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引华章》 第1章 侍寝 宫禁时分,霜寒雪重。 圣驾春恩车,穿过幽深宫巷,缓缓驶入紫宸殿。 “小主儿,事不过三,今晚切勿在拒绝陛下。” “伴君如伴虎,欲擒故纵须得有个度。” 宋华章坐在车厢内,耳畔又响起掌事姑姑的叮嘱。 入宫月余。 今夜,她是第三次被传侍寝。 但她深知,当今陛下凉薄寡情,贪新厌旧。前两次侍寝,她故装惊怯男女之事,只让赵胤桓亲近爱抚。故意撩惹的他兴致难耐,却又偏不让他轻易得逞。 太易得,便难入心。 今生,她既然再度入宫。自然要步步为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 戌时。 “小主儿,紫宸殿到了。” “有劳公公了。” 车帘浮动,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宋华章缓缓下了车。 望着金碧辉煌的紫宸殿。 她一阵恍惚,思绪再度回想起前世。 十二年前。 赵胤桓还是大皇子时,生母因为巫蛊秽乱之祸,被先帝厌弃。他也遭了牵累,成了最不得宠的皇子。 他原本指婚的王妃,是荣丞相的嫡女--荣妱。但他失势后,荣丞相一心悔婚。故而,收养了宋华章,让她代替他的女儿嫁给了赵胤桓。 在赵胤桓被放逐北疆的七年间。 她陪他在苦寒之地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吃尽了苦头,更为他生育一双儿女。 成婚的第七年。 巫蛊案平反,先帝病危,将赵胤桓急招回京,立为太子。 她以为终于要苦尽甘来时。 却万万没想到。 赵胤桓登基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将当初背弃他的荣妱封了贵妃,日夜宠幸。 她这个皇后当了不到一年,就在荣妱的诬陷中,被打入冷宫。 她的一双儿女,也不明不白惨遭毒杀。 而她… 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难产血崩,惨死在冷宫。 当她再次睁眼时。 她居然重生到江南一家青楼伎子的身上。而她在当选花魁的那晚,被一个神秘买主买走了。几经周折,她又被送到了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请了御侍姑姑,将她调教数月后。她被当成礼物,又献给了赵胤桓。 天意弄人。 她居然重获新生,以陌生人的面孔,再度回到宫中。 …… 正思绪万千时。 耳畔,传来赵胤桓温和的声音,“怎么来的这么迟?” 宋华章回过神,慌忙缓缓下拜,“臣妾宋华章,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她羞怯小意的抬眸,正撞上赵胤桓一双锋利威严的双眸。 京城的风水果然养人啊。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长身玉立,清俊绝伦,一身明黄五爪龙袍,更衬得他尊贵威严。曾经失意落寞的少年,已然成了君领天下的九五至尊。周身的帝王之气,压的人不敢直视。 赵胤桓上前,亲溺的扶她起来,“手怎么这样凉?” “外面下雪了。”宋华章搭上他温暖的大手,起身时故意脚下一崴,娇软的跌进他怀里。 “那…朕为你暖暖身子可好?” 赵胤桓轻笑,眉宇间染上欲色。他就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龙榻走去。 宋华章轻咬樱唇,故装娇羞柔弱的依偎在他怀里,“求陛下怜惜。” “好,朕怜惜你。” 此前吊了他两次胃口,未能让他如愿以偿。赵胤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宫人为他宽衣,已经将她压上龙榻。 她压着心中的憎恨和厌恶,欲拒还迎的勾着他。被困在青楼的那三年间,她学的净是魅惑取悦男人的手段。加上她深知他的喜好,自然能让他欢心。 以色侍人虽不齿,但眼下却是她复仇唯一的出路。 芙蓉暖帐缓缓落下,帐中香催人情动。 赵胤桓嘴上说着怜惜,眸子里却星火燎原,粗粝的大手几乎掐断她的纤腰。 “陛下,疼,求怜惜!”宋华章故装生涩,蹙紧秀眉泫然欲泣。 “抱着朕就不疼了。”赵胤桓不在像前两次那样有耐心,凶狠又霸道的占有了她。 他样样都变了。 唯有床笫之事未变,依然重欲凶悍,杀气腾腾。 她根本无力招架,几乎在他汹涌的掌控中被粉碎。 前世,她与他成婚时。他已经知道她并非荣家嫡女,更不是他的心上人荣妱。 新婚夜,他揭了她的盖头后,只是叹息一声,落寞无奈的接受了。 被放逐北疆的七年里,他们也算相濡以沫,根本没有想过还有出头之日。 她以为,他们会日久生情。 而可笑的是,他心中始终对年少不可得之人念念不忘。他做了皇帝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强幸了荣妱。更将她封了贵妃,宠上了心尖儿。他甚至不在乎荣妱嫁过人,更未计较她当初的背信弃义。 而更让她寒心的是。 他任由荣妱陷害她,不顾情分将她打入冷宫。更当着她的面,宠溺的承诺荣妱,“待爱妃产下皇子,朕就改立你为皇后。” 这些也就罢了。 她也并非那么在意皇后的位份,而让她恨上心头的是。他们的一双儿女双双惨遭毒杀,赵胤桓却对此也不闻不问,当真是凉薄冷酷至极。 很好。 老天既然让她换个身份回来,前世之恨,她必然要十倍百倍奉还。 “赵胤桓,这辈子,我要乱你江山,取你狗命。更要借你的手,扳倒荣氏一族……” 第2章 这是新册封的慎贵人 卯时。 暮鼓晨钟响起。 帐外,传来宫人的恭声温语,“陛下,该早朝了。” 昨夜春风几度,赵胤桓餮足意满。 一直折腾到了五更天,他才终于放过宋华章,拥着她小睡了片刻。 “陛下,该起了。” 宫人唤了两遍后,赵胤桓才打着哈欠应了一声,懒懒的坐了起来。 “陛下金安。”宋华章小意的唤了一声,千娇百媚。 赵胤桓眸子里含着威严又宠溺的浅笑,意犹未尽的抬起她的下颌,“真是一只勾人的小狐狸,不必早起了,再多睡一会吧!” “臣妾不敢。” 宋华章尽管精疲力尽,浑身如拆骨般疼痛。但还是忍着周身的不适赶紧起床,跟着一排宫人小心翼翼的服侍他洗漱更衣。 金盅漱口,棉帛洁面。 十多个宫人各司其职。 洗漱完毕后。 宫人们又为赵胤桓更衣穿戴。 今日,他着了一身明黄龙衮袍,上面用孔雀羽绒缂织了九条张牙舞爪的盘龙,金线缂丝的日月同辉团纹。 最后,戴上十二旒冕金冠,腰缠玉革带。 他本就剑眉星目,身姿高大欣硕。更衣完毕后,帝王之气侧漏,不怒而威。与昨晚龙榻上贪欢缠绵的男人,判若两人。 上朝前。 赵胤桓浅笑看着她,龙心大悦,“嗯~,是个懂事的。模样也娇美可人,服侍的也合朕心意。” “你又是长公主举送的,就赏个贵人的位份吧!” 宋华章听了一愣,随即跪地谢恩,“臣妾谢陛下隆恩。” 御前大总管王德庆听了,连忙堆笑的问,“陛下,宋贵人赐居何处?” 赵胤桓稍加思考,蹙眉道:“你刚刚入宫,又来自民间,怕与宫中其她妃嫔习性不同。不必去她们宫中挤了,就赐居怡华殿,封号……慎吧!” 音落,满屋宫人皆是目漏艳羡的望向宋华章。 “奴才,奴婢恭喜慎贵人。” 毕竟,宫中大多妃嫔都没有赐封号。嫔位以下,更没有独立的宫殿住所。 她才刚刚承宠,就赐了封号和寝宫,当真是抬举她了。 宋华章回过神来,立即做出受宠若惊的姿态下拜,“臣妾叩谢陛下隆恩。” “宫中不比民间随意,赐个慎字给你,也好让你时刻谨记恭顺慎重,能够与其她妃嫔和睦共处。”赵胤桓意味深长的说完,又亲自扶她起来。 宋华章听了,倏尔一阵恍惚。 后宫… 向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上辈子,她已经深深领教过了。 赵胤桓登基之初,根基不稳,朝举动荡,党争厉害。 为了平衡安抚各方势力。 他第一次选秀时,就选了十二个家世显赫的贵女入后宫。而这些贵女,身后皆是位高权重的重臣。 皇后薨后,后位至今空悬。 只怕后宫这些妃嫔,早就紧盯后位,暗流涌动。她一没家世,二没靠山。在后宫想立稳脚跟,自然要万般谨慎小心。 “小安子,外面天寒地冻,用软轿送慎贵人回去!” “奴才领旨!” “去把朕的那件白色狐裘拿来,赏赐给慎贵人!” “奴才遵旨。” 须臾。 小安子捧着一件上好的银狐裘氅,恭敬的捧到跟前。 赵胤桓展开狐裘,亲自给她披上,宠溺的说:“外面天寒,别冻着了。” “臣妾叩谢陛下赏赐。” “免礼,回储秀宫收拾收拾。朕稍后让内务府将怡华殿重新归置一番,让你也住的舒适些。” “谢陛下。” 赵胤桓吩咐完后,上朝去了。 御前太监小安子,以及其他宫人立即跪地向她道喜,“恭喜慎贵人。” “以后,还望贵人多多提携关照。” 宋华章莞尔一笑,亲和的唤宫人们起身。可惜,眼下手中并无银两能赏赐给宫人们。 不过,她才刚刚承宠,也不必急着拉拢人心。赵胤桓的身边,只怕布满了各宫的眼线。操之过急,只怕要大祸临头。 “安公公言重了,以后还请安公公多多提点一二。”宋华章语气轻柔,带着几许敬意。 小安子眼下虽然只是二等太监。 但宋华章知道,他是自幼就跟着赵胤桓的。王德庆和几个一等大太监虽然地位更高,但却未必有他得赵胤桓信任,日后要多加笼络。 “奴才不敢。” “贵人这边请,奴才送您回宫!” “有劳安公公了。” 出了紫宸殿。 一直到上了软轿后。 宋华章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放松了些许,浑身发软的靠在软枕上。 四个轿夫,抬起软轿向储秀宫方向行去。 …… 宫外,雪花如棉絮般飘飘洒洒。 刚刚行至长街半道。 迎面,恰好碰上几个去太后宫中请安的妃嫔。 “前方轿子里坐的是谁?真没眼色,还不赶紧下轿给荣贵妃请安。” 宋华章闻声,轻轻撩开轿帘,仔细望了一眼。 冤家路窄。 迎面居然是荣妱和荣欣两姐妹,以及攀附二人的几个妃嫔。 四年未见。 荣妱的面容依旧娇艳明媚,身段窈窕婉约,周身更添了几分雍容华贵。这样出众的好相貌,难怪能让赵胤桓念念不忘多年。 小安子忙招呼轿夫停轿,跪地叩拜,“奴才给荣贵妃娘娘请安,给欣妃娘娘请安,给宜嫔娘娘请安,给珍贵人请安。” “轿子里坐的是哪位?” “回荣贵妃的话,这是新册封的慎贵人。” “慎贵人?”荣妱峨眉一簇,一脸愕然的看向软轿。 第3章 给本宫掌嘴 荣欣眸色一瞥,酸愤的问了一句,“宫中什么时候多出个慎贵人?” “还当真是娇贵,本宫与贵妃娘娘尚且要步行,她居然敢在长街坐着软轿招摇。” “欣妃娘娘,慎贵人是陛下今早刚刚册封的,还没来得及宣告六宫。”小安子说完,又慌忙看向软轿,低声说:“慎贵人,快下轿参见各宫娘娘。” 紧跟着。 轿帘撩开,小安子搀扶着宋华章下了轿。 宋华章袅袅婷婷的走出轿门,恭敬柔弱的福身下拜。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欣妃娘娘万福金安!宜嫔娘娘万福金安,珍贵人万福。” 眼前的四人,皆是她前世的死敌。 荣妱首当其冲。 当年,荣家见赵胤桓失势,更被放逐北疆。先皇念及一丝父子之情,允许他成亲后在离京。当初,荣妱得知要跟他一起放逐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死活不肯嫁给他。 于是,荣家偷梁换柱,收养了宋华章。让她替荣妱去了北疆,代替荣妱受尽苦头磨难。 可谁能想到,赵胤桓居然还有翻身之日。 他做了皇帝后,并未计较荣妱的背弃,反而庆幸心爱之人没有跟着他去北疆受苦。 他们再续前缘也就罢了。 荣妱想要皇后之位,宋华章也甘愿让位。 然而,荣妱仍不罢休。不但将她陷害致死,更容不下她的一双儿女。 可怜她的一双儿女,不明不白惨遭毒杀。 此仇不报,枉为人母。 只是,荣妱眼下是身居高位的贵妃。而她,不过是刚入宫承宠的贵人。自然要万般谨慎小意,绝不能在礼数上被抓住把柄。 礼毕。 几人的眸子,瞬间像锥子一样扎在宋华章身上,表情各异。尤其是看到她身上披着的白狐裘氅,更加嫉火腾腾。 荣欣杏目圆睁,盛气凌人的问,“你就是宋华章吧?” “嫔妾正是。” 荣妱听了,定定的打量了宋华章许久。一股极度的不安,在内心逐渐升腾。 良久,她脸上才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早听说陛下新得了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慎妹妹果真是个弱柳扶风,冰肌玉骨的妙人儿。” “难怪刚入宫,就独得陛下偏宠。” 宋华章听完,心里不屑冷笑,直视着她的双眸,恭敬的回了一句,“嫔妾谢贵妃娘娘夸赞,贵妃娘娘才是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嫔妾……不过是仗着年轻几岁,陛下瞧着新鲜罢了!” 荣妱听了,脸上的笑容倏的一僵! 她和赵胤桓同岁,已经二十有八了。 赵胤桓虽然允诺她,等她诞下皇子,就封她为皇后。可惜,她承宠已有五年时间,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而宫中的美人越来越多,她也越发不安起来。 不等荣妱发难。 荣欣率先怒火中烧,疾言厉色道:“放肆!你是在嘲讽贵妃娘娘风华不在,年岁老了吗?” 宋华章双眸一抬,姿态恭敬的回了一句,“嫔妾岂敢。” 荣欣听了,更加火冒三丈,“哼~,瞅你一脸的狐媚相,不知道是从哪个勾栏里爬出来的玩意儿。你才侍奉了陛下几次,就敢如此猖狂?” 宋华章听了,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嫔妾已经是陛下亲封的贵人,欣妃娘娘辱骂我是勾栏倡女,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你……你居然敢和本宫顶嘴?”荣欣眼睛一瞪,更加怒不可遏。 荣欣是荣妱的庶妹。 宋华章惨死那年,恰逢她新入宫。 荣欣刚一入宫,就迫不及待去冷宫看宋华章。更特意告诉她,自她被打入冷宫后,她的母亲日夜啼哭,活活哭瞎了双眼。最后饿死在柴房,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喂了豺狗。 而她唯一的亲弟弟,也战死在边关。 宋华章闻讯,瞬间崩溃大哭。弟弟才14岁,怎么就派一个孩子去边关打仗呢? 接二连三的噩耗,导致她悲痛欲绝。从而动了胎气,难产血崩,暴死在冷宫。 当初,荣家让她代替荣妱嫁给赵胤桓时。明明答应过她,会好好善待她母亲,更会为她弟弟谋一个好前程。 可结果,他们却是这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宜嫔撇了一眼宋华章,也尖酸刻薄的训斥,“好个伶牙俐齿的慎贵人,当真是恃宠而骄,连贵妃娘娘和欣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宜嫔本就不得陛下欢心。 她半年都难得轮上一次侍寝,而宋华章才进宫月余,就连着被召幸三次。她入宫四年,也才统共侍寝过三次。 说句戳心窝子的话,她都忘了陛下的‘龙脉’是扁还是圆了。 荣欣冷讥一笑,接着揶揄,“华章意指文采斐然的绝佳诗文,华字更有华贵美丽的寓意。哼~,你一个伎子出身的卑贱玩意儿,也配叫这么个名字,也不怕贻笑大方。” 宋华章听了,微微抬眸,“华章这个名字,是宣和长公主为嫔妾取的。至于配不配,欣妃娘娘还是亲自去问长公主为好。” 宣和长公主是赵胤桓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除了当今太后,宣和长公主是大历朝最尊贵的女人。 后宫妃嫔,哪个不得让三分。 荣欣被噎,气的变了脸色,“大胆,你居然敢拿长公主来压本宫?”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解释名字的由来。” “还敢顶嘴?你以为仗着长公主的庇佑,就敢对本宫不敬?”荣欣已经气的面目全非,气汹汹的吩咐宫女,“莲衣,去给本宫掌她的嘴,教教她规矩。” 宫女听了,立即上前,扬手准备掌宋华章的嘴。 宋华章冷冷的看着她,“你敢,我是陛下册封的贵人。你个宫女,倘若殴打嫔妃,可要想想后果。” 宫女听了,仰着的巴掌,终究没敢落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狠狠掌嘴。”荣欣气急败坏。 在后宫里,除了淑贵妃,其她妃嫔哪个不得巴结着她们两姐妹? 宋华章已入宫月余,居然一次都没去给她们姐妹俩请过安!今日,倘若不给这个贱婢立立规矩,她大概分不清谁是后宫之主。 莲衣站着不动,一脸怯懦的垂着头。 荣欣见状,更气的倒了一口气,“好,你不敢打,本宫亲自动手。” “啪啪!”两声脆响。 荣欣怒气冲冲的上前,扬手狠狠的抽了宋华章两个嘴巴。 宋华章娇嫩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等她打完。 荣妱才慢条斯理的开了金口,“住手!” “慎贵人刚刚入宫,还不懂得宫中规矩,大家还是多担待一些吧。” “姐姐,可是她……” 荣妱狠狠剜了她一眼,不悦的说:“不必再说了,我们还要赶去给太后请安,别误了时辰。” 荣欣听了,这才悻悻的作罢,“哼,今天就饶过你。下次再敢这么目中无人,就不只是掌嘴这么简单。” 言毕,几人都一肚子不忿的扬长而去。 小安子慌忙上前搀扶,“慎贵人,快快起身吧!” 宋华章摸了摸脸上的掌印,冲着她们的背影冷嗤一笑。 来日方长。 今生她既然再度入宫,自然是要颠覆整个后宫。她不但要争宠,还要专宠,更要让整个荣家……灭族。 如今,荣妱虽然恩宠最盛。 但宫中也并非她一家独大。 宫中目前有两个贵妃,一个是她,一个是淑贵妃。 淑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母家更是权势滔天的国公府,其叔伯兄弟皆是朝中重臣。 两人都在盯着皇后之位,一直明争暗斗。可惜,两人的肚子都不争气,谁也没能诞下个皇子来。 第4章 留宿怡华殿 回到储秀宫。 秀春已经在宫门口坐立不安的等着了。 见到宋华章从软轿上下来,立即上前迎接,“小主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宋华章微笑的将她扶起。 秀春从前是长公主的贴身大宫女。 宋华章进宫以后。 长公主担心她应付不了宫中的尔虞我诈,所以,特意指派秀春来服侍她。 她进宫之时,长公主也曾亲自找她叙话,对她诸多叮嘱。 长公主说:皇帝的妃嫔都是贵女出身,大多古板无趣。宫中又以荣贵妃和淑贵妃分成两派,搅的后宫乌烟瘴气。要她好好侍奉陛下,不必站队她们任何一方。她所能倚仗的,唯有陛下的宠爱。 宋华章心中明白,长公主是要她进宫分她们的恩宠,以防她们一家独大。 后宫虽不得干政。 但妃嫔和前朝重臣多是裙带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个朝臣不想塞几个得力的人儿进宫伴驾? 妃嫔一旦有了位份,母家一来可以成为皇亲国戚,二来也可探听些许圣意,趋利避害。倘若有幸再诞下个皇子皇女,一家子的富贵荣华也就稳了。 即便是长公主,也免不了对皇帝投其所好。除了宋华章,宫里还有三个妃嫔,都是长公主献给赵胤桓的美女。 “小主,您可算回来了。”秀春担忧的上下打量宋华章,生怕她昨晚又拒绝了陛下。 小安子一脸嬉笑,“秀春姑姑,陛下已经晋封你家小主为慎贵人。册封的圣旨,很快就要下达了。” 秀春听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安子,“什么?陛下给了小主贵人的位分?” “这还能有假?还赐了封号--慎,赐居怡华殿。你们快收拾收拾,下午就要迁宫了。奴才待会还要上内务府一趟,命内务府好好归置归置怡华殿,看有什么要增添的。” 秀春听完,也顿时喜笑颜开,“这可真的是天大的惊喜,珍贵人产下三公主,也才晋了贵人的位份。没想到,小主直接跳过了答应和常在,直接就成了五品贵人。” 宋华章微微一笑,“这也是看在长公主的颜面,陛下才如此抬爱。” “秀春,你收拾一下。我感觉疲惫的很,想要歇息一会。” “嗯好,小主好好休息,奴婢去收拾行装。” “好。” 进了内殿后。 宋华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照了照。 白皙娇润的脸颊上,依稀可见几道淡红的指痕。 宋华章悄悄拿出一盒茉莉粉,又掺了些许花粉,细细的涂抹在脸上的指印上。 她的这具新身体,天生对花粉过敏。 倘若不出意外,不消片刻她的脸会红肿起来。 …… 傍晚时分。 宋华章和秀春已经从储秀宫,搬去了怡华殿。 内务府已经差人将宫殿重新清扫归置了一番,又添了许多新的家具和各种用品。 忙活了一天,真是身心俱疲。 草草沐浴一番后,宋华章就想早早就寝去了。 忽而。 殿外传来小太监尖利高昂的通禀声,“陛下驾到----” “小主儿,陛下来了,快快出殿接驾。” 宋华章心里一慌,匆忙找了一块面纱,将脸遮住,跟着秀春出殿迎驾。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怡华殿的宫人们,也都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平身!”赵胤桓迈着龙行阔步,面含浅笑的走了进来。 身后长长的仪仗队伍和御前带刀侍卫,都训练有素的分成两列,恭恭敬敬立在殿门两侧候着。 “谢陛下。”宋华章脸上蒙着薄纱,故装扭捏胆怯的不敢抬头看他。 进了殿后。 赵胤桓一脸困惑的看着她,“呵呵,脸上怎么一直遮着面纱?小狐狸,你是又想玩什么小花招?嗯?” 说着话,他宠溺的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坐在他腿上。 宋华章委屈又惶恐的避开他的手,始终不肯和他对视,“陛下…” 赵胤桓眉峰一骤,大手强行将她团住,“怎么了?” “臣妾面容丑陋,恐惊吓了陛下!” “……”赵胤桓听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上个月的元宵节会! 他亲临长公主府上做客。 她在一众舞姬中献舞,赵胤桓一眼就相中了她,当天晚上就召她侍寝。 她推脱身上来了月事,才躲了过去。 进了宫以后。 赵胤桓更是接二连三的召她去侍寝。前两次,明知她是欲擒故纵,他也并不恼,反而更觉有趣。 现在她拿容貌丑陋说事,他自然是不信的。 “到底怎么回事?给朕瞧瞧。” 言毕,赵胤桓强行将她的面纱揭开。 宋华章垂着眸子,赶紧又用手遮住了脸,一副生怕他看到的样子。 可越是扭捏着不给他看,他越是被勾起兴致,强行揭了她的面纱。 直到看到她红肿的脸后,赵胤桓一脸愕然,“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 “……”宋华章不说话,只是垂着眸子,楚楚可怜的掉眼泪! “到底怎么回事?” 秀春吓的脸色一白,慌忙屈膝跪地,“回禀陛下,小主儿的脸,是…是欣妃娘娘打的。” 赵胤桓听了,眉宇一骤,脸色瞬间黑了。 “她为何打你?” 宋华章眼眶噙着眼泪,隐忍着不让眼泪落下,“都是臣妾不好,言语莽撞,不小心冲撞了欣妃娘娘。” 秀春也一脸委屈,做她的嘴替,“欣妃娘娘说,我们小主儿是勾栏出来的卑贱玩意儿,一脸狐媚相。小主辩驳了两句,然后…然后就被打了。” 荣欣打小就嚣张跋扈,刁蛮至极。 进了宫之后,她又仗着母家的权势,以及荣妱的纵容,性子越发跋扈乖戾。 荣妱要争皇后之位,明面上一直维持人淡如菊,宽厚亲和的姿态。 她不便出面做的恶事,通通都交由荣欣代劳。 旧年,赵胤桓曾看上了一个小宫女,连着宠幸了好几次。趁着他出宫狩猎之际,荣欣找了个由头,让太监们各种折磨那个可怜的小宫女。最后,更逼得小宫女投了井。 赵胤桓知道后,虽然很生气。但碍于荣妱的情面,以及荣家功高震主的功劳和朝堂势力。也只是对荣欣小惩大诫,禁足她三个月,罚奉半年了事。 而眼下,宋华章就是要推波助澜,让她‘骄纵跋扈’到底。 半响。 赵胤桓脸漏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让章儿受委屈了。” “以后,没事少去她们跟前晃悠。有什么委屈,就跟朕说。朕不在跟前时,不要和她们争辩。” “臣妾知道了。” 当天夜里。 赵胤桓留宿在了怡华殿。 这下可坑苦了宋华章。 昨晚,他虽说已经要了好几次,但仍意犹未尽。今夜,他一如既往的贪欢纵意。 宋华章内心虽是久经人事的人妇,而她眼下这具新身体,却还是初尝人事的少女。 他又凶悍难缠,着实让人……难以消受。 第5章 一切都变了 “陛下,求陛下怜惜…” 赵胤桓眉宇染上谑笑,更温柔了几分,“呵~,真是一只娇气撩人的小狐狸。” “求陛下饶了臣妾吧。”宋华章泫然欲泣,哭哭啼啼的求饶。 内心却是将他祖上问候了八遍儿。 想想,她曾经也是出身簪缨世族,父兄皆是武将。她耳濡目染,也曾练得一身好武艺。而如今,却要靠以色侍人来谋求上位,怎么不算讽刺呢? 但眼下为了复仇,她别无选择。 “陛下。” 见她哭的受不住,赵胤桓只好收敛了,转而缠绵悱恻。 宋华章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前世,他们做了七年夫妻,何曾见他这般小心翼翼过。 当晚,赵胤桓彻夜留宿在了怡华殿。 往日,他是从不在后宫留宿的。召妃嫔侍寝时,都会接到紫宸殿或者养心殿。而妃嫔们侍寝完,都会着宫人送回宫,就连荣妱都不例外。 可昨天晚上,宋华章一整晚都留在了紫宸殿。而今天晚上,赵胤桓又留宿在了怡华殿。 倘若不出意外,明日她又会成为宫中议论的焦点。 …… 翌日。 晨钟响起。 赵胤桓又要起床早朝了。 宋华章不敢睡得太沉,本想起床服侍他更衣洗漱。但接连两晚的‘盛宠’,实在让人吃不消。 她浑身每个骨节都在疼,小腹也胀痛的厉害,有气无力的爬不起来。 “不必起了,好好睡吧!” 赵胤桓宠溺一笑,给她掖了一下被角。而后,撩开暖帐下了榻,又将暖帐重新掩好。 宋华章精疲力竭,软绵绵的爬不起来,只好又躺下继续睡。 前世,她和他刚刚成亲时。他刚满十六岁,是一位及其温润儒雅的翩翩少年。 被放逐北疆的那七年间。 他们跟着当地的将士和百姓,每日过着风吹日晒,茹毛饮血的日子。慢慢的,也就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短短两三年时间,赵胤桓的身形就窜高了一大截,雄壮魁梧的和当地人无异! 加上每日在兵营操兵练将,他的弓马骑射也突飞猛进。每当胡人来犯时,他都会亲自率领亲信,冲锋陷阵,每每打的胡人丢盔弃甲。 不到五年,他就成为了让胡人闻风丧胆的北疆王。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可惜… 一道圣旨降下,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她唯一的夫君。 宋华章睡到临近中午。 秀春不得不将她唤醒,又着急忙慌催她更衣洗漱。 “小主儿,册封的旨意下达,快出来接旨。” 宋华章听了,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慌忙起身梳洗更衣。 御前大太监王德庆,亲自过来宣旨,“慎贵人接旨。” “臣妾宋华章接旨。” 王德庆清了清嗓门,中气十足的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氏华章,温恭容悦,才情兼备。即日起,晋封为慎贵人。赐玉蝶金册,以正名分,钦此!” “臣妾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德庆笑眯眯的看着她,俨然一个十足的笑面虎,“慎贵人,陛下还有一道赏赐的圣旨。” “陛下赏赐慎贵人玉如意一对,东珠一对,同心结一对,玉脂金樽瓶一对,蜀锦十匹,浮光锦五匹。金玉钗摇各十支,玉烟壶一对,绢花一盒,白银一百两。” 宋华章又叩头谢恩,“臣妾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读完圣旨。 王德庆脸上含着一丝谄媚的笑,“慎贵人,您的这份殊荣,可是后宫独一份。” “谢王公公。”宋华章莞尔一笑,从琳琅满目的赏赐中,拿了两个沉甸甸的银锭,塞到了他手上,“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请你喝个茶吧。” 王德庆眉开眼笑,连忙哈着腰接住了,“哎呦,奴才多谢慎贵人厚赏。” 其实,他作为御前总管太监,巴结他的人多的去了。宋华章赏的这点银子,他也压根儿看不上眼儿。 不过,宫中的人都是人精。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上的,那更得是人精中的人精。 陛下龙腚一抬,他就能猜到龙屁往那儿吹。 慎贵人眼下成宠,他自然要顺应着陛下的心思,更要识抬举。 “明日,贵人可就要按宫中的规矩,前去给太后以及荣贵妃和淑贵妃娘娘请安了,可切勿去的迟了。” “谢王公公提点。” 王公公眯眼一笑,哈着腰提点,“分拨给怡华殿的宫人,有四个宫女儿,四个太监,贵人先使唤着。日后如果用着不好,再让内务府重新挑一批更好的来。” “嗯,多谢王公公。” “那奴才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 王公公走后。 一排躬身立着的宫女和太监,都纷纷行礼,“奴才,奴婢给慎贵人请安,慎贵人万福金安。” 第6章 谨遵教诲 宋华章听了,眸光一一扫过众人。 四个宫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有两个看起来较机灵,两个看起来比较老实。 四个小太监也都十五六岁的样子,最大的一个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还算比较稳重。 不过,人不可貌相,有时越是看起来老实可靠的,捅刀子才越狠。 上辈子,她身为皇后,身边配备了12个宫女和10个太监。她也一心想要做个好皇后,不管是对妃嫔还是宫人,都极尽宽厚仁慈。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在惨遭诬陷的时候,身边无一可靠可信之人。身边的宫人全部都被荣妱收买了,都纷纷站出来替她做伪证。 所以,这辈子她也不想再去做个人人可欺的烂好人。 负她判她者,必杀之而后快。 秀春也扫视一圈儿,提醒道:“小主儿,让宫人们报一报各自的名字吧!” 宋华章脸色微沉,冷淡的回了一句,“不必了。” “你们既然入了怡华殿,你们以前的名字也就用不着了。吉祥,如意,迎春,冬梅,赐给你们四人做名字。” 四个宫女微微一愣,随即墩身行礼,“奴婢谢小主儿赐名。” “至于你们几个,小旺子,小桂子,小喜子,小海子,你们各自挑一个吧!” “奴才谢小主赐名。” “秀春以后就是怡华殿的掌事姑姑,你们都要听从她的安排和调度!” “是,小主儿!” 宋华章再度绷紧脸皮,语气沉肃的说:“你们既然进了怡华殿,本宫不管你们从前的主子是谁。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怡华殿的人了!” “本宫生平最恨两面三刀,不忠不义,卖主求荣的墙头草。如果你们此时有更好的出路,身后有更好的主子,眼下就可拿上十两纹银,离开怡华殿。” “如若留下来,就要一心一意,踏实做事,本宫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倘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本宫也绝不姑息。” 宫女和太监们听了,都慌忙纷纷跪地表忠心,“奴才,奴婢必定一心追随小主儿,誓死不渝。如若有二心,天地共诛。” “很好,都起来吧!” “秀春,你给他们讲讲怡华殿的规矩!” “遵命!”秀春上前,开始严肃的宣读规矩。 宋华章也不在停留,转而进了内殿。 上辈子,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在御下这方面,非常的失败。 所以,管理宫人的事情还是交给秀春吧。她自幼跟着长公主身边长大,管理这些宫人,完全不在话下。 …… 翌日。 天色灰灰亮时。 “小主儿,今天初次去给太后请安,一定要去早些。同时,也要给其她妃嫔请安,您可要打起精神。”秀春一边侍候宋华章梳洗,一边事无巨细的提醒她。 宋华章默默点头,“嗯,知道了。” 洗漱,更衣,妆发。 她今日初次参拜太后,自然要给太后留个好印象。衣着挑了身素净的翠青色对襟襦裙,妆容略施粉黛,首饰也挑的比较简约素气的。 秀春仍放心不下,临出门仍在叮嘱,“太后很严苛,最重视规矩,礼数一定要周到恭谨!” “荣贵妃和欣妃,小主儿您已经见识过了。自不必多说,须得万般当心。” “淑贵妃倒是个好相与的,不过,她身边的那个乳娘是个厉害角色,切不可得罪了她。” “本宫知道了。” …… 一刻钟后。 宋华章和秀春到了慈宁宫。 因为今天是第一次来给太后请安,所以,她来的是最早的。 一直在花厅等了好半响,各宫的妃嫔才陆续到了。 德妃最先到了,看见宋华章之后,笑着道:“呦,今日添新人了,想必这位就是慎妹妹吧?” 宋华章听了,福身行礼,“嫔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快免礼。”德妃笑着将她扶了起来,一脸和悦。 她是江州织造的嫡女。 虽然也出身贵重,可和宫中的贵女相比,家世还是弱了许多。 万幸的是,她入宫第一年,就幸运的为陛下诞下了三皇子。因此,她也母凭子贵,被封了德妃。 两人刚聊上两句。 荣妱和荣欣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她们身后,跟着宜嫔和珍贵人。 紧跟着,淑贵妃,容妃,慧嫔等人,也陆续到了。 闹哄哄的一大屋子人,请安声,回礼声,问候声吵得人犯晕。 “太后驾到--” 随着小太监高昂尖利的通报声,各宫妃嫔都自觉噤了声,恭恭敬敬的立在堂下。 须臾。 四个神情肃穆的嬷嬷,搀扶着雍容华贵的慈元太后,从内殿走了出来。 慈元太后年近五旬,脸如满月,依稀可见曾经的风华绝代。 来到堂前,太后一撩凤袍,凤仪万千的在紫金凤榻上落坐。两个宫女,立即将软枕和手炉奉上。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都免礼吧!” “谢太后。” 礼毕。 慈元太后犀利的双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宋华章身上,“你就是新册封的慎贵人?” “回太后的话,嫔妾正是。” 慈元太后听了,微眯凤目,由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她。 宋华章乖乖的立在堂下,被太后盯得浑身发毛。 “嗯,模样倒是生的不错。既然进了后宫,就安安分分用心服侍皇帝。不要存一些投机取巧,狐媚祸君的心思。” “否则,哀家可不容你。”太后最后一句话加重,不怒而威。 宋华章听了,立即又乖巧恭谨的跪地叩拜,“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她心中很清楚。 慈元太后并非赵胤桓的生母,对待赵胤桓也及其严苛,事事都要干预。 而赵胤桓能够坐上皇帝的宝座,也纯粹是因祸得福。 当年,慈元太后一路斗翻各路妃嫔,成功坐稳后位,更将亲儿子扶上太子之位。 可惜的是,太子酷爱蹴鞠和打马球。有一日,他和其他几个皇子在一块打马球时。马受了惊,他被甩下马背,又不幸被马踩了几脚。 当天夜里,太子就吐血暴毙了。 帝后震怒,将那天侍候的宫人们全部处死。而在京的几个皇子,个个都有加害太子的嫌疑。 而赵胤桓因为被放逐到北疆了,因此,只有他没有加害太子的嫌疑。 所以,赵胤桓因祸得福。在先皇病危之际,慈元太后推举他做了太子。 第7章 慎贵人一入宫,怎么各地就遭了雪灾 “都落座吧!哀家命人备了些马蹄酥和芙蓉莲子羹,你们待会儿也都尝尝。” “谢太后。”众妃嫔又齐齐福身谢礼,而后,依照位份尊卑依次落座。 太后的紫金凤榻下方。 荣妱和淑贵妃各坐一位,往下是德妃,欣妃,娴妃,容妃等人。 宋华章位份低,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六个宫女和太监,端着精致的马蹄酥和芙蓉羹,依次分发给众妃嫔。 “外面天寒地冻,你们也都尝尝这芙蓉羹,暖暖身子。” “谢太后。” 慈元太后一边品着芙蓉羹,一边又漫不经心的训话,“哀家眼中容不得沙子,你们要时刻谨记和睦共处。用心服侍皇帝,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 训完话,慈元太后犀利的凤眸又不满的扫了淑贵妃一眼。 “尤其是你,都入宫五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也多上点心,让御医多开些坐胎药,好好调理调理。” 淑贵妃听了,圆润如银月的脸庞,浮现一抹晦暗和焦虑,“臣妾记住了。” 淑贵妃杨沁舒是太后的内侄女,当属血脉最近。 太后也一直盼着她能争点气,尽早诞下有杨家血脉的皇子,也好扶持成太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淑贵妃肚子就像盐碱地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 训斥完淑贵妃。 慈元太后又象征性瞟向荣妱,“还有你,宫中属你恩宠最盛,你也最得皇帝钟意。入宫都几年了,肚子怎么也没有一点动静?” 荣妱听了,娇美的脸庞愁云密布,“太后教训的是,都怪臣妾不争气。” 荣妱是慈元太后的亲外甥女,虽不及淑贵妃血脉更近,但也比其他妃嫔更得太后重视。 她若是能诞下个皇子,也是极好的。 可惜的是,太后看中的妃嫔,竟没一个有福气诞下皇子。 反而是选秀入宫的几个妃嫔,先后诞下两个皇子和三个公主。 慈元太后轻哼一声,目光扫过在场众妃嫔,“你们都给哀家听好了,这皇家子嗣乃是重中之重。谁若能为皇家添丁,哀家定不会亏待了她。” 众妃嫔齐声应道:“谨遵太后教诲。” 慈元太后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羹匙,“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宫去吧。记住今日所说,莫要忘了。” “臣妾告退。”众妃嫔纷纷起身告退,有序地离开了太后宫中。 …… 慈宁宫外。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下的越发大了。 众妃嫔都聚集在宫门口,忍不住抱怨,“马上都要开春了,这雪怎么越下越大,都连着下了好几天也不见停。地上如此湿滑,走回去怕是要摔几好跤。” 容妃叹嗟一声,跟着接话,“是啊,听说京城附近的几个州府都遭了雪灾。尤其是河州和湖州最为严重,已经冻死好几千人。这大雪要是再不停,只怕冻死的人更多。听说陛下最近正忙着派人去赈灾呢。” “唉~,大雪若是还不停,百姓们种的庄稼都要遭殃了。来年怕是会颗粒无收,又要闹饥荒了。” 珍贵人微蹙秀眉,忧愁道:“往年这个时候,湖面都破冰了,今年这是怎么了?” 欣妃闻听,冷嘲热讽的说:“哼~,还能怎么?天生异象,只怕是不祥之兆吧。” 说完,她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华章,“你说也是奇怪哈,自陛下登基以来,年年风调雨顺,百姓五谷丰登。你说这慎贵人怎么一入宫,各地就遭了大雪灾呢?” 音落,众妃嫔的眸光都顺着荣欣的话,锥子般落在了宋华章身上。 她一入宫,就独得陛下偏宠,自然是众矢之的。 陛下勤于朝政。 每月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会召幸嫔妃。而荣贵妃又是陛下青梅竹马的心尖宠,她一个人就要占去一半侍寝次数。 淑贵妃又是太后重视的人,自然也不会受冷落,每月也要占去五次侍寝机会。 如此一来,每月便只剩下三两次侍寝的机会了。所以,大部分妃嫔都像宜嫔一样,一年半载都难得被翻一次牌子。 宋华章入宫月余,就连着被陛下宠幸了四次,怎么能不招人恨?而更让人嫉恨的是,陛下昨日为她开了先例,居然宿在了她的宫中。 假以时日,她还不得爬到所有人的头上去? “说的是啊,慎贵人也是应了巧儿了。一入宫,就赶上这百年不遇的大暴雪。尤其是这几日,雪下得越发大了。依嫔妾之见,还是找钦天监卜一卦测测吉凶,看看是不是有灾星问世!”珍贵人也顺势跟着阴阳怪气。 宋华章听了,心中不免冷笑。 瞧,宫中就是这样吃人不吐骨头。即使你与世无争,也总会有人居心叵测,想要置你于死地。 灾星的帽子一旦扣到她头上,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荣欣微挑眉弓,尖刻道:“本宫亦正存此念,每逢天降灾星,天象必生异变。倘若灾星不除,只怕会引发国乱动荡。” 宋华章微微垂下羽睫,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欣妃娘娘此言,嫔妾万万不敢当。嫔妾出身寒微,又怎能够撼动天象?” “再者来讲,天象本就变化无常,断不可凭借天象而怪力乱神。” 荣妱听闻,更是声色俱厉地道:“欣妃,莫要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第8章 臣妾不懂天象 荣欣不忿的嘟囔,“姐姐,我哪有胡言乱语?我这分明是陈述事实。自陛下登基以来,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今年,自打慎贵人一入宫。这大雪就下个不停,引发多地雪灾,这是事实啊!” 众妃嫔听了,都自觉的避开宋华章,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是啊,天生异象,是上天的警示,万不可忽视啊。” “还是上奏陛下,请钦天监卜卦,测测吉凶。” “……如此也好!”荣妱和淑贵妃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两人都在争夺皇后之位。 倘若不出意外,皇后之位会在她们二人之中诞生。眼下,就看谁先能诞下个皇子。 在这个节骨眼,她们当然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宫中的其她的妃嫔,都不惧威胁,大多不擅长争宠。而偏偏长公主送进宫的几个美人儿,个个如狼似虎,争宠手段犀利。 前年送进宫的林美人和韩美人,把陛下迷的晕头转向,风头无两。最后,荣妱和淑贵妃联手,才将那两个狐媚子除掉了。 这还没安稳一年。 长公主居然又送了个美人入宫,而且,宋华章比之前的几个美人容貌更盛。她才刚一入宫,陛下就对她另眼相看。假以时日,只怕真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 防患于未然,还是趁她羽翼未丰,尽早除掉为好。 众妃嫔正七嘴八舌的针对宋华章。 远处长长的一长溜黄影仪仗,缓缓走来。 赵胤桓下朝了,又过来给太后请安来了。 他虽不是太后亲生,却比亲生子还要孝顺百倍。以天下奉养太后颐养天年,更一日三请安,事无巨细。 “陛下来了。”妃嫔们慌忙躬身站好,等待接驾。 “陛下驾到。” 龙撵落下。 赵胤桓自龙撵上下来,挺拔威严的身躯,让人不敢逼视。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赵胤桓缓步走到荣妱身边,一脸宠溺,“你们怎么都站在太后宫门口呢?” 说完,他亲密的拉过荣妱的手,语气带着一丝责怪,“天气这么冷,也不晓得穿厚些,冻着了可怎么办?” 荣妱娇媚一笑,恭柔道:“陛下,臣妾们刚刚给太后请完安。正准备回宫,恰好雪下的又大了,只好在屋檐下避雪。” 赵胤桓听了,饶有兴致道:“嗯,刚刚听你们谈论的热闹,都在说什么呢?” “回陛下的话,也没谈什么。姐妹们就是在谈论今年的大雪过于异常,怕是上天在警示什么!” 赵胤桓一谔,英俊绝伦的脸庞浮现一抹捉摸不透的阴郁! 荣妱顿了几秒,眼神瞟了宜嫔一眼。 宜嫔心领神会,立即做荣妱的嘴替,“陛下,慎贵人刚刚入宫,这大雪就下的没完没了。导致多地遭了雪灾,只怕是不详之兆吧。” “以臣妾之见,只怕是灾星降世……” 不等她说完,赵胤桓冷脸嗤了一句,“无稽之谈。” 宜嫔听了,吓的脸色一白,慌忙噤了声。 荣妱见状,只好做出一副担忧的神情,“陛下,天生异象,总归是让人不安。臣妾提议,莫不如找钦天监卜一卦,测测吉凶。” “倘若是吉兆,固然最好。倘若……预兆不好,也好早做防范。” 言下之意,是要给宋华章扣实灾星的帽子。 此举,即便不能除了她。 但陛下一旦先入为主,为了江山社稷,也必然不会再宠幸宋华章。 赵胤桓听了,眉峰微促,一脸凝肃的看向宋华章。 今日,朝臣们也在朝堂上谈论此事。 京城附近几个省府,都遭了雪灾。钦天监的正监汪松原,也上奏折让他率领文武百官斋戒祈福,为期七日。 眼见赵胤桓盯着自己,宋华章只能强装镇定,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沉默是最明智的! 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都会引来口诛笔伐。 良久。 赵胤桓似笑非笑的问,“慎贵人,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宋华章听了,大脑迅速飞转,沉吟几秒。她福身行礼,恭声道:“臣妾愚钝,不敢妄言。” “陛下英明神武,自会庇佑苍生万物。” 赵胤桓听了,呵呵一笑,“朕是问你对天象有何看法?” “陛下,臣妾不懂天象。但臣妾知道,风雨雷雪都属于自然现象,非人力可左右。” “陛下是真命天龙,福泽庇护众生。