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诱上王爷后灭妻做宠妃》 第1章 被穿越女害死 二十六岁就横死的短命鬼沈知书再睁眼时,她就知道这是重生了。 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赏荷宴上,正陪着自己的闺中密友赵蕊摘荷花。 赵蕊大半身子已经弯到了池塘里,她正拉着她的手护她周全。 只是刚重生的沈知书不在状态,手上没力,赵蕊一下就出去了大半。 “书儿。” 吓得她人尖声大叫。 沈知书一愣神,赶忙把人往回拉,赵蕊也趁机扯了一朵荷花,然后回来时两人都重心不稳,撞在一起,齐刷刷倒地。 “小姐。” 吓得旁侧的丫鬟急急忙忙冲上来要搀扶。 “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弄到河里去。” 但赵蕊却完全没被吓到,自己拍拍屁股就把沈知书也拉了起来,笑容明媚的就像个小太阳。 沈知书那黯淡无光的眸也立刻多了一丝色彩。 重生了,还能再见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并且还是在一切尚未开始之前,这一次,她定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前世,她本以为是是自己命不如人,才会一生不幸,可死后才得知,原来不过是因为在赏荷宴上秦王殿下多看了她一眼,秦王妃就自此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日后她和家族所有的不幸和屈辱,竟都是这女人带来的。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竟是可怕如斯。 可讽刺的是那女人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女人还说,她来这里就是当女主的,所有跟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他们的那个年代口声声呐喊着男女平等,女人绝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是独立的,她要为女性争取尊严。 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极有格局和思想的女人却为了一个男人,去害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害的她家破人亡,全家都成了短命鬼。 他们沈家乃清流世家,父亲身为大理寺卿,更是秉承着公正廉洁的信念为朝廷办事,一心一意只想做个纯臣。 可到头来却被秦王妃诬陷参与党争,徇私枉法,最后沈家九族被抄,贬为庶民,还被发配边疆。 而自己更是被迫嫁于七十岁老翁,后又被继子强占,怀有身孕后被后宅女人设计强灌堕胎药,以至于再也无法生育。 她被囚于内宅,成了继子的玩物,后来继子厌恶她以后,还利用她讨好生意伙伴,等她毫无利用价值又被继子的正室丢到了青楼,苟延残喘三年,最后染上脏病,受尽煎熬而死。 前世她活的那样憋屈,凄惨,但迫害她的秦王妃却得秦王一世荣宠,后来秦王登基为帝,更是为了她遣散后宫,独宠她一人,成就一代佳话。 凭什么? 她沈知书自认从小循规蹈矩,只想堂堂正正做人,寻一合心意的郎君,成亲生子,家宅平安和睦。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又凭什么让一个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女人害成如此境地? 沈知书不愤,不甘,心尖都因为仇恨在颤抖着,若注定秦王妃要迫害她,那今生就是老天爷让她回来复仇的。 既得不到一世安稳,那她便与那秦王妃不死不休。 “书儿,你可还记得我先前与你提过的李公子?” 恍惚间,她被赵蕊拉着坐下。 小姑娘拿着荷花在面前漫不经心的晃着,呈现一张苦瓜脸。 沈知书下意识看向对面门口,掐算着时间,秦王和秦王妃也该来了吧? 她打定主意要与秦王妃相争,那此时就不是见面的好时机,既然自己重生回来,那主动权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心底十分沉重,但面上她还是对着赵蕊温柔一笑。 今日,是威武将军在为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赵蕊挑选夫婿才特意设下的赏荷宴,来的自然都是名门子弟。 但可惜赵蕊对一寒门学子李严芳心暗许。 偏偏前世两人没有成事,赵蕊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武将,可那武将本性风流,姬妾成群,赵蕊入门后因心思单纯,被后院女人欺负,又和那武将吵闹的很凶,甚至还动手互殴。 不到两年,赵蕊就被那些女人设计小产,失血过多死了。 所以前世她们这对苦难姐妹,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但如今她重生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赵蕊再跳火坑。 “记得,那李公子才学出众,如今更是在秦王府做事,想来日后必定会出人头地。” 本来还苦哈哈的赵蕊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三个度。 “果然还是书儿有眼光,就我爹娘迂腐,说什么要门当户对……” 她不满的嘀咕起来。 “伯父伯母也是希望你日后过的好,他们的考量也不无道理,只是婚姻大事,也须得你满意才好,如今你刚满十六,婚事倒也不是最急的。” 沈知书也不想她像前世那样,匆匆把自己给嫁了。 “你有法子?” 赵蕊多了解沈知书阿,立刻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只见她向赵蕊招了招手,两人就凑在一块儿密谋起了大事。 片刻后,赵蕊激动的握着沈听书的手。 “果然我家书儿就是人美也聪明,不愧是咱京都第一美人,我看阿,这秦王妃第一才女的位置也得让给你才是。” 沈知书脸色微变。 她容貌的确俏丽,但也从不敢以第一美人自居。 不过秦王妃那第一才女,也实在不配。 她抄袭了属于她那个时代名流大家的作品,来这个时代诓骗别人,手段如此卑劣,有什么资格做才女? 可是除了自己和她本人,这世上怕是没人知道这些秘密的。 “秦王妃一会儿也要来吧?” 她收敛神色,将仇恨先埋于心底。 赵蕊被她这话题转移的发愣,都没太能反应过来。 “恩,她这人……怪的很,反正我是不大喜欢她的,一会儿咱们避开些。” 她其实一贯喜欢活的张扬肆意的女子,秦王妃是这样的人,当初她还兴冲冲的想和她结交认识,但只见了一面,赵蕊就实在不喜那样的。 沈知书前世更不知秦王妃是谁,赏荷宴上她们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又怎么能想到,一切的祸事都是从今日起的呢?可 她若没记错,一会儿的秦王妃会女扮男装跟着秦王出场的。 第2章 自视甚高 从那个世界来的女人生活方式可能和她们很不一样,她总是特立独行,还会跟着秦王一起去逛青楼,似乎从不在意所谓的名声。 “咳咳咳……” 思及此,一阵风吹来时,她战术性的咳嗽起来。 今日,总不能再重蹈覆辙吧? 赵蕊一见她身体有恙,担心的不行,就要给她找大夫。 明明她是喜欢明朗张扬的姑娘的,可偏偏就和身娇体弱的书儿成了闺中密友,有时想起,赵蕊也很纳闷。 后来还是她悄悄做了个总结,约莫自己就是喜欢书儿这张美人皮,所以她娇弱自己才心疼,而不是厌恶。 “不必了,今日你生辰,请大夫入门到底不吉利,一会儿赏荷宴上都是贵客,我还是暂且回避,免得扰了大家兴致。” “谁敢说你扫兴,我就把他撵出去。” 赵蕊一脸凶狠的说着。 沈知书拉着她又劝说了一番,等赵蕊稳住了,她才起身离开。 躲避了这场不利开局,日后自己才有主动权。 人才刚走,那正门口,秦王刚到,因为正对着荷花池,他一眼看过来,只见一女子转身离开,往后门走去。 虽只是个背影,却让他生了好奇,想看看那小姐到底长什么样。 沈知书刚从后院离开,本以为一切顺利。 可没想到,却是要上赶着让刚重生的她就和自己的仇人碰面。 她刚走出后院,还未上马车,就看到了那个害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 秦王不在,那秦王妃女扮男装正策马奔腾而来。 因是后院的街道,没什么人,听着马蹄声逐渐靠近,沈知书捏紧了手帕,等着马逼近时,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 不能见秦王,但这秦王妃是她今生宿敌,总得让她留个深刻的印象吧。 “小姐,小心。” 丫鬟碧桃没料到会这样,吓得她尖叫出声。 而苏蓉着急赶赴宴会,更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情急之下她拉紧缰绳,迫使疾驰的马儿停下,但因为速度极快,那马儿被拽的整个身子都高高扬起,发出嘹亮的叫声。 眼看着苏蓉整个人都要被甩下,沈知书也立刻装出一副被吓到瘫软在地的样子。 可苏蓉一个常年征战的女将军,马术可不是花架子。 危急情况下还是逼停了马儿,她被甩下时,凭借利落的身形,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和沈知书这样的柔弱美人,完全不同。 “有病吧,没看到有马过来吗?你还往外冲。” 苏蓉被这突然跑出来的娇小姐气的不轻,忍不住暴脾气就开骂。 可下一秒,却看到了一个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绝色美人。 她就给惊了。 同是女人的她都不禁要感慨一声,怎么这天底下还有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阿?什么电影明星 在她面前,都弱爆了好吧? 这女人,虽然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她有的自己都有,但好像长的就不太一样,五官精致,那皮肤更像是刚用有晶莹剔透的玉捏出来的,没有任何瑕疵。 整个人白的晶莹剔透,美的跟天仙儿似的。 “抱歉,我还以为是马失控了,看小哥你控制不住,这才冲出来拦截。” 沈知书凄凄惨惨的,柔弱可怜,瘫坐在地上柔声说着,许是被吓得不轻,这会儿身体都还微微颤抖着。 听她这么一说,倒成了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她了。 苏蓉眉头轻蹙,心中很不喜这样不自量力的人,但偏偏这姑娘,好看的能让人不忍对她凶。 所以就上前两步,欲将人扶起。 但沈知书连忙收了回去。 “我自己可以,男女授受不亲,小哥请自重。” 一旁碧桃连忙过来把自家小姐搀扶起来。 可同时也是满脑子疑问,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姑娘,虽穿了男装,但无论体型还是样貌,一眼就能看穿的。 小姐是被吓傻了吗?把人家当成小哥? 沈知书垂着眸,行了礼,便匆匆走了,看那样子是避自己如洪水猛兽,生怕和她有什么牵扯。 苏蓉又是一脸莫名。 这人可真奇怪啊,冲出来差点被马撞了的人是她,这会儿说男女有别的也是她。 这脑子,真不知怎么长的。 不过苏蓉也一点不怀疑她的企图,古代女人古板又封建,长得再美,那也是块木头。 看看,她分明就是女扮男装,古板的女人都看不出,真是关在府中被关傻了。 可话虽如此,方才的惊鸿一瞥,她又忍不住盯着她后背多看了两眼,她忽然有些自卑。 相貌上,她也不差,而且比这些大家闺秀多了几分英气,扮回女装,也是个美人。 可这会儿,她竟有些嫉妒眼前的大美人了。 真是白瞎了这张脸,怎么长在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身上了呢?这种人无脑又古板,整天就为了个男人斗来都斗去,哭的你死我活的。 还真是可惜啊。 也不知这美人未来会落到谁家去做个怨妇。 她摇摇头,看着赵府已到,就牵着马大步走到前院去。 今天赵家小姐要选夫婿,今日就是大型的相亲宴,她倒是好奇古代的相亲宴是什么样的,所以就乔装打扮成了男人,出来凑个热闹。 沈知书上了马车后,透过车帘望着远去的苏蓉,哪里还是什么泪眼朦胧的样子?冰冷的涛涛恨意,她真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她,为自己和家人报仇。 可她很清楚,若秦王妃死了,自己的家族也得陪葬,她这一生要的是亲人平安,她要一世荣华,否则如何抚平她前世所受的苦难和侮辱? 很快,苏蓉就找到了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秦王燕楚。 “你怎么弄成这样?” 燕楚看着自己的王妃男人装扮,颇有些无奈,真是调皮过了头,大大方方的以王妃身份出席,不好吗? “打扮成女人就要跟一群女人坐在一起,你不知道,女人一坐在一起就比谁好看,谁的绣工好,无聊死了,我不喜欢。” 苏蓉没好气的说着。 第3章 精心布局,初次见面 天天拿相貌来比,有意思吗?好像光用脸就能把男人拴住似的。 “怎么王妃是对自己的相貌不自信吗?” 燕楚喜欢她的古灵精贵,下意识就伸手捏着她下巴。 苏蓉翻着白眼一把打掉。 “你觉得呢?” 她很自信。 只是……想到刚才后院碰到的那美人,似乎又不太自信了。 “不过你是看脸的男人吗?” “你希望我是吗?” 燕楚宠溺的瞧着她,也不管她现在是男人装扮,直接揽着进了赵家的门。 可苏蓉那瞬间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她穿过来时,就已经是燕楚的王妃了,向往自由恋爱的她本来想远遁江湖。 可无意中见到了燕楚,这男人很帅,而且有权有势,还有脑子,后来相处中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所以就自愿留下,好好做他的王妃。 目前为止,他是个专一的男人。 而且她也自信可以拿捏住他。 只是男人都好色,刚才的女子自己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如果让他看见,会是什么表情? “你要敢看别的女人,我就戳瞎你的眼,再把那个女人卖到窑子里去。” 苏蓉恶狠狠的说着。 惹的燕楚哭笑不得。 但他也知道苏蓉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她心地善良,而且不像那些女人,只会掐架吃醋,苏蓉她是个懂家国大事,可以和他一起谈论朝堂的女将军。 苏蓉手搭在他腰间,暗暗掐了一把。 但内心也觉得自己只是说说,她才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去为难一个女子呢? 可却也庆幸,幸好那姑娘没有出现在宴席上,否则以她的美貌必定要引起轰动。 两人暗暗互动,狂撒狗粮。 却惊呆了前来参加宴会的世家子弟。 不知后来是谁识破了秦王妃小厮的身份,然后通传下去,大家这才解除了秦王喜欢男人的怀疑。 不过也暗自调侃着,这秦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可真会玩儿。 另一边,沈知书回到自己屋里,就把碧桃喊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家里,默默回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前世自打赏荷宴后就是灾难的开始,她到死整整九年,没有一日好过。 那些记忆很残忍,可是却也让她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 她必须利用起来,早日会见秦王。 三日后。 苏蓉要陪自家老太爷回乡祭祖。 她一身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腰间缠绕着一条红色长鞭,整个人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只是眼中难掩对燕楚的不舍。 “早些回来。” 两人刚确定关系没多久,正是恋的火热的时候。 燕楚眼中的不舍也不是装的,只是倒不是接受不了离别,况且苏蓉亲自送老太爷回乡祭祖也是好事。 借着苏蓉维系好侯府的关系,于他是有利的。 惜别之后。 苏蓉就上了马车,离开京都。 燕楚在城门口也站了许久,直到看不到马车的影子,才转身回城。 “殿下,大理寺卿正在调查私炮坊爆炸一事,听说现在正追捕一位叫黄贵的富商,我们的人查到他人就躲在月船上。” 刚入城,秦王府的侍卫鹰二就匆匆走来禀报。 只见燕楚冷眸一凝,男女之情便立刻抛诸脑后了。 “调派人手,务必在大理寺卿找到黄贵之前先问出幕后黑手。” 夜幕刚降临。 京都城东的月湖之上,乃有名的风月场所。 湖上停着上百只船。 月船之上皆是色艺双绝的女子,也有绝色小馆,每到夜晚便响起靡靡之音,绝对是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为掩人耳目,燕楚还特地包了一艘船,船上点燃的香料有些特别,让人心情愉悦。 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弹琴吟唱,悦耳的声音在船上回荡着,有那么一刻,燕楚都分了神。 不由得想到了早上分别的苏蓉。 别的正经女子或许不会来,但若是她,也许还会跟自己欣赏美人。 因为美酒上头,燕楚正回忆和苏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然船身传来剧烈碰撞,连带着船内的美人都撞倒了在地。 美酒佳肴,更是洒落的到处都是。 而那美人更是慌张的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人。 燕楚见她行事鬼祟,正欲出去查看,船外却突然走来一道黑影。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是前边的船只突然停下,我们没来得及调转方向才撞了上去,求公子见谅。” 那人跪下就求饶。 低着头看不到人脸,看穿着打扮倒是个瘦小的男人。 只是说话这声音…… 燕楚不由得一愣,女扮男装的把戏?是刺客? 什么刺客的伪装居然如此拙劣,比苏蓉的乔装还差劲? “你是这船上的船工?叫什么?” 试探别人的动机,好像要比看美人弹琴有趣,燕楚挥一挥手,打发走了那位摔了个狗吃屎的美人。 “我……我叫沈知。” 这女人还有些忐忑,撒谎都不会,这名字……一听就是编的。 “那你说,前边可是出了事,为何要 停船?” 要是刺客可没这么蠢,所以燕楚断定此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知道,不过我在船头听到了打斗声,好像是在抓人。” 难道黄贵就在前边?燕楚轻皱起眉。 “公子若不怪罪,那我这就去找船长调方向,继续走。” 说着,女人低着头弯着腰就要往外退。 “等等。” 燕楚却好奇,前边抓住人没有,可别让大理寺卿赶在了前头。 “带我去船头看看。” 女人应下,全程低着头,好像很怕被人看到似的。 瘦瘦小小的,偏偏又穿着很宽大的衣服,那裤腿,那大袖子被风吹的一阵一阵扬起,看上去就很滑稽。 甚至是在强风下,女人走路都踉踉跄跄的。 燕楚看的直想笑,他都有些好奇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样了,怎么大半夜的扮成这副模样来游船,该不会是附近的渔家女吧? 可似乎没有从她身上闻到什么鱼腥味。 很快,他就被前边的打斗声吸引了。 因是在船内看不到人,但女人的尖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一时还真分不清什么情况。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如果是他的人进去了,怕还有另一帮人出现阻挠,否则抓区区一个商人,至于这么大动静?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过去一探究竟时,船只居然再次被撞,剧烈晃动起来。 而他正站在边缘处。 “公子小心。” 只听旁侧的人忽然开口,他回神望去,只看到了一张清冷绝美的脸,不施粉黛,却精致可人,只见她朝着自己扑来,因为晃动,头上本带着的帽子滑落,一头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 她身后的月光将她整个人都照的明亮不已。 这张脸…… 出奇的好看。 燕楚愣了片刻。 只觉得腰间一紧。 下一秒他就被女人勾着了腰带拉回船舱门口处。 第4章 谁那么帮我? 晃动中力道难以掌控,但显然女人是用了大力,她一个踉跄撞在门上,一声闷哼。 轻柔难耐的嗓音,令燕楚有些错愕,一眼看去,只见她眼眶都红了。 燕楚立刻后退两步站稳。 “抱歉。” 这点碰撞,他怎么可能站不稳呢?只是被眼前的美貌夺了魂,那一秒魂不附体罢了。 而且细看,这女人长的……意外的好像就是按照他心里所想的那般样子。 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只是幻象。 京中美人无数,这样惊艳的却从未见过。 而沈知书在被他盯上那瞬间,倒是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原来殿下是喜欢看到她这张脸的,前世和今生,他都会多看两眼,而且今生在她精心设计下,这一次,他定能牢牢记住她这张脸的。 秦王,这是未来的帝王,也即将会是她的夫君,紧张的同时她也有些激动,秦王妃如此在意这个男人,为了他不惜滥杀无辜,那她就把这人抢过来,看看秦王妃是不是会发疯? “公子还是进船舱吧,外边太危险了。”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她垂下头,平静的犹如一阵可有可无的风吹了过去。 燕楚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不仅是个美人,就连声音都好像是被人特意塑造过一样,清冷中带着一丝丝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只是这也太巧了,这女人的出现,一举一动,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 “前后夹击,船都被堵死了,去哪儿?” 燕楚好奇,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可是谁故意安排的,这是要上演美人计? “沈小……沈……沈知阿,不好了,咱们的船被大理寺卿撞上了,快跑。” 可不等他问清楚,一老头匆匆跑了上来,看那装扮,应该是船长了。 沈大人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燕楚疑惑,回头就看到那女人呆愣在了原地,惊慌失措的样子。 “还愣着什么,快跑啊,被他抓到你就完了。” 船长再次催促。 只见女人慌不择路,竟是直接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沈小姐……” 那老头都惊呆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什么的他赶忙捂住了嘴巴。 就在这时,脚步声逼近,船尾也好像有人来了。 燕楚死死盯着平静的湖面,那沈小姐跳下去后,就没了动静。 沈家的小姐,平白无故怕沈大人? 她的容貌和气质都绝非寻常百姓。 所以,竟是大理寺卿的女儿,那出了名的第一美人? 听着脚步声在逼近,燕楚觉得被沈大人看到他在这里,也确实不好,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沈知书水性极好,在水里扑腾两下,打算游回岸边,那里碧桃会等着自己。 和殿下终于见面了,进展一切顺利,她有些兴奋。 其实前世私炮坊爆炸案,并没有那么快侦破,那是在很多年后,她被继子玷污后丢给他的生意伙伴时,才听继子说起的。 那继子正是黄贵,当初她被迫嫁的正是他七十岁老爹,黄家在京都经营着黄氏米行,背地里却在为朔王做事。 这朔王正是秦王夺嫡之路的劲敌。 此番她找人匿名送信给父亲,抓黄贵,不仅为自己报仇,也算是为秦王做了件好事。 而苏蓉回乡扫墓,一个月后才归,这一个月就是她让秦王对她上心最好的时机。 今晚,水上一游,一石二鸟。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追上来。 水里,沈知书感觉到后边的人比自己游的还快,一时间有些慌,这样下去,迟早要追上自己。 秦王想做什么? 她赶忙拼了命的游,只是游动方向换了,尽量躲开人多的地方,越游越黑,看着不远处乌漆嘛黑一片,只要上了岸,就有机会躲开。 但都没坚持到上岸,她的腿突然被人拉住,身后的人用力一拽,沈知书根本无法挣扎,就被拽到了燕楚面前。 水中两人面对面,沈知书挣扎着想上去,可却发现他大力抓着她的手,不松开。 而且即便是在水里,他手也热的厉害,脸颊都是红色,渐渐的,沈知书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一点一点,她被燕楚拉着靠近,最后被搂住了腰,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块儿。 明明是在水里,可他却热的厉害。 身体紧贴的瞬间,沈知书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毕竟她真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姑娘,看着眼前的燕楚,她震惊又疑惑。 自己并未下药,他怎么可能…… 但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被男人紧紧禁锢着,拖到了岸上。 不等喘口气,只感觉全身一凉,然后男人附上而上,他身上灼热滚烫的气息,把她潮湿的身体都给蒸干了。 如同野兽一般的人现在正死死盯着她。 “公子,你……你冷静点。” 起码不是现在,沈知书并不想现在就跟他有肌肤之亲。 身体的异常,让燕楚感觉到自己被下药了。 可是他还有理智。 撕碎她的衣服,也只是泄愤而已,他并不想碰她。 可是当撕碎衣服的瞬间,看到夜晚雪白的肌肤隐隐的发着光,肩膀上还留下了他的手指印,他眸色深沉,阴暗,好似狂风暴雨即将席卷。 一个女人的身子,能敏感到这种程度?只是轻轻一碰,就红了? 脑海中,一个疯狂的念头闪现着。 一个女人而已,他要了又如何? 既然她敢算计自己,那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 沈知书脑子混乱,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他就被人下药了。 但看着他眸色猩红,全身僵硬紧绷,似乎这副身体都不足以承受他现在的欲望。 可他在克制,在忍耐。 他前世可是为了秦王妃遣散后宫佳丽三千的情种,足见他毅力有多强了,如果自己求他,或许还能保住清白之身。 可就在那瞬间,她却有个大胆的念头。 事已至此,为何不加快进展呢?她只有一个月时间,必须在苏蓉赶回来之前,进秦王府,获得燕楚的宠爱。 所以……赌一把吧。 想到此处,她身子颤抖的就更加厉害。 然后装作一副十分无辜又屈辱的样子,红了眼。 第5章 拿下一局,误会? “我不是,我是良家女子,公子误会了,公子先起来,我带你去找解药,这里姑娘多的是,只要公子放了我,我马上去给公子找一位漂亮的,我……我还要嫁人的,我不行,唔唔唔……” 沈知书装作被吓哭的样子,开始口不择言。 但她越说,燕楚就越暴怒。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谁都能爬上我的床?” 他被激怒,在药力加持下,美色的诱惑下,瞬间丧失了理智。 惩罚她,让她后悔这次的算计。 还想嫁人?这样漂亮的一个美人,这副梨花带雨,哭的惨兮兮的模样,除了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燕楚的理智在那瞬间被药力全部带走,只剩下对女人强烈的占有欲。 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爱惜,沈知书被他疯狂的摆弄着。 今生是第一次,燕楚蛮横霸道,她哭着喊着,尽力迎合,想让自己没那么痛,但都抵不住他的强硬。 整个过程对她而言,就是一场酷刑。 却偏偏还是她自己刺激他而得来的。 都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湖中央的船只都少了许多,燕楚发泄完一次,她不着寸缕的躺在草地里,因为没有垫着任何东西,雪白的皮肤上被草割出一条条细长的血痕,长发散乱一地,眼神空洞,绝望。 燕楚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刚才的画面也随之映入脑海中。 他居然真的要了她? 而且还是以如此粗暴的方式? 看着被他欺负惨了的女人,燕楚眼中划过一丝怜惜,可却是她下药,自找的不是吗?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沈知书跌跌撞撞的回到府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屏风后,她泡在热水里,驱散着这一夜的寒气。 可是一闭眼就是今晚在草丛里受辱的画面,哪怕前世经历的多了,可回忆起来,还是一场噩梦。 哪怕她就是为了燕楚去的,但今晚的一切还是失控了。 但很好不是吗?她敢笃定,今夜后,燕楚一定忘不了她。 而且可能是后知后觉,身体在热水中泡着,却慢慢的开始发抖。 “小姐,您……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保护好您。” 碧桃猛地下跪,哭声一下把她的思绪拉回。 这会儿的沈知书不着寸缕,头靠在木桶边,微微扬起。 水桶外的肌肤,竟是没一寸完好的。 这要是外人看到,她必定名声尽毁,因为谁都看得出,她遭遇了什么。 大家闺秀被人凌辱,传出去哪怕是自尽也挽不回家族颜面。 碧桃甚至都想到下一步,自家小姐会是什么下场了。 所以她默默的下定决心,如果小姐没了,她也绝不独活。 沈知书自然是信任自己的贴身丫鬟的。 要说起来,她便是为了保护自己,被苏容害死的第一个沈家人。 所以今晚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欺辱的模样,她便没打算在她面前隐瞒,而且她现在力弱,需要人帮忙。 “不是你的错,你先起来。” “不,小姐,奴婢应该跟着您上船的,去那里的公子哪里有什么好的,奴婢就不该让您为了奴婢的父亲去冒险。您长成这样,本来就很危险。” 碧桃说不出的愧疚。 她父亲是月船的船工,这两日身体有恙,就一直在喝药,原本是该她自己送去的,可她晕船,小姐提出要帮忙,她居然鬼使神差般应下了。 现在可好,害的小姐落到这样的境地,她难辞其咎。 “我现在实在没力气,你先起来帮我洗干净,一会儿天亮,父亲就该回来了,如果被他看到我这样子,可就完了。” 沈知书有很多事情不知该怎么跟碧桃解释。 而且她也不大聪明,更没经历过这些,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对自己忠心的很。 果真,这一开口,碧桃麻溜的爬起来,立刻拿起棉布就帮沈知书清洗。 可是距离越近,越能清楚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几日我便不出门了,如果有人来找我,全都拦下,就说我身体有恙。”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 碧桃一听这话以为她是打击太重,都不想活了,生怕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开门就看到小姐的尸体。 “如今我这模样,若是传出去,名声尽毁,便活不了了,所以我得养好伤,再出去见人。” 看她眼泪掉的那么凶,沈知书颇有些无奈。 重活一世,所谓女人的贞洁,根本就不值一提。 “对,小姐说的对,小姐您放心,您就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闯进来的。” 碧桃一听小姐没有寻死的打算,连忙点头应付着。 可等晚上折腾完要睡觉时,碧桃躺在床上,却越想越不对劲。 说来也奇怪,小姐自打上次赏荷宴后,见了不少陌生人,还打听了一些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 尤其是那姓黄的商人可疑,居然还是小姐向老爷透露的。 还有今晚,贞洁可比女子的命还重要,但小姐看上去很淡定,似乎还在斟酌下一步的计划,就好像今晚的事都在她算计中。 小姐到底要做什么?碧桃翻来覆去的一晚上,也没能想通。 天快亮时,秦王府。 燕楚在月船附近转了很久,才回来。 楚二早已等候多时,这会儿跟着殿下进屋后,就直接下跪。 “请殿下责罚,黄贵被大理寺卿沈大人带走了。” 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却没能带回来,就是他办事不力。 “不是你们先抓了人?沈大人在后,你们为何不撤走?” 燕楚冷眸紧蹙,全身上下迸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出……出了些意外,船内乱作一团,那黄贵极难控制……” 说着,楚二脸上都划过几分不自然。 原来是黄贵那人放荡好色,竟是给船内所有的女子都下了药,不仅如此,还在船内点了催情香,带着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寻欢作乐,他们找过去时,简直被那恶心的场面惊的不轻。 原本楚二也是要即刻拿人就走的。 可那些个纨绔子弟和青楼女子都神志不清,只顾寻欢作乐,而且亢奋时也丝毫不惧怕他们,楚二认出黄贵带来的那些个公子多是京都名门,不便下杀手。 于是就在捉拿时,被那些公子阻拦,黄贵更是在混乱中失足落水。 等他要下水捞人时,沈大人及时赶到,就把人给捉走了。 楚二到底是燕楚的贴身侍卫,和沈大人见过面,错过最佳时机,就只能失败而归。 也被下药? 燕楚在听到这样的描述后,不由得想起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会这么巧合吗?他也被人悄无声息的下了药。 第6章 家族荣辱 “殿下,如今黄贵已落在沈大人手里,他一向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而且办案手段极高,也许过不了几日,黄贵便会招出幕后主使。” 楚二一心还想着公事,却全然不知自家主子已经身游他处。 “去查清楚他们所种迷药,还有昨夜在本王船上那女子是何底细?” 直觉告诉他,这迷药只怕不是巧合。 沈家的小姐,怕是无辜的。 但楚二却听的满脸问号。 那等下贱的迷药,何须严查?现在不该是盯着黄家,早日让贩卖私盐这桩案子早日水落石出? “是。” 可楚二对主子的命令,不敢质疑。 燕楚又想了许久,哪怕下药一事不是她所为,但大家闺秀打扮成那样出现在月船,定也有其他目的。 既然她父亲都查到了黄贵,也许她怕也是为那黄贵去的,而黄贵背后的主使者是朔王。 沈知书,会跟朔王相关吗? 她那张脸,明明才一面之缘,但却清晰的刻画在了他脑子里,甚至都不用刻意回想,都满脑都是她。 燕楚有些厌恶这样的感觉。 他喜欢的是苏容这样明媚有思想的姑娘,绝不是沈知书那样的。 连续过了几日。 沈知书的伤总算好了些,最起码穿上衣服看不出任何端倪,浅一些的痕迹消失了,只是腰间和后背,是一片一片的乌青。 可她也不能躺平度日。 距离苏容回京,不到二十五天,对她来说,时间太紧。 况且自己连续三日未出院门,家里人都很担心。 就连公务缠身的父亲大人都找了过来,非要见一见她,实在躲不过,她也就出来了。 门口,父亲沈望满含担忧的目光看了过来。 “可是病了?怎消瘦成这样?” 三日不出门,她白了些,但瘦是一定没有的,因为她胃口好,吃的多。 就是老父亲实在担忧她,觉得她不舒服。 “我每顿都吃两碗饭,怎会瘦?不过是这两日太阳太大,书儿不想出门而已,父亲不必多虑。” 她走出房门,亲昵的拉住了自己的父亲大人。 想起前世自己一家人因为她这张脸平白无故遭了那些罪,她就难受。 父亲被流放边疆,可走了不到半年,病死的消息就传回了,沈知书一下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父亲,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前世那些罪,她再也不想受第二次。 “不出门怎行?你要多出来活动筋骨,身子才硬朗,父亲这两日忙于办案,忽略了你,你母亲带着你哥嫂去探亲了,过些日子才回……” 谁会想到在外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沈大人在女儿面前就是个絮絮叨叨的小老头呢? 沈知书都一一应着。 两人一起逛了一圈花园,沈望怕女儿犯懒,说什么都要拉着她多走走。 “父亲,碧桃听外边的人说,私炮坊一案有进展了,可是真的?” 家常聊的差不多,该说正事了。 前世的父亲一心要做个纯臣,可朝堂复杂,当今皇帝重病,许多事都力不从心,诸位皇子为夺嫡,手段层出不穷。 父亲若谁也不占,那出事时就不会有人来保他。 而沈知书是知道未来皇帝是谁的,她绝对不会让父亲站错队,也不会让悲剧重演。 “没错,私炮坊的幕后主使者正是京都黄氏米行的少东家,我已经将人关押在大理寺监牢。” 说到这个,沈望神情明显也严肃起来。 黄氏米行的老东家黄有金,正是前世她嫁的七十岁老翁,而那黄贵便是黄有金的小儿子,也正是如今黄氏米行的少东家。 沈家获罪,族人流放,家被抄。 那时黄有金出现,只要她肯嫁,便给白银五千两,保父亲平安到达边境,并好好安置。 可她入门那晚,洞房花烛夜,黄有金坦言一切都是个骗局。 别说那五千两白银,就连沈知书私藏的银子,绸缎首饰全部典当所得的五百两,也被黄有金拦下,竟是一分钱都未送到父亲手中。 黄家父子,都是一样的歹毒好色。 老头年事已高,无法行房事,却夜夜折磨,让她痛苦不堪,而那黄贵,更是在老头死亡当晚,在守灵堂前夺走她的清白…… 往事如噩梦般,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这辈子,她定要为自己报仇雪恨,先除掉这无耻的父子俩,毁了黄家。 “区区一个米行老板,是如何在官府眼皮子底下经营私炮坊长达五年之久的?而且这还是在京都。” 沈知书假意惊呼。 因为她知道,黄贵身后最大的主子乃当今二皇子朔王,那是秦王登基为王最大的阻碍,也是劲敌。 可说来也巧,就这样针锋相对的两人,爱的竟是同一个女子。 前世自己被黄家当猪狗一样折磨,可不就是这位朔王殿下为了讨苏容欢心吗? “那自然是有权贵在后支持的。” “父亲可查出是何人?” 沈知书表面惊讶,还好奇。 但就以黄贵那贪生怕死,又怕疼的德行,怎么可能经得住父亲的严刑逼供呢? 怕是早就招了。 只是父亲要上报,就是个难题。 虽然只是为查案,让真相水落石出,可诸位皇子内斗,没人会觉得父亲是个认真办案的好臣子,只会觉得他已经和朔王为敌。 以朔王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沈家呢? “书儿,为父一生都坚持着公正廉洁,伸张正义的大道,本以为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民,这做官也能做的自在,可如今……若因差事,害了咱们家,你说,为父还应该坚持吗?” 沈望面露迷茫的看向了远方,似乎在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他之所以跟书儿说这些,也只是吐吐口水罢了,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知外面局势呢? “父亲,这幕后主使者,可是皇室中人?” 可女儿一句猜测,却让他震惊。 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是猜中了,那女儿再猜猜看,这位皇子怕是很受宠,在朝堂上也颇有权势吧?难道,是朔王殿下?” 这下,沈望的眼皮子是跳个不停了。 不是,这随便靠猜测就能猜到了? 第7章 找个接盘侠 “朝中现在最受宠的皇子除了朔王,不还有秦王吗?你这……怎么就猜是朔王了呢?” “传闻秦王殿下残暴狠辣,杀人如麻,可女儿却记得秦王殿下年少出征,二十岁凯旋而归时满城欢呼,所有燕国百姓都将他视为战神,而他第一次被传出滥杀无辜,鱼肉百姓的谣言,是从朔王在朝中的兵部侍郎因贪污军饷,被秦王揭穿时才起的。” “书儿,你竟还关注这些事?” 沈望无比的震惊。 以前她确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管过,这些陈年旧事,不过是在秦王登基后,慢慢被翻出来的,为的就是赞誉秦王是个好君主。 “不止如此呢,我还记得前年贵蜀之地闹水患,也是秦王殿下带兵去砌了河道,安顿受灾百姓,听闻当时赈灾粮许久未到,殿下还与难民同吃同住,一起吃挖树根吃,才扛过如此难关。” 这下,沈望的眼珠子是快要掉下来了。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秦王名声不好,多是和朔王相争的结果,那朔王心机深沉,精于算计,更坏。” 沈知书一脸单纯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沈望无奈苦笑,忍不住捏了捏女儿脸蛋。 “这些话在家也不能乱说,若被人听到可是掉脑袋的罪。” 但心里却是很赞同女儿这一波分析。 只是真没想到她久居内宅,居然看局势还看的如此明朗。 “女儿不说,女儿可不犯傻,只是爹爹,若这次查出来的真是朔王,只怕您日后公正办案,不参与党争的中立阵营就保不住了,那朔王定以为你成了秦王的人,所以……” 沈知书咬了咬牙,暗暗握紧拳头。 得趁早劝父亲归顺未来皇帝。 只要父亲在朝堂上能帮秦王做事,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那就不会轻易被苏容铲除。 “为父会好好考虑的。” 就算为了家人,他也绝不能干等着让朔王来报复。 听父亲松口,沈知书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应该想个法子,让父亲坚定的站在秦王这边才行。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蕊儿她前些日子相看了几位公子,已然在考虑婚姻大事了,女儿还比她大一岁,那日她还嘲笑女儿呢。” 说着,她脸颊上染了几分红晕,眼神闪躲,妥妥一副娇羞模样。 看的沈望都是一愣,到底是孩子大了,只怕也该嫁人。 想起不久前赵家小姐的荷花宴,沈望也有了别的心思。 “书儿,你的婚事,为父定要慎重考虑,权贵人家固然风光,但内宅复杂……” “父亲门下不是有好几位才学了得的寒门学子吗?不妨请他们来府上做客,女儿趁机看看。” “可那些人家境不好,就算你不嫁高门,以咱们家的声望,找个门当户对的七品小官也行阿。” 沈望倒是没有瞧不起那些寒门学子的意思,但配自己女儿的话,那些人就怕是不行。 他的女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那些学子空有才学,却两袖清风,还不知家宅如何,怎能乱嫁? “寒门学子,若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咱们沈家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帮过他,那不更好吗?女儿不想高嫁,也不想荣华富贵,只想平平安安过一生。” 沈知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她这辈子,必定要拼尽全力,为沈家,也为自己谋一个前程。 沈望想了想,倒是也没反对。 “那就先观望着,婚事,不急,怎么也要等你娘和大哥探亲回来。” 大不了这波不行,再看下一步,总要看到女儿满意才好。 沈知书高兴的点点头。 心底便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傍晚。 沈支书便让碧桃去了趟赵府,见了赵蕊。 “赵小姐,我们家小姐说了这些天病的厉害,多谢你去看她,现在她可以出门活动,就特地让奴婢过来请您明早过府一叙,她给您做您最爱吃的榛子糕。” 赵蕊十分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都没吃,就来找沈知书。 “阿书,你说你吧,长得虽好看,但就是体弱,让你跟着我学两招,强身健体,你还不乐意,你这以后若是嫁了人,怎么经得住你男人折腾呐?” 赵蕊一边调侃她一边吃着香喷喷的榛子糕。 不仅要在这儿吃,一会儿她还要把其他都打包带回去。 她父亲是将军,母亲也出自武将世家,她也自幼跟随学武,又因为是家中小幺,被宠着长大的,性子活泼天真。 有时说话自然就不是一般胆大。 她的武艺哪怕是打她那夫君都绰绰有余的,只是到底嫁了人,内宅不宁,那些肮脏的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她暗暗叹了口气,脸上笑的温柔。 “那我以后跟你学便是。” 却把赵蕊看的愣住了,往常要这么说话,阿书不得脸红吗? 现在居然淡定的说要学? 难不成…… “怎么,你遇到中意的俏郎君了?” 所以为了如意郎君要强身健体? “还没,不过……明日父亲会请他的门生来府中做客,到时你过来陪我看看。” 赵蕊惊的说不出话。 “那位李公子,你若有法子,最好今日去说一声,请他明日来府中参加诗会,如何?” 下一秒她两眼发亮,阿书要找寒门学子当郎君的事立刻抛诸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遇见的那位李公子。 “当真?他如今在秦王府做管事,人倒是好找的很,小瑶,你过来……” 她是急性子。 这一秒得知好消息,下一秒就想立刻把人找来。 这样的话,他们明天不就能光明正大的见面了吗? “最好是让你家小厮过去,秦王府人多眼杂,若让你的贴身丫鬟过去,难免遭人口舌。” 沈知书笑着调侃她不知羞,然后示意碧桃追上去。 她虽不聪明,但自己交代过的话,她总能跟那小厮说清楚的。 能不能把秦王引过来,可就看那位李公子了。 隔天。 比起赵家声势浩大的赏荷宴,沈望只是很低调的把门生请到家里,小聚。 毕竟女儿的婚事不能随便定,没有苗头之前,闹的人尽皆知怕会被人笑话。 可是谁知道,除了这些寒门子弟,秦王殿下居然也会来凑热闹。 沈望在主厅坐了好一会儿,仍旧回不过神来。 秦王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因常年征战自带一股冷冽的煞气,出生皇家又受过最好的教养,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此刻和这些寒门子弟坐在一块儿,对比就越发明显。 他不禁想起了女儿昨日说过的话,秦王会愿意护着沈家吗? 第8章 谁比谁还 能做戏? “听闻沈大人为了沈小姐生辰,特意办了个诗会,想选一首好诗为沈小姐庆生,本王也是爱诗之人,便随李严来凑个热闹。” 燕楚光坐在那里,就气势压人,那人抬不起头来。 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前几天才被他破了身,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嫁出去,他就有些窝火。 赵家派来送信的小厮是怎么说的。 想起昨日,那小厮特地交代了李严。 “李公子,虽是去斗诗的,但小的今日听自家主子说,那是沈大人在为沈小姐择婿,您还是穿的好一些去,切莫被其他才子比下去。” 李严,也是寒门学子,但现在正在他秦王府做事。 此人颇有才学,还有见识,燕楚很是看中。 却不知,他居然还是那位沈小姐挑中的夫婿人选之一? 燕楚一个气不顺,就跟来了。 “殿下能来,是下官荣幸,这诗会下官定在了后院,还请殿下移步……” 本来他是要带着人直接去后院的,但不想殿下来了,只能装装样子,在主厅招待一下。 “噢?去了后院,岂不打扰了府中女眷?” 燕楚也没想到,沈大人居然要把这些个臭男人往后院领,该不会是直接送到沈知书面前,让她去选吧? 他隐隐的,有些不满。 “还请殿下放心,下官已安排好,今日诗会,除了小女和她的好友外,也不会有他人。” 沈望笑着解释。 既然是为女儿准备的诗会,那自然是要她在场。 男女虽有别,但有长辈在场,人多,相会也无妨。 可此刻在燕楚眼里,那就是不守规矩。 想到沈知书一会儿要在这些人中找夫婿,他脸都黑了。 什么学子,一个个弱不禁风的,不顺眼。 沈家后院比不得王府,但也还算雅致。 众人坐在阁楼中,笔墨纸砚早已备好,不远处廊檐下,一道屏风后,俨然能看到两道倩影。 丫鬟分别站立在两侧。 光是看影子,燕楚都能看出谁是沈知书,她坐姿端庄,挽着发髻,规整的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一刻燕楚都不禁怀疑那晚遇到的,真是沈家大小姐沈知书吗? 可他已经暗中探查清楚了。 那晚自己坐的那艘船,船主便是沈知书贴身侍女碧桃的生父。 沈知书和自家婢女情如姐妹,也会偶尔去碧桃家里探望,恰好那两日碧桃生父重病,偏偏碧桃还晕船,她只能临时装扮下去送药。 偏偏遇到开船,情急之下就没能及时下船。 这就不难理解,后来为什么那船夫会冲过来通知她,沈大人到了,而她也被吓得跳水逃跑。 至于那迷药,更是那名青楼女子所为,不止他那一艘月船,附近几只船上都被下了药,只因那黄公子无耻变态,说什么让众人享乐。 一想起真是十分的恶心,更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大意到中了药。 偏偏这一切真的和沈知书毫无关系。 今日这场诗会,找的都是寒门学子,只怕是沈知书丢了清白,嫁不了高门,只能找这些没有身份背景的。 当真是好算计。 燕楚有片刻的走神,直到屏风后的人站起,温柔清雅的声音从那后面传来,便再次扰了他的思绪。 这女人,居然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可那晚,却喊的撕心裂肺。 燕楚目光深沉的望着屏风后的沈知书,不由得口干舌燥,硬灌了好几杯水。 “小女在此见过诸位公子,父亲大人平时总称赞诸位公子才学了得,小女自幼便喜欢诗词,今日能亲眼见到诸位公子写诗作词,实在是小女荣幸。” 毕竟是写诗给她做生辰礼,沈知书自然要站出来打个官腔。 然后沈望才接着说话。 “还请诸位就以我家中花园景色,即兴一首,若小女喜欢,老夫定有重谢。” 说完,他又看向了燕楚。 “秦王殿下既然也爱诗词,那一会儿还要烦请殿下也一道看看这些诗词。” 人家身份尊贵,来了,自然是要客气一些的。 况且,沈望如今还真有三分归顺他的意愿。 “恩。” 他淡淡的应下。 心中却鄙夷,哪里是写什么诗,根本就是选夫婿。 不过…… 既然是要一起品鉴诗词,燕楚看着屏风后不露面的沈知书,倒是真有些好奇,一会她若看到自己,会作何表情? “书儿,今日秦王殿下登门,你们男女有别,便在屏风后对殿下行礼吧。 刚想着,沈望这才想起,都忘了提醒自己女儿,今日来了位大人物。 而燕楚,还真好奇她会作何反应。 却只见她怔愣片刻,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沈小姐不必如此多礼。” 他 特意加大了声音,就好奇她是不是还能记得他的身影,所以十分细致的关注着她的反应。 只见她当真愣了片刻,甚至身子微微倾斜着,似乎想偷看,却被一旁的赵小姐拉了回去。 莫不是……猜到了? 燕楚只觉得有趣。 “李严,你可要尽全力才好。” “殿下请放心,属下定努力。” 李严以为殿下这是不想丢了面。 本来对沈小姐选夫没兴趣,只想见见赵家小姐。 可现在局势不同,殿下对他有知遇之恩,若让他在此颜面扫地,他会很羞愧。 屏风后,赵晓棠等啊等,只觉得这样隔着屏风看不到心上人,就实在憋屈。 可她又不能随便跑出去,叫人看了笑话。 只能拿起纸笔,跟书儿传纸条。 “早知道你要藏的那么严实,我就不跟你了,还不如跟在沈世伯身边,大大方方的看。” “一会儿我找机会让你见他便是,好戏在后头呢,别急。” 沈知书提笔写下一排秀雅的字。 “快点。” 赵晓棠大笔一挥,写下好大两个字。 可是写诗多漫长啊。 等的无聊倒是真的。 沈知书看着亭子里正襟危坐的秦王,其实那么多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 将来的帝王,气度又岂是寻常人能比的呢? 而沈望也怕怠慢了秦王殿下,在学子作诗之后就亲自领着殿下逛起了花园,走的越来越远,后来说些什么,没人知道。 半个时辰后。 所有学子把诗交上,沈望先看了看,似乎每一首都很满意。 然后就转交给了燕楚。 “殿下,请。” 燕楚神情冷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诸位学子却是心惊胆战,一直垂着头,毕恭毕敬,紧张的手都在颤抖着。 半晌后,也没个动静,他也没说什么,就突然的拿着那些诗,大步走向那屏风。 “殿下。” 这一举动,把沈望吓得够呛。 第9章 无趣,放了她 “既是沈大人要本王为沈小姐做个参考,那本王自是要亲自告知她本王的想法的,大人可是觉得不妥?” 燕楚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虽说男女有别,但也只是不得私下见面,不得有所接触而已。 这样说句话,问题不大。 沈望想了想,还真没法儿拒绝。 而其他人,此刻就只想着那诗到底合不合殿下的意思。 沈知书着实没料到他竟如此鲁莽。 原本这诗会是做给他看的没错,可这人怎么总是做些让人出乎意料之事。 她急忙起身,催促着赵晓棠先行离去。 本来就是自己故意引来的,总不能害了晓棠。 所以就她走来的那几步,可匆忙了。 燕楚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到了屏风后。 “小女见过秦王殿下。” 她一早就把头垂的很低,还戴着面纱。 当看到燕楚的靴子后,立刻低头行礼,主打的就是一个绝对不看他。 燕楚略有些不满,但还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今日装扮。 又是屏风又是面纱的,就如此见不得人吗? 不过到底是来选夫婿的,她着一身艳丽的桃粉色衣裙,不知叠加了多少层,艳红的粉色和白色交叠,衣服柔顺有质地,仿佛轻轻一挥就是一片艳丽的云彩。 而且她穿的这么多,也藏不住她那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尤其是纤细的腰肢,那晚他紧紧的捞着,根本舍不得放手。 只是这样一看,他便不想再挪开眼。 外边的人只能看到两个影子还有二十公分的距离,保持着相应的礼仪,自然不知,此刻燕楚看她的眼神,有多赤裸裸。 “殿下……” 半晌,沈知书没听到他说话,不免有些紧张。 “沈小姐是觉得本王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头埋的如此低,本王还如此与你交流这些诗词?” 燕楚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了。 只是距离外边远了,那些人也听不清。 沈知书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然后,一张俊美的脸就这样撞进她的眼睛。 燕楚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神情。 沈知书在认出他那一瞬间,惊慌,错愕,然后眼眶泛红,甚至就要转身就逃。 “沈大人为了沈小姐的生辰礼,可真是煞费苦心,那些学子文采斐然,品行周正,除了家世贫寒,倒还真没得挑,真是尤其的符合沈小姐现在的要求。” 他声音很小,而且还把诗词抬起,做出一副好似在商讨的样子。 可那些话分明就是在嘲讽她。 沈知书假装慌了神,心里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以后,再转为愤怒。 “殿下早认出我的身份,为何还那样对我?” 她红着眼眶,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 看上去委屈极了。 燕楚已经得知真相,自然知道她是无辜的,原本他也想着该如何补偿沈知书。 可转头就听到她要立刻找人成亲,就忘了原先的打算。 “你现在,是在选郎君?” “若不是殿下,我又何须如此?还是殿下就以欺负我为乐,要看到我身败名裂,被世人嘲笑,害我沈家脏了名声才罢休?” 沈知书凄然惨笑,只觉得他的问话很可笑。 最不该有此一问的就是他吧,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 燕楚看着被自己欺负的直哭的沈知书,莫名的歉疚。 若是以前,他定毫不犹豫给她一个名分,只要让她入了王府,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可如今他却不愿因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让苏容难过。 一时间,沉默了。 清醒的他瞬间觉得自己来这里,还针对她,戏弄她,真就是闲着没事干,无聊的。 他甚至后悔来参加这无聊的诗会。 “你若成亲,本王定奉上厚礼。” 他自觉无趣,便将诗词都递到他手里,然后转身就走了。 也罢,她选她的郎君,为了补偿,日后多给些银钱,亦或是给她未来夫君提供帮助便是。 又何必在这里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沈知书拿着一沓诗词,见燕楚毫不犹豫的离开,并未心慌。 那晚他是在迷药刺激下才会失了分寸,可如今他可是清醒的,又怎会如此好拿捏? 他钟情于秦王妃,又非沉迷女色之人,怎会好应付? 燕楚走回亭内,便跟沈望道别,借口府中有急事便离开了。 沈知书淡定的看着一页页诗词,最后选了两首诗,由碧桃交到了父亲手里。 一个叫杜生,父亲的门生,另一个自然就是李严。 诗词选出后,她便找了借口告退。 燕楚离开,她也就没有久留的必要。 演戏这么久,也实在是疲惫。 可回了院子后,赵蕊就追着来,一阵埋怨。 “我说你故意的吧,叫人来,写了诗,我都还没看着,你就交出去了,而且我也没能见到李严……” 赵蕊总觉得今日的书儿奇奇怪怪,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人多眼杂,你若与李公子过于亲近,只怕出了这个门,消息就会传到赵世伯耳中,他若瞧不上李公子,来个棒打鸳鸯,你当如何阿?” 沈知书调侃她,真是个急性子。 但手上也没闲着,提起笔来,便将李严的诗默了下来。 “我的字,虽比不得那李公子,那好歹是安全的。” 赵晓棠往桌上一看,不由得脸红了。 然后就如珍如宝一般收了起来。 就算被人瞧见,书儿写的诗,别人也拿不着把柄。 “可我怎么见他阿?” “明日辰时,咱们去杏花楼喝茶。” 沈知书胸有成竹的道。 赵晓棠一脸懵懂,还很怀疑书儿,难道她还敢大胆的把人约出来不成? “书儿,你怪怪的。” 照着她父亲说的,书儿就好像在憋什么大招,让人捉摸不透。 而此时的后花园内。 沈望和一众学子畅谈一番后,最后留下杜生和李严。 “明日杏花楼上今年第一批新茶,老夫预定了位置,二位可愿意一块过去品尝?” 沈大人亲自相邀,他们又怎会拒绝呢? 入夜后。 秦王府。 燕楚风尘仆仆的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众侍卫,也不知是出去做了什么。 “传召李严来书房见我。” 刚回来的他还带着一身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李严就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去了书房,还十分忐忑。 “你那诗写的不错。” 他刚入门行礼,殿下说的话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夸奖呢?还是有别的意思?” “谢王爷夸奖。” “不知沈小姐可看上你的诗?” 关心这个?莫不成王爷是关心他是否胜出? 第10章 这次没算计到? “回禀王爷,沈大人和沈小姐看上了两首诗,一首出自属下,另一首出自杜生,还邀约我二人明日到杏花楼喝茶。” 他有些莫名,但现在他跟着王爷,自当实话实说。 燕楚听的直蹙眉。 这女人可真是……胃口不小啊,还选了两位,莫不是要再选一选? 不过是为了保全名声随便找个人而已,何须如此慎重,难道她还想着找个心悦的,白头到老不成? “知道了,你下去吧。” 燕楚有些失望,还以为她选定了郎君呢,却不想还没个结果。 真烦。 李严应声告退,王爷心思难测,真是猜不透。 很快,他那点烦躁,也随着楚二的到来,被抛出脑后了。 “殿下,据咱们的人来报,大理寺那边,黄贵已经全招了,幕后主使者便是当今朔王,只是口供一直被沈大人收起,还未上奏。” 楚二来报。 于他们而言,可是好消息。 真没想到沈大人办案如此得力,要是这案子报上去,朔王一定大受打击,对秦王府大有裨益。 还未上报吗? 燕楚想起了今日在后花园,沈大人和他的谈话。 提起了过往旧事,还恭维赞美他。 当时燕楚没细想,可现在来看,沈大人在朝着可是中立,从不偏向谁,更没听他会恭维他人。 而今案子水落石出,他等同于得罪了朔王。 那今日之事,沈大人可是有偏向他的心思? 若是如此,他是否该做出回应呢?早日收服这位能臣? “殿下,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然后他那办事一向果决从楚二,开口时扭扭捏捏,让人好不烦躁。 “说。” 燕楚冷声道。 楚二又默默的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属下听闻,今日沈宅办诗会,是为了给沈大小姐选夫婿,如今沈大人因办案得罪了朔王,朝中唯一能和朔王抗衡,护他家宅平安的也只有殿下您?何不趁此机会,与沈大人结姻亲之好,沈大小姐若能成为殿下侧妃,那便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本来他对这些是不懂的。 可今日听到府中有人谈论,他觉得还怪有道理的。 可话音刚落,楚二只觉得直面一把杀气腾腾的刀,他吓得连忙低下头。 “属下妄言,请殿下恕罪。” 好是好,但大意了。 殿下从不喜欢用女人来笼络势力,更何况,殿下如今和王妃感情极好。 殿下一定不会同意的。 “滚。” 果真,殿下暴怒。 他赶忙起身,一溜烟没了影儿。 可在燕楚阴沉的表情下,却藏不住在疯狂拍打的心,因楚二一句无心的话,翻滚着惊涛骇浪。 沈知书,侧妃? 以她的身份,大理寺卿的嫡出女儿,这京都第一美人,应得这侧妃之位。 况且,他确实需要沈望这样的能臣为自己做事,好整治如今朝中不良风气。 楚二的确提了个好法子。 若是以前,王府也不缺沈知书一个位置。 倒是此时的沈知书,全然不知燕楚身边的楚二,无意中还帮了自己。 此时的她正为了燕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现在的进展还是过慢,她可没时间慢慢的跟燕楚谈情说爱。 明日,无论如何得下猛药了,否则如何让燕楚心甘情愿带她入府呢? 可他若不来呢? 这一次,她可没有绝对的把握。 她就赌,以秦王的性子,容不下他多看一眼的女人,占有过的女人,会再跟了别的男人。 未来一代帝王的尊严,岂能容人随意践踏? 一大早,她用心的装扮了一番。 她这张脸,是吸引人最重要的工具,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会第一眼就反感一张漂亮的脸蛋呢? 往日妆容清淡,可今天,是个重要日子,得换一种风格。 赵蕊也是,她很重视今日能跟李严见面,一身红衣十分惹眼,就连口脂的颜色都要比平时深一些。 两人要晚他们半个时辰出门。 这是沈知书和父亲说好的。 但偏偏赵蕊走的急,一直催促马车快一些,所以到杏花楼时,早了一会儿。 沈知书被她的急脾气弄的是没脾气了。 不过为了防止她一会冲上楼坏了自己的计划,还是把她拉到身后。 “一会儿,要听我的,否则今日就不让你俩见面。” 沈知书假装凶狠的瞪着她,威胁。 赵蕊急的跺脚,心上人就在楼上,但却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真是气死她了。 “都听你的。” 她可是气的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今日的杏花楼,因为新茶到了,京都公子哥,世家小姐,夫人们都会相约一同来喝茶,所以十分热闹。 楼下喧闹些,一些富商会聚在一块儿品尝谈生意。 二楼便是京都名门世家。 两人戴着斗笠,缓缓上了楼。 这样装扮的夫人小姐很多,自然也就不算惹眼。 沈知书面上镇定,但上楼时心中忐忑,她不太确定,秦王还会不会再来,如果他不出现,那自己的计划只能稍作调整了,可那样也很冒险,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并不想。 偏偏上楼后,一眼扫去,她见到了父亲和那两位学子同坐一桌,谈笑风生,却不见燕楚。 人没来? 对她的兴趣,也就那么点? 沈知书站在楼梯口,愣了两秒。 还是赵蕊迫不及待的挠她手心,示意她赶快。 沈知书暗叹口气,面上却不显,极其淡定的朝着沈望走去。 “父亲。” 她走上前,行礼。 “见过沈世伯。” 赵蕊也立刻跟着行礼,但却偷偷的在打量着李严。 今日的他瞧着面色红润,还穿上了新衣,想来在秦王府过的还真不错。 她暗自窃喜。 “书儿,你们怎么来了?” 明明是约好的,但戏得做,沈望故作惊讶。 父女俩在茶楼偶遇,总不能打个招呼都不能吧? 然后,听说都是来喝茶的,自然就顺理成章坐在了一块儿。 “这位李严,这位是杜生,你昨日看上的诗便出自他们二人之手,为父已经请书法大家誊抄,再裱装,待你生辰日,定能送出。” 然后在沈望的介绍下,他们互相认识了。 第11章 说的跟真的一样,你要成亲吗? 戴着的斗笠也随之摘下。 来喝茶的,在茶桌上还带着斗笠不露脸,那就是她们不懂茶道,不懂礼仪了。 “这是我家小女,这位是赵将军的女儿……” 斗笠摘下,赵蕊便大大方方的看向李严,眉角都带着笑意。 倒是李严克己守礼,目不斜视,一身正气,不过是偷看了两眼而已。 但沈知书可看的清楚,他是一眼没多看她。 而杜生,却盯着她,短暂的失了神,等反应过来后,又连忙躲开,企图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那不安惶恐的样子,看的人着实有些想笑。 “怎么我家小女是洪水猛兽不成,把你吓成这样?” 沈望没来由的有了脾气。 本来众多门生中,他也是最看好杜生的。 但现在觉得他真是差劲的很,丢人现眼。 “回禀沈大人,小姐温婉秀雅,容貌艳丽,小生……小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一时失了神,都是小生的错,小生越矩,请大人和小姐恕罪。” 看着女子失了神,绝非君子所为。 杜生暗恼,可是却还是因坐在沈知书隔壁,红了脸。 “好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难道我朝礼法还有规定说,看美人犯法不成?” 赵蕊见杜才子冒冒失失的样子,也想笑。 果然还是她看中的李严沉稳,有君子之风,丝毫没有失态。 “李公子,你昨日那首诗不错……” 她坦坦荡荡,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而且已经能把诗背出来了。 顿时,两人就聊了起来,旁若无人。 “沈小姐,这是今日才到的新茶,刚从茶山上采摘下来的嫩芽,您尝尝。” 杜生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眼里心里,这会儿全是眼前漂亮的用诗词歌赋都无法形容的女子。 沈望皱着眉看自己的学子献殷勤,有些厌烦。 但今日是女儿做主,在合乎礼法的情况下,他也就只能干看着。 沈知书也没让对方难堪,谢过后,浅浅的抿了一口。 “这茶清醇甘冽,香味浓郁,茶叶饱满肥大,色泽鲜绿,倒真是好茶。” 然后又喝了一口,好像很喜欢。 只是这小小的举动,杜生便已经心跳加速了。 “杜公子,听闻你才学了得,拜于我父亲门下,父亲平日里也对你赞赏有加,不知今年您可准备科考?” 沈知书笑容浅浅,配上绝美的容颜,能把人看醉。 “要的,要的,小生今年必定全力以赴。” “那公子可有把握中举?” 杜生被问的一愣,下意识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心中也确实有七成把握,只是科考变数太多,他若夸下海口,他日不成,还如何见沈小姐? “尽人事,听天命吧。” “看看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要相信‘人定胜天’,想要做的事就拼尽全力,无论如何都要达成,若没有坚定的信念,如何能成事?” 杜生就是谦虚一下,谁知沈望是看不过眼了。 他的门生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学生谨遵大人教诲,只是这科举考试变数太多,绝非学生一人靠毅力就能决定的。” 沈望听的白眼直翻,这叫什么屁话? “父亲,杜公子为人谦逊,而且心性稳定,成熟,女儿觉得这种品格难得。” 沈知书浅浅一笑,为他说话。 杜生一回头就撞见她温柔的笑容,仿佛刚才喝进肚子里的茶都要开花了。 “杜公子心性如此沉着,想必是家里人将公子教养的极好。” 沈知书又问道。 沈望不由得蹙了蹙眉,这是开始打探家里底细了?女儿瞧上这没出息的穷小子了? 一旁赵蕊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书儿这是干嘛呢?也跟她一样,看上个书生了? “不敢欺瞒姑娘,小生自幼丧失双亲,是兄长抚养我长大,现在家中唯我和兄长二人,小生此次若能有所成就,最大的心愿便是为兄长寻一门亲事。” 杜生立刻严肃起来,说起这个竟是比科考什么的都要坚定。 “那杜公子家住何处?” 沈知书继续不着痕迹的打听他的事情。 但也就杜生没听出来,其他人是面面相觑。 沈望也黑着脸,突然觉得女儿找夫婿,未免是草率了些。 但谁也没说话,直到二人聊了好一阵,茶都喝完了。 沈望这才寻了个借口,将二人给送走。 赵蕊哪能看到李严就这样走了,借口说要回家,走的匆匆忙忙。 但沈知书知道,她这是去追人了。 沈望再次上了二楼,沈知书已然重新泡了壶新茶。 “书儿,不是为父说你,这才见过两次,你……” “女儿觉得杜公子极好,家里关系简单,只有一位大哥,女儿若嫁过去,不会被婆母磋磨,自己管家,很轻松。” 沈知书一脸认真,搞的好像真是要嫁给他一样。 沈望都惊呆了,女儿居然已经考虑的那么深远了吗? “你就不怕他……他……考不上科举,那就只是个穷书生。” “父亲挑中的人,品行肯定端正,而且昨日那首诗,女儿觉得他是最好的,若能考中科举是最好,但若考不中,女儿觉得以父亲的人脉,让他到学院做个教书先生也是不错的。” 连未来生计都考虑好了阿? “以沈家目前的条件,要养活你们倒是不成问题。” 沈望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本以为女儿没开窍,可现在她就这么快给自己选定郎君了? 他的门生,也算知根知底,而且飞不出自己手掌心,倒是也不错。 “父亲是答应了?” 沈知书面色一喜,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那接下来,就明日去说亲,找最快的日子定亲,最好弄的满城皆知,尤其是秦王那里,让他躲也躲不掉…… “沈大人。” 沈望正要说话,楼下突然来了一人打断。 “原来真是大人在此啊,在下张丰,是永庆当铺的掌柜,上个月我们铺子……” 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男人突然跑上来,噼里啪啦说着话,就要邀请沈望去楼下品茶。 可沈望放心不下女儿,正要拒绝时,沈知书已经重新戴好了斗笠。 第12章 一边要她,一边让她嫁人 “父亲去吧,女儿这就回家。” 秦王没来,今日计划只能暂搁,等待机会。 她也无心在此处久留。 真是白瞎了今日艳丽的妆容,沈知书暗叹口气。 等父亲跟着那商人离开后,她便准备要走。 此时的楼上清静,竟也是没什么人。 沈知书还来不及多想,没走到楼梯口,却被一人忽然从背后捂住,强大的力量将她一把拽去了楼上包间。 慌忙中,她连忙拔下头上簪子,就在那人关门的瞬间,她看准他后颈致命处就要扎下去。 可男人突然转身,在扎下来的瞬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簪子就对着那张俊美的脸。 沈知书 一愣,神情剧变。 怎么是他? 此时的燕楚,也着实没想到这姑娘会如此狠绝,如果没看错,她眼底那是杀气吧?刚才那一瞬,她要杀人? 不是温婉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吗? 怎么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 而且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下手时却又快又狠? “殿……殿下。” 沈知书连忙收敛神色,紧张的想往后退。 可手腕被他死死禁锢住,动弹不得,甚至因为他太用力,疼的发麻。 “你好大的胆子啊,想杀本王?” “殿下从背后掳人,小女又看不清……” 沈知书十分无奈,可因为他来,内心不由得窃喜。 他果然出现了。 不过面上她却是一副受到惊吓还委屈的样子。 燕楚皱着眉,看着她这张美艳的脸蛋表情多变,一时都弄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不过她这张脸,怎样的表情都是好看的。 沈知书又挣脱了两下,还是没成功。 而且此时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距离有些暧昧。 “殿下,还请自重。” 她当然不介意,但也不能主动贴上去吧。 “自重?沈小姐选夫婿,第二日就见面,打探对方底细,还马上就要嫁人,这两个字于沈小姐而言,太重了吧?” 燕楚一下就想到了方才看到的一切,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原来他都听到了,看来来的很早。 沈知书继续假装委屈,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今日她这张脸,似乎更美了,今天看到他才知道原来以前见到的她都是不打扮的。 可今日,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竟这般费尽心思。 燕楚眼神晦暗不明,闪着危险光芒。 “我只是……未雨绸缪,尽早为自己打算而已。” 偏偏这时候还 听到沈知书很无辜的发言,有些娇糯颓丧的声音,好似是在无声的指责他,但又觊觎他的身份,不敢算账。 “沈小姐倒真是好打算,这么急切的就找人打掩护,那本王就问你,若你怀了孩子,日后算谁的?” 燕楚双眸都变得阴沉,好似要吃人一般。 沈知书这下是真的有些发懵。 “就一次而已,应该不会……唔……” 哪里会那么容易啊? 她正要反驳,却被他弄的措手不及,唇被压住,灼热的气息也从嘴巴上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侵蚀到全身。 沈知书还没回过神,就被他粗鲁的按在包间的石墙上,鼻尖萦绕着燕楚冷冽的气息,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热度都在持续的攀升。 他咬的很重,霸道的侵入,肆意探索,分明是没想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的手刚要动,便被他单只手抓住,举过了头顶,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环住她腰间,强势搂着,不让她有半点逃走的机会。 沈知书是真凌乱了。 不该是这样,他又没有被下药,没有意识不清,怎能如此冲动? 渐渐的,她喘不过气来,头晕脑胀的,可是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滑到她耳后,发狠般的咬了一口。 “唔……” 沈知书没控制住,痛呼。 他却跟疯了一般,沿着肩颈一路向下,拨弄开肩膀上的衣衫,恶狠狠的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牙印。 完全就是疼的。 但外边正有人走上楼来,她怕被发现,便死死的闭着嘴巴,不敢吭声。 可是被欺负的惨了,她不受控制的想掉眼泪,泪眼模糊。 燕楚压根不是什么动情,完全就是愤怒,在惩罚她。 当他停下动作,搂着她,站在他面前时,沈知书都模糊了眼睛,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可也没机会了。 他莫名其妙,忽然就像是有人在召唤他一般,不等她眼泪收回去,直接离开了包间。 留下茫然的沈知书,身子瘫软,靠在墙边,轻微的喘息着,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平复心情。 可是衣衫有些凌乱,肩头滑落的衣服,她连忙拉起,却因肩膀上的咬痕,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 回过神时,她只感觉自己嘴唇都肿了,还热的厉害,似乎全身都沾染了燕楚的气息,她有些难堪。 刚才那样,算怎么回事? 因愤怒而惩罚,看到自己找人打掩护,他生气了? 果然,他秦王碰过的女人,是不能给别人的吧? 沈知书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大,这一刻便感觉接下来的事情,要容易多了。 还得趁热打铁,在他不理智时自己才有机会,若等他冷静,只怕为了苏容,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入府的。 可此时的燕楚,分寸全乱。 长得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他怎么就被那张脸迷了眼,方才,看着她因其他男人换了鲜艳的口脂,精致的妆容,他恨不得亲手摧毁,让她哭着求饶,让她发誓以后都再也不敢了。 而且,他居然在完全理智的情况下,再次冲动,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就这样把人带回府中。 不,此事绝对不可。 燕楚在爆发的边缘,但凭借着极强的自制力,又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压了回去。 要嫁杜生是吧? 既然是寒门学子,又是沈大人的门生,如果能帮他一把,那也算是他给她大婚的厚礼了。 混乱的燕楚一回到王府,即刻就派人去详细调查杜生的背景。 但却没有沈府快。 翌日一早。 跟着杜生的侍卫来报,他居然带着自己的大哥,提着厚礼,去了沈府。 第13章 冤有头债有主 “昨日属下听李严说起,那沈小姐对杜公子颇为赞赏,今日杜公子便带着家人和厚礼登门,难道是去提亲?” 楚二听到后,也是惊的不行。 “你何时对这些流言蜚语来兴趣了?” 燕楚听的脸都黑了,手死死扣着书本,怕是要把那本子碾碎。 楚二被主子周身凌厉的气息吓的一哆嗦。 “属下冤枉,属下只是在留意沈大人的动向而已,属下担心他手中的证据会被朔王夺走,所以这几日都派人盯着。” 因为沈大人,自然也就知道了沈家大小姐的事。 燕楚微愣,阴冷的表情突然又多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除了本王,沈大人可还见过别人?” “大人这几日都是和他的门生在一块,就连大理寺都极少去。” 楚二忙摇头,不知大人为何要这般问。 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 “不过属下发现,朔王府的暗卫从昨日杏花楼开始,就一直盯上了沈家大小姐,也不知那朔王会不会从沈小姐下手,威胁沈大人。” “不知?” 燕楚阴冷的眼眸好似锋利的刀刃飞来。 “那暗卫并未有动作,所以属下……不知。” 楚二一哆嗦,更怕了。 主子怎么奇奇怪怪,一会儿嫌他多管闲事,一会儿听到这些闲事却又在意的很。 到底是怎么了? “没用的废物。” 半晌后燕楚丢下一句冰冷的话,出门了。 楚二整个人都郁闷的不行,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宅,沈望还没来得及和杜生讨论婚事,府上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就是他目前最不想见的人。 朔王备上厚礼,亲自登门上访。 一身紫金色华服,面容姣好,就如天上月,温和而美好,外界盛传他仁善,待人温和,是当代贤王。 要说名声的话,他不知比那秦王好了多少。 但此刻沈望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却毛毛的。 不久后。 在后宅的沈知书也得知了朔王的到来,很是莫名。 要知道前世父亲和这些王爷也没什么交集的,以至于后来被陷害,没人想帮。 但现在,怎么来朔王都来了? 可是为了黄贵的案子? “好像不是,那朔王是来求娶您的,朔王向老爷提亲,以太后娘娘赏赐的玉如意为聘礼,想娶您做侧妃。” “什么?” 沈知书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真惊呆了。 自己想要的是秦王,这朔王这会儿跑出来捣什么乱呐? 碧桃也是被吓到了,这会儿就狂点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知书也乱了分寸,这搅屎棍一出场,计划都乱了。 但朔王的来意,也不难猜测。 黄贵如今在父亲手中,私炮坊的案子能不能查清楚,能否结案,都是父亲说了算。 他这是想示好,拉拢父亲,也是想把她带去朔王府,作为人质。 以父亲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但朔王此人阴险,若父亲拒绝,只怕他对付父亲时绝不会手软的。 秦王,投靠秦王,只怕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经过一下午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晚上,朔王刚离开,父亲也匆匆赶了过来。 “想必你也听说了,这朔王,真是卑鄙无耻。” 沈望咬着牙的骂,这会儿气的他也顾不得尊卑,顾不得对方身份了。 “那杜公子他……”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你俩的婚事我还没机会提,朔王求亲,我本想你定亲的消息告诉他,可太巧合了,他定怀疑此事是假的,回头记恨你不说,还会害了杜生。” 到底只是个寒门学子,得罪皇权,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书儿,朔王狡猾的很,他怕是知道我会拒绝,所以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只说明日他未出生的女儿办百日宴,给你递了帖子,不止是你,京都只要是尚未婚配的世家小姐,小至六七岁的都去了,无法拒绝。” 沈望把喜帖拿出来,一脸发愁。 说是女儿百日宴,但不就是冲着书儿去的吗? 到了朔王府,女儿可就危险了。 那人如此狡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明日的百日宴,当真是非去不可了。 可这朔王,万万不能嫁,若和他有瓜葛,都不用秦王妃再次害她,未来秦王登基,他就是下场最凄惨的一位。 “父亲,女儿斗胆,想去趟大理寺。” 如果非要去,那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私炮坊一案,本可以重惩朔王,可看现在的趋势,朔王是要拉自己下水,为了自保,那她就不得不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 毕竟当初给黄贵和朔王牵线,开私炮坊这事,秦王妃的娘家人,可是出了很大功劳的。 只是她虽知内情,却需要找一个让这些内情看上去很合理的由头,这些‘内情’最好出自黄贵之口,才顺理成章。 沈望很是震惊,觉得女儿这是吓傻了,去大理寺有何用?难道她还能从那黄贵口中问出能让朔王打消这念头的法子? 可是,他也没拒绝。 女儿不行,也许他能呢? 深夜。 沈知书换了身简便的黑衣,没有特意要扮女装,只是把头发挽起,穿着收口的衣服和长裤,戴上黑色斗笠,低调的进了大理寺监牢。 想来就有些可笑,父亲明明是大理寺卿,可前世她第一次入监牢,却是因父亲被定罪。 而今生,也是因为她马上要入虎口了。 很快,沈知书就见到了前世折磨自己的男人。 每靠近他一步,前世受辱的种种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不断从脑海里闪现。 被他当着下人强辱,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下,之后他为了一单生意,把她推给好色的恶心商人,甚至一晚上,会同时面对很多人,还有青楼里,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 想到那些,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恶心。 如果秦王妃是幕后主谋,那黄贵就是折磨她的那把利刃。 当站在黄贵面前时,不由得捂着嘴,一阵干呕。 “离他远些,前阵子审问,这人吓的大小便失禁,臭的很。” 沈望见女儿发呕,以为是被熏的。 第14章 非去不可,非得被算计不是? “父亲,您先出去,女儿有话要单独问问他。” 沈知书强忍着内心的仇恨,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没个动静的黄贵。 再见,她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沈望一脸担忧,自家女儿打小娇生惯养的,何时学过严刑逼供的手段了?根本问不出什么的。 他正要帮忙,沈知书却很坚定的再次把他请了出去。 看到女儿坚定的神情,宠爱女儿的他还是退了出去。 反正这黄贵,如今是废了,他若要伤害女儿,他也有的是法子阻止。 沈知书等着父亲离开后,便又上前了两步。 就如父亲所言,真的一股子骚臭味,难闻到了极点。 她从桌上倒了杯茶水,也不管温度如何,直接泼向了昏昏欲睡的人渣。 黄贵惊的连忙起身就跪在地上喊着饶命。 蓬头垢面就不用说了,他还被用了酷刑,身上全是血痕,是鞭伤,鞭子上涂了些东西,一鞭子下去,毒素入体,能让那种火辣刺痛的感觉一直持续下去,伤口也不会有恢复的可能,甚至皮肉会慢慢腐烂。 显然,他那些伤口已经有烂掉的迹象了。 前世她真是到死都没看过黄贵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黄贵。” 她走上前,轻声唤他。 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牢内染上了几分空灵。 轻柔的声音就好像女鬼从这附近飘过,故意发出一点声响,想吓唬人。 不断磕头的黄贵浑身一颤,下意识抬头。 满是恐惧的眼在看到那张脸后,瞳孔紧缩,隐约都能看到那瞳孔都已经在轻微颤抖了,就像是木偶的眼珠放的位置不对,胡乱移动。 “仙……仙女妹妹。” 他好色的本性在这一刻都展露无遗。 看到沈知书时,只怕是大脑里都忘记了他自己现在的处境,竟是伸出那黑漆漆的手,就想去触碰她的衣裙。 沈知书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上去,将人蹬翻在地。 对这人的厌恶,是从骨子里都升华到灵魂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攀咬朔王殿下,污蔑他,是想灭九族吗?” 那一脚不重,甚至对黄贵来说,被仙女妹妹踹一脚,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可紧跟着的一句话,却让他傻愣在原地。 仙女妹妹声音好听,人更是美的不像人间的。 可她说了朔王。 “你……你是谁?你是来杀我灭口的?” 他慌忙看向四周,却发现这附近没人,再看眼前的女子,美则美已,但小命要没了,他怕的浑身发抖。 “此时灭你的口,那不是该有人怀疑是朔王做贼心虚吗?殿下可不想让你死。” 沈知书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你……你是朔王的人?不是我要招的,是那沈望,他实在太厉害了,我扛不住,我宁愿被打死都不敢出卖殿下,可是他却让我生不如死阿。” 黄贵连忙直起身子跪好。 然后祈求着沈知书一定要救他。 “想活,那便照着我说的做。” 黄贵现在也的确不能死,她前世所受的折磨,也不是他一条命能偿清的。 他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令人作呕的富商,背地里使用卑鄙手段,大肆敛财。 她必须一个个的去算账。 并且,这些人腰缠万贯,富得流油,前世种种,让她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而她虽是官家千金,却没多少财富。 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必须想法子搞钱,只有稳稳当当握在自己手里,那才安全。 黄家,还有那些富商,就是一头大肥羊。 一个时辰后。 沈望在漫长又焦急的等待后,终于看到自己女儿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期间除了黄贵干嚎两声,好像就没动静。 “父亲,这一份是黄贵方才写的认罪书,您看看,可还详细?” “认罪书他不是早就写了吗?这……” 沈望觉得有些奇怪,但粗略一看之后,很快发现了认罪书的猫腻。 虽说,最后还是承认了他经营私炮坊,是为朔王敛财,甚至连账本在何处都给招认了。 可却出了个中间人,一个叫宋云的外商,专门负责运送黑火入京,并且私炮坊制作炮仗都是照着他给的黑火量来做,成品运送也是他。 认罪书里还写明,黄贵听宋云提起过,他是朔王的人,在为朔王做事。 “书儿,你……这是要为朔王脱罪吗?” 沈望一眼看出问题。 虽然很震惊,自己女儿是怎么让黄贵改了供词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这宋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有,女儿难道是因为要嫁入朔王府了,才想保朔王平安吗? 一堆的事情萦绕在他脑子里,沈望都不知道这会儿该着急的是哪一件了。 “也不是,父亲,咱们还是先回府,女儿慢慢跟你解释吧。” “好好好,回去。” 这里还真不是讨论事情的好地方。 沈望虽然心焦,但还算冷静。 朔王府,朔王的小女儿百日宴上。 朔王妃亲自操办,请来的都是尚未婚配的世家小姐,沈知书递了帖子,跟随丫鬟走进后院以后,还看到了七八岁的小丫头,身边跟着管事嬷嬷。 “沈小姐,今日是为七小姐庆贺,来的都是些孩子,所以王妃特意嘱托,今日后院可以没规矩些,一会儿沈小姐也只管放开玩就是。” 沈知书出于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给她领路的丫鬟就热心的提醒她。 让她放开的玩,可她不是七八岁小孩儿啊,而且今日朔王可没把她当成个小女孩儿。 “多谢。” 沈知书不知这丫鬟是谁的人,说这些话意图又是什么,所以也不敢轻易行动,贿赂她打探消息,说不准还会被她往阴沟里带。 所以就规规矩矩的,一路跟随着进了后院。 当真是一群孩子,沈知书一眼瞧去,院中有人在扑蝴蝶,有人在投壶,还有年纪大些成熟稳重的在下棋,也有对诗对成语的。 妥妥的大型游乐园,看着都十分喜庆。 可沈知书还是一眼就瞧见了稳坐在亭子中央,雍容华贵的朔王妃正抱着个孩子,莺莺燕燕一群女子正陪着她,人人脸上带着笑容,一派祥和,没有半点阴谋算计的样子,就仿佛整个天下都是太平的。 第15章 把算计都写脸上了 丫鬟将她领到了亭子,通报后,在听到王妃通传,她这才走进去。 “大理寺卿之女沈知书参见王妃。” 她抬手作揖,正儿八经行女子礼。 “还真是当之无愧的美人,叫人眼前一亮就舍不得挪开了眼,同为女子,我可都喜欢的不行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朔王妃身侧传来。 “早就听闻沈寺卿的嫡女乃京都第一美人,今日妾身托了王妃的福,能瞧见一眼,实在是荣幸。” 这是什么情况?都夸她? 难道是打算把她夸到朔王床上去不成? 沈知书对当下这样的情况,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快先起来说话,你看她们这一个个的,瞧见了美人连礼仪都顾不得,本王妃还没开口呢,就说个不停了。” 随即,朔王妃的声音才慢慢想起,到底身份尊贵,这份气度从言语中都能感觉到三分。 “谢王妃。” 沈知书起身。 然后王妃赐坐,她便挨着王妃身边那位黄衣女子坐下。 因为知道今日来朔王府,只怕无法全身而退,所以她处处小心,就连坐的椅子和背后的栏杆,她都格外注视。 也是这么巧,栏杆后是一个鱼池,此时五彩斑斓的鱼儿正在水中游的欢快。 “沈小姐,不知你平日用的面膏,口脂都是从哪家铺子买的?” 倒是她旁侧的黄衣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她。 沈知书立刻听出她就是方才第一个开口,夸赞她是美人的小姐。 瞧着眼神,倒是和朔王妃有五分相似,而且看着还年幼,又亲昵的挨着王妃,便不难猜测她的身份了。 朔王妃的宇文清婉的爷爷乃当朝帝师,只是当今皇上年迈,帝师也辞了官,过着闲散生活。 而他的父亲,也是当朝太傅,大学士。 她的母族无论背景还是实力都相当雄厚,毕竟朔王曾是陛下看中的皇子,极有可能继承皇位,他的王妃也是照着未来皇后的标准选的。 眼前的黄衣女子便是朔王妃同父同母的妹妹宇文清雨,身份尊贵,性子相较于姐姐比较活泼跳脱。 可只是眼前风光,朔王倒台以后,宇文家三代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 “京都南坊的红脂阁。” 她心底回想着朔王妃母族的结局,面上却很平静,被盯着看也不见羞涩,大大方方的回答。 “我知道那铺子,先前我还去过,可为何我买回来的,不像沈小姐的这么好看呢?” 宇文清雨苦恼的嘟着嘴巴。 “东西自然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人罢了。” 朔王妃看了看自己的傻妹妹,满眼都是宠溺,那一刻她抱着孩子,又亲近妹妹,身上的‘和蔼’光芒,当真是光芒万丈。 “姐姐这是在说我不好看吗?” 宇文清雨立刻回头不满的瞪着朔王妃。 其他人见状,一边笑着一边‘假意’劝宇文清雨,然后就俩姐妹的颜值一顿夸赞。 沈知书保持体面的微笑,也不言语,静静的看着一出戏。 看出来了,只怕是这朔王妃要做说客,说法她嫁给朔王,而眼前这副和谐温馨的画面,就是演给自己看的。 但王妃抱孩子的动作,明显生疏,那孩子虽乖巧的熟睡着,可这般吵闹的环境都不曾惊醒,还有旁侧,王妃右手边那名绿衣女子,虽假意笑着,目光却一直没从孩子身上挪开过。 好像一直都担心着王妃会不小心摔了孩子,神情紧张,坐姿僵硬。 “看看,让沈小姐笑话了不是?你只怕是不认识这么些人,我给你介绍介绍吧。” 闲扯几句后,王妃再次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挪到了她身上。 然后就给她介绍了在座的女人们。 她身边依次过去,六个女人是王府的两位庶妃,还有三位贵妾,一位姨娘。 她们一一见礼,算是打了招呼。 按理说,她若嫁过来,便是敌人了,可这会儿,都像是善良的大姐姐,无一人给她甩脸色,好像都想跟她交好。 “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相处就行,你看其他孩子都玩的高兴呢,咱们也该有些自己的娱乐才是,不知沈小姐平日喜欢玩什么?投壶或是下棋?” 介绍完了,王妃便把孩子交给了旁侧的嬷嬷带下去睡觉。 重头戏也随之开始。 朔王妃起身,其余人跟随。 虽只是迈出了一步,但沈知书忽然就觉得千军万马朝自己而来,想到后面是鱼池,她就怕被射计掉下去,所以也连忙站起来。 从始至终,碰都没碰后边的栏杆一下。 “不必紧张,沈小姐若是不喜欢这些,也可喂喂鱼儿……” 到底是有些明显的。 朔王妃看到她这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 说要喂鱼,饵料都拿来了,还强塞在她手中。 “姐姐,你看看你们,把沈小姐吓成这样,手都开始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要吃人呢,我看,就我留在这儿陪沈小姐喂鱼好了,你们去招呼其他客人去。” 就在沈知书以为这些人就要趁乱下手时,宇文清雨忽然站到了她身边,还做出一副要保护她的架势。 “你没规没矩的,若怠慢了沈小姐……” “去去去,不是说今天随便玩吗?你话好多,你们出去。” 宇文清雨却觉得烦,三两下就把人给清了出去。 亭内一下安静下来,只有她们两人,确实是清静多了。 “你平时又是怎么养护皮肤的呢?” 宇文清雨对她的美貌真的很感兴趣。 “也没什么特别,我不大爱出门,而且平时水果吃的多……” 她轻笑着,分享自己的经验。 手中既然多了饵料,那就洒一些。 毕竟这么久了,朔王不出现,她也难办。 宇文清雨听的认真,也从盒子里抓饵料撒出去,喂鱼。 问养肤的事情十分的详细,沈知书也一一回答。 不知不觉,似乎过了许久,宇文清雨问的忘我,觉得累了,就往方才沈知书的位置坐下去。 “你那么白,说的方法肯定有用,回头我就照着你说的去做。” 说着,她眯眼微笑着,往后一倒。 意外来的如此突然,那瞬间沈知书甚至都听到咔嚓的一声。 眼见宇文清雨笔直的向后倒去。 第16章 求娶,厚颜无耻 “阿……” 意外之下,她只来得及尖叫,也下意识把手伸向沈知书。 看吧,还真有问题。 沈知书没想到这真是陷阱,千防万防的,也没防到一个大活人要落水时,死命拽着她。 难道不该是想办法把她推下去吗? 宇文小姐居然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拉她下水,这份心思,她还真没料到。 就落水那一秒,她还看到了刚才惊慌不已的宇文清雨,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为了让她落水湿身,可真够拼的。 扑通…… 沈知书一张脸直接砸进了池子里,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窒息感。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样突然被抓到水里,还是被呛了个七荤八素。 然后不出意外,四周全是尖叫着在喊,有人落水了,快救命。 再不出意外的话,等她快不行时,就会有人来捞她,而且捞她的人,就是朔王。 “王爷,沈小姐落水了。” 果真,下一秒就听到有人尖叫着,甚至她都能想象那人肯定在岸边指着她的方向。 此时的沈知书,也没扑腾,只是闭着气,几乎就像条死鱼一样往下沉。 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选择自己游上去吧。 随后,她便听到了有人跳水的声音,一个黑影快速游向自己,捞起她就带了上去。 出水那一秒,沈知书憋的脸色涨红,又剧烈咳嗽着,吐了很多水。 “多谢王爷……相救。” 在其他人要逼近时,沈知书连忙推开那救了自己的人。 可一抬头时,看到的却不是朔王。 她那声王爷,都叫错了。 而且她还从燕楚脸上看出了一丝嘲弄,就仿佛他好像知道自己谢的不是他。 为什么秦王会来死对头朔王的府中?为什么还救了自己?那朔王呢? 她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 “沈小姐,你怎么样阿?快来人帮忙。” 而朔王妃是姗姗来迟,只见她快速冲向沈知书,用披风裹在她身上,焦急呼喊着。 那瞬间的着急就很真切了。 只怕她也没想到,为什么喊来的不是自己夫君,而是死对头。 “沈小姐弄成这样,最好还是赶紧去换身衣服,着凉可就不好了。” 而燕楚在被推开的那一秒,早就退离十万八千里了,好像生怕沈知书一下就赖上他的样子。 “还不赶紧把沈小姐送到客房去?” 朔王妃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本来让沈知书落水也只是步骤,最后,客服内,王爷会在那儿等着的。 只要让沈知书在今日成了王爷的人,那这婚事,哪怕是沈望,那也无济于事,除非他想颜面扫地,辱没门楣。 混乱中,狼狈的沈知书就被送到了后院的客房。 “沈小姐,都怪清雨性子毛躁,让你受苦了,屋内我备好了衣服和热水,你简单收拾一下,你放心,回头我定让清雨来给你道歉。” 朔王妃还说的冠冕堂皇。 然后就关上了门,带着所有人离开。 沈知书一脸淡然,看着屋内燃着的香料,走过去,直接用茶水给浇灭了。 不出所料,这香只怕是有问题,闻多了,还不知道怎么就爬了别人的床呢。 只是这香料未免劣质了些,茶水浇灭时,冒起了一股浓烟,味道刺鼻。 沈知书立刻远离几步,嫌弃的捂着口鼻。 然后走向了屏风后。 浴桶是早就备好了,水温合适,就连衣服也折叠整齐堆放。 从她落水后就跟随王妃一路走来,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可真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能准备的这么妥当。 身上的湿衣服裹着,是真难受。 但谁知道朔王什么时候来,她也不敢冒险换衣服,万一才刚把衣服脱了人就闯进来…… 哪怕之后她逃脱了朔王的算计,被他看光,也怪膈应的。 所以,她裹着湿衣,只能拿一旁的棉布尽量擦干一下,以免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坐在屏风后瑟瑟发抖着,门口终于是传来了动静。 有人关着门,悄然进入。 沈知书警觉,连忙站起身。 “谁?” 可谁知道对方比她反应还大。 冷声质问之下,便从桌上抄起茶杯把屏风直接给打倒。 沈知书连忙往后退去。 只见桌边的男人一身紫衣尊贵华服,气度不凡,气质儒雅斯文。 朔王? 看清人后,她无语了,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搞得像是他压根不知道在这里是自己一般。 该不会他是在照着某个戏文在演戏的吧? “沈小姐?” 朔王故作惊讶,但看到她湿漉漉的没换衣服,也没沐浴,还有屋内的燃情香也被弄灭,他也是真觉得奇怪。 难道,她早已看透这些把戏了? 这主意是王妃出的,她说对付一个从不出阁的大小姐足够了。 可现在,看着沈知书一脸淡然,甚至还有几分耐人寻味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小丑。 “王爷,您走错地方了吧?” 沈知书假装不知道他的意图,裹着湿衣服,一脸淡然的走上前。 毕竟现在她还没想和他撕破脸,这会儿当然不能揭穿人家。 “是吗?下人告诉本王,好友在此等候本王商议要事,怎会记错呢?” 虽然好像没有按照预料发展,没有看到她衣衫凌乱,没有看到她惊慌失措,娇羞愤怒的样子。 但今日,必须将此事做成,只有沈知书成了他的人,沈望那里才会站在他这一边。 “那……许是王菲不知内情,小女不慎落水,被王妃带到此地换衣服,幸亏王爷来的及时,这要再慢些,小女的清白可就解释不清了。” 沈知书笑的淡然。 可朔王在看到她那双眼时,总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 “若真如此,本王负责便是,而且本王倾心于沈小姐,本就有意求娶。” 他索性大方的表示。 一个闺阁中的弱女子,又何来拒绝他呢? 他自觉对付一个沈知书,要比对付沈望容易得多了。 “王爷?您……万万不可。” 可下一秒,沈知书竟是在震惊中直接下跪,还拒绝的如此爽快,直接。 朔王始终保持微笑,但心都沉了。 第17章 那么小心,还是上当了 “莫不是本王还配不上沈小姐?” “小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小女来参加宴会是父亲的意思,父亲让小女给王爷提个醒儿,现在是追查私炮坊一案的关键时期,从目前案情来看王爷与私炮坊一案有关,若此时您和沈家结亲,定让所有人都以为大理寺卿日后办案定是徇私,特意为王爷洗脱嫌疑才会将案件追查到底,所以哪怕私炮坊一案王爷只是受害者,也会引起百姓的无端猜忌,那样于王爷不利。” 沈知书垂着头,语气略显局促。 可是朔王却听的很清楚。 “此话何意?莫不是大理寺卿已经查到了最新证据,证明本王是无辜的?” 他原意就是要娶沈知书,沈望徇私帮他,让他能从私炮坊一案摘除,他当然知道若是如此定会被人猜忌,不信他的清白。 也许还会让自己一直保持的贤王形象有所毁损。 但这比起被指认私炮坊主谋,被幽禁的下场,都不知道要好多少。 “父亲说,有一个叫宋云的,可是王爷闲游时认识的朋友?” 朔王这下震惊了。 “沈大人如何知道的?” 他不知道,黄贵自然也不会无故提起,而且本来这案子,宋云只是牵头人,朔王才是主谋,又因宋云还是秦王妃的人,朔王对秦王妃有情,自然不会随便将此人暴露。 但这一切,要在朔王也相安无事的前提下,如今他自己嫌疑难以洗清,她还不信他能为了秦王妃的人,真让罪名落在自己身上。 沈知书抬起头,也噙着一丝笑容。 也许是因为朔王态度的转变,也许是因她能借着朔王的手除掉宋云,原本冷的发抖的身子在这一刻居然慢慢回暖,甚至还有些燥热,心跳也在不由自主的加快。 约莫一刻钟后。 朔王妃是估摸着时间,再次回到客房。 因屋内,朔王在,她还特地站在门口敲了门。 这事做的不光彩,关乎朔王和沈家小姐的名声,所以她并未带人过来。 只要事成,那就可以准备喜事了。 可谁知道,开门的是朔王,而屋内,却没一个人。 “王爷,沈小姐她……” “什么人?本王谁都没见到。” 朔王妃一脸震惊。 计划好的事情,怎么都变了? 此时的沈知书,正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逃出虎口,朔王断了娶她的心思,可她来不及庆幸,却立刻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明明都灭了香,怎么还会这样? 前世,那些男人为了取乐,强行给她喂过不知多少次药,她太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了,强烈的不适让她不安。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咱们去医馆看看?” 碧桃察觉小姐的异样,急的连忙去扶人。 沈知书却已经体力不支,瘫软倒在碧桃身上。 “让车夫快一点,从后门进,直接回院子。” 她紧握着拳头,咬着后槽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可是过于隐忍下,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抖。 碧桃也感觉到了异常,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但她很听话,立刻吩咐车夫加速速度。 小小的一段路,对沈知书来说,格外漫长。 等终于到的时候,她几乎是半挂在碧桃身上,才勉强回到卧房的。 此时的她已经面色潮红。 “小姐……” 尤其是碧桃看到自家小姐双眼水汪汪,看着她的眼神那好像都是在勾人,反应再迟钝,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不代表她能接受。 堂堂的朔王,怎么能做如此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事情? 应该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朔王的真面目,可那样的话,不就毁了小姐名声吗? “我……要……沐浴,准备……凉水,去……取些冰来。” 沈知书热的忍不住,几乎是本能的在脱衣服。 见状,碧桃连忙把床幔放下,挡住里边的春色。 “小姐,您再忍耐一下,奴婢去去就回。” 她快速往外跑,卯足了劲的开始干活。 可是哪怕她再快,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沈知书来说,都是煎熬。 她躺在床上,褪去了所有衣衫,皮肤也变成了粉红色,双眼迷离,好似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一黑影突然翻墙而入,直奔卧房。 意识模糊的沈知书只感觉突然有双眼,好像盯上了自己。 她强迫自己清醒,往外一看,只见那被碧桃拉起的幔帐不知何时被掀起,那张脸,好像是燕楚?可她又不敢相信,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呢? 可是他好久都没离开。 “殿下……” 沈知书看的不真切,强撑着身子爬起,手缓缓的伸向他,想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才到半空,自己的手却被无情拍开,突然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喊了一声。 “痛……” 可中了药的她,此刻在燕楚眼里,就连喊疼都带着别样的诱惑。 其实在冲进来看到她这模样时,他便后悔了,不该来的。 偏偏人就定在了那里。 因为眼前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就仿佛见到她的瞬间,被下药是自己,那晚按着她胡来的场景,还有感觉,千倍百倍的在放大。 而她伸过来的手,仿佛是要拉着他沉沦的罪恶绳索。 他不想被拉下去,便本能的将她拍开。 偏偏在下一秒,便绷不住了。 他微微的俯下身,看着眼前意识模糊的女人。 除了苏蓉以外,他唯一碰过的女人,他甚至在想,一次和两次又有什么分别呢? 然后愣神之际,她一双手便缠上了他的脖颈,燕楚的理智在那瞬间完全崩塌,粗暴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腰,把人抱起。 可此时的她,分得清来的是谁吗? “书儿,我是谁?” 他几乎下意识问出了后来回想起都觉得很可笑的问题。 沈知书却因他的话,清醒了半分,他居然唤她‘书儿’?真有这么熟吗? “秦王殿下……我……” 若不是你,我还能不喊不叫,如此主动? 沈知书一半疯狂一半理智,主动搂紧了眼前的男人。 第18章 我娶你 燕楚却因为她一声还算不得熟悉的称呼,彻底丧失了理智。 不知为何,那一秒他竟觉得,她只是想要他,并不是谁都行的。 再一次纠缠,他很清醒,可就在碰到她时,也完全没了自制力,只是不同于前次的莽撞,他温柔掌心带着热度贴在她姣好的身上,撩拨了一团团火焰,她娇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满头大汗的碧桃抬着水跑进屋。 “小姐……” 刚呼唤了一声,不知被什么东西一下击中,碧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看到那幔帐的缝隙里,两具身体纠缠的密不可分,然后她就没了意识。 明明被下药的人是沈知书,可疯狂的却是燕楚,甚至比那晚在河边时,还让人难以承受。 但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从下午就纠缠到了半夜,眼看着天都要亮了,燕楚才算放过她。 “你和杜生成亲之事,就此作罢,过些日子本王迎你做侧妃。” 沈知书被折腾的腰都直不起来,软趴趴的倒在床上就想睡觉。 可燕楚走时说的那句话,却是让她的精神满血复活了。 她都来不及问,那人已经翻墙离开,留下的是满屋子荒唐,就连被子都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提醒着这一切不是做梦。 虽然过程总是出人意料,可结果不是对了吗? 心事达成,沈知书这下是真没了顾虑。 三日后。 燕楚就亲自登门,来提亲了。 沈知书早已和自己的父亲说过,而且自朔王使出那卑劣手段以后,他们已经选择了秦王。 所以沈望没有惊讶,也没有疑问,在沉思片刻后,便同意了。 “小女……承蒙殿下厚爱,只是她自幼是下官宠着长大的,性子也许娇蛮任性了些,他日……若小女做错事,还请殿下宽厚几分,下官定万分感激。” 只要秦王善待自己的女儿,沈望愿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大人放心,本王定不会亏待书儿。” 燕楚面色冷淡。 全程提亲也没看沈知书一眼,此刻称呼虽是亲昵,但也只是个人名而已。 好像三日不见,他们又生疏了很多。 那晚的一切,又仿佛是在做梦。 不过沈知书也不太在乎他的态度,毕竟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冲着秦王妃去的。 既是提亲了,沈望也不反对两人相处,他还借故有公事去了大理寺,让两人相处相处。 可他前脚刚走,燕楚后脚也走了。 对于他亲口承诺要娶的侧妃,过于冷淡。 沈知书目送着人离开后,心情舒坦。 婚事定下来,那自己总该在成亲前做些事,否则日后进了王府,要出来的机会就不多了。 “小姐,那晚……是秦王殿下吗?” 可碧桃那天打水回来,是真的看到了一个人。 现在秦王就上来提亲,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家小姐到底是没了清白,如果那人不是秦王,成亲后,小姐不得被秦王虐待死吗? 所以她有必要确认这一点。 “恩,此事日后绝不能再提,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安心等着成亲便是。” 婚前就勾搭了男人,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要是前世,第一次被人夺了清白,她恐怕就上吊自杀了。 可现在……秦王妃不死她就绝不会死,活了两世,什么女儿家的清白,她并不太在意。 “可惜这婚事定的太急,虽说侧妃不像正妃那么多规矩,但夫人和大公子也不在京都,您这要嫁人,夫人都来不及给您准备嫁妆……” 碧桃内心对秦王提出的婚期是不满的,定在下月初八,也就半个月时间,实在过于匆忙。 她是想破脑袋了也想不通这么急切做什么,但偏偏是老爷和小姐都同意了。 这样突然出嫁,难道就不怕被旁人说了闲话吗? “快些好,以免夜长梦多。” 可婚期,沈知书太满意了,能赶在秦王妃回京都之前。 也许秦王也是想在秦王妃回来之前把事情了解了,否则回头是真不好交代。 “小姐可是怕那秦王妃?” 碧桃倒也不傻,瞬间就猜到了小姐的意思。 眼下秦王妃不在京都,这会儿入门倒是真的能少很多事,不被当家主母磋磨。 “是有些怕的。” 能不怕吗?秦王妃身份尊贵,出生将门,自身就有军功,根本不是她们这样的寻常女子能比的。 再者,她还是秦王心尖尖上的人。 如今自己算计了秦王入府,于秦王而言,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花瓶,甚至在秦王妃回来以后,还会是只放在暗格里的花瓶。 无论从哪方面,她真是没什么胜算阿。 “小姐不用怕,殿下既然要娶您,那就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奴婢也会好好保护您。” 碧桃可听过秦王妃的传闻,此人武功高强,身份显赫,还很善妒,从她嫁给秦王以后,那些曾就在府中的妾侍便都被她赶走了,不愿的,更是直接失踪,传闻早已经被杀。 这般想着,碧桃觉得小姐是跳进了火坑。 距离嫁人,还有半月。 她得为自己寻个靠山,而除了自己的家人,谁也靠不住。 前世,黄贵把她扔给那些个富商,受尽了苦楚,却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她太清楚那些人的弱点了。 而且一个个的小金库藏在哪儿,她都一清二楚。 只是自己抛头露面,始终不合适,而且谁知道秦王会不会从现在开始,严密监视她呢? 认真思考后,沈知书觉得还是要跟父亲好好谈一谈。 如果要问她这世上谁对她最好,谁不会背叛她,陷害她,那就只有自己的家里人了。 入夜后。 沈知书特意给父亲做了他爱吃的酒酿圆子,然后父女俩开始秉烛夜谈。 “父亲,如今您既然站队,那便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不结交朝臣一心办案,那对秦王来说,用处太小,女儿担心有朝一日咱那么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被秦王丢弃……” “你且放心,为了你,父亲也定会努力,许多事以前父亲是不屑于做,但不是不会,这次私炮坊一案,父亲也算看的透彻了。” 虽说什么都没发生,但以他办案的进展来看,差一点,他们全家都要成为皇子夺权的牺牲品了。 第19章 新婚,备受冷落 沈望虽然想一心一意的做个纯臣,但如果纯臣护不住家宅平安,他宁可不要。 “我知道父亲很厉害,只要给您时间,您一定会向秦王证明自己的价值,女儿和您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且女儿从黄贵口中,还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事情,如果能利用这些消息让父亲强大起来,或许女儿嫁入王府后,待秦王妃过来,便能过的好些。” 沈知书一脸认真的道。 她是不期望靠自己争得过秦王妃的,秦王的心在她身上,无论自己做什么,那都永远比不过。 所以她必须借用秦王在乎的势力,护着自己。 只要自己的家族足够强大,于秦王而言大有用处,那他就不会放任秦王妃在府中肆意欺负她。 沈望也是知道那秦王妃的,自己的女儿完全就不是对手。 “你都知道些什么?” 所以必须在秦王妃回来之前,壮大自己,成为女儿的靠山。 “黄贵和京都许多富商来往甚密,而且掌握了他们的把柄……” 那些秘辛,曾都是黄贵醉酒时告诉她的。 沈知书说的仔细,沈望却听的大为震惊,尤其是当知道这些富商大肆敛不义之财,偷偷挖了好几个私库存放黄金白银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若是那些钱银都归自己所有,那些富商也为自己所用,那日后他们沈家只怕是官场中实力最为雄厚的。 虽说商贾到底地位低下,染上铜臭味更被清流学子所鄙夷,可为官多年,他可太知道银子多的好处了。 别看那些高官表面上瞧不上有钱的,但谁没有结交些富商,收受过人家的钱财? “为父一定想法子,把他们的私库给弄到手。” 沈望听的热血沸腾的。 又有把柄又知道具体位置,他要还弄不明白,那真是白做个大理寺卿多年了。 “需找几个可靠的人,父亲的门生就别用了,招眼的很。” 沈知书自然信任自己父亲的能力。 若不是前世父亲过于刚直,以他出色的能力,怎么可能一直都只是个大理寺卿呢? “可惜哥哥不在,否则……” “我已经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的送回去了,希望你母亲和你大哥能在你大婚之前赶到,至于你的嫁妆,倒是不愁,你娘亲早些年就给你备至妥当的,就算王府不给你吃喝,你的生活也不成问题。” 沈知书笑了笑,对此倒是也不强求的。 随后的日子就太平了许多。 秦王要娶侧妃的事也没过多久就传开了,世人都在议论着,秦王可真是好福气,有了第一才女做正妃,如今又得第一美人,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沈知书不在意外界传言,只是算着时间,秦王妃如果得知消息后不管不顾的狂奔回来,照着行程,怎么都要他们婚后了。 所以,真的不着急。 她一边准备着自己的嫁妆,一边和父亲谈论控制那些富商的事情。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还有那黄贵,目前私炮坊一案没完,人还在父亲的大理寺监牢内,杀不得,但却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理寺负责审查各种奇奇怪怪的奇案,迷案,抓来的嫌疑人真是形形色色,什么类型的都有。 他不是好色,还喜欢上各种刑具,折磨人吗? 也不知,那样的手段如果用在他身上,他会作何感想。 沈知书在父亲书房内,看到了一位叫汉娘的妇人,一连诱杀了七名成年男性,皆死于马上疯,仵作查验尸体时,那些男人下身红肿发烂,断定生前一定遭受了非人待遇。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监牢内给囚犯换牢房时,黄贵和一个女人被关在了一起。 他站在牢房门口,久久没敢进去。 “有人看你在牢房过的清苦,特意奖励你的,好好享用吧。” 狱卒毫不留情的把牢房门一关,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贵。 谁啊? 黄贵一脸茫然,可那一刻,却觉得后背凉凉。 “这位爷,还不过来,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您。” 突然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黄贵颤抖着回头看去。 只见一长相巨丑的女人正坐在床铺上,褪去了衣衫,露出满身肥肉…… 哪怕他是好色,但也不是什么都行的。 “你……你……你别过来阿。” 接下来的事情,绝对是他这一辈子的噩梦。 大牢内,他的惨叫声久久无法停息。 可当他以为这样的酷刑要结束时,才知道只是个开始。 等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时,他可谓九死一生,人虽然被救了回来,但那里却彻底废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对黄贵的折磨,又岂会这么容易结束。 她沈知书前世遭遇的种种,也必定要他亲自体会。 很快,到了大婚当日。 一早,她便很紧张,倒不是因为秦王,只是担心秦王妃会突然跑回来。 这关键时刻,她最怕秦王妃插进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从早上梳妆开始,就紧张的出冷汗,一直到抬上花轿,进了秦王府的门,这份紧张都没有得到片刻的缓解。 她以侧妃的礼仪被娶进门,安置在了望书院。 “沈侧妃,王爷让老奴转告您一声,今夜他就不过来了,您请自行安睡。” 屁股还没坐热,天也没黑。 王府的嬷嬷便进了屋通知她。 新婚夜都不来? 一时,沈知书还真看不懂秦王的心思。 不过来不来的,也都不重要,她进了门才是最要紧的。 “劳烦嬷嬷了。” 说着,她示意碧桃送上了见面礼。 对待下人什么最实用?珠宝首饰的不好拿,银子才最好。 而且,沈知书还特地早早的备好了一袋子的见面礼。 碧桃掏出两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嬷嬷辛苦,我家小姐初来乍到的,还要仰仗嬷嬷多帮忙才是。” 她虽不聪明,但做奴才的,最懂奴才想要什么了。 何况,有谁看到金叶子不心动的。 刚才还没表情的嬷嬷这会儿笑开了花,其他跟随嬷嬷进来的丫鬟们,也都变了脸色。 大理寺卿的女儿,怎么出手竟是如此阔绰? 第20章 她终于杀回来了 “侧妃言重了,伺候主子乃老奴分内之事,王爷今日在前院宴请宾客,喝多了酒怕是过不来,待他日定会来探望主子的。” 嬷嬷忙笑着说起谄媚的话。 “还不知嬷嬷怎么称呼呢?” 既然人不来,她自个掀了盖头,看着眼前的人,温柔一笑。 “老奴王氏,在府中做事也有三年了,管家指派老奴日后在主子身旁伺候,还有采儿,珍珠近身丫头,外院两名看护,内院两名粗实丫鬟,主子看看可有什么问题,老奴明日可去找管家问问。” 王嬷嬷头一次看到侧妃,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都让她愣了会儿神。 怪不得王爷会为了她破例,就这美貌,同为女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的。 “既是管家的安排,那定十分妥当的,” 比起不太能见面的秦王,沈知书现在的确更在意自己身边伺候的人。 要立稳脚跟,在王府内就得有人用。 然后碧桃在主子的示意下,提着钱袋子,给另外两位站在门口伺候的采儿和珍珠一人发了一片金叶子。 “奴婢谢过主子。” 两丫鬟哪里受过这么重的打赏,当即就给跪了。 “今日是我与王爷大喜,这些叶子也是我特意为成亲准备的,希望大家也都能因这份喜气而高兴。” 说着,她又随意的抓了一把,走向王嬷嬷,把手里的金叶子也都给了她。 “门外的,还得劳烦嬷嬷去帮我分,若有剩余的,嬷嬷代我请管家喝杯茶,多谢他为我的事情奔波。” 那一把叶子沉甸甸,起码有七八个。 王嬷嬷拿的手抖,只觉得眼前的主子好像财神爷似的,不仅出手阔绰,貌美如花,而且性子还十分温和,好相处。 “主子放心,老奴定将此事办好。” 她有种预感,以后跟了主子,定能吃香喝辣的。 沈知书微笑着点点头,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这就让她美的更加不真实了。 “今日起的早,也实在累了,嬷嬷若没什么事,也去歇着吧。” 随后她屏退众人,想睡觉。 这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没有一秒舒服过。 现在确定王爷不来,不用她伺候,大事已成,秦王妃也不会出现,她整颗心放进肚子里,真是累的慌。 王嬷嬷便立刻带着其他下人退到了院子里。 卧房里,留的都是主子娘家带来的人,这也是规矩,她们自然不会有任何想法。 倒是手里的金叶子,在月光底下都发着光的。 屋内,沈知书就留了碧桃,贴身伺候。 “小姐,您早说这金叶子是用来打赏的,奴婢还能让工匠再打造的小一些,这些可都是用金子做的,可贵了,奴婢的月银都还不及这一片呢。” 人一走,碧桃本性暴露,一袋子的金叶子分了十几片,她快心疼死了。 “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后还怎么为我做事?我看阿,你还是就留在我身边,梳妆算了。” 沈知书看着她,着实有些无奈。 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边的人缺心眼也没什么,可如今是在秦王府,敌对秦王妃,身边人若不是聪明伶俐的,还真有些麻烦。 “那可不行,小姐您是带了梳妆丫鬟过来的,奴婢是您的贴身大丫鬟,什么事儿都得管……” 你要全管,那我可能死的很快。 沈知书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这不太聪明的丫鬟,倒是想起先前在府中带她盘点嫁妆时,贼精明的样子。 那就试着让她做自己的钱袋子好了。 “以后,你负责看管好我的嫁妆,其他事情我让别人去做,嫁妆关乎到我这一生,是最重要的东西,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看碧桃要反驳,她连忙补充道。 一听说是最重要的,碧桃这才作罢,对天发誓的说一定会守好,绝不让任何人动半分。 收拾好后,她也无心其他事,天都没黑就躺下了。 还别说,这入府第一天,睡的不要太好。 之后几天,也十分清净。 秦王把她娶回来,就只是放着,多日不露面。 而王府后院被秦王妃清除的太干净了,目前除了她以外,愣是没一个王爷的女人。 所以这些日子,当真是舒坦。 每日闲来无事就嗑着瓜子,和院里的人唠嗑,顺便打听清楚了这些人的底细。 虽然各有各的问题,但最好的就是和秦王妃都没什么牵扯。 想必王爷也是不想多生事端,想她安安分分的在这院子生活,不要和他心爱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但只要她回来,日子还能太平吗? 那个女人,可是连自己的男人多看别人一眼都会发疯吃醋的。 这不,成亲第三天。 一大清早的,她赶回来了。 秦王妃的‘凶残’,府中老人早就见识过了,所以王嬷嬷这一大早的就着急忙慌从外边跑回来。 “主儿,不……不好了,王妃她已经回到了王府,现在正在雅院里和王爷大打出手。” 直接回来就跟王爷干架? 不是第一个跑来找她算账? 沈知书还真有些错愕。 “可有受伤?” 她连忙追问。 王嬷嬷一时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只能老实回答。 “王妃这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王爷又怎舍得伤她呢?” 她偷瞄了眼主子,生怕她听到这话会不高兴。 但王爷宠爱王妃,为她清扫后院,这是整个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她进府后就已经知道的。 “倒也是,王妃肯定是不会受伤的,但我就麻烦了。” 连王爷她都敢打,回头要是气头直接提刀杀过来,她一弱女子还真防不住。 “嬷嬷,去给我打几桶凉水回来,要快些。” 只怕在王爷那里发泄过后,就要来找她算账了。 此时秦王妃正在气头上,还是避着些好。 而此时的雅院,当真是打的一团糟,乱七八糟。 燕楚院中的花草都被苏蓉提着大刀铲平,桌椅粉碎,他也因逃窜稍显狼狈。 “闹够了吗?” 被追着打了这么久,他还得让着她,终是没了好脾气。 “燕楚,你答应过我什么?我走的时候你还情意绵绵,可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找小三上门,你现在还有脸说我在闹?” 苏蓉砍的力竭,手微微颤抖着,但却绝不服软。 第21章 有她没我,有我 没她 可到底是被心爱的男人背叛,而且现在这男人还说她在闹,心里的委屈压制不住,她不禁红了眼。 燕楚看到她快哭的样子,瞬间心软。 看她衣衫凌乱,风尘仆仆的,都不知这一路是怎么赶回来的。 而且此事,他到底也是理亏的。 “此事并非你所见那般,我有我的苦衷,你先冷静下来,我与你慢慢说。” “说个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就不该相信你那些甜言蜜语,我真是眼盲心瞎才上了你的当,我告诉你,要么你休了那女人,要么就写一封和离书给我,自此以后你我两不相干,你爱找几个找几个,想睡谁就去睡谁,都跟我无关。” 苏蓉满腔怒火,谁也不知道当她远在他乡突然知道她的男人要纳妾时,她有多震惊,生气,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哪怕是全速狂奔而来也赶不上他的大喜日子,又是多无力和委屈。 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长了翅膀飞过来,在大婚当日狠狠的打死这渣男和那贱女。 可是她没有那个本事。 当她还在日夜兼程赶路时,人家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她有多绝望和痛苦。 她发誓,等她赶回来,一定要给这渣男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 可偏偏她打不过他,甚至渣男还不认错,还训斥她在闹?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她怎么就没看清这种人的真面目呢? 此时的她气都要炸了。 而燕楚在听到她说的如此绝决时,也愣住了。 仅为了一个侧妃,她便要跟自己和离? “蓉儿,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你先冷静冷静,等气消了,我再跟你解释。” “我说了,这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若不把她送走,我绝不再进门门。” 她都这么说了,可他居然还让自己冷静? 难道,他看不出自己现在多伤心难过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那么在乎自己? 苏蓉咬牙切齿的道。 然后丢下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雅院。 门口的奴才看到王爷的脸色,赶忙阻拦。 却被苏蓉一脚踹翻。 “滚开,狗奴才。” 她无处发泄的怒火,让她整个人都要炸了。 燕楚看到她走的竟如此决绝,心里有些慌。 当即也顾不得所谓的面子,急忙追了上去。 “蓉儿,你好不容易才回来,还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让开。” 苏蓉阴沉着脸,大步往前走。 “蓉儿,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但我真有苦衷,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如今你才刚回来就要离开,若让旁人看见了会怎么想?于你的名声不利……” “男人都被抢了,我还要什么名声?你给我让开,我死也不会待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燕楚,我告诉过你,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下别的女人,你既然不能对我从一而终,那我就不要你了。” 她毫不理会旁人目光,态度拒绝。 当燕楚伸出手阻拦时,更是一掌劈了出去。 没有防备的燕楚被她一掌打的吐血,震惊的看着苏蓉。 苏蓉也没想到会这样,但一掌那也打不死人。 “你自找的。” 她加快了步伐,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府。 燕楚怔怔的在原地站了许久。 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人,居然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望书院。 沈知书用凉水淋了身体,然后瑟瑟发抖的躲在被子里。 “若是王妃来,就说我病了,见不得人。” 可话才说完,王嬷嬷就又来了。 “主儿,王妃她……和王爷大吵一架,走了。” 瑟瑟发抖的沈知书一愣。 “走了是何意?” 难道不该来找她这‘贱人’算账?这王妃的心思,可真难猜。 “就是……她说了,这里有你没她,有她没你,她要王爷把您给休了,否则……就再也不回王府。” 王嬷嬷颤颤巍巍的道。 就以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她是真怕这主子没当两天就被赶出王府。 毕竟是有过先例的。 就先前跟随王爷多年的大丫鬟,留给王爷做姨娘的,情分非比寻常,却都因王妃,被送了出去。 “看来王妃是真不喜欢我啊。” “王妃从不喜欢王爷身边有旁的女子,就连奉茶的都换成了嬷嬷,主子倒是不必在意。” 王嬷嬷连忙安慰着。 秦王妃善妒,全京都都知道,只是前往护着,她又是侯府嫡女,还有军功在身,自然不敢有人议论。 但这次却不同,王妃竟敢和王爷大打出手,这要传出去,王爷颜面何存呢? 怕是那侯府也要落个教女无方的骂名,连累她苏家一脉其他的女子。 沈知书当真震撼,穿越来的女子,当真想法和她们不同,自家男人纳妾若是闹的如此难看,还对男人出手,轻则落个善妒的名声,连累家族同门,重则可是要被休下堂的。 而且她这明显是不留余地,强迫王爷做选择。 先前,被王爷送走的女子千千万,而且在前世,后来有人要往后宫塞人,也都被他拒了,离谱的是就连塞外来和亲的公主也都被原路送回。 如今,秦王妃态度如此强硬,她对王爷当真是没多少信心。 可这秦王的大门,她既然进了,就不会随便退出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还是得过去看看的。” “万万不可阿,主子,这会儿王爷定在气头上,而且你还是他们吵架的源头,只怕你去了,王爷会责罚您。” 王嬷嬷连忙阻挠着。 要得罪狠了,真就这样扫地出门,那他们上哪儿去找这多金的主子。 “既是因我而起,我也该去想法子解决才是。” 婚后这么些天不见面,王爷定是为了王妃在‘守身如玉’,也想用实际行动告诉王妃,就算娶了个侧妃,也就是摆设而已。 可好像王爷都没来得及解释,王妃就这样跑了。 “梳妆吧,我这病了,妆容还是要艳丽些,免得王爷看了不喜。” 沈知书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这张好看的脸。 半个时辰后。 燕楚刚处理掉伤口,整个人浑身冒冷气,煞气逼人。 愣是让人不敢靠近。 可就在这时,下人来报,沈侧妃来了。 第22章 献上良策 “让她滚回去。” 一听这名字,燕楚更是火冒三丈。 虽然他把人娶进门了,但也不过是本着对她负责,给一个名分的想法,压根没想和她怎么着。 沈知书站在门外,都听出了燕楚的暴躁。 看来,他当真是很喜欢苏蓉啊。 “殿下,沈侧妃说……她有法子让王妃自己回来。” 屋内的下人抖成了筛子,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把话说完。 闻言,燕楚眼中的杀气更重了几分。 但还是让沈知书进去了。 门一关,她独自一人面对王爷的怒火,双腿是下意识的在打颤。 “有办法是吗?你说?” 苏蓉才被气走,她就来了,还真是会挑时机,若她卖惨装柔弱,敢假惺惺的自请出府的话,他一定成全她,将人直接打包送回去。 哪怕现在他已经打定主意重用沈望,但他厌恶沈知书在他面前玩弄这些小心眼。 沈知书咽了咽口水,看他如此着急,就很清楚苏蓉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了。 “王妃今日的反应,妾身略有耳闻,看得出她对王爷定是情深意重,才会如此在意此事,王妃是真性情……” “蓉儿的为人,岂是你能肆意评论的?废话少说,直接说法子。” 燕楚冷了眼,不觉得这话虚伪的不像话吗? 当他眼瞎,看不清这拙劣的计谋? 脾气用得着这么大吗? 沈知书暗暗吐槽着,面上却十分镇定。 “妾身是觉得,王妃既然如此在意王爷,今日说的肯定都是气话,她见不得王爷身边有女人,那不如我们反其道行之,逼着她回来。” 燕楚甚至都做好要把她打包丢出去的准备了。 可说的办法,怎么不是不请出府,让苏蓉回来,这样显得她多乖巧懂事又能隐忍?还能让自己愧疚? “何意?” “王爷不如散播些谣言出去,就说您夜夜留宿沈侧妃的院子,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无心公务……” 沈知书一脸认真的说着。 燕楚却惊的说不出话来,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怪异。 “当然一切都不做真,只是话要传到王妃耳边才行,王妃是个直性子,又如此在意王爷,绝不可能装聋,到时她自然会再回来,王爷便想方设法把人留下,解释清除误会便好。” “若是她不回来呢?” “那妾身就自请出府,从此青灯古佛,做个尼姑。” 能不来吗? 苏蓉爱燕楚爱的要死,是绝不可能就这样把他拱手让人的。 燕楚听她如此自信,虽说她还是提了自请出府,但却和他想的不一样。 细想,这倒真是个办法。 不过回味她说的一番话,燕楚却又觉得古怪。 “你说的误会……” “王爷娶我,为的是朝堂之事,并非男女之情,王妃又非内宅女子,眼界开阔,到时肯定能理解王爷的做法。” 沈知书微微一笑,眼神清澈,看似没有半分的算计,看着他时也没有一点娇羞和不自在。 都是睡过两次的女人了,她怎么还能表现的如此清白? 燕楚不知为何,颇有些不满。 “若真如你所说,本王倒是要好好奖励你。” “那妾身斗胆,恳请王爷让妾身在望书院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沈知书顺势道。 表示自己可不会争宠,更不会成为 他俩之间的阻碍。 狗屁。 要是之前,燕楚听到这话一定觉得她这是在惺惺作态。 可这会儿,看到她面对自己如此大方坦诚,这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心悦一个男人的眼神,心头瞬间有些不爽。 “就依你。” 燕楚黑了脸,很不痛快,但却也无法发作。 尤其是看到沈知书绽放一个明艳的笑容,高高兴兴的行礼退下时,他胸口突然就闷的发慌。 隔天。 午饭时间。 燕楚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堆的好东西。 珠宝首饰,极具收藏价值的字画,上等的羊脂玉,就连银片都是厚厚一沓。 “王爷?” 沈知书看的一脸莫名。 “虽说是做样子,但蓉儿不傻,总要看着逼真才是,你入府多日,循例也该赏你。” 看到她惊讶的样子,燕楚心情才稍微舒坦了些。 什么循例,就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了吧? 别的不说,王爷出手真是大方,不错的主子。 “那这些,都是我的了?” 可不是做做样子,回头要送回去的。 沈知书目光灼灼的盯着王爷。 看的燕楚一阵无奈,他像是那种送了东西还要回去的人吗? “午饭吃什么?” 他都懒得做回应,冷着脸问。 沈知书知道他这是来做样子的,也配合,当即就让小厨房多炒了两个菜。 “午饭后就在妾身这儿歇会儿吧,天气热,这出去走动也实在不舒服……” 燕楚听的很舒心,人倒是不笨,一点就通。 然后两人就配合着,过了你侬我侬的一整天。 实际上就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拿一本书,同一屋檐下,看了一整天,实在没什么情趣可言。 到了晚上。 “王爷,晚上可歇在这儿?” 两人正儿八经好好的睡觉,还真没发生过,沈知书心里有些紧张。 “你觉得呢?” 燕楚还真没想过这问题,突然被问,莫名的好奇沈知书的反应。 只是当看到她在烛光下轻轻在闪动着的睫毛和透亮的眼眸时,便被她好看的脸吸引的回不过神来。 “就算只是做戏,但也得逼真,不能让王妃知道我们骗了她。” 沈知书眼眸清澈,说话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燕楚。 所以,是要他留下吗? 那瞬间,燕楚的心田上仿佛被微风轻轻的撩拨了一阵,他竟感觉异样的舒心。 可不等他嘴角的弧度撬起,下一秒就毫无痕迹的收了回去。 “可王妃回来后若知道王爷当真在此留宿了,只怕不会相信王爷和妾身之间什么都没做,也不信王爷这些时日都只是做戏,谨慎起见,妾身建议您还是回雅苑,只让身边的人知晓此事,待日后……王妃逼问起来,便有人能证明王爷清白,那王妃定会十分感动。” 目的是让苏蓉回来,可她若是知道燕楚真的留宿这里,房子都要给掀了。 第23章 就那么忍不住吗? “你倒是考虑周全。” 闻言,燕楚的眸都跟着冷了三分,语气也意味不明。 “多谢王爷夸奖。” 这点考量自然是要有的。 苏蓉若不回来,她费尽心机的嫁进王府,那不是白折腾了吗? 可燕楚见她居然以为自己是在夸她,还高高兴兴的感谢,完全听不出话外之音的样子,气坏了。 然后就不发一言的离开,走的还飞快。 沈知书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相送,见王爷健步如飞的样子,想来是这一日在她这望书院里闷坏了吧? 若再留下来,怕是得憋死。 果然,想要让他稍微惦记一下自己,还很难。 之后两三日,王爷早上来,晚上回去,而且走的静悄悄,让王府许多人都以为王爷是真的夜夜留宿。 而且白日里,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沈知书怕他无聊,便陪着下棋。 只是解闷用的,所以她也不太认真,跟着王爷的棋路一直走,自己的被围死一大片也不自知。 忽然,他就扔了棋子。 “不下了。”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沈知书被吓得都清醒了些,有些慌张。 “为何?王爷不是快赢了吗?” 再几步就结束,怎么还不下了? 可说完,王爷的眼神就更冷的吓人了。 “那你说,还差几步,本王就能赢?” 沈知书扫了眼棋盘,正要开口时,却觉得不大对劲。 再抬头时,只见王爷的眼神都要吃人了。 下棋还未结束,那就是胜负未分,作为双方都应该用尽全力厮杀才是。 可她……一眼就看出王爷会赢,还真的去看需要几步…… “看来你不是不会下棋,是在敷衍本王,沈侧妃,你好大的胆子。” 燕楚本以为她是棋臭,只懂个规则,压根不精通棋艺,以至于自己给她留了一条活路,让了六步棋都没看出。 可结果是,人家下棋根本就不走心,亏的他为了她的脸面,还让棋多走一会儿呢。 “王爷恕罪,妾身知错。” 沈知书暗暗叫苦,真没想到王爷会这么较真。 “知错?你如此敷衍本王,可是觉得你棋艺十分了得,实在没必要认真下?” “妾身没有。” 沈知书大呼冤枉。 “行,你如此喜欢捉弄本王,那现在本王就命令你认真下,如果赢不了,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燕楚气的再次坐下,打算再开一局。 我一介女子,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沈知书幽怨的眼神默默飘向他。 可见他如此生气,生人勿近的样子,她也没勇气求饶。 下就下吧。 沈知书深吸口气,又重开了一局。 这一转眼,便是两个时辰。 越到后面,棋路就越难找,沈知书害怕输了被罚,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棋盘,恨不得有个棋圣能给她指路。 全然不知,燕楚因为她的棋艺,不止一次的看她,而且目光越来越深沉。 最后,竭尽全力,她还是输了。 看着棋盘,沈知书默默的拧紧了手帕。 “只是半子儿,能不算吗?” 王爷若是要罚她,万一打骂什么的,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受这罪。 “你也知道,才输本王半子儿?” 燕楚冷硬的五官都不知何时又柔和了起来。 “王爷棋艺高超,妾身就算长出两个脑袋也不是对手,况且妾身只是一介女流,这半子儿,就当王爷让着我……” “输了就是输了,可要愿赌服输。” 沈知书想求情,燕楚却完全不想给这份情面。 完了,别打她板子才好。 “过来。” 就在她泄气时,燕楚突然出声,清冷的眼神正盯着她,看不清什么情绪。 沈知书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鬼知道他这磨人会是什么样的。 就在慌张时,他突然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就代入了他怀里。 她坐在他大腿上,刚才怕摔了自己,早就本能的伸出手勾住了他脖子。 只见燕楚嘴角微微一弯,那瞬间她甚至看到了他眼底的星河。 “王爷……” 燕楚却突然伸出手,指腹落在她唇上,用力的抹掉了一层胭脂。 “你这张嘴,还谎话连篇……” 哪怕近距离他也看不到沈知书脸上的瑕疵,而且他总觉得盯着她看的越久,越容易走神。 尤其是这会儿,那一开一合说话的嘴都好像有诱人的魔力,让他忍不住。 所以用力的按了下去。 “妾身也是想王爷高兴,就求您,别罚我了。” 沈知书拉下他的手,柔声的撒娇。 对付男人的手段,前世她学了不要太多,示弱的女人,可最容易得到好处。 可是此时此刻,燕楚刚强迫自己压下去的火,却被她娇软魅惑的声音撩拨的一波一波的往上喷。 那一刻,他就只想阻止,免得她再诱惑自己。 可他分明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她吸引了,柔软温热的唇压上去都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用力摩擦,碾压。 他情不自禁,搂住她时,那股欲望就被撩拨的失控。 沈知书有些不明所以,但却能感觉到王爷的强势和迫切,哪怕她满脑子都是疑问,可她并不反感和他亲热。 趁着年轻漂亮,用身子诱着王爷,那是她的优势。 渐渐的,屋内氛围旖旎,温度持续攀升,生生野火越烧越旺。 沈知书衣衫褪去,露出精美的后背,此时的野火都烧出了春色,恰是最暧昧的时候。 “王爷。” 偏偏这关键时刻,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 燕楚下意识搂紧沈知书的腰,因过于用力,她疼的闷哼出声。 下一秒,早已经被欲望控制的燕楚便清醒了些,他眼中烧得都能炼钢的火焰说没就一下没了。 而且他还有些错愕,看着眼前被自己蹂躏的女人脸色绯红,白透的肌肤也因为方才的温存变成了粉色,诱人的仿佛是上次被人下药,神志不清的她。 燕楚是拼了全力,才压制住内心的邪火。 “何事?” 只是哪怕尽力隐忍了,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是嘶哑的厉害,好像刚被烧过。 “王妃正在雅院……” 门外是楚二。 但这会儿他想的全是王妃她回来了,压根没想王爷他有什么奇怪的。 第24章 说服,哄好 而隐忍的燕楚,也在听到这话后,清醒了大半。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眷恋,他抱着沈知书的腰站起,果断的松开就要出门。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谁能多等片刻? 可是沈知书被刚才那么撩拨,恢复的没王爷那么快,这会儿的心跳还很快,脸也热。 不过心里却有些开心。 王妃回来的那么快,当真是一点都不想失去王爷。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可都离开的王爷,去而复返,突然走回来,把她散落的外衫捡起,披在肩上。 “多谢。” 她还有些愣神。 一抬头便看到他居然是罕见的温柔。 “你的法子,很有效,等本王和王妃结束清楚,了结此事,本王定会赏你。” 只是沈知书看不透在他温柔的眸底,是在渐渐的压制着自己的欲望。 她只听说又有赏赐了,兴奋的不行。 乐呵呵的点了点头,行礼。 “恭送王爷,妾身愿王爷心想事成。” 那你俩赶紧的和好,我就又有金银珠宝了。 燕楚离开望书院后,走的飞快。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回了雅院。 这一次,她没有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大发脾气,砸东西。 而是静静的坐在院中。 她一身轻便红衣,长发高高束去,妆容也极淡。 这样的气质可说是京都中独一份。 英气的面颊这会儿是冷若冰霜,目光冷冽的射过来,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蓉儿。” 燕楚打定了主意,此事本就是他理亏,自当要解释清楚的。 “和离书写好了吗?” 苏蓉面色冷漠,看似毫不在意,但已经气的快丧失自我了。 他居然敢,他竟然真的敢。 那天她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可他居然不怕失去她,把那个女人留在府中,甚至还日日宠幸。 那她算个什么? 他们之间果然是没有爱了,那这样的男人,她也不要。 今日,就是来做个了结的。 “蓉儿,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和离,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她气成这样,定是十分在意他。 燕楚并不生气她的态度,甚至是为了她不顾规矩,把门一关,坐下来私下谈。 “我离开后,你日日和她在一块儿,夜夜留宿,你还想解释什么?说娶她并非你所愿,你是被设计的?但婚后,可没人逼着你跟她睡,你要不愿意,谁还能算计你?燕楚,你真是虚伪……” 苏蓉一听这话,情绪很激动。 甚至是直呼其名,握紧了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再给他一巴掌。 “我若不这样,你怎么会回来呢?蓉儿,成亲之后,新婚夜,我从没碰过她。” 燕楚这次铁了心要把人哄好的。 不给人反对的机会,他将人搂入怀中。 “其实这些天,我……” 燕楚立刻就把这几天故意做戏的事情解释给她听,在他怀中跟猪一样剧烈挣扎按也按不住的苏蓉也慢慢放松下来,力气都变小了。 哪怕苏蓉还是很愤怒生气,可是在知道这些天他并没有背叛自己,也没有喜欢上那个女人,她竟是松了口气。 而且,他居然还是为了让自己回来,一时间,已经绝望的她,心里又有了希冀。 “你谎话连篇,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本王可以发誓。” 苏蓉作为现代人,压根不信什么誓言。 她还暗暗吐槽了一句。 可一抬头,却见燕楚神情冷峻,无比严肃。 她依稀记起,这个时代的人十分古板,是确信誓言会成真的,所以只要敢举天发誓,那就相当于是在现代用测谎仪还通过了测试。 苏蓉沉默了片刻。 “就算你这几天都是做戏,那以前呢?你骗了我……” 发生的这些事,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蓉儿,我是被人算计了……” 燕楚柔声说起了和沈知书认识的过程。 因为苏蓉和旁的女子不同,她不是个善妒的,甚至她更同情那些可怜女子,当初秦王府中有许多被迫进府的妾侍,她从未计较过那些女人和他的关系,反而还替她们着想,为其寻出路。 所以燕楚觉得只要她知道了全过程,定也会同情沈知书的。 他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说的极清楚。 那次的身不由己,他都没有任何隐瞒。 “蓉儿,沈知书是沈大人的嫡亲女儿,我因被人算计破了她的身子,总该要给她一条活路,总不能看着她因我而被流言逼死。” 但第二次的情不自禁,还有沈知书为了隐瞒此事着急忙慌找人成亲的事,他都没提。 反正他觉得,娶她不过是为了负责,之后那些事,无关紧要。 却全然没看到苏蓉在听到整个过程后,几乎一度丧失了理智,眼中全是杀气。 狐狸精,不要脸。 哪家正经姑娘大半夜跑去风月场所的,那就是去勾搭男人的。 沈知书根本就是个贱人。 偏偏还在燕楚面前装无辜? 这种人,就应该照着规矩去浸猪笼。 “你总说京都女子可悲,一辈子被困于宅院之中,终生大事也身不由己,蓉儿,你比我看的深,你们女子当真生存不易,她真不似你这般聪明能干。” 燕楚叹着气,真是有感而发。 苏蓉却一个字听不下去,此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个女人勾引了燕楚,就是心机婊,是小三,小三就该被打死。 “而且娶了她,将人放在院中,我便能得到沈大人的帮助,你知道他这个人,极难收服,如今我有他助力,在朝堂上便会顺畅的多……” 燕楚还在继续说着。 自己的目的,只是沈望而已。 “沈大人归顺你了?” 苏蓉只想杀了她。 可是这会儿听到燕楚收服了沈望,又犹豫了。 她知道燕楚内心的抱负,那也是她的愿望,未来她的男人一定是这世界上的最强者,享受无上的荣耀。 “嗯,他现在站在我这边。” 燕楚嘴角微弯,显然收服这样一个能臣,他心情愉悦。 但苏蓉就整个人不好了,这该死的沈知书,就是专门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第25章 拉拢人心,自己人 “蓉儿,王府这般大,我将她安置在距离你最远的望书院,以后她也不会出现扰你不痛快,你就放下此事吧,可好?” “你确定只是把她当个物件,放在王府?” 苏蓉暗自安慰着自己,她深明大义,来自现代,不会和这里的女人一般见识,更不可能去搞雌竟。 不能因为区区一个沈知书,就丧失了理智。 “是。” 燕楚答应的极为爽快,哪怕心里有那么一点郁闷,甚至是想到了今天下午的事,但那些都无所谓。 他面对沈知书,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看到美人正常的反应,那没有任何感情,只有蓉儿,才是他今生最喜欢的女子。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我警告你,你若再背叛我一次,我一定会走。”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一次情有可原,都怪别人卑鄙无耻的设计。 既然不是燕楚自愿的,那就不算。 “我答应你。” 燕楚认真的点点头。 也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绝不可能为了沈知书,失去蓉儿。 晚间。 天气炎热,沈知书沐浴后,躺在软榻上,正在保养皮肤。 紫苏是她在待嫁那些日子里特地从月船那边寻来的清白丫鬟,她有一身调香护肤的好本事,奈何身份卑微没有出处。 沈知书买了她,将人带到王府做贴身侍女。 早晚给她按摩,调香,女人的身体在年轻时候可是一把利器,哪怕现在没什么用武之地,但也得做足了准备才行。 而且按摩真是一种享受。 就在她都快要睡着时,王嬷嬷又是火急火燎的冲回来了。 “主子,王妃怕是跟王爷已经和好了,厨房的管事说王妃今夜是在静院和王爷一同吃的晚饭,老奴还特地去了王妃所在的静宜院去看了一眼,她也没回去,怕是已经歇在王爷寝院中。” 这不是意料之中吗? 下午苏蓉回来时,她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了。 “有劳嬷嬷这般操心,不过日后王爷和王妃的事情还是少打探,若惹怒了王妃,我怕你受苦。” 沈知书眯着眼,语气慵懒。 “为主子做事,是老奴本分。” 王嬷嬷见自家主子毫不在意的样子,着急坏了。 到现在她都还担心,沈侧妃会被赶出去。 “为我做事,还是可以去做些别的,王爷和王妃恩爱,那是咱们的福气,以后就别去打听了。” 倒不是她不想知道两人的一举一动,实在是王嬷嬷身份摆在明面上,太显眼。 做这事,容易让王妃抓到把柄,要是借机找她麻烦,她还有口难辩。 所以沈知书另有自己的安排。 王嬷嬷苦着一张脸,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得宠,才会有好日子过。 她家里缺银子花,来王府做事这么久,就只能拿个月银没有打赏,就是因为府中的女主子都被王妃给赶走了。 现在好不容易来一个,还出手大方,为了早日赚够银子,她说什么都要努力,多得赏赐。 “嬷嬷,前几日我听你提起,家中还有个儿子,是以打猎为生的?” 因前些日子王嬷嬷还弄到了野鸡,沈知书好奇打听了几句,然后私底下就把她家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想要用人,总得知道对方缺什么,如何拿捏软肋,这才好使。 王嬷嬷连忙点头。 见主子特意询问,就多说了两句。 她家里老伴早年打猎摔断了腿,瘫痪在床有数十年了,家里是卖了所有的田地和家当,才筹了笔银子给老伴治伤。 后来又给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 王嬷嬷是实在熬不下去了,才托了关系把自己卖入府中做奴才的。 虽说这两年儿子长大,打猎能贴补家用,她月银也能拿去还债,但至今为止还差一百八十多两银子。 加之儿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那是家徒四壁,儿子娶不到媳妇。 至于女儿,她也疼的很,势必要找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人嫁出去。 所以,现在的她真的很缺银子。 “打猎到底是凶险的,我这儿有间铺子想卖点特色野味儿,他既然有这些货源,也认识很多猎户,不如嬷嬷问问他可愿意来我铺子里干活,专门负责采办野味,一个月给三两月钱,若生意好,另有赏钱。” 多少?三两? 她在这王府干活,每月也才二两多一点。 而她儿子每月打猎,就能混个温饱,突然能拿这么些钱,王嬷嬷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主儿,这事儿老奴就能做主,明儿个老奴就请假回去一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么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才是个傻子。 “若愿意,把人领到王府侧门,我自会派人领着他过去安排事情。” 沈知书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都始终柔柔的,王嬷嬷听的心都飘了。 只觉得给主子办事,那真是格外舒畅。 晚间,按摩完了以后,沈知书穿上寝衣,便就睡了。 紫苏说要想肤白貌美,早睡早起也是关键。 她过着的就像是没人打扰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就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她虽不懂武,但平日里和赵蕊一起,也见她打拳之前活动过,这会儿也就依葫芦画瓢,照着做了。 这几日,正是王爷王妃感情正浓,好的难舍难分之时,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再安排一下自己带过来的庄子和铺子,要求不高,但也总要能给自己提供平日吃穿用度才好。 毕竟前世被黄贵逼着去伺候那些富商时,席面上听他们说了不少经商之道,她身为女子虽无法抛头露面,但只要找善于经营的人,生意应该是不会差的。 至于父亲从富商手里秘密抢过来的那些小金库,留作后用。 总之就是一句话,沈知书不能坐吃山空,总要想到能让钱生钱的法子。 王嬷嬷去的很快。 沈知书午睡醒来,她便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把她的儿子周武也领了回来。 只是不能进内院,人就一直在外边候着。 沈知书也不便抛头露面见外男,所以把父亲给她的人忠叔从外院喊了进来。 第26章 王妃有请 “忠叔,新铺的事情您熟悉,今日要劳烦您跑一趟,带着周家大朗去看看,给他安排好事情,日后他有什么事就由你来负责。” “主儿请放心。” 忠叔可不是沈家的家仆,他的来历也说来话长,父亲在办案时于他有恩,所以孑然一身的忠叔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做事。 这次她嫁入王府,除了丫鬟嬷嬷,也得有看家护卫以及能在外边跑的管事。 忠叔就是她的大管家,庄子,铺子上的事都是他在负责。 自家带来的人,又是父亲最信任的朋友,沈知书自然是很放心的。 当着王嬷嬷的面把周武交给忠叔,便能让她知道自己是真心聘用周武,也对她是一片仁心。 这不,王嬷嬷脸都笑酸了也没收敛过那笑容。 看着自己的儿子跟着忠叔离开后,她才回到内院。 拿来了一个小木盒子。 “主儿,老奴那女儿知道您是个好主子,便想做些东西送给您,这是她一片心意,您瞧了若是可用就留着随便当个物件,若是觉得粗糙,那老奴就斗胆做主,拿去送给其他丫鬟了。” 小木盒打开,里边放着一对木雕的兔子,那是栩栩如生,刻画的十分灵动,若上了色放远一些,怕是能当成真的。 “倒是精巧的很,放在那边书架上摆着吧。” 沈知书瞧了一眼,倒是喜欢。 “听嬷嬷说,你女儿是叫周青?” 王嬷嬷见主子这般温柔,连忙笑着点头。 “没想到女孩子也有这样的手艺,她若做些木工拿去赚钱,也倒是个好的营生。” 她送兔子,除去感谢外,怕也有别的想法。 沈知书赞许着,引领着话题。 “哪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坐着玩的小玩意,她打小就要在家里照顾她父亲,她哥怕她闷得慌,就给弄了些木头给她打发时间,谁想阿,从那以后家里的桌椅板凳什么的,全都是她弄的……” 王嬷嬷话匣子打开,巴拉巴拉的就说个没完了,看得出,她说起女儿时就很自豪。 也就因为他们这一家人和睦,相互扶持,王嬷嬷对女儿也极好,所以沈知书才会选择从她下手,把她培养成自己人。 听着她叨叨叨的夸赞,沈知书走到书桌边,提起笔便绘了一幅画,那是一个简单的农家院,院中有鸡鸭鹅,养着花草,中间一对农民夫妻正躺在摇椅上说笑。 “请阿青姑娘瞧瞧这图能不能雕出来。” 沈知书还特地在画的角落标注了院子的大小。 若能做成这样精致的摆件,她那功夫才算是真的不错。 王嬷嬷爽快接下,以为是主儿喜欢。 她人善心美的,这小摆件能做成讨得讨一个笑脸,都是极好的。 “主儿,那今日……王爷可来过?” 可回头她还是很关心主儿是否受宠。 “没有。” 王嬷嬷听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正要说出去打探打探时,想起昨日主子的交代,她只能歇了那心思。 “主子也别太担心,以您的才情和容貌,性格又这般好,王爷定会很喜欢你的,来日方长。” 她还是宽慰着。 “嗯。” 沈知书表情不变,笑的一脸淡然。 王嬷嬷真还要再说点什么,外头却禀报,王妃身边的人来了。 顿时,她警铃大作,瞳孔都跟着震了震。 完了完了,没等来王爷就算,怎的还是王妃先来? 难道王爷已经默许王妃把她撵走? 提心吊胆的王嬷嬷这下是担心的不行。 以至于苏蓉身边的大丫鬟倩羽来了又走了,她却还是头脑空白,眼神涣散无光。 沈知书倒是也没想到,王妃会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她了。 不过还以为她那性子,会直接冲过来呢。 毕竟王妃她本人是不大在意什么规矩的。 “主子,真要去?这会儿就去?” 倩羽来传话,让沈知书去静宜院。 碧桃下意识就想,那怕不是要下毒手吧? “王妃传召,岂有不去的。” 沈知书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主子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换身衣服的……” “那奴婢给您重新梳妆,好好打扮一下,还有就是……初次去见王妃,是不是得准备点厚礼?金叶子肯定不行,那要送金子吗?” 碧桃慌了神,跟着沈知书瞎跑。 王嬷嬷反应过来以后,也急忙叫上其他两个还熟悉的丫鬟一起来商量对策。 沈知书看到这场景,犹如天下大乱的,不禁有些好笑。 她还要感谢王妃,名声‘如此大’,怕是整个王府的女婢没几个不怕她的,这倒是便宜了自己,刚进门就处于弱势了。 最后,当然还是很朴素的过去了。 苏蓉早已等候在王府中,她一番精心打扮,还特地给自己化了一个伪素颜的妆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只用玉簪挽起长发,看似清新朴素,压根没打扮的样子,可她却折腾了一整个早上。 毕竟早就听闻沈家的女儿沈知书乃京都少有的绝色,既然是明艳的大美人,那必定光鲜亮丽。 不过古代的美人也就那样,浓妆艳抹的,彰显的自己多精致,但化妆技术很差。 今日,她绝对有信心能让沈知书抬不起头来,让她知道,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压根没得争。 可是当看到沈知书时,她却先惊了。 怎么是她? 那张绝美的脸,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她都记忆清晰。 那日在赵家后院见过的罕见美人,居然就是沈知书吗? 苏蓉看的凌乱了。 沈知书换了身粉衣,颜色太浅,看上去十分庸俗,还有那脸上,也看得出是精心上妆的,只是眉毛用力过度,嘴唇又极红。 比起那日见到的,今日用力过度的特意打扮,让她看上去美色都减了一半。 可那张脸实在过于出挑,底子好。 “妾身沈氏拜见王妃。” 沈知书进了院子,看到苏蓉端坐在院中,她一眼就能看出苏蓉连一根头发丝都是认真打扮过的。 今日的她,透着一种清冷英气的美感。 果然,只要是女人,都很在意容貌,看到苏蓉的装扮后,沈知书就知道自己精心装扮没做错。 第27章 身份尊贵又得宠,怎么斗? 不能直接扮丑,否则会被苏蓉看透甚至还生气,所以她倒不如多用力打扮,让她觉得自己很在意,很用心,结果是蠢透了的做法。 让她看到自己的‘愚蠢’,她才会开心吧。 “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先起来坐吧。” 苏蓉心情复杂极了。 甚至没来由的心慌,怪不得燕楚会失控,这样的美貌,女人都爱。 沈知书道谢后,便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坐在苏蓉旁侧。 不说话,也不多看一眼。 看似十分古板无趣。 “别紧张,我找你来,不是要为难你的,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婚姻大事,也由不得你们自己做主。” 苏蓉心情复杂,不过想到她和自己的身份那是云泥之别,她一个思想封建,没什么见识的女人,怎么和她穿越来的比呢? 况且人也是真的不聪明,多好看的一张脸,居然把自己化成那鬼样子。 果然,想争宠的女人,就是很容易犯蠢。 “王妃仁善,妾身感激不已。” 沈知书垂着头,嘴上虽着没说,但眼底却一片冷意和嘲讽。 你若有半分的明事理,前世又如何会为难一个陌生人?讲这些话,不是太不要脸了吗? “以前在沈家你做不得主,但现在却可以,只要你想离开王府,我可以让王爷放你离开,你完全没必要因为所谓的规矩把自己困在后宅一辈子,或者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勇敢的去追求……” 苏蓉继续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给她说教。 沈知书也静静的听着。 直到她把废话都说完。 “王妃可万万别这么说,若是妾身有做的不好,还请王妃教训,但妾身既然进了王府,无论是生是死,都是王府的人,王府的鬼。” 三言两语让我离开,然后找机会杀我? 沈知书看透了她的虚伪,只觉得这一切的话,可笑至极。 苏蓉却听到她说宁死都要做王爷的鬼,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么说,你喜欢的是王爷?” 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冷了几分,眼中更带着杀气。 “回王妃的话,自然是喜欢的,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呢?” 苏蓉听的跳脚,猛地砸桌子站起身。 “胡扯,你见都没见过他,你就喜欢了?你看上的怕是他那层身份,不是他那个人。” 沈知书受惊,连忙站起身就跪下。 “妾身知错,请王妃责罚。” 这才几句话,至于如此动怒? 刚才她那副大气昂昂的模样,怎么是装不下去了吗? 苏蓉气的快炸了,却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不解气。 尤其是看到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瞬间就知道是自己敏感了,她这样的人,把老公当成天,没老公就会死的人,懂什么男女之情? “算了,榆木脑袋,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要那么喜欢在王府待着,也随你,但我警告你,燕楚是我的男人,我俩才是原配,你要敢破坏我们之间,想插足,我会让你知道当小三的后果。” 果然,她和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无法交流的,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苏蓉放弃了。 而且她唯唯诺诺,软绵绵的,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空有美貌而已,不足为惧。 随后招一招手,让倩蓉拿出了一盒子的珠宝首饰,阳光下发着光,金灿灿的。 “听王爷说你为我俩和好之事,操了不少心,这便是赏你的。” “妾身不敢……” “给你你就拿着,你放心,既然你想要这荣华富贵,王府还是给得起的,只要你不贪图别的东西就行。” 苏蓉没好气的道。 三言两语的,又忍不住酸溜溜起来。 沈知书全程装作听不懂,温顺的接过道了谢。 “我平日不会一直在王府待着,所以就没那么多规矩,每日你无需找我请安奉茶,更不用去找王爷,你关起门来过你的日子,我也不会去管你,懂?” “妾身明白,妾身一定谨遵王妃教训,规规矩矩做人,不让王爷王妃为妾身的事情烦心。” 什么下马威,她都面不改色的接着。 谁让苏蓉现在是王爷的心尖尖,得罪不得呢? 呵,就这性格,怕是自己凶一点她都要哭的吗? 苏蓉心底一阵鄙夷。 不耐烦的摆摆手,就让人退了。 这第一次见面,说实在的,除了初见时被她那张脸惊艳到,再之后,这女人给她的感觉是真差劲。 说真的,她一点不担心就这样的女人,能把燕楚给抢走? 沈知书带着丫鬟,抱着赏赐离开静宜院。 “王妃,奴婢倒是有个办法,能让王爷把她赶走。” 倩月回来时,在她耳边低语着。 苏蓉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找个男人,送到她院子里……” “胡闹。” 倩月才开口,苏蓉立刻厉声阻挠。 “怎能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那不是毁了她吗?同为女子,不可这样害人,倩月,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奴婢知错。” 倩月被训的委屈,连忙垂着头。 “不过若她有自己真心喜欢的,她心甘情愿,那倒是不一样。” 苏蓉虽不同意,可却有了别的心思。 “王妃是说,给她找个男人?可她一直待在王府,怎么去找?” 被训的倩月暗喜,果然自己的办法是可用的,她并不觉得王妃想的和自己想的有何区别。 反正都是找个男人来毁了沈知书的名节,那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人赶走。 “没有机会,那就来创造机会。” 苏蓉眯眼筹谋,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又收获一箱珠宝,沈知书心情是真不错。 而且王爷可真是大方的人,给珠宝那都是以箱为单位的。 “主子,那王妃好凶,我觉得她会打人,咱们是不是找一个会武功的丫鬟……” 碧桃一边收珠宝,一边忍不住嘀咕。 今天她站在那院子里,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那也打不过王妃不是?就算是打得过,敢动手那就是我大不敬,要被罚的。” 沈知书对碧桃的想法有些无奈。 第28章 未雨绸缪 “这日子,可真难过。” 碧桃忍不住吐槽。 “还好吧,他们不说了吗?只要我安分,连规矩都免了,什么都不用做。” “那和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分别?” 碧桃没好气的道。 觉得自家主子可真是没什么大志向。 “打入冷宫的话,可没什么银子花。” 沈知书淡淡的笑着。 碧桃被怼的愤恨,默默跺脚,自家这主子,也就跟她厉害,对上王妃时,话都不敢大声的。 她忍不住吐槽。 不过王府的奴婢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王嬷嬷打从知道主子安然无恙从王妃那里回来,并且还没被扫地出门,也没有哭着回来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是心安了不少。 王妃那人,蛮横不说,嘴巴还毒,她以前有幸见识过她训斥一位秦姨娘,那姨娘后来是哭着跑回去的,再没多久就悄然离府,再没出现过。 “主子也不必太担心,王妃平日也有公务忙,并不时时在府中的。” 王嬷嬷奉上茶水,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秦王妃到底是与众不同,燕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正儿八经有官职在身,并且又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在,陛下欣赏她,便将此次科考的防卫和巡查都交给她负责。 还别说,王嬷嬷的话真说到沈知书心坎上了。 她重生回来,怎不知科考时,这位秦王妃在前世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还得了陛下赏赐呢。 “王妃当真是女中豪杰。” 她心中已有计策,面上却笑眯眯的夸赞着,似乎对她很是敬佩。 “她公事繁忙,多不在府中,主子也该尽力争取才是,像前些日子,王爷还是愿意来您这儿的……” 可落在王嬷嬷眼里,主子的表现就很难评,总觉得她表现的太单纯了些。 “嬷嬷,你就别给我出馊主意了,勾搭了王爷,王妃回来不得吃了我吗?我自有打算,嬷嬷还是多操心下院里的事,院里没些花草,实在枯燥。” 沈知书也是一门心思的想诱惑王爷,可问题是现在时机不对。 况且,与其直勾勾的盯着王爷被王妃针对,倒不如拐两个弯,做的滴水不漏。 比如这次科举。 皇帝已经老了,此次选拔的人才,多是给未来的皇帝燕楚用的,她确实也该费些心思。 隔日下午。 赵蕊受沈知书邀请,来到王府。 路上她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一进望书院后,她就扑到了沈知书身边。 “怎么样?没被打吧?哭了没?王妃有没有罚你?” 她一进门就紧张的问,还不顾规矩的撸起她的手袖,要看看她是不是被用过刑。 那王妃可是个女将军,拳头硬的可怕。 “我是王府侧妃,又不是王府仆人,再者王妃宽厚明事理,很好相处的。” “你确定?” 但赵蕊显然不大信。 秦王妃不仅是京都第一才女,也是第一妒妇,闻名京都。 她能对来抢自己男人的女人友善? 沈知书微笑着点点头,但看上去却很敷衍。 “不行,你还是得跟着我练练功夫,虽然你这年纪和这身子骨是学不了什么出神入化的功夫了,但三脚猫的还行。” 最起码王妃打她的时候,不会一碰就碎吧。 “我正有此意,不如你日后得空就早上过来,教教我?” “让你以前跟着我练,你还觉得粗鲁,现在后悔了吧?可是你那夫君太强壮,你这身子骨受不住?” 赵蕊立刻开始嘲笑她。 到底是武将出身,她说话总是这样。 这要是以前,沈知书一定羞恼,不准她再胡说八道。 “每天来教你也成,不过得交学费啊,又或者你喊我一声师傅……”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都巴不得天天来,我这给了你机会,按理说是你该感谢我。” 沈知书听她那一本正经的开条件,无情戳破她的小心思。 赵蕊瞬间俏脸一红,生怕外头真有人盯着她似的,还心虚地看了看四周。 然后就怒瞪着沈知书。 “书儿,你当真是学坏了,果然嫁了人就是不同啊,牙尖嘴利。” 以前书儿多乖,才不会如此戏弄她呢。 “跟你家夫君学的?”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凑近。 “怎么秦王在你眼中,是不正经的人吗?” “哼,要是十分正经,怎会就吃王妃那种调性呢?” 没想到赵蕊居然还浅浅的嘲讽上了。 下一秒她就紧抓着沈知书的手。 “书儿,你入了王府,有这样的王妃,就连我母亲都说你日后怕是有吃不完的苦头了,她说若有机会,你还是尽早生个孩子,母凭子贵是最好。” 她压低了声音,说的十分认真。 “我倒是也想,但王爷视我如洪水猛兽,还有王妃,她若知道我有了孩子,只怕会直接砍了我。” 话说回来,自她重生回来,也有月余了,月事迟迟未到,该不会这么离谱的吧? 沈知书被这一提醒,忽然有些愁。 “若真能有,自是有人会护你的,她要敢动你,别说她的职位,就连她的家族都会受此牵连。” 谁想赵蕊却胸有成竹的,拍着她的手,笑的格外神秘。 听的沈知书都有些莫名。 不过言归正传,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更为重要。 “阿蕊,先前我看过李公子做的诗,字好,文采斐然,今年科举他可有把握?” 李严,未来会是秦王的得力助手,也是朝中重臣。 而且此人重情念旧,阿蕊死后,他还年年去悼念。 若他能和阿蕊喜结连理,于自己也有很大好处。 只是前世这一次科举,他因为赵蕊大婚,丧失了斗志,并未参与。 但今生不同,阿蕊的婚事至今还没定,若他能靠这次博得功名,便有了能去赵家提亲的资格。 “谁知道呢?这事儿,我不好问的。” 提起心上人,赵蕊不由得红了脸。 “那你得打听打听,伯父伯母许你晚一年成亲,到了明年若是你的心上人还只是王府一个小小管事,只怕你俩就缘尽了。” 沈知书颇为无奈,怎么阿蕊这脑子,不知道操心这些事呢? 第29章 去见她,绝无私情 “我知道啊,但科考之事又怎是我能插手的?我总不能去告诉爹娘,我看上李严了,让他们去打点?那就算以后成功了,我爹娘也会看不起李严。” 赵蕊被她这一说,能不急吗? “自是不能告诉伯父伯母,不过王府这边,他为王爷做事,此次科考,还有王妃亲自看守考场,如果王爷看出他是有用之才,自然会从中调节,起码能在科考中给李公子一个公平待遇不是?” 沈知书循循善诱。 赵蕊眼睛发亮,突然想到什么的她,果断一把抱住了沈知书的细腰。 “书儿,你这脑子,不用都可惜。” 于是,在午后。 本该避嫌的赵蕊却特地去找李严。 还惊动了王府的大管家。 晚上,燕楚刚回王府,大管家就忙不停的禀报了这件事。 李严的事情倒是没那么着急。 但来的是赵家的掌上明珠,那事情就严重了。 “赏荷宴过去这么久,赵将军还没定下赵小姐的婚事?” 燕楚有些好奇。 他们费尽心思的办了赏荷宴,不就是为了给女儿选婿?难道是没成功? “听闻……赵小姐年幼不懂事,舍不得离家,就想再留一年,王爷可能不知赵将军极疼爱这位小女儿,平日里养的十分娇贵。” 大管家周福能做这王府管家,那必定是耳聪目明,头脑清晰又精明能干的。 什么时候应该禀报,也心里有数。 “她是怎么进来的?” “回禀王爷,沈侧妃与赵家小姐曾是闺中密友,今日她受沈侧妃相邀喝茶。” 和沈知书有关? 那上次赏荷宴上,在赵蕊身边一闪而过的女人,便是她了? 燕楚突然想起那日的匆匆一瞥,内心产生了极微妙的感觉。 “王爷,此事……关系重大,李严如今是王爷您的人,以他的身份,若与赵家小姐有私情,只怕于咱们王府不利。” 周福有些犯愁,那赵将军是武将,若知道自己女儿和王府一个下人来往密切,那不得提刀来闹事? 望书院。 菜刚上桌。 燕楚就来了,还是王嬷嬷再次火急火燎的进来通报的,而且还满脸喜色。 沈知书也是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着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过等他走近时,她还是假装有些紧张的往他后边看了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行礼。 而且燕楚也没看到她见了自己,有多高兴。 “看什么?” 那表情,好似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 “妾身还以为,王爷和王妃饭后无事,来散步呢。” 沈知书连忙低下头,规规矩矩的行礼。 那胡扯的谎言,劣质的燕楚都懒得拆穿。 散步,会来你这儿? “进屋说。” 燕楚保持着距离,从她身侧走过,径直走向饭厅。 一副明显不想跟她有肢体接触,但偏偏还要一起吃饭的样子。 沈知书有些无奈,只能示意下人,再去炒两个菜。 可燕楚看到桌上一盘清炒豆芽,一碟清水虾时,着实愣了一会儿。 “怎么王府是亏待你了?银子不够花?” 两个菜,连主食都没有,还吃的如此清淡朴素? 燕楚是真无语了。 “回王爷的话,妾身刚入门就领了这个月的月银,有五十两,而且王爷和王妃接二连三赏赐,妾身怎会缺银子花呢?只是妾身一人吃饭,做多了实在浪费。” 主要还是为了控制身材。 沈知书每日待在院中活动的少,可不想贪吃,让自己圆润。 “妾身已经命人去炒菜了,王爷请稍等片刻,这虾是极新鲜的,王爷尝尝?” 她说着,已经开始剥。 葱葱玉手拿着红色的虾壳,看着居然怪赏心悦目,而且她剥虾的技术,还挺好。 燕楚心情微妙。 头一次来别人院子里吃饭,是这么少的菜,他来,居然还要另外准备的。 往日不管到哪儿,吃顿饭而已,菜 是怎么都够的。 这让燕楚略有些尴尬。 所以在片刻失神后,沈知书喂他吃虾时,也就那么自然的张嘴了。 “这虾清甜,王爷可还喜欢?” “不错。” 能吃出肉质的确不错。 但比起苏蓉爱吃的菜,这些过于清淡。 可一侧头,却看到沈知书还在继续剥虾,那手,是那样好看,因为轻微动作,宽大的手袖自然向低处拢起,瞬间就露出了她雪白纤细的手臂。 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全身都如玉一般,白的耀眼。 于是不知不觉,真吃了很多虾。 她一颗颗投喂,语气轻柔的说起这些虾的来处和作用。 直到厨房又送来两盘菜,刚好无缝衔接那盘吃完的虾。 “日后本王若要过来,会提前跟你说。” 燕楚看着热气腾腾的炒菜,心情还真有些微妙。 那当然最好了。 沈知书嘴角一弯,高兴的点点头。 见她这反应,燕楚的心情也好了些。 一餐饭后,两杯清茶。 屋里就他们两人。 那些下人全都退到了门外去。 这种情景,让燕楚都有些不适应。 “今日赵家小姐来过?” 他好奇,难道沈知书平日就过着这么无趣的生活吗? 但转念一想,那和自己有什么相关呢?自己的心思又不在这儿,多问无益。 “是,赵小姐是妾身好友,成亲后妾身便没见过她,所以……就大胆将她请进府见一面。” 沈知书规规矩矩的回答。 “那你可知,她与李严的关系?” 燕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看的沈知书是真紧张。 先前的诗会,还有茶楼,都是为了他,才利用李严的。 燕楚那么聪明,谁知道他会不会怀疑上之前的事情。 “阿蕊与妾身提起过。” “她今日去见了李严,你可知道?” “妾身与她相处到午后,她不是就出府了吗?何时去见的?” 那这,她得假装不知道。 总不能让燕楚看出她俩是有意设计让他发现的,好借此提拔李燕吧? 果然,燕楚听到这话,就没有怀疑她,女子名声何其重要,以沈知书的性子,断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你可知,若她私下见李严的消息传出去,后果如何?” 他只是想假装吓唬她一下。 第30章 给管家出个主意,要管家权? 可谁知道,沈知书的样子,看上去真是被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惨白了。 “下次不会了,妾身保证,明天她再来,妾身一定亲自相迎,然后再亲自把她送出去,绝不给她这种机会。” 她连忙举起的手还在轻轻发抖。 眼睛也瞪的很大,简直就跟铜铃一般。 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啊。 看的燕楚都有些不忍心,下意识的就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把手放下来。 只是轻轻一握,才发现她的手腕竟如此纤细,而且柔弱无骨。 一时间,他竟有些不想松开。 “王爷,妾身是不是无意中给您惹麻烦了?” 燕楚还没松开,沈知书压根没给他闪开的机会,反手就抓住了他的大手,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都没他的一般大,而且烛光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肤色分明。 她当真是白的如玉一般。 “没什么麻烦的,只是赵小姐日后到底要嫁人,若传出去,对她不利。” “可阿蕊说,她心悦李公子,非他不可,妾身也觉得此次科考,以李公子的才学,中举的可能性很大,若是……李公子一朝中举,不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一段人间佳话吗?” 沈知书略作懵懂,假意天真。 “倒也是。” 看来,两人确实有私情。 还别说,这样的发现,让燕楚有些高兴。 “王爷,阿蕊的事情,能不能请您先保密?” 沈知书见他嘴角微弯,就知道自己目标已经达成了。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恼’自己‘不过脑子’的就把阿蕊的秘密都给卖了。 “女人家的事情,本王又怎会多嘴?” 燕楚见她这表情,笑意更深。 沈知书感激的给他倒茶,却发现茶水是没了。 “碧桃,换茶。” 燕楚一回神,竟发现天色已经不早,居然不知不觉的就喝了一整壶茶,还吃了不少点心。 “不必,本王该走了,你早些休息。” 只是过来说正事,却不想时间过的很快。 “王爷,那……您慢走。” 沈知书跟随着他起身,还特意把人给送到了门口。 “主子,咱茶都泡好了好几壶,您怎么不让奴婢送进去呢?” 碧桃有些茫然。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一壶茶,提醒了王爷,让他走了,否则王爷今晚可能就留宿望书院了。 “再喝下去,对皮肤不好,洗洗睡吧。” 强留,他一定也不会同意,何必呢? 倒是李严的事情,若办好了,对自己大有好处。 李严是王爷的左膀右臂,而阿蕊和自己关系亲密,绕个两圈,她和王爷的关系不就亲密了吗? 比如今夜,他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清楚阿蕊的心意。 李严这次科考,只要正常发挥,再有秦王做靠山,仕途应该顺畅。 利用李严,就能拉拢赵家,放在王爷眼前的机会,他能不把控吗? 只是她没想到,王爷居然会把吃饭的事情也放在心上。 隔天一大早。 周管家亲自送来了五斤鲜活的虾。 可管家只说今日大厨房的采买鲜货时,看到虾不错就多了买,因为侧妃这里有小厨房,就给送了些。 难道不是王爷昨夜吃了她的虾,今日特地送来? 沈知书可不相信大厨房会多采买鲜虾,拿来这里做人情。 但这会儿也只能装被骗了。 “劳烦周管家挂心了,本宫确实喜欢吃虾。” 说着,便示意碧桃抓了一把金叶子送出去。 周福对侧妃的打赏,十分高兴。 他这个职位,倒也没多爱财,只是虾是王爷特意嘱托他送来的,周福就知道王爷对这位侧妃还是有些上心。 眼下头一次见到侧妃,容貌是无可挑剔,待人也宽厚大方,而且很识时务,不像他们家王妃,总把眼睛放在头顶上,看不起所有人。 听闻侧妃手下的奴才都过的不错,现在他拿着沉甸甸的金叶子,算是深有体会了。 “谢沈侧妃打赏,老奴前院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话虽如此,但他也没有急着马上就走。 沈知书微微弯起嘴角。 “周管家深得王爷信任,想来府中大小事都是管家在忙?” 周福弯着腰,嘴角也微微勾起,看来侧妃除了待人宽厚,也很聪明。 “回侧妃的话,王府前院大小事都是老奴在管,原先后院的事本该是王妃打理的,可咱们王妃与旁人不同,有官职在身,也有公务,所以后院管教奴仆,发放月银,掌管王府吃穿用度这些事,也一直是老奴在座。” 他说的也算极详细了。 王妃是个不管事的,所以府中大大小小不该管的,该管的,都他一人在处理。 “老奴为王府鞠躬尽瘁,心甘情愿,只是年纪大了,到底有些力不从心,若是沈侧妃能接下王妃后院的事,可就好了。” 到最后,他是说的足够直接。 因为王妃压根不屑管这些琐事,而王府也就王妃和侧妃两个女主子,他这样说,也理所应当。 “管家真是辛苦,但管家之责在王妃,本宫也不能越俎代庖,让主子怪罪。” 能随便接吗? 周福是想她代替王妃,可就苏蓉那性子,哪怕她不在乎王妃在王府内的权力和责任,可若是她敢顶替,保证下一秒就一定会冲过来兴师问罪。 她可不会给王妃找她麻烦的机会。 周福一听这话,属实失望。 哪有所有事都压在他身上的道理啊,实在累得慌。 “管家如此辛劳,倒不如称病歇息两日,至于后院之责,本宫倒是觉得王妃无力操心,但她身边能人很多,也许有人能代管此事,管家倒不如诚恳的去请求王妃帮帮忙?” 她不会给苏蓉主动找麻烦的机会,但不代表,不可以让苏蓉把机会送到她手里。 当下,便是很认真的在为管家分忧。 “再厉害,那不也是奴才吗?王府哪里有奴才管家的道理。” 周福摇了摇头,笑的都很苦涩。 “咱们的王妃,也许有自己的打算呢?周管家无需操心太多,总要学会放下责任,让自己过的轻松些。” 看吧,连周福都知道的简单道理,但苏蓉这位穿越女,可就不会这么想的。 她微笑着继续劝说。 周福本还想拒绝着,却又是一把金叶子送到了他手中。 第3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宫在这王府也算举步维艰,日后还要请管家多照顾才是。” 沈知书端坐着,行为举止说不出的优雅,赏心悦目,浅笑着自带着一种华贵气度,看的周福一愣。 就突然觉得,侧妃是个有智慧的人。 他仔细再一回想侧妃所说的话,还别说,怪有道理的。 “老奴惶恐。” 从望书院出去后,这事儿他立刻就有了主意。 三天后。 苏蓉精疲力竭的回到王府。 这科举的防卫工作怕是要比高考还严格,她除了安排士兵站岗,严查各学子之外,还得跟其他监考官打配合,每天动不动就开会,一开会就听老头说废话,她觉得自己都快不行了。 虽然现代高考她没本事参与防卫工作,但她肯定,他们那个时代的高考程序绝对没有现在的冗长。 古人就是古板,死脑筋,都不会简化一下。 她一边默默吐槽,一边走回房间,打算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下,过会儿晚上去找燕楚。 可一进屋,却看到了桌上一堆的册子,还有账本之类的。 “王妃,您可回来了。” “这是什么?” 她的另一位贴身丫鬟盼夕,提着裙摆急急忙忙跑进来。 苏蓉指着桌上的东西,一脸莫名。 “都是周管家送来的王府账本,还有下人名册,地契,房契……” 盼夕是原主的贴身丫鬟,苏蓉穿过来以后,不大喜欢她柔弱的性子,就把人留在院中做大丫鬟,管着院子大小事。 平日她随身带着倩月,那丫鬟是战场上捡回来的,和她兴趣相投。 这会儿听着盼夕啰嗦,她无奈的摆摆手。 “周管家拿这些来做什么?送回去,王府的事情,我没空管。” 她又不是管家婆子,天天关心这些吃穿用度,柴米油盐,她可不想做个家庭主妇。 “回王妃,周管家前日生病,向王爷告假休息了,后院这些事本就是王妃的职责所在,所以就都给您送了过来。” “生病总会好吧,王府的事他好了以后接着管不就行了?” 苏蓉却满脸不解,家事而已,耽搁一两天又有什么? “可现在正是月底,该给府中下人发放月银,还有钦点铺子收租,结算盈利的关键时期,手下几百号人都等着指示做事呢,王妃,这事儿,耽搁不得。” 盼夕见自己主子完全不想管,也是很头疼。 这才是身为王妃的职责和权力,多少女人管家不就管这些吗?王妃她怎么无动于衷的? 苏蓉听了都头疼。 便翻看了两页册子。 繁琐的记账方式,还有数不清的人名,她看不懂的奴才等级…… “盼夕,你来做这些。” 她看都看不懂所谓的账本,更不想去计较哪个丫鬟多发几文钱,谁要少发一些,这种蝇头小利,她实在看不上。 可盼夕却被她的话给吓傻了,扑腾一下跪地。 “我不说了吗?别动不动的就跪,跟我说话站着就是,而且我不就让你看个账吗?又不是要你的命。” 苏蓉极度无语,把人扶起来。 虽然她不喜欢盼夕,但这到底是原主最信任的人,她自然要好好对待的。 “王妃,这事儿不是谁都能做的,奴婢才疏学浅,账本都看不懂,就更不知该如何管理府中下人,更何况……这是当家主母才能做的事,就算奴婢懂,也万不能越矩,这是对主子的大不敬,而且让外人知晓,会坏了王府名声。” “多大点事啊,我不说你不说的,谁会知道王府的家事?” 苏蓉却不以为意,觉得这丫鬟,胆小的不行。 “王妃,如若您实在没有精力,倒不如将这些事交给沈侧妃,让她来管,然后再每日向您禀报就是。” 盼夕想,苦力让沈侧妃做,但名头还是在王妃这边,这也不会坏了王妃的形象。 可话音刚落,苏蓉带着杀气的眼神就唰的一下射向了盼兮。 她一腿软,便跪了下去。 苏蓉眼神冰冷,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谁教你这么说的?你拿了沈知书多少好处?这么为她说话?” 盼夕被吓得连忙磕头求饶。 “奴婢没有,王妃请明鉴,奴婢还从未见过那什么沈侧妃,又怎会为她说话呢?奴婢是无辜的,奴婢只是想找一个能让王妃不那么劳累又能博个好名声的法子,奴婢都是好意,奴婢……” “盼夕,我警告你,你若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也告诉你,就算我瞧不上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捡的。” 她居然敢提沈知书? 她可是她的丫鬟,居然为别人说话? 气的苏蓉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那戾气把盼夕吓的不轻,连忙跪在地上狂磕头。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多实诚的磕头啊,额头都给磕肿了。 但苏蓉却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滚出去,自己去领十板子,下次再乱说话,我割掉你舌头。” 说是温和的主子,一下就翻脸无情,不认人。 盼夕眼泪婆娑,被吓的瑟瑟发抖,可却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退出去领罚了。 不就是掌中馈,盘点铺子,管下人这些琐事吗?能做的,大有人在。 隔天一早。 苏蓉便回了趟娘家,从府中带来了一位姓张的嬷嬷。 还吩咐张嬷嬷,即日起,院中大小事都由她来管,还给了她腰牌,只要在府中,见令牌如见王妃,可自由行动。 沈知书不久后就听说了这件事,当真是不出所料。 就算她自己不做,也是请人来做。 可也真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把张嬷嬷给请来了。 张嬷嬷可是军侯府一品诰命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曾还在宫里跟过越贵妃,那越贵妃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也是皇后的眼中钉。 偏偏秦王母妃早逝,秦王一直记在皇后名下养着,虽没多少情分,但好歹是名义上的母子,更别说日后秦王登基,这位皇后娘娘功不可没。 这关系,苏蓉是没想过吗? 沈知书觉得,就算自己不出手,很快也会有个大锅要砸在苏蓉头上了。 第32章 我用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突然就有种今生好运的错觉。 而苏容也不蠢。 把事情交代下去后,她认为还是有必要跟燕楚说一声,免得日后被有心人利用,离间他们的感情。 她主动来到雅院,找他一起吃饭。 “最近你怎么也那么忙?” 桌上六菜一汤,是燕楚吃饭必备的,所以哪怕再来两个人,也足够吃吧。 不像沈知书那里,想要吃饭还得提前报备。 燕楚不知怎的,看着精致的菜肴,突然想起了那晚沈知书给他剥虾时的场景。 苏容是饿坏了,所以夹了红烧肉,大口吃起来,虽算不得多好看,但也没什么失礼的,而且跟看她吃饭,就怪有胃口的。 燕楚笑了笑,给她夹菜。 “公务在身,你呢?科考的事安排如何了?” “规矩多,我只负责防卫工作,配合他们考官就是了。” 苏容也说起了自己布防的事情。 还有那些个考官,都被她一一点了一遍,各有优缺点,她不遗余力告诉燕楚,希望未来能帮到他。 但燕楚的注意力却有些被今晚的一盘虾给吸引了。 因为苏容爱吃辣,所以加了很多红椒和花椒爆炒,看着很香,但燕楚今晚却没什么胃口,只是给她剥。 “听说周管家生病了,人怎么样?” 苏容也没看出燕楚心不在焉,吃饱喝足就说起了自己的正事。 “感染风寒而已,过些时日应该就没事了。” “他把后院那些杂物交到我手里了,可你知道的,我有职务在身,没空打理后院,所以我就请了位高人帮我处理,你觉得怎么样?” 苏蓉说起自己的难处。 她和后院女人又不同,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怎么不让沈侧妃打理呢? 燕楚当然了解她做不了这些杂事,但他也下意识的觉得奇怪,与其找别人,倒不如交给沈侧妃负责,由她代管,应该合适才对。 可想到苏蓉对沈知书的态度,便也就没提。 “蓉儿说的高人是谁?。” 燕楚也没反对,还笑着牵着她走到院子。 准备一会儿活动活动筋骨,两人切磋一下武艺。 “我从侯府带来的,张嬷嬷,她曾是奶奶身边的掌事嬷嬷,很厉害的,母亲都说她管家能力不逊色任何当家主母,我相信有她在一定能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说起这人,苏蓉还有些自豪。 原主懦弱,并不得这位张嬷嬷的喜欢,可如今她却不一样了,张嬷嬷很是尊敬她,她自问收服了这位自傲的老嬷嬷,现在带在身边用,心里更高兴。 丝毫没注意到燕楚因她提起的这位张嬷嬷,变了脸色,甚至那一秒眼中划过浓烈的不满,很生气。 可转瞬间,他还是恢复了平静。 “此人不行,蓉儿若是要找人管家,便在王府内找,我们身边也有不少能做事的嬷嬷,犯不着从侯府请人过来。” 他还是冷静的跟苏蓉解释着。 “那不行,找王府的人做,若传出去,那就是我没用,我得用我自己的人。” “张嬷嬷,是你的人?” 燕楚掩藏下去的怒气,这一秒又噌一下窜出,而且都没藏住。 “当然,她在侯府无依无靠,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我,你就放心吧,她办事能力不错,不会出问题的。” 苏蓉却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戾,自顾自的说着。 “我王府的事还用不着外人来插手,你若无暇顾及,我自有安排。” 燕楚冷声道。 苏蓉有些错愕,这下,她听出了他语气不悦,脸色更是阴沉。 本没多想,可一听到他是要另有安排,还说她找来的是外人,一下就联想到了沈知书。 “怎么安排?交给你的沈侧妃吗?” 就跟盼夕那死丫头说的一样,他是要让侧妃来管? “总好过你找外人来掺和我王府内院的事情好。” 燕楚本没这想法,可这会儿被她的行为气的不轻。 “你内院?那不是我家吗?张嬷嬷现在也算是我的人,怎么她就不能管?我还非要她不可。” 而苏蓉一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能想起沈知书,瞬间心态就炸了,甚至丧失理智。 “苏蓉,这是秦王府,一切事情是本王说了算。” 燕楚也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态度强势的女人。 苏蓉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上一秒还给她剥虾的男人,这一秒竟是冷脸相对,甚至是在吼她,威胁她? 所以说到底这里是他秦王府,根本也不是她的家? 就为了一个沈知书,他居然能和自己吵到这种程度? “今晚,就把张嬷嬷送走,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甚至燕楚还不等她说话,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夺门而出。 这是他的院子,可他却把她丢在了这里? 苏蓉恼怒,气不过的她砸了两盆花,气冲冲的回了静宜院。 好几日不见,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他说要把张嬷嬷送走? 可她偏不。 她自己的人,凭什么他说了算? 可别忘了,她也有权有势,用不着非要听他的吧? 燕楚出门,一夜未归。 隔天一早,沈知书就知道苏蓉是气冲冲的出门去办公务了。 看来昨晚两人是不欢而散。 “王嬷嬷,你去打听下消息,王妃带回来的那人,可有被送出去?” 王爷是一定容不下张嬷嬷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就已经把话说开了。 王嬷嬷平时多喜欢打听消息,这会儿见主子需要,手脚利索,一下就跑了。 等她再回来时,不仅带来了张嬷嬷的消息,而且还从大厨房那里打听到昨晚王妃和王爷在院里大吵一架,当时就不欢而散了。 “那张嬷嬷还在静宜院呢,而且已经重新安排了院内下人,她自己……听闻已经开始查看王府账本了。” “当真?” 沈知书眉头紧缩,万没想到,那位张嬷嬷居然如此迅速,更没料到苏蓉居然这样不管不顾。 “千真万确,听说张嬷嬷还让人去账房请人去了,那阵势,谁都知道她是在为王妃做事,没人敢拦。” 那可坏了。 这张嬷嬷是越贵妃的人。 第33章 为了一个奴才,你要赶我出门? 沈知书深知这一点,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嬷嬷做出对王府不利的事。 “王嬷嬷,这几日,恐怕要辛苦你一些。” 王府,哪怕内院的事情,也绝不能轻易泄露。 王嬷嬷见主子神态严肃,立刻表明态度,为主子办事,一定鞠躬尽瘁,就算辛苦一点,又有什么的? 燕楚离开了一天一夜,晚上才回到王府。 昨晚,他发那么大火,想必是吓到了苏蓉。 经过反思后,他觉得她未必知道张嬷嬷的身份,只怕她还觉得委屈呢。 所以他连雅院都没进,便直接去了静宜院。 可刚到门口,便看到书房灯光亮着,走近一看,竟是那张嬷嬷坐在那儿,翻看着王府账簿。 狂风暴雨,也在那瞬间席卷而来。 自打王妃进门,也从未有人见过王爷发过那么大的火气。 苏蓉因为和燕楚吵架,无比烦闷,正事做完以后,就在小酒馆买醉,直到半夜才归。 可人才刚到王府门口,倩月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王妃,您怎么才来?出大事了。” 倩月急的跳脚。 今日她跟王妃去办事,办完本就该回来的,可王妃却支走了她。 “大惊小怪,能有什么大事?” 除了燕楚,其余任何事情在她看来,都算不得什么。 “是……是张嬷嬷,王妃,您……” “王妃可算回来了,王爷有请。” 还不等倩月说清楚,燕楚身边的贴身侍卫楚二便亲自出来迎接。 苏蓉一愣,下意识走了两步,但随后反应过来还在吵架,顿时没了好脸色。 “他说去就去?凭什么?我现在累了,要回去休息,不想见他。” 倩月一听这话,急的连忙使眼色想让自家主子消停一下,可醉了酒的苏蓉一身傲气,就没想要低头。 “王爷有请,还请王妃移步雅院。” “滚开,我不去。” 苏蓉丝毫不给面子,掠过楚二就走。 “王妃,王爷在雅院等着您。” 楚二第三次开口,可心里却是已经无语透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公然和王爷叫板的王妃,简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而且还不成体统。 苏蓉却跟没听到似的,冷哼一声,依旧大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拦下王妃,送到雅院去。” 楚二这下是真怒了。 公然无视王爷命令,简直找死。 话音刚落,王府侍卫便冲向了苏蓉。 看到这阵仗,苏蓉更恼了。 “今日,我倒要看看,我不去,谁敢动我。” 她可是女将军,还会怕一群侍卫?她可是燕国的女将,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人胡来。 下一秒她便捏紧拳头,重拳出击。 侍卫起先还有所顾忌,不敢来真的,所以被苏蓉打的节节败退,吃了很大亏。 楚二见此情形,便就要自己出手,反正今天就算被王爷责罚,也一定要把人给绑去。 可下一秒,一个黑影闪过。 苏蓉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突然出现的燕楚一招拿住,动弹不得。 周围的人一看这情形,立刻无声的跪了。 望书院,今夜的沈知书已经做完了养肤,却迟迟没睡。 这会儿听到王爷王妃在门口大打出手的事情,简直惊呆了。 王妃还公然挑衅王爷,完全不听命令。 …… 沈知书知道她那个世界大概是男女平等的,而且她身份尊贵,确实也硬气。 可这样公然和王爷叫板的,莫不是疯了不成?这王妃,任性过头了吧? “老奴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上王妃什么了,她就像是山里蹦出来的,毫无教养。” 王嬷嬷可是亲眼看到他们动手的,这会儿是气的跺脚。 心中对王妃的不满是越来越多,藏也藏不住。 “还是冷静一下,既然王爷把王妃请过去了,那咱们也该收拾收拾,过去看看。” 她越疯,对自己越有利。 她不信,王爷就因为喜欢她,可以对她犯下的错毫无原则的选择原谅,甚至不在意他秦王的尊严。 “那奴婢给您梳妆。” “不必了,就这么去,衣裳再拿一件过来,穿厚实些。” 此时的她没有上妆,长发也只是用一根玉簪别在脑后,穿的也是十分简朴的寝衣,为了不被挑毛病,再裹一袭长衣。 反正就是要做出一副已经睡下却因为听到动静又爬起来的样子,免得被那二位找麻烦。 这一次,燕楚没有再任由她,直接把人搬去了雅院正厅里。 苏蓉不服气的还想动手,燕楚直接黑着脸怒声道。 “你若再闹,我就将你绑在此处。” 苏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这么对她。 而且当她抬头看去时,只见他满眼的冷酷,甚至还有不耐烦。 怎么可以?燕楚怎么能这样对她? 分明就是他因为别的女人来伤害她。 瞬间,苏蓉红了眼,十分委屈的看着他,但最后的倔强不允许她破口大骂,只是死死咬着牙,一脸不可置信。 这要是平时,燕楚真的心疼坏了。 可这次,苏蓉错的太离谱。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本王说过,你若不将人送走,后果便自负,苏蓉,你真是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无法无天。” 他冷声道。 还说宠她? 呵…… 苏蓉冷笑,这一秒觉得这男人真是虚伪的很。 “所以王爷这是要把我和张嬷嬷一起送回去吗?” 燕楚的冷漠,刺伤了她。 越是愤怒和委屈,苏蓉这会儿便越显得尖酸刻薄,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冷冷的望过去。 “你若想走,也随你。” 但面对这样的苏蓉,燕楚真的失望透顶。 苏蓉虽是在刺激他,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忘了,是你求我回来的。” 现在又要让她走?就为了给她心爱的女人腾位置? 好,要走可以,她一定会让这渣男贱女陪葬。 燕楚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 一旁倩月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担心极了。 连忙冲过去跪下。 “王爷,奴婢斗胆说一句,王妃实在无辜,她根本不知道那张嬷嬷居然是越贵妃的人啊……” 倩月是眼看着再说下去,王妃说不定真要被休了。 也不管不顾,硬着头冲出来解释着。 第34章 你居然打我? 张嬷嬷进侯府时,苏蓉都还没出生,她上哪儿知道这些事情去?说的是有理有据的。 可苏蓉却发懵了。 刚才还想着拉所有人陪葬的苏蓉被倩月这一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越贵妃,皇后的死敌,而皇后正是燕楚名义上的母妃。 那张嬷嬷,年轻时候曾伺候过越贵妃,后来才进侯府成了老太太的贴身侍女。 这事儿,她是知道的。 但确实真没想起来,又或者说,她压根就不在意。 因为燕楚和皇后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因为这个?”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楚。 生这么大的气,居然会是因为这个? 她一秒就怒了。 可当燕楚投来冰冷的眼神时,她的怒气却瞬间消失。 “还是在你看来,这无足轻重?” 他冷笑着一句嘲讽。 愣是让苏蓉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就算和皇后闹翻,又能怎样?未来帝位还不一定能得手。 