这是你的卧室吗?” “嗯,你小时候不是还来过。” 徐雾宁眸色微凝,没想起来记忆里有这一幕,柔弱无骨的手指划过男人掌心。 “……我想先洗澡可以吗?” 薄斯琢放开她,手指按在残留血丝的唇瓣,嘶哑的问。 “回国后我很少在这留宿,这里没准备过你的衣服,穿我的可以吗?” 男人与她肢体上的接触,无形中升高了她的体温。 “可以的。” 女人的声音很乖。 薄斯琢唇角弯了弯,转身借着月光,从衣帽间里翻出一件白衬衫。 徐雾宁道了声谢,匆匆走去浴室。 等她出来时,卧室里只开了盏昏黄床头灯。 男人冲了澡,头发微湿,披了件墨色睡袍,靠在床头刷着手机。 她有些惊讶:“你洗好了?” 他掀眸:“这里不止一间浴室,也为了节省时间。” 徐雾宁哦了一声,慢吞吞走到床边坐过去。 “小叔,你在忙工作吗?” 薄斯琢朝她侧脸:“在你眼里,我有这么热爱工作?” 徐雾宁眨了眨眼,又听到他淡淡思索。 “他们在薄氏上班,每天都要处理公务到很晚?” 男人眸底闪过一缕沉郁,薄洲淮那么闲,看来是没认真工作了。 徐雾宁:“我就随便问问,因为小叔的工作性质不同,不像我们总关心有的没的。” 薄斯琢语气淡淡的。 “我的娱乐项目不是闲着没事看几篇乏味的研究。” 他把手机递过去,页面正是李老学生的八卦群聊。 【漫漫长夜,我的大宝贝已经饥渴难耐,v我50给你们看点薄教授和薄太太之间刺激的。】 薄斯琢直接转了500。 “……” 徐雾宁当场社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小叔,大家都是瞎聊着玩的,你别当真,也别生气。” 薄斯琢快速蹙了下眉,他看着像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吗? “她画画很厉害,我让她把图私发给我了。”还买断了。 徐雾宁突然想到,她只在刚进群时和大家脸熟过,薄斯琢离开的这几天手机一直在他那。 难道他还亲自下场联络过? 念头闪过的瞬间,就被狠狠扼杀在摇篮。 她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薄斯琢把那些小条漫保存到手机里,想问她要不要看,抬眸扫到她一脸复杂的表情,起了逗她的心思。 语气十分一本正经:“有哪些不能接受的方式?” 徐雾宁猛地抬头,彻底迷茫后,绯红迅速在全身蔓延。 她后悔进了这个不正经的群。 不,当初应该把她拉进群。 而不是像现在,把她神圣纯洁的小叔带坏了。 “…后面。” 薄斯琢俊脸没什么波澜,深谙的眸紧紧绞住她。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女人的脸蛋更红了,咬唇有些委屈的解释。 “难受,疼。” 薄斯琢点点头,似乎在采纳。 “好,那就不采用这个方式。” 她嗯了一声,垂起眼眸落在露在外面细白的腿,暗暗扯着衣角,想再往下盖住一些。 身侧好闻的冷冽沉木香缓缓靠近,男人性感沙哑的腔调询问道。 “现在可以了吗?” 徐雾宁感觉气氛有些怪。 就像发烧去打针,医生做好一切准备在打之前,还要询问你要打吗? “小叔,其实……” 一阵天旋地转,徐雾宁双手被按在枕边,仰起头与男人唇齿相依,耳畔呼吸沉重。 “嗯,我也这么觉得,宁宁,还是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