即便天生异象,有陛下庇佑,也会逢凶化吉。” 赵胤桓听完,心中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哈哈~,慎贵人所言甚好。” 荣妱和淑贵妃等人听了,脸色倏的一僵,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个慎贵人不愧是长公主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尖尖儿。再加上长公主的精心调教,假以时日,她必成心头祸患。 荣欣耐不住怒火,插话训斥,“陛下是问你天象,不是让你乱拍马屁的。” 宋华章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荣欣,“欣妃娘娘此言差矣。” “嫔妾并非乱拍马屁,而是真心实意地相信陛下之能。天象虽神秘莫测,但陛下乃天子,有上苍护佑,自能带领我等臣民度过任何难关。” “况且,嫔妾自民间听闻,陛下降生之时,同样天生异象,暴雨连续数日。雨后彩霞漫天,宛如仙境,大雨更解了多地干旱。百姓们传言,这是天降恩泽,诸神恭送真龙降世,自然惊天动地。” 荣欣不等听完,立即冷声呵斥,“住口,竟敢拿陛下做比喻,你该当何罪?” 赵胤桓微抬星眸,制止了荣欣,“哈哈哈,慎贵人所言极是。” “天生异象,也未必都是灾祸。” 言毕,赵胤桓轻抬龙步,缓缓踱步到宋华章身边,似笑非笑道:“慎贵人刚刚入宫,年纪又轻。日后,你们多多教她些规矩。” “陛下,慎贵人胆大包天,对陛下大不敬,应当处死。” 宋华章立即福身,诚惶诚恐道:“臣妾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平身,回宫去吧。雪重路滑,当心滑倒。” “…谢陛下,臣妾告退。”宋华章缓缓起身,又给其她妃嫔福了一礼。而后,告退离去。 第9章 侍寝是死,不侍寝更是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荣妱和淑贵妃心中都莫名惊悸,两人互望一眼,皆看出对方眸子里的忧虑。 这个慎贵人绝非池中物,假以时日,必成祸害,绝不可留。 荣妱轻咬下唇,上前一步道:“陛下,臣妾以为,天象之事不可轻视。虽慎贵人所言有理,但也应请钦天监仔细观测,以解众人之忧。” “朕自有主张,都回宫去吧!” 众妃嫔听了,心中虽都对宋华章不满,但都不敢再多说什么,“是,臣妾告退。” …… 怡华殿。 宋华章心绪不宁的回到寝宫,鞋袜都湿透了。 “小主儿喝杯姜汤暖暖,驱驱寒。” 宋华章木然的接过姜汤,忐忑的饮了几口。 如今,赵胤桓做了六年皇帝,竟也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了。 七年夫妻,她自认已经相当了解他的脾性。而刚刚他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让人难以捉摸。 “小主儿,安公公来了。” “快迎进来。”宋华章听了,慌忙起身。 小安子走近殿内,单膝跪地叩拜,“奴才给慎贵人请安。” “安公公快免礼。” “慎贵人,奴才是来传陛下口谕。明日,陛下将率领文武百官,以及后宫众妃嫔,前往文华殿为灾民们祈福。” 宋华章闻言,心头一惊,“妃嫔们也要去?” “贵人不用去,陛下旨意,嫔位以上都要去文华殿祈福。嫔位以下,则在各自宫中斋戒沐浴,抄经祈福。这七日,贵人不必去太后宫中请安。” “本宫晓得了。” 小安子又行了一个退礼,“那奴才告退。” “安公公慢走。” 小安子走后,宋华章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赵胤桓要率领文武百官去文华殿祈福。 这就说明,他对天生异象是很在意的。而她也是赶了巧儿,刚一入宫就遇上这种事。假如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硬要给她扣上灾星的帽子。只怕,她活不过这个月。 皇权面前,赵胤桓连一双亲生儿女都能舍弃,更何况她这个只有几夜之欢的小小贵人。 “小主儿不必太过忧虑。” “走一步看一步吧。” 隔天。 宋华章一早起床,换了一套洁净的素衣,又焚香摆供,开始抄经。 而文华殿内。 赵胤桓今日率领文武百官,以及嫔位以上的妃嫔,都聚集在文华殿为灾区祈福。 大殿内。 各色祈福祛灾的经幡摇曳,香烛弥漫,念经生不绝于耳。 赵胤桓一身素衣跪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福祷告。 太后以及一众妃嫔,分别跪在两侧。而大臣们,则都跪在外殿祈福。 一连七日。 赵胤桓白日诵经祈福,夜晚就宿在文华殿的厢房。 …… 第七日。 赵胤桓念完最后一卷经文,回到厢房后,感觉心烦意乱。 今日不知为何,他感觉浑身燥热难耐,浑身不可抑制的躁动。 “陛下,安神茶沏好了。” “放这吧,等会再喝。” 连续七日的祈福。 赵胤桓需日日斋戒,清心寡欲。自然,这七日都没有召幸任何妃嫔。 在往日,连续六七日不近女色,对他来说,也未尝不可忍耐。 而今日,他却觉得中了邪一般,根本无法静心。 与此同时。 宋华章抄完最后一本经卷,打了个哈欠,感觉腰酸背痛。 沐浴过后,就准备就寝了。 刚刚准备就寝。 秀春匆匆进来禀报,“小主儿,有人来传旨了。” 宋华章一头雾水,“都这么晚了,陛下还有旨意下达吗?” “是啊,不晓得是什么事。” “快请进来。” 须臾。 秀春带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奴才给贵人请安。” “免礼,这么晚了,小公公有何要事?” 小太监低垂着头颅,恭声回道:“奴才是陛下跟前的小林子,陛下口谕,让奴才接贵人去文华殿。” 宋华章听了,峨眉微颦,“已经三更天了,陛下还要召见本宫吗?” “是的,轿子已经在外面停着了,贵人快快遂奴才去吧!若是迟了,陛下该龙颜大怒了。” 宋华章听了,和秀春对视一眼,两人都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是陛下口谕,自然是不敢不去。 稍后儿。 宋华章披上斗篷,跟着小太监出了殿门。宫外,果然停着一顶二人台的小轿。 “贵人请上轿。” …… 半柱香后。 两个轿夫抬着轿子从文华殿后门进去。 “贵人请下轿,遂奴才前往。” 宋华章听了,只好下了轿子。 小林子迎着她,左拐右拐,一直走了近半刻钟。而后,从一个小门穿过,进入了文华殿的偏殿。 只见门口的两侧,站着御前带刀侍卫。很显然,赵胤桓就在里面。 “贵人在此等候,奴才前去通禀一声。” “好。” 小林子走上去,压低声音和御前侍卫嘀咕了几句。 紧跟着,他又折返回来,“贵人这边请。” 宋华章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小太监上前。 小太监缓缓推开殿门,“贵人请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等着您呢。” 宋华章听了,迈步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去,小太监就立即将门掩上了。 宋华章心中又一阵狐疑,环顾四周,殿内供着几尊神像。 她又往前走,前面隐约亮着烛火。 宋华章缓缓向后殿走去,到了后殿。一眼看到赵胤桓坐在文案之前,似乎在心烦意乱的批改奏则。 “臣妾参见陛下。” 赵胤桓闻声,猛然抬头,“慎贵人,你怎么来了?” 宋华章听了,大脑轰的一炸,“不是陛下传口谕,要召见臣妾吗?” “……”赵胤桓瞳孔一烁,满脸诧异。 宋华章见状,心中顿时“咯噔”一沉! 糟了! 赵胤桓根本没有召见她,刚刚是有人假传圣旨。而现在,她等于是三更半夜私自跑来见陛下。 “陛下既然没召见臣妾,那臣妾告退…” 赵胤桓深喘一口重气,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他立即起身,扣住了宋华章的手腕。 “既然来了,那就陪陪朕吧!” 言毕,赵胤桓再也遏制不住,猛的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宋华章惊慌失措,浑身直冒冷汗。 这里可是文华殿,是宫中祈福拜神的神圣之所。 倘若被人知晓,她在陛下为灾民祈福期间,在文华殿侍寝。只怕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更会被扣上秽乱后宫,狐媚陛下的骂名。 “怎么?你想抗旨不遵吗?”赵胤桓双眸猩红,已经将她按在了他就寝的小榻之上! 他的眸中充斥着暴戾和怒火,一把扯开了她的宫衣。 宋华章心中更加慌忙,更她深知,今晚是有人精心给自己设了致命的陷阱。 她侍寝是死,不侍寝更是死。 眼下,赵胤桓显然是被下了迷情药,她只能硬着头皮应对,“陛下…臣妾…唔嗯!” 不等她将话说完,赵胤桓已经凶狠狠堵上她的樱唇,不容许她有丝毫反抗。 “陛下…呃万万不可……” 第10章 闺中秘术 赵胤桓被药物制控,一改前几次的温情款款。似乎是迷了心性般,格外的凶狠霸道。 “呃啊…陛下你清醒点…” 宋华章倒抽一口冷气,痛的面目全非。 赵胤桓根本不理会她的惨叫,粗粝的大手,像魔爪一般撕扯着小小的猎物。 她身上的香味,以及她娇软无骨的身躯,更加让他丧失理智。 前几次召她侍寝。 她像只小狐狸一样欲擒故纵,勾的他心猿意乱。最后,生生折磨了他三晚,才让他得逞。 可那种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感觉,仿佛让他年轻了十岁,更将他的征服欲彻底调动起来。 “呃…陛下不要…” 宋华章浑身直冒冷汗,尽管知道这是死罪。但眼下不解了他身上的药性,只怕她难以脱身。 万般无奈。 她只能默默忍受,期盼着他舒缓药性后。趁着天没亮,她好赶紧返回怡华殿。 可惜… 赵胤桓被药物侵蚀的厉害,愈加汹涌。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仍然不肯罢休。 宋华章也被折腾惨了,浑身如拆骨一般剧痛。 “不行,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他整死了。”宋华章强撑着意识,心中思索对策。 看他这架势,只怕要持续到天亮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得速战速决。 稍稍思虑几秒。 宋华章开始施展闺中秘术,反客为主。 被困在青楼的三年里,她每日都要练习各种取悦男人的手段。自然,也包括房中秘法。 此秘术能令男人愉悦至极,迅速溃败。 她原本是不想用的。 可现在,她如果任由他折腾下去,她真的要被整死了。 …… 一刻钟后。 随着宋华章用秘术反客为主。 赵胤桓的药效终于疏解,他也终于餮足噬魂,精疲力竭的倒在床榻一侧。 宋华章终于得到解脱,虚绵无力的几近晕厥。 可她强撑着意识,不敢晕过去。 如果她没猜错,等下天一亮,陷害她的人立刻就会带人过来堵她。 倘若被人堵到她昨晚侍寝,那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 她撑着精力跪在床头,故意失声痛哭,“呜呜呜…呜呜呜…” 赵胤桓原本泄了药性儿,疲惫的睡了过去。可耳边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扰的他不能安心入睡。 “陛下…呜呜呜,求您救救臣妾…” 赵胤桓听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恰好看到宋华章跪在他脚边,正哭的不能自已。 他心头一颤,冲她招了招手,“小狐狸,过来,你哭什么呢?” 宋华章跪着移到他跟前,长发凌乱的披在香肩上,泪眼婆娑,我见犹怜,“陛下,臣妾罪该万死。” “臣妾死不足矣,可是,臣妾是长公主府上的人。臣妾一死,必然会给长公主蒙羞。” “此话怎讲?”赵胤桓一头雾水,下意识想将她揽进怀里安抚。 他好久没有遇上这么让他称心如意的人儿,自然是想要护她周全。 更何况,她的言行举止,像极了…‘她’。 宋华章泣不成声,言语却又清晰有据,“陛下,昨晚臣妾准备就寝时,忽然一个小公公过来传圣旨。他说陛下传了口谕,要召见臣妾,臣妾不疑有他,就跟着他来了。” “然而,臣妾到了这里,方知陛下根本没有召见臣妾。而且,恰好碰上陛下似中了迷失心性的媚药,从而……” 宋华章说完,更加泣不成声。 赵胤桓听了,忽的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 一瞬间,他也睡意全无。 昨晚,他确实是被人下了迷情药。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难以自控。 “该死!”赵胤桓恨骂一声,隐隐攥紧了拳头。 没想到,他登基已经快六年了,仍然还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居然敢有人这样设计他,其心可诛。 宋华章泪水涟涟,悲痛欲绝的说:“陛下,臣妾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倘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必然有人来兴师问罪。” “陛下是天子,自然无人敢怪罪。而臣妾……只怕命休矣,呜呜呜。” “臣妾虽死不足惜,可臣妾不想背上狐媚祸君的骂名,更不想给宣和长公主脸上蒙羞。” 赵胤桓听了,心乱如麻。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寅时三刻。 再过一柱香的时辰,天就要大亮了。文武百官也要进宫,前来文华殿做最后的祈福礼。 “别哭了,朕这就着人悄悄送你回去。” “陛下,只怕不妥。”宋华章含泪摇了摇头。 “臣妾昨晚前来之时,必然被很多御前宫人看到。况且,既然有人有心要设计臣妾,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赵胤桓听了,眉峰也皱了起来,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那你说应当如何?” 宋华章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只是一味的哭,“陛下,臣妾为保陛下英名,唯有以死谢罪。” 言毕,她拔下发簪,就要向脖颈扎去。 “不…朕不许你死!”赵胤桓一把攥住她的手,心痛的将她揽入怀中。 宋华章见状,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只要他不想她死,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陛下是舍不得臣妾死吗?” “自然舍不得。” “……那恳求陛下能否假装生病,为臣妾遮掩一二?” 赵胤桓微微蹙眉,“你说怎么遮掩?” 宋华章不敢磨蹭,慌忙说出心中的办法,“这几日,长公主也在宫中。可否请陛下悄悄派人去请长公主前来?” “明日一早,必然有人要来抓臣妾的过错。还请陛下称病,就说昨晚臣妾是和长公主一起前来侍疾。” 赵胤桓听了,心中顿时一阵讶异。 他低头注视着怀里泪眼婆娑的小人儿,暗自惊叹,她竟然有如此心机和应变能力。 不过,这也正合他心意,太蠢太无脑的女子,在宫中也活不长久。 “如此甚好,朕这就即刻派人前去请长公主前来。” 言毕,赵胤桓起身,悄悄唤了他的心腹太监过来。 …… 卯时。 晨钟鸣起,宫门大开。 文武百官们也开始陆续入宫。 文华殿的主持和祈福的僧人们,也都早早起床做祈福的各种准备。 第11章 陛下昨日偶感风寒 文华殿的宫门刚刚开启。 左右副都御使纪乘风和李自如,已经率领几个言官等在宫门口。 很显然。 他们早已经收到风声,知道陛下昨晚召了妃嫔侍寝。所以,一大清早就过来劝谏和问责。 毕竟,言官们的职责就是监督劝谏陛下的不轨言行。而这些个言官又大多刚正不阿,不懂得婉转。倘若昨晚的侍寝之事落实,他们不但要将此事记载入史记,更会请奏陛下严惩妖妃。 为保陛下清誉,宋华章无论有无罪则,都必然会被处死。 大殿门前。 王德庆和几个大太监刚刚上值。 左副都御使纪乘风怒气冲冲,义正言辞道:“听闻昨晚陛下召见妃嫔,神堂之内更有糜声淫语之声。本官等要面见陛下,请奏陛下处死昨晚侍寝的妖妃,以正纲纪。” 其他几个言官也义愤填膺,“我等要面见陛下,清君侧,诛佞妃,还大历一个英明神主。” 王德庆听了,也吓的心腔一坠,连忙出言安慰,“纪大人,李大人,陛下龙体欠安,昨晚感染了风寒。太医正在为陛下诊治,何来召幸妃嫔一说?” 右副都御使冷冷一哼,“哼~,王公公无需遮掩,本官对此事已然心知肚明。如此雪灾国难当前,多地百姓冻死数千。陛下在为国为民祈福期间,居然不顾百姓死活,贪图享乐,实在是让文武百官心寒。” “李大人,您是哪听来的闲话?” “你起开,我等要面见陛下。奏请陛下处死祸国殃民的奸妃,以儆效尤。” 几个太监立即上前阻拦,“陛下无召,不得入内。” “怎么?陛下不肯召见臣等,是怕臣等将整这桩丑闻载入史册吗?” 几个言官吵嚷的厉害,大有逼宫之势。 当然,他们背后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撑,就是故意要让他们把此事闹大。 宋华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要除掉她易如反掌,犯不上如此兴师动众。 但是,宋华章的背后是宣和长公主。而长公主的驸马,又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林海的嫡长子。 因此,宋华章只是一条导火线。只要点燃了这条导火线,就可以烧到宣和长公主以及林海的身上。 正吵嚷着。 小安子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恭声道:“李大人,纪大人,陛下请你们进去。” “哼!” 几个言官狠狠一甩阔袖,气势汹汹的内堂走去。 …… 刚进入内堂。 只见明黄色的床幔被银钩分开两侧,榻前更添了五六盆炭火。 赵胤桓虚弱萎靡的躺在榻上,几个太医恭敬的立在旁边。 而宋华章,也正端着玉碗,侍候着陛下喝药。 几个言官见状一愣,慌忙跪地叩拜,“臣等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胤桓微抬星眸,语气虽缓却又威严十足,“今日都尚未到祈福时辰,各位爱卿为何这么早入宫?” 赵胤桓登基之初,皇权被四大辅政大臣架空。加上太后也唯恐他大权在握,不受她的掌控。所以,也一再的从中作梗,各种打压分散皇帝的权利。更企图垂帘听政,让他乖乖做个傀儡。 但可惜,赵胤桓登基时就已是成年男子,思想成熟。加上他文韬武略,心有大志,自然不会甘愿做个傀儡皇帝。 经过五年的卧薪尝胆,皇权虽未全部收归朝廷。但眼下,他也已经逐渐培养提拔了一批忠于他的臣子。 自然而然,他的威严也日渐树立。从而也削弱了太后以及四大辅政大臣的权利。 所以,昨日宠幸妃嫔之事。看似是后宫之事,实则暗流涌动,是几股权臣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几个言官跪在地上,勾着头互望一眼,心下都有些发虚,“呃~,臣听闻陛下昨晚宠幸妃嫔。这不合纲常,更有损陛下清誉。因而,臣等特意前来劝诫和监察。” 赵胤桓听了,瞬间龙颜大怒,“混账,朕昨日不过偶感风寒,传了慎贵人前来侍疾,何来宠幸妃嫔?” 纪乘风鼓起勇气,义正言辞的说:“陛下,臣等听到宫人汇报,说昨晚神堂内有淫乱之声……” 赵胤桓闻言,更加怒不可遏,“那位宫人听到的,把他传过来问话。” “陛下,确实有多位宫人听到。也看到慎贵人深更半夜,偷偷潜入神堂。” “大胆,居然敢污蔑朕在祈福期间宠幸妃嫔,该当何罪?” “陛下,臣等已将昨日听到的几个宫人集中在殿外,大可以传他们进来作证。” 宋华章端着玉碗立在榻前,她浑身已经紧张的在微微发抖。 罪名一旦落实,她必然身首异处。 别说报前世之恨,她想多苟活几日都无可奈何。 赵胤桓和几个言官正在对峙。 宣和长公主领着两个侍女,缓缓从后堂走了出来,“呦~,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陛下怎么和几位大人吵嚷起来了?本宫刚刚才去上柱香,竟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胤桓微微皱眉,看着宣和长公主,沉声道:“皇姐,你来的正好。这些言官无端污蔑朕在祈福期间宠幸妃嫔,实在可恶。” 宣和长公主微微抬眸,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轻笑道:“哦?竟有此事?本宫倒是好奇,几位大人是从何处听来这等不实传闻?” 纪乘风连忙拱手道:“长公主殿下,臣等也是听闻宫人所言,为陛下清誉着想,这才前来劝谏。” 宣和长公主冷哼一声:“仅凭宫人几句闲言碎语,你们便敢质疑陛下?那本宫倒是要问问,这些宫人何在?他们几时几刻听到神堂有萎靡之音?” 几个言官听了,仍然不死心道:“可将殿外的宫人传进来问话。” “小安子,就传那些宫人进来。” “遵命。” 须臾。 小安子将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带了进来。 几个宫人吓的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宣和长公主秀眉微颦,扫视着这些宫人,缓缓道:“你们说陛下宠幸妃嫔,可有证据?若有半句虚言,仔细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颤抖着道:“回公主殿下,奴才们只是听到神堂内有动静,又看到慎贵人深夜进入神堂,便以为……” “放肆!本宫昨晚和慎贵人一道前来侍疾。照你们所言,本宫岂不是也有秽乱后宫的嫌疑?” 几个宫人听了,更加吓到魂不附体。 他们本来就是受人指使在做伪证,现在被长公主训斥,更加吓破了胆。 “奴才奴婢许是听错了,奴才奴婢罪该万死。” 第12章 请女医为她验身 长公主冷冷一哼,威仪逼人,“这些个奴才胆敢污蔑陛下和慎贵人,其心可诛。” “本宫料想你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必然是受人之使。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倘若不说实话,则通通送去慎刑司严加拷问。” 几个宫人听了,浑身更是塞糠一般抖成团,将头磕的咚咚响,“奴才没有受人指使,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宽恕。” 长公主轻撩披帛,疾言厉色道:“你们在陛下身边当差,不将心思放在侍奉陛下身上。居然敢心怀不轨,向他人泄露陛下日常,论罪,应当满门抄斩。” “奴才,奴婢知罪了。”几个宫人将头磕的咚咚响,瑟瑟发抖。 陛下一向施仁政,待人宽厚仁慈。 可长公主却不好惹,手段霹雳严苛。她更是大历唯一一个拥有封地和实权的公主。 “陛下,以本宫之见,即刻将这些乱嚼舌根的奴才统统拉下去割了舌头,以儆效尤。” “求陛下赎罪,求长公主殿下赎罪。” 宣和长公主训斥完,仍然余怒未消。 这件事,必然是有人成心设计的。虽然苗头指向宋华章,但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她。 她也心知肚明,这件事必然跟荣贵妃和淑贵妃脱不了干系。 震慑住这群奴才后,长公主又将眸光扫向几个言官,“纪大人,李大人,你们身为言官,直言不讳,劝谏和督察陛下,虽是你们的职责。” “但是,不是让你们仗着职责肆意猜忌诬蔑陛下。仅凭几个奴才的胡言乱语,竟然一大清早来叨扰陛下。知道的人,说你们是尽心尽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要来逼宫呢!” 几个言官互望一眼,心下有些发虚,“……臣等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恕罪。” 毕竟,他们没有抓到真凭实据。现在更有长公主为陛下作证,他们之好作罢,不敢太咄咄逼人。 赵胤桓见状,也适时的唱白脸,“都平身吧,念在你们一片忠心,朕就不与你们计较,都退下吧!” “臣遵旨。” 几个言官灰溜溜的起身,准备退下。 眼见这件事糊弄过去了,宋华章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喘匀这口气。 殿外,忽而传来通报太监尖利嘹亮的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荣贵妃娘娘驾到,淑贵妃娘娘驾到……” 赵胤桓和宋华章听了,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慌忙起身迎接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凤体康健祥和。” 慈元太后一脸威仪,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缓步走近内堂。 而后,在堂中的主位上落座。 一众妃嫔又毕恭毕敬的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 “谢陛下。” 礼毕。 一众妃嫔依照身份尊卑,各自候在太后身侧。 慈元太后微沉凤眸,威仪道:“今日一早,哀家听宫人汇报,说神堂这边传出一件丑闻。” “你们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宣和长公主见状,立即上前解说,“禀太后,本宫……” “你闭嘴!”慈元太后一抬手,打断她的话,转而威严冷漠的看向宋华章,“慎贵人,你来说说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有侍寝?” 宋华章心口一颤,手心沁出冷汗。 她只能强装镇定,恭顺小意的行了一礼,“启禀太后,昨晚…臣妾准备就寝时。一个小公公前去传话,他说陛下感染了风寒,龙体欠安,传臣妾前去侍疾。” “臣妾到了文华殿时,恰好碰到长公主殿下也在。” 荣欣冷笑一声,抢先发难,“是吗?宫中那么多妃嫔,为何独独传了你去?” 宋华章听了,双眸微微转了半圈,眼角撇了一眼赵胤桓和长公主。 姐弟二人面色凝重,都在用眼神示意她谨慎回答。 倘若回答错误。 太后以及荣丞相和杨丞相等人,必然会拿这个做借口,从而打压皇权。 赵胤桓苦熬五年,呕心沥血,好不容易扭转了些许局势,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宋华章思虑几秒,卑声道:“臣妾…出身卑微,臣妾进宫前,长公主曾请人细心教导臣妾一些针灸和按跷之术,以便好好服侍陛下。” “昨晚,陛下感染风寒,头痛难耐,故而…传臣妾前来按跷头部。” 听了她的回答。 赵胤桓和长公主稍稍松了一口气,“是啊,慎贵人按跷手法极好,大大缓解了朕的头痛。” 慈元太后听了,仍然绷着脸冷声问,“那长公主为何也半夜前来?” “禀太后,陛下就是唯恐他人胡乱猜想,故而邀了长公主殿下在旁陪同。”宋华章说完,卑微恭敬的低垂着头。 宜嫔听了,忍不住冷嗤一声,“哼~,照你这么说,就你会服侍陛下,本宫等人皆不会服侍陛下?” “臣妾卑微,习惯侍候主子。宜嫔娘娘身份尊贵,只怕做不来按跷这等劳苦之事。 荣欣脸庞一阴,厉声道:“你不必再狡辩,若论按跷之术。宫中那么多宫人和奴才,还有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哪个不比你技法好?本宫看你是诚心勾引狐媚陛下。” 宜嫔也接着符合,冷嘲热讽道:“就是,她既然说她昨晚并未侍寝,那就找女医和宫中的老嬷嬷过来,为她验明真身,看看她身上是否留有侍寝的迹象。” 长公主听了,气的脸色一沉,“欣妃,宜嫔,这就有些过了吧?” “莫非你们是在怀疑本宫撒谎?还是在怀疑陛下?” 荣欣听了,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长公主,臣妾看你是诚心包庇慎贵人。谁都知道,她是你府上出来的奴才。你为她作伪证,旁人也未可知。” “岂有此理,你敢污蔑本宫?” 荣欣再冷笑,“臣妾不敢,依臣妾之见,事实胜于雄辩。只要传女医为慎贵人验明正身,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倘若不敢验身,那必然是有鬼。” 赵胤桓听了,英俊逼人的脸庞一阴,“放肆!你质疑长公主,莫非也在质疑朕吗?” 第13章 幸好有惊无险 荣欣听了训斥,心尖一抖,“臣妾不敢,请陛下息怒!” 荣妱见状,赶紧出声打圆场,“陛下,欣妃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还慎贵人一个清白。请女医为慎贵人验一验身,也好堵住其他人的悠悠之口。” “哼~,荣贵妃,你想堵谁人之口?还是说,你也怀疑陛下昨晚宠幸了妃嫔?” 荣妱温尔一礼,娓娓道:“臣妾岂敢,只是慎贵人昨晚深更半夜前来,实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此事若不查明,实在难消众人疑虑,也会污了慎贵人清白。” 几人咬住此事不放。 她们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宋华章这个隐患。 而且,更可以利用此事狠狠打压长公主以及林海的势力。 长公主冷嗤一声,揶揄道:“本宫看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是刻意想让陛下脸上蒙羞。明知眼下国难当头,不思为陛下解除忧患,反而还在后宫兴风作浪,实在可笑!” “你们不顾及皇家颜面,非要为陛下身上泼一盆污水才甘心吗?” 眼见几人争论不休。 慈元太后峨眉一簇,沉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 “皇帝,哀家想听听你的意思。” 赵胤桓听了,毕恭毕敬的道:“母后,儿子昨晚确实感染了风寒,头痛的厉害。所以,就传了慎贵人过来侍疾。原以为有长姐陪同,不会引起非议。” “没成想,还是惹出这么大的误会。是儿子欠缺考虑,儿子下次会注意了。” 慈元太后听了,蹙眉沉思,一时拿不定主意。 长公主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对。 皇家颜面很重要,不能不顾及。 就算皇帝真的在祈福期间宠幸了一个的妃嫔,那也绝不可宣扬出去。以免百姓们议论纷纷,从而引起非议。 其次,皇帝对她着实孝心满满,比亲儿子还要贴心。她虽不愿放下手中权利,但也不想伤了母子情分。 至于慎贵人。 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日后想处置她,不过弹指一挥间。实在没必要因为此事,而让皇帝难堪。 “……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哀家也就不再追问了!” 荣妱和荣欣等人听了,瞬间一脸失望,“太后,此事事关后宫宫规。若不查明,若日后人人效仿,岂非乱了规矩。” 荣欣更是一脸焦灼,愤愤不平道:“慎贵人狐媚陛下,不可轻饶。” “后宫那么多妃嫔,凭什么轮到她去侍疾?” 赵胤桓面色一沉,冷眼盯着荣欣,“朕喜欢慎贵人,就想传她侍疾。传谁侍疾,难道需要你来替朕来做主吗?” 荣欣听了,吓得脸色一白,帮忙住了口。 她一向都不得宠,甚至都比不上宜嫔。 进宫四年,陛下只碰过她两次。 宋华章一入宫,就这么得陛下欢心,这实在让她极其的恼恨嫉妒。 荣妱也脸色一僵,心中的悸火腾然而起,“陛下,欣妃一向快人快语,她不是这个意思。” 赵胤桓听了,鹰隼样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荣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荣妱对视一眼他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慌。 后宫人人都传她恩宠最盛,传她和陛下是青梅竹马,情意深重。 可只有她知道,陛下每次传她侍寝,十次有八次都没有碰过她。他总是推脱身心乏累,偶尔和她行男女之欢时,他也总是力不从心,草草结束。 这让她心中惶恐,总觉得陛下不像明面上那般宠爱她,喜欢她。 慈元太后缓缓站立起身,一锤定音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 “皇帝,你打算怎么处置慎贵人?” 赵胤桓听了,淡淡的撇了宋华章一眼。 宋华章心口一噎,忐忑不安,将头垂的更低了。 眼下太后虽说不追究了,她也总算是逃过一劫。可赵胤桓向来凉薄,未免其他人非议,只怕会将她打入冷宫。 真是没想到,出身未捷身先死。 她才刚入宫,还没等站稳脚跟,居然就被人摆了一道。日后,只怕再无出头之日。 赵胤桓沉吟半晌,缓缓开口,“嗯~,慎贵人侍疾有功,应当有赏。” 慈元太后听了,也明显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皇帝至少会将宋华章禁足。 没成想,居然还要赏她。 “……那皇帝看着办吧。” 赵胤桓挺身而立,威严十足,“传旨,慎贵人侍疾有功,赏东珠一颗,浮光锦十匹,玫瑰露一瓶。” 宋华章听了,倏尔一愣。 她万万没想到,赵胤桓居然要赏赐她,“臣妾谢陛下隆恩。” 赵胤桓随即面庞一冷,“传旨,昨晚当值的宫人全部打三十大板,撵出宫去。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宫人,一律杖毙。” 一旁的太监听了,恭声道:“遵旨。” 一众妃嫔听了,心中都咯噔一沉。彼此互望一眼后,再不敢多言半句。 陛下向来仁慈,像今日处罚这般重,还是第一次。 “今天是最后一日祈福礼,都去前殿吧!” “是,臣妾遵旨。” 有了太后的镇压,这件事总算是遮掩了过去。 可一众妃嫔,心中对宋华章更加不满和嫉恨。尤其是荣妱和荣欣,心中更加焦灼不安。 她们两姐妹都进宫四五年了,却一直怀不上龙嗣。假以时日,等年老色衰,只怕真的要失宠了。 …… 殿外。 天已经放晴了,温煦的太阳冉冉升起。 连续一月的大雪,终于停歇了。 做完最后的祈福礼。 宋华章终于回到怡华殿。 刚一跨进内殿,她就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秀春和几个宫女慌忙上前搀扶,“小主儿当心,您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疲惫…”宋华章深深倒了一口气,在秀春的搀扶下,缓步走到榻前。 昨晚,赵胤桓中了媚药,几乎要将她折腾散架了。加上又一夜未眠,现在真的有些精疲力尽。 “小主儿,昨日之事必然是有人精心设计。幸好,有惊无险,给躲了过去。” “我知道。”宋华章脸色阴唳,心中的仇恨腾腾燃烧。 日后,她必然要更加谨慎小心。 这些人这么急不可耐的要除掉她,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主儿,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奴婢去烧些热水。” “不用了。”宋华章虚弱的应了一声,直接倒在了床榻上。 她现在浑身疼痛,尤其是身下,血流不止。 第14章 朕赏赐给你的,你怕什么 看着宋华章脸色煞白,虚脱疼痛的样子,秀春担忧道:“小主儿,看您面色不太好,要不传个太医过来瞧瞧吧?” 宋华章气弱恹恹的磕上双眸,“不必多事,我忍忍就行了。” 她并不是一个娇气柔弱的女子。 相反,她有一身的好武艺。尤其是在北疆的苦寒之地生活了七年,她每日跟着赵胤桓耳濡目染,功夫更是大有进益。 只是可惜。 她前世暴死后,又借尸还魂,重生在目前这具躯壳身上。 躯壳的原主,是自幼就被卖到青楼的,更从小就被当做扬州瘦马来调教喂养。 而扬州瘦马的特点就是娇小玲珑,孱弱柔美,肤如凝脂,病弱西施。骨架更要精巧轻盈,能做掌中舞。 因此,在喂养上不但要精细,更要克制食量。所以,原主在12岁那年被饿死了。因而,她重生在原主身上后,也继承了原主的孱弱和病态。 自然而然,她的一身好武艺也大打折扣。加上她年岁小,又是奴藉。即使逃出青楼,也寸步难行。 所以,她就安心留在了青楼。打算一边恢复元气,一边想办法找机会报仇。 真是天意弄人。 她当选花魁的那晚,原本打算在侍候恩客的时候。趁机打晕恩客,拿钱逃跑的。 可谁曾想,买她的恩客,居然将她当成礼物送给了九皇叔赵瑾策。而九皇叔正因被皇上猜忌而焦头烂额,根本无心风月之事。 绕了一圈,她又到了长公主府上。再然后,又机缘巧合的来到赵胤桓身边。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天都要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报前世之恨。 “嘶~”宋华章翻了一个身,疼痛让她又出了一身冷汗。 “小主儿好好歇息吧,奴婢就在这儿守着。”秀春说完,轻轻给她盖好锦被,又将芙蓉暖帐从银钩上落下。 宋华章太过乏累,躺下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中。 前世,她也是将门之女,父亲江之海曾是四品参将。只是后来被罢了官,投靠了荣盛,也就是荣妱的父亲。 只是可惜,她父亲投靠了荣家还不到两年。就遇上刺客行刺荣盛,他父亲为救荣盛,不幸身亡。 她和母亲,以及弟弟江南滨也就此留在了荣家。却没想到,父亲拼死救下的人,却将她们一家全部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辈子,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荣家血债血偿。 …… 戌时。 今日雪停了,月朗星稀。 小旺子打着哈欠,正准备关上怡华殿的宫门。 赵胤桓却驾到了。 他褪去了龙袍,轻装便衣,只带了两个掌灯太监。 小旺子吓得一激灵,慌忙上前参拜,“奴才叩见陛下……” 赵胤桓微抬龙袖,示意他不要出声,“慎贵人可睡下了?” “回陛下的话,小主已经安歇了!” “不必通禀,朕进去看看。” “是。”小旺子苟着头,小心翼翼的跟着身后。 进了内殿。 秀春和迎春正在灯下守夜,看见陛下来了,也都吓了一跳,“奴婢叩见陛下!” 赵胤桓立即抬手,制止她们惊醒宋华章。 秀春会意,压低声音道:“陛下,小主儿已经睡下了。” 赵胤桓微微点头,迈步向榻前走来。 撩开暖帐。 他垂首看了看宋华章。 宋华章睡得很沉,柔美清丽的小脸,略显惨白和憔悴。 赵胤桓注视着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怜惜。昨晚,他被媚药制控,前所未有的亢奋和粗暴。这么水嫩嫩的人儿,大概是被折腾坏了。 “陛下,可要叫醒小主儿?” 赵胤桓回过神来,“不必了。” 说完,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瓶,“这个是暹罗进贡的玉雪药膏,治愈外伤疗效显著,等慎贵人醒了,记得给她用上。” “是,陛下。” 赵胤桓在榻前坐了下来,又忍不住注视着宋华章柔美精致的小脸,心中波澜起伏。 明明是两张面孔。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以及神韵气质,都像极了先皇后。 在元宵节会上。 长公主安排了一群舞姬献舞,可他一眼就看中了她。 看着看着。 赵胤桓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心里面也在逐渐的抽痛。手中的一串翡翠念珠,也在快速的拨转,依次缓解他心中的愧恨和疼痛。 宋华章睡的正沉,心中忽而一悸,冷不丁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赵胤桓坐在榻前,更是将她吓得一激灵,“陛下…” “别起了,赶紧躺好。”赵胤桓将她按住,温柔的示意她继续暗睡。 宋华章心神不宁,立刻就想起身行礼。可浑身的疼痛,又让她肢体僵硬,每动一下都疼痛难耐。 赵胤桓微微蹙眉,爱怜的摩挲她的脸庞,“昨晚,让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敢。” “朕给你带了药,这药膏治愈外伤和瘀伤都格外有效。” “谢陛下赏赐。”宋华章小意卑怯的回了一句。 “给朕瞧瞧,看看伤的重不重?” “陛下。”宋华章抓紧被子,脸色羞的通红。 赵胤桓见状,还是坚持掀开了锦被。 垂眸一看,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布满乌紫痕迹,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很痛吧?朕给你上点药。”赵胤桓皱眉说着,亲自打开药膏。 而后,用手指捻了些许药膏,开始在她身上细细涂抹。以及……包括她伤害最重的部位,他也细细的抹了药膏。 宋华章心中一阵悸动,警惕又尴尬的看着赵胤桓。 不过,这个药膏冰冰凉凉,芳香宜人。涂抹在伤口上有镇痛散瘀的功效,令她的疼痛减轻了大半。 “这个人参玉雪膏,暹罗一共进贡了三瓶。你先涂着,等用完了,朕再将另外两瓶拿来给你。” 宋华章听了,心弦忽而挑了起来,“陛下,这个药膏如此珍贵,臣妾惶恐……” 赵胤桓温尔一笑,“朕赏赐给你的,你怕什么?” 宋华章听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因为,她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 争宠固然重要。 可太过张扬耀目,只会引来更多的敌对和暗算。 第15章 她的如意郎君竟是个短命鬼 赵胤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人看不出喜怒。 “……臣妾谢陛下厚爱。” “呵呵,朕是让你对她人谨慎些。在朕面前,不用这么一板一眼,随意些更好。” “是,臣妾遵旨。”宋华章小意的回了一句。 “那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恭送陛下。” 赵胤桓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 宋华章躺在榻上,却再也没有半点睡意。 刚刚,她睡醒了那刻,还没有癔症过来。看见赵胤桓坐在床头,她差点脱口叫他小名--清琰。 还好,紧要关头又改口叫成了陛下。 “江晚寻,报仇绝非一朝一夕。荣盛在朝中权倾朝野,党羽更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想要坂到荣家,绝非易事。” “你一定要耐得住性子,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等扳倒了荣家,再和赵胤桓清算总账……”宋华章在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操之过急,更不能露出破绽和马脚。 眼下,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争宠。 她必须要充分得到赵胤桓的宠爱和信任,才能借他之手,除掉荣家。 …… 延禧宫。 荣妱换上质地舒适亲肤的寑衣,有些落寞的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容颜。 “金玲,你看本宫是不是老了?” 她的贴身大宫女陪着恭顺的笑容,恭维的说:“娘娘,您风华万千,艳压群芳,宫中谁能比得过娘娘的美貌?” 荣昭听了,又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脸庞。 她保养的极好。 岁月没有在她脸庞上留下丝毫痕迹,肌肤依然饱满紧致,肤白胜雪。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在宫中养尊处优的这几年,更是将她滋养的高贵如明珠,熠熠生辉。 “娘娘,这珍珠霜调好了,这可是上好的东珠磨成的粉,敷面最能滋养容颜。娘娘躺下,奴婢为你敷面。” 金玲用牛乳调好敷面的珍珠粉,里面还增加了人参,灵芝等等十几种珍贵药材磨成的粉。 用这样调和的面霜,最是滋养肌肤,容颜不老。当然了,单是敷一次面的价格,就是寻常百姓一年都赚不来的银子。 “本宫心中不安,陛下有几日未到翻过本宫牌子?” 金玲听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嗯,除却祈福期间的日子。陛下貌似已有20日未翻过娘娘牌子。” 荣妱秀眉一皱,“陛下今日可有翻牌子?” “没有,我刚刚派人去问了敬事房的小春子,他说陛下今日并未翻牌子。而是换了便衣,去了后宫。” 荣妱闻言,更加惊骇,“去了谁的宫中?” 金玲摇了摇头,“这个还不知道,赶明儿奴婢着人去问问。” 荣昭听完,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往日,陛下甚少踏足后宫,更不会在后宫留宿。