可是看着燕楚的眼神,她却没勇气说出话,她害怕燕楚真一气之下,让她离开王府。 可是,就让她这样低头,怎么可能? “我若知道,怎会还用张嬷嬷,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所以她顺着倩月的话说下去。 她就是不知情,所以才会这样。 绝不是她考虑不周。 “你自己的人,本王哪里有本事管?你们军侯府,个个都是人才,谁又敢说半句不是?” 燕楚冷声道。 带着赤裸裸的不爽。 本来他也就只想把张嬷嬷送回去了事。 可经此一事,他才发现,这军侯府居然把越贵妃以前的丫鬟当成心腹,这又是何意? “她留在府上,的确不妥,我这就让人把她送回去。” 苏蓉自知理亏,也是因为燕楚今晚的态度,吓到了她。 “现在送,怕是来不及了。” “你不会……杀了她?” 苏蓉听到这话时,震惊的同时,内心也涌出了一种恐惧。 那可是她说了要保的人,就因为不送走,就杀了?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她也是我们侯府老人了,你怎么可以……” “王妃有所不知,此人乃越贵妃身边的底细,今日查看账本后,便将王府的内账传了出去,这会儿只怕越贵妃已经拿到消息了,下一步就会向王爷发难。” 一旁楚二实在看不下去王妃的蠢样了,气不打一处来。 王妃都要被人抓住小辫子,要大难临头了,她却还在同情敌方的人,这不是可笑吗? “什么?” 苏容也是一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把人带上来,让王妃自己问清楚。” 燕楚也懒得跟她解释,跟她废话。 事实放在眼前,还是由她自己看清楚的好。 望书院,沈知书估算着时间,默默站起身,也朝着雅院大步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 苏蓉便从被用过刑的张嬷嬷口中问出了实情。 与楚二说的,如出一辙。 “王妃息怒,老奴真的是被逼的,老奴的儿孙都被越贵妃抓了去,老奴也是身不由己,而且老奴真的只是随便抄了两页,并没什么要紧……” 张嬷嬷跪在地上,一边颤抖着一边做解释。 但苏蓉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看着她信誓旦旦找回来的自己人,以为是自己收服的老仆,她怒吼攻心,没忍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直接打掉了张嬷嬷两颗牙,口吐鲜血。 “该死,你该死,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苏蓉气的发抖。 但更多的还是懊恼和不甘。 明明是已经归顺她的老仆,为什么还会背叛她?穿越剧里,那些收服之后的奴仆不都是忠心耿耿的吗?为什么这些人还会变? 她就跟个傻子一样,被骗了。 “所以,现在王妃是要杀了这吃里爬外的老仆吗?” 楚二简直没眼看这会儿的王妃。 刚才还不给王爷杀人,这会儿她是恨不得掐死老仆吗? 变的可真快。 苏蓉悔恨,转身看向燕楚。 只见他还保持着刚才冷酷的样子,仿佛已经是不在乎她了。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提醒一个字,反而还威胁她,现在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 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吧? 苏蓉现在都不知道该气谁。 “吃里爬外,那就按规矩来办。” 可她刚才还说自己是因不知情才要保张嬷嬷,此时若还不松口,她生怕燕楚怀疑她。 更何况她居然欺瞒自己,本就罪该万死。 “若照规矩,王妃识人不清,被人利用,也该责罚。” 楚二冷哼一声,实在看不上王妃。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和王爷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开口,给我下去。” 此时此刻的她都把人人平等的理念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属下听命于王爷,为王爷办事,就不劳王妃费心了。” 实在忍不了的楚二垂下头,阴着脸怼她。 “放肆。” 苏蓉大怒,大步走来就抬起手。 “住手。” 可巴掌打下来之前,却被燕楚阻挠了。 “楚二说的没错,你因为失察犯下如此大错,理应受罚,罚你三个月月银,禁足一月。” 他似乎从未如此冷静的审视过苏蓉。 今晚这一出,仿佛让他对她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你罚我?还想幽禁我?” 苏蓉不可置信看着他,幽禁啊,那是变态渣男才会做的事,他怎么可以? “你忘了,我是朝廷命官,科考在即,我有公职在身,幽禁?不怕陛下知道后怪罪吗?若科考有任何闪失,你承担得起?” 可她绝不会受一个男人桎梏。 想幽禁她,没门。 她又不是他身边的阿猫阿狗,只能任由他安排。 不说还好,这一提起,燕楚眼中甚至多了两分杀气。 “关不得,那就重打二十大板,按照军规处置,王妃是军人出身,对这样的处置总没有意见了吧?” “你要打我?” 好啊,关禁闭不成,这是要家暴了? “来人。” 燕楚更是不想废话,真的说打就要打。 可喊进来的人却急忙跪在了地上。 “王爷,沈侧妃求见。” 第35章 做王妃的狗腿子 “她来添什么乱,让她滚蛋。” 苏蓉红着眼,她倒是要看看这男人是不是真要对她动手,又突然听到最让她不爽的名字,彻底歇斯底里了。 酒意上头的她,看上去面容狰狞,跟索命的恶鬼一样。 “请进来。” 此时的燕楚对她极不耐烦,一心想着和她对着干。 苏蓉恶狠狠的瞪着燕楚,捏紧了拳头,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不断在刷新她对他的认知,又是关禁闭,又是家暴,现在还找小三来看好戏。 她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这种男人。 沈知书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第一次同时见到他们两人了。 只是站在外边就感受到了里边气氛不好,所以她一路低着头。 进门后就先行了礼。 苏蓉冷哼一声,倔强的把脸偏去一边。 不直接上手扇她,是因为她不想做这种下等的事情拉低了自己的形象。 “这么晚,有事吗?” 但燕楚说话的声音,却温柔到了极致。 苏蓉听着格外刺耳,刚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现在却对小三如此温情? 沈知书也是没料到王爷会是这般语气。 要知道平日两人单独相处,也从不这样的,但转念一想,她又懂了。 约莫是被王妃气的昏了头,想刺激刺激她吧? “妾身……有样东西要交给王爷和王妃。” 沈知书可不想成为他俩吵架斗气的一环,所以尽力保持低调,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废话也不多,上来就呈上关键证据。 燕楚也接过,看了起来。 “是妾身身边的管家忠叔今日要出府时,看到一脸生的嬷嬷出入王府,还和外边的人交接,看上去鬼鬼祟祟,他不放心,便追了上去,发现此人竟是往朔王府去,忠叔担心有问题,就先把人劫了下来,这封信也是从那人手中取得。” 她解释着事情来龙去脉。 信件就是张嬷嬷送出去的,所谓的王府不痛不痒的内账。 燕楚扫完,直接递给了苏蓉。 “你自己看。” 现在是证据确凿,什么都摆在她面前了,她还不认错? 苏蓉也是震惊,竟没想到,沈知书居然把信劫下来了? 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的? 她这个时候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落井下石,看自己被燕楚问责,被厌弃呢? 可真不要脸,可真是心机深沉。 “你……” 苏蓉看都懒得看一眼信件内容,就想对着沈知书发难。 “那人听闻是王妃从侯府带来的老人,想必王妃定是十分信任娘家人,加之王妃自幼便随军打仗,虽武艺高强,智谋无双,但也单纯,不懂这后宅的尔虞我诈,才被有心人利用,妾身想,王妃此时也定是十分委屈,所以这次赶着过来。” 她还没骂出口。 沈知书就对着她一通赞美。 苏蓉一时有些不适,只想着在燕楚面前尽力挽回自己的形象。 “我确实很少回家,不懂内宅琐事。” 怒气回收了一半,她冷着脸承认。 “王妃虽为女子,但却能行军打仗,文韬武略,丝毫不逊色于男子,妾身在闺中时就十分敬佩王妃,如今却被一内宅妇人算计,妾身看了也实在心疼。” 沈知书继续柔声说着恭维的话,看上去真真切切,可她自己却都要吐了。 可这些,却是一直以来苏蓉对自己最中肯的评价。 哪怕在讨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些话,很合她的心意。 “你先起来说话。” 她冷冷的瞥了眼燕楚,看到没?一个小三都比你懂我,她都知道我不屑于后宅内斗,更不会算计人心。 沈知书连忙谢恩,起身。 僵硬的地板,其实她跪的腿疼。 而燕楚也转身去坐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 苏蓉隐约感觉到事情解决,他这会儿,怕是应该在反思,刚才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酷。 心情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拦截书信有功,我应该要感谢你,想要什么赏赐?” 幸亏书信没落到朔王手中,那可是燕楚的死对头啊,苏蓉暗暗的松了口气。 被沈知书夸的开心以后,见她一直低眉顺眼,也没看燕楚一眼,很乖的样子,她就舒畅了。 “能为王爷王妃排解有难,是妾身之责。” “赏罚分明也是本王妃做事的原则?说吧,想要什么?” 苏蓉也转身坐回主位,和燕楚并排。 这个时候,王爷都没吭声,按理说,沈知书应该默默询问王爷意思的,至少要得到他首肯。 但苏蓉不按套路出牌,她定以为自己是有意在勾搭王爷,保不齐这一秒晴天,下一秒就会发疯。 “妾身在这王府锦衣玉食,王爷王妃大度,赏赐又多,实在是不缺什么,但妾身也不想拂了王妃好意,妾身斗胆想出府活动活动。” “你想出去?” 苏蓉听的眼睛一亮。 真巧啊,她也希望沈知书多去外面看看,免得总待在宅院里惦记着眼楚。 “是,妾身久居院中,实在是有些闷,听闻过几日文坊街有个诗会,妾身便想去看看。” 沈知书有些忐忑的解释着,似乎生怕被拒绝。 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看的燕楚都不禁皱起了眉。 “这有什么?你是王府侧妃,我们秦王府对女子没那么多限制,你若想去,那便去就是,此事也不必我应允,你有出入王府的自由。” 苏蓉立刻爽快答应了。 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另外她 还真希望沈知书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要是能在诗会上找到个心上人,就再好不过了。 话说到这里,她倒真的找到了机会,心里便算计起来。 “多谢王妃,多谢王爷。” 沈知书假装一脸感激,激动的抬起头,冲着两人浅笑。 美人不施粉黛,但却巧笑倩兮,烛光下更添了几分神秘朦胧的美感。 燕楚看的片刻失神。 就连苏蓉在那一秒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张脸,当真出众的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只是沈知书也见好就收,露了脸,讨了好,适时告退。 从头到尾她也没提过要王府的管家权。 但接下来,处置了张嬷嬷,苏蓉也深知燕楚对此事很在意,绝不会让外人来掺和王府的事情。 而且掌管王府中馈,那就是个烫手山芋啊,管得好是应该的,管不好反而招惹麻烦,倒不如交给沈侧妃? 穿越剧里,那些女主不就是把管家这烫手山芋丢给恶毒女配的吗?还能趁机惩治恶奴?让女配永远翻不了身? 她倒不如也借此拿捏沈侧妃的软肋,方便日后? 第36章 冷战 思绪片刻后,她觉得果然还是得这么做,最是稳妥。 “我看沈侧妃身边的人办事靠谱,她也恭顺聪明,不如王府内宅交给她代管?” 她主动向燕楚提议。 “随你。” 他依旧冷淡,似乎还在生着闷气。 “我犯了一次错,你还随我?若是交给沈侧妃出了差错,你又怪我?还不如事先说个明白,我不喜欢猜来猜去。” 他居然还在气? “她到底是王府的人,不为别人卖命,先干着再说,若没那本事,换人。” 苏蓉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 “你……” “时候不早了,王妃回去休息吧。” 她正想说,你这男人怎么没完没了了?事情不是都完美解决了吗?而且也是你先对我动粗的。 可燕楚干脆不理她,直接转身就进了内院。 “燕楚,你站住……” “王妃请回。” 苏蓉本想追,但却被碍事的楚二拦了下来。 她发现今晚这侍卫,胆子格外大,一直在为难她。 而燕楚一下就没了踪影。 苏蓉气不过,气的直跺脚。 有什么了不起?生气是吧?那就不要再见了。 她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静宜院。 隔日一早。 科举在即,苏蓉必须留在考院,三天三夜不得回。 而楚二便亲自将王府那些账本地契之类的,全抱来了望书院。 同行的还有燕楚。 看到他的出现,沈知书都十分意外。 昨晚可是一个眼神都不给呢,今天因为王妃不在,就来了? 呵,男人。 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弄的像是在养外室一般? “王爷怎么来了?” 可她还是故作惊喜的样子。 似乎想跑过去相迎,但又因为礼仪规矩,只能站在原地,不安的手脚却都出卖了她。 燕楚嘴角微微弯起。 “王妃要将王府的账本交给你代管,你刚入王府,怕是不熟悉,本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些琐事,怎还敢劳烦王爷呢?” 这话说的,好像他会比周管家和其他管事的更熟悉似的?沈知书默默吐槽。 但当燕楚进屋后,还是立刻给他奉茶。 自然坐在他旁侧,一双眼就没从他身上挪开。 “你昨晚提起的忠叔,可是沈大人的随身侍卫?” 燕楚就只是想过来看看她,所以随意找的借口而已。 “是,忠叔跟随我父亲多年,忠厚仁善,办事也稳重牢靠,父亲担心妾身在王府不懂规矩犯错,就让忠叔来帮衬着。” “看来沈大人很疼你。” 燕楚是知道这人的,沈望办案总带着他,可说十几年来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忠叔就是沈望的心腹,现在却指派给了自己的女儿,足见沈知书在沈望心中的份量。 “打小父亲就很疼我。” 听到这里,沈知书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透着一脸简单的幸福。 燕楚都觉得,这样的她十分美好。 随后就上了早餐,沈知书就陪着燕楚用餐。 早食还是很清淡,素菜粥,一道凉菜,一道酱菜,不过有一锅炖好的人参鸡汤,香味扑鼻。 燕楚的眉头微乎其微的悄悄皱起。 “你以前在家,都这么吃?” 燕楚倒是不挑食,而且以前行军打仗时,野菜团子都吃过不少,但他印象中的名门贵女都是教养出来的,谁像她这般清粥小菜的? “王爷喜欢吃什么?妾身让小厨房重新准备去?” 沈知书刚盛好一碗鸡汤,送到燕楚面前,听到他这话后,有些忐忑。 “怎么进府那么久,你也没打听过本王的喜好?” 燕楚嘴角微微一勾,居然是在揶揄她。 照理,自家夫君的喜好是要打听打听的。 所以他这算是责怪她不上心吗? “妾身倒是想过,但怕打听了反而给王爷招惹麻烦,况且王爷过来的时候也不多。” 她淡定的说着。 毕竟你家王妃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我要是打听了被她知道,铁定被以为心思不纯要争宠,那何必呢? “说的还真有道理。” 燕楚有些震惊,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听这语气,她真的就想安分过日子,至于他来不来的,其实没所谓吧? 那刚才她为什么做出一副看到他来很高兴的样子? 哪一面才是真的? 他不挑食,所以也没再重新准备早食,桌上不多的份量,他吃了一大半,沈知书胃口是真小,半碗菜粥,一碗鸡汤。 本以为吃完他也该走了,谁知他直接带着她进了隔壁书房。 把账本往她面前一放,自己反而找了本杂书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了起来。 这架势,是没打算走了? 沈知书有些看不懂他今天过来又是什么意图。 屋子内再次安静下来,她默默的偷看了他两眼,发现他似乎对手里的书很感兴趣,也就渐渐静下心来,开始查阅王府账本。 偌大的王府,开支很大,只算府上的奴仆就有一百多号人,还有农庄上负责管理农田,养殖场的,还有专门的养马场…… 她头次看到王府产业,有些被惊到。 不愧是最有权势的王爷,人家的家产就不是一般的贵族能比的。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燕楚都有些坐不住了。 忽然沈知书的声音就在这时轻轻的飘了进来。 “王爷,这么大的产业,妾身若是管不好,会不会被罚?” 他下意识看去,只见沈知书略有些委屈,正干巴巴的看着他,一脸忧愁的样子,好像很可怜。 娇滴滴的大美人,那瞬间仿佛是在撒娇,幽怨的眼神看的人心一下就软了。 燕楚的心在那瞬间被撩拨的有些痒。 他下意识的起身,走到她身旁。 “王爷,妾身这是第一次管家,难免生疏,若有点过错,王爷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没看见?否则……这重任妾身怕是担不起的。” 她弱弱的表示。 谁知道这里边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她总要先从王爷这里求一个保证吧? 所以她特地放柔了声音,假装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毕竟大多数男人都吃这一套,万一她成功了呢? 可她似乎忘了枕边风要想吹的成功,首先得先有美色能撩拨人。 第37章 致命吸引力 燕楚眸光瞬间晦暗,一股飓风突然从眼中扫过,他被她的声音撩拨的不太舒服。 便缓缓的俯下身,就只想靠她更近一些。 可是越近,她红润的唇就越招人,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贴了上去。 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轻轻的触碰,却没有得到半分慰藉,反而激起了千层浪。 他震惊的看着沈知书,那一秒只觉得这女人好像就是故意生来诱惑他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却让他有了疯狂的念头。 “王爷。” 沈知书也被惊的往后轻轻一退,挪开了身子。 但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捞了起来,座位都被燕楚抢占了,他强制性将她圈在怀中,不由分说便加大了力度,重重的碾压她。 甚至还直接撬开贝齿,根本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 沈知书根本无力招架,因为呼吸都被夺走,脸色潮红,身子也慢慢软下来,靠在他身上。 根本没有温柔缱绻的缠绵一说,沈知书想睁眼看清楚,但眼前却都一阵模糊。 衣裳也不知何时被褪去一半,燕楚滚烫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仿佛点燃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带着薄茧的手从细嫩的腰侧滑至后背,只见被触碰过的地方都红了。 “王爷。” 两人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都是彼此的味道,沈知书双手抵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眼底也拉满了春色。 她不安的轻唤着他,燕楚仿佛早已失了神智,满眼都是她。 沈知书褪去矜持,颤抖着手缓缓向下移,解开了他的腰带。 燕楚瞬间不耐烦的扯掉她碍事的衣裳,因不适应,她微微颤抖。 “唔……” 沈知书下意识收紧了手想退出,可坐在燕楚腿上,根本无处可退。 像是忍了很久,现在的他一发不可收拾,肆意拨弄着。 沈知书有些难以承受,哪怕紧咬牙关,却也止不住发出最诚实的声音。 谁也不知,此时的书房内,就是狂风暴雨,沈知书美丽的身体也因为兴奋也变成了粉红色,从书桌到屏风后的软榻。 每一次,燕楚都像是被关了很久的野兽,饿的太久,刚出笼就疯狂猎食。 天色渐暗时,她无力的躺在软榻上,腰酸的根本起不来,身上还残留着燕楚留下的痕迹,一头青丝也像是被折磨惨了在摆烂,随意延伸到身体各处。 燕楚就这样搂着她的腰,灼热的胸膛紧贴着。 “王爷。” “先别说话。” 沈知书虽然累的发昏,但若让人看到书房这一幕,不知如何编排。 她本想出声提醒。 谁知才开口,身后熟悉的硬物就抵了过来,吓得她微微一颤,缩着身子,蜷缩在他怀里。 不是她说,王爷这体力未免太惊人了,以后若要取悦他,怕是还得强生健体才行。 燕楚眯着眼,感受到怀中人的瑟瑟发抖,不禁有些好笑。 明明方才十分欢愉的也是她,怎么会儿反而害怕了? 只是他也发现,自己似乎格外喜欢她的身体,轻轻一碰,就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前两次都是因为药物,但这次,就是他完全禁不住她的引诱。 沈知书,就是个会勾魂的美人。 这一觉,沈知书睡的十分踏实,一醒来居然是隔天清晨了,而且自己睡在房间里。 这都让她一度以为昨天白日怕是一场梦,可掀开被褥看到的身体,却骗不了人。 沈知书拉扯着被褥,想起昨日王爷情难自控的样子,嘴角也微微弯起。 这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不是吗? “碧桃。” 她开口唤人,却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就不禁红了脸。 随即门缓缓打开。 “主子,您可醒了,奴婢这就去备洗澡水。” 碧桃快速冲进来,还没看清楚就又冲了出去,不过听那声音,不知是有多高兴。 结果等她沐浴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主子,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可是亲眼看着王爷从书房把你抱进了卧房的,而且还吩咐奴婢不准打扰您休息。” 碧桃说的眉飞色舞,足见此时的她到底有多开心了。 新婚夜就被冷落,可这最后,到底还是洞房了不是? 其实书房也就在卧房隔壁,走两步路就能到,在内院伺候的都是她信任的人,即便看到,她也不担心。 “吩咐下去,昨天的事情不准任何人向外说。” 王爷大概是色令智昏,喜欢她的身体,但未必喜欢她这个人,所以还是要谨慎些。 “奴婢知道的,主子您就放心吧。” 碧桃乐呵呵的点着头。 如今王爷宠幸主子,又把王府中馈交给主子来管,他们主子虽然要刻意躲着王妃,但在这王府的日子也不算难熬不是? 这天下午,沐浴更衣后,沈知书是饿坏了,吃了两碗米饭,一整条清蒸鱼。 胃口太好,王嬷嬷都在一旁偷笑,她抬头看屋里伺候的人,那一双双眼睛,看的沈知书都有些尴尬。 昨日是真被折腾惨了,这不,胃口大开。 而且她还真该多吃些,这种事情,食不入味,就跟上瘾一样,会停不下来。 况且苏蓉这几天不在,燕楚怕是还会来找她。 沈知书做足了准备,日日焚香沐浴,以最好的姿态迎接他。 可是直到科考结束,她都没见到王爷。 那天之后,他就跟消失了一样,连王府都没回。 这一波操作,她又不懂了。 是因要事,抽不开身,还是欲望发泄以后,他又开始自省,愧对苏蓉? 沈知书等的有些心累。 就在这天傍晚,科考结束后,等来了苏蓉。 甚至她连官服都没换,着一身银白色铠甲就来了,英气逼人,贵不可言。 “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不必拘谨。” 苏蓉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忐忑的样子,暗自得意。 果然就得让她看看自己和她的区别。 “是。” 话虽如此,沈知书还是拘谨。 苏蓉得意的嘴角都翘起来了,藏也藏不住。 “王府内院的事,要多辛苦你,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便来找我,只要你好好办事,我自会给你撑腰。” 她跟吩咐自己下属一样,拍着胸脯的保证要给她‘安全感’。 第38章 也是穿来的? “王妃这几日是辛苦了吧?妾身这里专门为您炖了人参鸡汤,小火慢炖好的,送给王妃补补身子?” 其实她每天都吃炖品,小火就没停过。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蓉也大大方方接受。 “今日来是跟你说,明晚就是诗会,你想去便去,不过要记得晚上要回来。” 这几日她在考场,但心思都在诗会上。 沈知书既然喜欢诗词,那必定是对才子情有独钟的,她总要安排几个人,给她挑一挑,选一选。 “是,妾身谨记王妃教诲。” 沈知书一脸高兴。 随即,苏蓉便回了静宜院。 “王爷人呢?这几日去了何处?” 她以为燕楚一定会在家等着她的,可这么久了,却还不见人影。 失望的同时也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已经不爱她了? “王爷的事,奴婢也无权过问,只知他已经出门许多天,还带走了府中几名侍卫。” 那应该是为公事了。 苏蓉听的烦躁。 他走就走吧,居然一封书信都没留,这破地方又没有手机,没有通讯,没有朋友圈,她上哪儿知道他下落去? “洗澡,睡觉。” 她黑着脸,一个人生闷气。 隔日,文坊街诗会。 整个街头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每个灯笼上还写了个谜语。 针对所有平民都有效的猜谜语,有奖竞猜,前三名在今晚能领到奖品。 沈知书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常服,罗裙只到脚踝处,脸上也带了一个金黄色的蝴蝶面具,遮住半张脸,掩下她那艳丽的五官。 长发也挽成了夫人发髻,旁侧碧桃相陪,相隔五米外,还有她陪嫁带过来的两名侍卫。 看着这热闹场景,沈知书不由得长舒口气,能出来走走,还真是挺好的。 但今日她来诗会,是为了寻一人。 前世的诗会时,沈家已经落难,那时沈知书为求一条生路,给已经发配的父亲送些银两,跑来这里找人帮忙。 最后就中了苏蓉设下的圈套,误信黄贵的父亲,毁了自己一生。 如今的黄家早就家破人亡了,但苏蓉留在文坊街的酒楼却还在,前世她被黄贵玩腻以后,就被关在酒楼里,不断迎来送往,伺候他那些富商朋友。 而苏蓉一直在暗地里看着她日日夜夜被折磨。 这酒楼也是她在京都用来打探消息,安排杀手的基地之一,她既知晓,定要想法子破坏了才行。 先逛一圈后,她便朝着人满为患的听红楼大步走去。 顶楼一间厢房内,苏蓉看到沈知书居然朝着这边走来,有些惊讶。 “看来都不用想法子把她引来,鱼儿自己是饿了,要找食吃。” 她还真没想到沈知书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主子,已经找了几位文采出众的寒门子弟,收了咱们的银子,现在正在一楼大堂等着。” “那就看看好戏吧。” 外头有猜谜语的,酒楼里就有吟诗作对的。 沈知书走进大堂,便看到无数风流才子正吟诗作对,她一扫而过,只见跑堂的小二,还有那掌柜的,还是前世那些人。 那就一切没变,甚好。 她寻了一处雅间坐下,上了些小菜,能听到外头斗诗的声音。 而心头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毁了这家酒楼。 别看苏蓉是秦王的王妃,两人感情深厚,但这位秦王妃思想异于常人,在秦王登基之前,也和秦王死敌朔王有着捋不清的关系。 这听红楼,便和两人都相关。 只要想法子让王爷知道这里的内情,想必苏蓉这酒楼是开不下去的。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怔愣间,猛然一首熟悉的诗从外边传来。 出自一男人的声音。 此诗一出,全场沸腾,无不赞叹是好诗,甚至一下就全场安静,都没人能打了。 沈知书更懵了。 这不是苏蓉抄袭她那个世界得来的诗句吗? 她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一身着粗布,看着家境不大好的男子正站在台中央,极其骄傲自信的念出此诗。 她看过去时,那人竟也突然侧头,一眼看到了她。 下一秒,落魄的书生便朝着她弯腰行了个书生礼。 什么情况? 沈知书有些莫名。 此时,人群中有人问起了书生的名字,他也从容自答。 “在下姓柳,单名元字,家住京都东河巷……” 巴拉巴拉的自我介绍,嗓门还极大,每一个字沈知书都听的清清楚楚。 只有苏蓉知道的事,他为什么会? 难道这人和苏蓉一样,穿越来的? 可前世,并没有此人的出现啊。 沈知书一时间有些凌乱,便忍不住走了出去,想探探这位柳公子的底细。 楼上某一个房间内,苏蓉看到被一首诗就引出来的沈知书,自信的勾起了嘴角。 “主子,您文采当真了得,只一首诗就让沈侧妃心动了。” 一旁倩月还兴奋的拍起了彩虹屁。 “我会的,可不止这一首呢。” 她暗自得意,就这些凡夫俗子,如何能和她从小背到大,古人留下的诗词相比? “只是沈侧妃也未免太容易上钩了,这一首诗,魅力如此大?” 倩月却觉得奇怪。 一个成了亲的女子,怎么可能因为一首诗,就恋上别的男人呢? “这你不懂,只要精准的拿捏对方的软肋,投其所好,就能成功,沈知书爱好诗词,自然会很欣赏文采斐然的公子,你看那柳元,虽衣衫破旧,但长相清俊,自有自身傲骨,大家闺秀最喜欢这样的书生。” 苏容无比自信的说着。 这可是她看了无数小说得出来的结论。 越是她们这样没有见识的名门闺秀,就越是对穷苦又有骨气的书生有好感。 “主子所言有理。” 倩月仔细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觉得还真是有道理。 而此时大堂内,半晌也没人接柳元的诗。 “看来今晚柳公子这首诗便能夺得魁首了。” 台下有人跟着起哄。 “谁说的,今晚诗会也才开始,不知多少人还没来呢,咱们不行,也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倒不如请柳公子将此诗写下,留在此处,一会儿若有人自觉能做得出更好的,自当会来此试。” 有人提议,立刻得到附议。 第39章 真是好大一出戏 仿佛是约定好的,很快柳元便提起笔,站在高台之上,以行书写下了一张极其漂亮的字帖,引得众人鼓掌称赞。 诗好,这字更是一绝,颇有大家风范。 沈知书站在人群中,也不禁称赞,看来此人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果同是穿越来的,那他应该要比苏蓉更博学多才。 毕竟苏蓉那狗爬字,丑到爆。 很快,他便也在众人的称赞声中下了台,其他好友邀他一同出去猜谜语,可他却声称自己更想留在此处斗诗。 沈知书等着他身边的人散去,才走上前去。 今夜参加诗会的,众人戴了面具,无论身份,性别,只要有兴趣的都来了,而且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保持正常的交涉距离,也不会遭人诟病。 更别说她还带着随身的丫鬟。 “柳公子才学如此了得,不知本夫人可有荣幸请你喝一杯?” 她虽不是穿越的,但死后看到过苏蓉曾经这样说话,那时燕楚还觉得新奇,她亲口承认,这是家乡话。 “却之不恭。” 她只是在试探,却见柳元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眼底还有几分惊喜。 莫不真是穿越来的? “白的还是红的?” 她惊讶的同时,也继续试探。 只见柳元迟疑了片刻,因为戴着半个面具,表情看的就不真切。 “全凭夫人做主。” 沈知书一时无法确认,便邀请他去了包厢。 门也敞开着,路过的人都能见着,这也是公共场合。 楼上,苏蓉亲眼看着沈知书亲自把柳元带进了包厢,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就成了?” 倩月忍不住惊呼。 未免进展快了些。 “可惜这是公众场所,不好培养感情。” 但苏蓉却觉得,这样都不算够,下一次,她定要给她好好的安排,让她彻底迷上柳元。 包厢内,沈知书再次奉上热茶试探。 但柳元却无动于衷,只是礼貌性的道谢后,就开喝,还品起了这茶叶。 可分明她方才问的是酒,他是听不懂还是真的随意喝? 但如果他是穿越来的,听到自己这么问,难道不该也是跟着试探她的来历吗? 听着他照着书本上的知识评论茶叶,沈知书只觉得无聊。 “方才听柳公子文采出众,本夫人今夜也想了一首诗,想向柳公子请教请教。” “夫人请。” 柳元其实内心很忐忑,金主让他尽量博得这位贵夫人的喜欢,便有重赏,他是因为缺银子才来的,可这位金主一看便是有夫之妇,他突然就犹豫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然后沈知书就十分认真的,胡邹邹的回忆苏蓉在未来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背的诗。 只见柳元两眼发亮,下一秒便连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是激动的? 莫不是……暗号对上了? “好诗,好诗啊,夫人您这才学可当真了得,只是这诗不对应此情此景,也不像有感而发,可是夫人先前做出来的?” 柳元颤抖着手,那表情更像是遇到好诗的狂热。 哪里有见到同乡的不可置信和激情。 而且,他居然不知道? 这么多暗示他一句没听懂。 看来他不是什么穿越的。 可这首诗在前世是在苏蓉后来做了皇后以后,专门出的一本诗集里的,为什么那么早就出现了,而且还是在别人口中? 柳元是苏蓉的人? 那今晚要柳元出头又是为何?这号人物,前世可从未听过。 “看夫人气度非凡,想必身份必定显贵,才情又如此了得,还不嫌弃在下出身寒微,愿给一杯茶喝,在下实在感激,夫人若不嫌弃,今夜在下想与夫人同行,一起探讨诗词猜谜。” 他看上去很激动。 但沈知书试探失败以后,心情却是不大好。 一听他要跟着自己,眼中带着狂热还有一丝丝期盼,她预感就不太好。 而且哪有书生邀请女子一起出去猜灯谜的? 想起在王府时,苏蓉还特地来告诉她,让她今晚出门。 以她前世对自己的手段,今夜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 让她在公众场合出丑,败坏名声? 柳元就是她备好的人手之一? 那自己刚才那首诗,岂不有可能落入苏蓉耳里? “怕是要让柳公子失望了,其实这首诗并非本夫人写的,是有朋友春游时有感而发,本夫人觉得极好,便记了下来。” 总要先撇除和这首诗的关系,免得被苏蓉怀疑。 “本夫人也刚从外边进来,人多喧哗,我实在不喜,只想在这儿喝两杯茶,看会儿热闹,怕是要扫了柳公子雅兴了。” “也无妨,这里斗诗也十分热闹。” 但柳元却半点不沮丧,她不去,也稳坐在这里,目光灼热的看着她,仿佛充满了崇拜。 若她坐在这里,人来人往,她的侍女和侍卫也都在附近,便不会出事。 沈知书自己把人请进来的,倒不好赶人。 而且柳元也没有任何不雅的动作。 可没僵持多久,酒楼小二突然端着美酒和点心来了。 “柳公子,咱东家看了你写的诗,很是欣赏柳公子的文采,所以特意命小的送上酒楼的招牌酒水和鲜花饼,东家还说,柳公子今夜在酒楼所以吃喝全都免费,公子若有需要,请随时吩咐。” 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把精美的鲜花饼放在桌上,另外还有些精致的糕点,就连酒都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桃花酿。 闻言,柳元连忙起身道谢。 “柳公子文采如此了得,想必日后定能有所成就,能伺候柳公子是小的福气。” 然后店小二退出时,还特别恭维的说了一番话。 又是免费送酒菜,又是备受敬仰。 沈知书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好像懂了苏蓉的用意。 还真是手法和前世一样卑劣啊。 那时候的黄老爷,也是在她面前露富,腰缠万贯,愿十万白银求娶一位贤良淑德的正室夫人。 当时沈知书迫切的想要银子,听到黄老爷的要求,可不就自己入了坑吗? 但如今,沈家没有没落,她又是王府侧妃,再出黄老爷那样的戏码定是不行的。 所以就利用话本里说的世家小姐喜爱有才的穷书生? 第40章 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制造了这一场大戏? 到还别说,眼前的柳公子礼数周全,也确实有真才实学,抛开穷一些,倒真是个谦谦君子,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苏蓉,她果然很懂得怎么陷害人。 那只怕这会儿,苏蓉正躲在某个角落,偷偷注视着她呢。 今夜,看来是不宜在酒楼做点什么。 “方才听柳公子介绍,是京都人士?” 沈知书当下有了别的计较,就假装入局,好奇的打听起柳元来。 “是,在下的爷爷曾也在京都府衙任职师爷,后来……” 柳元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心里也知道怕是那位主子的手笔,但确实给了他一些底气,认真介绍起自己的家世背景。 他家世清白简单,爷爷曾中举,但奈何一生也没什么成就,父亲也是一名秀才,迫于生计,放弃科考,在学堂做一名老师。 而他,刚参加了这次科考。 “听起来,柳公子可是家族里最年轻的秀才,而且博学多才,此次科考,可有中举的把握?” 沈知书从这其中,嗅到了一丝算计苏蓉的机会。 居然是这次科考的学子吗?苏蓉还真厉害,这样就利用起来了。 “说来惭愧,在下平日里虽勤学苦读,但也只是死读书而已,没有老师指点,比起名门子弟是差了许多。” 他倒是认知很清晰,这让沈知书都有些惊讶。 倒是让她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愿意答应别人来做如此下三滥的事呢? “事在人为,柳公子才学了得,定能有出头之日的。” 她安慰着,柳元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千里马尚需有伯乐才能得到赏识,除非我柳家能遇贵人,否则……”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那若柳公子这次失败,可还继续?” “还年轻,我自然是要努力的,父亲放弃科考就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考取功名,我不能轻易放弃。” 看着他这股子冲劲,沈知书还真有些佩服他的毅力。 可这样的人怎么就听信了苏蓉的鬼话,来做这种无耻的事呢? “这么久,也不见有人能挑战柳公子的,看来今晚的魁首是非柳公子莫属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说不定一会儿回来还能有惊喜?” “方才夫人不是说……” “那是刚才,这会儿本夫人坐的累了,想走走。” 被邀请的柳元,有些受宠若惊。 下意识就看向了沈知书的眼睛,清透的一双杏眼,看的他有些愣神,就那一秒忽然被迷上了,他很好奇,金色狐狸面具下会是怎样一张脸? 楼上,倩月眼看着他们离开酒楼,肩并肩的往街道上走去,瞬间激动了。 “主子,他俩出去了?” 居然真的一起逛诗会?这关系是不是说明更近了一步? “培养感情去了。” 苏蓉也满意的点点头。 “那咱们跟吗?” 倩月满脸好奇,很想知道后续发展。 当然要跟,怎么能不跟?最好是今夜就能抓到她出轨的证据,回头让燕楚休了她。 苏蓉正要起身,可屋外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东家,有贵客到。” 此时的屋外,朔王站在那里,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莲花灯笼,隐隐还带着几分期待。 苏蓉开门后,看到来人,心情颇为复杂。 而沈知书和柳元,似乎很聊得来,一路从猜灯谜走到了荷花池旁。 月光下的水无比清透,只见四周聚集了不少人正在放荷花灯,又多是女子,好像是在许愿。 两人站在桥上,真的只是路过,沈知书还心想着,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趁机派人送他回去,再私下打探清楚他的底细? “小偷,抓小偷阿……” 不知是谁突然一声尖叫,沈知书闻声看去,只见一黑衣蒙面男子正飞速朝着桥头奔来。 桥上的人吓得慌不择路,正在连忙闪躲着。 可因为十分拥挤,一慌就开始互踩,竟有人被推了下去,那小偷也不管不顾,看到人就推。 一时间,池塘里可就热闹了。 一堆人尖叫着,在池塘里扑腾,呼救。 “夫人,小心。” 沈知书站在桥上,身边有丫鬟侍卫,就只好了几秒钟,转眼的功夫侍卫都被人群冲散了。 那跑的无比凶狠的小偷简直是杀红了眼,见到人就推,眼看就朝着沈知书上手。 柳元连忙挺身相护,可混乱中不知是谁绊了一脚,没护着她就算了,甚至还拽着她一起从桥上跌落。 “阿……” 那是要坠河时,出于本能的尖叫,那瞬间沈知书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听到了扑通一声,柳元落水了。 可她衣衫沾了水,眼看也要狼狈不堪时,腰却被人搂住,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远离了喧嚣。 当她睁眼时,只见自己正站在水池的对面,她也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熟悉的味道让她一愣,抬头只看到高大的男人戴着一个金灿灿的老虎面具,盛气凌人的,可不好惹。 撞上那双眼后。 沈知书却面色一喜,手就紧勾着他脖子。 “夫人这是在投怀送抱?” 燕楚冷眸微凝,看到她眼底都满是惊喜的样子,就忍不住疑问,莫不是她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心上人? “可是你先搂的我,要主动也是你先,我这算是回应。” 沈知书有些发愣,怎么听他这语气还不乐意抱似的?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不管什么人,只要人家主动一分,你便动动一寸?” 燕楚这听的很来气,手不由得跟着收紧。 沈知书只觉得腰间一紧,还疼的厉害,而且王爷说的这话,也是真的奇怪。 什么‘别人’? 哪怕现在戴着面具,但他眼瞎还是觉得自己眼瞎? 看着他气场阴冷,嘴角紧眯成一条缝的样子,沈知书都不懂他这莫名其妙的在试探什么。 果然只有更主动才能最有效的解除误会。 于是,她在他怀里直起身子,勾着他脖子便主动贴了上去。 唇覆盖上去,很柔软的触碰。 可是还没来得及回味,便已经消失了。 燕楚震惊,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仿佛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能主动成这样。 第41章 你就等着我嫁如意郎君吧 所以,她到底把他当成谁了?对别人就这么主动的吗? 先前每次,她可都矜持的很。 “王爷,您怎么能这么想妾身呢?” 燕楚震惊和暴怒中,只听到沈知书一脸委屈,弱弱的开口。 所以,她是早就认出他了?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觉得自己好蠢,不就半个面具遮了半张脸吗?凭什么人为就认不出对方了? 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沈知书的。 所以,刚才她是因看到自己才这么惊喜吗? 又不是多深的感情?至于? 虽这么想,但燕楚却不知不觉的勾起了嘴角。 沈知书就上手,摸上了他的面具。 “王爷,您这面具做的可真好。” “喜欢?送你。” 说着,燕楚就准备摘。 沈知书连忙抓住他的手。 “还是别,面具最好,但也要看谁戴,妾身瞧着,还是王爷戴着好看。” 她一脸认真的说着。 燕楚却看到她露在外边的耳朵,红的都熟透了。 清透的眸也带着几分羞涩,他便又被不着痕迹的撩拨了一下,不由得捏住她耳垂,轻轻揉捏,指尖描绘着她耳朵的轮廓,便只见她连眼睛都红了。 “王爷……” 沈知书害羞又有些茫然,不知他这算不算是撩拨。 “方才,你可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 燕楚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温热的气息从耳侧绕到了脸颊,弄的她有些痒。 更是被他这话震的不轻,真是,她何时说过这种话了? 但下一秒,她便就主动亲了上去,依旧是浅浅一口。 “王爷就别拿妾身开玩笑了。” 然后便挣扎着要从他怀中出来,好像在说,也主动报答了,总可以了吧? 可她这一次又一次的诱惑,燕楚又怎么会放过她。 刚落地,她便被抵在了墙角,燕楚撑着身体将她包围起来。 而此处,恰是最冷清的水池对面,有一座假山,对面还热闹非凡,这里却一个人没有。 沈知书看着他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欲望,整个人如火烧一般,就在他扑来时,她用不大的力气抵着他。 “这是外面,王爷你……” 好歹注意一下吧。 可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 又是在外面,但这次却又不同,至少衣衫是穿着的,松了腰带,霸道的大手掐着腰不放,把她抵在冷冰冰的墙角。 “抓这里。” 燕楚隐忍的声音透着压抑,她拉着他的手抓在他肩膀上,下一秒她便腾空了,整个身子都攀在他身上,全由他胡作非为。 哪怕知道这里没人,沈知书也极力隐忍,生怕一点点声音都会让对面注意到这边。 偏偏她又正对着河岸对面,五颜六色的花灯,甚至能看到有人从对面河边走过,全程她都提着一颗心,以至于身体敏感的不行,轻轻一碰便压抑不住。 一个时辰后,碧桃还带着人在到处找沈知书,她都着急的要回王府重新喊人了。 沈知书便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主子,您可吓死我了。” 碧桃看着好像很累,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沈知书,一脸心疼。 不过仔细看一圈,除了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刚才混乱中被挤来挤去的,衣服皱巴也是正常吧? “没事,我刚才被一位大侠救了,只是他把我放的太远,我走了许久。” 沈知书面不改色的撒谎。 可因为刚才那场冲动的欢愉,现在身体都还有些燥热。 该死的燕楚,把她送过来就再次失踪了。 “您没事就好,那柳公子找不到你人,正急的到处跑,方才爬上岸后以为你还在水里,又在里边找了许久,这会儿还穿着湿衣服到处找呢,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一声。” 碧桃眼睛通红,开始哭唧唧。 然后沈知书就看到了衣衫湿漉漉的柳元,头发都散乱了,身上还挂着一些水池里带出来的水草,整个人狼狈不堪,跟水鬼似的。 “夫人,都是在下没能护好您,让您受惊了。” 柳元一看到她,一脸的歉疚,好似都没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那情真意切的样子,真不似作假,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但可惜,都是假的。 沈知书还柔声宽慰了几句。 “时辰也不早了,柳公子弄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不如就让本夫人的侍卫先送你回去?” 柳元一听连忙拒绝。 但沈知书已经吩咐了其中一名侍卫,让他在附近雇一辆马车,安全把人送到。 知道了家住何处,也方便日后调查背景。 柳元拒绝不得,便只能先离开。 “主子,咱也回去吧。” 发生了这种事,也无心再游玩,碧桃搀扶着沈知书回府。 路上,碧桃感觉到自家主子手脚无力,一直靠在她身上,只以为她今晚是受了惊吓,又走了很久,是累坏了。 翌日一早。 赵蕊兴冲冲的来到望书院。 “科考结束了,我问过李严,他说发挥的很好。” 她是来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恭喜恭喜。” 沈知书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这模样怕是都想到以后了吧。 “现在恭喜,太早了,科考后至少要一个月才出结果,你说这一个月,我怎么办?” 赵蕊却摆摆手,笑容自己收敛了,表情还很严肃。 “天天来我这儿报到,有机会见到他,你还不满足呢?” “可若是他落榜了呢?” 刚才说发挥好的也是她,现在怕的也是她。 沈知书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李公子是个稳重的,他若说有几分把握,那必定是有的,而且你要相信王爷看人的眼光,他能破例提拔一个毫无背景的书生为他做事,那定是看中了这人的能力,王爷觉得他可以,他必定就可以。” 虽说前世这一次李严没有参加科考,但以他未来的成就,怎么可能不中呢? 更别说王爷还打算利用李严的关系和赵家交好呢。 “我倒是不敢说十成把握,可九成却是有的,你也要相信自己看上的男人不是?” 她想尽办法的安慰赵蕊。 “你家王爷说的,你就那么相信?” 赵蕊却突然开起了她的玩笑。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调侃她和王爷的关系。 “王爷足智多谋,智勇双全,又是我夫君,我自然信。” 沈知书笑着,大大方方的说。 第42章 劝说生孩子 她能感觉到自己和王爷的关系应该是拉近了许多,既然往好的方向发展,能不喜欢吗? “看来你俩相处的不错啊?可就王妃那个性,允许你们见面吗?” 赵蕊有些惊讶,随后就是疑惑。 然后下一秒就惊呼。 “你们不会是躲着王妃见面的吗?” 沈知书笑而不语。 赵蕊更惊的跳了起来。 “你可是他娶进门的侧妃,名正言顺的,怎么弄的像是养外室一般?我说王爷那人,就那般没出息吗?喜欢你都不敢明着宠?” 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整个人都不能接受。 “堂堂秦王殿下,文武双全,就算王妃会点武功,他又不是打不过,论起家世,他也比王妃尊贵多了,到底是在怕什么?” 然后赵蕊就是一百个不理解。 “可能是王爷很在意王妃,不想让她伤心难过呢?” “他可是王爷,三妻四妾那是必然的,而且生在皇家,秦王在众多皇子中又是最优秀的,当下储君又未立,有没有后那也是皇上考虑立储的因素之一吧?那朔王在这一块可就是遥遥领先。” 赵蕊又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这一秒,都不像她本人了。 “这话,谁跟你说的?” 而以沈知书对她的了解,赵蕊可说不出这些话来。 “自然是我母亲。” 她淡淡道。 但下一秒就一把抓住了沈知书的手。 “你也知道,我母亲与宫里的惠妃是表姐妹吧,前两日我母亲去了趟宫里,回来就说起了皇家子嗣一事……” 赵蕊在她耳侧小声嘀咕起来。 妄议立储之事可是大罪,他们也只敢侧面提一提而已。 但显然皇帝现在年迈体弱,新君册立是迟早的事情,也就这两年了,所以现在朝堂,后宫都在议论这事。 听赵蕊母亲的意思,那惠妃也十分看重秦王,也曾听皇上提起过一句,但也说了子嗣单薄,唯恐撑不住皇室。 “这样说来,王爷的确没有孩子。” 她是知道前世秦王是最后赢家的,可现在所有人包括秦王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让他知道陛下如今在意子嗣,会不会…… “可不吗?你看别的王爷,谁家没个小世子小郡主的?你家这王爷阿……被那王妃可害惨了,有机会你劝劝。” 赵蕊提起那王妃就很不爽,尤其是在知道书儿居然还有着‘外室’一般的待遇,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要劝劝的。” 但劝王爷再纳几房妾,那可不现实。 午后,两姐妹吃了饭,沈知书特意带着赵蕊在后院闲逛,明晃晃的在李严办事的院子外晃了一圈又一圈。 看着他俩你看我,我不敢看你,我又偷偷看你,你却看不到我的样子,沈知书简直哭笑不得。 这样纯真的感情,她是注定无法拥有了。 晚间。 燕楚刚回到雅院,沈侧妃身边的王嬷嬷前来求见。 “王爷,沈侧妃特地备了饭菜,让老奴来问问王爷是否有时间过去吃晚饭。” “她有事?” 来邀请他的? 燕楚眉毛轻轻一勾,倒是很意外,规矩这么久的沈知书,怎么突然就有新动作了。 可一想起每次和她一起不受控的场景,就觉得她也不是那么注重规矩的人。 “老奴不知。” 王嬷嬷有些惶恐。 “但今日赵家小姐来过,老奴听她提起后宫之事。” 主子说了,要王爷问,就多说这一句话,其他的不必再多言。 果然,听说是后宫,燕楚就动了。 等他到望书院时,今夜的饭菜确实丰盛,而且还有辣菜。 红烧鱼,香辣兔肉,椒麻鸡翅,就连虾都是爆炒,不过有一份清炖燕窝。 燕楚看到时,嘴角微微一挑。 “怎么不怕被王妃找麻烦了?” 先前不是说怕被追责,才不敢打听他喜好吗? 可这一桌菜,都是他最近和王妃常吃的。 “是小厨房的厨娘想多做些菜给妾身尝尝,便去大厨房求学,听闻这几道都是新鲜菜。” 沈知书笑着解释,那可不是特意打听来的,巧合而已。 但这解释苍白无力,燕楚也不信。 两人面对面望着,突然就默契的笑了。 沈知书也一样开始剥虾,燕楚一样一样的吃,毫不吝啬夸赞她小厨房的人厨艺了得,做的的确不错。 只是那虾到底是辣菜。 等沈知书喂到第三个时,燕楚便一眼看到了她红肿的指尖。 “沈侧妃的皮肤,这么敏感的吗?” 居然被辣椒辣的肿了?葱葱玉手指尖泛着红,看着怪可怜。 “妾身倒是没觉得疼。” 沈知书也没料到,以前可不这样,怎的现在如此受不得刺激?该不会是最近的保养做的太过了吧? “打盆凉水过来。” 但燕楚是没让她再继续剥了。 拉着她的手,亲自给她洗了洗,那手泡在水中更是又白又透,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他脑海里闪过昨夜她抓着自己肩膀,哭泣着求饶的模样,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很。 大家闺秀,果真的娇气的,连虾都剥不了。 他深吸口气,打消掉心底的欲望。 以前,他不是个那么重欲的人,昨晚才做过,没理由现在又想。 用水一洗,手指是更肿了。 下人也识相,着急忙慌找来药膏,燕楚便抓着她的手,一个个的给她涂。 “吃你两个虾,就做那么多事,是不是本王要亏一些?” 燕楚看她眼巴巴看着自己手指,好像很心疼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王爷,有点疼。” 想来刚才是辣的麻木了,现在痛感袭来,手指都火辣辣的,真不大舒服。 沈知书眼眶微红,看着燕楚。 心里就想着你都帮我上药了,那我装可怜一下,你会心疼的吧? 果真,下一秒就从他眼中飘过了一丝丝快闪过的心疼和歉意。 哪怕是一丢丢,真的是很足够了。 “这几日想吃虾,让下人给你剥。” 可燕楚也不可能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两人关系也没到那种程度。 哪怕每次有肌肤之亲时都很热烈,但那只是单纯欲望作祟而已。 也因这小小插曲,一桌饭菜燕楚没了什么胃口。 第43章 受伤,心疼 撤走后,又上了些清爽的茶点。 沈知书怕他一直坐下去不耐烦,就主动解释起今日的事情。 “王爷,妾身有件事想跟您说说,若是……觉得妾身多管闲事,您就别听,但可千万不要生气。” 她先可怜兮兮的卖乖求饶。 “你说。” 至于这么胆小吗?好歹是他的侧妃,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扔进来的女人,难道他对自己的侧妃就动不动要惩罚吗? 可好像她进来以后,每次都是赏赐吧? 燕楚不由得无语。 “今日阿蕊同妾身说了一件事,是宫里惠妃娘娘向赵家伯母透露的消息。” 简而言之,就是立储在即,皇上已然在考虑,提起过他和朔王,虽肯定他的能力,但二十有余,却尚无子嗣,令人堪忧。 她简单言说后,只见王爷脸都黑了。 但自古以来,确实也有皇帝立储时会考虑子嗣之事,这事儿可不是胡说的,沈知书便一点不慌。 “宫里……似乎还有传言,王爷您早年征战沙场受过伤,说您……恐怕难有子嗣,若陛下如此猜测,恐怕对您会很不利。” 燕楚以前府上是有通房姨娘的,外人不知他是洁身自好,只会猜忌他没有生育能力。 果然,随着沈知书话音刚落,燕楚握着的茶杯是都要碎了。 手背上的青筋鼓的像是要炸了一般。 “妾身是觉得,若因这莫须有的谣言让陛下怀疑,实在不划算,既然陛下在意子嗣,王爷何不想法子打消他的疑心,也能尽孝不是?” “所以你觉得,本王现在需要生个子子?” 燕楚有些咬牙切齿,并且面容狰狞。 但绝对不是针对沈知书的,而是作为一个男人被人诟病不能生育,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妾身肤浅,认为只有王妃尽快有孕,生下小世子才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沈知书借机忙说明自己的想法。 “怎么你不行吗?” 她有意说明自己可不是要借机争宠的,但谁知王爷会突然这么一句反问。 沈知书脸颊上划过一丝红晕,只见在烛光下连耳根都跟着泛红。 “生儿育女那是妾身的责任,只是妾身觉得王爷和王妃感情甚好,而且只有王妃生下的才是嫡长子,可立小世子。” 跟她生?苏蓉怕是会想法子砍了她。 “你说的倒是很在理。” 燕楚自然也清楚要生孩子,肯定是要和蓉儿,但被沈知书这么说出来,心里就闷得发慌。 明明她这么识大体,没有争宠,但他怎么就不高兴呢? “妾身肤浅,只能想到这种办法,王爷或许还是去问问王妃的意见,她出生将门,又在朝堂上,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 沈知书偷偷观察他表情说话。 见他忽然阴着脸,心里就有些忐忑。 说起子嗣,可能伤王爷自尊了吧,所以哪怕让他跟心爱的女子生娃,他都黑脸。 燕楚烦闷,突然就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沈知书小跑着追上去,一直追到了院门口,跑的气喘,但王爷大步流星已经走远了。 “妾身恭送王爷。” 都快看不到人了,可她还是喘着气很着急的说了一句。 就仿佛她很在意他似的,那一句恭送更像是在委屈的问他,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气了? 燕楚走的远,但听力很好,字字句句听的清清楚楚,非但没高兴,反而脸更黑了。 娶到这么识大体的女人,真是他的好福气。 他头也不回,迅速往雅院走去,可刚到院门口,便看到了苏蓉身边的贴身丫鬟倩月。 “王爷,王妃她受伤了……” 倩月着急忙慌的甚至都顾不上行礼。 而燕楚一听这话,掉头就往静宜院冲去,把刚才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 一进屋,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然后就见大夫从苏蓉肩头拔下一血淋淋的箭头,扔到盆里,溅的到处都是。 而苏蓉肩膀上更是血流不止。 “蓉儿。” 燕楚三两步冲到床边。 此时的苏蓉疼的快晕过去,甚至抓着棉被就想杀人。 可是当看到燕楚出现的瞬间,委屈一下袭来,她不禁红了眼眶,眼神怨愤的瞪着他,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好像想用满腔委屈把自己给憋死。 看的燕楚真的心疼坏了。 “王妃还请忍耐些,草民马上给您止血服药。” 李大夫心里怕的要死,但手也没抖半分,手法娴熟,止血上药那是神速。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给王妃看病了。 他手上不停的忙活着。 燕楚却等的很焦急,看到蓉儿从头到尾都没哼唧一声,一直隐忍着,他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回想来,他们从未冷战过这么长时间。 除了忙于公务,他剩余的时间都在蓉儿身上,可现在,科举都过了好些天,他却不曾惦记过她。 心疼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愧疚。 直到李大夫处理好伤口后,他屏退所有人,坐在床榻之上,面对着苏蓉。 可她却一眼都不曾看他。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居然还有人能暗伤到他,是真让人意外。 苏容冷冷的偏过头,闭着眼,压根不想搭理他。 燕楚现在就只心疼她的伤,所以再次耐着性子,柔声哄着。 “蓉儿,好些日子不见,我想你了。” “以前你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咱们也快七八日不见了吧?王爷这是突然才想起我是吧?” 苏蓉本来想忍一忍,但听到这话后,又没绷住。 这是又阴阳怪气了。 燕楚也不恼,反而因为她牙尖嘴利的,觉得有趣。 所以想上去揽住她。 “别碰我。” 苏蓉冷声吼道。 结果挣扎没两下就被燕楚按住了。 平时吵架她那是拳打脚踢,很凶残,跟疯了的野牛一样难按,但现在受了伤,实力悬殊。 燕楚毫不费力把人圈在怀里。 “别动了,小心伤口。” “你好无耻,趁人之危。” 苏蓉果然是没再动,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蓉儿,咱们生个孩子吧。” 她还在冷言冷语,却听到燕楚郑重其事的道。 第44章 他让我做家庭主妇 她都来不及反应,面上就划过了一丝红晕。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未免也太仓促了些。 “父皇年迈,朝局不定,我总担心会有变数,若我和你能尽快生下小世子,咱们秦王府也后继有人,而且你是我夫人,咱们生孩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虽然不喜欢沈知书的言论,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还是有道理。 “可我在朝中尚未站稳脚跟,现在怀孕……” 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苏蓉不反感。 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今天的职位,如果因为生孩子全毁了,那不是很亏吗? 她没说完,但燕楚应该懂她的意思,只是也沉默了,并不言语。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出门都会被行刺,若有孕后,只会更危险,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等他登上皇位,自己入主东宫,成为皇后,那时候再生下太子,最好不过了。 “你是王妃,若有孕,自当留在王府安胎,平日若出去,我便派人护着你……” “你这意思,是让我放弃我现在的官职,一心一意给你生孩子?” 苏蓉一脸震惊。 死男人,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想牺牲她的事业?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pua,想让她做家庭主妇吗?她是那种会就范的人? “你虽有官职在身,但武将在京都素来是个闲差,而且你又是皇室儿媳,怀有身孕告个假很简单,待你生产后,一样可以再做你喜欢的事情,孩子出生后你也无需多管。” “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把我当生育机器了是吗?” 苏蓉震惊的看着他,这不是pua是什么? “蓉儿,难道你没想过跟我生孩子?” 可燕楚却不懂她说的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抗拒。 以她的家世背景,怀胎十月再回到朝堂谁敢说什么?甚至是在怀孕期间,他定增派人手护她周全,只要她要继续上朝,一样可以。 “当然没有,但现在不是时候,如今正是争太子的关键时期啊,怎么能想着生孩子呢?” “正因为是关键时期,所以这孩子必须现在就来。” 燕楚认真说道。 “以你这样的本事,根本不需要用一个孩子来夺权啊,王爷,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蓉都听懵了,在她看来,这皇位非他莫属,哪怕不是,她也会竭尽全力帮他争取。 以她的身份和能力,一定可以的。、 要实在不行,举兵造反就是了。 所以何须用一个孩子呢? 燕楚看着心爱之人对他的质疑,不由得一阵烦闷。 可见她伤成这样,也舍不得相逼。 “你就再想想,反正要等你伤好后才行。” 想个什么劲?苏蓉内心拒绝,不想被pua。 第二天一早。 沈知书就知道了王妃受伤的事情,听说王爷还陪了她一晚上,快上早朝时才离开。 本来这和她不大相干的,但既然受伤,面上还是要做点事。 名贵药材她可舍不得,但去探望病人,又算是自己的主子,是不能空手去的。 思来想去的,还是炖了半只鸡。 另外一半让厨房晚上做盐焗鸡来自己吃。 苏蓉听说沈知书来请安时,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快,但她俩现在的关系,表面上似乎还挺和睦的。 况且只要她喜欢上别的男人,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甚至她还会出手成全他们。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和睦相处。 所以当人进来时,她态度温和,请她落座。 “妾身听闻王妃负伤,很是担心,只是妾身不通医术,也不会照顾人,所以只能亲手炖一锅鸡汤,来给王妃补补身子。” 沈知书一脸愧疚的说着自己的无用。 然后亲手炖的鸡汤,也算是诚意满满了吧。 “府里这么多下人,也不用着你伺候,再说我受伤和你又没什么关系,用不着这么担心害怕。” 闻着还挺香,苏蓉也不担心她给自己下毒,所以躺在床上,喝了两碗。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厨艺,不去做厨子都可惜了。” 苏蓉还非常认真的夸赞了一句。 但其实这话对名门闺秀来说,简直就是羞辱了。 “若王妃喜欢,不如告诉妾身您想吃什么,受伤这几日,一日三餐妾身亲自去弄。” “用不着,我想吃的,你也不会做。” 苏蓉摆摆手,自己爱吃的菜式都是现代来的,这里是真没有。 就这个朝代的菜式,她真瞧不上。 “是妾身愚笨了。” 沈知书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上稍显愧疚,心底却冷笑。 你爱吃的不就那些烤串和火锅吗?还是重口味的。 味道确实新鲜过瘾,但却不能经常吃,否则容易上火,腹泻,爆痘。 但她可不会傻到去辩解说自己知道她的喜好,还知道怎么做。 说那些话也不过是做个表面功夫而已。 “上次去诗会,玩的还开心吗?” 在苏蓉看来,沈知书在她面前乖的跟小兔子似的,大概是身份有别,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个侧室,所以一心讨好她。 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对方会如此虚伪呢? “妾身见到许多文采斐然的学子,还有那些谜语,也很有趣,尤其是在酒楼的诗会,有位公子的诗句让妾身印象深刻。” 听她这一问,沈知书哪里不知道她在算计什么?假装无知,一脸兴奋的当成新鲜事说起。 苏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是一切都在掌控中。 看到她这么评价柳元,就知道这样下去是有机会的。 “外边是挺热闹的,你也不必一直拘于宅院,有时间多出去逛逛,看看外面的世界,除了京都,其他地方也都各有风采……” 苏蓉假装很大气的给她普及一下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 “你说人这一生,如果一辈子生活在一方宅院之中做一只笼中鸟有什么意思呢?活着的时候就要到处去看看,才不枉此生。” 她继续不遗余力的给沈知书灌输往外跑的思想。 “王妃可真厉害,这样的想法妾身从未有过。” 然后沈知书就假装一副刚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脸崇拜的看着苏蓉。 第45章 醉酒,找事 “以前没想过,以后可以想一想,相信我,女人这辈子不应该只为一个男人而活,你总要找到你个人存在的价值。” 苏蓉很受用,就继续给她洗脑,给她培训新的价值观。 沈知书也听的极认真,时不时夸一句,王妃的思想可真是无人能及,前无古人。 一不留神,巴拉巴拉的就说了两个多时辰。 沈知书侍奉她喝茶水,灌了两壶。 她都忍不住感慨,王妃这胃口可真好,那么能装。 然后见她不自在的挪动了两下,脸色也有些通红。 “王妃,妾身失态,想如厕。” 沈知书隐忍着笑,还假装是自己想小解。 “都坐一下午了,这乃正常的生理现象说什么失态的,去吧?一会儿回来吃晚饭。” 苏蓉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然后等沈知书走后,自己也连忙起来去尿尿。 喝了一下午的茶,她才是最着急的那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沈知书还真是孺子可教,而且和她聊天也挺舒服的。 突然她就不那么讨厌她了。 也许以后她离开王府,她们还能成为好友。 晚上,沈知书留在静宜院吃饭。 