她入宫五年,只见过陛下在先皇后宫中留宿过。 而先皇后薨逝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在后宫留宿过。就连她侍寝,都是派人接她去紫宸殿或养心殿。 可宋华章一入宫,陛下就为她开了先例,这太匪夷所思了。而今天晚上,他大概率又去了怡华殿。 “娘娘甭急,陛下待您与其她人不同。您看,陛下今日又赏赐的一斛上好珍珠,还有蕃国进贡的火煅。听说这火煅是采了红孔雀羽绒,又捻来金丝织就的,一匹就价值千金。” “陛下只赏赐了娘娘,其她人都没有份。若论宠爱,谁能及得上娘娘?”金玲沾沾自喜的说完,又打开装满珍珠的盒子给她看。 荣妱听了,面上又露出些许微笑。 陛下待她是极好的,宫中最好的东西都拿来赏赐给她,她的延禧宫也是宫中装潢最奢华夺目的。 可是,她心里还是格外不宁。 入宫这些年,她从未有像近些日这般惶惶不安。 想当初,她原来就是指婚给赵胤桓的。 而两人也青梅竹马,情谊颇深。 可谁成想,天有不测风云。 赵胤桓受了生母的牵累,被贬到了北疆。倘若她知道他还有翻身之日,她必然会生死追随他前往北疆。 都怪自己当初眼皮子浅,以为他此生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她哭闹着不肯下嫁。 而她又是荣家嫡女,父母又极珍爱她,只好如了她的愿。想办法让荣家的养女江晚寻,代替她嫁给了赵胤桓。 而她,也因为悔婚。所以,不敢太明目张胆。等风头过去后,她低调的嫁给了护国公家的小儿子。 要说这也是一门好姻缘。 她的夫婿文武双全,相貌出众,又有功名和家世。 刚成亲时,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她也早就把赵胤桓忘到了九霄云外。可谁曾想,她的得意夫婿竟是个短命鬼儿。 好日子过了不到一年光景,她的夫婿眼瞅着得了个急症,日渐消瘦,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 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别人都说她克夫,也不敢再上门求娶。 然而,瓦片也有翻身时。 先皇病危,太子被人谋害致死。 赵胤桓因为被贬到北疆,所以摆脱了嫌疑。他也因此因祸得福,白捡了个皇位。 而当她得知赵胤桓上皇帝后,她一度惴惴不安。害怕他兴师问罪,秋后算账。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赵胤桓不但没有计较她当初的背弃,更对她念念不忘。他登基的第一天,就召了她过去侍寝。 那一晚,也是她最幸福开心的时刻…… 荣妱正沉浸在往事的美好回忆中。 殿外,忽而传来小太监嘹亮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金玲一脸兴奋,“娘娘,陛下来了,陛下今晚亲自过来了。” 荣妱听了,也一时高兴的乱了心神。 她慌忙起身迎驾,去又紧张的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还是那么美艳无双后,她才急急忙忙出了内寝。 刚走出内寝。 赵胤桓已经走了进来,高大魁梧的身躯披着一件狐皮大氅。清俊尊贵,不怒而威。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赵胤桓清俊的脸庞,浮现一抹浅笑,温柔的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快免礼,怎么不穿件衣服?冻着了可怎么办?” “臣妾原本准备就寝,忽然听闻陛下驾到,急急忙忙就出来迎驾了。” “哦?这倒是朕的不是了!”赵胤桓浅笑的搂住她的香肩。 第16章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陛下就会打趣臣妾。”荣妱含羞带嗔,讨好的依偎在他怀里。 赵胤桓就势搂着她走进内寝,金玲和金燕等人识趣地退下,在外殿守着。 内寝中。 温暖的烛光摇曳,映照着荣妱娇艳的脸庞。赵胤桓温润的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柔情,“朕一日不见你,便如隔三秋。” 荣妱脸色娇嗔,语气带着一丝醋意,“陛下就会哄臣妾,臣妾还以为陛下新人在怀,早就忘了臣妾了。” 赵胤桓哼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呵呵~,这就醋着了?倘若日后你给朕诞下个小皇子,这样的小性子怎能母仪天下?” 此前,他就有言在先,倘若她能诞下个皇子,就立她为皇后。 可她的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别说皇子了,就连个公主也没能怀上。 荣妱峨眉一促,脸上的忧愁掩饰不住,“陛下,臣妾真是不争气。” 说着话,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以后朕多些陪你,早晚都能怀上的。就算真的怀不上,就将其她妃嫔生的皇子,过继到你膝下。” “不过,朕还是想和你拥有一个皇子。” 荣妱听了,心中感动又不安,垂着泪,倚靠在他怀里,“陛下待臣妾真好,但愿上苍垂怜,保佑臣妾尽早为陛下诞下个小皇子。” 赵胤桓眼角的笑意更浓,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朕今日处理政务,甚是疲惫。但一想到能见到你,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陛下辛苦,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赵胤桓微微一笑,“有你在身边,便是最好的分忧。” 两人相拥而坐,倾诉着彼此的思念。 窗外,夜色如水,繁星闪烁。 “陛下,今晚就留宿在延禧宫好吗?”荣妱温情脉脉的看着他,爱意浓浓。 “好,朕今晚不走了!” 荣妱听了,心里一阵激动,“那臣妾为陛下更衣。” 赵胤桓眉头一皱,忽而叹解一声,“唉…” “陛下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赵胤桓沉吟半响,欲言又止道:“今日,荣丞相上奏折,向朕举荐了几个官员。” “只是可惜,推荐的官职都没有空缺。朕也不好拨了丞相的面子,唯实苦恼。” 言毕,赵胤桓愁眉不展,端起茶杯闷闷不乐缀了一口。 这话,他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荣盛本就权倾朝野,把持着一半的朝政。他好不容易在六部和督察院提拔安插了几个亲信官员。荣盛就迫不及待的私自撤掉了一半,同时,又亲自举荐了他的亲信。 而且,荣盛的三个儿子,个个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就连他的孙子,现在都已经是三品侍郎。 假以时日,只怕整个朝廷都要改姓荣了。 眼见陛下闷闷不乐,荣妱心中隐隐不安,“陛下,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臣妾也唯实不愿看到陛下为难,待明日臣妾休书一封,劝劝父亲。” 赵胤桓听了,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怎么能行呢?” “臣妾愿意一试。” “……这样也好,荣相推举的几人也都是栋梁之才,朕为他们安排更合适的官职。派他们去各地历练一下,等过几年再返回京师,自然个个都是栋梁之才。” 荣妱听了,“陛下所言极是。” “夜已深了,臣妾伺候陛下安歇吧!” “好。”赵胤桓温尔一笑,任由她温柔讨好的为他宽衣解带。 华衣锦服一件件剥落。 两人相拥着进入熏香暖帐。 荣妱心中也清楚,自己能有今日的荣宠。除了青梅竹马的情意,另外就是依仗荣家在朝中的地位和权势。 她有时也在怀疑,陛下对她既往不咎,又待她这样好。或许,只是为了拉拢安抚荣家。 不过,她还是更愿意相信陛下待她是情真意切。 …… 一刻钟后。 尽管荣妱柔情蜜意,使出浑身解数邀宠。 可赵胤桓还是显得力不从心,草草的结束了。 “朕今日太过疲乏,改日再好好疼你。”赵胤桓一脸疲惫,温声哄着她。 荣妱满眼失望失落。 她这个年岁,正是苛求最旺盛的时候。 可每次她要抵达云端时,他就会疲惫不堪的结束。而后,无论她再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他都没办法再重振雄风。 每每令她不上不下,心中的馋虫被勾起,去又没办法餮足。 可是,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最初召幸她的时候,是那样汹涌磅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对她不再上瘾了。 转眼间,赵胤桓的鼾声响起,沉沉的睡着了。 荣妱卷缩在一旁默默垂泪,但又不敢惊醒他。 “陛下,这是嫌我老了吗?还是……陛下待所有人都这样?”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像烧着一团火,这么多缴灭不下! …… 卯时。 “陛下,该早朝了。” 赵胤桓打了个哈欠,从榻上坐了起来。 荣妱几乎一夜未眠,眼圈又红又肿,“臣妾侍候陛下更衣。” “不必了,妱儿多歇息一会吧。”赵胤桓语气依旧温情绵绵,起身传宫人为他更衣。 荣妱也不敢久睡,跟着宫人们侍候他更衣。 “臣妾恭送陛下。” “嗯,朕改日在来看你。”赵胤桓温柔的说完,直接上早朝去了。 荣妱打了个哈欠,感觉困意满满。不过,她也不能再睡了,马上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金玲和金燕等人过来守候她更衣洗漱,“恭喜娘娘,昨日陛下居然留宿在延禧宫,也算为娘娘开了先例。” “若论恩宠,谁又能比得过娘娘?” 荣妱听了,心里并没有半点愉悦。 因为昨晚,陛下着实差强人意。未能让她意满心足,更让她忧虑焦躁的一夜未眠。 “都别说了,马上要去给太后请安,不要误了时辰。” “是!” 荣妱洗漱完毕后。 欣妃,宜嫔,珍贵人都已经到了宫门外。 “姐姐,听说陛下昨晚宿在的延禧宫?”荣欣一脸兴奋的问。 荣妱有些哭笑不得,“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今日一早,就看到陛下的仪仗从姐姐宫中离开。妹妹猜想,陛下昨晚肯定是宿在了延禧宫。” 第17章 是谁踢了本宫的狗 宜嫔更是一脸艳羡,“是啊,谁说陛下只在慎贵人宫中留宿?这不,陛下刚刚结束祈福礼,第一个召幸的就是贵妃娘娘。” 珍贵人一撇嘴,谄媚的说:“看你说的,慎贵人怎配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你拿她来跟贵妃娘娘做比较,就好比拿着麻雀和凤凰相比较,简直辱没了贵妃娘娘的尊贵。” “她刚入宫,陛下图她有股新鲜劲儿。等过了那股子劲儿,你看她还算哪根葱?” “哎呀,倒是嫔妾失言了,该死该死。” 荣妱心不在焉,对几人的奉承阿于无动于衷,微微叹了口气,“各位妹妹,这恩宠不过是一时的。后宫之中风云变幻,谁也不知明日会如何。” 欣妃却不以为然,笑着说:“姐姐何必如此忧虑,陛下对姐姐的宠爱,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姐姐可是后宫众人羡慕的对象呢。” 宜嫔和珍贵人听了,眼神中也流露出羡慕与崇拜之色。 “欣妃娘娘所言极是。” “嫔妾们仰仗着贵妃娘娘的庇佑,才能这么安稳自在。不然的话,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荣妱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更是无奈。 她深知这宫中的恩宠如过眼云烟,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高处不胜寒,她心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晓罢了。 寒暄完后,众人一同前往太后寝宫。 几人一路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溜须拍马,净捡各种好听的话来说。 …… 慈宁宫。 几人到了太后宫中,其她妃嫔也陆续到了。 不过一个晚上,众妃嫔都知道陛下昨晚留宿在了荣贵妃宫中。见了面后,众人各种寒暄恭维。 宋华章位份较低,自然插不上话,只安静的站在最角落!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来了。”众人都自觉噤了声,连忙按位份高低排序好。 慈元太后在嬷嬷们的搀扶下,从内寝走了出来。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都免礼吧!” “谢太后。” 众人礼毕,又各自在位置上落座。 太后看着荣妱,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缓缓说道:“听闻陛下昨夜宿在了延禧宫,妱儿,你可要好好伺候陛下,为皇家开枝散叶。” 荣妱低头应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现在的大雪终于是停了,皇帝在前朝忙着赈灾,我等在后宫也要帮陛下分忧。” “昨儿个,哀家听皇帝说各地都在筹集捐款。后宫也应出一份力,呼吁各宫妃嫔募捐,帮着筹集善款。” “是!” “嗯~,募捐的事就由荣贵妃和淑贵妃两人主持吧。你们二人,一人负责协理后宫,一人负责筹集灾银。同时,德妃和容妃也学着料理后宫事宜。” “以后,这后宫新人会越来越多。事多繁杂,要尽早培养几个得力的人才行。” 荣妱和淑贵妃听了,“臣妾遵命。” 照例。 慈元太后给众人训了话,又吩咐了一下后宫事宜后,就让众人散了。 …… 出了慈宁宫。 宋华章刻意走在最后,不愿和妃嫔们有过多交集,也不愿意引人注目。 秀春和迎春见她出来了,连忙迎上前,“小主儿,听说御花园的湖面开始融化了。” “是啊,御花园的梅花还没有开败,小主儿可要去散散心?” 宋华章听了,微微摇了摇头,“还是尽早回宫去吧,不要在外面招摇。” “是。” 她身体的伤痛还未完全恢复。 加上宫中向来是是非之地,万一又和荣妱她们碰面,纯属找不自在。 主仆三人一前一后往怡华殿方向走去。 她虽然并无心闲逛。 但返回怡华殿时,会路过御花园。 三人刚刚行至御花园的假山附近。 “雪球别跑,快站住。” “快去把狗拦住,别让它跑丢了!” 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狗,在御花园里欢快的撒欢,各种横冲直撞。 两个太监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狗。 “雪球快停下,哎呦,小祖宗,你可别跑了。” 说着话的功夫。 那狗撒欢的向宋华章身边扑来,这狗模样虽然可爱,但及其凶恶。 见到生人,呲牙咧嘴就是一通狂吠,“汪汪汪” 秀春和迎春见状,都吓得慌忙往后退,“这是欣妃娘娘的狗,最爱咬人了……” “小主儿,您当心!”两人虽然害怕,但还是极力护在宋华章跟前,拥着她往后退。 这狗东西平时被欣妃娇纵惯了,见了生人就咬。今日又没拴绳子,冲着秀春的脚踝就是一口。 “额啊…”秀春又紧又怕,挣扎着摔倒了地上。 那狗又扑了上来,想要朝她脖子上咬。 迎春也吓得面色苍白,又不敢上前驱狗,“你们快来人呐!” 两个小太监见状,故意慢吞吞的看笑话! 平时这狗咬人,没有人敢管,被咬的人也都不敢多说什么。 宋华章见状,心里又气又怒。眼见这狗东西又要扑上来撕咬秀春,她抬起一脚,猛的将狗给踹开了。 别说是狗,她连狼都不怕。 在北疆的那七年,她和赵胤桓住在草原的帐篷里,每天晚上都能听见狼叫。 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足,奶水不够。赵胤桓还亲自去捉了一只刚下崽的母狼,用母狼的奶水喂养孩子。 “嗷嗷嗷呜呜呜…”狮子狗被踢了一个翻滚,仍然不服气的又扑上来撕咬她。 宋华章只能又飞起一脚,将狗踢出了两米多远。这一脚可能将狗踢疼了,狗翻滚着肚子在地上叫的凄惨。 迎春见状,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小主儿,这是欣妃娘娘的狗,打不得!” “呵,你们居然敢打咱们欣主儿的狗,你们…你们等着吧!”两个小太监气急败坏,赶紧上前查看狗,又给狗脖子上套了绳子! “这狗这样咬人,你们也不管,本宫总不能看着它咬人吧?” 正说着! 不远处,传来荣欣怒不可遏的声音,“是那个不开眼的东西,敢踢本宫的狗?” 宋华章抬眸一看。 欣妃和宜嫔,以及珍贵人从假山那头,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参见欣妃娘娘。” 秀春和迎春见状,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慌忙诚惶诚恐的跪地磕头,恨不得将头贴进地面里。 第18章 这福气还是给你吧 欣妃怒目圆睁,快步走到宋华章面前,指着地上正痛苦哀号的狗,厉声喝道:“好个慎贵人,真是恃宠而骄,竟敢伤本宫的爱犬。” 宋华章面无惧色,不卑不亢地回道:“欣妃娘娘,这狗无故伤人,嫔妾不过是自卫罢了。” 宜嫔和珍贵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宜嫔冷哼道:“欣妃姐姐,这慎贵人也太张狂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珍贵人也附和道:“就是,雪球为什么不咬别人?专要咬你们呢?那肯定是你们招惹了雪球。欣妃娘娘,可不能轻纵了她。” 欣妃听了,更加怒不可遏,“宋华章,今日你若不给本宫一个满意的交代,本宫绝不罢休。” 狮子狗眼见主人撑腰,更加狗仗人势,冲着宋华章狂吠狂扑。 “汪汪汪。” 宋华章蹙了蹙眉,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欣妃娘娘想要怎样的交代?这狗伤人在先,难不成嫔妾就该任由它撕咬?” 宜嫔冷哼,趾高气昂道:“哼~,真是不识抬举。欣妃娘娘的狗哪怕咬了你,也是你的福气。” “那这福气,还是给宜嫔娘娘吧。” “汪汪汪…”狮子狗呲牙咧嘴,又扑上去撕咬宋华章。 秀春卑躬屈膝的跪在结冰的地面,战战兢兢道:“欣妃娘娘,我家小主儿怕狗,还请娘娘命人将狗牵走。” “大胆,还轮不到你个贱婢来跟本宫说话。”欣妃冷冷说完,不但没有命宫人将狗牵走,反而故意松了狗绳。 狮子狗一下窜了出去,呲牙扑向宋华章。 宋华章惊叫一声,假装吓得瑟瑟发抖,扭身向假山后面跑去。 她知道,她这一跑,那狗东西必然要追上来咬她。 “汪汪汪--”狮子狗果然追着宋华章,跑进了假山后面。 到了假山后面。 宋华章一秒变脸,直接拔下发簪,狠狠扎在扑咬的狮子狗头上。 “嗷嗷嗷呜呜呜…”狮子狗顿时发出一阵惨叫。 欣妃听见狗叫的凄厉,立即气势汹汹的追了过去,“雪球,雪球。” “娘娘当心。”几个宫女也慌忙追上前。 可惜,假山过道较窄,一次仅能容一人通行。 欣妃已经等不及,气汹汹追到了假山后面,恰好看到狗倒在地上惨叫抽搐。 “你个贱婢,你对本宫的狗做了什么?” 宋华章冲着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簪子插在了云髻上,眸子里含着一丝挑衅和不屑。 语气却故意又惊又怕,高声道:“欣妃娘娘,嫔妾什么都没做。” 欣妃又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雪球头上流血了,顿时心疼的一抽。 宫中日子苦闷寂寥,多亏了狮子狗给她解闷儿。现在看到狗受伤,气的面目全非,“你个贱婢,你居然敢打伤本宫的狗?”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上前,伸手要掌刮宋华章。 宋华章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推了一把。 “砰!” “呃啊--”荣欣后背和后脑勺磕在假山上,疼的她差点晕过去。 宋华章一边狠狠掐着她手腕,一边用力再度狠磕了她几下,脚下更狠狠踩住她的足背。 同时,嘴里却又故意惊慌失措的求饶,“欣妃娘娘饶了嫔妾吧!嫔妾知错了,请欣妃娘娘赎罪。” 荣欣疼的面目全非,大脑一阵眩晕,疼的连呼喊都叫不出来。 周围聚集的宫人越来越多。 宫人们都驻足偷看,忍不住窃窃私语。 可从底下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欣妃貌似在张牙舞爪的撕打宋华章。在后宫,她又一向跋扈乖戾,在后宫横行霸道。除了太后和荣妱,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宋华章嘴里又一直卑微惊慌的求饶。 自然而然,人人都以为欣妃在痛欧慎贵人。 “呃呃~,你个贱婢,松开本宫……”荣欣倒抽一口冷气,疼的浑身直冒冷汗。 “欣妃娘娘饶命!嫔妾再也不敢惹欣妃娘娘生气,救命啊,快来人啊!”宋华章一边可怜兮兮的喊给其他人听,一边攥着荣欣的胳膊反手一扭,“咯吱”一声,差点将她胳膊扭脱臼。 “呃--”荣欣又倒一口重气,还不等缓过气。 后脑和右边侧脸,又狠狠磕在粗粝坚硬的假山上,疼的她一阵眩晕。 她想反抗,可却根本不是宋华章的对手,毫无半点反抗的余地。 “啊啊啊--”宋华章的惨叫声比她更大,直接将她的惨叫声给淹没了。 珍贵人和宜嫔在假山底下听了,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在后宫,无宠的妃嫔大多都过的压抑和沉闷。处处被规矩压着,更要仰人鼻息。久而久之,性情多多少少都会变的扭曲和冷漠。 宋华章一入宫就春风得意,自然更招人恨。她们巴不得借着欣妃的手,把她打死打残了才好。 “欣妃娘娘不要轻纵了她,好好教教的规矩,让她知道欣妃娘娘的厉害。” 秀春和迎春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迎春悄悄的起身,转而偷偷退出人群,向着紫宸殿跑去。 秀春则仍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欣妃娘娘,放过我家小主吧!让奴婢来代替受罚。” 假山之上。 两人又僵持了须臾,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听了,都慌忙收起看热闹的心思,纷纷跪地迎接。 宋华章遥遥望了一眼,赵胤桓带着几个宫人,正向这边急步匆匆的赶来。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珍贵人和宜嫔慌忙墩身行礼。 “欣妃娘娘饶命啊……”宋华章故意高声惊呼一声,脱手松开了欣妃。 转而向后一扬,直接从假山上滚了下来。 赵胤桓刚刚急步行到跟前,就见宋华章被荣欣推下假山,重重的摔在他脚下。 “呃~” “慎贵人。”赵胤桓惊呼一声,慌忙将她揽进怀里。 宋华章额角磕破了,发髻也散了,整个人像惊慌失措的小鸟,瑟瑟发抖。 “陛下~”宋华章惊恐的叫了一声,双眸一闭,假装晕了过去。 “慎贵人,来人,快去传太医!”赵胤桓脸色瞬间阴了下来,阴唳的抬头望了荣欣一眼。 第19章 何苦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 荣欣刚刚一直被宋华章整治,疼得她几度想要晕厥。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以后。 才发现陛下来了,陛下还吴以为是她把宋华章推了下去。 反应过来后,荣欣慌里慌张从假山上下来,扑通跪在地上,“陛下,臣妾…臣妾没有推她!” 赵胤桓清俊尊贵的脸庞,整个被阴云笼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春抽噎一声,“陛下,欣妃娘娘的狗刚刚扑上来嘶咬我家小主儿。” “小主儿害怕,吓得往假山后面跑。欣妃娘娘误以为小主儿伤了娘娘的狗,就追过去撕打小主儿。” “然后…然后就…” 秀春惊慌失措的说完,失声痛哭起来。 “都是奴婢失职,没能保护好小主儿。” 赵胤桓听了,更加怒不可遏,冷眼冷语道:“欣妃,你一向骄纵跋扈,处处刁难欺压后宫嫔妃,实在太叫朕失望了。” 荣欣回过神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辩解,“陛下,不是这样的。” “臣妾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故意滚下去的。她在冤枉臣妾,陛下,慎贵人心机叵测,奸险狡猾,她刚刚一直…” 赵胤桓根本不信她的话,更不想听她狡辩,“住口,不要再说了,朕不想再听你狡辩。” “你姐姐的温婉善良,你是半点没有学到。你姐姐有你这样的妹妹,实在是她的耻辱。” 荣欣听了,浑身如坠冰窟,又惊又怕,“……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 “这只狗不通人性,倘若下次咬伤太后,那还得了?” “来人,溺死这只狮子狗。欣妃在御花园罚跪两个时辰,禁足三个月。” 说完,赵胤桓又冷冷的看向珍贵人和宜嫔,“还有你们两个,整日跟着欣妃到处生事,半点不肯安分,也罚跪一个时辰,罚奉三个月。” 珍贵人和宜嫔听了,都吓得面如菜色,“……臣妾遵旨!” “来人,即刻去处置了那只畜牲。” “奴才遵旨。”两个太监听了,立刻上前捉拿那只狮子狗。 “呜呜,汪汪…” 荣欣见状,更加大惊失色,伏地狠磕了几个响头,“陛下,求您开恩,您不能杀了雪球。雪球陪了臣妾多年,臣妾一直将雪球当孩子抚养,求陛下开恩。” 赵胤桓听了,更生气了,“混账,你是朕的妃嫔,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你居然将狗当孩子抚养,岂非是在诅咒朕也是狗?” 荣欣心腔一梗,吓的大脑一阵眩晕,“…不不是,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口误,请陛下恕罪。” “陛下,求求您了,不要杀了雪球。雪球陪了臣妾多年,臣妾不能没了雪球。求求陛下开恩,放过雪球,臣妾日后一定会严加约束。” 赵胤桓面无表情,阴唳唳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来人,监督欣妃罚跪,少一刻钟都不行。” “是,陛下。” 赵胤桓冷冷的下完旨意,打横抱起宋华章,大步向怡华殿方向走去。 “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宋华章这个贱婢是故意诬陷臣妾,臣妾真的没有推她。”荣欣又哭又喊,想要去拽赵胤桓的龙袍衣摆。 可惜,赵胤桓没有给她半点求饶的机会。 “汪汪呜呜…”狮子狗被套住脖子,急的直叫唤。 荣欣见状,又扑上来去救狗,“你们不能动本宫的狗,住手,都给我住手。” 小安子恭声道:“欣妃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请您别让奴才们为难。” “你们等着,本宫现在去请姐姐过来。” “欣妃娘娘,您暂时不能离开此处。陛下,让您罚跪两个时辰才准离开。” 两个是嬷嬷和太监上前,监督着她罚跪。 荣欣心如刀割,却又不得不忍着屈辱在御花园的地中跪了下来。 两个太监将狗装在了狗袋里,直接拖了出去。 珍贵人和宜嫔也左右陪着罚跪,嘴里仍然气不忿,“这个慎贵人可当真是陛下的心头肉,居然为了她,这么重的处罚咱们。” “快别说了。” “这句话待会传到陛下耳中,只怕又要龙颜大怒。” 现在的地面还积着厚厚的冰层,今日虽然出了太阳,但天气比前几日更寒冷。 三人跪在地上还不到一刻钟,膝盖就已经冻的要麻木了,浑身更是冻的瑟瑟发抖。 “快去通知荣贵妃娘娘,让她来帮咱们求个情吧!”宜嫔冻的鼻子发红,大鼻涕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荣欣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入宫这些年,何曾像今日这般受屈辱? 就连她当日间接害死先皇后,陛下都没像今日这般生气,这般重罚她。 “宋华章,你这个贱婢。你居然敢阴本宫,还害死本宫的雪球。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比雪球死的更惨。” “欣妃娘娘,还是少说两句吧!积攒点体力,消消气吧。这要是跪完两个时辰,不得得老寒腿呀?” “莲衣,赶紧去延禧宫请姐姐过来。” “是。”莲衣应了一声,慌忙小跑着去了延禧宫。 …… 少顷。 莲衣到了延禧宫。 荣妱得到消息候后,顿时气不可耐,“真是愚蠢,何苦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宋华章?明知陛下眼下对她新鲜,欣妃却偏要去触眉头,真是愚蠢至极。” “娘娘,欣妃娘娘和珍贵人,宜嫔娘娘,都在御花园罚跪。请娘娘感觉想想办法,前去说说情吧。” “这个愚蠢的欣妃,让她长长教训也好。”荣妱气的面目全非,心烦意乱。 她本就因为昨日的事生气,今日,荣欣又给她捅了一个篓子。 眼下,陛下本来就对她冷淡了许多,她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固宠。没想到,欣妃又不长眼的添乱。 原本,父亲送她进宫,是想要让欣妃协助自己。两姐妹互相有个依靠,互相扶持。可欣妃进宫以后,不但没有帮扶到一点,反而处处连累。 “娘娘……”莲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荣妱吞了一口重气,怒火中烧的说:“你先回去吧,本宫现在就去见陛下。” 她虽然不想管。 但荣欣毕竟是她庶妹,加上珍贵人和宜嫔又依附她。她如果真的袖手旁观,只怕日后难以笼络人心。 第20章 陛下不愿见本宫吗 尽管极不情愿。 但荣妱还是披上一件避寒狐氅,拿上手炉,带着宫女气鼓鼓的去了御花园。 …… 御花园内。 荣欣,宜嫔,珍贵人三人已经跪足了半个时辰。三人都冻的上下牙打撮,鼻头通红,瑟瑟发抖。 “荣贵妃娘娘驾到!” 看见荣妱终于来了。 荣欣心头燃起一丝希夷,再也支持不住,扑在了地上,“…姐姐,姐姐快救命,欣儿快要冻死了。” “荣贵妃娘娘,救命啊,快替嫔妾们求求情吧。”宜嫔和珍贵人也冻得快晕过去,膝盖的襦裙都湿透了。 她们俩个还好,只用跪一个时辰,而荣欣则要跪足两个时辰。这么冷的天,真要跪上两个时辰,双腿怕是要废了。 眼见三人都冻成这样。 荣妱心里面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慌忙让宫人将手炉一一递上,“你们先捧着手炉暖暖,本宫现在就去面见陛下。” “嗯嗯~,姐姐快去,我实在受不了了。”荣欣哽咽一声,泪眼汪汪,热泪滚在冰凉凉的脸皮上,像火油一般又灼又刺。 加上她在假山上被宋华章好一番暗整,她的后脑头皮以及后背都擦伤了,疼的她几度想晕过去,也顾不上救她的狗了。 荣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又急匆匆的向怡华殿方向赶去。 金玲一脸气愤,跟着身后火上浇油,“陛下居然为了慎贵人,这样处罚欣妃娘娘和宜嫔娘娘她们,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就是,欣妃娘娘的狗上次咬了德妃和三皇子,陛下都没有责罚欣妃娘娘。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这般龙颜大怒。” “别说了!”荣妱气鼓鼓的呵斥了一句! 同时,心里愈加恼火,那股不安又不可抑制的升腾起来! 她从第一眼看到宋华章,周身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她有预感,宋华章日后必是一大劲敌。 绝不可让她羽翼丰满起来。 …… 怡华殿内。 “陛下,慎贵人只是受了惊吓。头上和胳膊上有几处擦伤,微臣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内用外敷,多休养几日便可好转。” 林太医给宋华章诊治一副后,如实汇报了伤情。 赵胤桓听了,稍稍安心些许,“那朕就放心了,要用最好的药。” “是,微臣这就去开方子抓药。” “嗯,去吧。” “微臣告退。”林太医躬身一礼,供着腰退出了内寝。 宋华章躺在榻上,仍然一副惊魂未定,胆怯可怜的样子。 赵胤桓心里有点痛,握着她的手安抚,“太医说休息几日就会好转,这几日好好养着,别到处跑了。待会儿,朕派人去太后宫中汇报一声,这几日免了你的请安礼。” “陛下,臣妾好怕。”宋华章双眸泛起眼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不用怕,朕会护你周全!”赵胤桓温声安抚着,又有些心疼的撩了撩她脸颊的碎发! “多谢陛下,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就安心多了。” “好好休养,以后少去她们跟前走动。” 宋华章乖乖的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她心中很清楚。 想要铲除荣家,绝非一朝一夕。荣欣只不过是荣妱的一只爪牙,她要先拔了这只毒牙。也替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药来了,向把药喝了。”赵胤桓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亲自喂她喝药。 她的模样虽然绝美清丽。 但后宫美人如云,她的美貌并不足以让他神魂颠倒。可她的举止神态,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先皇后。 赵胤桓看到她,就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陪他吃尽苦头,一心一意爱他的结发妻子。 可惜,他终究还是没能护住他们母子三人。 晃神间。 秀春走进来禀报,“陛下,荣贵妃娘娘在宫外求见。” 赵胤桓听了,剑眉一簇,清俊的脸庞浮现一抹不耐,“唉,必然是来替欣妃她们求情的。让她回去吧,就说朕谁也不见。这是对欣妃小惩大诫,不许任何人为她求情。” “是。” 宫门外。 荣妱心烦意乱的等着,心中正在盘算着求请的说辞。 秀春走了出来,恭敬的行了宫礼,“奴婢给荣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陛下怎么说?可是让本宫进去?” “荣贵妃娘娘,陛下让您回去。” 荣妱一愣,“什么?陛下不肯见本宫吗?” 秀春微微颌首,“陛下说了,欣妃娘娘屡次生事,屡教不改。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不准任何人给她求情。” 荣妱听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陛下为了宋华章,连她的面子都不肯给了吗? 以往,荣欣不管犯下何种错。只要她去求情,陛下自然就能消火,从而宽恕荣欣。 可这次…… “陛下还说,天寒地冻,让娘娘早点回宫,不要冻着。” 荣妱何曾吃过这种冷落,顿时失态的呼喊了两声,“陛下,陛下。” 金玲见状,慌忙拦住她劝阻,“娘娘,既然陛下不肯见您,您就先回宫吧。” “是啊,既然陛下不肯见娘娘,何不去求求太后娘娘?” 荣妱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慌忙平复了一下刚刚的失态,只好悻悻作罢。 她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自然要时刻端庄高贵,不可失了仪态。 “走,去慈宁宫。” “是。” 荣妱气鼓鼓的又往慈宁宫赶去。 一路上。 她心中压着一股火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陛下总是口口声声承诺她,待她产下皇子,就立她为皇后。可这份承诺,就像挂在牛车头前的一把嫩青草。明明就在眼前,明明一步之遥。可她却怎么也跨不过那一步之遥,怎么都不能得偿所愿,这实在然她越来越焦虑不安。 少顷。 荣妱到了太后宫中。 慈元太后得知消息后,也不大愿意管此事。毕竟,荣欣在后宫的口碑,人尽皆知。 她又不得陛下宠爱,又是荣家一个区区庶女。犯不上为了她的事,从而拨了皇帝的旨意。 不过,荣妱一直苦苦哀求,哭哭啼啼的给三人求情。慈元太后被扰烦了,只得下了一道懿旨,免了三人的罚跪。 第21章 身子好些了吗 一番折腾下来。 宜嫔和珍贵人几乎跪足时间了,荣欣倒是免去了一个时辰的罚跪。 荣欣被送回宫后,已经冻的快要晕过去。双膝更是没了知觉,宫女给她加盖了三条厚棉被,又加了几个暖炉。 “娘娘,快喝完姜汤吧!莲雾已经去请太医了。” 荣欣端着姜汤,迫不及待喝了好几口,甚至才总算暖和了些许。 荣妱守在一旁,也只能出言宽慰几句。 “你呀你,我说过你多少次了?要你低调谦虚一点,你总是听不到耳中。我能保你这次,但不能次次保你。” “万一哪天真的惹怒了陛下,只怕连我也保不了你!” 荣欣一脸怨怼,恶狠狠的道:“姐姐,宋华章那个贱婢很阴毒,她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柔弱。她的手力极大,而且,我看她似乎懂些拳脚武功。” “她在假山上装模作样求饶,实则,将我打的满身暗伤,最后更假装滚下假山,在陛下面前,诬陷是我把她推了下去。” 荣妱听了,心中咯噔一颤。她就知道,这个宋华章绝不简单。 “这些事你没同陛下讲吗?” 荣欣听了,更加气不可耐,“陛下根本就不信我的话,其他人也都不信。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宋华章这个贱婢阴毒狡诈,不得不防。” “你看我这里,还有我头上,全部都是他打的暗伤。” 荣欣说完,急忙撩开衣袖。给荣妱看她手腕上的淤青,以及她后脑勺肿的一个大血包。 荣妱看了一眼,心中更加愤恨不安,“姐姐知道了,喝了驱寒的药,好生歇着吧。” “姐姐,我不想被禁足。我更忍不下这口气,这个贱婢居然敢这样当众摆了我一道。不出了这口恶气,我誓不为人。姐姐,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荣妱吞了一口气,沉声道:“陛下已经下旨,要让你禁足。你且忍一忍吧!况且,陛下眼下对宋华章那股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暂且避其锋芒!” “姐姐…”荣欣一脸不甘心。 她说一口气都忍不下,恨不得立刻就报复回去。 “好了,我得赶紧走了。你现在要禁足,我也不能时常过来看你,你且忍一忍。” “嗯,知道了。” 荣妱安抚好荣欣,返回自己的延禧宫。 金玲也一肚子气不忿,帮着出谋划策,“娘娘,欣妃娘娘这么说的话,那这个慎贵人可真是个棘手的玩意,绝不可留。” “本宫知道,可眼下陛下护着她。本宫如果执意针对她,必然会在陛下面前留下善妒,不能容人的印象。”荣妱心中有顾虑。 做皇后须得母仪天下,宽容大度,更能容得下其她妃嫔。 她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贵人都容不下,陛下必然又要怪她小性儿。 “哼!娘娘,既然明的不行,也可用暗招,将她悄悄解决掉。” 荣妱听了,双眸倏的收成一道凌厉的弧线。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不过,一定得做的滴水不漏,决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和马脚。 总之,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尽早将这个祸患给除掉。 …… 隔日。 怡华殿。 宋华章正在休养,秀春进来禀报,“小主儿,娴妃和德妃娘娘来了。” 宋华章一谔,慌忙坐直起身,“她们怎么来了?” “她们听闻小主儿受了伤,是特意来看小主儿的。” “快请进来。” “是。” 须臾。 秀春引着娴妃和德妃走了进来。 “两位娘娘,里边请。” 宋华章跪坐在床上,慌忙恭恭敬敬见礼,“嫔妾给娴妃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一脸和悦笑容,赶紧扶她躺好,“哎呦,你快躺好吧,可别起来折腾了!” “多谢娘娘。” “本宫听闻了此事,特意给你送来了补身子的几样补品。”说完,德妃让宫女将一篮子珍贵补品封上。 “这有几两顶级血燕,还有两颗长白山老山参,给慎妹妹补补身子。” 宋华章峨眉一簇,受宠若惊道:“这太贵重了,嫔妾不敢受。” “咱们都在宫中同为姐妹,理应互相帮扶照应着。你才入宫,大家要以后多走动走动,满满就熟络了。” 娴妃也温婉一笑,“本宫也给你带了祛风镇痛的膏药,治疗外伤最是有用。这个药膏不得药效好不留疤,还能滋养皮肤!” 说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盒。 “谢娴妃娘娘。” “大家都是姐妹,说谢就太见外了。” 娴妃和德妃一脸和气,对着她嘘寒问暖。 宋华章依靠在床上,全然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 毕竟,宫中向来都很现实,拜高踩低,见风使舵。谁得宠,自然就有人来拉拢亲近。 她也无需拆穿,只需逢场作戏便可。 三人正寒暄。 “陛下驾到--” 音落。 赵胤桓缓步走了进来,肩上披着黑色大氅,戴着一顶内皮金冠帽。魁梧英俊,尊贵逼人,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赵胤桓一边结下大氅领子,一边愕然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慎妹妹受了伤,是特意来瞧妹妹的。” 赵胤桓听了,脱了大氅和金冠帽,递给了一旁的宫人。 “嗯,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儿,慎贵人刚刚入宫,你们要多多包容教导她。” “是,臣妾遵旨。” 赵胤桓不在理会二人,信步走到榻前,“今日好些了吗?” “回陛下的话,已经好多了。” “太医开的药,可有按时服用?” “有的。” 娴妃和德妃见状,慌忙识趣的道:“想来陛下要和慎妹妹说些体己话,臣妾就不打扰了。” “臣妾告退。” “嗯。”赵胤桓淡淡的应了一声。 两人走后。 赵胤桓微微蹙眉,一脸的若有所思看着宋华章。 他心中很清楚。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他是帝王,理应平分春色,雨露均沾。可有的时候,对于满宫的莺莺燕燕,着实让他烦不胜烦,没有一个称心如意。偶尔能挑出一两个稍合心意的,还要被其他妃嫔各种针对。 有事,他甚至怀念曾在北疆的时日。 “往里靠靠,朕想和你一起躺躺。” 宋华章听了,连忙向里移了移,又掀开被子。 赵胤桓脱了外衣和靴子,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拥着她,浑身一股不可抑制的亢奋,迅速滋生。 “身子好些了吗?” 第22章 自古帝王多薄幸 他的眼神略含深意,看的人脸臊心跳。 宋华章脸色一红,故装羞怯的低下头。 看着她娇羞撩人的模样,赵胤桓心底更加蠢蠢欲动。大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心中也觉好笑,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却又聊发少年狂。对一个小自己这么多岁的小女子,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和情愫。 “陛下,臣妾……”宋华章含羞带怯,欲言又止。 “怎么了?” “臣妾的身子还未养好,恐怕无法好好服侍陛下。”宋华章吞吞吐吐回了一句。 她心底抗拒,却又不敢拒绝的太明显。 而且,她的身体真的还未养好。他那晚整的太狠,要不是她用秘术让他提前泄了药效,她只怕已经被整废了。她现在歇了三天,尚未缓过劲儿。 赵胤桓听了,只好打消了兴致,温尔一笑,“朕只是想和你一起躺躺。” 言毕,他招招手,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宋华章愣了几秒,还是乖乖的依偎在他宽阔又厚实的胸膛。 曾经在北疆的时候。 每到冬天,天气极其寒冷,她最喜欢卷缩在他怀里取暖。而他的火力又很旺,身上像暖炉一样。可现在同样靠在他怀里,却早已不复当年的眷恋和温馨。 赵胤桓手指绕着她的发丝,感受她身上的微软馨香,忍不住心旌荡漾。闭上眼睛后,更有种熟悉的松弛感。 他忽而又想起在文华殿的那晚。 