伺候王府的仆人们知道后,一个个的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在王府,王妃居然还能主动邀请别的女人在她屋里吃饭,要知道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难道这王府内,居然还有王妃会喜欢的女子? 不过苏蓉今晚倒是很热情的招待了她。 自认为好吃的新菜,小火炉上有烤羊肉串,还有一份专门为她做的麻辣烫,一壶烈酒。 烤羊肉串就算了,麻辣烫放了一堆杂菜一起煮,还有土豆粉。 满满的一大锅,是绝对够吃。 “这只有在我这儿能吃到,你尝尝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麻辣烫我让厨房少了点辣椒,看看能不能习惯。” 话虽然这么说,但苏蓉觉得她吃过后一定直呼过瘾。 没有人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沈知书一脸苦相。 看着苏蓉面前的白米饭,还有莲藕炖排骨。 “看着我这些没胃口吧?但没办法,受了伤,燕楚他不准我吃辣。” 苏蓉撇撇嘴,看上去一副完全没有胃口的样子。 但吃起排骨来,也香的不行。 沈知书倒是宁愿吃那些。 看着麻辣烫,她心一横,还是吃了。 平时她虽不爱吃辣,但前世被逼着迎合各富商,什么口味没尝试过? 可是她好像忽略了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 完全就是用酒下的麻辣烫,吃了一半,她整个人都红了,皮肤就跟被煮熟了一样,红的惊人。 苏蓉也没想到一个人吃辣会吃成这状态。 “沈知书,你没事吧?” “美食,好的很,妾身从未吃过这样的食物,王妃果然是一名奇女子,总有各种各样新奇的想法,妾身要是个男子,都会喜欢您的,怪不得王爷对您情根深种。” 沈知书嘟嘟囔囔,说话都不大利索,还露出一脸娇憨的笑容。 看的苏蓉一愣。 这人,怕不是醉了吧? 下一秒,就见她继续去拿酒壶,却一点酒水没倒出来。 “王妃,妾身是把您的酒都喝完了,明日,妾身一定送一坛好酒赔给您。” 她磕磕绊绊的站起身,却踉踉跄跄,压根就站不稳。 还得亏一旁的碧桃把人扶着,一脸的担心,却不敢说话。 “看来真是醉的不轻,快些回去吧,煮些醒酒汤喂了。” 都不用问,这一定是醉了。 苏蓉摆摆手,示意碧桃赶紧把她给扶走。 被扯出去几步了,沈知书还嘟嘟囔囔的好像是不肯走,还要留在这儿听王妃继续说话。 闻言,苏蓉笑意就更深了些。 不得不说,她真是挺讨喜的。 从静宜院出来,回望书院,怪远的,而沈知书也走的怪慢的。 她在赌,王爷忙完以后会不会来看王妃。 两人感情深厚,王妃受伤他定是心疼极了,只怕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身边的。 走的慢些,或许能巧遇王爷。 “主子,您是不是走不动,要不奴婢背您回去。” 碧桃看了看四周,反正也没人,何必让主子受这份苦呢? “用不着,慢些走就是,也好消消食。” 其实沈知书并没醉,她酒量好着呢,只是吃了那么多辣的,的确身体不大舒服。 “您也没吃多少,光喝酒了。” 碧桃十分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这脸色绯红,不正常的样子,可心疼坏了。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还有点灯的在前边引路,是朝着静宜院方向来的。 府里,除了王爷还能是谁? 沈知书嘴角微弯,很高兴自己这是赌对了。 然后毫无预兆的,她膝盖一弯,直接倒在了石子路上。 “主子,小心。” 碧桃反应过来要扶时,她自己都被主子给带偏了,狠狠摔在地上。 只见她一边惊呼,一边连忙起身要去把主子扶起来。 “别动我,我就要在这儿玩会儿。” 沈知书大剌剌的坐在地上,还抓了把小石子,到处扔。 看的碧桃就更是心疼了。 “您瞧瞧,不能喝就少喝些,干嘛把自己喝成这样?还有那麻辣烫,主子您从来不吃辣椒的,今晚却吃了大半碗,要是回去身子不舒服可怎么办?” 她急的跺脚,不断念叨着。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人靠近。 倒是沈知书,仿佛是真醉了,神态迷离,透着一股子茫然,拿着石头乱扔,还恰巧砸在了来人的脚上。 “怎么回事?” 燕楚视力好,其实远远的就看到沈知书坐在地上耍无赖,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 平时见惯了她端庄优雅的样子,行事也总是循规蹈矩的,像这样胡闹,还是头次。 而且看她这样也是刚从静宜院出来。 他冷不丁的问话,让抱怨的碧桃一怔,转身就连忙跪好行礼。 “回禀王爷,方才主子在王妃那里吃了晚饭喝了酒,这会儿可能是有些醉了,才坐在这里不愿回去,奴婢这就把人背回去。” 万一自己主子喝醉在王爷面前失态,引起他的厌恶,可不划算。 所以她急急忙忙的要背着人就走。 燕楚见她这般惊慌的样子,小丫鬟看着就是个心思单纯的,没半点心眼,说的不似假话。 “沈侧妃这是喝醉了?” 第46章 谁欺负你了? 他看着地上沉迷于抓石头的人,神色不明。 “回王爷的话,主子她以前在家时从未喝过一整壶酒,只怕是真的醉了。” 碧桃一脸的笃定。 自己主子最注重形象,要是没醉,能这样瘫坐在地上,连王爷来了都没反应的吗? 她试图弯下腰把人扶起,免得有损形象。 可有人却比她更快了些,等她再抬头时,只见主子已经被王爷一把抱起,搂在了怀里。 “我不走,不走……” 她眼看着自家主子还挣扎着,吓惨了。 生怕下一秒王爷不耐烦就把人给扔出去。 “不能喝还喝这么多?难道还是王妃为难你不成?” 燕楚看着怀中挣扎的女子,力气小的跟猫挠似的,哪里挣脱得开,而且抱起来才发现,她的脸和手都很红。 “回禀王爷,王妃宽容热情,给主子准备了美食,但主子她不吃辣,这才多喝了些酒,都是主子大意,和王妃无关。” 听到这话的碧桃连忙解释。 苍天老爷啊,可千万不能让王爷误会主子是有心机的刻意陷害王妃,毕竟这事儿去王妃那儿一打听就知道内情了,可不能撒谎。 燕楚看着小丫鬟这么实诚,心里对沈知书更多了两分好感。 苏蓉断然不会这样为难别人的,只是没想到小丫鬟会老实成这样,看来她的主子品性不错。 他看着怀里的人儿,眼神也不由得温柔了些。 本来要去看苏蓉的,竟一时头脑一热,转身改道,抱着她就去了望书院。 碧桃在原地怔愣两秒,眼看着主子都被抱远了,才忙不停的跟上去。 路上,沈知书不舒服的到处乱蹭,嘴里还呢喃着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燕楚被她噌的一身火气,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些。 “沈知书,你消停会儿。” 他忍不住冷声警告。 可怀里的人却忽然一颤,下一秒就仿佛有了意识,抓着他的衣袖,慢慢抬起头来,不算清明的眼在看到他以后,简直是亮出了一整片的星辰大海。 就仿佛看到燕楚是她觉得此生最惊喜最高兴的事。 “王爷,您怎么来了?” 可燕楚一听她这问话,就知道这是还没完全醒呢,都傻的以为自己这是在望书院了呢? “怎么你会希望本王来找你吗?” “我自然是想时时见到王爷的,但却也不敢贪心,王爷吃饭没?我给您剥虾。” 沈知书欣喜,满心满眼的看着他,不舍挪开。 看的燕楚都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平日里可不见她这样心心念念着自己,可有时候,好像她的感情也会藏不住,溢出来。 燕楚突然好奇,她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消停会儿,等手好了再说。” “那王爷还喜欢吃什么?下次王爷来吃饭,我给您准备?” 她借着‘醉意’跟他巴拉巴拉个没完。 他既然愿意把她抱回去了,至少对她不是毫无感情的。 现在正好趁着醉酒,试探一下他对自己可以容忍到什么程度,又是否有那么点怜惜之情。 “其实我喜欢吃烤鸭……” 燕楚觉得她是醉了,问了也不记得,所以也不想动心思隐瞒,一路走着,就一路说着话。 碧桃一路小跑,却被燕楚的侍卫拦的远远的,只让她在后面跟着,不让她上前去听两人的对话,害她一路都很紧张。 可结果到了院子里。 燕楚抱着沈知书进发那个以后,她欲跟着去伺候,却被侍卫再次拦在门口。 嘟嘟囔囔说一路,燕楚还真有些累。 把人放在床上以后,还给倒了杯热茶。 “你好生歇着,本王走了。” 只是一时心软送她回来,今晚他还得去看看蓉儿恢复的如何。 “好,王爷慢走。” 沈知书也乖巧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用一双清透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是要目送他离开才甘心。 看的燕楚心头一软,竟生出了一分不舍。 然后那一秒就是脑子一片空白,他就又退了回去。 “若是不舒服,便派人去请大夫来瞧瞧。” 他开口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放心她,但转念一想,沈知书不吃辣,今晚弄成这样,的确有些可怜。 关心两句,不也情理之中吗? “王爷。” 可她似乎没听懂,有些迷茫的望着他。 燕楚轻皱眉,想着自己也是脑子不好,跟喝醉的人嘱托这些,倒不如去吩咐下人。 想着,他便准备离开。 沈知书却在这时下了床,赤着双脚站在地上。 在他短暂失神时,她便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一下跌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踮起脚尖便贴着他的脸,蹭了蹭。 他身体瞬间变得僵硬,都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却见她往后移开些距离,和他面对面,她身上的香味和酒味混合,让燕楚都有些晕眩,一张绝美的脸就在眼前好像刚刚绽放出来的花朵,最是美艳,让人移不开眼。 “看来是真的,我今晚运气好,见着王爷了。” 只见她很认真的盯着他,在燕楚失神时,她笑的单纯又开心,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心跳不受控,好像有了自己的节奏。 “怎么见着我,是那么好的事吗?” 她距离他是那么近,而且还搂着他,燕楚主动抱着人,根本就是本能的动作。 沈知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 嘴里还呢喃着。 可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 明明是不想的,但燕楚的身体好像也有自己的节奏。 都没那么想,可却那么做了。 呼吸纠缠时,燕楚觉得自己是再次晕了。 “那这样,是不是更好的事?” 粗重的呼吸声交缠,彼此的心跳都如打鼓一般,靠的极近,甚至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有到底是谁的情绪更激烈。 沈知书刚刚消下去的脸,又通红一片,她有些羞恼,无力的捶着他胸口,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还微微颤抖着。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缠绵,还没缓过神来。 “这是坏事,王爷是在欺负人。” 她声音娇糯,控诉起来,就跟撒娇似的,只会挠的人心痒难耐。 第47章 一个天大的雷 燕楚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舍不得离开温柔乡。 原来他也是喜欢娇软美好的女子的。 至少这一秒,他真的只想拥着她,停留在这里。 但更多的理智,在提醒他,需要克制,这里他终究不能久留。 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推开她,简直是比练武突破境界都要难。 “那就不欺负你了,好好休息。” 他将人抱到床上,而沈知书却满眼是他。 万幸,今晚没有喝酒,也没有受任何刺激,否则他真无法保持最后的理智,离开这里。 燕楚匆匆走出望书院,要去苏蓉。 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 可是走着走着,却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好像沈知书还挂在他身上,没有离开。 又或者,是他产生了错觉?现在开始就想念她身上的气息? 走着走着,他不大放心,还是回雅院,重新换了身衣服。 等他见到苏蓉时,便已经半夜了。 “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看着蓉儿一无所知的样子,燕楚竟是有些庆幸,还好今晚的事情,没有传到她耳里,否则她定是要大闹一场了。 “伤好些了吗?”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他便若无其事的走向苏蓉。 望书院里。 燕楚一走,沈知书整个人清醒,然后就沐浴。 喝了这么多酒,虽然不醉但却上头,是需要泡泡澡,舒缓一下的。 紫苏手法好,按的她很舒服。 而且因为今晚的事情,心情很不错。 在苏蓉那里卖了个乖,很明显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了。 还有王爷这里,没有什么比身体上的亲密更快能建立关系的了,她觉得,或许现在提起她这个人,至少王爷会知道,那是他娶的侧妃。 苏蓉受伤,倒是让她受益了,真不错。 隔天,她便继续去苏蓉那里刷存在感,一早就去陪着说话,听她教诲,灌输那些男女平等,女人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等等。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她是很羡慕苏蓉来自一个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凭借实力赢得所有人尊重的时代。 但她很清楚,自己活着的这个时代和她那个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也不奢望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只想在现有的时代追求自己想要的权势和富贵。 于是快下午时,她便假装深受启发,扭扭捏捏的提出自己想出去走走。 “听您常常说起醉仙居的烤鸭味道一绝,不如妾身去买一只回来,请王妃一起尝尝?”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只见苏蓉那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去吧,带两只回来也好,这个时辰我不饿,你让他晚饭时现做给你带回来,咱们吃就刚好。” 她都说要出去了,自然是要给她机会,多在外面玩玩。 “妾身多谢王妃。” 沈知书一脸表现出来的高兴。 然后就带着丫鬟,兴冲冲的出门了。 苏蓉不放心,还特地派倩月过去看看,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她换了身朴素着装,只带了碧桃一个丫环,就坐着马车出门了。 “也不知她会去哪儿?奴婢是不是派个人盯着?” 倩月知道这是主子特意放她出去的,不可大意。 “派个伶俐些的,千万别被发现。” 当然得盯着,她总要知道沈知书对那柳元是不是真的上心。 沈知书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大理寺,顺利找到了父亲。 “你怎么出来了?王爷呢?” 沈望看到自己女儿时,格外激动。 因为新婚时他便跟女儿说过,婚后回门还是等着她娘和大哥回来以后再来,到时候家里也热闹。 毕竟是匆匆忙忙把她嫁出去了,回门总要让自己夫人有个参与感,否则日后得哭死。 “我在府中待着烦闷,出来溜圈,父亲您可有空?陪女儿去个地方?” 沈知书笑着问道。 说的每个字倒是能听懂了,但连起来怎么奇奇怪怪呢? 沈望一脸莫名,但还是上了马车。 “你这些日子在王府可还好?” 一上车他迫不及待追问女儿的境况,秦王妃在京算是凶名在外,谁不怕? “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知书摊开手,表示自己过的很好。 “倒是父亲您查案辛苦,女儿这里,怕是还有事要请您帮忙。” 沈望愣了两秒,就盯着沈知书看。 “啧啧,嫁人也没多久,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跟你亲爹你都这么见外呢?” “这不是逗您玩吗?” 然后父女俩就相视一笑,真的是乐了。 “我无意间发现一处酒楼,似乎有朔王有关,本想调查清楚的,但我现在被王妃盯上了,不方便过去,父亲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那家酒楼和朔王有关,那对咱们秦王便是很大的帮助。” 第一次去听风楼就被苏蓉算计,之后她如果再去那里找幕后老板,只怕会引起苏蓉的怀疑。 但父亲却可以暗地里行动。 “王妃盯着你作甚?你还怕找到证据后,被王妃抢了功劳?” 沈望却听的有些莫名。 “我若是说,那听风楼的幕后老板是王妃,而一开始,便是朔王出资,将楼送给王妃的,父亲信不信?” 沈望震惊。 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会那么清楚?的表情。 秦王妃和朔王,那可是敌对关系啊。 “父亲,此事非同小可,咱们若是不能找到实证,定不死他俩的关系,在秦王那边便不能泄露半个字,否则便是咱们吃亏。” 沈知书坚信,如果给的证据不足,以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就算是怀疑,也最终会选择相信。 那这一切就功亏一篑了,反而会被王妃疯狂报复。 所以她就算知道王妃和朔王的关系,一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弄不好,砸死的是自己。 “这是自然的,只是……这秦王妃,本就是侯门将女,又是我燕国第一个在朝为官的女将,她身份尊贵,又是秦王正妃,将来还可能就是一国之后,她为何这么蠢?” 沈望倒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不就意味着秦王妃脑子有病吗? 图什么? 第48章 两只烤鸭 “也许我们这秦王妃很有自信,自认为能掌控一切呢?” 前世的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有燕楚唯一的宠爱,就连死对头对她都是爱而不得,最后就算夺位失败,也从未供出她曾做过的那些事,她可不就一直都是骄傲的吗? 沈望听的沉默了。 “不管怎样,她得秦王恩宠,你避开些,切勿与她为敌。” “女儿知道。” 没有本事搬到她之前,那不就是得蜷缩起来吗?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沈望看着外头,好像是要往城东方向过去。 “去见一个叫柳元的书生,很有才华的。” 苏蓉给她准备好的人,也总不能叫她太失望吧? “碧桃,你去醉仙居定三只烤鸭。” 晚上要带回去的烤鸭,也总要到位,然后还顺道把碧桃都支开了,怕是苏蓉知道后,会更高兴。 之后,她去见了柳元,相谈甚欢,聊至傍晚,才依依惜别。 苏蓉派来的人回去禀报时,就是这几句话。 傍晚。 燕楚早处理完事情,进王府就去找苏蓉,准备陪着她吃晚饭。 “再等等吧,沈侧妃去买烤鸭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 燕楚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可是苏蓉脸上的笑容却如此之真切。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吃烤鸭的,不喜欢吗?” 话音刚落,沈知书就回来了。 带来两只烤的外焦里嫩,还热着的片皮烤鸭。 “妾身拜见王爷,王妃。”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王爷,而且还是在苏蓉面前。 心里可慌了,但反应却很快,急忙弯下腰,低着头,表现出一副很恭顺的样子。 “这么紧张作甚?又不是没见过,快起来吧,你来的可真是刚好,我们刚说到烤鸭。” 苏蓉见她这样的反应倒是乐了,看她那副跟王爷都不熟的样子,如今她遇上了心上人,心思可不就不在王爷身上了吗? “妾身依照您吩吩咐,买了两只,趁热吃。” 沈知书默默的挪到了苏蓉身边,就好像跟她才是一个阵线的。 厨房的人见她回来,也开始上菜,买来的烤鸭装盘后放在桌上,看着还真是怪有食欲。 就是三人坐在一块儿,过于安静,怕是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沈侧妃,今天辛苦你了。” 苏蓉笑眼弯弯,看着燕楚好像是在笑。 就好像这话是专门说给燕楚听的。 沈知书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垂着头,控制的眼神不乱飞,免得被她以为自己是在对王爷眉目传情。 “王妃言重了,今日妾身去买烤鸭又能到外面转一圈,玩的很开心。”她只要感激苏蓉让她去买烤鸭就对了。 “多出去走走,人好心情好。” “是,王妃说的很有道理。” 她附和着她说的话。 然后主动承包了伺候他俩吃烤鸭。 只见那葱葱玉手拿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面饼,夹了烤鸭裹上酱,又放上两根葱丝,再折叠成小方块。 “王妃,您请。” 不得不说,她动手时,苏蓉都忍不得盯着她那双手看。 纤细白皙,那手指长得十分匀称,没有任何瑕疵,光是看着都觉得那手嫩的能掐出水来。 手模的手怕是都没那么好看吧? 苏蓉下意识伸手去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黑的多,手指虽然也长,但却有些粗,并且手上还有很厚重的茧子。 那一秒她竟是有些尴尬,看着肤白貌美,气质出尘优雅的沈知书,她羡慕时又有些嫉妒。 会不会在燕楚眼里,她也远不及沈知书好看? “王妃您这手,怕是这些年上战场厮杀出来的吧?” 两只手交叠,沈知书看着她的手却是出了神。 “战场凶险,王妃这手标记着的可都是赫赫战功。” 苏蓉正有些尴尬的想缩回去,却被沈知书一把拉住。 这下两只手的对比是更明显了,但她却因沈知书的话,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起。 “前线确实很危险,总是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有时候一个决策失误,牺牲的还有自己的同伴。” 她便跟沈知书解释起,在战场上确实很艰难。 那可不是人人都行的,她也是因为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大脑,才会在战场上有出其不意的战术,才能成功。 “王妃想来生来就不同寻常,妾身都难以想象一个女子,怎会如此厉害?像妾身这样的,平日见了血都会害怕。” 沈知书又一脸真诚的道。 看着她的黑手和那些薄茧,眼神都是崇敬。 这下苏蓉刚才的不爽是荡然无存,自己的手也大大方方的展示着,哪怕燕楚在看,她也用不着躲避,因为那是英雄的象征,如果燕楚只懂得欣赏沈知书那样的手,那就是他肤浅。 “像你这般身子骨确实弱了些,胆子也小,等我身子好些,带你去军营看看。” 为了炫耀自己的厉害,她决定让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好好开开眼界。 “妾身真的可以去吗?” 沈知书一脸向往,那表情一点不掺假的,因为她确实也很好奇,军营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那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去过的地方。 “王妃身边还有女兵,她麾下有一支很厉害的娘子军,都是武艺高超,头脑不凡之人。” 燕楚是真的很意外,沈知书居然三言两语就把苏蓉哄的那么开心。 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他便也接着沈知书的话,夸赞她。 下一秒,沈知书的眼睛果然是又亮了几度,看的燕楚也心情愉悦。 所以这顿饭,居然吃的出奇的和谐,并且欢乐。 守在门口的是沈知书出嫁时带来的家仆,最清楚自家主子现在是什么个性。 所以一个个看沈侧妃的眼神都变了。 怕是只有他们才能意识到,这个人,不简单。 饭后,沈知书也没久留,再待下去就是她不识相了。 “说起你的军营,我还没去过。” 苏蓉眼睛微微上翘,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瞎起什么哄,你是多无聊要跑去参观军营?再者,现在朝中最忌惮你的兵权,好不容易造成一副你弃武从文的假象,你还跑去军营做什么?” 第49章 谈婚论嫁? 她觉得,燕楚怕是在笑话她,为什么一下对沈知书这个情敌那么好。 可她也不能承认,现在她确实有点喜欢这人,真是怪会做人的,处处让人觉得舒服。 “军营不去,那等你好了,我们去元善寺山顶看野花,那里有一片绿草蓝天,风景很好。” 燕楚就是逗她的,军营那种地方,多烦闷啊。 “也好,可以骑马去,到时候咱们比试,看谁先到山顶,输的人必须答应对方一件事。” 苏蓉对登山这件事倒是很感兴趣。 然后两人就约定好了。 王府内这样和谐的氛围也持续了很久。 沈知书每天都会送上自己‘亲手’炖的鸡汤。 作为答谢,苏蓉偶尔也会送她些东西,名贵花草,刺绣之类的,都是当代大家的画作,价值连城。 不得不说,因为苏蓉不在乎钱财,她倒是占了大便宜。 光是一扇双面绣的白鸟图,就价值千两白银,那是让她送一个月鸡汤都换不来的。 一眨眼,半月的时间都过去了。 苏蓉的伤已经养好,除了有个疤,已经能活动自如。 一早,她便换上轻便的着装,打算和燕楚骑马去登山。 却不想,他会突然有事。 “主子,今日恐怕是去不成了,王爷现正在前院主厅里招待贵客。” 倩月从外进来禀报。 “哪位?” 能被王爷都称之为贵客的,就可想而知其份量了。 “是威武大将军赵大人带着夫人还有女儿,前来拜访。” 那不就是前段时间举办赏荷宴选夫,结果也没选到人选的那位? 那赵家小姐武功好像也很不错。 “我去瞧瞧。” 既然是大将军带着家眷来的,那必定就不是为了什么正事。 又带着女儿过来,可千万别是为了婚事,这赵蕊难道还看上燕楚了不成? 要真这样,那得把这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她走的极快。 等她去了主厅,就看到赵家夫妇正坐在那里和燕楚聊的很开心。 就连燕楚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浅笑。 看的苏蓉都很好奇,能是什么好事? 而且,居然还不见赵蕊踪影,那小丫头不是都来了吗? 燕楚一眼看到急匆匆走来的苏蓉,便示意她过来。 赵家二老也起身迎接,朝着苏蓉行礼。 “两位是王府贵客,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 不知道他们来意,又看燕楚对二人很是客气,苏蓉便决定先看看。 其实只要不涉及燕楚,她的脑子还是好用。 “实在是家里那闺女,总是闲不住,一直来王府打扰,末将教女无方,这是来赔罪的。” 赵将军携夫人重新落座后。 把刚才解释过的又解释一遍。 因为这秦王妃身份不一般,自然是不能当成内宅女子随便对待的。 苏蓉一听这话,就有些疑惑了。 怎么赵蕊是来过多次了?她怎不知晓此事? “赵小姐和侧妃乃闺中密友。” 一旁,燕楚小声提醒她。 王府的事情苏蓉都不关心,自然就不知道这些。 原来是沈知书的朋友啊? 苏蓉知道以后,笑着表示“赵小姐和自己的好友来往乃人之常情,赵将军居然还要为此道歉,那真是太见外了。” 朋友互相走动是应该的,这她倒是没意见。 “这不是怕被王爷王妃造成困扰吗?” 一旁,赵夫人也笑着附和。 “她这孩子,在家被惯坏了,有些不懂规矩,而且……上次赏荷宴以后,她还说不愿意那么早出嫁,想在家多留一年半载的,我本也不忍心,可她好友这才成亲不久她也就总是往外跑,所以我想着到底是女大不中留,还是得尽快给她找个夫婿才好。” 紧跟着就说起了这次的来意。 苏蓉不由得挺直脊背,下意识看向燕楚。 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该不会是你招来的烂桃花吧? “那赵夫人可是有人选了?” 答案未明之前,苏蓉也尽量维持自己的风度。 可如果答案让她不满意,下一秒她就会毫不留情的驱赶客人。 “倒是有一位公子,我和我家老爷瞧着还不错……” 苏蓉下意识收紧了拳头,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谁啊?” 二老一直看着燕楚,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而此时的望书院里,因为赵蕊很高兴,气氛都显得很轻快融洽。 沈知书也是很震惊,赵家二老居然这么快就登门了,而且还是为了她的婚事而来。 “朝廷还未放榜,你居然就敢告诉他们实情,就不怕伯父伯母棒打鸳鸯?” 李严如果不能考取功名,那就是王府一个仆人,还没任何家世。 赵家何等门第,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这还不是你教我的吗?书儿不是说过,我爹娘让我嫁人是为了让我幸福,让我寻一如意郎君?我这不是受了你的启发,所以就跟我爹娘认认真真的谈了一夜。” 赵蕊笑的一脸骄傲。 “就谈一夜?他们就同意了?” 沈知书倒是觉得,纵使赵蕊磨破嘴皮子,他爹娘也定以为她是被书生蒙面,昏了头,绝不可能就同意的。 “那当然不是,我被罚跪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呢,不过也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别看她现在是成功了,但整个过程十分艰辛。 二老知道她看上了一穷酸书生,勃然大怒,她那老爹还直接抽鞭子。 谈了一个晚上,她就被抽了好几鞭子。 最后,二老才同意勉强动用关系去调查一下她那位心上人,是否如她所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沈知书听了整个过程,都觉得很凶险。 “若是他没中,伯父伯母会如何处置你?” 她都不敢想,赵蕊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再说了,还有王爷这棵大树呢,怎么可能不中?” 她却信誓旦旦的。 好像就从来没想过,不会不中。 要是不中,只怕她一定会被二老找个门当户对的,立刻就嫁了。 “没把握的事情,你居然也敢。” 沈知书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我这不是等不及了吗?左等右等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现在好了,等谈妥了婚事,我和李严就是未婚夫妻,若要见面或者出去玩,都可以正大光明。” 赵蕊真的显得迫不及待。 第50章 这是追求真爱? “你不知道,这每一刻的等待对我来说有多难熬。” 沈知书笑着摇摇头。 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赵蕊看到她这反应,就突然凑了过来,显得神秘兮兮的。 “你对你家王爷,就没这样的感觉吗?平日里你们可经常见面?” 沈知书脑海里自动浮现燕楚那张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又很俊美的脸。 怎么说呢? 他真是挺让人满意的。 多亏了他不算冷血,自己的计划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情况,倒是没有。 她正笑着不知要如何作答,外头的丫鬟匆匆来报。 王妃驾到。 沈知书立刻出门相迎,赵蕊虽然也不是太情愿,但也不能忘了规矩。 可对这不速之客,她就是不大满意。 “王妃的伤可好了?能行动自如吗?” 沈知书在院子里迎到她,行礼之后,就十分关心的问道。 那关切的好像很担心下一秒苏蓉就倒了的样子,把赵蕊都惊呆了。 她真的从未见书儿情绪如此外露过。 哪怕是她受伤生病,书儿来探望,那都是很轻松的说说笑笑。 这会儿……她竟觉得书儿过于虚伪了。 “区区箭伤而已,再养不好,也说不过去不是?听说赵家小姐在你这儿,所以我来凑凑热闹。” 但是苏蓉很受用。 这种被美人关心着,嘘寒问暖的,她是越来越受用了。 “赵蕊见过王妃。” 被点名的赵蕊上前行礼,心里却忍不住在嘀咕,谁要跟你凑热闹了。 “又没外人,咱们都是同辈,相处自在些就行。” 苏蓉说完,就自己先坐到了院子里。 沈知书立刻前往陪同。 赵蕊看到自己的书儿在王妃面前这么‘卑微’,心里闷闷的。 倒是院子里的仆人很有眼力见。 很快就上了新鲜的水果茶点。 “赵小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刚才主厅那边过来,你的父母正在和王爷商议你和李严的婚事。” 苏蓉她就很自来熟的样子。 赵蕊当然是知道自己爹娘来做什么的,用得着她说吗? “商议的如何?”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进度。 按理说问题不大,但就怕他们把婚期定的很远,又或者不让他们先提亲。 “这么急呢?” 苏蓉看到赵蕊的反应,忍不住调侃起她。 “事关我的终身大事,当然着急,王妃在那边听到些什么?” 赵蕊一脸的认真,丝毫不扭捏。 这股子劲儿,倒是让苏蓉很欣赏。 难得啊,古代女子,还有不扭扭捏捏的。 “我来时在讨论婚期,要不你说你对哪部分比较感兴趣,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 “尚未提亲,怎么可能会谈论婚期,王妃怕是诓骗我的。” 赵蕊一脸狐疑,都不大信她。 “阿蕊,王妃可不是那样的人,别胡说。” “而且现在再让王妃回去旁听,也不合适,你且耐着性子,等他们聊完便知道了。” 沈知书担心赵蕊会跟苏蓉吵起来,要是不小心得罪她,会被报复。 所以赶忙站出来圆场。 “李严这人,我听王爷提起过,是个很有学问,也有头脑的书生,好像是大半年前才来王府做事吧?赵将军怎么就知道这号人物了呢?” 苏蓉有试探之意,因为看赵蕊的反应,好像她挺喜欢李严的,富家小姐穷书生,这桥段她很熟。 所以她大胆猜测,会不会是赵蕊先看上了李严,非他不嫁,两人早已暗度成仓。 赵将军为了不让丑事曝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商议婚事? “我……” “其实也是我先前在家中举办诗会,邀请过李公子,他才学了得,当场做的那首诗无意中被赵伯母瞧见……” 赵蕊正要说话,却被沈知书拦住。 然后就看到了她睁眼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编撰和李公子认识的过程。 苏蓉起初是不大信的,但沈知书说的又实在是没什么漏洞。 “阿蕊也是听赵夫人提起过,而且那日诗会她与我一道,自是见过那李公子的,所以就……若是他们能成,倒真是天公作美,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就算是赵蕊对李严有意,但这认识的过程,是赵家夫妇想为女儿选这样的夫婿,还是她自己的主意,这都很重要,绝不能瞎说。 赵蕊听的稀里糊涂,书儿说的半真半假,她也就跟着点头。 而苏蓉听到的,果然就是寒门书生配世家小姐,所以她也没猜错。 “有情人终成眷属,历来都是千古佳话。” 她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下意识去看沈知书的反应,只见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赵蕊,她是解读出了有些羡慕的神情。 所以若是那叫柳元的也能被认可,是不是她就能离开王府,去嫁给自己的有情郎了? 苏蓉越发觉得自己这次布局真是太漂亮了。 “听闻赵小姐也自幼习武?在京都世家中真是很难得了,不知可有兴趣和我切磋一二?” 她隐隐的觉得,赵蕊跟她怕是同道中人了。 “可您的伤……” “不打紧,都快好了。” 沈知书欲阻挠,苏蓉却扬起手,一副十分大气的样子。 装什么?我明明就看到你也很想看了。 赵蕊默默的鄙视了书儿一会儿。 “那就比试比试。”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这位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将军,武功到底有多高。 于是,院子里立刻就腾出了空地。 两人这就是比划上了,沈知书坐在大树底下喝着茶,一脸淡定。 最好是阿蕊能赢,打的苏蓉节节败退,挫挫她的威风就最好。 不过实际上她也不知苏蓉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两人目光锐利,紧盯着对方,一对峙就生出一种森严冷峻的气势。 只听赵蕊一声娇喝,率先出手,赤手空拳打出去。 开始了。 简直就是英姿飒爽,虎虎生风。 沈知书眼睛一亮,跟着她们的招式就来回移动。 赵蕊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平时跟她爹对招都很猛,而且一下手就没打算留后手,看着跟要杀人似的。 苏蓉本来是做好准备的,但很快就被对方猛烈的攻势打的有些慌乱。 第51章 都比不上他 养在闺阁里的姑娘,居然都不是花拳绣腿? 大意了,轻敌了,本来是想测试一下她的武功,没想到是差点吃亏。 所以很快她就出了全力。 赵蕊一拳头砸在她肩膀上,真的受到了震动,巨疼。 她下意识倒退两步,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冷汗涔涔下。 “王妃。” 沈知书看到她真的被打伤那一秒,丢了茶杯就立刻飞奔过去。 哪怕心里再高兴,脸上也是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 不是武功高强吗?这都躲不过? 赵蕊也是没料到,所以压根没收手。 然后肉眼可见她肩膀处开始流血了,她一拳头怎么可能打出血来?就算是内伤也不至于吧? “妾身就担心你这伤有影响,您看看,现在果真是旧伤没好,王妃根本就是在逞强。” 沈知书连忙上前搂着苏蓉,眼里更是充满了担心。 虽然苏蓉脸色很白,但她自己却感觉火辣辣的。 一个大意轻敌,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伤到了,她脸面何存呢?这要是被她手下看到了,简直是威信全无。 可还来不及懊恼,就被一只手柔软的手扶住了。 一回头就撞进一双对她充满担忧的眼神里,那么美的脸,让她都有些晃神。 “阿蕊,我都说王妃受了伤,你怎么还能趁人之危呢?就打人家软肋,卑鄙。” 美人还护着她,替她出头。 赵蕊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的好友骂了。 而且,居然说她‘卑鄙’? 也就小时候,两人吵架时候沈知书会红着脸骂她。 似乎和现在骂人的样子都重合了。 她是一点不生气,还觉得生动活泼。 “我一时忘了,王妃伤的可重,要找大夫吗?” “还不赶紧的,王嬷嬷,去请府医来。” 沈知书很着急的吼道。 苏蓉‘不必’两个字一下就哽在了喉咙。 “先进屋吧,也不知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妾身要是懂些医术,就能先给您看看了。” 她还一副很懊恼的样子,扶着苏蓉进去。 赵蕊完全成了隐形人。 眼看着书儿十分虚伪的‘捧着’那王妃进去。 用得着吗?难道书儿在王府很卑微,所以才需要如此讨好? 赵蕊看的很心酸,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是我的不是,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等您好了,咱们再切磋切磋?” 看书儿这么不容易,她也放低了姿态。 总共不能因为自己嚣张跋扈,让书儿在王妃面前受苦吧? 倒是苏蓉被她俩这样一恭维,更难为情了。 不满是不可能的,反而还有些羞愧起来。 “你没错,战场上若发现敌方的软肋,就是要拼尽全力进攻,是我自己掉以轻心,以为完全恢复了,结果比武时一下就暴露了自己的旧伤。” 苏蓉心平气和的说着。 也算是自我反省了。 “赵小姐武艺高强,是真让我刮目相看,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军营?” 赵蕊绝不是花架子。 苏蓉虽然很不服气,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承认别人的优势并加以利用,那是她身为统帅必备的能力。 “去军营做什么?” 赵蕊被邀请的有些莫名。 “以赵小姐的武艺,难道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也能上阵杀敌吗?又或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京都谋一官半职?” 以后她若是在自己麾下做事,就算武功在高,也是她管。 苏蓉假装大方的劝说起她来。 “这……” 赵蕊有些为难的看向书儿,似乎在说,你看你家王妃,在胡言乱语个什么? 她是以为女子做官或是去打仗都是很轻松的事吗? “阿蕊是赵将军的掌上明珠,只怕不会同意她冒险的。” 沈知书委婉的拒绝。 即便阿蕊有抱负,也不可能跟着她做事。 苏蓉这人阴险小气,要是看到阿蕊比她还好,一定会偷偷报复的。 “倒也是,我还没见京都世家小姐有参军的。” 这理由,苏容倒是也信。 然后叹息着真是可惜了。 既然她没有这样的报复,也是好事,以后她成婚嫁人,从此变成内宅女子,就算有一身武艺,那也是白白浪费。 这样阴暗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表面上还是很惋惜赵蕊这样的人才的。 很快,府医匆匆赶来。 看到要看诊的居然是王妃,就忙不停的行礼。 人家王妃不是有专门的大夫吗?什么时候需要他来看病了? 府医生怕一个伺候不好招来麻烦。 “就别在乎这些虚礼了,还是赶紧给王妃看看吧……” 沈知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的只关心王妃的伤情。 苏蓉看着这眼生的大夫,又看看沈知书,到底是没有要换成自己的专属大夫,只是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而已,还犯不着如此。 可是府医在发现王妃受的是箭伤,而且还在肩膀上时,胆小的他不好轻举妄动。 “草民初步判断,伤口裂开了才会流血,只要止血重新上药便不成问题,王妃那里可是还有止血的药?用那方子就极好。” 府医可不敢随便更换王妃现在用的药,在不影响伤情的情况下,最好以前用什么现在就用什么,他也不敢乱开药。 “只是需要重新包扎?不用再开些止疼药之类的?” 沈知书却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府医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只差没说其实这伤口就算不处理也不会流太多血。 人家王妃金贵的很,受了伤哪能不治呢? 随后又交代了两句,让王妃好生养着切不可再伤筋动骨了。 苏蓉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直到那府医被带走以后,她才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京都好多医馆我都去过,大夫的医术也不过尔尔,伤寒感冒还能治,但要真有什么疑难杂症是真不行,日后你如果不舒服,还是找个靠谱的大夫才行。” 她又好像很懂的样子,压根瞧不上京都这些医馆大夫。 “王妃说的是,论起医术高明,除了太医院恐怕就是王妃身边那位神医了。” 沈知书认真点点头。 “就算是太医院,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第52章 仆人变义弟? 她养在身边的大夫,连太医都比下去了?难道真的还是什么高人不成? 一旁赵蕊听到她这番话,就觉得王妃真是狂妄。 可沈知书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的。 在她那个时代,医术进步飞速,的确创造了很多有效便捷的治疗手法,而她身边那所谓的神医,就是她给传授了她那个时代的医术常识,所以在某些方面,确实出彩。 前世她培养的那位‘神医’,在苏蓉成为皇后之后,也做了太医院院长。 而今生,此时的‘神医’也因为那些新奇有效的治疗手法,在京都算是炙手可热的名医。 只是这名医可没有悬壶济世的志向,名医有名医的格调,除了苏蓉,其他人那是一票难求。 就这一折腾,也到了午后。 沈知书刚邀请两位在自己院子吃午饭,管家便来传话。 让王妃和赵小姐一块到主厅去用餐。 “那书儿呢?” 赵蕊一听自己好友居然没在邀请之列,着急了,下意识就开口,连尊称都忘记。 沈知书倒是不意外,这种场合,怎么能有自己呢? 她正要跟赵蕊解释时。 “自然是同我们一起,赵将军和赵夫人你熟识,来的又是你好友,你自然该去。” 却不想,苏蓉会在这时突然为她说话。 可那里还有王爷呢?她这是主动让自己跟王爷见面? 沈知书十分的意外。 “王妃,您真好。” 满心的错愕都被隐藏,她立刻表示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只是您这衣服……是不是回去换一身?” 然后很快就贴心的考虑到她旧伤复发,染红了衣裳,这样出去待客,到底是不合适。 随后,沈知书便亲自陪着她回到寝院换了身衣服,还亲自给她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才去前厅赴宴。 既然今日不能出门,苏蓉便换成了稍显繁琐冗长的长裙,头上簪着白玉簪,金钗过于俗气,她是不喜的。 这样一打扮显得低调又奢华,再加上她本就气度非凡,英姿勃发,倒是真的透着几分不一样的美感。 “王妃可真好看。” 沈知书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你还夸别人好看?赵蕊心里鄙夷书儿,什么时候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一看她表情,真不像撒谎。 难道是真好看? 赵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妃。 其实她五官很精致,姿容上乘,但或许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皮肤不同于京都女子白皙,但却英气十足,显得很另类,这样的美人,确实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她的美倒不像是书儿那样,一看就让人痴迷,对于她的长相和气质,其实是可以多欣赏的。 “确实好看,王妃也是个美人。” 书儿都夸了,她也夸,就当是为刚才的鲁莽赔罪。 被夸好看,谁会不高兴呢? 苏蓉也弯起了嘴角,看着沈知书在她面前温柔贴心的样子,她就很受用。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像沈知书这样的美人也就美在皮而已,也没多出众。 然后三人这才去了主厅。 再次见到沈知书,燕楚愣神了片刻。 目光虽是在苏蓉身上,但这会儿脑子里却全是她笑意盈盈走来的样子。 其实倒不是他没想过让她过来吃饭,但考虑到苏蓉的性子,只怕人喊来了,回头她会被苏蓉欺负,只能作罢。 谁想她居然来了,而且还是跟在苏蓉身后? 晃神的功夫,他已经牵过苏蓉,坐在自己身边。 然后示意大家落座。 沈知书站在苏蓉旁侧,朝着燕楚行了礼。 “妾身不请自来,还望王爷别嫌弃的好。” “你……” “你是我带来的,他敢?” 燕楚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苏蓉打断了。 而且护着沈知书的意思格外明显。 看的赵氏二老都十分震惊。 面面相觑时,全是不敢相信。 传闻中的秦王妃,是建朝以来第一妒妇,而且具有雷霆手段,凡是和秦王有染的女人,无一不下场凄惨。 他们本以为沈知书在这府中日子定很难过,却不料,王妃对她的态度竟是这般温和?似乎情同姐妹? 而燕楚因为苏蓉的插话,也没再说什么。 甚至将刚才短暂放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挪开了。 看似毫不在意,也毫不关心。 全程都没说过一句话,两人夹菜都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燕楚却骗不过自己。 他就是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倒是赵蕊,坐在沈知书旁边,是个话多的,爱吃的菜都忍不住评论一番,赵家父母又全程担心自己女儿冒犯了王爷王妃,所以小心陪着。 总的来说,这饭吃的很和谐。 好似双方已经把婚事敲定了,饭后没多久,赵家父母就带着女儿告辞。 赵蕊满脸不高兴,还缠着沈知书。 “我和书儿难得一见,还没好好说说话呢,我不想回去。” 她站在两人面前撒娇。 结果被赵将军拽着直接扔进了马车。 隔得老远,都能听到赵将军不满的怒吼。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给我老实待着,否则……我说反悔就立刻反悔。” 赵蕊瞬间安静了。 然后老将军从马车里出来,又跟没事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冲着王爷行了礼,这才带着家眷离开。 看到这情形,沈知书也心知肚明。 这婚事,是成了。 “赵将军真打算把女儿嫁给李严吗?” 转身回王府,苏蓉便已经主动提起。 她跟在身后,两人好像也没太把她当一回事,然后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婚事定在李严考取功名以后。 到时王爷会亲自出面,替李严去提亲。 这就算了,让沈知书震惊的是另一件事。 “你说你要与李严结拜为异姓兄弟?” 别说她了,苏蓉在听到后,都震惊到了。 堂堂王爷,和一寒门书生结拜? 这就算是在剧本里都不敢这么写吧? 王爷身份尊贵,再欣赏再感激一书生,给予钱财又或是加以帮助让他扶摇直上都行。 可现在却是直接结拜? 身为王爷的义弟,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第53章 带上我这么大个灯泡去野营? “就为了和赵家结亲?哪怕是不结拜,赵家现在不都认定李严了吗?回头两人成亲,你就给田给地,买处宅子,若他中举后要入朝为官,以你如今的势力也可帮助他,何须要结拜呢?” 苏蓉也觉得这样太离谱了。 一个王子和一个穷人结拜为兄弟?这在她那个时代都会引起轰动,更别说在这等级分明的古代了。 “蓉儿不是跟我说过,人人平等吗?” 苏蓉的反对,倒是令燕楚很意外。 她从来没把奴才当奴才,主子当主子,可现在却好像很嫌弃李严的出身? “是人人平等,但我所说的那是权利和义务,至于地位,每个人生来就不同……总之,你这样的决定太草率了。” “你可知,就算李严今年中举,也只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赵将军把女儿嫁给他,终究是下嫁的,他是我王府中人,若我不表态,赵将军怕是会误解在我眼中,他女儿便只配和我王府下人成亲,这不是我想要的。” 燕楚可不草率,他深思熟虑过的。 “王爷是说,这次结亲,弄不好还会和赵家结仇吗?” 沈知书忍不住插了句嘴。 好像这会儿聊天的两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妾身斗胆说一句,阿蕊是妾身好友,赵将军又身居高位,虽说如今武将闲置在京,但不是有句话叫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吗?阿蕊的身份是能够和京都任何名门子弟相配的。” 那可是王爷的义弟啊? 沈知书听了都激动,所以连忙为赵蕊争取。 只要李严身份尊贵,那日后她出嫁也定十分风光。 闻言,燕楚眸色也温和了许多,但却突然拉起苏蓉的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 本有些抗拒的苏蓉立刻眉开眼笑,甚至还没好气的瞪了眼王爷。 “就你足智多谋是吧?” 燕楚嘴角微微弯起。 沈知书有些惊讶,这二人是在她面前打情骂俏吗? 她不禁有些失落。 还以为王爷有那么一丝丝的在意她了,可看这样子,根本是完全不在意。 沈知书默默的退下,就不继续去碍眼了。 只是不知王爷是说了什么甜言蜜语,竟然让苏蓉立刻就妥协了,而且还那么高兴。 随后,她又恢复了早起强身健体,晚上护肤的规律生活。 王爷既然说了要和李严结拜,为的是赵将军的面子,所以这事很快就在坊间传开了。 就连她身边的管家忠叔都从外面听到了消息。 而今的李严仍旧住在王府内,给了他专门的院子,还拨仆人伺候着,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 忠叔还说这事儿现在在整个京都都十分轰动,已经成为所有人的饭后谈资了。 沈知书很开心,因为她能想象到这会儿的阿蕊,怕是每天都像是飘在云雾里。 距离揭榜的日子也还剩下三天。 她几乎能想象,只要李严榜上有名,王爷会立刻作为兄长去赵家提亲。 倒是王爷有了赵将军的支持,在朝中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而今朔王地位一落千丈,已经没什么人能和王爷争了,只是当今陛下还能撑个五年,他继位还需些时日。 五年时间,她总能把苏蓉彻底从王爷身边拔除了吧? 沈知书正谋算着,苏蓉便来了。 她总是那般莽撞,不遵礼数,人直接就进了主厅。 “你说你整日就坐在屋里看书,有什么意思?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苏蓉大剌剌的走进屋,看到桌上新鲜的葡萄,拿起就吃,好像和沈知书很亲近似的。 沈知书一脸懵懂疑惑,不过在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几日不去跟她心上人恩爱,跑来她这里是要算计什么? “我与王爷相约,要去草原上赛马,带着你去看看风景,我呢还准备了些食材,回头可以在草原上吃烧烤,喝点酒。” “既是王妃和王爷相约,妾身怎能去?” 沈知书这就不懂了,带着她去不是碍眼吗? 苏蓉看她如此识相,心里更高兴,看来自己这是来对了。 自打沈知书去参加诗会见过周元以后,对王爷是全无心思,所以这个时候她更得努力让她多羡慕一下有情人在一起的场景,带出去看看外头风景,向往自由。 到那时,说不定她就忍不住想跟周元幽会。 她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捉奸’,便能趁机把她赶出去,而说不定到时候沈知书还会感谢她,以后两人还能成为朋友。 “怎的我们去的地方你就不能吗?我把你当朋友,自然是有好的去处,都想着你的,快些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以后,我来接你。” 苏蓉这下是觉得自己的决定简直就是英明无比。 真是很大的一片青青大草原啊。 蓝天白云,野花野草随风轻轻摇摆着,大自然的风光无限好。 沈知书是乘坐马车来的,而苏蓉和燕楚两人出了王府以后早就不见了踪影,比赛去了。 所以她一个人,带着两名丫鬟,一名侍卫,还有无数的食材,缓缓的到了草原上。 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骑着马正从山坡那头疾驰而来。 只看到在马上的苏蓉何等的潇洒肆意,笑容灿烂明媚,就连不苟言笑的王爷这会儿都是勾起嘴角的,看得出他很放松。 两人几乎不分先后的来到沈知书面前。 “怎么样?我说风景好吧,喜欢这里吗?” 苏蓉潇洒下了马,走到沈知书面前。 一旁燕楚就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亲自牵着两匹马拴到树下去。 那冷淡的样子,好像和沈知书又变成了陌路。 真是无情的男人啊。 沈知书暗暗感慨着,面上却淡笑着回应苏蓉,感谢她带自己出来游玩。 苏蓉反手就牵着她,要教她做烤肉。 “这蘸料是我的独家配方,保证你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我做的烧烤一定能让你念念不忘。” 这是苏蓉从她那个时代带来的新鲜食品,她自信一定可以征服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 没一会儿,就烟熏火燎了。 肉和蔬菜都是厨房切好的。 第54章 不如教你骑马 苏蓉拿着很长一双筷子夹肉烤着,沈知书被这烟熏的眼泪婆娑,一直拿手帕擦眼睛,没一会儿就满脸全是乌黑的泪水,看上去无比狼狈。 万幸的是她今天没有涂脂抹粉,只是染了个口脂而已,否则一定是更丑了。 没一会儿,那五花肉在烤架上噼里啪啦的响,忽然间就窜起来熊熊大火。 “阿……” 显然看似手法熟练的苏蓉也没想到会这样,尖叫着连忙躲闪开。 远处燕楚看到这情形,连忙冲过来扶着苏蓉。 就可怜了沈知书,突然的火势吓得她连连后退,没注意后方一个石坑,一个踉跄就狠狠摔了一跤。 再抬头看到对面亲昵的两人,她内心就是一阵悲凉感慨。 碧桃慢半拍的跑过来把沈知书扶起。 那侍卫看着这火势惊人,直接冲上去把那些‘罪魁祸首五花肉’全都扫进了木桶里。 又过了几分钟,这火势才慢慢小下来。 看着那漆黑的烤架,众人面面相觑。 苏蓉也有些难堪,她平时烤肉可不是这样的。 “这要是在家里吃,房子是不是就被你烧了?” 看着没事了,燕楚忍不住调侃起她。 苏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是不是那炭不好。” “照你的要求,厨房准备了上好的无烟炭,而且平日你在府内吃的肉串也是用这些炭烤的。” 平日苏蓉只是张嘴说,厨房就能做出美食来,今天她可还是第一次尝试呢,失败也正常。 “我该带个厨子来的。” 看着木桶里乌漆嘛黑,辨不出本来模样的烤肉,燕楚有些懊恼,自己这次决策失误了。 “带什么厨子?难道没了厨子,咱们还吃不上肉了吗?刚才只是油太多了火势才大,少放点五花肉,再放点别的……” 苏蓉听到这话,又不死心的要上前尝试。 燕楚看她这是丢了脸,脾气大的很,便也没说什么,陪着上前继续烤肉。 一上去,这才看到已经被熏成花猫脸的沈知书。 白皙的脸颊上被染的乌黑,一条一条的跟个小花猫似的,而且大概是熏得狠了,眼泪婆娑,红彤彤的,看着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他微微一怔,看着她被丫鬟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忍和怜惜。 “去洗洗脸,你不会弄这些,就坐一边去休息。” 他冷声说着。 听上去好像是很嫌弃她在这儿碍眼。 至少苏蓉理解的是这个意思,下意识看了眼燕楚,只见他看到沈知书以后,脸都冷了下来,心中就不由得有些得意。 果然她的男人,眼中也就只有她。 “是,妾身告退。” 沈知书听到的也是这个意思,心中一顿委屈。 但也没表现出来,垂着头,由碧桃搀扶着,上了马车。 燕楚目光注视着苏蓉,余光却瞥着沈知书,直到那帘子再也没动,他才挪动步子,走向那烤肉摊子。 马车里,沈知书简单清洗了一下,喝着凉茶,碧桃就给她梳头。 “主子,您说王妃到底什么意思?奴婢瞧着她对您似乎很友善?” 单纯的碧桃是被迷惑了。 沈知书浅浅一笑。 “其实王妃是很好的人。” 对自己身边这个傻丫头,不可说真话。 “只要她对主子您好,那就是个好人。” 碧桃很认同的点点头。 “只是好可惜,王爷只要跟王妃在一起,就会完全忘了您,奴婢瞧着他今日都没正眼看过您一眼。” 王妃不找麻烦是好事,但自己主子在王爷面前没存在感啊。 碧桃表示很愁苦。 对此,沈知书也只能笑笑不说话了。 毕竟王爷对王妃可是情有独钟,那位置更是无人代替。 所以她才不能冒进,更不能在人家情浓时去碍眼,那只会招来王爷的厌烦和王妃的忌惮。 过了许久,总算是吃上了烤肉,沈知书识相的坐在马车里,吃着侍卫送来的烤肉。 口味偏辣,其实她不大喜欢,但考虑到人情世故,她还是把一盘烤肉全部吃完。 以至于当她再次被苏蓉喊出来时,嘴唇被辣的通红,配上那张白皙的脸,竟生出了几分被人蹂躏过的美感。 冷不丁的,又冲击了苏蓉的视觉。 美的真是个妖孽。 这样的美人,燕楚真的不会动心吗? “你会骑马吗?” 看着这张脸,她心里就有些闷,但总不能因为她无端的猜忌,忽然就对沈知书冷淡吧? 苏蓉忍着内心不爽,依旧一张笑脸。 “妾身幼时学过,但只在农庄里跑过,已经有七八年没接触过了。” 前世这个年纪,她确实不擅长。 可后来,黄贵利用她讨好那些富商,她便精通马术了。 但也不能在王妃面前卖弄。 “那今日就好好学一学,来日我们可以一起骑马郊游。” 教她骑马,绝对是一时兴起的。 怎么能让她站着独美呢?既然不会骑马,那便让她出丑。 就这样一个空有美貌却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燕楚是绝对不会喜欢的。 她得让燕楚知道,他这位侧妃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妾身多谢王妃好意,可这里也没有多余的马。” “你骑王爷的,让王爷教你,我在旁侧为你保驾护航。” 这样燕楚就能清楚看到一个马术精湛,一个丑态百出,他自然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万万不可。” 沈知书连忙摆手,并且也一脸的震惊,这一秒是真的不懂,苏蓉到底怎么想的。 让王爷教她,那不是给他们相处的机会吗? 况且,王爷那马乃威风凛凛的汗血宝马,是王爷的专用坐骑,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不妥当。” 果然,下一秒王爷就冷着脸拒绝了。 苏蓉一想,还真是,燕楚的坐骑,除了她以外,还没人能坐上去。 冲动了,光想着让她出丑,没想那么多。 “那要不你骑我的,我骑燕楚的,我这白马性子温顺,不会随便把你甩出去。” 可她就是要看沈知书出丑,被拒绝了也不死心。 甚至还不惜让出了自己刚买的漂亮马驹。 所以今日这马是骑定了? 第55章 失算了 沈知书内心淡定,面上却假装很忐忑的看向王爷。 一副自己做不得主,还得听王爷王妃吩咐的表情。 苏蓉当然是看的神清气爽。 燕楚始终没什么表情。 倒是苏蓉很主动的把自己的马交给燕楚,她则十分利索的上了那匹黑马。 “我在前头山坡等你们。” 然后决心要给燕楚留下一个十分潇洒帅气的背影。 她拉紧缰绳,策马狂奔而去。 居然来真的。 沈知书这次是真的没看懂苏蓉的想法。 此刻燕楚站在她身边,就跟个烫手山芋。 当着苏蓉的面,她更是什么都不敢做,更不敢因为任何举动让燕楚有别的想法。 “王爷,妾身……” “上马。” 她本想说,如果不愿意教,她去马车里睡个午觉也成阿。 可话还没说完,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只手,并且另一只手还直接托住她的臀部,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动上了马。 白马似乎是不适应新的主子,不安的躁动起来,甚至前后快速走动,沈知书觉得有些颠簸,下意识就想去拉缰绳,却发现那绳子还在燕楚手中。 “腿放松,脚踩在马镫上不要放,身体随着白马走动的规律起伏……” 燕楚把她当成不会骑的,已经开始教了。 沈知书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指示,调整动作。 然后他牵着缰绳,带着她朝着苏蓉的方向缓缓走去。 突然就很安静,沈知书竟是有些尴尬。 “孩子,我们暂时不会生。” “什么?” 燕楚冷不丁一句话,说的沈知书一脸茫然。 “如今赵将军愿意把女儿下嫁给李严,我在朝中地位无人能撼动,即便子嗣会是父皇考虑立储君的因素之一,但只要我足够强大,这就不会成为主因。” 燕楚看了看她,还是很认真的解释了。 所以他这是不打算和苏蓉生孩子? 这让沈知书颇为不解。 他们不是恩爱夫妻吗?为何就不愿意生子呢? “可王爷您就不担心外头的流言有损您的威名吗?” “外头能有什么流言?” 只见燕楚眉头轻轻一挑,望了过来。 那表情,着实不算冷酷了,和刚才那个连侧脸都不给她一个的男人判若两人。 男人还真是…… 沈知书都不想评论燕楚的变脸速度。 只是顺着他的话,悄悄给出了反应。 只视他的目光微微收敛,含羞带怯,脸颊上也立刻多出了两抹红晕,白皙的脸颊上透着粉红,梳的整齐的头发也被微风吹的凌乱,从白嫩的脸颊上划过。 “那自然是王爷身体有恙,难以生育……不过王爷英明神武,有自己的考量,这点无聊琐碎的传言,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在此之前,我还真没听到过这些话,你足不出户,消息竟是比我还灵通?” 燕楚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外头什么流言,他能不清楚吗?根本就没有她说的这回事。 所以她根本就是在借此事刺激他。 手段真的一点也不高明。 这不,他见沈知书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自然,眼神闪躲着,看向了别处。 “妾身就是知道。” 一副被看透了还死鸭子嘴硬的表情。 看的燕楚心情愉悦。 “走了这么久,可敢自己试试拉着缰绳往前走?” 见她红了耳根,很娇俏生动的模样,燕楚突然起了恶劣的心思,就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有什么不敢的。 沈知书心里是轻松无比,但面上该装的还是得装。 假装深吸了口气,在犹豫一番后,鼓足了勇气点点头。 然后就从他手中拿过了缰绳。 松开的那一秒,燕楚竟是莫名紧张起来,生怕她一不小心被甩出去。 她身子娇弱,可不比苏蓉。 可是她似乎很勇敢,拉紧了缰绳,慢慢的往前走去,看着是渐入佳境,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骑着马走动是不成问题的。 但很快,意外就发生了。 他站在后面看着,那白马不知何故,突然的就暴躁起来,受惊更是毫无预兆,猛地往前冲。 沈知书显然是毫无防备,整个人都往后倒去,瘦弱的身子如翩翩落叶,差点就从马上掉落。 “阿……” 随之她也是一声尖叫,然后拉扯着缰绳,摇摇晃晃的,便被那白马带着冲向了右侧的山坡。 “王爷,救我。” 燕楚连忙跑去追时,只听到沈知书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抱紧马脖子。” 他连忙喊着,但那白马已经跑远了,沈知书全程被颠的厉害,随时可能要掉下来,甚至一只脚已经脱出了马镫。 不知何故,那白马跟疯了一样,狂奔而去。 而此时的苏蓉在很远的地方,并且还在往前跑,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燕楚只能靠两条腿,狂奔着去救沈知书。 大草原的右侧,山坡下便是一片丛林,眼看着那马进了丛林,没了踪迹,燕楚真的急了。 丛林中,沈知书被这匹疯马带着狂奔了很久,这不在她控制之中,要不是她马术精湛,早就被甩出去,断胳膊断腿了。 尤其是这丛林中,拦路的树枝,要是撞上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有那么一刻她都怀疑,苏蓉这么费心费力的要她学骑马,还把她的坐骑让给她,该不会就是想在这里杀人灭口吧? 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怀疑。 她分明给自己设定好了圈套,要送她离开王府,明明在她认定计划快成功时,又怎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呢? 况且,当着王爷的面,这也太明显了。 眼下这马,跟疯了一样,是不可能停下的,而这林中,谁知道有多少陷阱? 就这样横冲直撞的,她身上已经被树枝和尖刺伤到了,衣服也是被弄的稀碎。 不能再这样下去。 眼看着这马又要从一棵大树下穿过去,因为高度不够,她可能会在极速情况下被撞飞,可能会直接当场出内伤飙血而亡。 沈知书别无选择,在撞上的前一秒飞身扑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 燕楚在林子里找了许久,始终不见沈知书的背影。 第56章 命悬一线 这样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或许应该先回去,找人来。 就在他犹豫着要转身离开时,突然从侧边传来了动静。 只见那匹白马,还是跟疯了一样奔向他,并且身上被刮出了很多血痕,就连白色毛发下都透着血红。 它边跑边吐血,眼球突出,状态很不对劲。 但它始终没有停下,快速冲了过来。 燕楚连忙一个闪身,然后就上了马,企图将它逼停,可它不管怎样都在躁动。 甚至在那皮毛之下的血都已经渗出,染红了手掌。 下一秒白马忽然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悲鸣,仿佛一下恢复了神智,竟是朝着正前方的参天大树一头撞去。 砰一声,大树都跟着晃动,绿叶到处飞舞,那白马甚至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燕楚惊愕的看着这发疯到自尽的白马,心里越发担心起来。 那在此之前,它怕是没有停留过。 沈知书还活着吗? 是他让她牵着缰绳试一试的,如果她有个闪失,那不是他的错? 万一找到她时看到的是她的尸体? 燕楚不知为何,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甚至乱了分寸,没了理智,朝着白马奔来的方向跑去。 “沈知书。” 甚至边跑就在边呼唤那人。 都不知过了多久。 沈知书迷迷糊糊醒过来以后,只觉得身体疼的好像碎成了几块。 而且明显她是不在地上的,往下看去,地面距离她至少还有五六米。 好疼。 她好像被扎伤了,可此时的她却动都不敢动。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时,就听到了燕楚的声音。 清冷中又透着几分焦急,他好像是来寻她了。 大概是身体太疼了,沈知书在那一秒竟是直接哭了出来。 “我在这儿……” 她用尽力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终于,等了许久,看到了燕楚站在她上方一棵大树上。 “王爷……” 沈知书眼泪顺着眼角流下,那一刻的心情复杂无比。 “你别动。” 终于找到了人,还活着,可她身上的伤,让燕楚触目惊心。 只见她的左胳膊被尖锐的树干贯穿,被钉在了那树上,衣服也被染红,不知身上有多少伤痕。 此时的她落在巨大的藤蔓蹿在一起的大网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 救她。 此时燕楚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顺着粗壮的树枝慢慢的往她那边移动。 越是靠近,就越能看到此时的沈知书正满眼都期盼着他能上去救她。 也是靠的越近,就越能清楚看到她的伤痕。 那一秒,燕楚的心真的抽疼。 除了左胳膊被刺穿,身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衣衫被刺破,流了很多血,就连额头上都有一团乌青,左脸颊上像是被树枝刮过,一道红痕。 “王爷,好疼。” 沈知书看着人靠近了,眼泪掉的更凶了。 因为想到自己示弱能更加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所以她是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大哭。 燕楚便连忙上前,查看刺穿她胳膊那树枝。 “我得把你的胳膊抬起来,可能会很疼,你忍忍。” 没办法,要离开这里,就只能这么做。 把手臂拔出来,就相当于是在伤口上再刺一次。 沈知书一脸恐惧,通红的眼眶全是不安和紧张。 燕楚觉得她似乎想拒绝,不要这样,可当看着自己以后,又硬着头皮紧咬牙关坚持住了。 还真是很娇气的千金小姐啊,若是苏蓉的话,恐怕她自己都能自救。 可看着可怜兮兮的沈知书,他也并没有嫌弃,只是心里闷闷的,心疼,难受。 当手臂从树枝上拿下来时,她疼的喊叫,身体都跟着剧烈颤抖。 燕楚搂紧了人,一鼓作气跳上了树干。 当他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大树准备放下她休息片刻时,沈知书却紧搂着他。 一低头,只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疼的满头大汗。 “王爷,我腿好疼,全身都好疼阿。” 沈知书无力的哭诉着。 这一秒,疼的晕过去对她而言似乎要更好些。 燕楚便也舍不得松开她,紧紧的搂住人,坐在大树上。 看着她全身好像没一处好肉,他眸色暗沉,想到刚才死状怪异的白马,心里就觉得这次的意外只怕是人为的。 若让他抓到凶手,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你身上还在流血,我要解了你的衣服,先看看伤势。” 就这么会儿功夫,燕楚的衣服都被她的血染红了。 谁知道除了胳膊以外,还有哪里是伤的严重的? 沈知书无力的点点头。 下一秒就是撕拉一声,她的衣服从后背被撕扯开。 很细小的伤痕,表皮都还在流血。 雪白的肌肤现在已经被血色染红了。 燕楚将她的衣服褪下,只留下最后一层抹胸。 凌乱的发四处散开,乌黑发亮的发显得她脸都小了许多。 他粗糙的手揽在她腰间,只是轻轻的握着,都能感受到她柔软细腻的肌肤。 这副身子……总是不合时宜的让他产生冲动。 燕楚垂着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目光从她身上一寸一寸的挪过。 然后就在后腰上看到了一处很深的伤口,此时还在流着血。 肩膀,腹部,也都是这样。 怪不得,她就跟个血人一样。 燕楚立刻撕碎她的衣衫,给她进行简单包扎。 可因为巨疼,她难以忍受,发出的呻吟声是真的不少。 而他明知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被她撩起了反应,那瞬间,他就真的恼了。 “王爷,我衣服碎了,还怎么穿?” 沈知书全然不知。 看着自己身体被几块布裹着,不伦不类的,就很不舒服。 胳膊又不能动,这会儿就好像是任人处置的傀儡。 穿什么衣服? 你用得着穿吗? 燕楚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回怼。 可看着她这惨样,还是把那不该有的冲动压回去了。 推下自己的外伤,把她先裹起来。 然后掀起她的腿查看。 一看到膝盖,他便倒吸了口凉气。 怪不得会喊疼,整个膝盖乌黑,并且还肿的很高,里边不知会聚了多少淤血。 第57章 她就是在做戏,你看不出来吗? 沈知书只是瞄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就浑身发抖,下意识拽紧燕楚的衣服,便不敢再松手了。 眼中含泪,一脸惶恐。 真是把胆小又娇弱的美人,表现的淋漓尽致。 “得尽快回去找大夫,这伤,我不能处理。” 燕楚沉着脸,看沈知书眼泪不断掉落,眼睛都哭的红肿了,就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给她止疼,治好她。 然后,他便抱起沈知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可是马车旁并没有苏蓉的踪影。 他四处找了一圈,眼见着怀里的人都已经疼的要晕过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阿七,你留下等王妃,告诉她,沈侧妃伤势严重,我先带她回去找大夫。” 交代了一句。 他便驾车匆匆往回赶。 马车内,沈知书平躺着,无法动弹。 一旁碧桃虽然是照顾着,但她不是大夫,看着主子全身上下都是血,她就无从下手,就坐在那儿掉眼泪。 好端端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她忍不住想,只怕是王妃想借机除掉主子。 可王爷就在外头,她不敢说。 “主子……” 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满身伤痕的沈知书,一遍又一遍的唤着。 沈知书疼的没力气回应她。 可外头的燕楚,却因为这声音,一路都是神经紧绷的。 回府路上,燕楚亲自去找了府医,带着一块儿回到王府。 他将人抱着送回望书院,此时的沈知书已经疼晕了过去。 “先给她止疼,用最好的药。” 虽然她伤的很重,但燕楚也知道没有伤及性命。 这些都是外伤,总能治好的。 可是他就是怕她太疼,受不住。 府医连忙点头,着手就开始治疗。 燕楚便一直在旁侧看着,目光深沉,也不知道那一刻在想些什么。 府医先是用了止疼药,便准备治腿。 “启禀王爷,沈侧妃这腿怕是摔断了,伤势严重,草民现在需要先给侧妃放血,再接骨,过程会非常痛苦,沈侧妃可能会受不住挣扎,所以草民需要有人帮忙,按着她……” 府医这会儿也狂冒冷汗,他也不懂了,养尊处优的主子,怎的会受如此重的伤? “我来。” 果然,是断了。 燕楚烦闷的心口好像被人刺了一刀,下意识的便觉得,沈知书这样的女子怎受的住这样的疼痛? 可要是不接骨,腿就废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上前,把人直接按在怀里。 府医有些惊讶,对王爷的举动很意外,下意识的看了眼昏迷的沈侧妃。 都说王爷只对王妃情深意重,看来外头的传言也没那么真切吧? 但他可不敢妄言,连忙施展银针,准备放血。 再后来,沈知书是被活生生疼醒的,自己的骨头好像被人掰断了,她喊的撕心裂肺,想动却又被禁锢住。 “别怕,有我在,很快就好了,书儿,别怕……” 她不算清醒,可是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安抚她。 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沈知书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再次被疼晕过去。 苏蓉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刚进门口就听说燕楚一直都在望书院,她便赶了过来。 只见燕楚刚刚从寝屋里刚刚出来,看上去很疲惫,身上还沾染了不少血。 “你一直在这儿?” “嗯,她伤的重,府医刚刚帮她接骨,处理伤口,才离开。” 府医只给她接了骨,然后人就晕过去了。 身上的伤口要上要包扎,都是他一手处理的。 沈知书是他的女人,伤的地方又是后腰和肩膀,总不能在府医面前全脱了吧? 所以燕楚也是刚给人上完药出来。 “能有多重?你们回来至少两个时辰了吧?你居然连等我的功夫都没有,至于吗?” 但苏蓉显然没这么想。 骑马摔伤了而已,都是皮外伤,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他不仅丢下她带着沈知书回来,而且还在这儿陪了她这么久? “我进去看看。” 她倒是要看清楚,她是不是真伤的离不开人了。 可却被燕楚拦了下来。 “她刚睡着,别弄醒她了。” 那么疼,她醒了更是煎熬,更受不住。 “我不过是去看看而已,就算醒了又怎样?难道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吗?” 可苏蓉看到他阻拦,就更生气了。 坚定的认为,里边那人其实不怎么样,燕楚就是怕自己进去看破。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阿七,我抱她回来时,她全身都是血……” “你还抱着她回来?不是还有阿七吗?” 抱着她,一路抱着她回来的吗? 怪不得身上那么多血了。 苏蓉这下更认定了刚才在那里边,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看来真是她看错了沈知书,她居然在燕楚面前使用苦肉计。 “蓉儿,是你的马反常,害的她冲入林中,受了重伤,你到底讲不讲理?” 燕楚这下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现在这样,不是胡搅蛮缠吗?人以为她受了伤,不过问半句,反而觉得是他们在大惊小怪? “我骑着都好好的,那白马极温顺,怎会有反常?说不定是她搞的鬼,这是她的苦肉计,你别被她骗了,女人耍的这些小手段,我比你懂。” 他这么为她说话? 苏蓉就更生气。 “我有眼睛,会自己分辨,那马确实有异常,你若不信,去林中把白马的尸体带回,查证便知。” “你为了她,还要调查一匹死去的马?那马难道还会说出真相不成?燕楚,你怎么那么容易被骗……” “你若不去,我自会派人把白马尸体运回来,让你看个清楚。” 燕楚这会儿是真不想听她说胡话。 而且本来他从未怀疑过苏蓉,那马就算反常,他也没想到会是苏蓉要设计害沈知书。 可现在看她这反应,让他不得不怀疑,她非要拉着沈知书去骑马,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不行,我不准你去。” 怀疑的种子刚刚埋下。 下一秒苏蓉冲上来阻止他,让他更加怀疑那匹白马了。 “为什么?” 第58章 其实我最早认识的是他 “不就摔伤吗?难道你还想白马解剖了逼它招供不成?既然她人没事,那这件事就到此结束,用不着再查。” 那白马,是朔王送来的。 如果燕楚非要刨根究底,问出朔王的事,她还真不知该怎么交代了。 “可你觉得,这是沈侧妃的局?” “只是猜测而已,我想了想,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总之这件事就算了。” 她昂起头,理直气壮的说着。 但燕楚却更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了。 苏蓉在隐瞒什么? 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她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走吧。” 然后苏蓉就拽着燕楚离开。 但今天他们俩那么亲近,谁知道沈知书是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燕楚随着苏蓉离开,但却是回了自己的寝殿。 以疲惫为由,苏蓉气的直跺脚。 但燕楚却没顾及她的情绪,毅然决然的走了。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 趁着夜晚,燕楚立刻召集人手。 “记住,要不动声色的把白马尸体送到义庄去,找仵作查验清楚,还有……这匹白马的来历,也调查清楚。” 听苏蓉说,这匹白马是她新得,觉得新鲜就想试试它的速度。 原先燕楚就有些奇怪,以苏蓉的性子,她喜欢的是烈马,白马过于温顺乖巧,真不像是她会选的。 而现在,因为她刚才那番话,他更加怀疑这匹马,是不是一早就是为沈知书准备的。 晚上,苏蓉换了身轻便着装,很低调的出门了。 朔王府隔壁街头巷子里,一处很隐蔽的角落。 除了月光明晃晃照亮着巷子口里所有的一切,便没人能发现。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朔王穿着单薄的寝衣,领口处还染了口脂,身上更是一股子脂粉味。 苏蓉看了他两眼,冷漠的往后退两步。 “你送的马,死了。” 要不是那白马被燕楚怀疑,她也不会来。 后来她冷静的想了想,还是担心白马被查出什么线索,所以觉得有必要先来找朔王。 “怎么可能,那白马可是海外贵族专门培育出来的,除了性子温顺,便是寿命都要比寻常的马长,而且身体强健……” “它死前,还突然发疯。” 苏蓉不关心白马的来历,只想知道那马是不是真有问题,她可不想燕楚怀疑她。 朔王一脸的无辜,听到这话还愣了几秒。 “所以你是怀疑我?觉得我送你白马,不安好心吗?” 他似乎觉得这话挺好笑的,问起来时,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问的苏蓉哑口无言。 朔王却在这时突然更近一步。 “蓉儿,你该知道本王对你的心,哪怕你选择了秦王,可我待你始终如一,送你马也不过是想讨你开心……” “马死了,还伤了沈知书,尸体就在森林里,你尽快派人处理掉,千万不能让人查出那匹马,是你送我的。” 苏蓉听到他说这些话,不耐烦的打断。 她也觉得朔王不会害她。 但那马始终是个不确定的炸弹,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可朔王听到这话,却笑了,月光下他细长的影子又朝着苏蓉靠近了几分。 那股子脂粉味,熏的她有些犯恶心。 可是他那张脸,却也十分俊美。 不同于燕楚的冷酷,朔王五官柔和,尊贵儒雅,像是极容易亲近的,而且他情绪很容易外露。 一双泛滥的桃花眼看人时,总觉得深情。 苏蓉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没见到燕楚之前,其实是迷恋这张脸的。 “既然那么担心被秦王发现咱们的关系,蓉儿又怎么能半夜来寻我呢?” 朔王秒懂苏蓉的意思。 这是担心燕楚顺着白马查到他们之间。 脸是不错,但他这人,女人太多,而且连战权威,把女人当成工具,并且也不会为了她遣散那些对他有帮助的女人。 所以注定了她不会选择他。 “那以后,我不找你便是,你也尽快从听红楼脱身,往后我们再无干系。” 既然她选择了燕楚,就应该坚定自己的立场。 苏蓉说完,毅然决定离开。 却被朔王快一步堵在了墙角。 “你一句话,我便丢下自己的爱妾出来见你,不要温柔乡,来碰你这个小辣椒,蓉儿,你怎么还忍心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深情的眸毫不避讳的看着苏蓉,这样一说好像他还挺委屈的。 死渣男。 苏蓉只觉得这话很恶心,便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脚。 “要不要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身边那些女人,怎么就会被你这些花言巧语给骗了?” 他这种行径,难道不是很恶劣? 苏蓉一脸的嫌弃,但却也没逃走。 “我要能骗到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朔王也不恼,仍旧是一副很深情的样子。 今夜,也只有月光知道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倒是这一晚上,沈知书真的受了很大的罪,多次被疼醒,全身又无法动弹。 后来实在折腾不住了,她才服下府医留下的安神丸。 药一吃,就睡的昏天暗地。 用府医的话说,可以用睡觉来麻痹疼痛。 就这样,她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了三天。 期间燕楚也来瞧过,只是那安神丸药效太好,她很难保持清醒。 还是碧桃不断告诉她,王爷来过。 并且每天来两回,虽然待的时间短,但也算是有心了。 这天一大早。 沈知书总算是有了些精神,从床上坐起。 燕楚他便来了。 只是他身后还跟了别的人。 “书儿,你醒了。” 赵蕊直接越过燕楚,冲到她身边。 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下一秒就红了眼眶。 “看看你这样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她是心疼的都快要哭了。 沈知书虚弱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现在并没什么事,养一养就能好。 “好什么好?腿都断了,这要不养几个月,怎么能恢复?还有你身上那么多伤痕,如果留疤,可丑了,本来王爷就对你没感情,你若再把自己弄的很丑,以后在这王府怎么活阿?” 她竟是不顾燕楚在场,说起来就没完。 第59章 说亲,陪伴 沈知书有些无奈,抬头看向燕楚,他身后,李严居然也在。 现在的他倒是锦衣华服,读书人有气度,儒雅温润,还别说倒真那么像个世家公子。 “王爷。” 赵蕊哭的实在太凶残,沈知书担心她再不断说‘心里话;’,会得罪王爷。 所以就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燕楚。 下一秒,李严便上前很有眼力见的把赵蕊拉开。 燕楚端坐在床榻上,看着沈知书。 脸上还是没什么喜色,而且还瘦弱了一圈,看着病怏怏的。 他还是喜欢看到她明艳动人,能勾人的样子。 “多谢王爷救我,王爷的救命之恩,妾身真是无以为报。” 她一脸感激的说着。 那日,真的是燕楚来救她。 沈知书心里,确实有些感动。 “若不是我放开缰绳,也不会害你如此,本王对你本就有责任。” 这份‘功劳’,他可不敢领。 那晚,他连夜让人去查白马,证明白马确实有问题,提前被人喂了药,做了手脚。 而且白马的来历还非比寻常,似乎是从朔王手里得到的。 为什么会落在苏蓉手里,他的人还在查。 但能肯定,沈知书就是无辜的。 “你左腿骨头断裂,暂时不能走动,本王已经命人给你备了轮椅。” 所以他心生愧疚,只能尽全力补偿她。 一旁赵蕊一听说腿断了,更是哭唧唧。 “虽然真的很疼,但养一养就好,王爷不必挂心。” 沈知书乖顺的点点头,还故作坚强。 但她此时有多痛苦,看脸都能看得出。 又因为她今日醒了,燕楚便在这里留了许久,还陪着她一起吃饭。 期间,赵蕊缓过神以后,总算是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李严科考中了,如今也是个进士。 并且就在昨日,已经定了提亲的日子。 说这话时,她还红着眼,两眼带着星光,看向李严。 她脸上的笑容,都不用任何描述了。 嫁给李严,她会幸福的。 沈知书也跟着笑起来,发自内心的高兴。 洁白如玉的皮肤上好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燕楚侧目,冷不丁看到她完美的侧脸时,不由得一愣。 这笑容好陌生。 和往次她面对自己时,都不一样。 这让燕楚有些纳闷。 “书儿,你可要快点养好伤才好,王爷上门来提亲之时,我和爹娘都希望你能来,我们多年好友,如今由你亲自来说我的亲事,意义非凡。” 赵蕊又拉着她的手,很认真的道。 书儿只是侧妃,又是个不受宠的,她必须得多为书儿争取一些和王爷在一起的时间才行。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去赵府提亲是大事,不可任性妄为,我听王爷的。” 她懂阿蕊的意思。 但不用想都知道苏蓉若知道怕是不同意的。 “以你和赵府的交情,也应由你去。” 燕楚见沈知书又期待又紧张的望着他,便觉得这样的小事,也用不着思虑那么多。 更何况沈知书和赵家的关系本就非比寻常,她去提亲,很妥当。 “真的?王爷答应了?妾身多谢王爷。” 他认为很寻常的事情。 沈知书却一脸欣喜,甚至这一秒她要是能动,怕是会跳起来。 此刻的笑容,和刚才面对赵蕊时一模一样。 燕楚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赵蕊只在这里待了一个早。 下午便离开了。 看她急急忙忙的出府,沈知书可不觉得她这是着急回家,八成又是跟李严约好了出去玩。 反正两人马上就要有婚约了,她也就没说破。 “你若累了,我便扶你歇下。” 她身边的燕楚突然起身,欲揽她的腰。 “妾身昏睡了几日,这会儿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连忙拒绝。 “那你想做什么?” 听这意思,他是暂时不打算离开吗? 未免太闲了,还能有空在这儿陪着自己? 那是不是,她可以稍微大胆些? “王爷,能留在这儿陪陪妾身吗?妾身想跟王爷下棋。” 琴棋书画,她是样样精通,但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如果要是被拒绝的话,那也不要紧,只是略失落而已。 可是燕楚就真的留在这里,陪着她下棋。 屋内放了茶水点心。 他为了将就她,也盘腿坐在床榻上。 “如果累了,就说一声。” 他落下一黑子,平静的眸也望了过来。 哪怕从那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但也让沈知书误认为是有一点关心在的。 似乎这次受伤,有意想不到的好收获。 只是她到现在也没想通那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苏蓉做的? “王爷,那白马,后来找着没有?” 她便只能侧面打听一下。 “死了,撞树而亡。” 燕楚不动声色的轻皱了皱眉。 “死了?那王妃那边怎么交代?那是她的爱马……” “你因此差点丧命,居然在担心这个?” 燕楚皱着眉,有些看不懂她。 听这语气,王爷似乎都不在意王妃的心情?可是她昏睡时,发生了什么? “那王妃这几日,可来看过妾身?妾身想去拜见她,解释一下白马的事情,免得王妃伤心。” 沈知书沉默了小片刻,继续不动声色的打探苏蓉的境况。 燕楚是真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了,还以为她会借此哭诉,害怕被王妃怪罪呢。 但她好像不是那么想的。 “你有伤在身,还是多养些时日,近半个月,本王都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养伤,至于白马一事,你也无需再多想,受伤的是你,她若有眼,自会看。” 瞧瞧,听着这语气,莫不是吵架了? 沈知书暗暗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因为这次赛马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妾身都听王爷安排。” 但她也没多问。 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够资格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 话多了,只会让燕楚反感而已。 之后,一连五六日,每逢下午,燕楚都会过来陪着她下棋。 她也渐渐能活动了,便从床上挪到了院中。 除了腿不见好,其余的伤口,都已经在愈合了。 傍晚。 后腰的纱布需要拆了,重新上药。 第60章 事迹败露,打死你 本来这是碧桃的活儿。 燕楚却从她手里拿过了药和工具,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此时的沈知书正趴在床上。 “王爷。” 看到他朝着自己走来,她就有些害羞。 燕楚也被她那眼神看的喉咙都有些干,莫名的燥热起来,甚至还感觉自己脸热。 “第一次就是我帮你包扎的,放心,不会弄疼你。” 他假装若无其事,走到床榻边。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薄如蝉翼,这会儿贴在身上,能清楚看到她整个后背完美的轮廓。 尤其是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两人缠绵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像每次他都能用一只手就握住。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妾身许久没有沐浴了,怕……怕不干净。” 沈知书把头埋在手臂里,声音越说越小,是真的尴尬。 毕竟她每次有意诱惑他,都把自己打扮的很好,现在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实在是 不想跟他过多接触。 她担心之前的算计,都会功亏一篑。 但燕楚却直接掀开了她的衣服,感觉到后背一凉,沈知书连忙直起头。 “很白,不脏。” 还不等她去看燕楚的表情,便听到了他不明情绪的声音。 沈知书瞬间就羞了。 这说的什么胡话? 然后她就感觉燕楚是真的在给她认真换药。 因为不自在,也默默的再次把头埋进胳膊里,不说话了。 哪怕是燕楚的手无意从她腰侧划过,又或是轻轻的捏了其他的地方,她都假装不知。 他可是正经的很,一定不会随便占人便宜。 以前都是她有意引诱他才会犯错,现在自己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可能逾越呢? 所以一定是不小心的。 这么一想,沈知书就很淡定。 直到药上好,燕楚帮她翻了个身,平躺着。 “王爷把被子给我就好,衣服就不穿了,热。” 这会儿她的里衣是很透,跟没穿似的。 背面还好。 现在正面,燕楚又居高临下,就那么盯着她,哪怕他没什么心思,她也尴尬。 可她话都说完了,他也没动。 目光深沉,看上去又冷又凶。 难道是觉得她在使唤他,不高兴了? 那要不叫碧桃进来? “我……” 她正要解释,可他突然俯下身,要说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沈知书震惊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唇上的异样,还有他熟悉的味道。 她脑子都混乱了。 脑子里全是问号。 但很快反应过来,她便主动迎合。 勾起他的脖颈,沈知书咬着他的唇,便不再放手,两人极尽缠绵,没过一会儿,屋内便响起了暧昧的喘息声。 沈知书那层很单薄的沙,简直连衣服都不算,不知何时,都被燕楚直接扯到了一边。 那身上浅一些的伤痕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分布全身,还真的有种别样的美感。 燕楚看的出神,同时也停下了动作。 沈知书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想伸手去遮挡隐蔽的部位,一条腿不能动,另一只腿就蜷缩起来,尽力的想隐藏着自己。 “王爷,很丑,别看。” 她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伤痕,只怕是他突然停下,恶心到他了吧? 燕楚慢慢的回过神来。 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美人,心生愧疚。 “抱歉。” 说着,他连忙扯来被子,把她盖住。 是疯了吧?人家伤成这样,他居然还能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 燕楚有些懊恼,甚至是悔恨。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 沈知书看到他立刻别过眼,不再看她,心里就忐忑。 可别这次对他造成阴影,以后想引诱就更难了。 她连忙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好好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燕楚就看不得她红着眼,娇滴滴的样子。 未免再有出格举动,他还是出去透透气的好。 然后,沈知书看到的就是决绝离开的燕楚。 整个人就瞬间不好了。 其实一开始,她就该拒绝的,就不该让他有嫌弃她的机会。 燕楚回了书房,想处理公务,却一直都心烦气躁,难以静下心来。 没多久,楚一便从外边回来了。 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他自己都迫不及待。 “王爷,属下已经查到那匹白马是怎么到王妃手里的了。” “说。” 此时的燕楚还漫不经心。 就这所谓的真相,都无法让他集中注意力。 “是朔王专门从海外买回来,送给王妃的,全京都只有这匹白马。” 没错,是送的。 楚一甚至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而燕楚也终于回过神了。 “什么意思?” 随后,楚一滔滔不绝,把他调查到的一切,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科考揭榜这几日,苏蓉又是忙的焦头烂额。 现在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回到府中,就迫不及待的想去见燕楚。 可刚回到院里,就从倩月那里得知了一件让她十分愤怒的消息。 就这些日子,燕楚居然日日去看沈知书,并且逗留的时间很长。 一听到这消息,苏蓉就气的咬牙切齿。 “不要脸的贱人,走,去看看。” 一定是她借着受伤博取同情。 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总会被那些会哭会闹的女人迷惑。 等她找沈知书算完账,再去找燕楚。 狗男人,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她?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沈知书睡醒,第一时间就是让碧桃打了水,帮她擦洗身体。 如果晚上燕楚真来看她,总不能臭烘烘的相见。 她可真怕受伤这几日,磨灭掉所有王爷对她的好印象。 擦着擦着,苏蓉就闯了进来。 那时的她正衣衫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香肩半露,因为受伤,真有种破碎的美感。 可更重要的是,苏蓉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就连肩膀上都有。 本就气愤的她,这一秒完全丧失了理智。 “贱人。” 啪,一个巴掌脆生生的响。 而且力气之大,把柔弱的沈知书直接扇倒了。 瞬间,脸颊肿的老高,嘴角还渗出血来。 沈知书眼中划过一丝杀气。 第61章 为了这贱人吗? 可在抬头以后,就变成了茫然和委屈。 “王妃,妾身不知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她柔弱的捂着自己的脸,很是不知所措。 而屋外,刚要进门的王嬷嬷在看到这一幕以后,就快速冲了出去。 苏蓉二话不说,又给了她一巴掌。 这下两边真是对称了。 愤怒的眼就跟能喷出火一样。 “王妃,还请您手下留情,主儿她还受着伤……” 碧桃吓得想去扒拉人,可又担心因此让主子被打的更重,所以连忙低下头求情。 可话都没说完,就被苏蓉踹到了一边。 “沈知书,倒是我小瞧了你,你还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就你这种品行不端,心思龌龊的女人,要是在我那边,早就被扒光衣服丢到街上去示众了。” 苏蓉气的破口大骂。 “不知廉耻的荡妇,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勾引我男人的下场。” 她身上的吻痕越是清晰,苏蓉就越激动,她简直就是没了理智。 说着,把人直接拽着,扔到了床下。 身上的伤好像瞬间裂开,沈知书疼的惨叫。 屋外的仆人也都冲了进来。 “滚出去,否则我杀了你们。” 但此时的苏蓉杀气腾腾,好像要把人直接捏死。 仆人吓得直哆嗦,立刻跪了一地。 可是却都没滚出去。 “请王妃息怒。” 嘴里又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他们是沈知书带来的仆人,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主子被王妃所杀呢? 见状,苏蓉便更生气。 “好,都想陪着你们主子找死是吧?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忠诚。” 区区几个奴才,她杀了,又能如何? 她拔出腰间的长鞭,一鞭子甩出去。 离得近的,便被直接抽飞了出去。 但她也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出去,全都出去。” 沈知书的腿动弹不得,摔倒在地的她疼的满头大汗。 但眼看着苏蓉真要大开杀戒,她连忙出声。 以苏蓉的性子,这些是自己的人,那就是她的眼中钉,她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 况且这些都只是仆人,她更不会在乎。 沈知书连忙出声,冷声呵斥,好不容易才把人都给赶了出去。 苏蓉紧握着长鞭,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愤怒让她变成了疯子,毫不留情的就抽打着沈知书,她甚至连要辩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长鞭落在身上,火辣刺骨的疼。 沈知书无力反抗,此时的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 “放荡无耻的贱人,我今天就毁了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别人。” 就这样抽打还不过瘾。 苏蓉看到她那张脸,心里立刻产生了很邪恶的想法。 不就那张脸好看吗?没了那张脸,看她还拿什么跟她争抢。 然后长鞭一挥,就冲着她的脸去。 “不要。” 沈知书连忙捂着自己的脸,哭着求饶。 然后鞭子就狠狠的打在了她手臂上,瞬间就是皮开肉绽。 苏蓉毫不留情,继续挥动着鞭子。 “我看你能拦多久。” 她瞄准了一个位置,继续抽打。 惨叫声直接传出了院外,沈知书不带任何掩饰,有多疼就叫的有多惨。 于是,匆匆赶来的燕楚,都还没进院中,就听到了声音。 他便什么都顾不得,冲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苏蓉正在对着沈知书下毒手。 他想都没想就接住苏蓉的鞭子,用力将人甩了出去,抱起地上满身鞭痕,皮开肉绽的沈知书。 光她胳膊上的伤痕,就已经深的入骨了。 “书儿。” 燕楚抱着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她伤的那么重,不知该抱哪里。 苏蓉怎么能那么残忍? “你对我动手” 身后,是苏蓉愤怒的声音。 燕楚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为了救人,他没控制力道,把苏蓉连带着鞭子都甩飞了。 她撞在柱子上,又被弹飞,还险些就倒在地上。 一抬头,便看到燕楚迫不及待的冲向沈知书,还口口声声的看着‘书儿’。 瞬间,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狗男女,我就知道你们早就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了,燕楚,你真是个虚伪无耻的小人。” 她口不择言。 看着护着别的女人的燕楚,心里只有愤怒和怨恨。 也因为这句话,打消了燕楚内心刚刚闪过的一丝愧疚。 又想到刚才楚一带回来的消息,他目光冰冷。 “沈知书是我娶回来的侧妃,也是王府名正言顺的主子,不是你可以随便打骂侮辱的。” 沈知书何其无辜,要被她打成这样? “所以你承认你喜欢她,你心里有她,你真把她当作你的女人了?是吗?” 苏蓉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但又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是,她本就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 他娶的侧妃,从进门那一天开始,他就要负责到底。 原先顾及着苏蓉的情绪,他还小心行事。 可现在看来,就没那个必要,他越是忍让,这个女人就越无法无天。 苏蓉被他冷漠决绝的话刺的心疼,凶猛,久久喘不过气。 甚至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两步。 一脸不可置信 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个承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那个说永远只爱她的那个人吗? 一时间,苏蓉心疼的无法自已,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了。 这瞬间的震撼,甚至掩盖了刚才的愤怒。 只觉得自己一颗真心被伤的遍体鳞伤。 想到她本应该得到自由,本该翱翔在自由的天空,却为了他留在王府,失去自由。 可现在,他却有别的女人? 突然,她就什么都不想争了。 是自己一颗真心错付。 这样的男人,她要来做什么? “很好,真是好阿,非常好,燕楚,原来我一直不曾看清过你,你有其他女人了是吗?好,那我就成全你,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不再相见。” 燕楚漠然的态度,让她连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觉得全身疼的发麻。 受了重创的苏蓉目光呆滞,木然走出望书院。 第62章 突如其来的宠爱 燕楚眉头紧锁,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可低头就看到沈知书满身的伤痕,便觉得也总该让她长长记性的好。 她那样的人,嚣张跋扈,永远不知收敛,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妾身是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妃。” 沈知书虽然很疼,但意识一直很清醒。 尤其是看到苏蓉被她自己的心上人冷言相对,那震惊又绝望的表情,好像天塌了一样,她便开心。 身体上凌虐不了你,但在心理上,我一定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面上,她到底是那个柔弱的,被伤的进气少出气多的,快要死了的沈侧妃。 “不关你的事。” 燕楚心情复杂。 听到沈知书的声音以后,连忙将人扶上床。 然后把府医又请了过来。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却全身都是鞭伤? 府医过于震惊,下意识看向了王爷。 哪家的侧妃会受这么多罪,先是断腿,现在又是鞭伤?难道府上就逮着她一个侧妃下手吗? 他心情复杂,又给看诊,然后开药。 这次还是外伤,虽不致命,但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了,而且这次恐怕要疼的更久一些。 糟糕的还是腿上。 本来都快要长合了,但现在又完全裂开。 沈知书又遭了一次罪,重新拆开棉布,重新包扎。 等完事后,沈知书示意碧桃,取了一袋厚重的银子当作谢礼。 这让府医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 毕竟他身为王府府医,每个月还是有固定月银可以领的,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属份内事。 “周大夫,您是咱们王爷很看重的府医,我相信王爷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但这点银子是我一片心意,多谢周大夫几次出手相救,不过要请周大夫帮个忙,关于我身上的伤,切不可往外说。” 当着燕楚的面,沈知书无比认真的交代着。 一切都是为王府声望考虑,这要让外头的人知道秦王府的王妃不仅断了腿,还有鞭伤,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府医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王爷。 然后猛点头。 “这是自然,沈侧妃大可放心,草民一定闭紧嘴巴。” 虽然他也很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也清楚,想要活的久,越糊涂就越好。 当府医离开以后。 燕楚才坐在床榻上,为沈知书上药。 现在手法都熟练了,很轻松。 “你不必多给钱银,他也不会出去乱说。” 沈知书当着他的面拿钱银堵人嘴巴的事情,他还是很意外的。 “妾身听过一句民间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周大夫银子拿的多,自然会多几分忠心,他是王爷选中的府医,也算自己人,善待也是应当的。”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燕楚忍不住抿起嘴角。 “怪不得管家说你大方呢。” 他调侃起来。 想必是知道自己送管家金叶子了。 可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生气。 沈知书也不怕,只是表现的略微尴尬。 “妾身刚入王府,自然是想与人为善,管家是王爷的得力助手,若能得他的帮助,妾身想着至少能在王府立足,不被人欺负。” 她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贿赂’管家,那都是想让自己在王府生活的好一些,这没什么错吧? “你是主子,谁敢欺负你?” 燕楚却觉得她这是想多了,那苏蓉就从不屑于这些小手段,光靠她一人,也能在王府立足。 想着,看着她身上这些伤痕,又都是王妃造成的,他突然就觉得说的这话也不大合适。 “再说,全府你最该讨好的人是本王才是。” 他话锋一转,还打趣她没个眼色。 “妾身……也想的,但妾身觉得,幸好妾身在府中和王爷保持关系,否则今日这顿鞭子,在王妃回府那日就早挨了。” 沈知书转过头,幽幽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就垂着头,语气有些忐忑。 她似乎有些担心,这话会让王爷生气。 燕楚只是沉默了片刻。 “本王向你保证,日后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不仅是没生气,而且还是为她在考虑。 这可让沈知书意外了。 单只是这顿鞭子,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而当晚,更让她意外的是王爷居然就留宿望书院了。 正午她睡着,他便去了偏屋。 最后,沈知书思来想去的,还是把他这一怪异举动归结为,也许他是在引起苏蓉注意,逼着苏蓉再主动来找他。 另一边的苏蓉,这次伤心欲绝后,和之前一样,离开了王府。 一出门,便不知所踪了。 因为燕楚没有下令,王府的侍卫们也并没有去探她的行踪。 其实,王府侍卫都不大喜欢这位总是特立独行,性情暴躁又冲动的王妃,尤其是楚一,对王妃有很大成见。 所以这次,她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 再之后的几天,朝堂上发生了很多事,燕楚很忙。 沈知书静心养伤,也没怎么见过他人。 过了七八日。 她的伤口再次愈合,好了大半,又能出来晒太阳了。 便见到了让她很惊喜的人。 她的父亲沈望来探望她了。 并且自己的母亲和兄长也终于回到京都。 一家四口,在小院里团聚。 沈知书的母亲方氏曾经还是江湖儿女,所以行事作风上有些不拘小节,兄长沈杰在母亲的影响下自幼学武,而父亲又要求他饱读诗书,所以在父母的眼里教导下,也算是个文武双全,容貌清雅的世家公子。 他从未踏足官场,身上便自带了几分江湖侠气和潇洒肆意。 重生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母亲和兄长,前世被抄家的事情没发生。 母亲也没有因为追随父亲惨死在半路,兄长更没有枷锁在身,还被在脸上刺字,沦为罪奴。 他们这一家人,还是完好的。 沈知书不禁湿了眼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靠在母亲怀里。 “您这次去的好久,女儿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见过您了。” 那眼泪是哗啦啦的,流起来跟水一样。 第63章 重逢 方氏一脸慈爱,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看到她如今这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虽说她已经藏的很严实了,但手上还裹着厚重的纱布,脖子上的痕迹也没有完全遮住。 “王爷倒是说你骑马摔跤,不小心把腿给摔断了,但你这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方氏是习武之人,看得出她脖子上那就是鞭伤。 女儿好歹是王府侧妃,还有谁敢下此毒手? 除了那嚣张跋扈又善妒的王妃,还能有谁? 她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现在却被王妃当奴仆一样打,让人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说来话长了,但母亲和哥哥请放心,女儿现在很好,只是皮肉伤,过些日子便能好的。” 她能说,她倒是感谢这顿鞭子吗? 现在的苏蓉,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痛苦呢,她内心的伤一定比她身上的还痛。 “这样还算好吗?你说你……怎么突然有那么大的主见,自己选了夫婿,若是母亲在,绝对不会让你……” 方氏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别人做妾,哪怕是秦王侧妃这个位置,她女儿都算高攀了,但她宁愿女儿嫁入平常人家做个正妻。 “母亲,已成定局,咱们还是向前看的好,您回来没几天,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家现在的处境,父亲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大理寺卿了。” 母亲和哥哥都是她最信任的人。 既然现在都回来,那往后他们必定要同心协力,过最好的日子,一起享这荣华富贵。 她挂着眼泪,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沈望虽然看到女儿受伤很心疼,但有如今的局面,也很欣慰。 然后凑到了女儿身边。 “这几日,王爷对王妃可是很冷淡?” 他一脸莫测高深的问道。 声音小的只有他们凑近的几人能听清楚。 “父亲怎知道?” 沈知书有些惊讶,莫不成这其中还有父亲的手笔? 沈望便骄傲的摸了摸他那压根不存在的胡子。 “王爷派人调查白马一事,又查到了朔王身上,我便顺水推舟,找了个机会,让他身边的侍卫查到了朔王和王妃的关系……” 他洋洋得意的说着。 所以说,王爷现在是已经知道苏蓉和朔王牵扯不清了吗? 沈知书一脸意外。 本以为还要些时日的,可真没想到,她反而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看来,我运气真不错。” 现在她就想得通了,为何王爷会突然对苏蓉这般绝情。 有谁能忍受自己深爱的女人,和他的敌人牵扯不清呢? “就是可惜还没查到听红楼,我怕被发现,不敢做的太过……” 沈望略有些遗憾的说着。 “谨慎些总是没错的,父亲您很厉害,接下来咱们就按兵不动,以王妃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知书笃定,等她知道燕楚知道这一切以后,一定还有后招。 他们继续等待便是。 沈望点了点头。 “还有那叫周元的书生,确实有些本事,我已经安排他在我身边做事,也派人盯着,到目前,倒是没看到他和可疑之人接触过。” “快了,她坐不住的,父亲回去后盯紧一些。” 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情绪不稳定的苏蓉了。 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好日子过,原先或许还打算把她悄悄的弄走。 但现在,沈知书笃定,她巴不得来个捉奸在床,让她身败名裂,成为这京都的笑话,再屈辱受死。 所以接下来,她必须多加防备才行。 “母亲,您这次回乡看外公,可跟以前的旧友叙叙旧?” 她身边的丫鬟仆人,身手过于一般。 对付普通人足够了,但苏蓉是女将,身边高手如云,她若要自保,必须增派高手。 母亲曾是江湖中人,能找到江湖高手在身边就最好了。 “这事我负责,回头给你送个人过来。” 这次不等母亲说话,哥哥沈杰就懂了她的意思。 沈知书看着自己的兄长,眼睛都笑成了一对弯弯的小月亮。 “兄长,做妹妹的都嫁人了,您可打算成亲呐?” 前世兄长到死都是个孤寡,沈知书觉得很遗憾。 所以哪怕他现在年纪轻轻的,她就想着催婚。 “你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等看你婚后幸福,我再考虑,否则成亲有什么好的。” 沈杰着实被妹妹惊到了。 还真是嫁了人后胆子都大了,明晃晃的催婚他?在以前,只要议起这些事,她都是红着脸跑开的。 才两三个月不见,没想妹妹都长这么大了。 “一定会的,兄长还是早些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免得日后要成亲了还找不到对象。” 沈知书信誓旦旦的道。 惹的家里人都在笑,说她是没大没小,闲着没事瞎操心。 午后。 燕楚风尘仆仆的从宫里出来,自己的寝殿都没回,就直奔望书院。 就刚好到午饭时间。 他去时,桌上的饭菜很丰盛,荤素搭配,十八道菜色。 平时沈知书吃饭最多三道,而且份量都极少。 今日的丰盛让他一下联想到了自己,他每次来,吃的都一般。 他还以为沈知书一直是这样呢。 原来还是有区别对待的,只是她的偏爱,好像给了她的家人。 “王爷。” 心里才刚有几分不爽,只见沈知书便朝着他看过来,坐在餐桌上,冲着他招手,笑靥如花。 他就好像被那笑容迷惑了,刚才的不开心也都在瞬间消散。 然后等他回过神时,居然已经站在她身侧了。 “谢谢您专门告诉我家里人,让他们来看我,王爷您对我真好。” 沈知书昂起头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感谢着。 燕楚刚才那一点不爽的心思,消失殆尽,便顺势在她旁侧坐下。 “妾身听管家说您爱吃水晶饺和清蒸鲈鱼,就专门让厨房做了,只是不知道妾身这小厨房的厨子,做的合不合您口味,王爷尝尝。” 她用她那裹着厚厚纱布的手,给他夹菜,居然还夹的很稳,一副献宝似的表情,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期待的看着他。 原来她还知道特意给他备菜,也不差。 第64章 抛弃她,误会? 燕楚勾起了嘴角,当着众人的面,接受了她的投喂。 “不错。” “那妾身给您夹。” 他微微一点头,沈知书就很高兴。 “受了伤,就好好休养,本王自己来便可。” 那双受伤的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燕楚也不忍心。 更何况,这桌上还坐着那么多人。 “岳父岳母,大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然后他对着沈家人,一一打了招呼,态度十分谦逊。 沈知书有些愕然。 这人,可是高高在上的秦王阿。 在他面前,自己父母虽是长辈,但也是臣子,皇子地位何其高? 秦王在外头的形象可不是个温和谦逊的君子,那是朔王的形象,可不是他。 显然,沈家三人也没想到秦王会这般说话。 就连最心疼女儿的方氏,在看到他这般后,心里的怨气都淡了许多。 王爷待她女儿,定是不错的,只是那王妃,真不是个人。 “微臣惶恐,王爷能让人把微臣一家请过来探望女儿,微臣一家便已经十分感激了。” 所以说什么招待不周的,那不是折煞他们了吗? 沈望连忙接话。 一旁沈杰也连忙开口。 燕楚好说话,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聊着便和谐了。 沈知书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看到燕楚真的很礼貌对待她家人,心里便生出了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甚至那一秒,她庆幸,苏蓉看上的男人是他,品行端正,能力出众,未来的一国之君,在此刻就已经在闪闪发光了。 自打苏蓉离开王府,她就一直待在听红楼,并且还日日买醉,过的很颓废。 尤其是在晚上,总是举杯邀明月,祭奠她那死去的爱情。 终于,在等了这么些天,始终没有燕楚的消息后,她劝诫自己,该死心了。 那个男人已经移情别恋,没什么值得再惦记的。 于是,她写了一封和离书。 既然他没有动作,那就让自己来。 只要签了这封和离书,那自此以后,他们就再不相干。 苏蓉一边挥洒着泪水,一边执拗的写。 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她对燕楚的怨恨和不甘。 写完,就在她要把信送出去时,朔王却来了。 他看到苏蓉红肿的眼,有些惊讶。 “怎么哭成这样?” “我认识的苏蓉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高傲自信,遇到任何困难都从不低头的,怎么现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朔王简直不敢相信他心爱的女人会狼狈成这样。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心情不佳,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怎么忍心呐?我要知道你在这里哭了这么久,一定是心疼的不得了。” 朔王连忙道。 然后就走进了屋。 苏蓉不动声色的把那和离书藏到了身后。 “我来,是来道歉的,那晚答应你的事情,出了些意外,我的人没找到白马的尸体,并且这两日我听到些风声,有人在打听我们俩的关系,我猜,怕是秦王查到了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蓉震惊的看着他。 心里一阵慌乱。 所以燕楚已经知道了? “我也是才知道,秦王办事很严谨,并不好查。” 朔王有些无奈的道。 “其实查到又有什么关系?我俩之间清清白白,难道和你认识都是错?” 他想宽慰她,哪怕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可此时苏蓉却在想。 他突然就那么宠爱沈知书,看她的眼神那么冷漠,甚至放任她离开都不曾派人寻找过。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他每错都会第一时间跑来哄她,关心她。 而这次,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朔王的关系了吗? 他生气了。 一定是生气,才会那么对她。 “我得回去,问个清楚。” 要是因为这件事,她完全能解释。 她和朔王是清清白白的。 朔王眼看着她就那么离开,拦都没机会拦。 不由得一阵苦笑。 她果然还是一门心思扑在秦王身上啊,所以他对她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刚写好的和离书,被她撕的粉碎。 苏蓉迫不及待的要回去问个清楚,可才出门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所以便匆匆回了侯府。 等她梳洗打扮,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晚上了。 什么都没想,她便直接去了燕楚的寝殿。 可得知的消息却是他在望书院。 “王爷这几日都歇在沈侧妃那里,晚上不曾回来。” 守门的还特意告诉了她真相。 看到王妃又气势汹汹的杀回来,守门的也担心王爷日子不好过,所以想气走她。 苏蓉在听到这消息以后,确实整个人都不好了。 仿佛天塌了一般,步步往后退。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冲向了望书院。 那贱人,居然趁人之危,还天天引诱燕楚,简直是找死。 她发誓,一定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她。 苏蓉气势汹汹的踏进门。 “王妃?” 守门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打翻在地。 然后她进到院子以后,就惊动了所有人。 “王妃,主子她已经睡了,您有什么事,还请让奴婢先去禀报。” 仆人跪在院中,大声喊着。 因为对着这个动不动就要动粗的王妃,谁都会怕。 苏蓉见到有人跪在她必经之路上阻挠,毫不犹豫的就将人踹开。 “狗奴才,本王妃的路也是你们能拦的?” 她可是习武之人,这会儿气炸了,毫不留情,一脚踹飞一个,柔弱一些的女仆直接飞了出去,还吐血。 就在她一路踹到沈知书寝屋时,燕楚终于从偏屋走了出来。 “住手。” 看到这一院子的惨样,燕楚再见到苏蓉的眼神,只剩下冰冷,还有那么一丝厌烦。 “燕楚,我问你,这些天你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 可苏蓉气疯了,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大步走向他,像是质问。 “你是王妃,怎可这么没规矩?我睡在哪里,难道还需要跟你交代?” “你是我男人,难道还不能管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就是对感情不忠?你怎么对得起我?” 第65章 这样的男人,就不该要 “不是你说的,自此以后咱们没关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说的每一个字,就没一个字是他想听到的。 所以燕楚忍不住发了火。 苏蓉就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 所以他是不想她回来? “就算我和朔王认识,是朋友,可我跟他清清白白,这不是你朝三暮四,找女人的理由。” 本来想好好解释的苏蓉,这一秒觉得他更过分。 他怎么可以转头就去找别的女人呢? “所以你承认你早就认识朔王,而且你们一直都有密密来往?” 当她亲口说出那瞬间,燕楚的神情从冰冷变成了失望。 屋内,沈知书自始至终没露面,只是竖起了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苏蓉这是来自爆了吗? “没有,我很少和他见面,有时不过是在街头偶遇。” 听红楼的事情,看到燕楚这样的神情,她竟是没有勇气交代清楚。 可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冷漠。 “总之我跟他是清清白白的,我对天发誓,自始至终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倒是你,三心二意,先瞒着我娶侧妃,现在又一门心思在她身上,还跟她睡,燕楚,你要弄清楚,是你对不起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苏蓉越想越不甘心。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罪? “这样不公平,你都不知道反思自己,还怪我?” 她越说越是激动。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侧妃,就算身份上没有你尊贵,但我和她也是名正言顺,不是无媒苟合,该反思的是你自己。” 燕楚冷冷的回应。 “她是你的女人?你说她是你的女人?” 身份什么的,她不在乎。 可听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苏蓉感觉自己的心又死了。 “我娶了她,她自然就是,就算不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燕楚,你tm王八蛋……” 苏蓉终于是崩溃了,破口大骂,同时眼泪很不争气的狂飙,气的她全身都在发抖。 在场的仆人,都惊呆了。 一个个的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 “天呐,王妃她怎么敢这样骂王爷?” 屋内,碧桃一直陪在沈知书身边,听到这些话以后,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沈知书轻轻一笑。 怎么不敢呢?打都有可能呢。 以前燕楚待她一心一意,又因为自己的事情有愧于她,自然是纵容着,可现在,知道了她和朔王有染,还能完全不计较吗? “来人,将王妃送回静宜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院子。” 果不其然,燕楚这次的生气了。 直接下令给自己的侍卫。 “你要软禁我?” 苏蓉摇着头,步步往后退,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对她。 燕楚始终冷着脸,不发一言。 而侍卫已经靠近了苏蓉。 “你以为我是你后院那些女人,任凭你处置?我是朝廷命官,把我软禁在这里,也不怕陛下治罪?还有……你这院子,若我不想待,谁都别想逼我。” 这瞬间,苏蓉对他失望至极。 自己那封和离书,不该撕的,就应该带过来。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看着靠近的侍卫,她直接抽出鞭子打了出去。 因为王爷不下令,侍卫也不敢动手,只能闪躲着。 但苏蓉身手不错,很快就把周围的侍卫打伤了,场面凌乱,只见她一个人甩着长鞭,无差别的攻击。 “既然王妃不想留在这里,那就让出一条路来,让她走。” 燕楚彻底失去了耐心。 让侍卫把门让开。 苏蓉也停下了手,怔怔的看着他。 “你可以走了,没人敢拦你。” 她从他眼中捕捉到了厌烦的情绪,甚至把她当成仇人。 那瞬间,她就告诉自己,该心死了。 于是,她拖着长鞭,不发一言,果断离开。 燕楚很快遣散了人。 看了眼依旧紧闭的寝屋,沈知书从始至终也没露面。 可他现在心烦意乱,也不想去管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人,回了偏屋。 等院子终于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沈知书紧绷着的心也放下了。 燕楚就这样赶走了苏蓉。 他们之间,算是完了吗? 只怕是没那么容易的,前世燕楚真的实现了对苏蓉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从未有人插足过他们。 所以哪怕现在有了裂痕,以燕楚对苏蓉的感情,可还有得纠缠呢。 苏蓉回到了听红楼。 刚要离开的朔王看到她气冲冲的回来,很是诧异。 “你怎么……” “我要跟他和离。” 苏蓉红着眼,进了屋。 看那样子,是受了不少委屈。 “难道没解释清楚?他总不至于小气到不准你认识别的男人吧?” 可回应他的是砰砰砰的声音。 屋里的茶具,被她摔了个粉碎。 “不过就是个臭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老娘离了你,还有得是。” 她恶狠狠的说着。 抓起一旁的酒坛子,就狂饮。 “当真要和离?” 朔王见她这表情不似作假,便走了过去。 苏蓉背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而且如今又是父皇面前的红人,她若跟秦王和离,于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那不然呢?渣男还不离,留着传古吗?” 苏蓉恶狠狠的道。 这一次,非离不可,她绝不会再容忍他。 “好,我支持你,过了今晚,明天便是新生……” 对朔王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 他也抱起了酒坛子,陪着她喝。 “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 苏蓉无比豪爽的举起酒坛子就喝。 “奉陪到底。” 朔王嘴角微微一弯,乐于见到这样的情景。 喝着喝着,苏蓉从骂骂咧咧变成伤心和委屈。 “他跟我许诺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一开始我也不信的,你们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后来他对我真的好,我也喜欢他,我是真的想好好跟他在一起,只要他不负我,我便愿意一直做他背后的女人,可他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苏蓉对着朔王哭诉。 第66章 你可以,为什么 我不行? 其实那两只眼是都失了神,压根看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变了也好,他变了那我就能彻底离开他,以后,我要一个人过的自由自在,我要让他看到,离开了他是会变得更好,往后一定要让他后悔他失去了我。” 说着,她突然用力拽住朔王的衣领。 “我告诉你,我会好多你们不会的东西,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有用不完的钱财,还有什么文学大家,什么诗人,全都是狗屁,全都不如我,就连这所谓的朝堂,别看现在他占尽优势,只要我想,随时能让他失去一切。” 她嘟嘟囔囔的,诉说了自己的委屈后,脑海里全是想着怎么报复燕楚,让他后悔。 “不就是军队吗?你们这里的兵啊,弱爆了,我有一神兵利器,任凭你武功再高,护甲再厚,都抵挡不住。” “是什么东西?” 朔王听她嘟囔着,眼睛都亮了。 “火炮,手枪,听过吗你?” 她咧嘴一笑,捏着朔王的脸,醉的不成人样。 “你会做?” 但朔王可没完全醉,听到她能做出新奇的武器,兴奋不已。 秦王就是因为有兵力支持,所以在朝堂上总高于自己,可若他也能有武力支持,就算以后父皇驾崩,他也有能和他争抢的实力。 “当然,我只是屑屑而已,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苏蓉摆摆手,一脸的自信。 然后拍打着朔王的脸,嘟囔着。 “他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 见状,朔王突然扬起手,捧住了她醉醺醺的脸。 “我知道有一件事,一定可以让他后悔终生,永远不会忘记,你想不想知道?” 他看她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暧昧和深情,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苏蓉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你说。” 她也用力捏住了他的脸。 可下一秒,那张脸突然凑近,突然就强势用力的咬住了她的嘴,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 从抵抗到顺从,再到主动,也不过一瞬。 既然燕楚都和别的女人睡了,为什么她就不行? 苏蓉褪尽衣裳,坐在朔王身上,发了狠的要报复那个男人。 一夜荒唐,听红楼那红色的灯笼就从未熄灭过。 而王府。 自那日后,燕楚也没再去望书院。 平静的过了小半个月。 沈知书除了腿伤还没好,其余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精神也很不错。 “主儿,您真不觉得奴婢说的话有道理吗?王妃现在不在,这可是您讨好王爷,得他欢心的好机会啊,王爷这都不来找你,你就主动去找,又怎样?” 碧桃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说了。 沈知书不听,这也不能阻止她每天三次的念叨。 “碧桃,你若再聒噪,就跟着忠叔去庄子上看看咱们今年的收成如何。” 趁人之危这种事,她倒是想做。 但要是招来燕楚的厌恶,那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她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以苏蓉的性格,断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说的碧桃立刻闭嘴。 