他虽然被药物质控,可那种蚀骨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舒悦到骨髓,让他回味无穷。 只是可惜,她的身子还未养好,他也不忍心折腾她,只好深深忍着。 又躺了一会儿,赵胤桓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一个时辰后。 赵胤桓猛的从睡梦中惊醒。 在梦里,他依稀又梦到了在北疆牧马的时候,“呃,小心,别摔下马……” 宋华章听了,轻轻推了推他,“陛下,你是不是发噩梦了?” 赵胤桓缓了半晌,终于从梦噫中清醒过来,“呃~,朕睡了多久?” “陛下,您已经睡了一个时辰。” “朕已经睡这么长时间了?”赵胤桓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坐直起身! “嗯~,现在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赵胤桓听了,赶紧起床,刚刚原本只是想小些片刻,没成想,居然睡了足足一个时辰。 “朕还要去给太后请午安,待会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再来陪你。” 宋华章听了,也赶紧起床,同宫人们一起服侍他更衣,“陛下公务要紧,不必忧心臣妾。” “你要好好休养。” “恭送陛下。” 赵胤桓穿好靴子,又重新披上狐氅,匆匆的离去了。 眼下前朝朝政紧迫。 四大辅政大臣明争暗斗,结党营私。光是要安抚平衡他们的势力,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绞尽脑汁。再加上太后毕竟不是自己生母,外表虽然亲厚。但到底隔着心,他须得格外表露孝心。 他更清楚,大历朝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内忧外患。他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之上,即便是一个微小的决策,都需要前思后想。 否则,祖宗的江山,顷刻间就像倒塌的大夏,毁于一旦。 赵胤桓走后,宋华章心中也七上八下,无法平静。 迎春端了药碗过来,“小主儿,药熬好了。” “陛下特意嘱咐,要小主儿按时服药。” “嗯,先放着吧!本宫待会再喝。” 另一个大宫女吉祥,也一脸喜悦道:“陛下对小主儿真是偏宠,居然陪小主儿一道午休,这在宫中可是史无前例。” “就是,陛下一向勤政勤勉,甚少踏足后宫。可自打小主儿进了宫,陛下像换了个人似的。” 宋华章听了,喃喃自嘲了一句,“呵~,花无百日红,以色侍人,安能长久?” 她心里很清楚! 她眼下不过是仗着年轻貌美,对赵胤桓有一股子新鲜劲儿。等过了这股新鲜劲儿,他的偏宠自然而然就又会转移到其她女人身上。 自古帝王多薄幸。 曾经陪他吃尽苦头的发妻,他尚且能弃之如敝履。更何况,她眼下不过是一个供他亵玩的玩物儿罢了。 秀春也微笑的宽慰,“无论如何,陛下眼下对小主儿真真极好。小主儿若是能早早怀个龙胎,那在宫中的地位就稳固多了。” 宋华章听了,没有回话,心中又在思索盘算接下来的路。 眼下,她背后虽然有长公主在撑腰。可在这后宫中,想要立足根基,必然也要有所依附。 她得罪了荣妱,她们两姐妹必然也不会让她好过。因此,她目前投向淑贵妃的阵营,即便不能寻求庇护,也能少一个敌对之人。 只不过,淑贵妃背后是太后和护国公的势力。她并不需要拉帮结派,所以,想要投入她的阵营,怕是要花些心思。 “秀春,你把陛下赏赐的东西,挑几样最好的出来。然后,把剩下的分成三份。” 秀春不解,“小主儿,这是为何?” 宋华章顿了几秒,沉声道:“太后眼下呼吁各宫妃嫔募捐灾银,淑贵妃恰好又负责此事。待明日,也好将这些东西全部拿去募捐。” 迎春听了,一脸吃惊和心疼,“啊?小主儿,就算太后要赈灾,也要量力而行啊。小主儿眼下刚刚得宠,月例也并不宽裕。依照小主儿的位分,捐上三五十辆白银,已经足够了。” “是啊,听说珍贵人也才捐了50两白银。陛下才刚刚赏赐了这些好东西没几天,转眼就要捐出去了,这实在……” 宋华章峨眉一簇,“本宫让你们去准备,你们只管照做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秀春心中虽然不解,但也只好乖乖照做。 宋华章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在后宫,倘若命都保不住,要这些金银财宝又有何用处? 她将所有的东西分成三份,一份用来募捐,一份留作自用,还有一份需要打赏给宫人们。 笼络人心,打赏是必不可少的。 待明日,她要亲自去淑贵妃宫中一趟。 第23章 她既然有些攀附,岂有拒绝的道理 翌日。 宋华章精心打扮一番后,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前往淑贵妃宫中。 一路上,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知此番举动能否赢得淑贵妃的青睐。 “真是可笑,国家赈灾,为何要后宫捐银子?我的月例本就不多,每个月都还要娘家贴补。现在还被陛下罚奉三个月,这还要再捐一部分出去,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啊?”宜嫔一路上絮絮叨叨,满心肉疼。 珍贵人也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陪她一起去翊坤宫,“快别说了,这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多多少少捐些银两,也算应对太后的懿旨。” “我昨日已经捐了50两,这个月怕是要勒紧裤腰带。日常想要小厨房添几道开胃菜,怕是不能了。” 宜嫔冷哼一声,更加怨怼,“哼~,都怪宋华章那个死贱人,要不是她,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唉~,谁能想到陛下会这么偏袒那么一个狐媚子。咱们两个还算好的,欣妃要禁足三个月呢。天天憋在宫里,人都会憋坏的!” “说到底,还是宋华章那个死贱人给害的……” 两人正愤愤不平的窃窃私语。 迎面,恰好碰上了宋华章。 而宜嫔的最后一句咒骂,恰好被宋华章给听到了。 “给宜嫔娘娘请安,给珍贵人请安。”宋华章尽管听到两人辱骂自己,但还是依照规矩行礼问安。 两人吓了一跳,都慌忙噤了声。 宜嫔翻了一记白眼,阴阳怪气道:“免了吧!本宫可受不起慎贵人的大礼。” 珍贵人听了,赶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强行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慎贵人万福,我等还要赶去翊坤宫,就不闲聊了。” 言毕,她赶紧扯着宜嫔加快脚步走了。 “小主儿,她们背后又在说你坏话,要不要禀告陛下?让陛下替您出口恶气。”迎春一脸忿忿不平。 宋华章浅浅一笑,毫不在意道:“不必多生事端,走吧!” “是。” …… 一刻钟后。 翊坤宫。 这是淑贵妃居住的寝宫,内置装潢也极尽奢华舒适,一点也不逊于荣贵妃的延禧宫。 除了荣妱和荣欣,其她各宫妃嫔也基本都聚集在此。 “嫔妾给淑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宋华章恭敬地向淑贵妃请安。 淑贵妃抬眼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免礼吧!” “谢淑贵妃娘娘。” 淑贵妃在紫檀榻上端坐,旁边一个小太监拿着募捐册,正在登记各宫妃嫔捐赠的银两和物品。 “听闻你身子不适,大可不必跑这一趟,托奴才将捐款送过来便是了。”淑贵妃语气冷淡淡,没有半丝客套。 宋华章微微一笑,恭敬道:“听闻贵妃娘娘负责此次募捐灾银之事,嫔妾深感敬佩。嫔妾也有心想为受灾的灾民贡献些许心意,可惜,囊中羞涩。” 淑贵妃听了,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募捐灾银各凭心意,不必强求,量力而行则可。” “是,陛下前几日赏赐了嫔妾一些物件,嫔妾想着应当为灾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便挑选了一些送来,还望贵妃娘娘不要嫌弃。” 说着,宋华章示意秀春将准备好捐赠的物品呈上。 秀春端着锦盒,恭敬的端到跟前,又小心翼翼打开。 里面是一对白玉金樽瓶,金银钗摇十支,玉如意一柄,银饰若干,银锭五十两。 众人见状,都瞠目结舌,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这些东西兑换成银两,至少上万两了。 她倒也真是舍得。 淑贵妃也微微一诧,“……慎妹妹有心了,本宫代灾区百姓谢过妹妹。” “不过,这都是陛下赏赐给你的珍贵之物。怎可拿来捐助灾民?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宋华章双眸诚恳,语气恭敬道:“嫔妾初入宫中,许多规矩都还不懂。这些东西放在嫔妾哪里,也是暴殄天物。还是交由贵妃娘娘处置,较为妥帖。或捐或赠,嫔妾都欢喜。” 淑贵妃听了,轻轻抿了一口茶,再次打量她。 同时,她心中自然也明白,慎贵人这是在刻意讨好她。 不过,她眼下只一心想求孕,对其他事宜并不太上心。 “妹妹年轻貌美,又得陛下宠爱,日后在宫中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只要妹妹谨守本分,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有淑贵妃娘娘照拂,嫔妾感恩戴德,必不忘娘娘的恩情。”宋华章连忙起身谢恩,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慎妹妹言重了,大家同为姐妹,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淑贵妃淡淡一笑,随口敷衍了一句。 她既然诚心来投城。 自然是要接纳的,总好过她投向荣贵妃阵营。 淑贵妃心中也很清楚,宫中自己最大的敌人只有荣贵妃。至于其她妃嫔,无论得宠与否,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那臣妾告退!” “慢走。” 宋华章不再多说什么,又缓缓施了告退礼,转身离开了。 宜嫔一脸忿忿不平,“慎贵人这是疯了吗?居然捐出这么多珍贵之物?这分明是在打咱们的脸,故意挑衅咱们。淑贵妃娘娘,她这般出风头,决不能姑息啊。” 淑贵妃听了,冷冷嗤了一声,挖苦道:“倘若你也愿意这般出风头,本宫也会很高兴。” “……”宜嫔听了,脸色一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既然捐完善款,你们也都散了吧!” “是,嫔妾告退。” 等众人都离去后。 淑贵妃的贴身嬷嬷杨氏,一脸凝肃道:“娘娘,这个慎贵人心胸可不简单呢。一看就颇有野心,不可不防啊!” “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即使陛下不宠爱她,也会宠爱其她妃嫔。本宫何须和她一般计较?况且,她既然有心想要攀附本宫,本宫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那倒也是,她如果转投荣贵妃的阵营,对娘娘来说更加不利。当务之急,娘娘还是该以龙嗣为重。” 淑贵妃听了,脸色又一片愁云密布。 荣妱心急,她其实更心急。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二人竟都怀不上龙胎。 …… 从淑贵妃宫中出来后。 宋华章的心中稍稍安心,只要淑贵妃能接纳自己,那自己在这宫中就又多了一份保障。 最起码,在她和荣妱敌对的时候,淑贵妃必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第24章 陛下房事实在差强人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她进宫那刻起,就将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不成功,便成仁。 “小主儿,您诚心投靠淑贵妃,她必然欢喜。以后有了她照照拂,小主儿在后宫也算多了一份依靠。” “假以时日,小主儿若是能为陛下诞下龙嗣,前程就更无忧了。”秀春一边扶着她,一边为她分析局势。 宋华章听了,只是淡漠一笑。 她心中很清楚,淑贵妃出身高贵,她的心愿是要做皇后。就算她拿出十足十的诚意去投靠,淑贵妃也未必看在眼里,更不会真心接纳她。 而且,依附别人总归是仰人鼻息。她想要的,也绝非只是做一个宠妃那么简单。 她要的是荣家血债血偿,更要赵胤桓死无葬身之地。 “别说那么多了,快些回宫吧。” 秀春恭声道:“嗯,等会陛下下朝,说不定又会过来看望小主儿。咱们回去准备着,再备上陛下爱喝的雨前龙井茶。” 宋华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走去。 阳光洒在身上,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在这幽深高墙之中,更加显得孤单寂冷。 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 与此同时。 宜嫔和珍贵人出了翊坤宫,两人直接又向荣妱的延禧宫走去。 一路上。 因为今天被淑贵妃斥责,宜嫔气得脸色铁青,手中的帕子被她绞得不成样子,“那个慎贵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满宫妃嫔,太后也就捐一千两白银。而她,偏要当出头鸟,真是晒脸。” 珍贵人在一旁轻声劝慰道:“姐姐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慎贵人本就得宠,现如今又得了淑贵妃的青睐,咱们暂时还是不要与她正面冲突为好。” “哼!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春风得意吗?”宜嫔一脸不甘心。 珍贵人冷哼一声,狡黠道:“姐姐放心,她如此出风头,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便可。” “也是,她那么得瑟,连荣贵妃都不放在眼里,荣贵妃必然也饶不了她这个贱婢!” 须臾。 两人到了延禧宫。 而后,两人添油加醋把宋华章讨好淑贵妃的事儿说了一遍。 荣妱原本正在生闷气,听了两人的话,更加气的怒火中烧! “呵呵~,看样子,慎贵人是执意要攀向淑贵妃的高枝了。” “荣贵妃姐姐,慎贵人不但攀附淑贵妃,还丝毫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她进宫也有这么些时日了,却从未见她有来给姐姐请过安。由此可见,她是丝毫没将您放在眼里!” 珍贵人也跟着火上浇油,“说的是啊,她前儿个才害的欣妃娘娘禁足。今儿个又巴巴的跑去淑贵妃那儿谄媚,献殷勤。” “荣姐姐要是不拿些手段治一治她,她日后真的敢在咱们头上拉屎。” 荣妱闭目深呼一口气,脸色平静如水,内在却连肝肺都要气炸了,“急什么?就让她先得意几天。” 说完,她斜倚在软榻上,怀里抱着暖炉。身上盖着厚厚的虎皮毯子,心里却火焦毛躁。 宋华章这个贱东西,早晚是要除掉的,不必急在一时。 而让她极度恼火不甘的是,慈元太后本就偏袒淑贵妃,更一直推举她做皇后。 只不过,陛下一直以要为先皇后守丧,以及淑贵妃无子为借口,迟迟不肯立她为皇后。 之前,陛下曾不止一次对她允诺。只要她能先淑贵妃一步产下皇子,就会立她为皇后。 可眼下,先皇后三年的丧期已满。 她如果再怀不上龙嗣,必然是要输给淑贵妃的。淑贵妃有太后拥护,就算没有龙嗣,也必然会被推上皇后之位。 “娘娘,坐胎药熬好了,该起来喝药了。”金燕端着熬好的坐胎药,小心翼翼的捧到她跟前。 荣妱秀眉一皱,“这个坐胎药还是梁太医开的方子吗?” “是的,梁太医一共开了三十副坐胎药。更特意叮嘱,要连续服用,中间不能间断。” “放着吧。”荣妱心烦意乱,一脸的苦闷。 这些年,为了能怀上龙胎,她都已经换了四五个太医调理身子。更让母亲在宫外找了最好的大夫抓助孕坐胎的药,可依然不见效。 “难道,本宫注定命中无子吗?” 荣妱眼圈一红,心酸的想掉眼泪。 她和前任丈夫在一起时,虽然没有生下孩子。但期间也曾怀过两次,只不过,孩子最终没能保住,三四个月的时候生生流掉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又怀念前夫。前夫虽然不及陛下英俊魁梧,但房事上,却胜陛下十倍。每每都销魂荡魄,让她哭喊连天的求饶。 而和陛下在一起时… 陛下的‘龙元’虽然凶悍蓬勃,让人欢喜。 可是,他总是力不从心,每次都战斗不过三五下。要么逐渐溃败,要么奄头耷脑,让人了然失望。 “娘娘,快服药吧,待会药凉了,功效就减弱了。” 荣妱听了,悻然端起药碗,屏气一口气喝完,“唉~,都是一群庸医,这胎药已经喝了几箩筐,怎么就一点都不见功效?” “娘娘,可能是时机未到呢。” 荣妱听了,还是一肚子的恼火,有些厌烦的撇了珍贵人一眼。 要说陛下那活儿不行。 可珍贵人却能诞下一个女儿,还有德妃和娴妃。她们都比她晚入宫,却都已经母凭子贵,先后诞下三皇子和四皇子。 怎么就独独她和淑贵妃怀不上? “你们退下吧!”荣妱放下药碗,屏退了宫人。 “二位妹妹,现在屋里没有外人。本宫想问问,你们侍寝时,陛下适合模样?”荣妱一脸懊恼看着二人。 她想问问,陛下是不是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这么差强人意。 “……”宜嫔一脸呆若木鸡,紧跟着尴尬自嘲的笑了起来。 “贵妃娘娘,您要是问我,那可问错人了。嫔妾已经快一年没有侍寝,唉~,我现在都忘了陛下……长啥模样了。” 珍贵人听了,也一脸的羞涩,“我和宜姐姐差不多,也有半年多没有侍寝。” 第25章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 只不过,珍贵人运气比较好,一次就怀上了龙胎。而且,还是陛下在醉酒的时候,无意中宠幸了她。 所以,她幸运的给陛下诞下一个小公主。她的家世一般,起初的位分是答应。诞下三公主后,才得以晋了贵人。 而她诞下小公主后,陛下也基本就没再宠幸过她。偶尔召她过去,也只是想见见小公主。 “唉,算了,本宫问这些也多余。” 珍贵人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娘娘何必气馁,淑贵妃不也照样没怀上龙胎。以娘娘的恩宠,迟早都能怀上龙胎的。只要诞下小皇子,那这皇后之位非您莫属。届时,淑贵妃也得看您脸色行事。” 荣妱脸色一崩,“说这些为时过早,不要信口胡说。” 宜嫔对宋华章深恶痛绝,立即接话道:“娘娘,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除掉宋华章那个贱蹄子。听说,昨天陛下中午就去了她宫中,一直歇了一个时辰才走。” “哼~,她不是受伤了吗?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陛下,也不怕被陛下给弄死!专门勾引男人的贱骨头,下贱痞子,陛下怎么会喜欢这种风骚浪汤的女人?” 听她越说越过分,荣妱一脸凝肃,“住口,这些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仔细你们的舌头。” 宜嫔听了,慌忙咬了咬舌头,不敢在吱声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是,嫔妾告退。” 两人走后。 “真是烦死了,一天到晚只会嚼舌根,一点正经事帮不上。”荣妱心烦意乱的躺在软榻上,小太监和宫女连忙过来给她捏肩捶腿。 她心里烦,脾气自然也不好。 “轻点,你是想捏死本宫吗?” “奴才该死。”小太监赶紧放轻手力。 荣妱白了他一眼,又躺会软榻上。 眼下,太后让淑贵妃主持妃嫔们募捐。这意味,分明是要再给她脸上贴一层金,给她贴上慈悲良善,悲悯百姓的美誉。 很显然,太后已经在为她铺皇后之路了。 “小田子,你马上出宫一趟。去丞相府,着母亲去寻太医,再开一副坐胎的方子,务必要找最好的太医。” 她的贴身小太监,立即领命,“是,娘娘,奴才这就去。” 小田子出去后。 金玲一边给她捏肩,一边出谋划策,“娘娘,马上就要到举办踏青宴的日子了。淑贵妃主理了募捐事宜,那这筹备踏青宴,必然非娘娘莫属。” “是了,快到踏青宴的日子。这次筹备,本宫必然要争取过来。” 金玲狡黠一笑,阴险道:“届时,后宫妃嫔都要去皇家行宫,那咱们可以做的手脚就多了。到时候,也可借出席踏青宴这个借口,求陛下解了欣妃娘娘的禁足。” “嗯,你好好动动脑子,一定要狠狠的整治一下宋华章那个贱婢。” “是。” …… 怡华殿。 宋华章回到宫里,换了舒适的寝衣。而后,又着宫人打下手准备食材,她亲自动手做了几样糕点。 最后一道糕点刚刚做好。 忽而,外面传来小太监嘹亮尖利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秀春一脸惊喜,“小主儿,陛下果然来了,快出去迎驾。” 宋华章也不敢耽搁,只能放下糕点,从小厨房走了出来。 刚刚走了出来。 赵胤桓已经缓缓进了院子,他身后依然是长长的仪仗队伍。 御前带刀侍卫和礼仪太监宫女,分成两排,各自站好。 宋华章和怡华殿的奴才,也慌忙行礼,“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赵胤桓一手捻着手里的翡翠串珠,另外一只手扶了她起来。 “谢陛下。” “真听太后和淑贵妃说,后宫你捐的银子最多,可有此事?”赵胤桓缓缓走进殿内,随口问了一句。 宋华章面色虔诚,恭顺小意道:“陛下,灾民受灾,陛下忧虑。臣妾也想尽一份心意,为陛下分忧。” 赵胤桓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英俊又凉薄的脸庞,浮现一抹捉摸不透的深意,“呵呵,你倒是舍得,你知不知道那根玉如意,是十多位能工巧匠精心雕刻了七七四十九日,才雕刻的如此精美,更是朕的心爱之物。就连荣贵妃想要,真的没有赏赐给她。” 宋华章听了,一脸愕然,语气更加虔诚,“陛下,正是因为此物珍贵。所以,才能换取更多的银两,也能赈济更多的灾民。此物是陛下所赐,受助的灾民更是陛下的功德。” “罢了,你也算有心。嗯~,什么味道这么香?”赵胤桓嗅了嗅鼻腔,一股香甜怡人的香味,勾的他来了兴致。 “哦,臣妾闲来无事,就和宫人们一起做了几道小点心。” “是吗?让朕尝尝。” “是。”宋华章起身,将自己亲手做的四碟糕点端了出来。 一碟是马蹄糕,一碟是藕粉糕,还有一碟炸糖圈,以及一碟果仁麻糖。 赵胤桓见状,随手捻起一块儿果仁麻糖,轻轻咬了一口。 酥软劲道的糕点,入口香甜。里面更参了满满的碎果仁,有杏仁,有葡萄干,还有核桃,瓜子等等。一口咬下去,甜糯可口又不腻,口齿留香。 他眯眼咀嚼了几下,熟悉的口感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在北疆时的记忆。 那个时候,食不果腹,物质匮乏。 他的妻子有一年收集了各种干果,也曾给他和孩子做过一道类似的糕点,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没想到,在宫里,居然还能吃到一直心心念念的味道。 “陛下,味道如何?”宋华章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赵胤桓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这是谁教你的?” “……奴婢在民间时,隔壁就是饼店。有时,奴婢也会过去帮忙,会看着师傅们做糕点。所以,也跟着学了些许,陛下可还合胃口?” “很好。” “陛下,这个糕点腻口,请用杯茶解腻!” “是龙井茶吗?” 宋华章微笑摇头,“不是,这个是花茶。里面有菊花,还有茉莉花,薄荷,以及高碎茶叶。” 赵胤桓听了,又端起茶碗,细细的品了一口。 嗯,还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在宫里喝惯了各色各样的好茶,却再也喝不得这种廉价而又口味独特的花茶。 第26章 喜怒不形于色,是帝王必修之术 “陛下,再尝尝这道马蹄酥。” 赵胤桓放下茶碗,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华章,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倒是个心灵手巧的。” 宋华章微微垂首,轻声说道:“陛下谬赞了,臣妾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罢了。” 赵胤桓咬了一口马蹄酥,慢慢咀嚼细品。似曾相识的滋味,令他思绪万千,眼圈也莫名一酸。 往事不堪回首。 即使他如今坐拥天下,仍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先皇昏庸无道,崇信奸佞,致使皇权旁落,内忧外患。如今,却要他来收拾这个棘手的烂摊子。稍有不慎,整个大历朝将成一盘散沙。 在大局面前,在皇权面前,在祖宗的千秋基业面前。他惟有舍身取义,至死而后矣。 他无愧天下,可却唯独负一人。 见他沉思,宋华章温尔一笑,“陛下,可是不合胃口?” 赵胤桓回过神来,神情逐渐肃穆低落,“没有,味道很好。” 言毕,他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宋华章和一众宫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赵胤桓跺了几步,又面色沉郁的坐回榻上,“朕心里烦闷,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对琴艺也颇为精通。” 宋华章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道:“回陛下,臣妾幼时曾学过一些。” “那便为朕弹奏一曲吧。”赵胤桓脸色阴翳沉闷,目光落在一旁的琴上。 宋华章不敢推辞,走到琴前坐下。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又调试了一下琴弦,“那臣妾为陛下弹奏一首《高山流水》吧!” “随你心意。”赵胤桓说完,自软榻上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近些时日,朝政繁杂。几个辅政大臣又在挑起事端,实在让他心烦气躁。 前几日,他拨了左丞相荣盛递上来的官员名单。将荣盛举送的几个官员外放出京,去了外地任职。而今日,荣盛就借口称病,不来上朝了。 很显然,荣盛这是在给他甩脸子呢! 而荣家的党羽在朝中又根深蒂固,近乎一半的官员都曾是他门下的门生。更让他焦虑的是,荣盛的长子任职兵部尚书。次子又是九门提督,掌控着整座紫禁城的宫门守卫调度。 他若是敢今日将荣盛革职,只怕荣家党羽明日就敢逼宫造反。 除此之外,右丞相杨帆,也在对他发难。杨帆的长子镇守西北,不断的上奏要求增加军饷。更不断的扩兵,让国库不堪重负。他这分明是要拿国家的钱,增强他自身的势力。 而杨帆更是太后的嫡亲弟弟,更加不敢忽视得罪。 荣杨两家,就像两座大山,深深的压在他的心口。可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直忍气吞声。 宋华章调好琴弦,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殿内响起,如潺潺流水,婉转悦耳。 赵胤桓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轻柔美妙的琴声,让他沉重焦灼的心得到些许轻松。 一曲终了。 见赵胤桓还在闭目养神,宋华章不敢停,又连着弹了三支曲子。 四支曲子谈完。 赵胤桓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宋华章见状,悄悄停了下了。 而后,又缓步走到他跟前,见他睡着了。扯过一张波斯进贡的天鹅绒毯,小心翼翼的给他盖在他身上。 毯子刚刚盖在他身上,赵胤桓就惊醒了。粗粝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弹的不错,怎么停了?” 宋华章一惊,柔声道:“臣妾看陛下睡着了,唯恐惊扰了陛下。所以,就停了下来。” 赵胤桓鹰隼一样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她的模样清丽绝美,乖巧又恬静。 而她的神韵,又像起了他曾经的发妻。尤其是此刻睡意朦胧时,看到她更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陪他同甘共苦的妻子。 良久。 赵胤桓深提一口重气,大手攥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宋华章心中一阵忐忑,给被他盯的浑身发毛,“陛下,您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没什么,朕只是看你好看。” 他本想说些别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喜怒不形于色。 这是一个君王必修的帝王之术。 “琴弹得不错,朕许久未曾听到如此悦耳的琴声了。”赵胤桓说完,松开了她的手,自踏上坐了起来。 宋华章起身行了一礼,“多谢陛下夸奖,臣妾技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 赵胤桓摆了摆手,“不必谦虚,朕今日也颇为惬意。” “朕改日再来陪你,你好好歇着吧。” 说罢,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宋华章和众人连忙行礼恭送。 “恭送陛下。” 赵胤桓没有多说什么,出了寝殿,带着仪仗队伍缓缓离去。 宋华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如今,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似乎也猜不准他的喜好。更不知道他今日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 秀春走到宋华章身边,轻声说道:“小主儿,陛下过来听了几支曲子就走了,这是何意?” “是啊,奴婢还以为陛下今日要留宿宜华殿呢。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宋华章微微蹙眉,说道:“君心难测,还是不要肆意揣摩圣意,各自散去吧。” “是,奴婢告退。” 日久天长。 宋华章心中清楚,想要攻取他的信任,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须得徐徐图之,绝不可急功近利。 …… 是夜。 延禧宫。 荣妱得知赵胤桓去了宋华章的怡华殿,并且在那里待了许久,心中妒火中烧。 “陛下今晚当真又去了怡华殿?”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 “那个贱婢,还真是善于狐媚。”荣妱心中恼火,气的咬牙切齿。 金玲在一旁劝慰道:“娘娘息怒,陛下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等过些日子,陛下自然就会将她抛之脑后。” 荣妱听了,冷嗤了一声,“哼~,那可未必。长公主最善于投陛下所好,送进宫的女子个个狐媚妖冶,惯会争宠。假以时日,她若是再诞下一个龙胎,只怕就更难对付了!”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第27章 陛下今日一反常态 荣妱一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娘,陛下又来咱们宫里了。” “……是啊,陛下怎么突然驾到?” “娘娘快接驾吧。” 荣妱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去外殿迎驾。 刚走出内殿。 赵胤桓已经昂首挺胸,迈着龙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赵胤桓走到跟前,面含微笑的扶她起来,“妱儿不必多礼。” “谢陛下。” “朕刚刚一走进来,就听见你在生气,怎么了?”赵胤桓笑眯眯的看着她,更亲昵的将她搂在怀里。 荣妱脸色一白,略带委屈道:“没没什么。” “陛下,您不是去了怡华殿吗?怎么还会想起到臣妾这里来?” 赵胤桓听了,英俊绝伦的脸庞浮现一抹浅笑,“呵呵,朕刚刚心情烦闷。恰好慎贵人精通琴艺,让她弹了几支曲子解闷儿。” “哼~”荣妱娇嗔的冷哼一声,醋意十足的扭过身子。 “怎么又生气了?是不想看到朕吗?”赵胤桓温柔的将她拦住,又暧昧的挑起她的下颌。 “臣妾已经年老色衰,哪里能跟刚入宫的一些美人相比?从来只闻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赵胤桓笑了笑,又开始哄她,“又说酸话了,你与朕的情谊,岂是她人可比?何况,你是贵妃,犯得上去吃一个小小贵人的醋?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荣妱听了,心里略微好受些许,“陛下就会哄臣妾。” “金玲,看茶。” “是。” 须臾。 宫人上了茶和糕点。 赵胤桓喝了一盏茶,又一脸忧虑,“荣丞相今日身体抱恙,未能来上朝,朕心中甚是忧挂。明日,朕派人前去看望。” 荣妱一谔,“父亲病了吗?” “是啊。” 荣妱听了,慌忙给父亲辩解,“父亲为国操劳,鞠躬尽瘁。又上了年纪,有些平痛也在所难免。” 赵胤桓听了,沉吟数秒,缓缓道:“待改日,你亲自回府一趟,去探望一下吧。” “啊?陛下…陛下是要恩准臣妾出宫吗?”荣妱一脸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胤桓。 “什么?你不愿意吗?” 荣妱一脸激动,“臣妾当然愿意,只是,宫规律令,不合理法……” 赵胤桓微微一笑,“呵呵,无妨,朕也知你离家许久,想必甚是思念家中亲人。择一个吉日,朕特赐你乘坐朕的龙撵,风风光光的回家探视。” 荣妱听了,更加大喜过望,“真的吗?” “那是自然。” “陛下,臣妾惶恐,您这般宠爱臣妾,臣妾真是无以为报。”荣妱说着,眼眶流下两行清泪。 一入宫门深似海。 妃嫔们一旦入了后宫,从此基本就与母家长别离了。除非身居高位,又有陛下特赦,才会有荣归母家探视的殊荣和恩宠。 “陛下,臣妾实在太高兴了。” “你高兴就好,届时,朕会为你备上厚礼,风风光光送你回去探亲。” “陛下,您待臣妾真好。”荣妱感动的热泪盈眶,娇弱的依偎在他怀里。 赵胤桓温柔的抱着她,下意识摸索着他的小腹,感慨道:“哎~,朕真的希望你能早点给朕诞下个小皇子。更想与你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不分离。” 荣妱心一酸,泪眼婆娑道:“陛下,臣妾愧对陛下的厚爱。臣妾此生……怕是不能如愿了。” “傻瓜,等你诞下小皇子,朕立刻就封为太子。而你也可名正言顺,坐上皇后之位,与朕携手并肩,做拥天下。” 荣妱听了,心里更加百感交集,感动的泪流满面。 想不到,自己此生还有这等尊荣。 前任丈夫死后,人人都道她克夫,不改上门求娶。 而现在,她一翻身成了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唯实出了心中的恶气,狠狠打了那些人的狗眼。等到她坐上皇后之位后,更要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脸。 “时日不早了,安息吧。”赵胤桓说完,有些迫不及待的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而后,向芙蓉暖帐中走去。 “陛下。” “妱儿,朕真是爱极了你,这辈子都不想和你分开一天。” 赵胤桓双眸含着绵绵情意。 荣妱眉眼如丝,承着雨露恩泽。 今晚。 陛下似乎一反常态,格外的凶悍一连宠了她三次。一直到月上柳梢,方才作罢。 荣妱今晚也有种久旱汗甘露的酣畅淋漓,心满意足。 …… 翌日。 赵胤桓早朝去了。 宫女们也开始时候荣妱梳妆打扮,金玲狡黠一笑,“娘娘,这下您可以放心了,陛下最宠爱的还是娘娘。” “昨晚上,居然要了三次热水方才作罢。” 荣妱脸色一羞,“死丫头,再敢胡说。” “奴婢该死,娘娘受罪。” 荣妱今日心情大好,对待宫人们也眉开眼笑,近日的阴霾也豁然晴朗。 陛下最爱的还是她,这就让她安心多了。 “娘娘,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嗯。” …… 慈宁宫。 今日,荣妱来的最迟。等她到了之后,各空妃嫔早已到齐了。 荣妱昨晚被滋润透了,虽然双腿发虚发软。但气色却是格外红润明媚,就连走路都似乎带着风。 她一进来就,众人的艳羡的目光就聚集在她身上。 “臣妾给太后平安,太后万福金安。” “都免礼吧。”慈元太后坐在紫金凤榻上受礼,威严的俯视着一众妃嫔。 “荣贵妃,平日你都来的最早,今日怎么迟了这么许久?” “太后恕罪,昨晚臣妾侍寝,早上又侍候陛下更衣,因而耽搁了时辰,还望太后恕罪。” 众人听了,脸上都挂着笑看着她。 “荣贵妃真是好福分,深得陛下欢心。” 慈元太后听了,峨眉微微一簇,没有接话,而是漫不经心的看向淑贵妃。 “淑贵妃,募捐灾银的事项进展的如何了?” 淑贵妃站立起身,将统计好的册子递上,恭敬道:“回禀太后,臣妾已经统计好各宫妃嫔捐赠的银两数目,还请太后过目。” 慈元太后接过账册,略微扫了几眼,“嗯,做的不错。账目细致,一目了然,可见用了心了。” “谢太后夸赞。” 第28章 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淑贵妃行了一礼,恭谨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慈元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毫不吝啬的夸赞,“淑贵妃此次为募捐操劳,费心费力。又将账目做的井井有条,让人信服,实乃六宫表率,应记一大功。” 一众妃嫔听了,各自迎合道:“太后英明。” 荣妱嘴上迎合,心里却更加的不满。 淑贵妃不过是在后宫负责募捐,换做其他人,大概比她做的还要出色的多。 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说到底,还不是太后偏袒淑贵妃,想往她脸上贴金。让她有个体恤百姓,德行贵重的美誉。再接下来,只怕就要保举淑贵妃做皇后了。 幸好,她有陛下的偏袒和宠爱,家世更不输给淑贵妃。皇后之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想到这里,荣妱眼里泛过一丝不忿,控制不住的睨了淑贵妃一眼。 尽管这个动作极其细微,但却被慈元太后看在眼里。 太后心知肚明,知道荣妱也一心争夺皇后之位。按道理说,淑贵妃是她的内侄女,而荣妱又是她的亲外甥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荣妱毕竟是外姓,怎么能比得过侄女更亲近?而且,皇后一旦诞下龙嗣,自然是要被立为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因此,太子必然是要有杨家的血脉。 “淑贵妃辛苦了。” “这是臣妾分内事,不觉辛苦。” 太后凤眸微颦,又扫了一眼各宫捐款的数目。 她是太后,自然以身作则,捐了一千两白银。而淑贵妃和荣贵妃,各捐了八百两。 宋华章账目上捐款是五十两,但有附加的贵重东西。虽然没有标明价值,但仍然知道她是捐赠银两最多的。 “嗯~,慎贵人刚刚入宫,就有如此慷慨的胸怀,也实属难得。” “其余的妃嫔,你们也应当学习慎贵人的心胸和气魄。尤其是宜嫔和珍贵人,你们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怎么才捐区区50两?心胸和气度,都比不过一个刚入宫的贵人。”慈元太后话锋一转,轻而易举的将火头引向宋华章身上。 宋华章听了,慌忙起身一礼,“臣妾谢太后夸赞。” 宜嫔和珍贵人听了,脸色一白,多分分羞愧的低下头。同时,眼角的余光愤愤的剜了宋华章一眼。 “……臣妾惭愧,要不…臣妾再补上一百两。” 慈元太后听了,微微抿唇,“坐下吧!” 其实,太后并不是要针对她们两人。 而是她们两个依附荣妱,敲打她们二人,等同敲打荣妱。 “待会儿等皇帝下了朝,就将后宫募捐的银两呈上,差钦差送往灾区。” “是。” 慈元太后又微微一顿,继续给各宫妃嫔训话。 “下个月要举办踏青宴,恰好又赶上春分。雪灾过后,万物复苏,踏青宴也预示着大历朝新的一年蒸蒸日上。因而,今年一定要好好操办。” 众人随声附和,“是,太后。” 慈元太后缓缓扫了众人一眼,又接着道:“按照往年的惯例,踏青宴仍然要在皇家别院举办。今年,除了邀请所有的皇家贵胄之外。朝中重臣家的家眷,以及公子千金,也一并邀请过来。” “今年要搞些新花样,不能再像往年总是老一套花样。要多搞些别出心裁的花样,多设置一些奖品,让跃参加者,也可多得些鼓舞和奖励。” 众人妃嫔听了,只是符合的点头。 “嗯~,去年的踏青宴是荣贵妃主理流程和各项用度,内务府和户部从旁协助操办的是吧?” 荣妱心腔一梗,慌忙起身回话,“回太后的话,是的。” “呃~,那今年嘛…”慈元太后眼神一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淑贵妃。 让妃嫔们主理这么重要的宴会,一是彰显皇恩浩荡,二是考察妃嫔是否有操控全局和随机应变的办事能力。 在此之前,这些事宜是要皇后主理的。 而身为皇后,不但要母仪天下,和陛下携手并肩,更要聪颖宽和,精明强干。既要有能统治六宫的魄力,更要有驾驭人心的驭人之术。 所以,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往年谁举办踏青宴,不太打紧。 而今年则不同。 今年,孝义恭皇后的丧期已满四年了,原本去年就该设立继后。 可今年因为科举大比之年,朝廷选拔人才事关重大,其他的事宜皆要往后推移。以及西北又发生战乱,因此,顾不上选继后的事宜。 “怎么都不说话?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荣贵妃和淑贵妃听了,心口都一紧,恭敬虔诚的看着慈元太后。 二人心中清楚。 让谁操办踏青宴,也就意味着要选谁做皇后,她们二人自然都想争夺。 慈元太后又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呃,你们觉得今年该由谁处理踏青宴?” “……”一众妃嫔各自互望一眼,默不作声。 荣妱和淑贵妃旗鼓相当,都是做皇后的最佳人选。原本荣妱的胜算是要更大一些,但她此前曾嫁过人,这是不可抹去的污点。 “怎么都不说话?哀家问你们话呢?” 德妃一脸恭敬的打破僵局,“禀太后,此时有太后做主即可,臣妾一切听从太后懿旨。” “臣妾附议。”娴妃也慌忙起身,随声应和。 她们两个膝下都有皇子,后半辈子也算有了倚仗。所以,她们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宜嫔迟疑半晌,“禀太后,去年就是荣贵妃主理的踏青宴。因而,对各项事宜都有经验。今年操办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珍贵人听了,也赶紧起身附和,“臣妾也是这么以为,荣贵妃是处理事项的最好人选。” 她们二人都依附荣妱,自然要替荣妱说话。可惜,二人人微言轻,又不得宠。她们就算为荣妱发声,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慈元太后听了,脸色一沉,“哀家刚刚说了,今年要搞些新花样。” “荣贵妃去年是主理的还算不错,这是一些节目和花样,太过老套了。” “一年几年都是如此,今年大约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言下之意,荣妱已经不合心意,你们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29章 皇帝意下如何 慈元太后还是给荣妱留了几分颜面,没有将话说的太重。内心也希望她识趣些,自动退出主理踏青宴的人选。 慈元太后心中属意淑贵妃做皇后,而也不会亏待荣妱。打算晋封她做皇贵妃,地位仅仅只比皇后低一等级。 她应该知足才对。 “你们两个眼界浅薄,又不识大体,实在叫哀家失望。” 