要是被主儿打发去看庄子,那她还是主儿身边的一等丫鬟吗? 于是只能用幽怨的小眼神来控诉自家主儿的‘不思进取’。 然后傍晚,她院中就多了一名丫鬟。 是兄长特意送过来的。 小丫头看着年岁不大,可能就十三岁出头,皮肤偏黑,身形偏瘦,脸上也没几两肉,头发干枯发黄,看着就是个受了很多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的可怜人。 沈知书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兄长。 她要的是个得力助手,可不是一个需要她来帮忙的可怜人。 但沈杰却用鼓励的眼神告诉她,可以再试试,多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哪里人?” 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她也只能好脾气的问下去。 反正这几日闲得无聊,浪费点时间也好。 “小蝶,其余的我不记得,我失忆了。” 小姑娘无比认真的道。 真好,还是个来路不明的。 沈知书再次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兄长。 “那你是自愿来我这儿的吗?知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说,小姐您出手大方,会给很多银钱,我饭量大,外头做杂活养不活,只要小姐给我吃饱饭,我什么都愿意干。” 果然是完全没经过训练。 这种丫鬟,要了反而麻烦。 沈知书打退堂鼓,并不太想把人留在身边。 “我兄长说的也不错,但听我兄长的意思,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理应留在他身边才是,沈家也不缺你一口饭吃。” 这种小丫头就给自家兄长慢慢训练去,可别拿来害她。 “可我若待在公子身上,影响他日后娶媳妇儿,况且虽说是他救了我,但没有我,他也活不到今日,最重要的是公子他居无定所,而我想要个温暖安定的住所,小姐是养尊处优的夫人,跟着您会轻松的多。” 谁知这个小蝶,别看着瘦瘦小小的,说起话来很有自己的一套,而且完全不怕她。 听这意思,自己还是她权衡利弊以后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丫鬟保护她,真的可靠? 她再次默默看向自己大哥,以前觉得多靠谱的人,现在怕是不一样了。 “那你会什么?” 偏偏兄长和小蝶都是一副很坚定的表情,尤其是小蝶,好像非她不可了。 这到底是谁选谁啊? 才问完,就见她径直走向院子里角落一块景观石面前。 一句废话没有,甚至连招式都没摆出来。 只见她一拳头直接轰在石头上。 正常人稍微那么砸一下,不得疼的惨叫。 可她没表情,并且那块景观石一下就碎成了渣。 “好看的石头多的是,主儿要是收了我,我可以去山上给您找去奇形怪状的石头。” 小蝶一脸认真的道。 也用不着选,就你这力气,可以任意改造石头造型吧? 沈知书震惊不已。 真看不出,这么个小人,力气会那么大。 “出其不意吧?你带这么个小丫鬟在身边,不会有人防备她的。” 沈杰有些骄傲的在旁边夸赞起小蝶,满眼都是欣赏。 第67章 我这是被怨恨上了吗? “兄长对她也一无所知吧,这人能用吗?” “能,她的人品是极好的,你放心,这一点兄长可以拍着胸脯的保证,你就用她一段时间,如果不合格,那就再找别的。” 沈杰信誓旦旦的道。 古怪。 自己的兄长可不是那么不稳重的人,对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小丫头,就那么信任? 沈知书觉得他们还有秘密没告诉自己。 但既然她身手好,兄长又那么笃定她能用,沈知书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小姐您放心,我啊,一定会豁出命的保护您,不会让您受任何伤害。” 小蝶被留下后,无比高兴。 还拍着胸脯的保证,眼里闪着透亮的笑容。 这让沈知书始终有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目标。 “对了,秦王妃这些时日一直都住在娘家,外头已经有人在议论她和秦王的关系,还有传闻说秦王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小蝶被碧桃带下去安顿。 沈杰也坐下来,跟她说说外边的事情。 “那秦王妃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传言什么的,和她无关。 沈知书只是忧心,她到底打算怎么对付自己。 前世她都能利用别人让他们沈家万劫不复,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苏蓉的势力,她很忌惮。 所以这些日子就跟孙子似的躲在王府,哪里也不敢去。 “父亲是派了人专门盯着的,她很少出门,除了去军营,其他时间都在侯府。” “不过看到柳元去过军侯府,应该是秦王妃要见他。” 那只怕已经商量好了毒计,准备对付她。 “书儿,秦王妃和寻常女子不同,她有权有势,还能调兵遣将,很难对付,你平日定要万般小心才好。” 沈杰很担心她的处境,自己柔柔弱弱的小妹,又怎会是女将军的对手呢? “我知道,从准备嫁进来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她在朝堂上也颇有势力,兄长回去后,定要叮嘱父亲,万分小心。” 就怕同前世一样,她会害的沈家都家破人亡。 “这你放心,父亲自打有钱了以后,人都变了,以前不和朝臣往来,但现在交了许多好友,而且凭借秦王老丈人这身份,他现在可风光了……” 他以前就是个臭石头,可现在就是香豆腐。 无论做人做事,都跟变了个人一样。 “小妹,咱们是一家人,你既然选择了秦王,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家里的事情就不用操心。” 沈杰语重心长的道。 沈知书很感动,因为自己是有前世记忆,要复仇,也知道秦王是棵很好的大树。 但父亲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很大程度都是为了她才有这样的改变。 就因为这样,她才更不可能输。 所以晚上,她改了主意,决定冒一次险,去找燕楚。 雅院门口的侍卫把她拦下了。 “沈侧妃,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还任何人,现在王妃不在府中,所谓的‘任何人’不就是针对她吗? 把苏蓉赶走,他现在是连她都不见了。 所以他对苏蓉真是情深意重。 “我不去便是,但还请帮我把这碗汤送进去给王爷。” 侍卫看着汤,还有些犹豫。 “王爷总没说,食物都不准入门吧?” 沈知书语气淡然。 却说的侍卫瞬间没了理由,然后就接过汤碗,送了过去。 沈知书本以为见了汤,他会见一见她,谁知侍卫匆匆出来,只转达了他一句话。 “王爷说,厨房做的吃食很丰盛,他的饭食便用不着沈侧妃特意照顾,请您回去养伤,以后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侍卫面无表情的转达燕楚的话。 沈知书惊讶,只觉得自己好无辜,他那是生气了吗? 和他吵架的是苏蓉,不是自己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回去后又不断的在想,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他如此反感? 可脑瓜子都想的嗡嗡嗡疼,却也没个结果。 总不能因为他赶走了自己的王妃,自己就‘失宠’了吧?这不合常理。 亦或是……他察觉告发苏蓉和朔王关系的人和她有关? 要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沈知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深更半夜,门忽然被打开,吹进一阵冷风。 沉稳的脚步声不似她身边的丫鬟,她下意识便觉得危险。 “来人。” 该不会是苏蓉找来的杀手? 那一秒沈知书被吓出一身冷汗。 可一回头,却见燕楚正站在不远处,眼中的诧异还没收回去。 外头守夜的连忙闯进来。 看到气氛不太对,立刻跪了一地。 “你以为是谁?” 燕楚看的清楚,那一秒她眼中全是恐惧和害怕。 “王爷不是说,让妾身别多管闲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吗?” 沈知书真被吓惨了,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要是苏蓉派来的人,那得多可怕。 但偏偏是燕楚,来吓她的,沈知书一个不争气,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本王有说过后半句?” 燕楚挑了挑眉,觉得她可哭的真的意思。 然后摆摆手,让仆人退下。 “那是妾身根据王爷的传话理解的,王爷可不就是这意思。” 沈知书假装委屈。 虽然刚才被吓得不轻,但她又很快回过神来,既然他来了,那应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只要他不知道揭露两人关系的人是她父亲派去的,那就没事。 所以她没必要小心翼翼。 “那你该告诉我,方才你以为是谁来,把你吓成这样?” 燕楚再次皱起眉,表情看上去很冷淡。 这么件小事,他有必要追更问到底吗? 除非那个答案,让他很是在意。 她身在王府,还能害怕谁来? 沈知书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后,便小心翼翼的道“妾身以为……是王妃回来了。” 既然燕楚那么想听,她说就是。 “她回来,你吓成这样?” “王妃武艺高强,身份尊贵,妾身这院中谁敢跟她动手?妾身先是被她抽打,那晚又险些丧命,这让妾身如何不怕?这日日夜夜,妾身都在担心她的出现,也不知她还会不会再来要了妾身的命。” 她可怜兮兮的说着。 第68章 送入宫 心里倒是很清楚,她肯定还会再来要了她的命的。 燕楚听到了他预想的那个答案,脸色又沉下去几分。 “你这般害怕她的出现,不如本王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去住几日,如何?” “哪里?” 沈知书一脸的意外。 另外找地方让她住,难道是要把她赶走? 果然在冷战了这么久以后,他还是舍不得苏蓉,打算把人接回来,而自己,注定要给她腾地儿? 努力那么久,都白费了。 “半个月后是母后寿辰,可她这几日偶感风寒,身子不大舒服,本王想让你入宫侍疾,待母后寿辰后,再回王府。” 沈知书又是一愣,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你若在母后身边,定是最安全的,宫里奴才多,用不着你干活,每日陪着说说话便可。” 所以侍疾算是油头,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她? 沈知书都能想象到自己和当今皇后每天都坐着轮椅,被推在花园里喝茶聊天的场景了。 当今皇后并非燕楚亲母,只是寄养在她名下,也算不得亲厚。 “妾身愿意去,母后生病,身为儿媳自当陪伴在侧的,王爷请放心,妾身一定代您去尽孝,只希望母后能早日康复的好。” 当真是为她考虑吗? 沈知书不敢那么想。 她觉得燕楚为了把自己支走,把苏蓉哄回来的可能性更大。 但现在避一避风头,又能去皇后面前露脸,刷存在感,那也是好事。 倘若燕楚不足以保护她,那她就为自己再寻一个靠山。 “你当真愿意?” 本来很犹豫的燕楚在听到她居然那么爽快答应后,反而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 可如果能让她入宫,他和苏蓉之间的矛盾或许没那么深,苏蓉也无法一生气就来虐打她,并且她又能帮他得一个好名声,这对谁都是好事。 “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妾身都愿意,而且……也许我走了,王妃还能回来。” 沈知书一脸认真的道。 说到最后,看上去也都是那么真诚,倒显得燕出小人之心了。 所以,大概出于愧疚,他突然就上手把人搂在了怀中。 “那日本王所说的,也并非气话,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他最爱的还是苏蓉。 可是沈知书到底是他自愿娶回来的,他的女人,他也有责任负责到底。 “妾身只求能跟在王爷身边安稳度日,其余的,不敢奢求。” 沈知书故作感动,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燕楚便揽着她,再舍不得松手。 当晚,他便拥着她入睡。 只是因她腿还没好,他也没动其他心思。 翌日。 秦王送自己的侧妃进宫陪伴皇后的事情便传到了苏蓉耳边。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起了波澜。 “他可还真是把沈知书当自己人啊,区区一个侧妃,都能入宫了?” 她冷笑着嘲讽。 倩月站在一旁,脸已经拧成了一团。 “王妃,不是奴婢要多嘴,而是王爷此举,实在太打您脸了,那沈侧妃身份卑微就算了,可如今腿伤还未痊愈,王爷是推着轮椅把她送去椒木殿的,他宁可让残废的侧妃进宫都不找您去,奴婢回来的途中都听到外面那些人都在议论,说您如今是被赶出了王府,王爷对您心生厌弃……” 倩月愤愤的说着。 苏蓉的脸色瞬间深沉。 “外头的人怎么说,我管不着,况且就算他来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去的,我可是朝廷命官,怎能入宫侍疾?” 明明心里很不高兴,但嘴上还是依旧凌厉。 下一秒愤愤的一拳打在桌面上。 “就是可惜了我的计划,又要让那贱人,多活些时日。” 她本已经安排好了,柳元是她的人,不日寻个机会把人请出来,就能让她身败名裂,不堪受辱自尽,从此消失。 可现在入了宫,便不好动手。 愤恨的同时,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就是那贱人不能时时刻刻在燕楚面前蹦跶了。 “王妃,其实她入了宫,王爷不在她身边,她是孤立无援,深宫大院内,若是她犯了什么错,会是死罪,那还用得着您出手吗?” 但倩月明显有自己的‘见解’。 苏蓉眼睛一亮,仿佛是受到了些许启发。 “她入宫露脸,越贵妃可不会高兴。” 朔王是越贵妃的亲生儿子,秦王又是朔王最大的绊脚石,两人敌对,越贵妃跟皇后也不合,此番沈侧妃入宫,她好像找到能对付沈侧妃的人了。 沈知书被安排在了椒木殿的一处偏殿,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燕楚上完早朝后,还特地过来,领来一个没见过面的小太监。 “小喜子是母后身边的人,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熟悉这里的一切,往后就留在你身边伺候。” 她这次入宫就带了碧桃和小蝶。 燕楚总担心她在宫里被人使绊子,所以从母后那里要来一个机灵能干的。 “宫里规矩多,比不得宫外,你行事要万分谨慎,若有解决不了的,便立刻传信回来。” “王爷请放心,妾身只待在母后身边,不乱跑,也绝不会一个人出去。” 谨慎再谨慎就对了。 沈知书见他对自己还真有几分关心,心里暖暖的。 “本王知道,你是最懂事明理的。” 这方面,她不知要比苏蓉强多少,燕楚倒是不担心她去惹事。 “母后正在午睡,本王也不便久留,你照顾好自己。” 交代几句后,他也离开了。 走时,目光中竟还透出了几分不舍。 “咱们家秦王殿下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没想到对您这般关心。” 一旁小喜子忽然感慨了一句。 笑起来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而且他长着一张圆饼脸,一看就是很有福气那种。 “王爷是个极好的人。” 沈知书自然不会胡说八道,只是随着他的话应了一句。 “奴才先前还听皇后娘娘说过,秦王妃乃帝都第一才女,又有一身武艺,家世显赫,还深得秦王宠爱,皇后娘娘还担心着这秦王府怕就一个女主人了,现在有了您,皇后娘娘也是欢喜的。” 第69章 好自为之,先下手为强 小喜子又是一番奉承的话。 言外之意就是她能杀进秦王府,真是个狠人。 而且她这狠人,是有皇后支持的。 话说到这份上,沈知书心里也有了底气,冲着碧桃使了个眼色。 然后就是一把金叶子抓着,送到小喜子手里。 “公公,我这行动不便,日后恐怕要劳烦你多多照拂。” 谁会嫌银子多的? 沈知书这次轻装出行,别的不多,但就银子带了不知道多少。 果真,小喜子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 “沈侧妃言重了,奴才本就是皇后娘娘和王爷指派给您的奴才,做任何事都是份内之事。” “那我还真有件要紧事,要请公公帮我去打听打听。” 说着,又是一袋金叶子递到小喜子手里。 这下小喜子手都开始颤抖了。 “我入宫之前,听说军侯府的张嬷嬷曾是越贵妃身边的奴婢,还请公公帮我去查查,那张嬷嬷是如何去到军侯府的?还有这些年,她可跟越贵妃有过联系?” 沈知书来了这宫里,也不闲着。 既然小喜子是王爷和皇后指派过来的,那就是自家的奴才,越贵妃是敌对的,她收买小喜子去调查敌人的事情,无论是王爷还是皇后,都乐见其成吧? 在这里,她总该要让皇后看到自己的价值。 “银子我这儿不缺,公公尽管放手去做,我呢,也只有一个要求,暗中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在小喜子震惊中,沈知书又幽幽说道。 突然小喜子就觉得自己手里的金叶子不香了,好重,就连心脏都是沉甸甸的。 再之后,他就捧着两袋金叶子跪在皇后跟前,说明了事情缘由。 他是皇后的人,沈知书做什么事,当然是要向自己主子禀告的。 “刚入宫就针对越贵妃吗?本宫这儿媳,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说完就无力的咳嗽两声。 只是隔着一层帐纱,也看不到她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小喜子垂着头,这时候不敢妄言。 “罢了,本宫这是老了,做什么都有心无力,既然她有心,你便跟在她身边好好做事。” 随后,皇后摆一摆手,让人退下。 小喜子连忙跪下。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也就是说,得来的金叶子都是他的了。 就这一袋金叶子,敌得过他一年俸禄了。 对她的吩咐,谁也没多想。 倒是小蝶,等所有人都退下后,她赖在沈知书身边不走。 “主儿,越贵妃的事情,您是不是知道些?” 唯独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沈知书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快,还聪明。 毕竟看她那张脸,实在不像是有一颗聪明脑袋的样子。 她可不就是知道一些事吗?否则怎么会一入宫就针对越贵妃呢? 作为朔王亲母,当今皇上的宠妃,越贵妃可算是宫里最有势力的女人了。 若能除掉她,朔王争夺储君之位的机会就少一半。 偏偏她还真知道关于越贵妃的一件秘闻。 那是前世秦王登基以后,朔王夺位失败,秦王本欲给他一处封地,送到远处做个闲散王,可越贵妃心有不甘,企图毒害秦王,后被苏家老侯爷揭发。 朔王和越贵妃被贬为庶民,从此幽禁皇陵,永世不得出。 最后越贵妃却生扑苏家那位老侯爷,死在了他刀下,死前道出一秘密,原来越贵妃和老侯爷曾有过一段情。 最紧要的是两人还有一私生子,只有越贵妃自己知道在何处。 到死她也没说出。 若是这件事提前爆出,那朔王,就不再是秦王的威胁了吧? 最好秦王能在皇帝在世时便册封太子,早日高枕无忧。 “越贵妃是朔王生母,我只是担心自己被针对,又无力自保,害王爷要分心而已,所以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那这事儿,您交给奴才去办啊,给喜公公那么多赏银,还不如给奴婢呢。” 小蝶一脸不满。 “你?你有小喜子那么能干吗?你熟知宫里的情况?” 这丫头是看上那些金叶子了。 沈知书觉得好笑。 倒是小蝶听到这话,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奴婢是第一次入宫,自然是一无所知。”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用得着想那么久吗? 沈知书觉得她真是有些奇怪。 “日后,若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一定多多的赏赐。” 不过还是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小蝶性子单纯,倒是真有几分讨人喜欢。 “好,主儿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她认真的点点头,眼睛闪亮,似乎很期待着主子能有用到她的那一天。 晚上,沈知书自己简单的护理了一下皮肤,便睡了。 女人的美貌都是养出来的,她是一刻都不能偷懒。 翌日。 沈知书一早便候在寝殿门口,等着伺候皇后起床。 “沈侧妃,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少有早起的时候,您怕是要白等了。” 守在殿门口的嬷嬷含笑,态度恭敬,似是很友好的。 “伺候婆婆乃儿媳本分,没有白等的说法,昨日我入宫,母后体恤我身子不便,已经没有来行礼了,今日怎么都该过来。” 沈知书笑着回应,眼中却是带着好奇打量这位说话的嬷嬷。 “这是负责娘娘日常起居的桂嬷嬷。” 小喜子就很有眼力见的,在旁边介绍。 沈知书优雅的点了点头。 皇后身份尊贵,身边的嬷嬷都不止一位,看这嬷嬷穿灰色调衣服,看似普通,但料子华贵,头上的玉簪也不是普通货色,手腕上还戴着个大金镯子。 想来在这殿内地位是不低的。 只是没来得及多交谈,外头就匆匆走来一老太监。 “桂嬷嬷,越贵妃携其他妃嫔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快去禀报。” “母后有要事,那我便先回去了。” 沈知书一听来人是越贵妃等,便打算先避其锋芒。 “娘娘生病这几日,也免了各宫请安,各妃嫔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过了,今日出现,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沈侧妃不然就跟老奴进去见见皇后娘娘?” 她要走,却被桂嬷嬷拦下。 第70章 宫妃见面,修罗场 早不来晚不来,她刚入宫,越贵妃就带人来了,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看到桂嬷嬷这态度,沈知书忍不住猜测。 “那就听嬷嬷的。” 去就去吧,她是秦王这边的人,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见了越贵妃,也用不着忐忑。 随即,桂嬷嬷便领着她进了寝殿。 殿内还有两位丫鬟,而皇后娘娘还未醒来,屋子里光线有些灰暗,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到了里间,便只有一位嬷嬷,坐在床榻边看守着。 “杜嬷嬷,越贵妃他们入了椒木殿……” 只见桂嬷嬷走上前,先是行了礼,才交谈。 看来,那位杜嬷嬷就是皇后身边最近亲的人了。 比起显富贵的桂嬷嬷,这位杜嬷嬷衣着朴素,不带任何首饰,只是戴了一副很小巧的银质耳饰,年纪要比桂嬷嬷还小些,不到四十的样子。 高挑纤细,虽没怎么打扮,但那张脸秀丽温婉,看得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桂嬷嬷在与她说话时,始终冷淡,没什么表情。 直到提起沈知书,她才抬起眼帘,淡淡的看了一眼后,便弯腰行礼。 但也仅此而已,礼行完,杜嬷嬷眼里是再没她了。 沈知书突然就好奇起来,就这人是怎么成为皇后心腹的? “去准备吧,我这就叫娘娘起身。” 闻声,桂嬷嬷连忙退下。 沈知书坐在那里,只见杜嬷嬷掀开幔帐走了进去。 然后听到了悉悉簌簌的说话声。 听不清内容,但她能看到熟睡的皇后是醒过来了,只见她慢慢起身,杜嬷嬷还特地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等着幔帐缓缓掀开,沈知书也总算见到了皇后。 她脸色苍白,因为上了年纪,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整个人气色都很不好,病怏怏的。 年过五十的皇后,沈知书无法用美丑来评论她。 只是觉得她似乎病的太重,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 “儿媳参见母后。” 她也只是短暂的扫了一眼,连忙低下头行礼。 “咱们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的,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沈知书听着吩咐,连忙抬起头。 皇后淡淡的扫了眼眼前的女子,无悲无喜的,倒是眼中充满了慈爱和喜欢。 “真是难为你了,伤成这样还要入宫来陪我这老婆子。” 她柔声说着。 “能陪伴在母后身侧,是儿臣的福气,只怕母后觉得儿臣愚笨,无法令您开心。” “你能有这份孝心,本宫就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就这样很客套的寒暄着,桂嬷嬷便再次带着宫人走进寝殿内,伺候皇后梳妆。 沈知书全程看着,只是皇后问话时答两句,其余的不敢胡言乱语。 皇后问的多还是秦王,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关心,但又因秦王性格孤僻,两人交流甚少…… 听皇后的意思,是把秦王当亲儿子一般看待的,只是不知要如何表达而已。 沈知书不知她心里作何感想,但却深知她说这些话的意思。 自己就是个传话筒呗,这些话总要传到王爷耳边,皇后才会开心。 “本宫病了许多日子,宫里的妃嫔这是都坐不住了,你随本宫一起出去看看,你在宫里半月,这些人你总是都要见见的。” 梳妆之后,从憔悴不堪的病人到光鲜亮丽又雍容黄贵的皇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沈知书愣愣的看着眼前气度非凡的皇后,内心惊叹连连。 然后就随着她一起去正殿,拜见这各宫主子了。 她一眼就瞧见了那仪态万千的越贵妃。 那么多妃嫔中,她的气度,她的姿态,还有她周身显示出的华贵,都不是其他妃嫔能比的。 沈知书看着她,都忍不住惊叹,这越贵妃像是有朔王那好大儿,已经年过四十的妇人吗? 那眼睛就跟珍珠一样明亮,面色红润,穿着一身玫粉色锦缎,更是把她衬的光鲜亮丽,就跟三十不到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自信优雅的魅力。 而皇后虽然优雅端庄,哪怕用水粉遮掉了那份病态,却在越贵妃面前黯然失色,两人好像差了辈分。 原来,做宠妃,做贵妃,可以像她这样吗? 沈知书内心受到了触动。 众妃嫔在向皇后行礼后纷纷坐下。 这就话起了家常。 先是对着皇后嘘寒问暖,字里行间都透着关怀,但那神态,是如此的漫不经心,一看就虚伪。 “皇后娘娘可要保重身体啊,您衣不解带的伺候了陛下大半年,他这几日才好些,便急着召见娘娘您,可您这一身的病,让妾看了都心疼。” “可不吗?这几日啊,谁去了陛下都不见,就要皇后娘娘您。” “可妾听闻昨夜陛下专门召见了越贵妃呢。”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很精彩,也很气人,那可不就是在嘲讽皇后半年侍疾,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而且捞到好处的还是死敌。 沈知书都看得出这是一场隐藏在规矩下的冷嘲热讽,都面不改色的,一副好像只是喝茶聊天的样子,但说的话,能把人给呕死。 她不禁拿这些人和苏蓉对比。 以苏蓉那性子,要有人敢当面阴阳她,怕是要直接抽鞭子了。 她可不是个会受气的主儿。 所以她对付苏蓉,不能用这招。 皇后面上带笑,说话始终柔柔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哪怕是被人嘲讽侍疾半年,还是不如越贵妃受宠,也面色如常。 一直在说,只求后宫和睦,陛下安康,听上去,无力极了。 在沈知书看来,她在越贵妃面前是真的黯然失色。 “这位便是秦王侧妃沈氏吧?瞧着倒还真是个美人,怪不得能入了秦王的眼。” 她自问一直都垂着眸,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但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越贵妃,却很突兀的提起了她。 瞬间,众妃嫔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眼,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被点名的她连忙行礼。 “晚辈沈知书见过各位娘娘。” “哟,还是坐着呢,听闻侧妃是带伤入宫的?” 某一位还很年轻的妃嫔在她说话后,开始阴阳怪气了。 那妃子看着年纪和她差不多,看其穿着打扮,位份怕是不高,且又坐在靠后的位置。 第71章 怎么就哭了呢? “瑛常在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耳朵都长在宫墙上呢。” 不等沈知书回话,又一位端庄温婉,年纪和皇后相当的女人开口。 “妾只是关心皇后娘娘罢了,侧妃有腿伤,就怕入了宫也照顾不好娘娘。” 那年轻的瑛贵人挺直了腰背,说话不卑不亢,倒是颇有几分张扬。 “既如此,瑛常在身子康健,入宫以来自由自在,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更用不着侍寝,如此清闲又关心娘娘,倒不如就留在椒木殿,伺候娘娘?” 年长的妃嫔微笑着开口。 刚才还一脸骄傲的瑛常在脸立刻就垮下来了,目光死死的盯着嘲笑她的妃嫔,巴不得挠死她的样子。 “惠妃,瑛常在到底年幼,这年岁啊,和本宫儿媳相差不大,在这深宫憋着本就难受,又怎么还能让她来本宫这儿受罪呢?还是跟着越贵妃,平日还能寻到些乐子。” 皇后微微一笑,说话都软绵绵的。 这位帮着自己说话的就是惠妃?阿蕊生母的表姐吗? 沈知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只见她和皇后一般,都是端庄秀丽,面相和善之人。 也因为她们几句话,她也弄清了阵营。 看来皇后和惠妃是一卦的,瑛常在就是越贵妃的嘴巴。 “咱们宫里都是些老人,难得有瑛常在这样的新鲜面孔,而且生的俏丽可爱,越贵妃下次去见陛下,不妨带着她一块儿去见见,陛下见了定会心情愉悦的。” 皇后淡淡说着,好像是一副完全为陛下考虑的样子。 可难道不是在挑拨越贵妃和瑛常在的关系吗? 沈知书下意识去看那越贵妃的神情。 她气质和容貌都相当出众,在这一众妃嫔中,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总觉得今日见过她,和自己想象的那般,总是不大一样。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本宫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还特意在陛下面前提起过,只是陛下身子尚未痊愈,政务繁忙,实在分不出心神见新人。” 越贵妃眉毛轻轻一挑,嘴角一瞥,透着三分不屑,压根就没把这些话放在眼里。 “妾多谢娘娘关心,只是妾初入皇宫,不熟悉宫规,生怕冲撞了陛下,实在不敢去陛下面前露脸。” 瑛常在也接话说着。 两人果然是一个鼻孔出气,看着和睦极了。 见没挑拨成功,皇后也就笑笑,没再多言。 “听闻沈侧妃这伤是骑马摔的?” 瑛常在不死心的,再次把话题引到沈知书身上。 这次,就没人再插嘴了,就连皇后都看向她。 “是,晚辈不善骑马,王妃心善,想教会我,可奈何晚辈实在太愚笨,伤了自己不说,还让王爷和王妃担心。” 连她骑马摔跤的事情瑛常在都知道,看来真是没少调查啊。 秦王可没把这事儿公开,她们真是费心了。 “可不止是担心吧?听闻秦王妃和秦王大吵一架,如今还住在娘家,沈侧妃这一条腿换来两人撕破脸,倒是很值当。” 瑛常在冷冷一笑,居然就这样公开的嘲讽她? 沈知书微愣,然后就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瑛常在。 气氛也一下冷下来。 瑛常在被沈知书盯的不自在,正要开口时,那双大眼睛就突然红了,然后冰晶似的眼泪就从那双美眸中流出。 就那副神态,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委屈。 “不知瑛常在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妾摔断了腿,王妃十分自责,还怪罪王爷没有牵好马,两人确实因妾绊了嘴,王妃心善觉得愧对于我,这才回侯府住些日子,外头的人,怎么能乱传呢?这不是把妾当成心机深沉,勾心斗角的毒妇了吗?” 沈知书眼泪一掉,装模做样的拿起手帕擦眼泪。 虽在抽泣,但字字句句说的格外清楚。 话音刚落,也是恰到好处的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给惊呆了,又是一瞬间的静默。 瑛常在也是没想到,这位沈侧妃这么爱哭,还没说什么呢,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就这点小事值得掉眼泪吗?就这性子要是在深宫,怕是要被人欺负的哭死吧? “瑛常在,你人在宫里,是从何处听来这些传言的?” 因她这一哭,皇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这样乱嚼舌根的宫人,就该拔了舌头才行,而且也不能再留在瑛常在身边伺候,谁知道这该死的奴才谣传这些又生了什么歹毒的心思?” 惠妃也在旁侧帮腔。 谁都知道,现在瑛常在和越贵妃同住一处,用的宫人也都是越贵妃拨给她的。 所以这分明就是要借着奴才,打越贵妃的脸。 瑛常在一时无措起来,有些慌张的看了眼越贵妃一眼。 然后就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妾不懂规矩,只听着这些话有趣,也只是与沈侧妃开个玩笑而已,并未将此话当真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瑛常在这意思,是觉得晚辈还经不起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笑吗?您这玩笑,真真让妾委屈极了。” 沈知书还嫌事不够大,哭的眼睛更红了。 然后皇后也更加生气。 “越贵妃,你殿里那些宫人,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她猛拍桌子,一下就拿出了皇后该有的威严。 越贵妃脸色难看,冷冷的扫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沈知书。 迫于规矩,还是站起了身,朝着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这是本宫失职,回去后自当揪出乱嚼舌根的,给皇后娘娘和沈侧妃一个交代。” 她也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这沈侧妃,哭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还有瑛常在,入宫半年规矩也学不好,只怕是没用心,打从今日起,就别再出来了,学好了规矩再说。” 皇后幽幽两句话,就把瑛常在也禁了足。 转头就无比温柔的拉起沈知书的手。 “你且放宽心,本宫知道你是个纯善的,你是本宫儿媳,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沈知书连忙配合,感动的点点头,在众妃嫔面前上演了一出婆媳一心的大戏。 第72章 当宠妃也不错 可是回去后的越贵妃和瑛常在,可恼了。 “那沈侧妃怎么那么能装?分明就是她用奸计害的人家夫妻离心,她居然还敢装出这么无辜的样子?还有皇后是老糊涂了吗?” 瑛常在愤愤道。 那沈知书长得那样好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角色。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越贵妃冷冷的瞪着还有脸生气的瑛常在。 “不是您让妾去试试沈侧妃的吗?妾只想着让皇后看清楚沈侧妃的真面目,心生厌恶,她们婆媳不合,不是对咱们更有利?” “你以为皇后那么愚蠢,会上你的当?就算沈侧妃下一秒要下毒毒死她,只要是在咱们面前,她就不会惩罚她自家人,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说你入宫来做什么?” 越贵妃听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打算,瞬间觉得她真是蠢透了。 皇后要真那么好忽悠,也不会二十年了还在那个位置,谁都无法撼动。 “怎么可能?” 瑛常在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皇后有越贵妃说的那么夸张。 “看来那沈侧妃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冲动之人,怪不得秦王妃会被她逼的离开了王府。” 越贵妃一双艳丽的美眸在这一刻闪动着算计的精芒。 等打发走了瑛常在,她殿内的大太监从外边匆匆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娘娘,是苏军侯府送过来的。” 信封上还套着朔王的亲笔所写,可里边的内容却另有乾坤。 听到苏家,越贵妃的神情划过意丝不自然,还有那信,竟带着一丝期盼。 而椒木殿内,众妃嫔离开后,沈知书被皇后留下,陪着用午膳。 “你别害怕,那些妃嫔也就动动嘴皮,人在深宫,有本宫在,她们不敢害你。” 皇后给她夹了一只盐水虾。 而她面前放着的也都是沈知书爱吃的菜,以清淡为主。 “让母后您见笑了,儿臣愚笨,只能想到这么个笨法子全身而退,儿臣只想着我们王府的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什么眼泪,不存在的,早就消失了。 只是刚才哭的用力过猛了,眼眶还有些红,但此刻的她全然不见刚才的委屈。 皇后看着她,无比慈爱的笑了。 还别说,她今日这一哭,自己很满意。 让那越贵妃吃了瘪,她心头就是痛快。 “越贵妃心眼小,今日定觉得是因为你才失了面子,恐怕以后会想法子报复你,要小心了。” 皇后略有些忧愁,很为她担心的样子。 “儿臣会小心的,为了母后,为了王爷,儿臣也绝不会让越贵妃抓到把柄。” 沈知书很坚定。 皇后便知她是绝对站在她这边的,心里很满意。 不像是秦王妃,永远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和秦王妃见面时,当时越贵妃让她丢了颜面,当着众妃嫔让她下不来台。 可秦王妃却始终冷眼旁观。 一句晚辈不应该掺和长辈的恩怨,便任由着那越贵妃作威作福。 甚至在受了气之后,她还夸赞那越贵妃真是有胆识有魄力,还为其深陷皇宫而惋惜? 天知道那时皇后气成了什么样。 而现在看沈侧妃,真是识大体又懂事,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秦王这次倒是没眼瞎,找来的侧妃除了美貌,脑子也好使。 午饭后。 沈知书回到偏殿休息。 “主儿,看来皇后娘娘很赏识您。” 小喜子看上去是很惊喜。 忍了半天,总算能开口说话了。 “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很宽容。” 沈知书不预制品,反正对自己的母后夸赞就对了。 小喜子却笑了笑,似乎不大认同的样子。 “娘娘可很少有喜欢的人呢,秦王妃来时,可没这样的好脸色。” 反正他觉得,都是秦王的女人,但这位要更得娘娘欢心。 “喜公公,我今日在母后寝殿见到的那两位嬷嬷,在这椒木殿,地位都不低吧?还有那位老公公,我瞧着年岁不小了,他可还有机会出宫?” 皇后身边的人,她总要一个一个熟悉的。 “那老公公是奴才干爹,在这宫里已经快五十年了,自打皇后娘娘入主椒木殿后,干爹就一直在这儿伺候着,他老人家自然是很想出宫安享晚年的,但又放心不下皇后娘娘。” 小喜子听沈知书提起那几个人,先就想到了自己干爹。 沈知书也不傻,这话听的明确,意思就是想出宫,但皇后不放人。 她新来的,对此不予置评。 “桂嬷嬷是椒木殿的总管,掌管着殿内所有杂事,而且为人和善,和大家都相处不错,那杜嬷嬷,原本她才是总管,但总不管事,永远只陪在娘娘身边,寸步不离,为人性格孤僻,不与人往来,奴才在椒木殿伺候也有好些日子了,可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小喜子是有问必答,毕竟这些都算不得秘密。 “主儿要是有事可以找桂嬷嬷,那杜嬷嬷除了娘娘的事,一概不过问的。” 想来,杜嬷嬷才是皇后最信任的人,也知道她最多秘密。 “杜嬷嬷,在宫里几年了?” “怕是比奴才还久,奴才的干爹或许清楚她以前的事。” 小喜子听出主儿要打听杜嬷嬷的底细,说完以后又连忙低声道“杜嬷嬷的事情不好打听的,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可能还会怀疑您别有用心,奴才觉得,主儿您还是三思而后行。” 这个问题就比较敏感。 小喜子在心里默默衡量一番,决定不禀报娘娘,毕竟主儿给了他很多金叶子。 “我就是好奇,杜嬷嬷是个怎样的人,喜公公既然这么说,那就听你的,不过还要麻烦你抓紧,去查查越贵妃的事。” “主儿放心,奴才已经在查了。” 小喜子连忙表示自己可是很积极的。 就昨晚,他已经悄然行动。 而且,娘娘很支持沈侧妃对付越贵妃,也增派了不少人手,以及先前就有的消息。 总而言之,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收获。 午后。 沈知书一觉睡醒,碧桃急急忙忙的把她扶起来,然后就开始梳妆。 第73章 见惠妃 “主儿,桂嬷嬷在外头等了快一炷香了,奴婢把人请去主厅候着,同行的还有一位老嬷嬷,听说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人,是来找您的。” “是朝夕姑姑,陪着惠妃入宫的家仆,听那姑姑说,惠妃准备了晚宴,要邀您过去吃,皇后娘娘已经同意了,特意让桂嬷嬷把人带过来。” 碧桃说完,小蝶又道。 显然是小蝶这丫头说的更详细些。 “对,没错,是小蝶说的这样。” 碧桃愣了愣,跟着点头。 其实她也要说的,只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吗? 惠妃算是阿蕊的姨娘了,而且和赵夫人关系亲密,又和皇后娘娘是一卦的。 最重要的是,先前陛下在朔王和秦王之间犹豫的消息也是从她这儿放出来的。 倒真有必要去一趟。 沈知书打定了主意后,便好好打扮一番,然后盛装出席。 主厅刚见到两位嬷嬷,她便先向桂嬷嬷表示了感谢。 由碧桃把人送走,还特地给她塞了一串珍珠手链。 看得出桂嬷嬷是喜欢首饰的,她便也投其所好。 “尽管去,若有什么事,便回来寻老身。” 桂嬷嬷眉开眼笑的接过,还对碧桃嘱托了两句。 看的碧桃忍不住感慨,所以还是主儿有先见之明阿,哪怕是这宫里的人,也都爱财。 现在他们家境殷实,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还真算不得什么。 而沈知书已经和朝夕姑姑见了面,寒暄一番后,便就去惠妃的景和宫了。 小蝶推着轮椅,碧桃相配。 朝夕姑姑走在前边领路。 这是沈知书两辈子第一次在皇宫后花园里逛,未来这里一定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所以她以后一定要在后花园里种上自己喜欢的栀子花。 没多久,便到了景和宫,惠妃的寝殿。 她准备了一桌的美食,每道菜的摆盘都很有讲究,让人赏心悦目,颇有食欲。 “以前阿蕊随她母亲入宫时就提起过你,今日本宫瞧见了才相信原来世间还有这等美人,沈侧妃这张脸,当真是生的极好。” 刚坐下,惠妃一提起阿蕊,便让沈知书倍感亲切。 “娘娘谬赞,晚辈实在不敢当。” 这副皮囊,就是她接近燕楚的利器,她的确引以为傲。 “就可惜了,若你早些和秦王见面,保不齐这正妃之位都是你的。” 惠妃摇着头,一阵叹息。 “王爷和王妃感情深厚,整个京都都在盛传他们伉俪情深,王妃出身显赫又十分能干,晚辈就凭这张脸,实在是争不过王妃。” 她连忙摇头,很诚恳的表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是王妃的对手。 “那可说不准呢,男人喜欢女人,多是见色起意,女人拥有一张绝美的脸,只要用好了,便是福气。” 但惠妃却轻笑着摇头,一副很不看好王妃的样子。 从皇后到惠妃都是如此,但沈知书却不敢有片刻的懈怠,谁又能说得准,在王妃面前,她们又是不是把王妃贬的一无是处呢? “晚辈也只愿能得王爷两分怜惜,可以安稳度日。” 她笑了笑,自始至终都不曾表露任何想法。 惠妃见她嘴巴这么紧,便也没再继续追问。 边夹菜,边说起了阿蕊的婚事,谈起这些,还算轻松。 不知不觉的,关系也拉近不少。 “你是皇后儿媳,又是秦王的侧妃,这宫内啊,除了越贵妃,想来也没人敢为难你的。” “可说来也危险,如今宫里妃嫔大多分为两派,一派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另一派便是越贵妃,人数各占一半,实力不分伯仲。” 惠妃有些担忧的说着。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这宫里会有一半的妃嫔想着为难我?” 今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 出自皇后和惠妃之口,虽然她心里也清楚,但现在被不断强调,就总觉得自己是要被她们洗脑了一般,是有多迫切想让她去对付越贵妃? 又或者,只是她太敏感,想太多? “也不尽然,也有的投靠越贵妃就是想在宫里生存而已,不会主动惹事。” 惠妃却摇摇头。 回答的模棱两可,沈知书觉得自己问了个寂寞。 饭后,外头的太监进屋来报。 “禀娘娘,成王殿下送口信入宫,今日时候不早了不便进宫,待明日一早,他定携王妃来探望您。” 只见惠妃听到这话后,还略有几分失望。 摆摆手,让那太监退下。 “原本还想让你见见本宫的八皇子,但看来今日是没这个机会了。” 沈知书怔愣时,惠妃看着她十分坦然的道。 成王,秦王的兄弟,惠妃的亲生儿子。 前世记忆里,那是个籍籍无名的皇子,似乎并没什么突出的,就连后来秦王登基后,在坊间都没听说过他的结局。 所以惠妃突然这么说,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但人没来,惠妃好像也不打算留她了。 “时候也不早了,本宫派人送你回去,改日得空我们再聚,届时本宫想法子,把阿蕊喊进宫来。” 走时,她还很客套的说着。 沈知书都一一应下,当然对人家的场面话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只是送她回去的宫人不再是那位姑姑,换了位年轻的小宫女,给她在前边带路。 这会儿已经是黄昏,天空暗下来,视野有些暗。 沈知书只见走在前头的宫女步伐匆匆,好像很赶时间。 花园里夜景也不错的,她正要出声让她可以慢些,却只见对面走来了一群宫人。 由一位嬷嬷带领着,来势汹汹的样子。 “老奴是越贵妃身边的,特意来请沈侧妃走一趟。” 为首那嬷嬷带领两位太监向她行礼。 说完话,俩太监就走到了她身边,看那架势,是想把她绑走。 沈知书很意外,越贵妃这速度实在快的惊人。 “苏嬷嬷,奴婢奉惠妃娘娘之命,送沈侧妃回椒木殿,您……” “你便回去告诉惠妃娘娘一声,人我们贵妃娘娘带走了,晚些时候会送她回去,若她不放心,便去椒木殿等着。” 小宫女很紧张的开口。 第74章 关冷宫,吓人? 可话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位嬷嬷打断了。 “可是……” “怎么我们娘娘要见沈侧妃,还容得你一个贱婢说三道四吗?就算你家主子在这儿,也未必敢阻挠我们娘娘。” 小宫女看了看沈知书,显然是对她很不放心。 但她人微言轻的,说什么都无用。 “你回去吧,告诉惠妃娘娘,等我回到椒木殿,会派人给她送信。” 沈知书暗叹口气。 这在半路被人截住,她便身不由己了。 “沈侧妃,请。” 苏嬷嬷立刻让开一条路。 沈知书便被她们带着离开。 小宫女跪了一会儿,眼见没法子了,掉头就回,看那步伐匆匆的样子,好似是要回去搬救兵。 走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大清楚周围的环境,而且深宫大院内多是宫墙,沈知书第一次来,也摸不准哪里是哪里。 但她知道一点,越贵妃这样得宠的妃嫔,住的应该是宫内极好的寝殿。 而不是现在这样,四周宫墙有些破损,里头的大树长得极高,枝叶杂乱往外伸,地下还有些落叶,一副完全没人打理过的样子。 “嬷嬷,咱们快到了吗?” 她有些担心,去的不是越贵妃寝殿。 “快了,还请您再等片刻。” 苏嬷嬷幽冷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头也不回的走着。 沈知书正要再说话时。 苏嬷嬷走到前头的院子,直接开了门。 大热的天,却从里边吹来一阵阵的冷风,还带着枯叶。 而且一眼望去,里边也是黑漆漆的。 这绝对不是越贵妃的住处。 “沈侧妃,咱们到了。” 苏嬷嬷在这时转身,嘴角微微一勾,笑的十分阴冷。 “这不是越贵妃的寝殿?” 沈知书有些紧张。 她不断告诉自己,就算再嚣张,她也不可能敢杀自己灭口。 可是除了死亡,也有很多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她暗暗用力,狠掐自己的掌心,保持疼痛能让她稍微冷静些。 “是越贵妃要见你,可她并未说要去她寝殿,沈侧妃,请。” 苏嬷嬷一脸镇定。 而且也不容她拒绝,站在她身后的两位公公正在驱赶着她们往里去。 “您请放心,今夜老奴定会亲自送您回椒木殿。” 苏嬷嬷又跟着补充。 所以不进也得进。 沈知书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踏进去。 却在刚入门那一刻,后面的两位公公突然把大门关上。 人没跟着进来。 等她一抬头去找寻苏嬷嬷的身影,却不见人影了。 “主儿,这里怎么那么黑啊,好可怕。” 碧桃缩在她身边,吓得瑟瑟发抖。 可怕的不是环境。 沈知书握着碧桃的手,目光平静的观察四周。 “看这里的场景,倒像是茶馆里戏文上说的冷宫。” 小蝶倒是很冷静。 她是一点不怕,还往四周走动了一圈。 荒凉,破烂,还总是冷风徐徐,跟鬼哭狼嚎一样。 就这鬼地方,正常人会住吗? 扫视一圈后,小蝶找到火折子,把院子里的灯笼点亮,然后她又去到屋里,把里边也点燃。 “看来越贵妃不在这里,主儿,您被骗了。” 小蝶拍拍手上的灰尘,说的那是云淡风轻的。 “她骗我来这儿做什么呢?” 有了光,沈知书也不那么害怕了。 不就是地方荒凉一些吗?经历过前世那非人的折磨,这点程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当然是想吓唬您了,戏文里说,冷宫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深宫怨妇,多少冤魂,还有活着的也是半人半鬼的,奴婢猜测今日您害她失了面子,她这是要报复您。” 小蝶不以为意的说着。 寻常人可能真会被吓哭的。 比如现在的碧桃,瑟瑟发抖中,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沈知书还拉着她的手,只怕是已经紧张的在这大院里胡乱转悠了。 “来都来了,那咱们就进去看看。” 要只是吓唬的话,沈知书还真松了口气。 “奴婢也很感兴趣,不知道这里边还有多少女人,会不会都是疯的?” 小蝶显得很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来探险的呢。 她连忙走到沈知书身边,推着她就进了主屋。 从主屋再往后去,才是冷宫妃嫔的住所。 穿过主屋的那一道墙,里边是有星火的,所以果然有人居住。 只是这路还是一样的杂乱,乱石野草,一脚踩下去,连鞋子都看不见。 沈知书坐着的轮椅在这里,也走的磕磕绊绊。 碧桃不断的抽泣着,吸鼻子,始终不敢离开半步。 “阿……” 下一秒一声惨叫就那么突然响起。 “有蛇,有蛇,蛇咬我了。” 碧桃慌乱的跳起来,看那样子,都快疯癫了。 可还不等沈知书去看清楚,小蝶反应那叫一个迅猛,眼疾手快的往草丛里一抓。 黑暗中多深的绿草啊,沈知书压根没看到草丛里有东西,她的手里却已经抓着一条有食指那么粗的小黑蛇。 小蝶徒手抓着它的命脉,小黑蛇在她手里直接卷成了一圈又一圈,还一直张着嘴,似乎是不服气,想咬她。 结果小蝶直接抓住它一颗牙,用力一拽,就那么拔下来了。 “好家伙,还是条毒蛇,得赶紧给碧桃姐姐找大夫,不然她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到她这波操作,沈知书都傻了。 蛇的毒牙是那么好拔的吗?徒手? 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给碧桃找大夫。 “先离开这里。” 小蝶毫不客气直接拔掉毒蛇另一颗牙,然后将小蛇甩到了一旁石壁上,那小蛇直接被震晕了。 只见她弯下腰,撕了裙摆,立刻把碧桃被咬的地方死死勒住。 “你越行动毒素蔓延的就越快,我背你出去,碧桃姐姐你别怕,只要及时解毒,你不会死的。” 小蝶还很认真的安慰着。 可碧桃听完以后却是直接哭了。 现在她可能就要被毒死,能不怕吗? 主仆三人匆匆忙忙的就要撤离。 “小黑毒性猛烈,半个时辰就会让人毒发身亡,找到个好的太医可能还能及时救回来,若是个庸医,这位姐姐就小命休矣。” “况且你们都被送到了这里,是绝不可能再有太医回来看你们。” 可从前方就突然出现了个小小的人。 第75章 惊现神奇小男孩 提着一只红色的小灯笼,一步一步慢慢走来。 甚至还弯下腰把晕死的小黑收进了口袋里。 沈知书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人。 六七岁的模样,面黄肌瘦的,身形单薄,但是有一双很黑的眼睛,但却死气沉沉的。 仔细的看,跟个傀儡娃娃一般。 他说话时,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是你养的蛇?” 冷宫里,居然会有那么小的孩子? 沈知书很诧异。 “不是,野生的,这里有毒的蛇虫鼠蚁很多,所以晚上我们一般不会出来。” 小男孩摇了摇头,语气淡然。 见沈知书还盯着他的口袋,他后退了两步。 “这是你们扔掉的,我捡回来,就是我的。” 那表情是怕沈知书跟他抢那条蛇?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出去来不及,那你有办法吗?” 小男孩看了看沈知书,见她坐着轮椅,一脸疑惑。 似乎是很好奇她的身份。 “如果你有法子帮我们解毒,那这个就给你。” 沈知书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 小男孩微微一愣,死气沉沉的眼里也有了一些生机。 他一动不动的看了沈知书半晌。 最后伸出手,试探性的要来抓银子。 沈知书没动,直到他把银子抓走,放进了口袋。 “那跟我来吧。” 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把她们领着去了前边其中一间小屋。 屋内烧着柴火,很是暖和。 地方又小又简陋,角落里还堆了很多破烂,但其他地方还是干净整洁的。 小男孩进屋后还把门上了锁。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找的东西,递来一块黑不溜秋皱巴巴的破布。 里边还是一些黑不溜秋的药粉,看着更像是黑木炭。 “用水冲给她喝,喝完就没事了。” 小男孩还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靠谱吗?才六七岁的孩子,万一把这当成是小孩子玩游戏呢? 沈知书有些犹豫。 但小蝶却反应神速,直接用屋里的碗盛了水,捏起碧桃的鼻子,把药粉倒进去再灌水,直接一口给闷了。 被吓得半死的碧桃都没反抗,灌完以后还是一样的表情。 沈知书瞬间就觉得自己大意了,怎么能听信一个小孩呢?还是去找太医,更靠谱。 “你得罪了贵人,才被送到这儿来的吧?我想你想出也出不去,不如就在这儿等一等,要是一会儿你丫鬟死了,我把我的命赔给你。” 小孩儿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知书有些诧异,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 “区区一个丫鬟而已,看着又笨,死了换一个机灵的有好。” 然后他又无比老成的道,这口吻哪里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碧桃跟我一起长大,我们主仆情深,你的命,比不上她。” 闻言,小男孩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然后就往火堆边一坐,掏出那条蛇,拿起小刀开始处理。 没一会儿,那小黑蛇就被架在了火上烤着。 全程小男孩都面无表情,却看的沈知书头皮发麻。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瞬间,她想知道的事情真的挺多的。 “我娘亲叫我狗娃,从出生起我就在这儿了。” 所以他是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那你娘亲……” “我娘亲也一直住在这儿,听其他婶婶提过,娘亲是陛下的妃子。” “所以你是……” 小男孩云淡风轻的说起自己的身世。 沈知书却觉得这是一道惊雷,炸的她头晕。 “我不是。” 小男孩显然知道她的意思,回答的很冷静也冷漠,就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事情。 冷宫里的小皇子吗? 沈知书不大相信眼前这人的身份,因为要真是皇子,就算是冷宫妃嫔所生,就算不受宠,但也该有个像样的住处。 而且怎么会没人知道,无人问津呢? 这冷宫,平日里也有侍卫和太监把守的? 事情不太对。 自己被越贵妃的人引到这里,然后又被关在这里,然后就遇到这叫狗娃的。 是局? “那你的娘亲?” 送这么个身份敏感的小男孩来见她,越贵妃到底什么意思? “在隔壁,她精神不正常,所以我们分开住。” 这天聊的,是那么自然。 沈知书忍不住看向旁边照顾碧桃的小蝶,她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帮助。 天色已经很晚了。 惠妃刚洗漱完,宫人伺候着,躺下床。 “娘娘,咱们真不用派人去冷宫那边看看吗?万一越贵妃心狠,弄出人命来……” “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惠妃一脸冷漠,倒是显得漠不关心,跟在沈知书面前,就完全是两个人。 “可皇后娘娘那边,咱们要怎么交代?” “如果秦王的侧妃就这点本事,对秦王也没什么帮助,她又不是秦王的心上人,更不像秦王妃那般有权有势,就是死了一个侧妃而已,再补一个就是。” 那语气冷漠的就像是在说阿猫阿狗一般。 “再说,本宫在那冷宫里,给她放了个惊喜,她要有那本事,还能让越贵妃栽个大跟头。” 话锋一转,惠妃眼神都泛着一层冷光。 没一会儿功夫,蛇肉已经烤熟了。 狗娃把肉切成两块,用一破碗装着一块,然后搬开了他后墙的杂物,露出一个狗洞。 只见他从那狗洞钻了过去,进隔壁房间。 那应该就是他说的他亲娘住的地方。 没过两秒,他自己又钻了回来,那本来就脏兮兮的衣服现在蒙上一层灰,就更脏了。 “你要想在这里活下去,任何事情都只能靠你自己,没有人会给你送食物,送银子,不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今晚我可以让你们留在这里,天一亮就自己去找屋子。” 狗娃吃着碗里的蛇肉,没有要分给她们的意思,甚至有些狼吞虎咽,害怕被抢。 这是把她们当成被送入冷宫的妃嫔了? 但沈知书一直担心这是越贵妃设的局,狗娃说的也未必就是实话,说不准这是一场戏? “你说不会有人帮忙,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小蝶突然问道。 碧桃的样子已经好很多了,看着不像是会毒发的样子。 第76章 没什么,就去冷宫转一圈 所以那药,应该是真的有用。 “我自然是我母亲养大。” “可你方才说你母亲疯了,刚才 你还给她送吃的,怕是她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吧?又是怎么养大你的?” 小蝶好像是在怀疑什么,可表情看上去又是故意较真,在逗弄狗娃。 “从我记事以来,我就一直跟着娘亲,一年前娘亲病情加重,会突然疯癫,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我下手,所以她就把自己关在了隔壁,把所有的食物和银子都留给我,让我不要再管她。” 狗娃没什么情绪。 但却也跟她们解释这其中缘由。 “我手里的银子不够养活自己,在这里也请不到太医,所以……母亲现在已经完全认不得我了。” 这听起来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沈知书把身上的银子都掏了出来。 首饰之类的她没给,怕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但也有三十多两了。 可狗娃这次却不像刚才那样惊喜,那双眼始终都是死气沉沉的。 “就算你现在把银子给了我,未来我也不会帮你的,而且你别以为你进了冷宫还能出去,这几年被送进来的妃嫔也有十几个,但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过。” 他说的十分冷酷。 不悲不喜的把银子接了过去。 “谁知道呢?万一我是能走出冷宫的第一人呢?” 沈知书淡淡一笑。 已经在这儿耽搁很久了,除了这叫狗娃的,她也没见着其他人。 既然拿不准越贵妃的心思,那也该离开了。 狗娃冷冷一瞥,似乎是在鄙夷她,真是自以为是。 沈知书也不在意。 便让小蝶背着碧桃,试探着从刚才的路走回去。 狗娃并没出门,而是在她们从他那间屋子走出来后,立刻上了锁。 那架势,就好像外头会有人伤害他。 来时觉得这里冷清,可走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的瞪着自己。 让她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可是自始至终,都没人出面阻挠。 她们就这样顺利走出了冷宫,门关上的瞬间,只觉得外头的风都是暖暖的。 “主儿,看来越贵妃真的就只是吓唬吓唬您。” 离开了冷宫,小蝶心情美滋滋。 “好像是。” 哪有那么简单? 沈知书心里存疑,但目前为止确实也没发生什么。 “怎么说您也是秦王的侧妃,奴婢觉得她也不敢真的对您做什么。” 小蝶又道。 又露出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所以这件事在她心里,就过了吗? 沈知书有些羡慕,她心可真大。 后半夜,她才回到椒木殿。 只见桂嬷嬷守在偏殿在打瞌睡,见她回来,立刻起身行礼。 “太好了,您总算是回来了,老奴这就去跟娘娘禀报一声。” 沈知书都没来得及寒暄两句,桂嬷嬷就跑了。 就生怕她多留一秒,沈知书会跟她说起今晚的事情一样。 院里清净,瞧着这样子,皇后也不担心她今晚是回不来。 “主儿,这么晚了,咱们是不是睡醒以后再差人去跟惠妃说一声,您没事?” 小蝶在一旁打着哈欠,很疲惫迫不及待要睡觉的样子。 可这话倒是提醒了沈知书。 除了皇后不关心,还有惠妃呢。 她总是知道自己被越贵妃带走的,可也是一点都不担心。 “这么晚自然是不便去打扰的,洗洗睡吧。” 谁都不担心她的安危,她又何必把自己看的太重呢? 折腾了这一晚,沈知书第二天醒来时就很晚,可以直接吃午饭。 “主儿,方才桂嬷嬷来传话,惠妃娘娘一大早便来椒木殿了,一直等着要见您,所以皇后娘娘让你醒后就过去一趟。” 碧桃被咬伤,还躺在床上休养。 所以现在就是小蝶在身边照顾。 “她倒是有心。” 现在才来,这表面功夫做的可真好。 沈知书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起身梳洗以后,便去了正殿。 皇后跟惠妃都坐在那儿。 一看到她来,惠妃连忙起身过来相迎。 “沈侧妃,本宫担心你可担心了一整晚,一直不见你差人来送信,这不,天都没亮就跑来皇后娘娘这儿等着了。” 她一脸的担忧,并且还用眼神询问她,怎么样?可有受伤? 如果不是昨晚那件事,沈知书还真单纯以为,惠妃真的很关心她,而且是个好相处的呢。 但现在她清醒了。 在后宫奋战二十年的,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就连她自认为和自己一个阵营的皇后娘娘,她都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让您担心了,晚辈昨天回来的太晚,便不忍去打扰您,本想着睡醒以后就差人过去的。” 她心里虽然是看清楚了,但面上还是如昨天一般。 惠妃更是很亲昵的接过轮椅,将她推进屋。 “越贵妃真是盯的太紧了,我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派人去路上拦截,若知道如此,昨天就让你在我那边休息。” 她有些懊恼和愧疚。 “就算她不出来,越贵妃也有法子将她请出去,知书也不会怨你,你就别再自责了。” 皇后虚弱的笑了笑,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所以这俩,是一唱一和吗? “母后说的是,晚辈从未怨过惠妃娘娘,况且昨晚越贵妃也没对晚辈做什么。” 沈知书笑着回应。 看上去她们真是和睦极了。 惠妃又自责了两句,直到传午膳,才结束这个话题。 “那越贵妃昨晚见你,可有为难?” 皇后认真问道。 沈知书轻轻的摇了摇头。 “晚辈连越贵妃的面都没见着,想来怕是昨晚我迷了路,没找到她。” “没见着?不是她的人把你带走的吗?” 惠妃一脸疑惑,看那震惊的表情倒不像是假的。 “是苏嬷嬷带我没错,可到了冷宫,她和其他两位公公就都消失了,我在冷宫转了几圈,也没寻到人,也不知越贵妃把我约到冷宫,到底是想说什么。” 她说的云淡风轻。 但惠妃和皇后却是面面相觑。 明显是被越贵妃记恨上了,丢她去冷宫就是为了吓唬她。 可却被她说成是约在冷宫见面,而且看她如此淡定,似乎对那冷宫并不在意。 第77章 好大的排场 那地方要么是鬼,要么就半人半鬼的,她们活半辈子都不敢去,可她却一点都不怕? “母后,您说今晚我是不是约见越贵妃,就在冷宫门口等着,以免再次错过,我若是一直不吱声,她还以为昨晚我是有意避着她。”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沈知书便又自顾自的说着。 样子真诚的好像在说,昨晚没见到人是她的错,今晚得去道歉。 可她居然要把越贵妃约去冷宫? “会不会……不太好。” 惠妃嘴角抽抽,没想到沈知书居然会这么想。 “要是不去,那才是对越贵妃大不敬,这样吧,母后派杜嬷嬷去一趟,帮你约她到冷宫一叙。” 皇后是乐见其成的。 连杜嬷嬷都派出来了。 看来皇后是巴不得她和越贵妃再次到冷宫相会。 沈知书面上很感激,还一直在说母后对她实在好的不得了。 一旁惠妃尴尬的笑了笑。 余光总是停留在沈知书身上,现在就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她,她真是赵蕊口中那种规规矩矩,不敢犯任何错误的大家闺秀吗? 饭后,惠妃也离开了椒木殿。 “娘娘,昨夜沈侧妃居然没见到越贵妃,也太奇怪了,那咱们今晚,要去冷宫吗?” 朝夕姑姑搀扶着惠妃往寝殿走。 心思活络,想着昨晚没有试探成功,今晚两人正面交锋,就亲自去见识见识。 “昨晚的事,沈侧妃已经记在心上,咱们若还当旁观者看好戏,只怕日后关系很难修复,这不是本宫想要的。” “可若她没什么本事,就算以后和娘娘您闹僵,那也没什么的。” “是你,敢去冷宫游一圈,回来还若无其事的吗?” 就算没什么本事,但也胆量惊人不是? 朝夕姑姑浑身一颤,摇了摇头。 别说晚上了,白天她也不敢一个人进去。 “看皇后怎么做,咱们跟着便是。” 局势未明之前,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椒木殿内。 杜嬷嬷很快就回来了。 “越贵妃说,今晚她定准时赴约。” 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她说完就站在了皇后身后,继续默默无闻。 “在冷宫见面,实在不是个好去处,知书,今晚本宫让桂嬷嬷跟着你过去可好?” 皇后似乎很担心她的安全,语重心长的道。 桂嬷嬷可是椒木殿里最体面的宫人了,她去,那就代表着皇后娘娘,越贵妃再过分也不敢公然打皇后的脸。 看上去,她真是很为沈知书着想。 可她真的想帮自己吗? 沈知书现在没那么确定,便拒绝了。 “母后,这是儿臣和越贵妃的事,您就放心交给儿臣处理吧,若是处理的不好,您再出面,桂嬷嬷若去了,越贵妃定以为母后您这是拿身份压人,又在欺负她了。” 理由她都给找好了。 皇后听着就抓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直夸她想的是真周到。 很快,就到了晚上。 日落黄昏,沈知书提前一刻到冷宫门口等着。 