两人听了,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在作声。 荣妱听了太后的话,也气的心腔一噎,但却敢怒不敢言。 她心中自然明白慈元太后的意思。 可是,这毕竟是争夺皇后之位。非其他寻常之物可比,再说了,哪个女人不想做皇后? 半晌,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语气恭敬道:“太后教训的是,臣妾去年确有不足。” “今年定当努力思新,若太后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必不负太后期望。” 让她自动退出,想都不要想。 淑贵妃见状,微微勾唇,适时开口道:“太后,臣妾虽未主理过踏青宴,但臣妾愿竭尽全力,为太后分忧。” “臣妾定会广纳良策,让今年的踏青宴别出心裁,为大历朝新的一年增添光彩。” 太后听了,微微沉吟,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嗯~,你们二人皆有意愿,倒叫哀家为难。” 德妃恭敬一笑,适时的打圆场道:“太后,臣妾以为,淑贵妃与荣贵妃各有千秋。” “不如,让两位娘娘各自呈上一份踏青宴的筹划方案,再由太后与众位姐妹一同商议定夺。如此,既可看出两位娘娘的用心,也能为踏青宴选出最佳的主理之人。” 太后听了,微微点头:“此计甚妙。那便依德妃所言,淑贵妃与荣贵妃回去后各自准备筹划方案,三日后呈上来。在此期间,众妃嫔也可多提些建议,为踏青宴出谋划策。” 淑贵妃与荣贵妃齐声应道:“臣妾遵旨。” 今日的早会,足足一个时辰。 慈元太后正欲让众人散会退安。 殿外,传来小太监监理嘹亮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噢~,皇帝今日下朝这般早?” 紧跟着! 赵胤桓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祥和康健。”赵胤桓今日着了一袭明黄色的缂丝龙袍,长身玉立,尊贵威严! “免礼。” “谢母后。” “臣妾给陛下平安,陛下万福金安。” “有免礼吧!” 礼毕。 赵胤桓一脸恭敬祥顺的看着慈元太后,笑问道:“今日,母后身边等这般热闹?” 平日里。 各宫妃嫔都要晨昏定省,每日早上都要过来给太后请安。 赵胤桓更是一日三请安,早中晚各一次。 “皇帝来的正好,哀家正与妃嫔们讨论,今年由谁主理踏青宴一事。”慈元太后说完,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赵胤桓神情愣了,眉宇微微皱起。 很显然。 太后这是在催他立继后,同时,也是在问他心目中的皇后人选。 可说老实话,他心里根本就不想立继后。 在他心里,他的妻子只有一位,他的皇后也只有一位。那就是已故的先皇后--孝义顺皇后。 可眼下,荣杨两家如狼似虎,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两把利剑。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惟有左右平衡,让他们互相遏制,他的皇位才能做稳。 荣贵妃和淑贵妃听了,也都双眸灼灼的看着他。 陛下对她们许了同样的诺言。 那就是谁先诞下皇子,就立谁为皇。 可眼下,两人都没有诞下皇子,也算是打了个平局。再接下来,就是要拼家世和陛下的宠爱了。 思虑几秒,赵胤桓温尔一笑,“……呃,此事母后做主即可!” 慈元太后听了,脸色暗了一下,“哀家现在在问你,你反过来又问哀家。” 其实,她早已经明里暗里暗示多次,要他立淑贵妃为皇后。 可惜,赵胤桓一直装傻充愣,从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儿子刚刚说了,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呃~,或许,也可让她们二人共同主理踏青宴一事。” “这怎么能行?”慈元太后眼睛一瞪,一肚子的不满。 “算了算了,还是让她们二人将各自的方案递上来。哀家和皇帝过目以后,择优而取吧!” “如此甚好。” “哀家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众妃嫔依次退出宫殿。 荣妱和淑贵妃彼此互望一眼,颇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荣姐姐已经连续三年主理踏青宴,实在辛苦,今年还是又妹妹代劳吧!” 荣妱听了,冷哼一声,“正因姐姐主理了三年,因而比妹妹多写原见和经验。” “那我们就各自做一套方案了。” “哼!” 两人彼此不服,不欢而散。 …… 延禧宫。 荣妱回到自己宫中,立刻召集心腹宫女和太监商议对策。 “此次踏青宴主理之权,关乎本宫能否登上皇后之位,绝不可有失。你们都给本宫好好想想,有什么新奇的点子能让陛下和太后眼前一亮。” 众人听了,纷纷献计,有的提议邀请民间艺人表演杂耍,有的说可以设置一些有趣的游戏环节。 荣妱听着众人的建议,心里烦闷不已。这些花样和节目,往年都已经安排过了。 今年必须要搞点新的。 而淑贵妃回到寝宫后,也没有闲着。 她深知此次机会难得,必须全力以赴。她找来一些书籍,查阅以往的宴会记载,希望能从中找到灵感。 同时,她也打算派人去民间打听一些新鲜的玩法和风俗,准备融入到踏青宴中。 …… 怡华殿。 宋华章回到宫里,又开始着人备食材,自己亲自做糕点。 今日在太后宫中,她一言未发,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当然了,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就算她发表意见,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不会有人听在耳中。 “小主儿,不知陛下今日可会过来?” “是啊,陛下一连两日都过来看望小主儿,可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待一会就走,这究竟是何意呀?” 两人心中惴惴不安,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 要说陛下不宠爱她家小主儿吧,可陛下连着两三日都过来看望。 可若说宠爱小主儿,陛下却又没再宠幸过小主儿。这是喝盏茶,听几支琴曲就走了。 宋华章微微一笑,“你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其他事莫管。” “是。” “陛下驾到!” 第30章 她就是要与众不同 音落。 赵胤桓已经迈步走近了寝殿。 照例,他已经脱了朝服,换了一套玄色缂丝的阔袖便袍。宽宽的袖口和衣领滚着精致的祥云图案,胸口是一团金线缂织的张牙舞爪的金龙。哪怕只是远远望一眼,帝王之气都压的人不敢直视。 “奴才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女和太监齐齐跪地行。 宋华章也缓步走出内寝,单膝蹲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 “平身。” “谢陛下。” “嗯~,朕一来到你这宫中,就能嗅到烟火香味儿。今日,又在琢磨做什么好吃的?”赵胤桓轻嗅鼻腔,眉宇含笑的看着宋华章。 宋华章恬静温柔一笑,“臣妾闲来无事,就想练练厨艺。想亲手做一些糕点,给太后和陛下尝尝,以表心意。” 赵胤桓听了,笑眯眯的问,“呵呵,你倒是闲不住,今日又做了什么?” “臣妾今日做了菊花水晶糕。” “拿给朕尝尝。” “是。” 须臾。 宋华章连忙将做好的菊花水晶糕端到了跟前,小心翼翼道:“这是昨晚就备好的原料,现在品尝刚刚好。臣妾原本还要再做一道芙蓉团子酥,但恰好陛下驾到,还没顾得上去做。” 原本,后宫的嫔妃们是一日两餐。 每日御膳房会按照各宫妃嫔的位份高低,备好相应的膳食,再由膳房小太监送过来。 不过,位分高的妃嫔,大都会在自己宫里设置小厨房。自己可以使银子,吩咐小太监去御膳房够买一些需要的食材,在自己宫中的小厨房加餐。 其她的妃嫔,大都是贵女出身。养尊处优惯了,甚少精通厨艺,更不屑亲自动手烹饪。 而宋华章本就喜爱厨艺,又深知赵胤桓的胃口和喜好。自然而然,她要投其所好,更要和其她的妃嫔与众不同。 “陛下尝尝。”宋华章捻起一块水晶糕,温柔小意的递到他口边。 赵胤桓微愣了一瞬,而后张口轻轻咬了一口。同时,心里对她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大概是在北疆吃了太多苦楚,因而,他很喜欢这种温柔贤惠,心灵手巧的女子。和先皇后一样,给他家一样平实温馨的感觉。 “陛下,味道怎么样?” 赵胤桓细细咀嚼了几下,水晶糕冰冰凉凉,菊花的清香中和了蜜糖的甜腻,格外好吃,“嗯,很好。” 宋华章听了,温柔一笑,又端上一杯菊花茶,“这是臣妾用梅花上的雪水,烹煮的菊花茶。里面还添了金银花蕊,陛下请用。” 赵胤桓听了,又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几口。 茶汤呈金黄色,菊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今日怎么备的是菊花茶?朕本想再喝一盏昨日的花茶!” 宋华章听了,柔声道:“臣妾看陛下双眸有血丝,想来虚火旺盛。菊花最能降火去燥,而且还能清肝明目。所以,臣妾今日就备了菊花茶。” “你倒是有心。”赵胤桓似笑非笑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臣妾能够服侍陛下,是无上的荣宠,自然要尽心尽力。” 厨艺精湛的女人,向来都是讨喜的。 更何况,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而且,性情还及其温婉乖巧,长相绝美清丽。 这样的女子,很难让人不心动。 “朕今日心情郁结,你在为朕抚琴一首。” “臣妾遵命。” 宋华章福礼,而后走到琴台跟前。坐下来,开始抚琴。 赵胤桓又躺在昨日躺过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随着指尖的拨打,一阵舒缓轻柔的琴声徐徐传来。如一缕春风拂过山岗,让他浮躁的心情也好了些许。 和昨日一样,宋华章刚弹了两支曲子,赵胤桓已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宫这么多妃嫔。 他唯独在宋华章这里,疲惫又浮躁的心,可能得到些许平静。 两首过后。 陛下仍未喊停,宋华章只好接着弹奏第三首。 赵胤桓安静的躺在榻上。 他的皮相真是生的极好,剑眉星眸,鼻若削峰,是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而如今,周身更添了尊贵和威严。哪怕她现在看到他,也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只是一想起前世他的凉薄和绝情,这份心动全部转换成了杀机。 宋华章抚着琴,心中的恨意,忍不住又升腾起来。 假如… 她现在趁他睡着,在他心口上捅一刀。又或者,在他饮食中下毒。立刻就能要了他的狗命,报仇雪恨。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一起。她心思一乱,手指谈错了两个音。 赵胤桓正昏昏欲睡,猛然听到琴声一乱,琴声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他倏的睁开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宋华章一样。 宋华章回过神,连忙平心静气,又继续照常弹奏。 赵胤桓睡意全无,他坐直起身,又定定的看着她。 宫中每个妃嫔都有家世。 而每个入宫的妃嫔,大多都抱着目的和心机,只怕也有他国的戏作。而他,为了安抚朝中重臣以及手握兵权的外放大臣,只能照单全收。更要通过恩宠,来压制平衡他们。 一曲弹毕。 宋华章停了下来,“陛下还要听吗?” “不用了,你过来。”赵胤桓微眯双眸,冲她招了招手。 “是。”宋华章心口一噎,起身向他身边走来。 赵胤桓生性多疑,加上早年又遭人迫害,九死一生。因而,性情更加猜忌多疑,对任何人都不相信。 而刚刚自己的失态,只怕让这些天的努力前功尽弃。 “陛下…” 赵胤桓侧目看她,沉吟了半晌,没有在多说什么。 下一秒。 他大手一提,将她拽进怀里,而后,又将她压在软榻之上。 宋华章一惊,“陛下,天还未黑呢!” 赵胤桓呼吸骤然一重,面无表情的解开她的衣裙。没有过多的前奏和温柔,也没有像前几日的耐心温柔。 “呃~,陛下~” 宋华章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疼痛让她很想推开他。 可眼下她不敢抗拒,只能忍着不适配合。 赵胤桓刚刚平复的心情荡然无存。 他的举止也逐渐粗暴,又凶又重。 第31章 他的性情又转变了 宋华章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陛下~” 赵胤桓粗气凛冽,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是真心愿意侍奉朕的吗?还是遭人所迫,不得不从?嗯?” “臣妾自然是心甘情愿,陛下…呃…” 大开大合之下,犹如利刃破冰。 每一重击,都近乎击碎她的灵魂。 伴君如伴虎,还真是至理名言。 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杀气腾腾。性情莫测,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给朕听着,既然入宫,既然做了朕的妃嫔。就只能忠于朕,懂吗?” 宋华章疼到眼泪止不住的掉,慌忙表明心志,“陛下,臣妾对您忠心耿耿,若敢有二心,天诛地灭……” “哼~,不用天诛地灭,你若敢背叛朕,朕会亲手处决你。”赵胤桓倒一口粗气,劲腰凶悍掠夺。 恩威并重。 他要让她知道,他可以宠着她,也可以随时将她捏成齑粉。 近两个月以来,他确实蛮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小丫头。 可是,她太会讨他欢心了,细思极恐。他早已不再是多情风流的少年郎,能轻易被一个女人魅惑。 如今,他是一国之君,是大历朝的九五至尊。君王是不能儿女情长,更不能沉溺温柔乡。即使心里喜爱她,也绝不可轻易表露出来。一个君王,倘若轻而易举就被美人迷惑心智,那他的江山也快要亡了。 而刚刚,他分明从她的琴声中听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听出了她暗藏心事。 因而,他心中对她生起的好感,瞬间又降为了冰点。他太讨厌被人算计了,他也更怕自己会中美人计。 “陛下,求您怜惜……”宋华章疼的几欲晕厥,啜泣哀求。 可惜… 赵胤桓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害怕,要让她彻底的臣服。因而,越加凶狠,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 “陛下,臣妾…臣妾知罪,求陛下息怒!” 宋华章心中暗自懊悔,一定是自己刚刚弹错琴音,让他起疑了。她更恨自己刚才为何没能控制住情绪,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赵胤桓却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眼神锋利而危险。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只是不断掠夺侵占她的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赵胤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眯眼看了宋华章一眼。 宋华章已经抵受不住,昏厥了过去。 她的脸庞全是冷汗和汗水,几捋柔软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看起来,像一个破碎的绝美木偶。 赵胤桓冷静些许,心中的火气和郁结统统都宣泄在她身上。 她或许是无辜的。 但祸乱君心,就已经是她的原罪。这就好比玩物丧志,当自己对某样东西或某个人上瘾的时候。一定要警醒过来,绝不可让自己沉迷太久。 几个宫人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吓得的大气都不敢喘。 伴君如伴虎。 他们都不明白,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龙颜大怒? 可怜慎小主儿,还以为她会成为宠妃,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失宠了。 “把玉雪膏拿来。”赵胤桓平复了一下情绪,神色又恢复如常。 “是,陛下。”秀春应了一声,慌忙去了内寝,将玉雪膏拿了过来。 赵胤桓接过玉雪膏,又让宫人打了热水。替她仔细的清洁身上,然后,他又亲自动手,仔细的为她伤处涂抹药膏。 “……”秀春和迎春等人在旁,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上完药,赵胤桓冷淡的道:“好好侍候你家小主儿。” “是,陛下。” 赵胤桓不在多说什么,转而出了寝殿,上了龙撵走了。 看着遍体鳞伤的宋华章,秀春又急又怕,“小主儿,您怎么样了?” “秀春姐姐,要不要去传个太医来看看?” “哎!眼下陛下不知是何心思,还是我们自行为小主儿弄些愈外伤的药吧!况且,这个玉雪膏还剩半瓶,还可用些时日。” “那好吧!” 宋华章昏昏沉沉,筋疲力尽。她一直昏睡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终于醒了过来。 “小主儿,您醒了?”秀春和迎春收在榻前,正一脸紧张小意的看着她。 “咳咳,水,我要喝水。”宋华章感觉口干舌燥,整个人似乎要碎掉了。 秀春听了,慌忙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又小心翼翼把她扶了起来,“小主儿,小心点。” 宋华章喝了一杯温水,感觉浑身如拆骨一般疼痛。她根本起不了身,只好又绵软无力的躺回原位。 四年未见。 赵胤桓的性情怎么变得这么喜怒无常,凶残暴躁? 她上辈子和他成婚的时候,他明明是那样温润如玉,谦和儒雅,不善言辞。 在北疆磨砺七年候,他才逐渐爽朗豪迈起来。 而如今,他的性情似乎又转变了。 第32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宋华章躺回榻上,思绪如乱麻般交织。 赵胤桓生性多疑猜忌,从不肯轻易与人交心。哪怕她曾经和他做过七年夫妻,他也从未向她坦露过心事。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没做皇帝前,虽然贵为大皇子。可却一点都不受父皇的喜爱和器重,他的母亲也不得宠,最后更被人诬陷致死。父皇原本是要连他一道处死的,但最终还是念了一丝父子情,将他放逐去了北疆。 而他做了皇帝以后,发妻和一双儿女接连被害。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如同当年看到母妃被赐自裁,他满心无力和悲痛,却无可奈何。 因此,他一直都活在惶惶不安和郁郁寡欢当中,早已不信任任何人。 即便宣和长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长姐,他怕是也诸多猜忌和防范。而宋华章是长公主举送的,他大抵也是有防范之心的。 想完这一切。 宋华章心里一阵沮丧,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争宠的意味太过明显了。 秀春看着宋华章苍白的面容,心疼不已,轻声道:“小主儿,您莫要太过忧心,陛下许是一时气恼,等过些时日,定会回心转意。” 宋华章回过神来,苦笑道:“回心转意?我如今都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惹得陛下如此大怒。” 迎春在一旁也忍不住开口:“小主儿,您且宽心,咱们往后小心行事,定能化解陛下的怒意。” 宋华章轻叹一声,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一步错便可能万劫不复。从今以后,她要收敛所有的锋芒,守株待兔,不能再做出任何邀宠的举动。 接下来的几日。 赵胤桓在未踏入过怡华殿,也没有再召见过她。 宋华章歇息几日后,身上的伤痛总算养好了些许。 而这几日,她尽管周身伤痛,但仍需每日去向太后请安。只不过,她将自己当做透明人一般,恬静乖巧,沉默寡言。除了问候和请安之外,她几乎不主动开口讲话。 …… 第五日。 慈宁宫。 荣贵妃和淑贵妃为了争夺主理踏青宴一事,已经各自献上了几个方案了。 可惜,太后满意的方案,陛下不满意。而陛下满意,太后又不满意。 此事已经僵持焦灼了好几日。 两人更是绞尽脑汁,恨不得把古往今来的稀罕玩意儿全部挖掘出来。 慈元太后瞅了一眼二人新递上的方案,仍然不满意,“唉~,哀家知道你们都用了心,可这还是新壶装旧酒,没有什么新意。” “尤其是吟诗作对,投壶猜谜这些,在玩也玩不出花样。今年受邀的年轻人比较多,要迎合他们的胃口。” “是。”荣妱和淑贵妃点头附和。 “其实淑贵妃这几个方案,哀家倒是满意。不过,皇帝不喜欢,你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能让皇帝满意的方案?” “臣妾遵旨。” “都退安吧。” 众人听了,都缓缓起身,行了退安礼,“臣妾告退。” 慈元太后不在多说什么,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向内寝走去。 众妃嫔也依次离开慈宁宫。 淑贵妃一脸愁容,走在最后。 她能想的点子都已经想遍了,可陛下怎么都不满意,“这可如何是好?” “宴会上这些节目,无非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博弈对局这些。” 她的乳娘杨氏,一边扶着她,一边为她出谋划策,“娘娘,这些节目太过高雅。太后说了,要尽量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淑贵妃听了,眉头簇得更紧,“本宫已经增加了民间杂耍,戏曲,猜谜这些。年轻人不是罪喜欢这些玩意吗?” “哼~,本宫看不是太后不满意,而是陛下一心偏袒荣贵妃,想让她来主理踏青宴。” 杨嬷嬷听了,也一脸焦灼,“奴婢听说,这几日陛下都是留宿在荣贵妃宫里。期间,就来过咱们翊坤宫一次。” 淑贵妃脸色一黑,悻悻的道:“陛下本就偏宠她,这下她更是春风得意了。” “倘若再由她主理踏青宴,那本宫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愤愤不平的小声商议。几个大宫女和太监都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一起向着翊坤宫方向走去。 行至半道。 宋华章已经提前在长街等着,“嫔妾给淑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淑贵妃听了,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轻慢,“慎贵人可是专程在此等候本宫?” 宋华章一脸恭敬柔顺,“是,娘娘明见。嫔妾见娘娘这今日为踏青宴一事烦忧,也想为娘娘分忧一二。” “是吗?”淑贵妃又轻傲一笑,不冷不淡的看着她。 她心里清楚,慎贵人是有心要投靠她,想寻求她的庇护。在宫里,没有家世和倚仗的妃嫔。就像水里的浮萍,休想在宫里安稳扎根。 这不,陛下对慎贵人的新鲜劲一过,就把她冷到了一旁。 不过,她倒还是个有眼力见的。 “嫔妾有一些拙见,还望贵妃娘娘不要见笑。”宋华章恭敬小意的开口。 她心中清楚,荣妱和淑贵妃在争夺皇后之位。在她们二人之中,那她必然是要支持淑贵妃上位。 此时不出些效力,更待何时! “……你说来听听!” 宋华章微微蹙眉,直言不讳道:“贵妃娘娘呈上去的这几个方案,太后都很满意,只是不合陛下心意。” 淑贵妃听了,傲慢的翻了一记白眼,“这还用你说?” “嫔妾的意思是,娘娘莫不如迎合陛下的心意。” “怎么迎合?” 宋华章颌首,“陛下登基之前,曾在北疆历练七年。想必,对塞外的一些风土人情颇感亲切。娘娘不如安排一些塞外的节目,看看陛下可能满意?” 淑贵妃眉峰一簇,一脸狐疑,“如此可行吗?” 宋华章微微一笑,笃定道:“塞外民风骁勇纯朴,当地举办盛大节日之时。都会组织勇士们摔跤和赛马比赛,勇夺冠军者,更是受人崇敬。” “娘娘,何不在踏青宴上增加摔跤和赛马的节目?” 第33章 这是你亲自写的吗 淑贵妃听了,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这两样倒是新鲜,从前的踏青宴上从来没有举办过。 确实可以一试。 “那…那女眷该设立那些节目,会比较新颖?”淑贵妃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宋华章莞尔一笑,“陛下勤政爱民,最忌铺张浪费和奢靡成风。因此,娘娘安排的节目要尽可能的接地气和纯朴,陛下大约会欢喜。” 淑贵妃又沉思几秒,茅塞顿开,“那你说说看,什么样的是接地气和纯朴?” “京城的这些贵女,大都知书达理,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多贵女至今怕是都未曾见过耕种,以及农作物原本的样子。” “陛下兴农重民,几次下旨要百姓重视耕种。还让京城达官贵子做表率,给他们分发农作物种子,让他们学习耕种。” “娘娘何不在宴会上设立识物的节目?搜罗五谷杂粮的种子,让贵女们辨认,这不必猜灯谜更有趣吗?” “这可行吗?”淑贵妃一脸愕然,不能确定可不可行。 “娘娘,辨认种子的节目,既能起到普及农作物的常识,又能顺应陛下重农兴桑的心意。” “……”淑贵妃听完没有在说话,这是深深的宋华章。 真是想不到。 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有如此见识和头脑。 “那好,你今晚就列一个踏青宴的节目表,明日呈给本宫。” “倘若,当真如你所讲,能取得陛下欢喜。那以后,本宫必然会好好关照你。”淑贵妃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宋华章缓缓施了一礼,“嫔妾遵命。” 虽然赵胤桓性情变了许多,她也不大能看的透他。 不过,赵胤桓一心想要推行新政,更想扭转前朝积留下来的腐败和隐患。 只要顺应他的心思,必然能得他看重。 原本,她是不想锋芒太露,想要韬光养晦。可眼下,荣妱和淑贵妃争夺皇后之位。倘若荣妱胜出,那她必然更没好果子吃,更何谈报仇雪恨。 …… 怡华殿。 宋华章回到寝殿,让秀春备好文房四宝。 而后,便开始认真思索踏青宴的节目安排。她深知此次机会难得,若能成功举办踏青宴。淑贵妃必然会接纳她,更会让荣妱心愿落空。 “小主儿,喝杯茶吧!” “嗯,放着吧!” 宋华章坐在桌前,冥思苦想。而后,提起笔,仔细地罗列着节目。 除了识物的环节,她又想到可以增加一些与农耕相关的游戏。比如模拟插秧比赛,让贵女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秧苗插入盆中,既有趣又能让她们体会到农民的辛苦。 此外,还可以邀请一些有经验的老农来讲述耕种的故事和技巧,让参与者更加深入地了解农业的重要性。 宋华章一边写一边思考着每个环节的可行性,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夜幕降临。 宋华章终于完成了节目表。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安心地去放下笔。 翌日。 宋华章早早地起来,将节目表精心整理好,前往淑贵妃的宫殿呈交。 淑贵妃接过节目表,仔细地看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你这节目表确实新颖有趣,又符合陛下的心意。就按这个准备吧。”淑贵妃说完,赞赏地看着宋华章。 宋华章浅浅一笑,福身行礼道:“多谢娘娘夸奖,嫔妾这些拙见,还望两娘娘莫取笑!” “此次若能成,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娘娘照拂。” “走吧!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是!” …… 慈宁宫。 淑贵妃将方案呈上去后,慈元太后看完,顿时眼前一亮。 “嗯~,很不错,淑贵妃此次呈上来的方案着实新颖。” “皇帝,你也看看,这次的方案可行?” 今日朝中休沐。 赵胤桓没去上朝,也得晨起时过来太后宫中请安。而大历朝每隔十日,就是官员休沐日,停朝一日。 “是。”赵胤桓随手接过方案,展开来细细看了一遍。 这一看,顿时让他目瞪口呆,更对淑贵妃刮目相看。 他一直以为淑贵妃是个迂腐古板,只会端着架子墨守成规的女子。没想到,她竟这般钟灵毓秀,蕙质兰心。 眼见陛下绷着脸看的这么认真。 淑贵妃心里暗自忐忑,手中的帕子都捏紧了。荣妱见状,则是面露不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就凭淑贵妃这副猪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方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宫中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唯有那个杨嬷嬷是个心机深沉的,不过,她不识字,帮不了淑贵妃半点。 加上陛下偏宠自己,淑贵妃休想抢了自己的风头。 “淑贵妃,这是你自己写的吗?”赵胤桓又仔细看了一眼,最后问了一句。 “……回禀陛下,这是臣妾翻阅各种资料文献,又结合手底下的人一起商讨,最终得出这份文案。”淑贵妃回答的模棱两可,只字未提宋华章。 赵胤桓听了,又细细看着文案上娟秀的簪花小楷。字写的这么好,必然不是出自淑贵妃之手。 “皇帝,你意下如何?” 赵胤桓蹙了蹙眉,实在挑不出毛病。而且,这份文案非常合他心意! “嗯~,这次呈上来的方案,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慈元太后听了,也面色一喜,“那就定下来了,就用这份文案?” 赵胤桓听了,又沉吟了几秒。 淑贵妃双目灼灼,紧张又激动。 荣妱见状,刚刚的不屑一顾也荡然无存。陛下只是草草看了一遍她呈上来的方案,说了一句还不错。 而现在,陛下居然这般仔细认真的看了淑贵妃的方案。 “如何?这都拖了这么些时日了。再拖下去,就没时间去筹备踏青宴。”慈元太后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赵胤桓微微提了一口气,“那就……就用这份方案吧!让淑贵妃处理踏青宴一事。” 淑贵妃和慈元太后听了,都松了一口气,“臣妾领旨。” 荣妱听了,彻底坐不住了,“陛下,当真让淑贵妃主理踏青宴?” 第34章 花无百日红 不等赵胤桓回话,慈元太后脸庞一阴,及其不悦道:“怎么?你是觉得淑贵妃能力不足,没能力主理踏青宴吗?” 荣妱闻言,心腔一梗。也自觉刚刚的话唐突,慌忙起身福礼,“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后请息怒。” 慈元太后冷哼一声,凤眸狠狠睨了她一眼,“那就这么定了,淑贵妃,就由你来主理踏青宴一事。你可要花些心思,好好筹备,莫要让哀家和皇帝失望。” “是,臣妾遵旨。”淑贵妃难掩心中的激动,脸上的笑都快溢出面皮。 没想到,居然成了。 在陛下跟前,她一向没荣贵妃得脸,更处处都被荣贵妃压制。今日还是第一次这般扬眉吐气,简直喜出望外。 “太后,陛下请放心。臣妾一定竭尽全力,将踏青宴办的轰轰烈烈,为皇家脸面争光。” 慈元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嗯,很好,就让德妃和娴妃一起协助你筹备吧。” “是,臣妾遵旨。” 看着淑贵妃得意扬威的样子,荣妱狠狠咽了一口气,恼恨又嫉妒的撇了她一眼。袖管里的指甲,深深的掐紧了肌肤内。 今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 淑贵妃前不久主理募捐灾银的事宜,在前朝已经得了极好的口碑。就连民间百姓都在感念她的恩德,传她是菩萨降世。这次主理踏青宴,她怕是又要大出风头了。 照这样下去,皇后之位她必然十拿九稳。 “该死,你算个什么玩意,居然也配与我相争?”荣妱腹诽咒骂,又眸色一瞥,哀怨楚楚的看向陛下。 赵胤桓头也不抬,仍然在仔细看那份文案,心里更忍不住赞叹,“好,写的实在是好。不但文案写的好,这字也是后宫首屈一指。” “看这字应是出自女子之手,朕竟不知后宫卧虎藏龙,竟有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究竟会是谁写的?” 眼随心想。 他缓缓抬眸,居高临下的扫视一圈众妃嫔。 宋华章坐在最后一排,眼见方案通过了,她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对赵胤桓的心思还是有些了然的。淑贵妃能不能坐上皇后之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令荣妱不爽窝心就够了。 想到这里,她快意的收回了原本落在淑贵妃身上的眼神。双眸流动间,她恰好对视上赵胤桓鹰隼般犀利威严的双眸。 他的眼神锋利冰冷,直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瞳孔一直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宋华章瞳孔一烁,慌忙将眸光收回。继而低垂着下颌,又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尽可能的减少存在感。 想起他前几日的暴虐,她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仍然心有余悸。 她上辈子和他做夫妻时,他虽然汹涌强悍,一晚上能要上五六次。但从来都不会像野兽那般,凌虐又凶狠的强攻。 慈元太后舒了一口气,又和颜悦色的叮嘱了几句。而后,就让人散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都退安吧。” 一众妃嫔起身,“臣妾告退。” 散会后。 妃嫔们陆续走出慈宁宫。 宋华章察觉到赵胤桓一直在盯着自己,更是一秒不敢耽搁,恨不得立即隐身遁走。 一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走出许远,她心神才稍稍稳定些许。 “慎贵人,你停步。” 宋华章温声,扭身一看竟是淑贵妃和杨嬷嬷,她连忙墩身行礼,“给淑贵妃娘娘请安,恭喜贵妃娘娘。” 淑贵妃笑靥如花,语气也不那么冷漠了,“慎贵人,这次本宫还要多谢你呢。” “要不是你为本宫出谋划策,本宫还无法如愿以偿。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宋华章谦卑一笑,“嫔妾能为娘娘鞍马坠蹬,略尽绵力,已深感荣幸,岂敢再要奖赏。” “日后能有为娘娘效劳的地方,嫔妾求之不得,愿效犬马之劳。” 宋华章态度谦卑诚恳,再次表明投靠的决心。 其实,她也并非要刻意讨好淑贵妃。只是眼下她势单力薄,须得做好长远之计。 淑贵妃微微一笑,被捧得开怀,“嗯~,你能如此醒事,本宫很是欣慰。日后,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慎妹妹。” “多谢娘娘厚爱。” 叙话几句后。 两人走到了岔路口,各自返回宫中。 杨嬷嬷扶着淑贵妃,一脸凝肃道:“娘娘,这个慎贵人一心巴结娘娘,不知是何居心。” 淑贵妃意满志得,不屑一顾道:“哼~,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她这种没有家世,仅凭美貌入宫的女人,能得几时好?本宫还以为陛下起码还要对她新鲜一阵儿,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连续七八日,陛下都去了荣贵妃那里。这后宫,谁能与她争锋?”淑贵妃说完,脸色也逐渐冷凝下来。 荣贵妃的恩宠一直长盛不衰。 其她所有妃嫔加起来,也干她不过,着实让人恼恨。 杨嬷嬷沉吟几秒,“那倒也是,慎贵人巴结娘娘,无非是想寻求庇护。既然她甘愿为娘娘所用,娘娘又岂有不用的道理?” “那是自然。” “走吧!回宫!” …… 这边厢儿。 荣妱回到宫里后,更是气的面目全非。连着砸了两个玉瓷瓶和几个官窑杯盏,仍然不能泄了心里的怒火。 “淑贵妃是个什么东西?她竟然也能抢了本宫的风头。” “今日,她的方案居然得了陛下青睐,居然采用了她的方案。本宫这几日的苦心,算是全部都白费了。等来日她登上皇后之位,岂非更要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可恨本宫的肚子也不争气,喝了这么坐胎药,怎就没有一点动静?” 金玲慌忙上前劝慰,“娘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荣妱还是气不忿,脸色铁青,“淑贵妃一向愚钝蠢笨,倘若不是太后一直护着她。就凭她的姿色和脑子,也配做得了贵妃,与本宫平起平坐。” “许是出了鬼邪,她的方案居然入了陛下的青睐,真是活活气煞本宫。” 金玲眉头一皱,也百思不解,“说的是啊,淑贵妃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聪明?能写出这么好的方案?” 掌宫太监小田子眼神一转,奸险道:“娘娘,奴才着人打听了,慎贵人这两日一直巴结讨好淑贵妃。昨日散会后,她在长街和淑贵妃叙话良久。” “而今日一大早上,她就巴巴的赶去了淑贵妃宫里。而后,她又和淑贵妃一道去的慈宁宫。娘娘,您说这个方案会不会是慎贵人出谋划策?” 荣妱闻言,娇媚的脸庞顿时阴云密布,握紧拳头狠狠锤在紫檀桌上,“宋华章这个该死的死贱人,居然又来坏本宫好事。” “是啊,那个贱皮子三番两次和娘娘作对。不但害的欣妃娘娘被禁足,这下更助淑贵妃抢了娘娘的娘娘的主理大权,实在可恨。” “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惩治惩治宋华章那个贱人。敢与本宫作对,真是活腻歪了。你这个贱人,本宫绝不会饶过你。” 荣妱又强咽了一口重气,狭长的杏胡眼倏的收成一道弧线。 “娘娘莫气,淑贵妃主理踏青宴也好,倘若她出了重大差错,太后和陛下必定勃然大怒。” “咱们何不想个法子,让淑贵妃狠狠栽个跟头。”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听了小田子的提议,荣妱眉峰一皱,桶底泛起一丝毒辣,“说的及时,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替本宫想个万全之策,绝不能让淑贵妃太过得意。” “奴才遵命。”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些打扫了。” “是。” “都下去吧!” “奴才奴婢告退。” 金玲绷着脸皮,吩咐小宫女,“竹花,再去回娘娘熬一晚坐胎药。” “是。”二等小宫女竹花应了一声,慌忙去小厨房煎药。 没想到。 刚刚到了小厨房,没来得及煎药,就被人抱住了,“小宝贝儿,我想死你了,快让我稀罕稀罕。” 小田子从背后紧紧搂着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按在柴垛上。 竹花一脸惊慌,吓得瑟瑟发抖,“田公公别…别乱来,您就饶了奴婢吧…” 小田子一脸奸笑,上下其手,“怎么?跟着本公公委屈你了吗?男人会的,公公统统都会,甚至花样比他们还多,绝对不比那些健全男人差。” 太监虽然被净了身。 但其实更有欲念,玩法更花。 通过肢体亲舒,依然能愉悦至极。 而且,小田子进宫早,十来岁就入了宫。因为年岁小,增长了这十多年,阉处又逐渐生了些许萌芽。 他又是延禧宫的掌宫太监,宫里的几个小宫女,都被他糟蹋遍了。 “田公公,您饶了奴婢,奴婢求您大发慈悲。如果被人看见了,奴婢就活不了了,再说了,田公公前天晚上才要过奴婢……”竹花哭哭啼啼的哀求,抗拒他的触碰。 她是新分配到延禧宫的,才刚来了一个多月。模样长得清秀乖巧,娇小玲珑。她刚一到延禧宫,就被小田子给盯上了,威逼利诱,得空就来欺辱一番。 第35章 本公公今晚好好疼你 竹花又惊又怕,白净娟秀的脸庞布满泪痕,更惹人怜爱。 小田子馋的受不住,臭嘴在她小脸上一通乱啃,“小乖乖儿,你真是勾死我了,哥哥昨晚想你一宿,今儿个别想躲!”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管不顾的掀她裙摆。 他虽然那活儿不完整,瘾却大的很。 有时一天招惹上三五次,才能疏解。 延禧宫里,他除了金玲和金蝉等几个一等大宫女不敢招惹外,其她四五个小宫女都被他搞过了。而他手底下带的两个小徒弟,也有样学样,各种胡搞乱搞。 不但延禧宫如此,其他各宫里的奴才也都差不多。各种对食,金兰,禁书,淫词,艳本屡禁不止。 没办法。 后宫没有皇后,慈元太后又上了年纪。加上她争斗了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自然不大愿意竭尽全力管制后宫了。 而赵胤桓忙前朝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更无暇顾及后宫。因此,治理六宫的事就落在荣贵妃和淑贵妃身上。但她们二人又忙着争夺皇后之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争宠上了。 可想而知。 整个后宫的制度乌烟瘴气,各种匪夷所思的肮脏事层出不穷。上个月,还发生一起侍卫和两个宫女偷情。侍卫把其中一个宫女肚子弄大了,最后两个宫女争风吃醋。其中一个拿刀把另一个捅了,弄出了人命,这才爆了出来。 类似的事情,比这离谱的事情,还有很多。 顷刻间的功夫。 竹花的棉裙已经掀开,她急的只掉眼泪,春葱小手不断推打他,“田公公,奴婢急着给贵妃娘娘熬坐胎药,要是误了时辰,娘娘会怪罪的。求您放过奴婢吧,求求您了!” “耽搁一会不怕的,小乖乖儿,快让杂家解解馋……” 火急火燎间。 门外忽而传来金蝉的询问声,“竹花,娘娘的坐胎药熬上了吗?” 两人吓得一激灵,慌忙停了下来。 “田公公,有人来了,快起来。” 小田子也吓的一缩,慌忙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站立起身,竹花也慌慌张张的从柴跺上爬了起来。 “小乖乖儿,今晚哥哥再来找你,好好疼你。”说完,他赶紧从小厨房溜了出来。 刚一走出来,就和金蝉碰了个对面儿。 金蝉吓了一跳,见小田子鬼鬼祟祟的样子。她撇了撇嘴,立刻就意识到他刚刚在做什么。 “哟,小田子,你来小厨房做什么?” 小田子整理好腰间丝绦,笑的一脸谄媚,“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蝉姐姐,您怎么得空过来这儿啊?” “哼~,我来看看娘娘的药熬上了没?没想到,就遇上你这小子又在干坏事。”金蝉斜了他一眼冷嘲热讽。 小田子虽然人品不端。 但嘴巴极甜,和几个大宫女处的都不错。 “好姐姐,瞧你说的,我怎么就干坏事了?” 金蝉一撇嘴,伸手掐住他的耳朵,“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当我们不知道吗?” 小田子假装被掐疼了,立刻顺杆往上爬,抓着她的手腕调戏,“好姐姐,这人间男女极乐事,我不信你就一点不想吗?要不要…让小的好好伺候伺候你,保管把姐姐伺候的春风十里,一次上瘾。嘿嘿嘿,让你永远忘不了我的好。” 春蝉听了,心中仿若一江春水,被撩的一阵荡漾。不过,她才不稀得和一个太监搞这个,“德行,拿开你的狗爪子。” “嘿嘿,等哪天姐姐想起我了,我保管把姐姐时候的舒舒服服。” “滚开,信不信我告诉娘娘,摘在你腔子上的狗脑袋。” “好姐姐莫生气嘛,小的再也不敢了。” 其实,小田子的地位比她高。但他知道宫女们就是乐意被捧着,更爱听好话儿。 因此,他把几个大宫女都捧的高高,个个都哄的开怀。 两人打闹了一会,小田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办事儿去了。 对于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荣妱也不是没有耳闻,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小田子虽然好这口儿。 但办事能力还是杠杠的,狡黠油滑。嘴又甜,办事利索,馊主意多,模样也还算周正。 所以,荣妱很器重他。对于他糟蹋小宫女的事,也权当不知。 …… 紫宸殿内。 赵胤桓换了便服,又拿出淑贵妃呈上来的方案,细细斟酌。 这娟秀端正的簪花小楷,字里行间隐隐有几分先皇后的风采。 只不过,这字还要略胜一筹。而且,先皇后喜爱写行书。这一点上,两人还是有区别的。 “陛下,奴才刚刚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份文案,确实是慎贵人交给淑贵妃娘娘的。”心腹太监夏侯跪在地上,如实汇报打探出来的结果。 “噢~,还果真是她。”赵胤桓双眸微眯,清俊冷冽的脸庞阴了下来。 “陛下,可要传慎贵人人过来问话?” 赵胤桓闭目深呼一口气,沉思了半晌,沉郁道:“不必了,此事保密,不得和任何人提及。” “奴才遵旨。” “下去吧!” “是!”夏侯又行一礼,起身退出了紫宸殿。 “真有点意思。” 赵胤桓高大魁梧的身躯微弯腰,手肘撑着膝盖上。眯眼定定的端详字迹,思维陷入沉思。 常言道:人无完人,十个手指还有长短,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一个女子,倘若占了才情和聪慧,那容貌必然普通。倘若才情和样貌皆有了,那必然四肢不调,不善歌舞。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常人若是能精通三两样,便已非凡品。哪有人样样都能占全了的? 可慎贵人偏偏就占全了! 这让他心存警戒,不敢再宠幸她。不是她不好,而是太好了。太过极致的人物,与一个君王而言,若非大益,定是大劫。 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的江山得来不易,更何况,他为了江山已经失去了太多,绝不容许再有人来撼动半分。 而她一入宫,就勾的他失了魂儿。倘若她心存祸心,必然会养虎为患。 “这个慎贵人,不能在碰了!” “可若是除掉,她又唯实可惜无辜。” 沉思片刻。 赵胤桓又深深喘了一口气,稍稍动了些许恻隐心,“……罢了,朕以后不在宠幸她,冷落她便是了。” 在后宫,一个妃嫔若是没有皇帝的宠爱。 那便任她三头六臂,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自然作不了祸。 思虑之间。 敬事房的太监,端着侍寝的牌子上前,“陛下,今晚要翻牌子吗?” 赵胤桓回过神,盯着妃嫔们的绿头牌看了半晌,实在没有一个能燃起他兴致的。 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慎贵人的绿头牌上。一看到她的绿头牌,他的心思又乱了。 他虽然只宠幸过她几次。 给她带给他的感觉真心让他难忘,一想起来浑身就燥的厉害。 人的七情六欲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其她妃嫔侍寝。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他也没办法兴致盎然。 少顷。 赵胤桓随手拿起慎贵人的绿头牌,盯着看了许久。 “陛下,今晚翻了慎贵人的牌子?奴才这就去通知慎贵人侍寝。” “不必,把她的绿头牌撤了,以后不许再呈上来。”赵胤桓说完,又随手将绿头牌扔回了托盘。 小春子愣了几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是,奴才遵旨。” “那陛下可要翻其他人的牌子?” “不必了,下去吧。”赵胤桓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情再招其她妃嫔。 “奴才告退。” 小春子回到塌房后。 “天呐!陛下让撤了慎贵人的绿头牌,这是打算以后都不再宠幸她了呀。” 敬事房另一个太监也吓了一跳,“这个慎贵人才得宠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失宠了。” “滋滋滋~,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跟内府那边的人说一声,就说明儿个好好关照关照‘慎贵人’。” “哼~,若论恩宠,还得是荣贵妃娘娘。” 宫中这些人,向来拜高踩低,极尽现实。见谁失了宠,立刻就会上来踩一脚。 …… 翌日。 怡华殿。 宋华章一早起床,按照惯例去给太后请安。 等请完安,回到宫中后。 御膳房的早膳已经送过来了。 秀春打开食盒,准备侍候宋华章用早膳,刚一打开食盒,就一脸惊讶,“咦~,今日的早膳怎这般简陋?” “是啊,燕窝也没有了,牛乳也换成了白粥。鸡蛋也换成了馒头,就连配菜都少了两样。” 贵人每日的膳食规格,都是规定好了的。 而且,贵人每日可食一盏燕窝,牛乳一壶,四荤三素。贵人以下,没七日方可食用一次燕窝。 而今日,不但燕窝没了,就连荤菜都只剩一个了。 “御膳房这是不是弄错了?把秀女的膳食送到咱们宫中了?” 秀春和迎春面面相觑,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简陋膳食。 宋华章听了,峨眉微微皱了起来。 宫中向来如此,这些奴才们大概是见她多日未曾侍寝。身后更无娘家做靠山,可以肆意欺凌。 一但失宠,她遭受的冷眼和排挤自然比别人更多。 “御膳房的公公还未走,奴婢前去问问。” 第36章 杂家以后可就不疼你了 迎春说完,就小跑着追出去问送膳的小公公。 秀春也一脸凝肃,“小主儿,奴婢看这些奴才就是诚心的。他们肯定是见小主儿多日未曾侍寝,觉得您失宠了。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克扣您的膳食。” 宋华章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宫中就是这么残酷,弱肉强食,拜高踩低,见人下菜碟。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须臾。 迎春一脸失落悲愤的回来了。 “迎春,怎么样?问出结果了吗?” 迎春一脸不可思议,焦灼道:“小主儿,不好了,奴婢刚刚追出去问御膳房的小公公。没想到,那狗奴才格外傲慢,还说小主儿的绿头牌已经被陛下命人撤了,以后怕是都侍不了寝了。” “所以,燕窝和阿胶之类的好东西,也就不配再享用了。” “……”宋华章听了,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她上辈子做皇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后宫管理制度混乱,宫人们不服管教。各种违法乱纪,懒散不羁,各种脏事和龌龊事更是层出不穷。 而她,一心想做一个贤后,所以,尽心尽力的管理后宫。在她不遗余力的治理下,后宫的风气好转了许多,但同时也得罪了很多的人。 没想到,现在后宫更加混乱,连贵人的膳食都敢肆意克扣调换。 只怕其它方面的制度和风气,就更糟糕了。 “这些狗奴才简直欺人太甚,我们要不要把此事上报给淑贵妃娘娘?让她去惩治那些狗奴才。” 宋华章听了,微微蹙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把人情给用了。” 她刚刚帮过淑贵妃。 倘若为这件事去求淑贵妃,等于把人情给提前用了。后面如果遇上更棘手的事,就不好张口求助了。 秀春一脸焦灼,“陛下把小主儿的绿头牌撤了,这究竟是何故?小主儿也没做错什么呀?” 迎春也一脸不可思议,遗憾道:“对呀,那天陛下来咱们宫中,本来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忽然间就翻脸了?” 宋华章叹嗟一声,反过来劝她们,“君心难测,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小主儿,还是得想想办法讨陛下欢心,总不能眼睁睁干等吧。” “别说了,用早膳吧。”宋华章淡然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端起一碗白粥,配着两碟素菜,简单的吃了一餐。 她本来就没有家世和依靠。 她虽然是长公主举送入宫,但她毕竟只是长公主府上的家奴,身份下贱。 倘若陛下一直宠爱她,那日子自然好过。一旦失了宠,她的下场会比任何人都惨。 “你们也吃啊。” 秀春皱了皱眉,“就这么两碟素菜,小主儿都不够吃,奴婢们还是忍忍吧!” “没事,我们分着吃。待会儿如果不够,可以用小厨房做些别的吃食。” 往常用餐。 好菜基本上是等宋华章吃完后,剩下的菜肴由宫人们享用。 这是宫里的规矩,尊卑有序,奴才们是不能和主子们一起同桌而食。 “小主儿,这几天打赏来往的宫人,以及之前捐助出去的银两,都用出去了好些。上个月的月例已经用完了。这个月的月例也还没有发放,咱们宫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所以,没有银子购买食材了。” 宋华章听了,默默的放下碗筷,“……那就熬一熬,忍过这段时间。” “是。” …… 与此同时。 宋华章的绿头牌被陛下撤下去的消息,不到一天时间,就在后宫传遍了。 毕竟,后宫管理本就混乱。各宫妃嫔为了打探陛下的消息,更是各种拉拢陛下身边的太监。因此,不是特别机密的军政要事,根本就瞒不住。 延禧宫。 荣妱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呵呵呵,简直大快人心,宋华章这个贱蹄子,本宫还当她多厉害呢。本宫都还没出招呢,她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趴下了。” “哼~,亏得本宫还高看她一眼。” 小田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捶腿,“陛下不过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换两口小咸菜尝尝。她那种低贱的出身,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 “哼!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个贱蹄子敢这样藐视本宫,绝不能让她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小田子谄媚一笑,“娘娘放心,奴才已经想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但能除了慎贵人这个贱骨头,还能利用此事狠狠打击淑贵妃。” 荣妱听了,饶有兴致的赏了他一块糕点,“说说看。” 小田子接过糕点,又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荣妱听了,格外的满意,“哈哈,此计甚妙。如若不出纰漏,本宫定要好好奖赏你。” “奴才谢贵妃娘娘。” 金玲也适时道:“娘娘,欣妃娘娘已经禁足月余,是不是该找皇上说说情,提前接了欣妃娘娘的禁足。” 荣欣听了,点了点头,“嗯~,说的也是,欣妃被禁足一个月就,想必也得了教训,是时候该捞她出来了。” “本宫让你背的参汤备好了吗?” “娘娘,已经熬好了。” “走吧,本宫这就亲自给陛下送去。” “是。”四个大宫女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搀扶她起身。 她让人熬的人参龟茸汤,已经熬了一天一夜,足够入味儿了,药效也都熬出了火候。 现在送去,刚好可以给陛下补身。 须臾。 荣妱带着宫女们去了紫宸殿。 等她一走。 小田子揣着糕点,立即就去了后院找竹花。 竹花是二等宫女,不能在娘娘跟前伺候。只能做些扫地,浇花,熬药这类的粗活。 “小乖乖,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小田子掏出荣贵妃赏的糕点,递到了竹花面前。 竹花吓了一跳,“奴婢不用,谢谢田公公。” “你不吃的话,杂家可就生气了,以后可就不疼你了。”小田子色眯眯的看着她,将糕点塞到了她的嘴边。 昨天晚上,他把竹花叫去小厨房,摆弄了半宿。今儿个意犹未尽,又找来了。 第37章 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田公公,求你饶过奴婢……”竹花瑟瑟发抖,心里更一万个不情愿。 昨天晚上,她被小田子拖进后院的小厨房。将她压在柴跺上,欺弄了三次。 别看小田子是个太监。 没想到,居然二次发春芽,生生破了她的雏子身。而且,会得很,花活儿比正常男人还娴熟。 而被选入宫的宫女,其实也算是皇上的女人。保不齐哪天入了皇帝的眼,就能升为妃嫔,从此一步登天。 而且,有资格选秀的,大多也都家世不俗。竹花原是七品知县家的千金,自然是个知廉耻的,不愿意委身太监。 当然了,宫女当中也有一些是水性杨花的,甘愿和太监们做对食。 虽说宫女到了25岁可以放出宫,但有的十几岁入宫,早已习惯宫中的生活。到了出宫的年岁,也不大愿意出宫,会继续选择留在宫中做教习嬷嬷或者掌事姑姑,管制调教新入宫的小宫女。 因此,有的老宫女会自愿选择和太监做对手。宫中有些太监,身残志坚,有钱也会疼人。更有的嘴和手厉害非凡,照样能让人死心塌地。 “小乖乖,让杂家好好稀罕稀罕,你这个小妖精,快迷死杂家了。” “田公公,求求您了,您饶了奴婢吧……” 竹花越是哭哭啼啼,越是让小田子兽念大发。 “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田子不管不顾,又生生将她拖进了小厨房。 竹花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声张。 昨晚,他摆弄了自己三次才满足,原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天就又来纠缠她了。 宫中其他的两个小太监和小宫女们也都有样学样,只要宫中没人,都像老鼠一样嬉戏打闹,胡搞乱弄,没有半分规矩。 …… 紫宸殿。 赵胤桓正在批阅奏折。 “陛下,荣贵妃娘娘为陛下送来了参汤。” 赵胤桓听了,兀自合上奏折,“传她进来吧!” “是。” 少顷。 荣妱提着食盒,优雅万千的走了进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你怎么来了?” 荣妱起身,提着食盒放在一旁的文案上。而后,又亲自打开食盒,拿出玉碗,从炖盅里舀了一碗参汤,“陛下,只是臣妾昨晚就开始炖的百年老参汤。里面还配上老龟,鹿茸,地灵参,又用文火慢炖了一天一夜,最是滋补。” 言毕,荣妱小心翼翼将白玉汤碗端到陛下跟前。 赵胤桓微微一笑,拿起玉勺,品了两口,“爱妃有心了。” “怎么样?好喝吗?” “嗯~,手艺越来越精湛,一看就是用了心了。” “谢陛下夸奖。” 赵胤桓不再多言,又细细品了几口。 这汤虽然用的材料名贵,把他喝起来,却忍不住又想起在怡华殿吃的糕点。 好几日未去怡华殿了,他的胃居然比他更想念慎贵人。 一碗汤喝完。 荣妱忽而面色沉郁,低低的啜泣起来。 “呜呜呜…” 听见哭声,赵胤桓一愣,“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吗?” 荣妱用帕子粘了粘眼泪,娇嗔道:“陛下偏心。” “朕怎么偏心了?真是没良心的,朕如此偏宠你,居然还在嚼嘴,说朕偏心。”赵胤桓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汤碗。 而后,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身边。 荣妱娇娇弱弱的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坐在龙腾椅上,“陛下此前答应让臣妾主理踏青宴一事,可最后,居然又选了淑贵妃主理踏青宴。” 赵胤桓听了,温尔一笑,就势环住她的肩,“就为此事,就来和朕赌气?” 荣妱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淑贵妃前段时间才主理了灾银募捐,她已经得了好大的脸面。现在,又让她主理踏青宴,她以后不得骑在臣妾头上耀武扬威啊?” “呵呵,你想多了,太后属意她主理踏青宴,朕不过是不想拨了太后的颜面罢了。” 荣妱听了,更加气不忿,“臣妾知道,太后是一心想让淑贵妃做皇后,现在不过是在为她铺路罢了。” 赵胤桓听了,沉思片刻,“你想多了,朕的皇后之位,只能留给你。” “你可要好好争气,早点为朕诞下个皇子。” “陛下~,臣妾越来越惶恐!”荣妱伤心落寞的依偎在他怀里,嘤嘤啜泣。 如今,这句话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她用尽了所有法子,就是怀不上孩子。 赵胤桓又沉顿几秒,还是耐着性子哄她,“好啦,等踏青宴结束后。朕允许你乘坐朕的龙撵,用半幅皇后仪驾,风风光光的回府探亲。朕对你的心意,无需言表。” 荣妱听了,更加感动的热泪盈眶,“陛下,臣妾受不起。” “呵呵,你若是受不起,就没人能承受得起。别哭了,回去好好准备吧!” 荣妱听了,适时的道:“陛下,欣妃已经禁足月余,想必她也受够了教训。眼下,宫中即将举办踏青宴,她若是缺席,也会惹人义论。看在臣妾的薄面上,还请陛下开恩,宽恕欣妃吧!” 赵胤桓听了,眉宇微微皱起! 整个后宫,他最不喜的就是欣妃。 偏生她又是个不知收敛的性子,张扬跋扈,惹是生非。倘若她不是荣妱的庶妹,早就留她不得了! “陛下,你就宽恕她吧,解了她的禁足吧!”荣妱娇滴滴的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胳膊撒娇! 赵胤桓心里一阵烦躁,但面上仍然平静如水,沉思半晌,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既然你这般为她求情,那就解了她的禁足吧!” “日后,你要多约束约束她,不要让她在胡作非为。” “是,臣妾遵旨。”荣妱高兴的起身一拜。 “朕还要批阅奏折,你退安吧!朕得空就去陪你。” 荣妱听了,脸色一喜,“臣妾告退。” 等荣妱走后。 赵胤桓英俊绝伦的脸庞,瞬间阴沉如霜。 时至今日。 荣盛依然称病罢朝,已经连续半月未来上朝。 他门下的党羽,也都不肯安分。不是这个罢朝,就是那个称病。 第38章 本宫心中只有打算 他心中更清楚。 这些人不除,他的江山难以坐稳。 只是,他眼下很被动,还需忍耐,不可操之过急。 …… 翌日! 慈宁宫。 宋华章照例过来给太后请安。 昨日,她的绿头牌被陛下撤了。今日众人看到她后,眼神中更是多了几丝鄙夷和不屑。 宋华章依照身份尊卑,依次给众人行了礼。而后,就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 不多时。 荣妱,荣欣,以及宜嫔和珍贵人,依次走进大殿。 德妃见状,笑眯眯的恭维一句,“哟,欣妃妹妹解了禁足了?感谢感谢。” 欣妃听了,以为是在嘲讽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悻悻的自座位上落座。 德妃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一笑,继而和娴妃闲聊。 她们二人关系倒是和睦。 毕竟,两人家世相当,膝下又都有皇子傍身。 “太后驾到!” 慈元太后自内寝缓缓走出,依然雍容华贵的坐在紫金凤榻上,接受众人拜礼。 妃嫔们起身,缓缓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祥康安健,万福金安。” “平身吧。” “谢太后。” 礼毕。 众人落座。 慈元太后扫视一圈众妃嫔,凤眸落在荣欣身上,“欣妃今日也来了?” “是。”荣欣慌忙又起身回话。 慈元太后微皱峨眉,语气凝肃,“以后,可要好好收敛收敛性情,不可太过招摇。禁足了月余,想必也反思了过错,下不为例。” “是,臣妾谨遵教诲。”欣妃又福身一礼,恭恭敬敬。 但她心里,却是一肚子的怨恨和不甘。 禁足了一个月。 这让她的戾气又翻了几番,恨不得立刻将宋华章置于死地。不出了这口恶气,她的性倒过来写。 “淑贵妃,踏青宴的事宜筹备的怎么样了?” 淑贵妃听了,明媚春光的起身回话,“禀太后,昨日,臣妾已经传唤了内务府总管和户部李大人。和他们商议了筹备仪式,今日将正式筹备。” 慈元太后首肯,“嗯,那你这几日不必过来请安了,好好筹备踏青宴仪式吧。” “谢太后。” 慈元太后停顿几秒,转而又望向荣妱,“荣贵妃,德妃,近些日子,后宫风气越来越混乱。上个月,都传出宫女和侍卫厮混的丑事,都是你们治理不力。” “太后恕罪。” “这些时日,你们好好整顿一下后宫风气,好好管理后宫。” 两人起身一拜,“臣妾遵旨。” 慈元太后又照例训斥几句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晚,她最宠信的太监,又举荐了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徒弟来侍候。 那小太监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尤其那双细软无骨的手,当真是灵巧又有力。一张巧舌,更是口吐莲花。 一番尽心尽力的侍候下来,竟别有一番滋味。 因小太监侍候的及好,导致她过于疲乏,未能好好安睡。今日更是无精打采,想在睡一个回笼觉。 “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稍后。 众人依次退出慈宁宫。 宋华章见到荣欣被解了禁足,心知她又要找麻烦。因此,出了慈宁宫,就快步想要离开。 可惜,该来的躲不掉。 她刚走出几步,后背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力度之大,让她生生踉跄了一步。 倘若不是会武功,这一撞,至少要摔个狗啃屎。 宋华章站定,皱眉回身,迎春和秀春也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扶住。 荣欣趾高气昂,阴声怪气道:“好狗不挡道,是哪只不开眼的狗挡了本宫的路?” 待宋华章回过身后,她又假笑一声,“呦~,原来是慎贵人,真是好久不见啊!” 宋华章面无表情,依然恭敬一礼,“欣妃娘娘万福金安。” 荣欣冷笑一声,傲慢的围着她转了一圈,“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这么快就失了宠?这才短短一个月,你居然就狂不起来了!” 刚揶揄几句。 荣妱和宜嫔,珍贵人也走到了跟前。 宜嫔跟着讽刺,“呵呵,说的是啊,听说某些人的绿头牌都被陛下亲自撤了。这在后宫,可是头一份‘殊荣’。这以后再想上牌子,怕是难于登天。” 珍贵人紧跟其后,挖苦道:“就是啊,慎妹妹这般娇俏可人,怎么着也得得意些时日。好端端的,怎么就失了圣心?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宋华章听了,淡漠道:“嫔妾福薄,能得陛下三两次的垂爱,已属万幸,怎敢奢望圣眷不衰。” 荣欣再也遏制不住恼火,直接恼怒道:“你早就该这么想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一个下贱卑微之人,如何能登上大雅之堂?” 荣妱冷冷撇了宋华章一眼,“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该回宫了!” 几人听了,这才悻悻作罢。 “瞧她那副狐媚样,做出来给谁看?” “再忍她几日,等到陛下彻底把她遗忘,再给她好果子吃。” 几人走后,仍然骂骂咧咧个不停。 秀春一脸焦灼,“小主儿,别和她们置气。” 迎春一脸不忿,“她们太过分,居然辱骂小主儿出身卑贱。” 宋华章淡然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她们说的也是事实,何须和她们多做计较。走吧,回宫。” “小主儿,您可要好好想想办法,重新博得陛下欢心。这样下去,您在宫里将无立足之地呀。” “是啊,陛下貌似很喜欢吃小主儿做的糕点。小主儿莫不如静心做些糕点,亲自去给陛下做去。” “见面三分情,陛下只要见了小主儿,说不定气就消了。以小主儿的才貌,必然能重获陛下欢心……” “不必再说了。”宋华章脸色一沉,制止了她们。 争宠肯定是要争的。 只是,她在青楼那三年,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男人不可倒追,只能吸引。 眼下,既然陛下不愿见她。 那她就更得存住气,更要懂进退,收敛锋芒。然后,再选个恰当时机,惊艳亮相。 如此,才有可能逆风翻盘。 “小主儿……” 宋华章没有过多言语,直接向怡华殿方向走去。 “唉,小主儿这样不管不问,丝毫也不替自己的前程担忧,连我都替她着急。” 秀春也皱紧眉头,“小主儿心中自有打算,我们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吧。” …… 怡华殿。 和前两日一样,御膳房送来的伙食,越来越差。 “啊,今日怎么又是白粥和素菜?这也太过分了。” “小主儿,要不还是找淑贵妃娘娘求助吧。” 宋华章脸色一板,“本宫说过了,不要为这些小事去讨扰淑贵妃娘娘。” “可这样的下去,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趁着陛下对小主儿还未完全失去兴致,小主儿当真不再争一争?” “本宫心中自有打算。”宋华章表情依然冷冷淡淡的。 着急也没有用。 对付男人,一定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他是皇帝。更要讲究手段和技巧,循序渐进。 宋华章和几个大宫女不好过。 几个小太监的日子就更艰难了,都吃不饱饭。 “唉,咱们这样的苦日子,可有的受,还以为慎贵人会前途光明。再不济也能风光一阵子,可没想到,还不到俩月就失了宠。”小喜子一脸郁闷,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小旺子也一脸丧气,“咱们也是倒霉催的,跟了这么个主儿,要家世没家世,有宠爱没宠爱,还不懂得替自己筹谋,甚至都比不上我之前跟的的王答应。”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还是另谋出路,找个能靠得住的主子。” “这连着两三天吃的都是稀的,走路都打晃悠。” “再看看形势吧,我觉得慎贵人必然还有翻身之日。” “哼!做梦去吧!” …… 夜间。 宋华章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将窗户打开,迎面吹着晚风! 晚风冷飕飕的,吹在人身上,刺骨凌人,冷的直打哆嗦! 而后,她又洗了一个冷水脸,再度站在冷风中吹了半柱香的时辰。一直冷到身上没有丝毫知觉和温度,她才返回床上。 第二天。 “咳咳…咳咳咳…”宋华章不出意外的发起高烧,也咳的厉害,头重脚轻。 “小主儿病了,快去请太医。” 宋华章咳嗽一声,有气无力道:“秀春,你去禀告太后,就说我感染了风寒,这几日没有办法过去请安。” “是。” 宋华章吹了半袖冷风,现在高烧不退,头晕眼花。 第39章 陛下就是要冷着她 秀春听了,不敢耽搁,急忙去慈宁宫禀告太后。 小喜子则匆匆忙忙去太医院请太医。 少顷。 太后得知消息后,只是微微皱起眉头。而后象征性关怀了几句,让宋华章好好休养,免了她的请安礼。 …… 怡华殿内。 太医被请来了,隔着锦帘垫上薄若蝉翼的腕绢,恭恭敬敬的为宋华章把了脉。 “小主儿是感染了风寒,须得先散热疏风,再以内药调理。” “这几日要卧床休息,注意保暖,多饮温水。” “咳咳…咳咳…谢谢刘太医。” 刘太医随后写了一张方子,又命小太监去抓药。 药抓来后,宫女们赶紧去煎药。迎春守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宋华章。 “这好端端的,小主儿怎会病的这般厉害?这额头都烫手。秀春姐姐,要不要将此事禀告陛下?” 秀春一脸凝肃,心底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必惊扰陛下,咳咳咳…”宋华章有气无力的咳了几声,浑身因畏寒而哆嗦。 她现在故意将自己冻病,就是为了避免和赵胤桓见面。 同时,也避免和其她妃嫔见面。 她算了一下时间,踏青宴要在九日后举行。届时,她的病差不多刚好能好。 到时候,她精心装扮,而后惊艳亮相,必然能深深吸引住赵胤桓的眸光。现在自然要保持神秘,闭门不出。 “小主儿,可您病得这么重……” “无妨,本宫吃了药退了烧就好了。” 几人听了,都一脸焦虑,却又不好在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 赵胤桓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到慎贵人染了严重风寒后。他心中微微一动,想要去看看她。但刚刚站起身,他蹙了蹙眉头平复情绪,又适时做了下来。 眼下,前朝动荡,荣盛称病不朝。杨帆那边又不断催促增加军饷,他焦头烂额,分身无暇,自然更无暇理会这些小事儿。 其次,他就是要刻意冷落宋华章。 要她患得患失,心生敬畏,彻底成为后宫的透明人。 …… 午后! 荣妱和荣欣等人得知宋华章病了,忍不住冷嘲热讽。 “哼,宋华章那个死贱人也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故作矫情?昨日还看她好端端的,今日就感染了风寒。必然又是在故作柔弱,想方设法的装可怜勾引陛下。” 宜嫔打趣一笑,“娘娘勿忧,陛下都撤了她的绿头牌,如今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想必,她是忧伤过度,吓出病来了。恰好,欣妃娘娘又解了禁足,她心生畏惧,一病不起了。” 欣妃冷冷一哼,“这就是她和本宫作对的下场,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宜嫔也附和道:“说不定这一病,就再也起不来了呢。” 珍贵人听了,也幸灾乐祸地笑着道:“你们看她干瘦如柴,病病怏怏的。这一病,说不定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如此,倒也省心了。” 荣妱听了,阴测测道:“好了,不必再谈论此事。一个小小的贵人,犯不上咱们兴师动众。” “那倒是!” …… 转眼。 宋华章在床上已经躺了三日了,可病情丝毫不见好转。 反而一日比一日沉重,终日躺在榻上起不了身。 前些日子她得宠。 生病的时候,德妃和娴妃以及后宫几个位分低的妃嫔,都纷纷过来探望。 眼下,她的绿头牌被撤后。哪怕就快病死了,依然门可罗雀。 所以,后宫人情凉薄,人走茶凉,着实没必要付出真心。 “小主儿,该起来喝药了。” “咳咳…你先放着,给我一杯水。” 秀春去端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扶她起来,“小主儿,这都四天了,您的病情还不见好转,还是将此事禀告陛下吧?” “是啊,这个刘太医是太医院的候补太医,医术怕是不够精湛。去求陛下,让他指了林太医过来为小主儿诊治。” 宋华章虚弱的喝了一杯温水,有气无力道:“不用,我能扛得住。” “小主儿,您这又是何苦呢?这感染风寒,可大可小。” “如果耽误了治疗,可如何是好?” 宋华章听了,淡然道:“生死有命,倘本宫连此等小小的风寒都抵挡不住,那也是本公命该如此。你们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是。” 宫女们下去后。 宋华章端着药碗,一股脑倒在了痰盂里。现在是第四日,这病自然是不能这么快好的。 而且,她也不愿意面对慈元太后,以及一众妃嫔。等到踏青宴时,她适时出场就够了。 夜间。 守夜的小太监,忍不住又开始抱怨起来,“唉,咱们真是命苦,跟着慎贵人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小主儿就失了宠,眼下又病成这个样子。” “滋滋滋,只怕够呛了,小主儿都三日未起床了。” 小旺子一脸焦灼,“要不我们还是趁着小主儿健在,趁早另谋出路吧。” “是啊!我们要是能到荣贵妃身前儿伺候,哪才叫一步登天呢。可惜呀,咱们没有门路。” “即便到不了荣贵妃跟前侍候,能到宜嫔或珍贵人身边伺候,那也是极好的。” 小旺子听了,一脸感慨,“可惜啊,小主儿先生得罪了荣贵妃,咱们就算削尖脑袋也是投靠不成。淑贵妃那边就更没门路,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命苦?” 几人正不忿的曲曲着。 秀春从内寝出来,恰好听见了三人谈话,“你们在说什么呢?” 三人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秀春姑姑。” 秀春冷冷扫视一圈几人,冷唳道:“如果你们不想在小主儿跟前伺候,大可明说。小主儿向来仁慈宽厚,必然会放你们另谋高就。可若你们在背后曲曲小主,那才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卑鄙又下作。” “秀春姑姑息怒,奴才们只是抱怨几句。” “你们哪个想离开怡华殿?待我回禀了小主儿,自然放你们走。” 小旺子努了努嘴,恭敬却又不屑,“秀春姑姑,你也知道的,咱们做奴才的,入宫唯一所图就是能靠个好主子。小主儿眼下无宠,又病的这么重,身边人多了,反而嘈杂,不利于养病……” 不等他说完,秀春冷冷打断他的话,“明了,你们也不必再说,我这就去回禀小主儿。” “你们若是得遇明主儿,自然放你们攀高枝。只是有一点,日后你们想再回来怡华殿,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第40章 那小东西古灵精怪,花样颇多 秀春冷冷的说完,折身回了内寝。 到了内寝。 看到宋华章病弱虚虚的样子,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把奴才们要攀高枝的心思说出来。 …… 翌日。 秀春亲自熬了药,端过来服侍宋华章服药。 “小主儿,药熬好了。” 宋华章病怏怏的坐了起来,“今天怎么你来熬药?” 秀春一脸恭敬,“屋檐上接了厚厚的冰霜,迎春和冬梅去出清扫屋檐。所以,只能奴婢去熬药。” “屋檐上除冰?怎么不让小旺子和小喜子他们去?迎春和冬梅都是女儿家,怎么好爬高上低的?咳咳~”宋华章好奇的问了一句,又跟着咳了几声! “……”秀春伮了伮嘴,欲言又止。 “小旺子和小喜子他们呢?” 秀春微微叹嗟一声,“他们…他们不在宫里了…” 宋华章一谔,“那他们去哪了?” “小主儿,您还是安心养病,不用管这些狗奴才。” “到底怎么了?”宋华章蹙眉,一脸凝肃。 秀春欲言又止,嗫声道:“说出来怕小主儿伤心,小主儿还是别问了,等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你赶紧说,到底怎么了?” 秀春见瞒不过,只好如实回答,“小旺子和小喜子见小主儿失了宠,眼下就病重的厉害。他们受不了咱们宫里的苦日子,不想在小主儿身边服侍了。” “今儿个一早,他们就去找了内务府的钱公公。他们大概给钱公公塞了不少银子,然后,钱公公就将他们调去珍贵人和宜嫔宫里侍候了。” “……”宋华章听了,眉头更加皱了起来! 后宫的制度向来松散混乱,一塌糊涂! 钱公公私自调走她宫里的人,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也是见她失了宠,才敢这样目中无人。 秀春蹙眉,气愤道:“内务府说会在添新人进来,但只怕是一句空话。怕是一拖再拖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像王答应和李答应,身边都只剩一个宫女侍候了,连个太监都没有。而荣贵妃和淑贵妃身边,光是大宫女就配备了八人,加上小宫女和太监,宫里当差的规定人数甚至都超越了皇后。” “……”宋华章听了,峨眉再度蹙了起来。 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样下去,整个后宫将彻底乱了套。 沉默半晌。 宋华章淡淡开口,“如此也罢,宫里也用不了这些人,走了也清净些。” “哼~,等小主儿日后翻了身,这些目光短浅的狗奴才想要再回来,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宋华章微微一笑,“秀春,你去把其他的人都叫来。” “是。” 须臾。 秀春喊了剩下的几人过来。 “给贵人请安,贵人万福金安。” 宋华章靠在床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个人。 “秀春,迎春,冬梅,小海子,小桂子。” “奴才,奴婢在。” 宋华章又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本宫眼下病重,日后只怕也难有翻身之日。你们如果有更好的去处,也可尽早做些打算。” 秀春听了,立即忠心耿耿的表态,“奴婢誓死追随小主儿,绝无二心。” 迎春和冬梅互望一眼,也干嘛表态,“奴婢也誓死追随小主,绝不敢有二心。” 小桂子和小海子两个年岁小,也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反而觉得在怡华殿伺候,非常轻松自在。而且,慎贵人并不严苛,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和颜悦色。 “奴才愿意终身侍候小主儿,如若有二心,就让奴才脚底生疮,头顶生脓,浑身溃烂而死。” 迎春和冬梅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宋华章听了,也微微一笑,“都起来吧。” “谢小主儿。” “如今,宫里就剩你们五个人了。本宫眼下都这般光景了,你们还肯留下来伺候本宫。本宫很欣慰,也瞧出你们确实是忠心耿耿。” “本宫日后若还有翻身之日,必然亏待不了你们。” 小海子嘿嘿一笑,“小主儿您且宽心,您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奴才们跟着您,那是莫大的福气。” “奴才会相面,小主儿的面相是凤凰朝阳的贵相。您看小主儿凤眸如明珠,颈如天鹅,额高光洁,准中又长。这是多子多福的大贵之相,日后必然是六宫之主……” 不等他说完,秀春连忙制止了他,心有余悸道:“小海子,赶紧住口。这些话在咱们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能出去胡说。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先割了你的舌头。” 小海子才15岁,入宫也才一年多,心思单纯,“秀春姑姑,奴才是说真的呀。奴才祖上真的出过大相师,奴才打小就会看相。只是祖上泄露天机太多,家里遭了劫难,这才进宫来当差了。” “小主儿的面相真的贵不可言,这是凤凰……” “赶紧闭嘴,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这话要是传到荣贵妃耳中,咱们怕是都活不成了。” 小海子听了,也吓得吞了吞舌头,“奴才该死,奴才以后再也不敢说了。” 宋华章听了,莫名觉得小海子格外可爱。她的亲弟弟倘若还在人世,大概也是他这个年纪了。兴许像他一样,活泼率直,口无遮拦,莽莽撞撞。 可惜呀… “好了,病从口出,以后这些千万不要再说了。” “是,小主儿。” “小旺子走了,以后你就来做宫里的掌事太监,你可有信心?”宋华章转而看着小海子。 倒不是因为他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而是小桂子比他年龄更小,年龄才刚满14。矮子里面挑将军,只能选他。 “奴才…奴才有信心。” “那好,以后你就是宫里的掌事太监,你也要跟着秀春多学习。小桂子是副掌事,以后不管宫里再进多少人,都得归你们管束。” “是,奴才肯定好好学习。” “你们都下去吧!” “奴才,奴婢告退。” … 两日后。 宋华章乖乖喝了两天药后,高烧已经散了大半,只是仍然有些虚弱。 “小主儿,您今日气子好多了。” “嗯,感染风寒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秀春一边侍候她服药,一边汇报宫里的情况,“小主儿,听说这几日内务府和尚衣局都忙翻天了。” “这是为何?” “踏青宴马上要举办,各宫娘娘都在赶制新衣和首饰,希望能在踏青宴上艳压群芳。小主儿,时间紧迫,咱们是不是也要提早张罗起来?” 迎春也插话道:“是啊,淑贵妃派人来传话,说后日踏青宴就叫举办了。问小主儿身子是否好了?能否参加?” “去回禀淑贵妃,就说本宫身体大致好了,可以出席踏青宴。” “是。” “小主儿病了这么多天,到那天一定要好好装扮一下。小主儿本来就天生丽质,若是精心打扮,必然光彩夺目,艳压群芳。陛下看了,肯定心悦。” “……”宋华章闻言,只是蹙眉沉思。 “小主儿,上次陛下赏的两匹浮光锦,一匹赠给了淑贵妃。一匹裁成了一件对襟坠地的襦裙,小主儿穿上必然光彩夺目。而且,浮光锦在阳光下照耀,会闪闪发光,像波光流转……” “千万不要。”宋华章摇了摇头。 秀春一愣,“这是为何?” “此次踏青宴是以纯朴简约为主题,而且,还要模拟插秧和耕种等节目,着装实在不易过于隆重。” 宋华章说完,略微停顿了几秒,接着道:“想必各宫妃嫔和京师贵女们,必然个个光彩耀眼,隆重奢华。本宫再怎么装扮,也不会太过耀目。” 秀春听了,眉头一皱,“那倒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主儿也没有几件过于奢华的首饰和衣裳,再怎么装扮,只怕也比不过其他的妃嫔。” 宋华章温尔一笑,浅浅道:“所以,本宫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褪去所有华衣锦服,要素洁纯朴到底。” “啊?这样可行吗?” “你去为本宫备一套粗布衣,还有荆钗布履。” “小主儿,这是为何?”秀春一脸的不解! “你别管了,按照本宫所说的去筹备。”宋华章说完,又在她到耳边低声浅语了几句。 秀春听完,虽然一脸的犹豫,但还是听从安排,连忙去准备了。 宋华章躺在床上,神情逐渐肃穆。蛰伏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不然,枉费她二次入宫伴驾。 …… 翌日。 慈宁宫。 各宫妃嫔又按时过来给太后请安。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祥康安健,万福金安。” “都免礼。”慈元太后一撩袖子,示意众人免礼。 与此同时,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态。 “谢太后。”一众妃嫔起身,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 慈元太后又懒懒的打了两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淑贵妃,“淑贵妃,明日就要举办踏青宴了,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淑贵妃缓缓站立起身,“回禀太后,臣妾一切都准备妥帖了,请太后放心。” “嗯~,那就好,哀家也就放心了。”慈元太后懒懒回了一句,又跟着打了个哈欠。 近些时日。 她的崇信太监,提拔了他一手调教的小徒弟来伺候太后。 那小东西,古灵精怪,花样颇多。 第41章 你要是个健全男人该多好 虽然不是个健全男人。 但服侍起来,竟然丝毫不逊于健全男人。 慈元太后也才四十出头,正是最旺盛的年纪。那小东西没在跟前伺候的时候,她每日心烦气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自打那小东西到了跟前侍候,每日变着花样讨她开心。有时整整一宿,都在各种的尽心侍奉。花样多,备置的器具也多。 竟然让她每晚都意犹未尽,流连忘返。 慈元太后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困的受不住,只想回去睡回笼觉,“都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慈元太后在嬷嬷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内寝走去。 到了内寝。 紫炉内燃着清新安神的龙涎香,香气氤氲。 描龙画凤的紫檀拔床上,垂着层层丝纱织就的帷幔。 两个嬷嬷撩开暖帐,慈元太后走了进去。 暖帐内。 一个光洁溜溜,面如冠玉的美貌小太监,横躺在凤榻上。 这是她的新宠太监--小吕子。 生的是貌比潘安,唇红齿白,身形消瘦却精干。唯一遗憾的是,胯下挨了一刀,不是个健全男人。 “太后,您回来了?” 慈元太后和悦的看着他,宠溺道:“天色尚早,继续歇息吧。” 小太监听了,乖巧的缠了过来,将头枕在太后膝盖上,撒娇道:“太后也请在歇息一会儿吧。” 慈元太后听了,无奈宠溺,“你呀你,哀家这副老骨头,快要被你折腾散架了,你该当何罪?” “小吕子知罪,还请太后责罚。” 慈元太后呵呵一笑,脱了凤褂,自榻上躺了下来。 她伸出玉手,轻轻抚摸小吕子精壮的腹肌,忍不住一阵感慨,“唉~,你若是个健全的,那该多好。” 所以说他服侍的很好。 但身上到底少了一块肉,哪怕会的花样多,仍然是少了些许滋味。 “太后是嫌弃奴才了?”小吕子立即泪眼婆娑,可可怜怜的撒娇。 “怎会,哀家只是感慨一句。”慈元太后又笑着将他的头揽进怀里,柔声安慰。 她身为太后,高不可攀,尊贵非凡。 但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在宫中孤寂了半辈子,怎么可能清心寡欲? 年轻时,先帝妃嫔众多,早早就把身子给掏空了。她虽然绞尽脑汁坐上皇后之位,但已是徐娘半老,魅力哪里敌得过年轻貌美的妃嫔? 所以,先帝一个月,都难得宠幸她一次。 干渴的久了,自然是要找水源。 她虽然身居高位,但也万万不敢肆意找男宠。只能这样偷偷摸摸找一个懂事的太监,慰藉些许寂寞。 …… 这边厢。 众人请完安,依次退出了慈宁宫。 荣妱和荣欣走在前头,宜嫔和珍贵人跟随其后。 宜嫔叭叭的拍马屁,“听说陛下赏赐了贵妃娘娘一件缂丝的姚黄牡丹凤褂,肯定奢华极了吧?嫔妾真想一饱眼福,开开眼界呢!” 荣妱听了,微微一笑,并未理睬。 珍贵人跟着奉承,“这缂丝工艺的服饰,可是只有陛下和皇后才能享用的。” “陛下如今赏赐给娘娘,可见陛下的心意。” “就是,牡丹本就象征着母仪天下。陛下这是在向所有人提前公布,贵妃娘娘就是最佳的皇后人选。” 荣妱听了,脸色矜持的绷了绷,但笑意还是控制不住的弥散开来,“休得胡说,只是一件衣服罢了,怎可凭此揣摩圣意?” “贵妃娘娘何必谦虚?陛下带娘娘的宠爱,有目共睹,贵妃娘娘登上皇后之位,那也是迟早的事。” “咱们呀,也不过是提前恭喜娘娘。” “都休要胡说,一日未尘埃落定,便有一日的变故。淑贵妃眼下风头正劲,倘若举办的踏青宴再大放异彩。这皇后之位,还不一定鹿死谁手。”荣妱说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几人听了,又都纷纷沉默! 淑贵妃还真的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陛下虽说赏了荣贵妃一件缂丝的姚黄牡丹凤褂。但听说,也赏了淑贵妃一件八尾凤的凤冠。 宫中的制度,皇后可佩戴九尾凤的发饰和衣饰。皇贵妃可佩戴八尾凤,贵妃可佩戴七尾凤。妃可佩戴五尾凤,嫔则三尾凤。 嫔位以下,不允许佩戴凤饰。 如今,宫中没有皇后,陛下居然赏赐她八尾风的凤冠。照这么看,淑贵妃也极有可能是陛下属意的皇后人选。 “娘娘且放宽心,陛下和贵妃娘娘青梅竹马的情谊,又岂是淑贵妃可比?”珍贵人又适时的拍马屁。 荣妱听了,脸色更黑了,去又不好出言训斥。 珍贵人是选秀入宫,老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南。因此,她并不清楚荣妱早年间的经历,更不知道她入宫前曾嫁过人。 宫中人人都传陛下和荣贵妃青梅竹马,情谊非凡。所以,她也就跟着说了。 眼见荣妱脸色不好,荣欣慌忙叉开话题,“别说这些了,慎贵人病了这么些日,还不见好些了吗?” “哼~,娘娘何须搭理她。她早就成了后宫的透明人,这么多天,陛下连提及都没有提及过她半句。” 荣欣听了,又望向一旁的莲衣,“去打探一下,慎贵人务必要出席踏青宴。” “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慎贵人的病已经好了。她也已经回禀过淑贵妃,说会按时出席踏青。” 荣妱和荣欣听了,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嗯,那就好。” 回到延禧宫。 荣妱立即传来小田子问话,“小田子,事情安排的怎样了?” “娘娘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此次的踏青宴,定让淑贵妃办砸了。” 荣妱听了,唇角勾起一抹阴森诡谲的笑,“嗯,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些,千万不要出了差池。” “娘娘请放心。” “下去吧,明日就要举办踏青,今日要好好筹划筹划。” “奴才遵旨。” …… 翌日。 各宫妃嫔个个都装扮的光彩夺目,锦衣华服,齐聚在御马苑。 踏青宴举办的地点在皇家别苑,路程大约二十里地。 因此,须得做马车或轿子。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统一规划路线。所有的妃嫔都须乘坐马车,一路从皇宫到别苑,都有禁卫军站岗。车驾两侧,更有御林军护送。 第42章 陛下,臣妾来迟了 踏青宴是皇家一年一度最大型的宴会。 除了皇亲贵胄,京城四品官员家的家眷也都会被邀请。 因此,人人都想在踏青宴上出风头,一鸣惊人。 “呦~,德妃姐姐,您这衣服是苏绣吧?这绣工真好。您看这上面的银蕊芍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像真的一样。” 德妃闻言,眼角浮现一抹浅笑,“那是自然,这是绣坊三十几位绣娘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绣成这么一件。” 众妃嫔听了,啧啧称赞,“真是漂亮,若论绣工,还得是苏绣。” 德妃听了,立即又回敬娴妃,“娴妃妹妹这身翠湖色蜀绣的孔雀开屏也是极品啊。你这孔雀绣的活灵活现,似乎都快从裙摆上飞出来了。” 娴妃也跟着调笑,“哪里哪里,你们看珍贵人的粤绣,那也才好看。那上面的杜鹃花真是娇艳,连蝴蝶都引来了。” 今日,现场真是争奇斗艳,难分伯仲。所有的妃嫔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服饰,妆容和发髻更是巧夺天工,个个堪比仙娥。 一眼望去,眼花缭乱,目不暇影。 “荣贵妃娘娘到。” “给荣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吧!”荣妱像是众星捧月,在一众宫女的搀扶下,优雅高贵的走到众人眼前! 今日,她特意穿上了陛下赏赐的缂丝瑶皇牡丹凤褂,拖着长长的冰丝披帛。要知道,一寸缂丝一寸金,任何的绣工在缂丝面前,都黯然失色。 大历朝,也只有陛下和皇后才允许穿戴缂丝的服饰。因此,荣妱一出现,立刻鹤立鸡群,艳压群芳。 “荣贵妃娘娘今日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诸位妹妹今日也都光彩夺目。” “嫔妾们哪里敢和贵妃娘娘相比较?” “就是,嫔妾们不过是萤火之光,荣贵妃娘娘才是皓如满月,谁人敢媲美?” 一种妃嫔正在互相恭维。 远处,陛下的銮驾由远及近,“陛下驾到。”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一众妃嫔慌忙止了嬉闹,恭恭敬敬的站定准备行礼。 赵胤桓坐在十六抬的龙撵上,远远望见这边一片姹紫嫣红,不禁眼花缭乱。 妃嫔们一个赛一个的浓妆艳抹,云髻高耸入云,满头珠翠。 他只瞟了一眼,就觉头晕目眩,不忍再看第二眼。 他从来都不是个喜爱奢靡的皇帝,更不爱看这里花枝招展的装扮。一个就已经够他头晕了,更何况眼前是一群。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免礼吧。”赵胤桓微微蹙眉,脸色勉强挤出一丝笑。 “谢陛下。” “人都到齐了吗?” “回禀陛下,基本到齐了。淑贵妃已经提前赶往皇家别苑了,因而,可以起驾了。” “嗯。”赵胤桓淡漠的点头。 随即,准备该换马车。 “陛下,臣妾来迟了,还请恕罪…” 众人循声望去。 宋华章带领了两个宫女,正疾步向这边赶来。 赵胤桓扭头遥遥一望,只见一道清丽朴素的身影撞入瞳孔。 宋华章穿着一件水青色的对襟开衫,里面衬着月白色的修身长褂。宽宽的粗布扎带,将她的纤腰勒的盈盈一握。满头乌发精致的盘成弯月髻,又用同色系的头巾扎了飘逸的发带,髻上斜簪两根素簪。 第43章 慎贵人是成心丢陛下的脸 赵胤桓眼前一亮,顿时挪不开眸光。 宋华章本就生的天生丽质,绝美清丽。现在这样清新脱俗的打扮,更加赏心悦目,宛如万紫千红中的一点绿。 众人见状,都面露鄙夷的撇了宋华章一眼,宜嫔忍不住冷嘲热讽,“呦~,慎贵人不是病了吗?都病的这么重,还能出席踏青宴,也是有心了!” “踏青宴这么重要的宴会,嫔妾岂敢缺席。” 宋华章说着,已经走到了赵胤桓的跟前,立即蹲身单膝跪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胤桓深深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慎贵人,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禀蔽下,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 “那就好,平身吧。” “谢陛下!”宋华章谢了礼,缓缓站立起身。 负责车驾的大太监,一脸焦灼,“呃,陛下,未能安排慎贵人的马车。现行的马车都是规定好的,奴才这就着人现去准备一辆。” 赵胤桓听了,又不由得皱眉。 德妃听了,立即上前解围,“陛下,可让慎妹妹与臣妾同乘一辆马上。” “也好。” 宋华章听了,又冲德妃行了一礼,“多谢德妃娘娘。” “去吧。” “是!”宋华章不再多说什么,袅袅挪挪的向德妃身旁走去。 她的背影弱柳扶风一般,后脑的发带和半挽的垂髻被风吹起千丝万缕。丝丝缕缕都仿佛吹进了赵胤桓的心坎,将他坚冷的心柔柔包裹。 赵胤桓深深提了一口重气,想要压住怦然的心动。可眼神却又出卖了他的心思,仍然追随着她的倩影。 看着陛下这副痴痴的模样。 荣妱脸色一沉,一股无名的妒火在心间彻底炸开,根本遏制不住。 “陛下,您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啊呃…”赵胤桓回过神,立刻平复了一下情绪! 荣妱压抑不住醋火,酸溜溜道:“慎贵人就那么好看吗?难道比臣妾还吸引陛下吗?” 赵胤桓听了,讪讪一笑,连忙温声哄她,“说的那里话,她怎能和妱儿相比较?朕只是看慎贵人的装扮过于朴素,心下好奇罢了。” 欣妃听了,不顾尊卑的接话道:“臣妾看她是诚心想丢陛下的脸,更想丢皇家的颜面。明知道今日这么重要的宴会,就连普通的官宦女子,出席宴会尚且都穿着绫罗绸缎。她作为陛下的妃嫔,居然穿着粗布麻裙。” “浑身上下,更未佩戴任何钗摇首饰。这如果让百姓们见了,还以为谁人苛待她了呢。” “无妨,朕觉得慎贵人这样的装扮甚好。清雅脱俗,落落大方,也别有一番清新淡雅的仪态。” 言毕,赵胤桓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催促荣妱上马车,“上车吧…” 荣妱听了,只能死死按压住心中的怒火,踩着石墩上了最豪华的马车。 紧跟着,赵胤桓也跟着上了马车。 “起驾!” 一行十几辆马车,顺着崇武门浩浩荡荡沿着官道驶出皇宫! 从皇宫到皇家别院的官途,一路都有禁卫军把守,马车和皇家仪仗只需按照弯道行驶即可! 眼下虽然已经是开春! 但街上的冰雪并未完全消融,不过,这仍然掩饰不了百姓们看热闹的心思。 大街上,百姓们都拥挤在官道两侧,被绵延不绝的禁卫军挡住。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胤桓坐在銮车上,一脸笑意的冲街道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 百姓们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这种盛况,个个伸长脖子争先恐后的观瞻,“哇!与陛下同乘车驾的就是荣贵妃娘娘,真是是天资国色,倾国倾城。” “真是天仙下凡啊。” 荣妱坐在车内,隐约也能听到百姓们的恭维和赞叹,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许。 第44章 踏青宴 皇家队伍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缓缓前行。 宋华章与德妃同乘一辆马车。 德妃看着宋华章,和颜悦色道:“慎妹妹病得这些时日,真是清瘦了不少。” “本官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去看看妹妹的病情,可不巧霁儿又病了,本宫着急上火,也就没顾得上去看妹妹,慎妹妹切勿见怪。” 德妃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口齿自然能言会道,更善于左右逢源。宋华章失了宠,她根本无需再笼络。 但今日,陛下看慎贵人的眼神明显透着一丝喜悦。她有预感,这个慎贵人日后定然还会有翻宠之日。 所以,她的态度立即又对宋华章热络起来。 宋华章微微低头,轻声回应:“德妃娘娘如此抬爱,嫔妾已经受宠若惊。再说了,嫔妾感染了风寒,容易传染病气,太医也说不宜见人。” 德妃娘娘,笑意盈盈道:“如今可好些了?” “谢娘娘关怀,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可怜我的霁儿到现在还未完全好转。” “三皇子可是也染了风寒?” 德妃幽幽一叹,“是啊,这都五六日了,还不见好呢!” 宋华章听了,只好硬着头皮安慰道:“娘娘勿忧,太医们医术精湛,三皇子必然会很快痊愈。” “但愿吧!” 两人闲聊几句后,也掀开帘子瞅了一眼车外的热闹。 马车外。 百姓们人头攒动,你推我挤,兴奋溢于言表。 禁卫军们神色肃穆,排成长长的人墙,守护着车队的安全。随着马车的行进,皇家别院也越来越近。 …… 一柱香时辰后。 皇家别苑。 文武百官也已经率领家眷,恭恭敬敬在苑门口等候。 “陛下驾到--”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胤桓缓缓下了马车,威仪而亲和,“众卿平身!” “谢陛下。” “今日君臣同欢,无需太过拘谨,大家随意欢乐。” “臣等谢过陛下。”一众大臣和家眷,又恭敬一拜。 礼毕。 淑贵妃率领内务府总管和户部侍郎等人,上前接迎,“陛下,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入内了。” “很好。”赵胤桓微笑的夸赞了一声。 淑贵妃今日着了一袭湘绣的绛红色满绣百褶裙,裙身和裙底绣着百花争春图。流畅高贵的双刀髻上,插着那支八尾凤金钗。 每走一步,凤凰的八只凤尾摇曳欲飞。阳光下,凤头和凤口镶嵌的宝石,更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荣贵妃望了一眼,心里更加恨到发紧,更忍不住腹骂:“气死本宫了,陛下竟然赏赐淑贵妃八尾凤的金钗。淑贵妃这么个大柿饼脸,真是糟践了这只簪子。哼~,真是穿着龙袍也不想太子。” 同样的。 淑贵妃看到荣贵妃身上的缂丝姚黄牡丹宫裙,心中也顿时一扎:“这可是皇后才能穿的衣服,莫非陛下真的要选她做皇后?不,皇后之位,必须是我们杨家的。” 两人虽然都面带微笑恭维对方,但眼底暗藏的‘刀光剑影’早已厮杀了几百个来回。 “陛下,按照往年的旧历,仍须先祭春神。” “嗯,好的。” “陛下这边请!” 赵胤桓跟着淑贵妃一行人,直接向祭坛走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祈求今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赵胤桓上个香,又拜了神像。 文武百官和一众妃嫔,也都在祭台下拜了个拜。 祭春神仪式并不复杂繁琐。 不消片刻,就已经结束仪式。 接下来。 就是众人期盼已久的宴会环节,也可以在别苑中游览风景。 皇家别苑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 宋华章跟在德妃身后,静静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她的目光偶尔会与赵胤桓交汇,但又很快移开。 德妃察觉到了宋华章的心思,轻声说道:“慎妹妹,陛下似乎对你仍有情谊,今日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宋华章微微一怔,低头说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 与此同时。 荣妱和淑贵妃的暗斗仍在继续。 看着淑贵妃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心中越发不满。遂故意走到赵胤桓身边,娇声说道:“陛下,臣妾觉得这别苑的风景真美,陛下可愿与臣妾一同游览?” 赵胤桓微微皱眉,心情及其压抑烦躁。 今日的踏青宴,荣盛果然又称病不来。 前些日子,他已经三番两次派王德庆带着礼物去探病,给足了荣盛颜面和台阶。 没成想,荣盛根本不买账,仍然要和他对着来。 但此刻,他又不好拒绝荣贵妃,只能硬着头皮敷衍,“好,爱妃既然有兴致,朕就陪你走走。” 荣妱听了,得意地撇了淑贵妃一眼,挽着赵胤桓的胳膊就想离开。 淑贵妃心中暗恨,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恭敬道:“陛下,宴会即将开始了。” “臣妾精心筹备了一些才能和猜谜的才艺比拼,还有乐舞和民间杂技。群臣和家眷们,有些也准备了才艺想献给陛下观赏。” 第45章 什么是五谷杂粮 紧跟着。 十多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连续走了过来。 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奇珍异宝?” “会不会是从外蕃或者波斯等国搜寻来的?” “不知道啊!” 贵女们看到托盘,心中又忐忑起来。待会要是一个都识不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像这样的宴会,正是扬名京城的好机会。如果能得些彩头,万一有幸被陛下一眼看中,说不定就会被选入宫成为宠妃。毕竟,当今陛下生的风光霁月,英俊绝伦,更是九五至尊,自然是人人都想嫁的夫婿。 退一步来说,就算未能被陛下看中。能宣扬出好名声,日后也能结一门好亲。 “这就是我们今日的识物物品。”淑贵妃一边说着,一边亲手解开第一个托盘。 众人看了一眼。 托盘上放着精致的玉碟,碟子里是一把种子。 “呃~,淑贵妃娘娘这…这是何意啊?” 淑贵妃望着众人诧异的眼神,落落大方一笑,“民以食为天。” “若想长富久安,必然离不开耕种农桑。即便是皇亲贵胄,达官贵人,也应当重视农耕。” “自然而然,上到80老翁,下到三岁孩童,都要识得这些民生民计的基础的学识。” “……”众人听了,都震惊的睁大眼睛。 能被邀请来参加宴会,至少都是四品官员家中的千金小姐。那个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身边伺候的婆子丫鬟一大堆。 但眼下让她们认识这些种子,只怕没有一个能认全的。 赵胤桓听了,脸上终于展露笑颜,同时也提起了精神。 眼下,京城的官宦子弟,有些只知道死读书,一心想考功名。有些只会练习弓马骑射,一心想建功立业。还有些游手好闲,贪图享乐。 对于人间疾苦,以及百姓们的生计等等,一无所知。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淑贵妃仍然在继续介绍,“今日的识物就是食物种子,看看大家能认出都是些什么种子?” “啊?这…这以后是要我们都去耕种吗?” “呵呵,陛下注重农耕,咱们做臣民的自然也应重视起来。” “今日不但有识物环节,待会儿还有插秧和播种等等示范环节。” “谁若表现的好,奖励可是很丰厚的。” 赵胤桓听了,也跟着起身助势,“对,谁见多识广,能够识得全这些种子的品类。朕就封为妙德县主,赐银百量。” 众人听了,又都纷纷活跃起来,“臣女先来。” 户部尚书的次女,缓缓走上前,垂眸看了一眼玉碟,“这是稻谷。” “嗯,很好。” 紧跟着。 红布依次被揭开。 一眼望去,大概有数十种种子品类。 “这个是麦子。” “不错不错,又说对了。” 到了第三个物品前,尚书家的千金皱着皱眉,认不出来了,“呃…” “换下一样。” 可惜,这些食物她只吃过,根本不认识种子的样子。 紧跟着。 大理寺卿的女儿也走了,也是只认得一两样,就认不出来了。 赵胤桓的脸色也越来越沉,随即对一众官宦公子道:“你们也可上前看看,看看能识得几样。” “是。” 二三十个年轻英俊的贵公子,陆陆续续上前辨认。 可惜… 他们当中大部分还不如这些贵女,有的甚至连一个都不认识。 赵胤桓见状,心里更加失望。 这些人,将来都是要入朝为官的,更是大力超未来的希望。 可现在,他们连最基本的食物种类都分不清。光会死读书,纸上谈兵,有什么用? 他要的人才是既能懂得仕途之道,更要知晓民情民生。上能通天,下能通地,这样的人才能重用。 眼见这些贵公子们奄头耷脑,赵胤桓一脸沉郁的指了指内阁大学士家的嫡长子,“你来说说,五谷杂粮指的是哪几样?” 被点名的贵公子心一慌,结结巴巴道:“回陛下,五谷杂粮通常指的是稻、黍、稷、麦、菽。” 赵胤桓微微点头,“那你说说他们分别都是什么?” 内阁大学士听了,心底也吓得慌慌,紧张不安的看着儿子。 幸好。 大学士的公子自小读书刻苦,学富五车,这些问题都是难不住他,“呃~,稻即水稻,可产出大米。” “黍,亦称‘稷’或‘糜子’,果实煮熟后有黏性,可以酿酒、做糕等。” “麦,也分为大麦和小麦。小麦磨成面粉后可以制作多种面食。大麦可用于酿酒或作为饲料。” “菽,是豆类的总称,包括大豆、绿豆、红豆等。” 听他讲的不错。 赵胤桓稍稍有些满意,“那你再来认认这几样。” 小太监的那个又将五谷杂粮的种子端到他面前。 小公子见状,头上的冷汗刷刷直流,背书倒是能倒背如流。 可真的实践起来,倒是格外的艰难。 这些种子原本的模样,他一个都没见过。 看着他不停的吞咽口水,冷汗直流,赵胤桓眉头皱的更紧,“下去吧!” “是是…”小公子吓得汗流浃背,脸色更是红到了耳朵根。 而其他的贵公子们,也得吓得慌了神。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有刚刚参加宴会时的意气风发。 “陛下,老臣惭愧啊!老臣教子无方……”内阁大学士慌忙起身,替自己儿子谢罪。 赵胤桓微微一笑,“令郎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已实属难得。但…如果可以学以致用,融会贯通将更好。以后,可要加强读书以外的技能,如此才能博学多才。” 言下之意,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这个儿子光会死读书,不会灵活运用,实在失败。 但碍于面子,他还是给了大学士台阶下! 大学士也后背只冒冷汗,“是,是!陛下教诲的是。” “今日,竟无人能将这些种子识全的吗?” 静默。 无人敢吭声,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淑贵妃见状,脸色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会冷场至此。 她只好讪讪一笑,连忙打圆场,“陛下,这些公子千金们年岁尚小,又都养尊处优惯了,怕是都不认得。” “莫不如请在座的所有人,都来辨认一二。” 第46章 慎贵人,你想要什么赏赐 赵胤桓微微颔首,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说得好!朕今日便要让众人明白,农耕之事不可轻视。” 言毕,他扫视着众人,沉声道:“朕决定,从今日起,朝中官员皆要学习农耕知识,每年必须亲自参与农耕之事至少三日。” “各府的公子和千金,亦要了解民生疾苦,不可一味养尊处优。” 一众大臣听了,个个垂着头,无人敢应声。陛下此举,分明是在为以后的推行新政做铺垫。 陛下年前就曾提出要摊丁入亩的新政。 几个内阁重臣,个个都反对此项新政。眼下,陛下又借此机会提出重视农耕。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就要重提改革新政的事了。 眼见一群大臣无人回应,赵胤桓脸色再度冷凝。这些前朝旧臣,位高权重,却个个和他不一条心。 如此下去,他想重振朝纲,振兴大历朝只是一句空话。 荣妱眼见冷场,连忙温声道:“……陛下,今日宴会佳节,还是不要提及朝堂之事了。” 慈元太后原本在打瞌睡,但见此情形,“是啊!皇帝,宴会的气氛还是欢乐喜庆一点喂好,不易谈论这么沉重乏味的话题了。” 说完,太后遏制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 “哀家年迈体衰,易困乏。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哀家就先回宫了。” “……儿臣恭送太后。” 慈元太后不在多少什么,一撩龙袍站立起身,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离了宴席。 最近这些时日,小吕子花样百出,想了太多花招讨她欢心,每每都令太后回味无穷。 今日的宴会这么乏味,还不如早点回宫让小吕子陪伴。 太后走后。 气场更加尴尬冷场。 一众大臣低头不语,妃嫔们也都面露鄙夷看着宋华章。 就她爱出风头,真是晒脸。 赵胤桓缓了缓神色,接着道:“慎贵人,朕很欣慰你能有次见解。朕要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宋华章听闻,缓缓福身道:“陛下,臣妾所为并非为求赏赐,只是想为陛下分忧,为大历朝的繁荣尽一份绵薄之力。” “但陛下既然要赏赐臣妾,那臣妾斗胆,愿陛下能多关注民间疾苦。百姓们都能丰衣足食,国泰民安,这便是对臣妾最好的赏赐。” “……”赵胤桓闻言,心里又莫名一紧。 这个小女子,还真是不简单。 他想冷落她,可她实在让人欢心动容,“慎贵人有如此胸怀,实乃朕之幸。也是大历朝之幸,朕定当不负你之所愿。” 言毕,赵胤桓缓缓起身,自高台上走下来,“今日之事,当为众人之戒。日后,若有谁再轻视农耕,不知民生疾苦,朕定不轻饶。” “臣等谨遵教诲。”众臣与公子千金们皆跪地应诺,心中也暗自警醒。 赵胤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摆放着种子的托盘上,思绪飘远。 他深知,大历朝的根基在于百姓。 而百姓的生活又与农耕息息相关。只有让官员们真正了解农耕之重,让贵族子弟们体会民生疾苦,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传朕旨意,即日起,在京城设立农耕学堂。邀请有经验的农夫为官员和贵族子弟们讲授农耕知识。同时,在各地挑选优秀的农民代表,进京分享他们的耕种经验和故事。” 众臣心中一凛,明白陛下此次是动了真格。 “臣等遵旨。” “淑贵妃,接下来节目是什么?” 淑贵妃正呆若木鸡,揣摩不定陛下心思,“…呃…接下来是农耕示范展示。” “然后,是赛马和射击。” “嗯,那接着继续。” “是。” 赵胤桓不再多说什么,又走到了宋华章身边,亲自拉着她的手,似笑非笑道:“慎贵人,你可真是一次次让朕惊讶。” 宋华章心底一慌,猜不透他是喜是怒,“陛下,臣妾卖弄了!” “呵呵,卖弄的好啊!” 说完,赵胤桓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高台上走去。 到了高台上! 赵胤桓自龙椅上落座,又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坐。” “陛下,臣妾不敢。”宋华章脸色浮现一抹慌乱,根本不敢和他同台而坐。 要知道,她前世是皇后,都未曾和他同座龙榻。眼下,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哪里敢逾矩。 “朕让你坐你就坐。” “是,臣妾遵旨。”宋华章不敢迟疑,乖顺的挨着他坐了下来。 台下大臣,个个目瞪口呆,“呃~,这…这不合规矩吧?” “陛下开心,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位贵人面生,是否就是新入宫的慎贵人?” “肯定是,刚刚陛下都唤她慎贵人,你没听到?” “本官耳背,没有听见。” “啧啧啧,这慎贵人还真是才貌双全,难怪那得陛下偏宠。” 气氛缓解后。 台下的大臣和家眷们也都议论纷纷,再度活跃起来。 而一众妃嫔,看到宋华章居然和陛下同坐一张龙榻。简直不敢置信,个个惊讶的瞪圆眼珠子。 要知道,就连荣贵妃都未曾有过这种殊荣。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居然也配合和陛下乘台而坐? 荣妱见状,心中的嫉火更是只冲天灵盖,袖子里的双手狠狠掐在肌肤里。 她可是贵妃,陛下都没有让她坐过龙榻。 而今天,她居然被一个出身下贱的东西给比下去了! “贱人,你还真是有些能耐,当真是留你不得。”荣妱心中阴狠的腹骂了一句,微微扭头撇了一眼身后的小田子。 小田子会意,立即冲荣妱微微点头,双眼露出一丝阴毒的光。用神情告诉荣妱稍安勿躁,他一切准备就绪。 宴会仍旧照常继续着。 “你尝尝这道桃花酥,这是朕的最爱。”赵胤桓一改前些天的冷酷,和颜悦色的递给宋华章一块儿精致的糕点。 宋华章心中一悸,慌忙接了过来,“臣妾谢陛下赏赐。” 如今,赵胤桓的性情大变,整个人喜怒无常,根本让人琢磨不透心思。 日后,她须得更加谨慎小心。 “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这种口味儿?” 第47章 好戏马上开始 宋华章轻轻咬了一口桃花酥,糕点的香甜在口中散开,她微微颔首道:“陛下,这桃花酥甚是美味,臣妾很是喜欢。” 赵胤桓看着她满足的神情,嘴角也微微上扬,“这款糕点是从前孝义皇后最先制作出来的。恰好你也爱做糕点,等回宫后,朕将孝义皇后亲笔抄写的糕点秘诀拿给你。” 宋华章听了,心中一阵抽搐,“谢陛下。” 赵胤桓眸子里泛起一丝缱绻,语气略带几分回味,“孝义皇后蕙质兰心,心灵手巧。你的厨艺,倒和她有几分相似。” “以后多练练,做给朕吃。” “是,臣妾遵旨。” 荣妱紧紧盯着二人,心中的嫉妒如同熊熊烈火。而陛下对孝义皇后太缅怀,更是让她恨之入骨。 “这一切都该是本宫的,皇后之位也本该是我。陛下现在心心念念江晚寻那个贱人,到底是何用意?” “听陛下的语气,分明是要将宋华章这个贱人当做江晚寻的替身……” 想到这里,荣妱更加坐不住,身形都在微微发晃。 荣欣见状,心里也嫉恨恼火到了极点,她压低声音咒骂,“姐姐,你看那个贱人得意的!” “哼~,但愿她能一直‘得意’下去!”荣妱冷嗤一声,强行将心头怒火吞了下去。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 一早看出宋华章这个贱婢不是个安分的。 今日就是她的死期,小田子已经给她挖好了坟墓,她休想能再活着回宫。 宴会仍然继续着。 一柱香时辰后。 该表演的才艺都已经表演完了。 接下来,就该是去御马园观看射击和赛马。 等赛马结束,今日的宴会也就完成了。 淑贵妃一脸恭敬,笑眯眯的道:“陛下,眼下就剩最后的射击和赛马比赛了。” 赵胤桓听了,顿时来了兴致,“嗯,朕倒要瞧瞧今年赛马和射击冠军,会花落谁家!” “请陛下移驾御马园。” “嗯,好。”赵胤桓笑呵呵的站立起身。 一众大臣也都跟着站立起身,准备跟随陛下去御马苑。 不过,最后一场比赛,可看可不看。 倘若不想去看,那可以自行在皇家别苑游玩。如果想去看比赛,则需要骑马或者乘坐马车前往马场。 皇家别院的马场特别的大。 大致在七八里地以外。 而大历朝本就是马背上的天下,因此,妃嫔和一众贵女也大多善骑马。 赵胤桓笑眯眯的看向宋华章,“慎贵人,会骑马吗?” 宋华章温尔一礼,“回陛下,臣妾略懂。” “呵呵,那正好,去给慎贵人挑一匹温顺点的马。” “是,陛下。” 稍后儿。 一个小太监牵着一匹白色的母马,走了过来,“慎贵人请上马。” 宋华章打眼看了一下,这白马毛色顺溜光滑,眼神温驯,体型适中。是一匹进贡的乌珠穆沁马,也叫汗血宝马。 “这是园内的一匹母马,性情最是温顺,适合娘娘们乘骑。” “好的。”宋华章缓缓上前,踩着马镫上了马背。 其实,她骑马的技术很精湛。 只不过,眼下不宜太出风头,更不宜让人出破绽。 因此,她上了马后,故意做出几许柔弱害怕的样子。 小太监见状,连忙安抚一句,“娘娘莫怕,这匹马性情最温顺了。” “嗯,有劳小公公了。” “驾。”宋华章送开手里的马缰绳,驱马前进。 白马散开四蹄,驮着宋华章平稳的向前走。 赵胤桓的汗血宝马在前面,身侧是两个大臣。 宋华章和几个妃嫔骑马跟着后面,一起向着御马园方向行去。 荣妱和荣欣等人,因为打扮的过于奢华隆重,因此选择乘坐马车。 …… 荣妱上了马车后,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宋华章这个该死的贱人,今日这么大出风头。陛下当着群臣的面跟她同坐龙榻,这不摆明是在打本宫的脸吗?” “是啊,看她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偏偏出风头,真是可恨极了。”荣欣也及其不忿。 小田子阴险一笑,“娘娘放心,稍安勿躁。好戏马上就要上演,她不是爱出风头,今日必成让她出尽‘风头’。” 荣妱听了,气狠狠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倘若给本宫办砸了,仔细你的脑袋。” “娘娘放心,保管万无一失。” 须臾。 行程过半。 赵胤桓的马比较快,宋华章已经渐渐落后许多。 她骑着马,轻轻甩了一下马鞭,想催马快进跟上脚步。 而原本温顺的马。 在挨了一鞭子后,忽然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踢踏着四蹄一惊一乍的,而后,又原地转了两圈,焦躁不安。 第48章 先皇极度纵欲 宋华章心中一惊,努力稳住身形,试图控制住受惊的白马。 但白马愈发狂躁不安,不断地嘶鸣着,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吁--”宋华章立即拉进马嚼子,心里也惊了起来。 赵胤桓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张望。 “怎么回事?” “慎贵人的马好像受惊了。” “还不快去把马控制住。” “是。”两个小太监和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想要去拉住马缰绳。 “昂斯斯--”白马更好暴躁,连着撂了几蹶子,差点将宋华章给颠下马背。 “呃啊…”宋华章眉头一紧,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更紧紧抓紧马缰绳,以防被甩下马。 先太子就是被甩下马,又被马踩断了两根肋骨,不幸离世了。 她如果被摔下马,必然也会被踩死。 “昂昂斯斯--”白马又开始尥蹶子,连带着其他的马匹都受了惊。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吁吁!”小太监试图上前牵马,白马调转马臀,猛的尥蹶子。后蹄正踢中小太监心窝,当场将小太监踢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根本不敢再上前。 “呃啊--”宋华章一脸惊惧,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赵胤桓眉头一皱,立刻掉转马头,向宋华章奔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解救慎贵人。” 荣妱和荣欣坐在马车,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叫痛快。 “这个死贱人,最好让她被马踩死。” 小田子阴险一笑,低声道:“娘娘放心,奴才在马鞭里掺了虎骨粉,马秀的虎骨粉,必然狂躁。慎贵人这么娇弱玲珑,只需被马踩上一脚就能丧命。” “这个贱人还挺有能耐,坚持这么久还不摔下马?” “放心吧!马的坐垫上插了几枚钉子,只有马尥蹶子,钉子就会扎透马背。” “嘿嘿~,慎贵人必死无疑,娘娘只需看好戏即可。” “很好。”荣妱夸赞了一句,双眸掩饰不住兴奋的笑意。 “陛下,这马受惊了,快护驾!” 宋华章紧紧拉住缰绳,白马又发狂的狂奔起来。 “救命--” “慎贵人……”赵胤桓惊呼一声,立即驱马去追。 身后的侍卫,也都赶紧追随上前。 宋华章惊恐万分,只能紧紧伏在马背上,任由白马带着她横冲直撞。 “抱紧马脖子!”赵胤桓一边追逐,一边惊声提示她。 白马一路狂奔,很快就冲入一片树林。 皇家别苑很大,前面连接着山林。而这一整座山林都是百姓们的禁区,连接着皇家猎场。 要是闯进猎场,不定会遇上怎么样的危机。 “吁…” 宋华章知道赵胤桓追了过来,故意假装害怕的抱着马脖子,又死死夹住马肚子,以防自己被颠下来。 但其实,她本身就出身武将世家,又在北疆生活了七年。京师这些贵女中,只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她的马术。 不过,男人都喜欢英雄救美。 别人既然特意为她‘创造’了机会,那她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陛下救我…救命啊…” 白马在树林中狂奔,树枝不断地抽打着宋华章。她心中虽有盘算,却也不免感到紧张。 赵胤桓在后面紧追不舍,心中焦急万分,“别怕,朕这就来救你!” 说完,赵胤桓又用马鞭狠狠抽了几下马。 胯下的汗血宝马,更是飞一般狂冲。 不消片刻。 两匹马的拒绝不过百米远了。 侍卫们也都被甩开了。 白马又狂奔了两三百米。 前面赫然出现一道巨深的山沟,自有几丈深。马蹄子一旦别断,她必然是要被甩下山沟。 “遭了,没有路了。”宋华章心头一惊,慌忙查看两侧局势。 左侧是杂草丛生的密林,人马根本冲不过去。 右侧是一个深潭,潭中白雾氤氲,看不清下面是什么。 赵胤桓见状,也心头一惊,将马抽的快要飞起来。 这一刻,他心中担忧到了极点,更怕慎贵人就这么香消玉殒。 “啊--” 白马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前蹄一软,整个身子向前倾去。 宋华章心中暗叫不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松开马脖子,顺势往旁边一滚。 “华章!”赵胤桓的马也恰好赶到。 见她从马上摔下,他也立即脱了马镫,纵身一扑,将宋华章接到了怀里。 而后,两人一同掉进了右侧的深潭里。 “噗通!” 深潭里有积水,两人掉进去后并没有摔伤。 “哗啦!”赵胤桓率先从水中冒出头,潭水刚好到他的胸腔。 紧跟着,他一手捞着宋华章,将她从水里提了出来。 “啊咳咳咳…”宋华章出水后,像落汤鸡一般猛咳了几声。 而后,假装吓破了胆子,惊慌失措的抱紧赵胤桓的脖子,双腿更牢牢锁住他的腰。 “陛下…咳咳咳…” “华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赵胤桓急切地问道,更紧紧抱着她。 刚刚一刹那。 他真的担心到了极点,幸好有惊无险。 宋华章四肢紧紧挂在他身上,瑟瑟发抖,我见犹怜,“陛下,呜呜呜…臣妾以为必死无疑,以为再也无法侍奉陛下了。” 说完,她更是降头埋在他脖颈,樱声啜泣。 见她没有大碍。 赵胤桓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更舍不得放开她,将她抱的更紧,“别怕,有朕在。” 这些天。 其实他每天晚上都在想她,都在回味和她蚀骨销魂的那几晚。 经过这一遭变故,他忽然觉得不能再冷落她了。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里。 两人在潭水中尽情相拥,惊慌的心逐渐平复。 回过神来后。 赵胤桓一脸愕然,“咦~,这水怎么这么温热?” 眼下刚刚立春,冰雪尚未消融殆尽。 这潭里的水却温热舒适,丝毫没有半点寒意。 宋华章也一脸惊讶,“陛下,这底下是不是有泉眼?会不会是一处温泉?” 赵胤桓听了,恍然大悟。 皇家别院内有多处温泉眼。 他的父皇尤其喜爱泡温泉,每到冬天,总会叫上多位喜爱的妃子,来此处泡温泉。父皇极度嗜欲,常常一连纵欢数日,只至尽兴后方才回宫。 自先皇驾崩以后,皇家别院里的几处温泉才逐渐荒废。 第49章 她得了机会,还不得使劲狐媚陛下 两人环顾四周。 果然,潭边有工匠修葺的围栏和石台石阶。水潭不远处,有一处围起来的精致小池,里面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显然就是泉眼所在。 “看来,确实是父皇之前泡温泉的泉池。” 他登基以后。 朝政压的他喘不过气,每日周旋在几大权臣之间。自然而然,没有父皇的闲情逸致来泡温泉。 今日儿。 也算是误打误撞。 “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居然掉进了一处被遗忘的温泉池。”赵胤桓垂眸,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绝美娇软的美人儿。 她的小脸白皙透嫩,乌发披散开来。神情带着几分惶恐,又带着几分羞怯不安,楚楚动人,勾人心魄,让人只想狠狠的征服她。 察觉到赵胤桓异样的眼神,宋华章脸色一红,娇羞的将头埋在他肩上,“陛下~” 温泉的池水在升温,赵胤桓的呼吸也在升温。 想起宠幸她的那几晚,极致的亢奋弥漫开来。床帏之事,她似乎有某种秘诀。能让他前所未有的愉爽,这是他在其她妃子身上从未感受过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章儿…”赵胤桓低头,轻轻吻她。 宋华章媚眼如丝,温柔小意的回应着他。 缠绵的吻由浅至深。 “哗啦--” 赵胤桓再也克制不住,猛的一旋身,将她抵在池边的石阶上。 青丝漂浮在温热的泉水,一件件宫衣散落。 水气氤氲,满池旖旎。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赵胤桓如野兽一般贪婪纵意。 沉重的兽吟,惊散满鸦鹊。 “呱嗒呱嗒--”马蹄声由远至近。 王德庆带着御前侍卫,顺着行踪终于追了过来。 “陛下的马在哪,快过去!” “陛下,奴才终于找到您呢……” 王德庆刚跑到跟前,看到雾气蒙蒙的温泉池里的一幕。他立即咬住舌头禁了声,以防打扰到陛下。而后,掩嘴一笑,悄悄退后几步。 “王公公,陛下在哪?”御前统领夏津跳下马,带着侍卫急步匆匆赶来。 “嘘~,莫打搅陛下和慎贵人。”王德庆冲夏津神秘一笑,又吩咐侍卫们转过身,将来路堵死。 “小安子,你快去准备干爽备用的衣物。” 小安子心领神会,也偷笑一声,立即又策马往回赶。 …… 这边厢。 淑贵妃和德妃等人又慌又怕,急的干瞪眼。 一众大臣也都吓得面如菜色,无人敢嬉闹。 “陛下怎么还没有回来?去的人可找到陛下了?”淑贵妃一脸焦灼。 “王公公和夏统领已经带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淑贵妃听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无助的祈祷,“老天保佑,观音菩萨保佑,陛下和慎贵人千万不要有事。” 踏青宴是她主理的。 现在宴会上出了这种事,她难辞其咎。慎贵人倘若无事还好,一旦发生意外,陛下必然是要迁就到她头上。 说不定,陛下还会怀疑是她故意陷害的慎贵人。 荣妱和荣欣也下了马车,两人心照不宣,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宜嫔立即随声附和,“是啊,往年荣贵妃娘娘主理踏青宴时,从未出现过这么离奇的事。” 荣欣更是一脸得意,故意挖苦道:“慎贵人身娇体弱,倘若被甩下马,那可还了得。淑贵妃娘娘,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淑贵妃听了,脸色更是阴沉如霜,心里也更加六神无主。 但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和荣欣等人对嘴! 正急的快要晕过去时。 “哒哒哒!” 小安子骑着马,匆匆的赶了回来。 众人见状,都纷纷围了过来,“安公公,可找到陛下和慎贵人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人呢?” 小安子下了马,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回淑贵妃娘娘,陛下无事,您还是继续主持宴会吧!陛下…陛下…怕是一时半会…” “一时半会怎么了?” “陛下怕是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淑贵妃愣了一下,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但看小安子神色自若,显然没出什么大事,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些许。 荣妱见状,眉头顿时一皱,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狗奴才,你快说,陛下现在何处?为什么你独自一个人回来?” “是啊,还有慎贵人,她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可要传御医过去?” 小安子顿吸一口重气,“荣贵妃娘娘勿忧,陛下和慎贵人都没事,各位娘娘可以放心。” “……”荣妱听了,脸色顿时一僵,紧跟着阴沉的看向小田子。 小田子也吓得一慌,满脸不可思议。 他计划的这么周全,怎么可能会出了岔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本宫就心安了。”淑贵妃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吓死本宫了,还好有惊无险,上天保佑陛下鸿福齐天。” 荣妱脸色一黑,气狠狠问,“那陛下和慎贵人为什么还不回来?” “呃~,陛下和慎贵人掉进一处温泉汤池,奴才是来取干爽衣物的。” “奴才还要赶着去送衣服,先告退了。” 荣妱听了,眉头顿时一皱,“什么?陛下掉进温泉泉池?” 德妃听了,笑着道:“只要陛下和慎贵人没事就好,林子里是有几处温泉汤池。” “听说,先皇从前最爱带着妃嫔来泡温泉。” “真是没想到,今日竟是上天特意为陛下和慎妹妹创造泡温泉的时机。” “……”荣妱听了,气的心腔一梗,差点站立不稳。 这个专爱妩媚的死贱人。 她和陛下掉进温泉池,她还不得抓着机会使劲狐媚陛下? “该死,真是该死,你这个蠢货。”荣妱阴狠狠的看向小田子,低声咒骂了几句。 小田子吓得脸色苍白,头上汗珠子直流。 眼下这种情形,他也没办法左右。 很快。 小安子取了两套干爽的衣物,又骑上马匆匆向林子里跑去。 “好了,诸位大人,诸位姐妹可以继续去御马园观看比赛。” “陛下和慎贵人怕是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就不需要等他们了。” 第50章 难怪父皇这么爱泡温泉,原来真是极乐之事 “那走吧!别再耽误时辰了!”淑贵妃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二号,与内务府总管以及礼部尚书继续主持全局。 荣妱气的面目全非,得知宋华章没有出事,已经没有心思再观看比赛。 “本宫身子不适,要提前回宫了。” 珍贵人见状,也慌忙找借口,“淑贵妃娘娘,三公主哭闹不止,嫔妾也要提前回宫了。” “……也好。”淑贵妃冷淡的回应一声,转身继续向马场方向去了。 荣妱气哼哼的上了回宫的马车。 荣欣和宜嫔等人,也都跟着她一起提前回宫了。 马车驶出了皇家别院。 荣妱再也控制不住,厉声责骂小田子,“蠢货,蠢货,你这个蠢货。本宫要你何用?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嘛?” 小田子战战兢兢跪在她脚下,“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这次失手了。” “可是,奴才也万万没有想到陛下会亲自去救慎贵人。倘若不是陛下亲自去救,此计必然得逞。慎贵人即便不当场摔死,也必然会被摔成重伤。” “娘娘息怒,这次是她运气好,让她给躲了过去。奴才就不信,她下次还能躲得过去。” 荣妱根本听不进去,只气的咬牙切齿。 那个狐媚子和陛下共同掉进温泉池。 鬼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说不定,宋华章那个死贱人会因此翻宠。 这次非但没除了她,反而还助了她一臂之力,这实在是让人窝火到了极点。 “可恶!该死的死贱人,命还挺大。你这个蠢东西,平时吹起牛来滔滔不绝,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娘娘教训的是。”小田子将头垂的更低,一声不敢狡辩。 荣贵妃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骂他几句,受着就是了。 荣欣微微蹙眉,“姐姐,你先别责骂小田子。还是先想想后续怎么办?倘若陛下追究此事,只怕……” 荣妱听了,再度提了一口重气,“把后事处理干净,别再给本宫惹麻烦。别狐狸没抓着,倒惹了一身骚。” “是,娘娘放心,奴才必然会处理的干干净净。”小田子说完,眼角浮现一抹阴险狠唳。 他刚刚已经吩咐了手下,去将御马园的小太监给处理了。 现在死无对证,没有人会查到他身上去。 “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连这么件小事都办砸了,以后也就别跟着本宫身边了。” “请娘娘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下次必然不负娘娘所望。” “姐姐,其实也怨不得小田子。陛下那么在意宋华章那个贱人,只怕也不好动手脚。想要除了她,还得另想办法。”荣欣阴声劝了一句。 荣妱听了,双眸倏的一骤,满脸杀机。 “确实不宜操之过急,还得从长计议……” …… 这边厢。 小安子带着替换衣物和御寒的外披,快马加鞭赶回温泉池边。 赵胤桓与宋华章仍沉浸在二人世界中,对外面的动静浑然不觉。 小安子来到王德庆身边,轻声道:“王公公,衣物取来了。” 王德庆微微颔首,示意小安子在此等候,待陛下与慎贵人结束后再送进去。 温泉池中。 水温渐高,赵胤桓与宋华章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难怪父皇如此钟爱与妃嫔们一同泡温泉,今日一试,果真是人间极乐之事。 汤泉之外,寒风凛冽刺骨。而汤泉之内,却是温暖宜人,热气腾腾,仿佛一处隔绝尘世的温暖港湾。一冷一热相互交替,那奇妙的反差之感,让人的四肢百骸都沉浸在一种熏醉舒悦的状态之中。 随着力道的加重。 一圈圈汤泉漫流出池壁,水声潺潺,回音绕梁。 “陛下…”宋华章极尽可怜的哀求一声。 极致的纵欢掠夺。 让他恨不得将这人间媚物融化成血肉,融进自己身体。 “章儿,你怎么如此让朕欲罢不能?”赵胤桓的嗓音粗闷,魁梧的身形犹如半截铁塔。 他已经凶狠虐夺三次之多了,可却感觉怎么都不够。 池中的小人儿已经快被折腾散架了。 她浑身已经累的没有了支撑点,从池壁到池地。 或抱或团。 她随波逐流,根本无以应暇。 从前,他便是如此凶悍。 如今,他愈发不节制了,她几欲晕厥。 尽管她目前这具躯壳才处经人事,可她灵魂中仍保留对他曾经的记忆。 这也导致这具躯壳,总是不自觉的和记忆重叠。她控制不住的一次次被他带上云颠,几次三番。 她内心极度羞愤和抵制,可惜,越想对抗这铺天盖地的宿命时,感觉往往越强烈。 …… 转瞬。 又一柱香时辰过去。 宋华章已经彻底精疲力尽,赵胤桓才终于停歇了。 他抱着软绵绵的小人儿,将她抱到了池壁上。 “王德庆,把衣服拿来。”赵胤桓沉声吩咐。 他也早就知道王德庆和一众侍卫找来了。 而王德庆之所以能做到御前总管的位置,做事自然圆滑妥帖,处处深合陛下心意。 王德庆守在几丈开外。 原本已经冻的手脚麻木,不住的跺脚取暖。听见陛下传唤,他赶忙抱着衣服和毯子,急步匆匆的送到跟前。 “陛下,奴才侍候您更衣。” 赵胤桓没有言语,只是扯过一张厚绒毯,裹在了宋华章身上。 而后,将她放在台阶上。 他才温泉中出来,重新裹了毯子。 王德庆和小安子立即上前为他擦干水珠,又侍候他更衣簪发。 “陛下,御马苑那边还未结束,陛下可要过去看看?” 赵胤桓低头看一眼已经疲惫到昏厥的宋华章,“不必了,朕和慎贵人提前回宫。你派人去传朕口谕,宴会的收尾事宜全权交给淑贵妃。” “奴才遵旨。” “你快去传旨,其他人随驾回宫。” 赵胤桓吩咐完后,再度拿了一件鹤氅包裹住宋华章。而后,又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背,两人同乘一匹马提前回宫了。 因为是秘密提前回宫。 所以,赵胤桓和贴身亲卫,并未走官道。而是抄了一条小路,悄悄摸摸的返回宫中。 与此同时。 荣妱和欣妃等人也已经回到了宫中。 两人正忿忿不平向各自宫中走去。 冷不丁。 她们看到陛下怀里抱了一个人,正急步匆匆向怡华殿方向走去。 第51章 你要是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荣妱和欣妃定睛一看,都吃了一惊。 “那是陛下吗?” “是啊,是陛下!陛下怎么也提前回宫了?” “你们看,陛下怀里还抱了一个人。身上还裹着毯子,肯定是慎贵人。” 荣妱听了,刚刚极力克制的怒火,骤然又飙了出来,脸色阴沉如霜,“贱人,宋华章这个贱人。她居然光着身子,让陛下抱着她满宫跑,真是恬不知耻。” 欣妃也是满脸惊愕,嫉恨又不甘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陛下竟如此宠爱那个贱人。为了救她,竟然抛下一众大臣不管不顾。而现在,居然还亲自抱她回宫?陛下是不是疯了?” 荣妱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先回宫再说。此事不能就此罢休,定要想个法子弄死那个贱人。” …… 怡华殿。 赵胤桓抱着宋华章来到怡华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冬梅和小海子,小桂子慌忙参拜,“奴婢,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 “快去烧些姜汤和热水,再备点御寒的食物。” “是。”小海子和小桂子连忙起身准备去了。 秀春和迎春跟着去了皇家别院,眼下还没有回来。 宫里只剩冬梅一个宫女了。 她急忙上前,拿着帕子为宋华章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赵胤桓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中满是关切。 “去传太医来。” “是。” 不一会儿。 太医匆匆赶来,为宋华章诊脉。 “陛下,慎贵人只是过度疲惫,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调养几日便可。” 赵胤桓微微点头:“好好照顾慎贵人,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奴婢遵旨。” 须臾。 小海子熬好了姜汤,小心翼翼端了过来。 冬梅接过姜汤,准备喂宋华章,“小主儿,姜汤熬好了,奴婢为你喝点姜汤御御寒。” 宋华章疲惫到了极点,虚弱的摇了摇头。 她太累了,根本无力起身,现在只想睡觉。 冬梅想扶她起来,但一手又端着姜汤,实在不易操作。只能又将姜汤放下,准备去哪个靠垫过来。 赵胤桓见状,眉头一皱,“宫里怎么就你一个宫女侍候,其她人呢?” 冬梅心一慌,赶紧跪地回话,“回陛下的话,秀春姑姑和迎春姐姐去了皇家别苑,暂时还没回宫。所以,现在宫里就只剩奴婢一个宫女了。” 赵胤桓听了,更加愕然,“其她宫人呢?” “呃~,被钱公公调走了!” 赵胤桓听了,脸色更是一沉,“为何要调着宫人?” 冬梅心头一晃,更怕自己说错话,“奴婢不知。” 赵胤桓皱了皱眉,没有再多问什么。 而后,只是安静守在宋华章床边。 宋华章一直昏睡了许久,才缓缓苏醒过来。 “咳咳……” 赵胤桓温声,低头关怀的看着她,“章儿,你醒了?” “陛下,臣妾该死!”宋华章虚弱的说着,挣扎着想起身。 “别起身,你好好休息,朕会一直陪着你。”赵胤桓说完,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陛下,臣妾此次出事,绝非意外,定然是被人诚心设计。” “朕知道,朕一定会查明真相,绝不容许再有这种事发生。” “谢陛下。”宋华章惶惶不安的看着他,心里却已经是猜的七七八八。 敢这样陷害她,并且有能力在踏青宴上动手脚的人,必然身居高位。 淑贵妃是此次踏青宴的主理人,她必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此事定然跟她无关。 而剩下的人,很显然就是荣妱和荣欣她们。 不过,她们这次也算是弄巧成拙。不但没有让她受到伤害,反而又助了她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宋华章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荣妱和荣欣的再次算计。 赵胤桓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怜惜,“章儿,你放心。有朕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宋华章眼眶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臣妾相信陛下。” 怡华殿外。 冬梅和小海子等人小心翼翼地守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陛下和慎贵人。 “陛下亲自送小主儿回宫,还对小主儿这么情义绵绵。看来,小主儿很快就能重新获宠。” “那是自然,我早就说过小主儿的面相贵不可言,是多子多福的面相。说不定,咱们小主儿很快就能怀上龙胎。” “哇~,小主儿如果真的怀上龙胎,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万一再生个皇子,地位肯定水涨船高。” “哼!小旺子和小喜子有眼无珠,一心想要攀高枝。现在如果知道小主重新或宠,肯定悔青的肠子。” 三人心里都畅快极了,巴不得看到小旺子他们后悔的样子。 …… 延禧宫。 荣妱回到宫里以后,嫉火更是烧的她坐卧不安。 “哼!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统统都是骗人的。陛下曾说,他真心喜爱的人只有我。更跟我承诺,说等我诞下皇子,就封我为皇后。” “可现在,陛下身边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狐媚。也怪本宫肚子不争气,喝的这么多坐胎药,仍然没一点作用。” 荣欣只能好言安慰,“姐姐稍安勿躁,陛下最宠的还是姐姐。” 荣妱绝望的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几口中气,“你也是个不争气的,倘若……你能为陛下诞下个皇子,那也是我们荣家的福气和荣耀。”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借腹生子’。 她承宠这么久,却始终怀不上孩子。大概率是因为她此前流产了两次,伤了胞宫,难以有孕了。 眼下情势危急,她必须得有个孩子傍身。 而荣欣是她的庶妹,她若是能帮自己生个孩子就好了。 “姐姐,陛下一年半载都不翻我的牌子,我也是有心无力。”荣欣沮丧的说着,一脸无可奈何。 陛下根本就不待见她。 她入宫这么久,总共才侍寝过两次。还是因为荣妱来月例,无法侍寝,硬推了她过去。 想起她侍寝的那两夜,更是有苦难言。 陛下根本不愿意碰她。 而且,陛下还嫌弃她过于笨拙。 传了御事姑姑过来,让她跪着练习。 第52章 只能让父亲再送一个庶妹入宫 说是侍寝了两次,但实在是难以启齿。陛下像是碰了她,又好像没有碰过她。 看着满脸沮丧的荣欣,荣妱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淑贵妃前些日子主理赈灾事宜,已经落了极好的口碑。现在她又顺顺利利主理了踏青宴,加上有太后拥护她,这皇后之位马上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如今这局势,我们必须得有个孩子来稳固地位。我大概是伤了根基,难以有孕了。你要挣点气,为姐姐怀一个龙子。” 荣妱承宠近五年,肚子都没有动静,眼下不能再等下去了。 欣妃年轻体壮,臀丰腰圆,必然是好受孕的。只是可惜,她丝毫不到陛下欢心。 荣欣吞了吞闷气,无精打采道:“姐姐,我能有什么办法?陛下对我根本就没有半分兴趣。” 荣妱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那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投陛下所好?或者找些机会在陛下跟前露露脸,引起他的注意。” “……”荣欣奄头耷脑,不敢吭声。 投陛下所好? 她一不懂歌舞才艺,二不懂狐媚之术,模样又不够嫡姐貌美。宫中美女如云,多才多艺的更是数不胜数,陛下怎么可能会无端端的对她感兴趣? 看着荣欣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憋屈样,荣妱重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妹妹,你必须得全力以赴。陛下的恩宠是我们在这宫中生存的关键,没有孩子,我们就如同无根之萍。” “近些时日,你努力准备准备。姐姐会寻个时机,让你再度侍寝。” “啊?”荣欣听了,又是一脸的为难。 “唉~,我看你也是没办法主动抓住机会的了。你时刻做好准备,等陛下来姐姐宫中时,姐姐想办法将陛下灌醉,然后由你代替姐姐侍寝。” “至于能不能怀上龙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你可一定要争点气。” “……姐姐,这能行吗?” “眼下没有别的更好办法,只能这样了,你如果能怀上龙子最好。如果怀不上……”荣妱说着,脸色脸色阴沉了下来。 如果荣欣怀不上,那她在宫中实在没有半点用途。 只能让父亲再送一个庶妹进宫。 反正她底下还要六七个庶妹已经逐渐长成,再挑一个能生养的进宫。总之,眼下迫在眉睫,她必须得尽早有个孩子傍身。 “回去准备准备,也醒目一点,不要总是这么愚钝。”荣妱有些厌恶的叮嘱了几句。 “是,妹妹告退。”荣欣行了一礼,闷头闷脑的离开了延禧宫。 返回钟焠宫的途中。 荣欣看着皇宫内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忽然有些茫然无措,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陛下不喜爱她。 父亲也不重视她。 回想起进宫前的生活,更是忍不住满腹心酸。 父亲子女众多,只钟爱重视嫡母生的嫡子嫡女。而她和其她几个庶妹,丝毫不受重视。她们就像是筹码,轻易的就被父亲许给了要拉拢的官员。 她的三妹,才刚刚及笄,就被父亲婚配给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都察院都御使做续弦。那个御史是个爱折磨女人的禽兽,已经折磨死三个妻子,姬妾更是折磨死无数。 可怜她的三妹才嫁过去半年,就被活活折腾死了。那禽兽害怕父亲责怪,就把自己的一对美貌双胞胎女儿献给了父亲做妾。父亲乐呵呵收下姐妹花后,也就没再追究三妹惨死的事。 她的四妹命运也及惨,被父亲许给了川陕总督。四妹嫁过去不到一年,就难产暴毙了。五妹不想被随意指挥,跟着家里的书童是奔跑了。可惜,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书童被乱棍打死,五妹被配了病入膏肓的老王爷冲喜。 想想几个庶妹的下场,竟然还不如她。 相当年,姐姐不肯嫁给失势的大皇子时,倘若她的年岁够的话,根本就轮不上江晚寻这个养女代替姐姐。 “娘娘,如你真的能为陛下诞下皇子,以后也就能有所依仗了。”莲雾见她闷闷不乐,连忙说些讨喜的话。 荣欣听了,唏嘘冷漠一笑,“本宫这一生,从来都身不由己。莫说没福气怀龙胎,就算怀了龙胎,也不过是为姐姐做嫁衣罢了。” 她心中很清楚。 就算她生下皇子,也必然会被过继给姐姐。 “呃~,就算过继给贵妃娘娘,那也是极好的。” “奴婢去太医院开几副坐胎药,这几天就给娘娘熬上。” 荣欣听了,没有在多说什么。 她眼下也就只能依靠荣妱,不然的话,她在这宫中更没有活路。 …… 转眼。 三日过去了。 淑贵妃因为顺利主理了踏青宴一事,被太后夸了又夸。更明里暗里给赵胤桓施压,催促他立继后的事。 赵胤桓只能含糊其辞,继续以往一贯的拖延之术。 第五日。 赵胤桓为了安抚荣妱,亲赐她乘坐他的龙撵,风风光光的回府省亲。 同时,荣欣也沾了光,可以跟着荣妱一起回去看看。 但其实,她回不回去都不相干。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宫里,她似乎永远都是荣妱的影子。 …… 今日,荣府内彩灯高挂。 园内园外都铺着鲜亮的红毯,就连门口的石狮子胸前都缀着红绸绣团。府内上下更是喜气洋洋,一起等着接贵妃娘娘的仪仗。 一波接一波的赏赐,跟是陆续送入府上。 “听说咱们贵妃娘娘今日是乘坐陛下的龙撵,以半幅皇后的仪仗回府省亲。” “陛下对贵妃娘娘真正是宠上心间,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恩宠。” “那还用说?此举就是在宣告天下,未来的皇后之位肯定是咱们贵妃娘娘。” “对呀,如今先皇后丧期已满四年了,今年肯定要立继后了。上回贵妃娘娘要是能当上皇后,那才是无上的荣宠,咱们也都跟着鸡犬升天。” 府里的下人们得知贵妃娘娘即将回来省亲,个个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荣妱的母亲和三个亲哥哥得知消息后,也都高兴坏了,随时准备着接驾。 陛下此举的用意实在太过明显,几乎等于提前向众人宣告了皇后的人选。 第53章 给我一个孩子好吗 “宴席和接驾仪式都准备妥当了吗?” 大儿子笑意盈盈,“回母亲的话,一切都准备妥帖了,只等贵妃娘娘驾临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妱儿入宫都快五年了,我都快记不得你妹妹的样子了。” 荣家的当家主母--刘氏,一边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吩咐儿子和下人们准备宴席的事宜。 今日荣府上下热闹非凡。 众人都在翘首以盼贵妃娘娘的仪仗。 唯有荣盛不急不躁,安心怡然的沉醉在貌美小妾的温柔乡里。 近些时日,他都称病不去上朝,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而这一个多月。 他过得可谓潇洒到了极点,每日至少三四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服侍。他早年得了一个方士传授的采阴补阳秘诀。近些年来,尤其钟爱17岁以下的少女。 服侍他的少女如果年满了17岁,就会被舍弃。一部分赏赐给儿子和下属们,一部分送给要拉拢的同僚们。 而后,重新再选一批更年轻貌美的在房中侍候。刘氏和几个姨娘都上了年纪,全部都成了摆设。幸好,刘氏作为当家主母,也并未过于苛待几个姨娘。 …… 众人眼巴巴等了一早上,一直到了下午。 在万众期待之中,荣妱乘坐着龙撵,在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簇拥下缓缓而来。 荣欣乘坐软轿跟在后面,神色依旧有些黯然。 “荣贵妃娘娘驾到,欣妃娘娘驾到…” 荣妱的母亲和哥哥们连忙跪地迎接,满脸喜色,“臣妇(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荣妱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众星捧月的下了龙撵,双眸隐隐含泪,微微抬手,“都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刘氏被人搀扶起来,喜悦又欣慰的眼泪掉个不停。 荣妱也激动的泪流满面,顾不得太多礼仪,上前和刘氏相拥,“母亲,您的身体可安好了?女儿一直记挂着您。” “好着呢,好着呢!快进内堂叙话。” “嗯~” 众人起身,簇拥着荣妱和往府内走去。 一路上,荣妱享受着众人的阿谀奉承。 而荣欣则默默地跟在后面,仿佛一个透明人。她在宫中不受重视,在家里同样不受重视。 她的生母,也早早的过世了。 现在看到荣妱这么风光荣耀,她更加显得落寞。 须臾。 众人进入正厅,荣妱坐在主位上,继续接受着家人的朝拜和祝贺。 刘氏忍不住抹眼泪,“妱儿,陛下对您真是恩宠有加。看你如今这么好,为娘也就心安了。” “母亲放心,陛下待我认真极好。” “这就好,这就好啊,我的妱儿就是有福气。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还能和陛下再续前缘,这真的是菩萨保佑。” 荣妱微微一笑,心中却也有着一丝担忧。她知道,虽然陛下目前对她恩宠,但后宫争斗激烈,她必须尽快怀上龙子,才能真正稳固自己的地位。 “母亲,父亲是否还在病中?” “……啊哦,你父亲他…他…”刘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正说着! 荣盛自后堂出来,一撩衣袍准备行礼,“老臣参见贵妃娘娘……” 荣妱立即上前,亲自扶住父亲的手,“父亲无需多礼,女儿怎能受父亲的跪拜之礼。” “眼下是在内堂,没有外人,父亲不必多礼。” 荣盛听了,也就大刺刺的站定了,“老臣谢贵妃娘娘体恤。” 他知道,陛下这是在向他示弱来了。 也是在变相的告诉他,皇后之位迟早是她女儿的。 如此,他明日便不再称病,也可入朝谢恩了。 荣妱的大哥一脸开心,“娘娘,如今陛下对您如此看重,咱们荣家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您一定要尽快为陛下诞下龙子,这样咱们荣家才能更加荣耀。” 二哥也意气风发道:“就是,只要贵妃娘娘诞下一个皇子,我们荣家必然会尽全力拥护他成为太子。” 荣妱听了,面色顿时沉重。 她何尝不想早点有个皇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 “父亲,母亲,家里的姊妹们可都还好?” “好,都好着呢,你们快出来拜见贵妃娘娘。”刘氏一遍说着,一边招呼一众庶子庶女过来参拜。 荣妱微微蹙眉,眸光略过几个庶弟,定定的落在几个庶妹身上。 可惜,及笄的庶妹都已经配了人家,剩下的几个,要么年纪太小,要么长相不尽人意。挑来挑去,只有九妹模样尚可。只是今年才13,还得再过两年才能及笄。 “……嗯,都很好。” 荣妱和刘氏以及一屋子亲人叙话。 荣欣仿佛一具透明人,除了落轿时,众人向她行了礼之外,到现在都没有人跟她多半句寒暄。 她的内堂备受冷落。 随即,她起身向后院走去。 她想要去看看她从前居住的梨香苑。 梨香苑较偏僻,一直在内宅最深角落。她入了宫以后,这里就被赐给了父亲的小妾居住。可惜,小妾上个月病逝了。眼下这里又空置了下来,暂时还未安排人入住。 “你们不用跟着,本宫只是想回从前的住处看看,稍后便回。” “是。”宫人们都停在了前院。 荣欣向着后院走去,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心里百感交集。她很想给他生母上烛香,可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敢做出这种晦气之事。 到了后院内宅。 也是一片静悄悄,佣人和婆子们都挤到前院等着讨赏。 “……二小姐!” 荣欣正在恍惚,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又激动的男音。 荣欣闻声,蓦然回首去看。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眉清目秀的英俊男子。 “你是…你是毛二哥。”荣欣心腔一阵激动,现在要冲上前和他相拥,也有碍于礼数,不敢上前。 毛二哥上前跪地一礼,哽咽又激动,“草民参见欣妃娘娘!” 荣欣咬了咬嘴唇,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快快免礼。” 毛二哥是她的表弟,也是她小娘的外甥。 他自幼也在荣府长大,给几个哥哥做陪读。 从小到大。 她小娘死的早,日子并不好过。幸好表哥待她极好,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倘若不是毛二哥身份太低微,她甚至都愿意和他私定终身。 “二小姐,只是想不到此生还能再见您一面。我不是在做梦吧?”毛二哥激动的热泪盈眶,深情款款又带着敬畏的看着荣欣! “我也是,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毛二哥哥。” 两人久别重逢,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千言万语到了口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小姐,你在工作的日子还好吗?” “……好,挺好的!”荣欣强忍着眼泪,同样激动的看着对方! 简单的叙话几句后。 毛二哥知道,不能再聊下去了。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欣妃,是皇帝的女人。倘若被人人看到她和外男叙话,必然是要落人口实。 “二小姐安好就好,那草民就放心了,草民告退。”毛二哥忍着眼泪,行了一礼后,准备退下。 荣欣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心中忽然百感交集,“……毛二哥,你等一下!” “娘娘还有何吩咐?” 荣欣咬了咬嘴唇,心中汹涌澎湃。 一个危险的想法,乍然在心间升起。 她必须得要个孩子保身。 可是,陛下根本就不待见她,即便嫡姐为她创造侍寝的机会,她也未必就能一次就怀得上孩子。 “……毛二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荣欣双眸灼灼,一步一步向他身边走来! “娘娘有事请说,草民赴汤蹈火!” “给我一个孩子好嘛?” 第54章 他定要帮一帮心爱之人 毛二哥闻言,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娘娘,不可,万万不可啊!这是大逆不道之事,一旦被发现,不仅娘娘您性命难保,草民也会株连九族。” 毛二哥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跪地,声音都在颤抖。 荣欣见状,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毛二哥,我在宫中举步维艰。倘若没有孩子,日后将无立足之地,甚至性命不保。表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荣欣大脑一发热,直接上去抱住了他。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表哥也是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珍惜她,在乎她的人。 毛二哥痛苦地看着荣欣,心中又惊又怕。 他何尝不想帮她,可这后果实在太严重了,“娘娘,您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草民不能害了您,也不能害了家族。” “不会有人知道的,也不会有人来后院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娘娘…”毛二哥心惊肉跳,给他100个胆子,他也不敢动皇上的女人。 看着他这副模样。 荣欣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罢了,是我异想天开了。你走吧,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娘娘保重。”毛二哥站起身来,不敢再多看她半眼,逃也是的转身离去。 看着他窝囊逃走的背影,荣欣心中更加痛苦和无奈。 她这一辈子,注定要成为姐姐的踏脚石。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失魂落魄的向自己从前的闺房走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童年留给她的记忆也并不美好。只不过,时过境迁,人总想回头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脚步。 荣欣坐在了自己从前的床榻上,正暗自神伤。 忽而。 身后又传来毛二哥颤抖的孙杨,“……二小姐。” 荣欣一惊,“你怎么又回来了?” 毛二哥双眸猩红的看着她,喉结在上下蠕动。 他从小就爱慕表妹,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刚刚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心都要碎了,更知道她在宫中日子不好过。 她定然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出此下策。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帮一帮心爱之人? “倘若…倘若能够有幸帮到二小姐,这辈子,我也死不足惜。” 毛二哥说完,鼓起所有勇气,冲着荣欣扑来。 荣欣大吃一惊,心中还是惊慌紧张到了极点。但眼下,所有人都在前厅陪着金尊玉贵的荣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 毛二哥慌里慌张,却又亢奋欢喜。 这辈子,哪怕能和表妹做一次夫妻,已经是老天对他的恩赐。 罗裙飘飞,宫衫凌乱。 两人本就对彼此有情谊,如今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拔床在遂力晃动。 毛二哥如获珍宝,虽然慌张,但也不失柔情。 荣欣深深的闭上眼睛,眼泪滑落枕上。 原来,这才是做女人的滋味。 果然是…… 想想她和陛下的那两晚,除了羞辱和嫌弃,她没有半丝欢愉的感觉。 …… 而此时,前院的热闹还在继续。 荣妱与家人相谈甚欢,丝毫不知后院发生的事情。 茶过三巡。 眼看着要入宴席了。 荣妱才恍然发现荣欣不知去向,“咦~,欣妹妹呢?”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想起荣欣也跟着回来了。 “哦~,欣妃娘娘刚刚还在此处,这怎么一转眼就不知去向了?” “会不会是失去了内院?” “你们两个快找人去寻一寻。” “是。”两个丫环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寻找。 丫环刚刚出门,迎面就碰上荣欣回来了,“姐姐,寻我何事?” 荣妱打眼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娇润红艳,气息微微紊乱,湿漉漉的双瞳带着一丝不安。 “妹妹哪里去了?” “回姐姐的话,妹妹刚刚去了内院逛了逛。” “马上宴席要开始了。”荣妱说完,再度狐疑的打量她一眼。 荣妱毕竟久经人事,一眼就发现荣欣的不对劲。 不过,她自然不会当众点破。 荣欣默默地回到位置上,简单寒暄几句后,依旧像个透明人。但她的心中,像揣着一只小鹿一般,在砰砰跳的厉害。 刚刚和表哥那刻骨销魂的片刻,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放,止也止不住。 …… 皇宫里面。 宋华章休养了几日,身体也大致恢复了。 “躺了这几天,浑身骨头都躺硬了,得起来活动活动。”宋华章实在躺不住,坚持想出来透透气。 秀春心情也好了许多,“小主儿前些日子生病,已经躺了好些天。这又躺了这三五日,可不得闷坏了。” 宋华章听了,也微微笑了笑,“确实是有些烦闷。” 迎春笑着道:“小主儿,要不去花园走走?御花园的桃花开了,特别漂亮。” 宋华章想了想,点了点头,“……嗯,也好。” “小主儿一定得多出去走动走动,去臊一臊那些拜高踩低的狗奴才们。前段日子,后宫都在传小主儿失了宠,个个对小主儿落井下石。” “如今,小主儿重获陛下宠爱,也算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冬梅一脸的义愤填膺。 宋华章听了,微微蹙眉,“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些话以后莫在说了。让别人听去了,还道我是小人得志。” “是,奴婢知道了。” 宋华章没有在多说什么,这是吩咐给她更衣。 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对她而言,不过是浮云罢了。 她要的是报前世之恨。 要的是整个荣家替她母亲和弟弟偿命,更要拿赵胤桓的命,祭她那双惨死的儿女。 “那奴婢去拿斗篷过来。” “好的。” 须臾。 宋华章换了衣服,又披上一件狐氅。 在秀春和迎春的陪同下,一起向御花园走去。 “今年桃花开的算晚的,去年的这个时候,桃花都差不多快开败了。” 宋华章微微一笑,“等一下多摘些桃花和桃胶,准备酿些桃花酒。” “是,小主儿。” 一刻钟后。 三人提着篮子来到了御花园。 此时的桃花开的正好,御花园的最西边,种了一片的桃树,足有数十颗。 此时桃花开的最旺,摘一些桃花酿酒储存。待到夏时开封,在添些冰块饮用,可是最消暑惬意的东西了。 第55章 田公公饶了奴婢吧 “奴婢还以为小主是想逛御花园,没想到是想来采桃花呀。” “采桃花是真,想逛一逛也是真。”宋华章微笑的是完,拿着剪刀,剪一些开的正旺的花瓣下来。 御花园的桃树主要是为了观赏,接不接桃子都是次要的。尽管如此,宋华章还是尽量挑选桃花最簇拥的。 不一会的功夫。 三个人就剪了半篮子桃花,剪的正起劲。 御花园的宫墙那头,隐隐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呜呜呜…” 宋华章闻声,心中一阵好奇,“是谁在哭吗?” 秀春也停顿了一下,侧耳倾听,“哦,大概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挨了责罚,偷偷躲到御花园来哭的吧。” “呜呜呜~” 哭声逐渐加大,听起来分外凄惨绝望。 “……”宋华章听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哭的这么凄惨,必然是遭遇了极大的不公。 倘若她未遇上,那自然与她不相干。给她偏偏遇上了,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本宫过去看看。” “哎,小主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秀春连忙劝说。 “你们在这里等候,本宫独自过去看看。” 宋华章说完,放下竹篮。从御花园的拱形月亮门出来,向着墙外面寻去。 出了御花园。 隔壁是宫里修建的人工湖。 宋华章仔细看了一眼,在一处假山旁。有一个穿着素清宫衣,身材娇小玲珑的小宫女,正坐在假山腌面痛哭。 这里地处偏僻,倘若不是她今日来剪桃花,也断不会到此处。 “你是哪宫的宫女?”宋华章缓缓向她身边走去。 小宫女抬头一看,顿时吓得慌慌张张的抹了下眼泪,赶紧蹲身行礼,“给贵人请安,贵人万福金安。” 小宫女也并不认得宋华章,只是见她的着装和佩戴的饰品是贵人级别。 宋华章微皱眉头,温声道:“你是哪宫的宫女?是受了什么委屈吗?不妨讲给本宫听听。” 竹花双眸含泪,抽抽搭搭的回了一句,“回贵人的话,奴婢是延禧宫的洒扫宫女。” 宋华章听了,又不由得皱眉看着她,“那你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没…没有…”竹花又抹了下眼泪,哽咽道:“奴婢只是…只是一时思乡心切。所以,在此哭啼。惊扰了贵人,奴婢罪该万死。” 宋华章听了,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你不必隐瞒,有什么委屈的事?可以跟本宫说说。本宫如果能帮得到你,一定会施以援手。” 竹花听了,眼泪掉的更凶,但还是死死咬紧嘴唇,颤抖道:“奴婢没有受委屈,多谢贵人关怀,奴婢告退…” “本宫是怡华殿的慎贵人,日后你如果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帮助的,可以去怡华殿找本宫。能帮得到你的,本宫一定会帮你。”宋华章温和诚恳的看着她。 既然是在荣妱宫里受了委屈。 那她更加不能坐视不理。 “……真的吗?”竹花眼里浮现一丝希夷,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她是荣贵妃宫里的人。 慎贵人虽然眼下受宠,但也未必真的能帮得到她。 这些天,她日日都被小田子纠缠祸害,已经成瘾了。 今日荣贵妃出宫,小田子更是无所顾忌的将她拖进柴房,狠狠糟蹋了她三次。更强迫她和他结成夫妻,不准她在对别的男子有想法。 她每日都水深火热,如同生活在炼狱中一般。可是,她又人微言轻,除了承受屈辱,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看着竹花红肿的双眸,宋华章循循诱导,“本宫看你受的委屈不小,必然不是责骂这样的小事。你如果真是遇上不公之事,不妨说给本宫听听。” “就算本宫帮不了你,也会转告陛下,请求陛下为你做主申冤。” “慎贵人,求您救救奴婢吧…”竹花心腔一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宋华章慌忙上前扶她,“你快起来,把你受的委屈告诉本宫,本宫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竹花听了,如遇救星,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奴婢…奴婢实在活不下去了,还求娘娘救我出延禧宫。” “你起来说话。”宋华章心腔咯噔一颤,慌忙扶她起来。 荣妱宫里的大宫女和太监嚣张跋扈惯了。 手底下的那些小宫女和小太监,必然日子不好过。 “慎贵人,奴婢…”竹花瑟瑟发抖的咬紧嘴唇,难以启齿。 她也根本就不想再活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白白便宜了小田子那个畜牲。 竹花正泣不成声,不知从何说起。 小田子已经寻了过来。 刚找到湖边,就发现竹花正和慎贵人在说什么。他头皮一炸,立刻上前阻拦。 “哟,竹花,本公公一会看不着你,你就跑到这儿偷懒来了?” 看见小田子,竹花如见恶鬼,“田公公,奴婢…奴婢没有偷懒!” “那你当值期间不在宫里待着,跑到这里做什么?”小田子厉声说完,阴狠狠的瞪着竹花,更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胡说八道。 宋华章见状,心知定然是他欺压竹花,“她只是思乡心切,在此伤感一会罢了。” 小田子听了,立即又换了一副面孔,皮笑肉不笑的请安,“奴才给慎贵人请安,慎贵人万福金安。” “免礼吧。” “谢贵人。” “竹花,还不快赶紧回宫把地给扫了。娘娘就快回宫了,待会儿看到地上不干净,仔细你的皮。” “是。”竹花战战兢兢,怯怯的看了宋华章一眼,一分钟写满了哀求。 但在小田子的威慑下,她只好让委屈吞了回去,慌忙离去。 “奴才也告退了。”小田子又行了一礼,转身回宫去了。 刚回到延禧宫。 小田子就揪着竹花的头发,狠狠甩了两个嘴巴子,“你刚刚在慎贵人跟前说了些什么?还敢跟慎贵人告状是吧?” “没有,奴婢没有,田公公饶了我吧。” “你个贱骨头,杂家抬举你,你倒如此不识好歹。跟了杂家,很委屈你吗?” 竹花又惊又怕,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田公公,求你大发慈悲,你饶了奴婢吧。” “呦呦呦~,看你哭的梨花带雨,真招人心疼啊。” “本公公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说着话,小田子又蠢蠢欲动,揪着竹花往柴房拖去。 这小妮子虽然不识抬举。 但模样实在是水灵可人,招的他每日上瘾一般。 “田公公放了奴婢吧!娘娘就快回宫了……” “也不耽搁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