大门紧闭,她便让小蝶翻墙进去,把一包碎银子给里边那叫狗娃的送去。 “银子送到就成,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做。” 她很怀疑狗娃的身份,但目前她在宫里站不稳脚跟,便不敢追究太多。 “主儿您可真是心善,做好事不留名。” 小蝶点点头,还很不走心的夸赞了她两句,然后就一个翻身,不见了人影。 才走没多久,越贵妃便来了。 到底是宠冠后宫的女人,迎面走来时都能感觉到她的张扬。 她身后,跟了八名宫女太监。 就这排场,皇后娘娘都比不过的吧? 反观沈知书,孤身一人又坐着轮椅,看着孤零零的有些凄惨。 “一个人?就敢来找本宫?” 越贵妃在嬷嬷的搀扶下,步步逼近,气场十足,好像要逼迫的沈知书下跪。 她身边那嬷嬷,便是昨晚把她带到冷宫的苏嬷嬷了。 至少现在能确定,昨天确实是越贵妃把她送到冷宫的。 “给越贵妃请安。” 沈知书现在就是个‘瘸子’,端坐在那里,用上半身行礼。 “昨夜是本宫特意让苏嬷嬷把你送到这儿来的,冷宫也算是皇宫特色,本宫好意让你参观参观,沈侧妃总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忌恨本宫吧?” 越贵妃高傲的抬一抬手,免了她的礼。 然后就解释起了昨晚的事情。 听这意思,就是故意吓吓她的。 “怎会呢?晚辈出入皇宫,哪里都不熟,越贵妃也是好意,希望晚辈早日熟悉皇宫。” 沈知书也浅浅一笑,看上去纯良无害,绝对没有半分不满。 越贵妃斜着眼看她,冷冷一瞥后,很是嫌弃。 “说吧,特地把本宫喊来,是想做什么?” 看她的样子,是完全瞧不上自己啊,那就应该不会费心思的给自己设套。 吓唬她,更像是越贵妃的招数。 “自然是邀越贵妃一同参观冷宫了,昨晚没做成的事情今晚总要继续的。” “你让本宫,跟你进去?” 但越贵妃在听到以后,看沈知书那眼神,似乎就在说,你怕不是有病吧? 参观冷宫?玩儿呢? “民间有戏言称冷宫就是个鬼地方,但越贵妃在宫里住了二十多年,这里就是您的家,您自家就算是个鬼地方,您肯定也不怕的,况且您特地邀请晚辈来这里,想来定是觉得有趣,而且晚辈确实也很想长长见识。” 沈知书微笑着。 “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跟你那母后,如出一辙。” 越贵妃不屑冷笑。 嘴角一瞥,便挥一挥手,让人去开门。 “不就是冷宫吗?你想去,那咱们就逛逛。” 区区冷宫而已,别人惧怕,她可不会。 随即就抬起了脚,大步往里边迈。 “保护好了沈侧妃,一会儿若是被哪只鬼给吓着,倒是本宫照顾不周了。” 她已经走上前了。 如此爽快直接? 沈知书看着越贵妃的背影,心里不禁疑惑,难道狗娃的事情不是她安排的? 否则说要进冷宫,她怎会表现的如此坦然? 就不担心这一去,狗娃的存在就公开了吗? “沈侧妃,请吧。” 第78章 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小蝶不在,她的轮椅便是苏嬷嬷亲自上手推着。 就她一人,跟着一群敌人,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越贵妃步伐缓慢优雅,来冷宫也跟逛自家后院似的。 真不得不说,是个狠人。 走着走着,她突然在一口枯井面前停下。 “你昨夜,可来过这儿?” 黑漆漆的枯井,散发着一股股阴冷刺骨的气息。 沈知书摇了摇头。 只见越贵妃嘴角一勾,笑的十分邪魅。 “既是来体验这里的特色,那总是要看清楚一些的。” 话音刚落,苏嬷嬷就把沈知书推到了她身边。 但这样也还不够,仍旧继续往前,眼看着距离那口井越来越近,那里边散发的阴气让沈知书不受控的发抖。 卡…… 前轮椅卡在了井口边上。 苏嬷嬷一用力,整个轮椅就往前倾。 沈知书吓得连忙扶住两边。 “贵妃娘娘。” 那是来源于本能的恐惧,哪怕理智告诉她,越贵妃不敢杀她,但当她身体不受控,朝着井口倒去时,身体本能的害怕。 “不是想参观吗?才开始呢。” 越贵妃得意的冷笑着,依旧优雅走到她面前。 然后压着她的头往井里探去。 一股恶臭味瞬间扑面而来。 井水是幽幽的碧绿色,里边一张张脸浮在水面上,有的已经肿胀腐烂,还有很多蛆在蠕动。 还有的被水蛇缠绕,在身上肆意游动。 一眼看去,就表面上都漂浮着五六具尸体,边远处是森森白骨。 还有的眼珠子不见了,有的鼻子被割…… 总之生前一定遭遇了非人待遇。 哪怕沈知书是死过一次的人,可看到这恐怖如斯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发抖。 而且味道浓烈,实在太恶心了。 她连忙挣脱开越贵妃,就趴在井边干呕。 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是冷宫,能死都是一种解脱,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投井,你看里边最新鲜那一具尸体,估摸着就是昨天才投的。” 越贵妃淡淡说着。 这场景虽恐怖,但似乎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沈知书捂着胸口,嗓子眼一直在干呕,整个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死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来追究吗?” 她强忍着难受,很虚弱的问道。 “都是自杀的,能追究什么?” 自杀?那些受了酷刑的也是跑到这里来自杀吗? 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沈知书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清楚越贵妃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要有一天她也出现在这井里,绝对不会有人追究是吗? “这些人,也太可怜了。” 她强忍着不适和恐惧,淡淡的说了一句。 哪怕脸都被吓得惨白了,眼里也全是害怕,但她强忍镇定的样子,倒是让越贵妃觉得有趣。 这姑娘,也只是看似柔弱而已。 她冷冷一笑,转身便走。 然后沈知书就被宫人重新架在了那轮椅上,继续跟着。 井口旁边,有一棵快要干枯的大树,四周都长出了很多野草,可那大树却再也没有发出新的枝叶。 其中一根很粗的分枝,挂着一根很粗的旧绳子,风一吹,就在那儿荡啊荡。 好像有人勾在那绳子上玩耍。 “这棵树也有百年了,比这宫廷存在的都早,据说历代冷宫妃嫔的冤魂都留在这棵树上,每到初一十五就会飘出来索命,所以每到初一十五,这里都会有吊死鬼,从无例外。” 越贵妃这是冲着讲恐怖故事来的吧? “后宫的女人,生存真是不易。” “所以阿,如果有得选,可千万别入后宫。” 沈知书摇摇头,感慨了一句。 越贵妃轻笑着,说的语重心长,好像是她的肺腑之言。 “那贵妃娘娘当初也是因为没得选吗?” 失败的人固然下场凄惨。 可越贵妃这样的宠妃,不也享受了半生的荣华富贵吗? 沈知书是注定无法苟且度日的,所以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本宫有没有选择,那也不关你的事,倒是你,刚入秦王府没多久吧?人年轻,貌美,你父亲也是朝中重臣,或许可以选择另一条好走的路。” 闻言,沈知书愣住了。 这话倒是真在她意料之外。 越贵妃这是要她离开秦王?难道不是想办法除掉她?难道这就是她除掉自己的方式? 劝离?未免也太好心肠了吧? “秦王府的女主人可是本朝唯一一个女将军,自身便是有权有势的,要收拾你一个,轻而易举,跟着秦王,实在不够明智。” 这话的意思便是她不配和苏容斗。 沈知书也确实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权势,地位,她不可能胜。 她要的只是让苏蓉失去她的挚爱,她也要燕楚那独一份的宠爱。 只要做到这些,她便是赢家。 “王妃确实是一名奇女子,身为女子,我也十分敬佩她,所以只要她能给我一处容身之所,我便愿意一生都侍奉王爷王妃,寻个安乐日子。” “你觉得她那性子,可能吗?你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越贵妃冷冷一笑,觉得她真是太天真了。 “那娘娘现在是想保我,给我一条活路?” 几句话下来,沈知书隐约能感觉到越贵妃对自己的敌意反而淡了些。 “活路都是自己挣来的,你若不肯努力,本宫就算给你铺好了,不也无济于事吗?” 越贵妃却突然开始故弄玄虚。 “谁都知道陛下如今年迈体弱,随时有可能册立下任新君,人选就在朔王和秦王之间,本宫乃朔王生母,自然是希望他能赢,若输了,我们母子下场都会很凄惨。” 而下下一秒的话,惊的沈知书不知怎么接。 她下意识就看向四周,担心这里会有眼线。 立储这么敏感的问题,她跟自己谈?万一落到皇后耳边,再传到秦王那里,还不知要怎么看待自己了。 她脸色一白,身体都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鬼阿,死人,都吓不住你,现在就因为两句话摆出这表情?怎么,觉得本宫会吃人吗?” 越贵妃看到她那小表情,冷冷一笑。 鬼和死人不会要她的命,但越贵妃这两句话,却可以。 第79章 这可是你翻身的好机会 “晚辈只是一介女流,娘娘说的这些晚辈都不懂,而且无能为力。” “现在无能为力,将来若你有机会入宫为妃,那这冷宫就是你的归宿。” 越贵妃知道她在装傻,所以直接给挑明。 刚才看了那么多惨案,还历历在目呢?她总不会马上就忘了吧? 怪不得,她有这样的恶趣味,原来是在‘提醒’自己阿。 沈知书明白她的用意后,心里觉得好笑。 作为敌人的越贵妃,这是打算拉拢自己?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同为女人,本宫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得为自己多考虑些,让自己过的好才最重要。” 她本是不屑的。 因为她坚定的站在秦王这边,也知道秦王会赢,她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也不会被她利用。 可是越贵妃这句话,却触动了她。 所以她能成为宠妃,还经久不衰,靠的不止是这美貌。 “娘娘说的极有道理,但晚辈是不可能背叛自己夫君的,那是死路一条。” “本宫也不会让你走死路不是。” 却见越贵妃笑意更深了几分。 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到底想说什么? “来日方长,今天就到这儿吧,改日若不嫌弃,就去本宫殿里喝茶。” 沈知书一时没想明白。 越贵妃却摆摆手,要打道回府了。 她这样转悠了一圈,却连后院都不曾去,只是在荒芜的前院随意走了走而已。 直到她们离开,小蝶才从冷宫里翻围墙,爬出来。 “主儿,狗娃那件事到底是不是越贵妃安排的?” “看着不像。” 越贵妃好像并不知狗娃的存在。 “方才我拿银子进去,狗娃非要出来感谢你,奴婢便与他说,越贵妃也在场,他知晓以后就立刻回屋了,还把门锁上,奴婢在外头敲半天门都不答应。” 小蝶也点点头,似乎她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还是一位大婶特意过来告诉我,若让越贵妃知晓他的存在,他必死无疑。” 她口中大婶,怎么说也曾是陛下的某位妃嫔吧? 沈知书听着这称呼,莫名觉对有些喜感。 “那大婶热心肠,倒是跟奴婢说了很多狗娃的事情,后来奴婢也给了她十两银子,当作谢礼……” 小蝶推着轮椅,两人就一块回去。 路上,她小声的诉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狗娃的生母乃当今陛下的月常在,曾是越贵妃的洗脚丫鬟,一次陛下醉酒宠幸了她,才被封赏。 可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封为常在月余,陛下却从未召见过,她又在越贵妃身边继续伺候,自然是惹得越贵妃不悦。 后来就被送到了这儿。 来时没人知道她怀有身孕,她也不敢轻易露面,直到后来生下孩子,冷宫里的人才察觉。 小孩子总是讨喜的,冷宫寂寞冷清,众人也都知道月常在和她们一样凄惨,所以就帮衬着,总归是把狗娃抚养到了现在。 至于月常在的疯癫之症…… 那位大婶没多说什么,因为在冷宫里,就没人不疯的。 “要这么说来,他没撒谎。” 还真是陛下的孩子?那不就是秦王的兄弟? 他母亲是被越贵妃送来的,只怕当初和陛下睡一觉,越贵妃都认为那是月常在有心勾引。 而当今陛下体弱,一年都不进后宫几次,狗娃就算是有心相认,怕也会让越贵妃提前知晓,悄无声息的杀了他。 “事情都对得上,但奴婢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巧合。” 冷宫一个被偷偷生下的皇子,好巧不巧就让她们给发现了?这是不是也太巧? “先不管这些,日后你若得空,就偷偷来给他送些吃的用的,千万别被人发现。” “遵命,只是奴婢觉得那狗娃年纪虽小,却一身本事,那晚你看他瞧见那毒蛇都不带怕的,还烤来吃,身上还有药粉……” 小蝶觉得就算不帮,人家也可以活。 “他要没些本事,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个沈知书倒是不太在意。 人为了生存,将会被激发出无限的潜力。 没一会儿,她已经回到了椒木殿。 看着天色尚早,正殿的灯也亮着,她便过去了。 “桂嬷嬷,母后可还醒着?” “方才喝了药才睡下,沈侧妃若有事,明早过来,还可陪娘娘吃个早饭。” 刚要走的桂嬷嬷给沈知书行了礼,态度温和友善。 而且还提醒了她两句。 闻言,沈知书也真心道谢后,便离开了。 桂嬷嬷也退下,换了一批人守夜。 屋内,皇后靠在床榻上,脸上的气色却是一副大好的样子,瞧不见病态。 “越贵妃的人看的很紧,那冷宫,咱们的人无法靠近,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不过咱们的人亲眼看到越贵妃把沈侧妃推到井边,差点把她送进去,想来是在恐吓她。” 杜嬷嬷站在窗户边面无表情的汇报今晚看到的一切。 看到沈知书离开以后,这才转身,走到皇后身边。 谈话内容不清楚,但一举一动确实看的仔细。 从始至终,越贵妃都是趾高气扬的,对沈知书充满了恶意。 “看她的神情,应该没被吓着。” “有胆识跟苏蓉抢男人的,她也不会像她表面看着那么无害。” 皇后对此倒是不意外。 “若这次她能帮本宫打压越贵妃,将来本宫便会帮她上位,那苏蓉性子太烈,又目无尊长,无视规矩,这婆媳关系本宫是有心无力了,倒是知书,看着是个好相处的。” 她面容平静,自始至终说话都像是平静的水面,掀不起一丝涟漪。 “秦王妃确实不好掌控。” 对沈知书,杜嬷嬷不予评论。 但苏蓉的性子,十分鲜明,一眼就能看懂。 “惠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皇后话锋一转,问起了自己的‘好姐妹’。 “怕还在试探秦王的实力,她那儿子平庸无脑,只要她站错队,是没有退路的。” “本宫也知道,她并非真的完全站在本宫这边,但本宫也不怨她,凡是人,都该为自己考虑才是。” 皇后表示认同,而且听上去可仁慈了,简直是宽宏大量。 第80章 你说谁生? “倒是冷宫那孩子,希望这次能抓住机遇,远离那鬼地方。” 再说这话,她简直就是副菩萨心肠了。 夜晚,沈知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真没想到朔王和秦王相争,这后宫竞争也是如此激烈,而且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不是妃嫔,要不这一晚可怎么睡啊?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睡着了,可却又觉得是半梦半醒,白日里见到的那些恐怖画面,以千倍可怕的姿态不断从她脑海中闪过。 甚至她还看到那些鬼怪以最狰狞的面容,疯了一样的涌向她,正一口一口的吞咬着她。 这一夜,她噩梦连连。 所以当秦王来见她时,看到的就是一脸疲惫,一副没睡好,病恹恹的样子。 “可是伤口疼?” 这些天,燕楚其实还是担心她的,但又不断告诉自己,她人聪明体贴,应该不会有事。 可见了面,看到她那副样子,燕楚就有些心疼。 “王爷怎么来了?” 沈知书也一样惊讶于他的出现。 以至于当他伸出手时,她也没留神,很自然的就抓住,还是不舍得松手那种。 燕楚的心疼被她这一扯,葱葱玉手贴在他手背,是一阵凉意,却掀的他心里一阵一阵浪潮翻过去。 “上完朝,今日得空,就来看看你,本王有一整天的时间。” 后半句话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以后他也有些惊讶,交代那么清楚作甚? “王爷。” 沈知书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便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因是刚醒来,声音都还带着些许鼻音,那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知有多酥骨了。 燕楚下意识的想将人搂进怀里。 小蝶就是在这时候跑进来的。 “主儿,该洗漱去陪皇后娘娘用早膳了。” 她与别的丫鬟不同,打进门就开始说话。 说完才看到床上的沈知书。 然后又见到了燕楚。 “奴婢见过王爷。” 她慌忙下跪,毕竟没人告诉她王爷来了,而且大清早的两人就如此腻歪。 这是……感情不好? 看着一点都不像。 沈知书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燕楚的手。 “王爷,皇后娘娘若是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现在还是去陪皇后更好。 燕楚情绪收的极快,站起身后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情阿。 沈知书都不禁有些怀疑,王爷刚才那模样该不会是做给别人看的吧? 可不该啊,有人来了,他反而拒她于千里之外。 很快,碧桃也端着水进来。 沈知书穿好衣服坐在轮椅上,就任由她摆弄。 出门时,便是一个秀雅端庄,十分板正的侧妃,看不出任何纰漏。 燕楚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两眼,然后就一起同行往正殿去。 这样的沈知书好像不吸引他。 皇后也是才刚和众妃嫔见完面,刚到饭厅,便看到了秦王和沈知书一同出现。 男俊女美,而且气场相和,这样的搭配才让人赏心悦目。 “秦王来了。” 皇后温柔的笑着走了过去。 燕楚立刻起身,沈知书注意到以后也跟着他一块儿行礼。 “咱们一家人吃饭,用不着那么多规矩的,快坐下吧,若早知你要过来,母后该给你准备你爱吃的桂花糕才是。” 皇后一脸慈爱。 燕楚也恭敬有加。 看上去是母慈子孝,但沈知书却觉得他们生疏的很。 然后他们便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家常。 关于朝堂上是一句话不提,秦王关心她的身体,特意送了很多稀缺药材过来,又嘱托她定要静养。 而皇后也句句有回应,直夸他孝顺,又嘱托他照顾好自己。 “还有,不是母后要催你,你看你也不小了,旁的皇子你这般大,家中起码两三个孩子,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子嗣?” 然后又很日常的‘催生’。 这个话题,沈知书不自觉的收紧了碗筷。 她记得王爷说过,现在已经不着急生孩子了。 “书儿也提过,等书儿腿好了,儿臣定尽力。” 她以为他会糊弄过去的。 谁知道说的那么具体阿? 一口一个书儿,好像他们感情多好似的,就好像生孩子全看她了? 沈知书一阵错愕。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燕楚这怕又是在为苏蓉考虑。 苏蓉不愿意生孩子,若让皇后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 所以他是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看似宠爱她,要跟她生,实际上,她是苏蓉的挡箭牌? 所以此刻做戏才做的那么足? “好好好,知书是个好孩子,她生的孩子是必定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本宫就等着抱咱们家的大孙儿了。” 皇后对这样的回答是很满意的,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后来吃完饭,又陪着喝了会儿茶,皇后要午睡,他们便回了偏殿。 沈知书想到他为保护苏蓉把自己推出去,若是日后怀不上孩子,皇后只会怪罪到她头上,那这些日子营造的好印象,不是就被毁了吗? 她突然有些无力,还有一丝丝的苦涩。 “王爷,您不是说过,暂时不打算生孩子了吗?这样隐瞒母后,以后教不出孩子,她只会更生气。” 心里烦,沈知书语气也不大好,甚至进门时,还抢先了。 这小动作要放在以前,绝对不会发生。 她多懂规矩的一人啊。 “都没试过,你怎知交不出?” “您不说了吗?王妃不愿……” “方才我与母后说的清楚,是跟书儿的孩子,怎会扯上王妃?” 燕楚见她是有所误会,皱着眉解释。 所以就是利用她给苏蓉背黑锅是吧? 沈知书暗咬后槽牙,第一次觉得他那么可恨,甚至比初次见面就强了他那次还让人寒心。 便也堵了气。 “妾倒是想生,可王爷也要给这机会才行,否则凭妾一人,怎么变出个孩子了?” 沈知书恶狠狠的道。 所以你都不碰我,不打算跟我生孩子,难道我一个人是能自给自足? 燕楚却被她说的莫名。 一直没懂她在想什么。 但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埋怨他,宠幸她太少了,他根本不努力。 于是,在沈知书一脸怨念瞪过来时,燕楚的目光反而越发的柔和。 第81章 想亲近都不行 突然,就那么走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不由分说的便吻了下去。 沈知书也是惊了。 太突然,自己都是一脸的莫名。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可燕楚似乎不打算浅尝辄止,她在他的掌控之下,逃不掉,也躲不开,只能一边挣扎一边配合。 在意乱情迷之时,她被抱去了床上,燕楚甚至将她衣衫都褪去了一般。 眼中的欲火足以燎原。 沈知书意识到不妙,连忙抓住他那只热烈滚烫的手。 用颤抖的声音,缓缓开口。 “这是母后寝宫,不合适的。” 不是自己家,不可乱来。 可燕楚明显不打算为这一句话就放手。 沈知书却加大了力度。 “若传出去,有损王爷名声,此事可大可小,王爷切不能因小失大。” 将来的陛下,若被人传在自己母后宫里淫乱,那可是屈辱啊。 她焦急又迫切的恳求他停手。 然后在他犹豫间,镇定的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小蝶,上茶。” 反正是一定不能继续下去的。 燕楚也渐渐被拉回了神智。 可自己的女人,却碰不得,他也苦。 后来到茶上进来,吃了甜食,他都一直沉默寡言,提不起任何兴趣。 她这才入宫三天,现在他就想把人带回去了。 “王爷,妾身前天晚上被越贵妃的人送到冷宫里,发现了一件事。” 思来想去,沈知书觉得这种还得是秦王来处理,自己一介女流,做不了那么大的主。 而且她更担心这个在她前世没出现过的冷宫小皇子会不会生什么变数。 “你被送去冷宫了?” 但燕楚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却是紧张的看着她。 那眼神中真的透露出了几分关心。 无意中露出来的神情,骗不了人吧?沈知书心头有些暖。 “是,去冷宫走了两趟,妾身在那里边发现了一个秘密,那里边住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去冷宫不是重点,那狗娃才是。 果然,燕楚在听她细细道来以后,神情也越发严肃。 等她将事情全盘托出以后,燕楚都沉默了许久。 “事有蹊跷,本王需要时间彻查。” “妾身也觉得有些诡异,为何偏偏是妾身发现的,可这件事似乎又不是越贵妃所为。” 沈知书就是这意思。 事情可大可小,当然要彻查个清楚。 “今早你脸色不好,可是因去了冷宫,被吓着了?” 燕楚点点头。 神情说变就变,好好的正事不讨论,又担心起了她。 这也不合常理啊。 沈知书总觉得这次王爷入宫,待她都不同以前了。 难道这些日子,他和苏蓉从未见过? “昨夜见了好些死人,所以一直做噩梦没睡好,但今晚就会好的,妾身并不害怕。” 沈知书如实说道。 那么多个死于非命的,谁见了会内心毫无波动? “王爷,母后寿辰在即,您和王妃是不是……先把误会解除,一起来参加寿宴?” 这一问,燕楚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一向独来独往,从不顾及他人感受,母后寿辰她不来也罢。” 来了反而还添麻烦。 提起苏蓉,燕楚也很烦躁。 沈知书入宫后,他便派人去过军侯府。 可人都没见着,就被赶了出来。 还带回来苏蓉的一句话。 “我和你家王爷从此再不相干,还请他别再来打扰。” 后来,燕楚就歇了再去请她回来的心思。 是她无理取闹,还跟朔王不清不楚,结果她还有理了。 看这样子,两人是还没和好啊。 那沈知书真的要幸灾乐祸了。 苏蓉她那个时代观念就是男女平等,身份地位都要平等。 她曾经甚至谈过自己的感情观。 在男女关系中,男人必须从一而终,始终深情,对待心爱的女子也必须宽容,大度,无限包容她的小错误。 吵架必须是男人低头先哄,无论谁对谁错,只要女人哭了都是男人不对。 总之,前世苏蓉在成为皇后之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高谈阔论。 那今生,她倒是想看看她那一套观点是不是还行得通。 “王妃气性大,那便等她气消了,妾身出宫以后,去赔罪,请她回来。” 沈知书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错不在你,用不着如此卑微,我和她的事情,不牵连你。” 燕楚却是不乐意了。 可若换做她刚嫁入王府时,只要是能让苏蓉消气不计较,让沈知书道个歉什么的,他会觉得只是件小事吧。 沈知书笑了笑,并未继续坚持。 可若到时候需要她出面,她绝不后退。 “王爷起的早,不如在这儿睡一会儿。” 午后她也是乏了,既然他暂时不打算回去,那就睡觉,好打发时间。 可燕楚听到她这话后,眼里却满是疑惑和不解。 他可不容易抽出时间来。 她居然让他去睡觉? “皇后娘娘给了妾身一本诗集,王爷若是不嫌弃,妾身念诗给您听。” 说着,从一旁椅子上拿过了一本诗集,燕楚翻开看了两眼。 都是古人写的,他自幼读,没什么新鲜。 “也好。” 可看沈知书一脸期盼的样子,燕楚也只好配合。 他靠在软榻上。 沈知书就坐在他旁侧,关了门,还特地把窗户边的帘子拉下来,屋内的光线瞬间就暗下不少。 既是睡觉,燕楚就闭上了眼。 耳边很快传来沈知书温柔的声音,就如微风拂柳,小河淌水,在那山谷间能看到一抹缓缓升起来的太阳。 是他熟悉的诗词,可是从来没人会把古老的诗词都念的那么好听。 燕楚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慢慢的睡着了。 沈知书一连翻了几页,直到他呼吸均匀,真的熟睡以后才停下。 她也十分疲惫。 转身就躺在床上,补个觉。 燕楚是在傍晚离开的。 沈知书醒来后才知道他走了。 “王爷看您睡的香,等了快半个时辰您都没醒,他便走了,还留了封信,让奴婢交给您。” 沈知书看着小蝶呈上来的信封,看字迹的确是燕楚的亲笔。 有什么话没说完的?还用得着写封信那么正式交代吗? 她有些不懂,燕楚这是在想什么。 第82章 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于是就拆了信件。 没有亲昵的称呼,也没有落款,说是信还不如说是张字条呢。 “安心待着,有我在,不用怕任何人。” 沈知书读了两遍,也判断不出他写下这句话时,是何心情。 但字面意思,他应该是会护着自己的,若她闯了祸,他也会来收拾? 尽管他俩没有男女之情,但燕楚已经算是护着自己了。 有进步。 她对此就很满意。 “主儿,晚饭想吃些什么?桂嬷嬷方才来过,皇后娘娘口信,不必过去陪她用膳。” 如今碧桃负伤养着,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小蝶在身边张罗。 还别说,她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让沈知书都十分诧异。 觉得这丫鬟能干的离谱,和她的外在形象严重不符。 “你看着安排吧。” 她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能填饱肚子就行。 再说了在皇宫里吃的都是美食,她还能挑? 当晚,倒是平安无事,风平浪静的。 沈知书睡了一下午,晚上精神大好,没什么事情做,就抓着小蝶陪她下棋。 “主儿,奴婢是个粗人,这种动脑子的奴婢不会。” 小蝶忙摆摆手,一边笑一边往后退。 “我教你阿,过来坐好。” 会不会的不重要,她就是想要个消遣。 “奴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这个……就算了吧。” 可小蝶却拒绝到底,死活不肯下。 说完还嘱咐她赶紧的休息,她溜出去看看。 屋内,瞬间死寂一般。 沈知书无奈,只能自娱自乐,独自在书桌旁抄起了今日念过的诗词。 既然是念给王爷听的,干脆索性就手抄一份,送出去好了。 可光有字太过单调,她便动了些心思,在每一页纸上都绘一些图案,鱼草花虫,想到的都往上面画。 翌日。 沈知书照常一早就来正殿前等候,陪着皇后吃饭。 说起让她来侍疾,但好像来了三日,她也就会陪着吃饭而已。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都要多留一会儿,陪着说话解闷才行。 她已经做好了长久战斗的准备。 可是一大早的,自己就被拒了。 “沈侧妃,秦王妃一大早便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寝殿陪着娘娘说话,早膳也是在寝殿内吃,所以您先请回吧。” 秦王妃?苏蓉? 这次拒绝的理由,倒是沈知书没想到的。 她不是连燕楚都不要了吗?来皇后这里是做什么? 看着桂嬷嬷,沈知书心思一动,便让小蝶送上了一些银钱。 “嬷嬷每日给我传话,实在是辛苦。” 这些人随身侍奉主子,是最好打探消息的。 桂嬷嬷自然是乐呵呵的接下。 “都是老奴份内之事,往常秦王妃和娘娘是不大见面的,这次娘娘身子不适,她怕也只是来走个过场的,说不定稍后便回了,您先回寝殿去,若有消息了,老奴会马上告诉您。” 银钱果然是有用。 沈知书再次道谢后,只能无奈离开。 其实苏蓉和皇后要待多久,说些什么,她不大在意。 担心的就是万一她来找自己麻烦,那就闹的难看了。 可她也没担心太久。 因为苏蓉真的来了。 前脚进门,怕是才喝了杯茶水,早膳都还没上来,苏蓉就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秦王妃到。” 门口太监捏着嗓子禀报。 听的沈知书手都是微微一颤,不小心就把茶水都弄洒,烫红了手。 苏蓉已经近在眼前,她也来不及擦,连忙自己推着轮椅过去行礼。 “妾拜见王妃……” 礼尚未行完,她径直走向茶桌,端起那杯洒了一半的茶水,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泼向小蝶的脸。 “王妃……” 沈知书想连忙阻止,但开口哪有人家动作快阿? 小蝶被泼了一脸,短暂的惊愕以后,连忙垂着头趴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来这茶水也不怎么烫,人家丫鬟的脸都没事,瞧瞧咱们这沈侧妃,热水一洒,手都红了,还真是无比娇嫩阿。” 苏蓉再次转到沈知书跟前,抬起了她那只刚刚被茶水烫红的手。 泼了一层皮,烫到的地方一片红肿。 可却衬托的其他地方越发白皙,手背上那肌肤都跟剥了壳那鸡蛋一样,吹弹可破。 她活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哪位女子像她这般,真真就是只存在于二次元里的女子。 每多看一眼,苏蓉的愤恨就更多一分。 “请王妃恕罪。” 沈知书连忙垂下头,不敢和她争执的样子。 “恕什么罪?你有何处得罪我的?是你这手,还是你这脸?又或是别的?你倒是说说,本宫要恕你什么罪?” 越是这样,她越来气。 反正只要看到沈知书这个人,她就浑身不顺畅。 所以她咄咄逼人,甚至还仰仗着身份欺负人。 你就来找茬的,我能恕什么罪? 沈知书内心一阵鄙夷,面上却颤颤巍巍的开始解释。 但这样的解释,何尝不是另一种刺激呢? “请王妃明鉴,妾身真的没有胆量勾引王爷,更不敢和他怎么样,王妃您是妾身敬仰的女子,妾只愿您和王爷琴瑟和鸣,恩爱到白头,妾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的。” 她弱弱的说起自己的无辜。 苏蓉却被她恶心坏了。 这是绿茶。 以前她到底是怎么觉得她真没什么坏心眼的? 瞧瞧她说的每一句话,哪一句不绿茶? “那日妾身是真的差点就死了,当时若不是王爷找到妾身,还把不能动弹的妾身抱回王府,及时止血治疗,妾恐怕就不止是腿断了那么简单了,王爷对妾也只是出于责任而已,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您。” “他对我怎样?用得着你来说?不就是马受惊而已,还能把你给摔死?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听她描绘救治过程。 苏蓉脑海里立刻闪现了大英雄搭救美艳娘子的场面,还有她身上那些斑驳痕迹,分明就是欢爱时留下的。 她要真的快死了,还能做那种事? “本宫告诉你,你那苦肉计拙劣的很,本宫一眼就能看穿,别以为自己手段高明,真能从本宫手里夺走什么,但凡是本宫的东西,你若敢染指,本宫就让你下地狱,你信不信?” 苏蓉真的是气的快炸了。 但这里是皇宫,她就算疯,也还是要分场合的。 “妾身信,自然是信的。” 第83章 靠人不如靠己 能不信?前世她和燕楚都不算认识,她都能如此残忍。 而今,成了她的情敌,又怎会好过? “算你还识相。” 苏蓉绕到桌边坐下,重新拿了个茶杯,自己倒茶水喝。 看到沈知书怕她怕的都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就畅快。 可她不明白了,燕楚怎么会看上这种胆小怕事的死绿茶,她除了长得好看,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你要是只求一个安稳,本宫倒是有个建议。” 如果她好拿捏,苏蓉的态度就会稍微缓和些。 “什么?” 沈知书对她所谓的‘建议’半点兴趣没有。 但装都装了,无论如何也要装到底。 “你既然入了宫,能陪伴在母后身边,那便是你的福气,待寿辰过后,你去跟王爷说,你与母后培养出了深厚感情,你不舍离开,所以自请从此以后陪在母后身边,不再出宫。” 这是让她不再回王府了? 苏蓉的如意算盘,都已经打的啪啪啪响,生怕别人听不到。 “王妃,妾是秦王府的人,长久留在宫里,只怕陛下和诸位娘娘都会不喜的,还有母后那儿,只怕她也嫌妾身愚笨。” 什么叫让她永远留在皇宫? 这让那些心思敏感的妃嫔怎么想?只怕都会以为她居心叵测,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帮秦王争储君之位。 到时候,她可真就犯了众怒。 “母后那里,我会去说,至于陛下那边,你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只要你安分,住在椒木殿不惹事,陛下怕是一年半载都不会注意到你。” 苏蓉信誓旦旦的。 听她那口吻,就是完全不觉得她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妥的。 而且她很自信,可以搞定这一切。 “若母后愿意,能孝顺她是妾身的荣幸,只是这里是皇宫,一切都由陛下做主,妾身不敢强留,若王妃执意要如此,不如回去和王爷商量商量?” 沈知书话音刚落。 苏蓉就突然站起身,砰一声,摔碎了茶杯。 “就你这点破事,还要陛下应允,还要我去跟燕楚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这资格吗?还是说,你现在就是在威胁我?” 燕楚都把她送进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常住? 根本就是这死绿茶在找借口,不愿意留在这里。 “妾身不敢。” 沈知书也懒得解释,因为说多了都是废话。 但要她同意,也休想。 她始终低着头,看着唯唯诺诺的,但却在苏蓉那要杀人的眼神下死活不松口。 气的苏蓉来回踱步,想砸东西却又忍住,手止不住的发抖。 “沈知书,你信不信,只要我想让你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气不过的她,又开始威胁她。 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 “若王妃有这通天本事,不得罪陛下,不得罪母后,也不会让王爷不高兴,妾身留下便是。” 你行,你去办。 沈知书表情淡然。 “好,你等着瞧。” 苏蓉气极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非要把她留下不可。 她一个一辈子长在内宅的女子,是根本不清楚她的本事。 就这点小事,只要她提,谁会不答应? 苏蓉自信满满的离开了。 看她走后,沈知书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都特意来宫里找她麻烦了,看来是看她十分不顺眼,还厌恶她。 “主儿,她不是都要跟王爷和离了吗?现在又跑过来要把您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报复您吗?” 小蝶也从地上起来。 刚才被泼的脸,有些红。 沈知书连忙给她叫了一盆凉水,先给她冷敷一下,要舒服些。 “她有什么资格?马上要跟王爷和离,还管您的事?” 小蝶又继续道。 “只是吵架,她不会跟王爷和离的。” 这样就和离?怕是两人都舍不得吧。 尤其是苏蓉,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别看她平时动不动就吵架打骂,但她对燕楚的感情,要比人家对她的,更深一些。 只有十分在意,才会一点小事都会让她抓狂。 “她若不和离,那您以后怎么办?奴婢瞧着这位王妃,是会吃人的。” 小蝶现在也算是见识到这位王妃的‘疯劲’了。 “以后啊,可能像这样的场合还会很多,遇到,就躲远些,免得无故受伤。” 那茶水确实不是滚烫,但也刚泡没多久。 小蝶脸上红了两片,肯定是又热又疼。 “主儿,奴婢瞧着王爷其实对您不错的,要不您告诉王爷,让王爷给您做主?” 沈知书笑着摇摇头。 小蝶来她身边不久,还是天真。 “与其找王爷,倒不如靠自己呢。” 一个心眼没完全偏在自己这边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傍晚。 好些日子没见到身影的小喜子算是出现了。 倒不是他出去就没再回来,而是和沈知书的时间也没撞上,所以显得他很神秘。 “主儿,奴才从辛者库打听到了一件和越贵妃相关的事。” 看他的表情,这还不是一件小事。 小喜子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二十年前,辛者库的管事崔公公收养了一位小宫女做义女。 崔公公对义女很是疼爱,虽在辛者库生活,但却从不让她干粗活累活。 吃的用的,都是竭尽全力用最好。 在那恶劣的环境下说是养出一位千金小姐也不为过。 可就在大概六年前。 小宫女养成端庄秀雅的妙龄女子后,一次偶然机会却被越贵妃相中,带去了昭华殿,做了越贵妃的侍女。 崔公公也因此还得了很丰厚的赏赐,金银珠宝都是一箱。 可过不了两个月,那崔公公就无端病死,所得钱银也都归了他在宫里找的对食姑姑。 但那小宫女也没个好下场,据传被陛下宠幸一夜,而后又被冷落。 崔公公死后不到一个月,小宫女就被送到冷宫,病死了。 “主儿,您说崔公公和那宫女是不是太惨了点,遇上越贵妃以后,就都死了。” 小喜子说完以后,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可不就是惨吗? 沈知书点了点头。 可又觉得小宫女的事情,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第84章 往事 “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叫月儿,后来还被封为月常在。” 听到这名字,沈知书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果然,还真是她啊。 “主儿,您说那崔公公和月常在的死,是不是和越贵妃有关?” 小喜子见沈知书不语,就开始了大胆的猜测。 其实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这件事有价值,他才想着来汇报的。 “你说……月常在死了?谁说的?” 沈知书所知,人只是疯了,关在冷宫而已。 “就那位小李姑姑,曾经和崔公公对食,也算屋里人了。” 说着,他偷偷瞟了一眼主儿。 就怕主儿觉得这事肮脏。 “那小李姑姑和月常在,可算熟悉?” “那自然是熟的很,好歹也一起生活过十几年的,听小李姑姑说,她曾经也把月常在当女儿一样疼爱,感情很好的。” “那就好。” 小喜子见主儿居然有些满意的点头。 就忍不住提醒道“事关越贵妃,无凭无据的,哪怕小李姑姑是他们的家人,可奴才想着,怕是也不敢站出来的。” 说完,又停顿了两秒。 “就算有证据,越贵妃是宠妃,后宫除了皇后就以她为尊,想指证她杀一个两个奴才,怕是很难。” 虽然他觉得这样说很打击主儿的自信心,但却是事实。 “虽说,她极有可能和崔公公和月常在的死都有关系,但想凭此就扳倒她,难如登天,还是奴才再继续去查查别的。” 越贵妃在后宫二十多年,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而且小喜子自信,只要继续挖下去,一定有更惊人的。 “总是揪着不放,我怕连累了你,不如就到此为止,你寻个机会,我想去见见这位小李姑姑。” 关系到冷宫里的皇子和妃嫔,那可不是小事了。 更何况,越贵妃最不能言说的秘密她都知道,只是缺个能讲明的机会罢了。 小喜子愕然。 忍不住就想问,真的这样就可以? “那小李姑姑,喜公公知道来历吗?” 既然要调查,总该了解的要更多才是。 “奴才晓得……” 小喜子立刻回过神来。 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详细告知。 因为皇后娘娘说了,让他来伺候沈侧妃,就是要他全心全意伺候主子的,绝不能有二心。 隔日。 太阳最大,就是最热的时候。 这个时间外头活动的人少,在小喜子的帮助下,沈知书偷偷摸摸的躲在一处没人的宫殿,和那位小李姑姑见上面了。 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看上去也才三十出头而已,头发保养的乌黑发亮,插着一根玉簪。 穿着灰色嬷嬷装,把她显的又老了几岁。 整个人都朴素,简单,一双沉着的眼,看似无欲无求的。 现在都才三十多,那崔公公死的时候都五十出头了。 找这么个年轻姑娘对食? 沈知书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的设想不对。 或许,人家不是心甘情愿的,这所谓的一家人,也各怀鬼胎? “老奴见过沈侧妃。” 小李姑姑已经走到她面前,低调的行了礼。 这会儿屋内就她们两人,沈知书这次谨慎的连小蝶都没带来。 “姑姑不必多礼。” 她将人扶起。 两人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 小李姑姑眼眶慢慢的就红了。 眼看马上就要哭,沈知书都没反应过来,又不认识,怎么对着她就给哭了? 而且看小李姑姑的样子,应该是个沉得住气的。 下一秒的操作,更让她莫名。 才刚站起来的人又跪了下去,而且不由分说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么多年了,您是第一个问起老崔和月儿的,沈侧妃,奴婢求您,一定要为他们做主阿。” 这和小喜子说的可不一样。 这位姑姑好像一直等着复仇? “小李姑姑,知道当年他们的死因吗?” 要这样的话,对方肯定会十分配合她。 可过于顺利,便让她不安起来。 在冷宫遇到狗娃,然后找人调查越贵妃,却又好巧不巧,查到的居然是月常在这件事。 现在遇到和事件有关的人,还希望自己能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是不是过于顺畅的不符合常理? 只见小李姑姑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很茫然的摇摇头。 这副神态,就让人看不懂了。 “老崔当年喝醉了酒,醒来时被扒光了衣服,丢在院子里,当时冰天雪地的,他从此就一病不起了,人人都说是意外,可老奴最清楚,那晚他分明醉的不省人事,是老奴背着送到床上的,走时还特别锁好了房间……” 小李姑姑说起当年的事情,眼含热泪,好像对老崔感情很深。 所以人人说崔公公是病死,但她却一直觉得是有人加害,却又拿不出证据。 “那月常在呢?听闻越贵妃很喜欢她,还把人带去身边……” “不过是因为月儿的名字有一个字和她的封号同音,她来辛者库瞧见我们家月儿又生的水灵,心生怒气罢了,将她带走,就是为了找机会除掉她,可怜老崔,到死都还记挂着月儿。” “那你觉得,崔公公也是因越贵妃而死?” 沈知书眉头紧皱,觉得事情很不简单,但既然小李姑姑愿意多说,她就问下去。 说不定,她说的也是真的。 “肯定是,越贵妃在宫里嚣张跋扈,作威作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得罪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老崔养了个义女就叫月儿,说不定她就觉得老崔是有意的。” 小李姑姑咬着牙,说起来还很生气。 “可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断,没有证据,如今崔公公和月常在都死了,想要指证她,是不可能的。” “越贵妃身边的苏嬷嬷,是她的心腹,任何事情越贵妃都会让苏嬷嬷着手去办,奴婢相信她一定知道。” 小李姑姑语气很坚定。 就是那位领着自己进了冷宫的苏嬷嬷吗? 沈知书对她的印象倒是不深。 但从小李姑姑的反应来看,她怕是还不知道月常在还活着,并且生了小皇子的事。 第85章 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给崔公公和月常在报仇,才这么配合她? “越贵妃为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是该付出代价的,你既然有冤情,为何不早向皇后娘娘呈禀呢?娘娘是后宫之主,而且赏罚分明,她若知情定会为你做主的。” 小李姑姑若是一直都想报仇,那皇后可是最佳人选,实力和越贵妃不相上下不说,她还和越贵妃是死敌,抓到越贵妃的软肋,怕是皇后最乐意的了。 可她却一直隐瞒,这都过去六年多了。 小李姑姑抹着眼泪,又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是老奴懦弱,老崔死后,其实越贵妃一直派人盯着老奴,平日里老奴连辛者库的大门都不敢出的,老奴若是要去椒木殿,只怕还没到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也是这几年,老奴安分守己,越贵妃的人才盯的没那么紧,所以这才找到机会出来走动,可也是万万不敢去椒木殿的,因为老奴害怕那里会有越贵妃的眼线。” 小李姑姑这么一解释,似乎还挺合理。 “而且,老奴无能,这么些年了,也没找到她下手的证据。” 所以多种原因下来,这些年她就是不敢随便动。 “沈侧妃,老奴虽然在深宫,但也听过秦王文武双全,智勇无双,战无不胜,若您能帮老奴报了仇,老奴这条命便是沈侧妃的。” 她又说明了自己为什么愿意冒险找上她的原因。 还是因为她背后就是秦王。 秦王和皇后本就跟越贵妃敌对,也是最有可能帮她报仇的人。 “那月常在的死,你是如何得知的?” 此刻的沈知书心情就很复杂。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件事处理的过于顺畅,心里还不对味的。 “老奴有一位在冷宫当差的姐妹,老奴本想着找她帮忙,多照顾一下月儿的,可她给老奴带来的消息却是月儿进去没几天,就投井了。” “你那姐妹,叫什么名字?” 小李姑姑的神情不似在说假的。 所以怕是那个人在隐瞒月常在和狗娃的存在。 “她叫方音,老奴跟她一同入宫,以前也在一起干活,感情深厚,情同姐妹,只是后来我们伺候的主子被打入了冷宫,她便陪着主子进冷宫,老奴被送到辛者库……” 小李姑姑说起她们的曾经。 真是字字句句都真切,很真实。 她所说的这些人和她都有一段故事,沈知书试探许久,看不出破绽。 所以也只能就此作罢。 “我既知道了此事,便会想法子去查,只是真相到底如何,咱们谁也不知。” 走时,她告诉小李姑姑,自己会尽力,但结果是预料不到的。 但她还是对着她感激涕零,仿佛她是一定能帮她讨回公道似的。 见了一面,沈知书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回到偏殿以后,小蝶也从冷宫那边回来。 经过那么一转悠,冷宫她就很熟悉了。 “你去帮我打听一个叫方音的人。” 既然她熟悉,她去打听就是最合适的。 小蝶就喝了口茶,然后兴冲冲的就要出去。 “晚些时候再去,咱们现在,先去越贵妃那儿,喝口茶。” 那日,关于她的提议,也该先给个回应。 “现在就去?主儿莫不成想用此事去威胁她?” 小蝶惊讶,并且是不认同的,事情都没调查清楚,这样会不会太草率?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这边,她们才刚跨进越贵妃的昭华殿,椒木殿里便有奴才禀报了她们的行踪。 下一刻,和沈知书隐秘见面的小李姑姑就出现在了皇后面前。 “她竟如此心急,那岂不是要坏了娘娘的事?” 小李姑姑神情有些紧张。 “让你说的,你都说了吗?” 皇后淡定的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李姑姑点点头。 “您吩咐的,老奴一字不差的已经转述沈侧妃了,只是娘娘,您隐忍筹谋多年,月常在是您扳倒越贵妃最好的机会,现在可能要被沈侧妃毁了,您不该让她去的。”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知书去找越贵妃,坏了她们的好事。 “怎么说呢?” “娘娘,老奴还以为您让沈侧妃知道那么多事,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越贵妃,老奴还以为那沈侧妃是个聪明机警的,可现在她才刚得知崔公公和月常在的事就迫不及待地的去找越贵妃宣战,请恕老奴直言,若不是有她那层身份在,她现在去威胁越贵妃,定是有去无回的。” 小李姑姑只差没把沈知书蠢到家这几个字明说了。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帮到皇后的,甚至还是绊脚石。 “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本宫识人不明,很可能让你这么久的蛰伏都白费了?” 皇后一脸温和的问道。 “老奴不敢。” “没关系,你可以说实话,本宫不怪罪。” 小李姑姑微微抬头,偷偷看了皇后一眼,看她确实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老奴确实没看出那位沈侧妃是个可用之才。” 所以在她看来,一切就是完蛋了。 明明她都指明方向,告诉她只要拿捏了苏嬷嬷就能扳倒越贵妃,可她偏没听进去。 反而一直追问月儿的事情。 不过是颗没用的早死掉的棋子,有什么可追的? 这样一个搞不清重点的女人,能帮皇后做什么? 怪不得皇后这么些年了,还不敢有所行动,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棋子。 小李姑姑心里有些看不上皇后慢吞吞的做事方式,但面上不敢显露半分。 人家说到底都是个皇后。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等她回来后再说,但李姑姑请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本宫都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吃亏的。” 皇后始终没什么脾气,一副凡事都好商量的样子。 “娘娘明鉴,老奴也只是担心费尽心力做的这一切被不太聪明的人毁了而已。” 她恭恭敬敬的垂下头。 哪怕心里不满,但也不敢表露。 皇后似乎很满意,让桂嬷嬷给了她些赏赐,才把人送出去。 “此等不忠不义的狗奴才,娘娘还要留她到何时?” 第86章 这就是宠妃的待遇吗? 人一走,杜嬷嬷对小李姑姑的厌恶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没听她说吗?她要亲自扳倒越贵妃,才罢休,本宫也总得让她看到那么一天才是。” 皇后说的格外温柔。 “好歹越贵妃曾经是她的主子,还救过她,就算当年发现她的背叛也没有下杀手,没成想,人家现在一心要她的命。” “听你这语气,还有些同情越贵妃?” 皇后听的忍不住调侃起她来。 “老奴只是觉得做人应该知恩图报而已,实在瞧不上李姑姑这样的狗奴才。” 杜嬷嬷认真解释。 而且一点也不怕被皇后怪罪。 “她就是想利用娘娘帮她复仇,可不是忠心听您差遣的。” 这个事实得认清。 哪怕她话说的再好听,都不能信。 “是,你说的都是,本宫都听你的,到时候本宫要是有不忍心的,就你去处理,成了吧?” 皇后一副被唠叨的没办法的样子。 回头看着杜嬷嬷,眼中确实有别样的色彩。 而昭华殿里。 越贵妃看到沈知书以后,照顾的还算是周到,并未给什么下马威。 除了她省心不爱笑以外,其他地方是没得挑的。 吃的喝的,都是极珍贵的东西。 在她这里还能喝上冰镇果汁,沈知书都不得要惊呼,可真奢侈。 至少在皇后宫里,她就从未见过。 按理说,这马上要入秋,去年存的冰夏季应该就用的差不多了,可她这里居然还能给供应上。 越贵妃不愧是宠妃啊,地位就不一般。 “娘娘,晚辈有件事真的很好奇,实在忍不住了,想问问您。” 她不爱笑,但沈知书从进来后笑容就没淡过。 “有话就直说,本宫可不喜欢磨磨唧唧的,更不喜欢你对皇后那一套。” 越贵妃眉毛轻轻一挑,看着高傲,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笑。 “那晚辈可要问了。” 沈知书还一脸认真又忐忑的确定一次。 越贵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嫌弃也表现的很明显。 “就是……您每个月月银是多少?陛下平日里是不是经常赏赐您?” 因为你看上去实在太富贵了。 这很难不让人好奇。 越贵妃一愣,就连殿内的宫女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然后就拼命的隐忍着不说话,生怕一开口就要笑。 “自我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问的。” 反应过来以后,越贵妃自己也想笑。 “但凡世家女子,都不会把钱银挂在嘴上,这有失身份,说不准还会遭人耻笑。” 这话说的,好像能让沈知书尴尬。 “晚辈的父亲是苦熬多年,好不容易才做了大理寺卿,所以晚辈也不算世家女子,家里还是缺些银子的。” 其实现在不缺,但如果不是她重生,他们沈家就是会为了一斗米折腰,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那你做秦王的侧妃,银子多吗?” 越贵妃瞧着她有趣,忍不住问起。 “王爷待我很好,时常会有赏赐,而且吃穿用度都是王府在准备,给我的那些银子,都用不上。” “所以你这是很满足王府的生活?既然如此,好奇我这里作甚?” 聊的欢,一时间她都忘了自己的尊称。 沈知书又瞄了眼周围。 “晚辈目光短浅,来您这儿,当真开了眼界。” 屋中乘胜皆是名贵玉器,字画,就连乐器都出自名师,没有哪一样东西是不值钱的。 桌椅这些更不用说,全是上等的黄花梨,光一把椅子就足够寻常人家一辈子吃穿。 “月银是照着妃嫔位置定的,由皇后娘娘管理,至于赏赐……陛下宠爱我,但也不是给我金山银山,而且大多赏赐都是皇家御用,不能流传出去,我这儿大部分花销,是家里给的。” 越贵妃认真说着,可提到最后,神情中竟是多了一丝的落寞。 越贵妃的娘家,曾经是五品武将,后来因为她极受宠,娘家从五品升迁到三品。 但在众多武将中,排不到前十,在京都内很低调。 而且据她所知,武将大多都缺银子,她的娘家哪里可以支撑起她这奢靡的生活? 还是说,另有隐情? 看她落寞的眼神一闪而过,沈知书就想到了那位苏老军侯,苏蓉的生父,也是她心爱的男人。 “钱财乃身外之物,其实我也不在意这些条件。” “可他们年年月月给娘娘送银子,让娘娘过上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娘娘,希望娘娘过的好吗?晚辈出嫁时,父亲几乎掏空了半幅家产。” 赌一次,就赌这优渥的条件她娘家没能力,是苏老军侯给的。 沈知书一脸天真的说着。 越贵妃却苦笑。 “反正晚辈觉得,如果您家里人不在意您,就不会把钱银花在您身上,世家女子虽不敢提钱银,但谁的生活都离开钱银呢?这样的必需品,没有人会把它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 看她不信,沈知书又再次卖力解释。 “这样说,即便是本宫远在深宫,可在他们心里也还是相关的,是在意的?” 越贵妃有些动容,眼神又飘远了,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当然。” “谁能十年如一日的给您送银子花又不求回报的,除了把您放在心上的家人,又或是感情深厚的伴侣,没有别人了。” “这是晚辈父亲说的,晚辈觉得很有道理。” 越贵妃笑容便越深了些,而且多了几分真心。 “行,你说的是有道理。” “本宫认同了你,那不知你是否认同本宫说过的那些话?” 可她突然话锋一转,直入正题。 大概是她今日来,越贵妃就一直想弄清楚,是来合作的,还是宣战? 沈知书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然后下意识的看向屋内的人,一眼扫过去。 虽说她面上镇定,但这小动作能清楚感受到她的紧张。 越贵妃在看到以后,居然还很贴心的挥一挥手,只留下了贴身伺候的苏嬷嬷,还有两名一等侍女。 “娘娘说的话,晚辈回去想了很久,确实只有自己过的好,才不愧此生。” 第87章 秦王妃,共同目标 闻言,越贵妃的笑容更深了些。 “本宫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本宫是一样的人。” 怎么会呢?完全不同的性格,脑子里装的东西肯定也完全不同。 沈知书自问自己是个非常低调内敛的,可不是越贵妃这样傲慢,可以肆意妄为,又活的无比明艳的人。 “王爷待我不错,又是我的夫君,夫妻一体,我定是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所以晚辈想了许久,如今让晚辈不称心的就是正妃的压制和欺辱,前日秦王妃特意入宫威胁,让晚辈很是苦恼。” 沈知书又淡淡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本宫帮你对付秦王妃?” 越贵妃不是会拐弯抹角的,听懂了就直接问,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受娘娘启发,晚辈回去想了许久,如您所说,若有朝一日储君之位真是秦王的,秦王妃定是皇后,以她的手段,娘娘觉得您那时的处境会如何?在晚辈看来,能威胁到您日后的,不是秦王,而是秦王妃,所以这秦王妃是谁,很重要。” 沈知书说这些话时,越贵妃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微微勾起,眼中泛起冰冷的光,正在打量着她。 好似在审视她这个人,思索她说的这些话。 在她话音刚落时,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就好像一下看穿了沈知书要利用她的小心思。 “娘娘是聪明人,晚辈在您面前,不敢卖弄,帮我对付秦王妃,于我确实有利,但于娘娘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既然咱们是合作关系,应当找共赢,风险也该一起承担。” 沈知书也坦白。 而且说的理直气壮。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越贵妃在前世可是实惨。 她是知道秦王一定是储君的,但越贵妃可不知。 但站在她的角度,拉秦王妃下马,将来若秦王做储君,她统管后宫,就会给越贵妃留一条活路。 就算将来是朔王胜了,没有秦王妃的协助,就少一分对秦王的忌惮,换言之,他就算造反也不会轻易得手。 所以于越贵妃而言,除掉秦王妃有很大好处。 当然,如果她不完全站在利益面前考虑问题,顾虑到秦王妃是苏老军侯的爱女,顾念情分。 那她就不愿意了。 所以沈知书也有一丝赌的成分。 “你就不怕……本宫赌秦王妃会赢,拉拢她,才是上上策。” 越贵妃眯起眼打量着她,此时的情绪未明。 “娘娘上次不就说了吗?秦王妃不是个好相处的,又夸晚辈聪明,和您是同道中人,所以晚辈觉得自己还要更让娘娘称心如意。” 沈知书也不慌。 从她说起对付秦王妃开始,语气一直都是很淡然的。 这一番对话,让一旁的苏嬷嬷都忍不住多看了沈知书两眼。 哪里来的底气,就那么自信,娘娘会跟她合作吗?倘若谈判失利,娘娘把这些话转述给秦王妃,只怕沈侧妃接下来的处境,更艰难了吧? “秦王妃是女官,而且父亲又是一品军侯,她自己就握有实权,本宫只是后宫妃嫔,不好对付。” 越贵妃沉思片刻后,说道。 所以这是不拒绝的意思。 “晚辈也没本事让她一无所有,只要做不成秦王妃便是,左右王妃的选定的条件又不是她的官位,实权。相反,这些东西附加在一个女子身上,做一当家主母而言,反而是累赘。” “看来,你很有自信。” 越贵妃见她这般说,就知道她不是说说而已。 这个女人,是有野心的。 “若能得越贵妃相助,晚辈会更有底气的。” 沈知书温柔一笑。 “需要本宫做什么呢?” 那一刻,越贵妃觉得,若在能力范围之内,她不介意做推手,看看沈知书会怎么行动。 “皇后娘娘寿辰在即,她是寿星,总不该寿宴还由她老人家亲自操办才是,晚辈有一计,望越贵妃采纳。” 既是在宫内,那就用宫内的法子就是。 秦王妃有无数光环加身,但也改变不了她是秦王正妃,皇后儿媳的身份。 就在寿宴那日,让大家好好看清楚,这位秦王妃可不是个十全十美之人。 这一日,在昭华殿待了许久。 甚至是在同越贵妃吃过晚膳后她才回椒木殿的。 她刚迈出大门,后宫那些妃嫔可都陆陆续续收到了消息。 “娘娘,老奴觉得这位沈侧妃,同皇后娘娘是一类人,都是自私歹毒之人,您与她合作恐怕会被算计?” 苏嬷嬷刚才可全程听了她的计划。 只觉得此人真是应了书里那四个字:蛇蝎美人。 最美的面孔,最歹毒的心。 “她若没半点心机,如何嫁给秦王的?” 越贵妃却满不在意。 “依老奴之见,还是和秦王妃合作,尽快让沈侧妃消失才好,毕竟这也是朔王希望的。” 沈知书入宫后,朔王就送来了书信,让娘娘想法子让沈知书折在后宫。 那晚把人引进冷宫,苏嬷嬷本以为娘娘也是这样想的。 可后来,娘娘却想与沈侧妃合作,这让她大为惊讶,可她一度以为这是娘娘给沈侧妃设下的圈套。 直到今日说了这些,才让苏嬷嬷发现,原来娘娘确实真有这个意思。 “那秦王妃,深爱秦王,却和朔王搅和不清,而且你没看她给本宫的信件吗?她当自己是主子了,竟敢命令本宫行事?这样的人,若让她变得更尊贵,岂不是要踩本宫的脸面?” 越贵妃冷哼一声,提起苏蓉,眼里没有半分暖意。 和面对沈知书,两个态度。 但苏嬷嬷还是不死心。 “可秦王妃终归是老军侯最疼爱的女儿,再者,那沈侧妃和皇后一样的阴险毒辣……” “谁说一样了?沈侧妃的性子,和本宫像。” 越贵妃不耐烦的打断。 也不知为何,就认定了她们是一样的。 可到底哪里像了,就连苏嬷嬷伺候她这么些年,都看不出她们有任何相似之处。 “那娘娘是真的决定了吗?” 苏嬷嬷每咬一个字,都很重,好像在强调着什么。 第88章 利益至上 “当然,他的女儿和他一样,一路货色,过了这么些天,本宫总要清算清算当年的账,让他付出代价。” 越贵妃发了狠,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气,可又潜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苏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沈侧妃到底是给娘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竟让她性情大变,竟连当年的事也一道要追究? 明明她曾说过,一刀两断,再不相干的。 “娘娘,现在的日子不挺好吗?” 越贵妃却是冷笑着,独自进了屋,看那背影,竟显得有些落寞。 沈知书回到椒木殿,自然是马上就去见了皇后。 一进屋,就直接先行礼。 “儿臣有错,请母后责罚。” 什么都不说,先诚恳的道个歉。 此时的皇后已经躺在床上了,中间隔着幔帐,所以只能勉强看到她一个影子。 “你这孩子,就算有错认了便是,还责罚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你靠近些跟母后说话。” 皇后语气温柔,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心疼。 只是完全看不清神色。 沈知书可不敢因为她这话就肆无忌惮。 自己推着轮椅,朝着床边靠近些。 可依旧隔着一道帘子,看不见她人。 “儿臣今日去见了越贵妃,走时本应该禀报母后,但又担心扰了母后的午觉,本想着去去便回,可一不小心竟到了晚上,还请母后恕罪。” “宫中妃嫔,也算你长辈,尤其是越贵妃,身份尊贵,得罪不得,你多去见见她,也是好事,母后不怪你。” 瞧瞧,点她呢,说她这是去巴结得宠的贵妃去了。 “她虽尊贵,但也只是妃嫔,母后才是中宫之主,一国之母,儿臣就算要巴结,也是巴结母后。” 沈知书连忙表明自己的‘心意’。 “你既这么想,那去找她作甚?” 皇后轻声笑了,好似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儿臣……从辛者库那边打听到一件事,便想去昭华殿找找线索,只是越贵妃口风很紧,她身边的苏嬷嬷又是个很机灵的人,儿臣担心被她们看出异常,所以很是小心,待了一下午,还是没什么收获。” 沈知书很失望的样子。 也间接告诉皇后,自己是去干正事了。 说完,一旁的杜嬷嬷都看了她一眼。 “打听到了什么?” “儿臣听一个叫小李姑姑的人说……” 她是一点都没隐瞒,说的仔细。 这下,杜嬷嬷又多看了她一眼。 那些花都是小李姑姑从这儿带出去的,而现在却又被沈知书带回来。 如此一看,沈知书竟是很忠诚? “你想为崔公公和月常在做主?” 大概皇后也没想到,顿了半晌,才问道。 “儿臣是觉得越贵妃性子张扬跋扈,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所以儿臣大胆猜测,像崔公公这样不明不白死去的宫人怕是还有很多,就连那日去冷宫瞧见的,也有可能是她的手笔,一个两个奴才惨死,或许她能轻易躲过去,但若是多起命案都和她相关,她堂堂贵妃滥杀无辜,便是重罪……” 沈知书说,自己是想多调查一些有关越贵妃的旧案。 “想法倒是好的,但越贵妃眼线众多,你若不小心让她知晓了,该如何脱身?” “儿臣斗胆,还有一大胆的想法。” 沈知书沉默了片刻,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你说。” 听这语气,怕不是什么好办法。 “儿臣想着母后寿辰定是要大办的,不如将寿宴交给越贵妃去办,寿宴繁琐,费人又费心,趁着她无暇顾及自己时,儿臣才好调查曾经的旧案,运气好还能抓到越贵妃的眼线,趁此机会,拔除她的势力。” 沈知书有些忐忑的说完。 皇后也没什么反应。 她便又继续道“除此以外,若是……这次寿宴越贵妃办的不好,母后也可趁机惩治她,合情合理的。” 说完,她又偷瞄了一眼。 看不到皇后,她就看杜嬷嬷。 可偏偏谁的表情都没看到。 虽然她决定去找越贵妃时就已经想好了说辞,看似也没什么漏洞。 但就担心皇后看穿她不是要尽心尽力对付越贵妃的,就麻烦了。 毕竟把自己的寿宴交给死对头来筹办这种事,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所以,等待的这几秒,沈知书内心也十分煎熬。 “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本宫确实力乏,眼看着寿宴将至,邀请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极多,可万万不能丢了我皇家脸面的。” “那就依你的吧。” 终于,皇后是松口答应了。 沈知书暗松了口气。 “儿臣一定会借此机会,绝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她那坚定的样子,跟要发毒誓一般。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皇后语气温和。 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掀开那帘子,看一眼沈知书。 小蝶推着自家主儿,用非一般的速度回到了偏殿。 第一时间就是把门锁上,又警惕的看了看外边。 “主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了她一天,都没看懂自家主子的意图。 先是找人打探越贵妃的事情,好像是要对付越贵妃。 但紧跟着又去越贵妃那里讲和,还从皇后手里夺权,一起算计秦王妃,这在小蝶看来,那就是合作关系了。 可转头又到皇后这边说要对付越贵妃,还要调查旧案治她的罪。 小蝶看不懂自家主儿到底是要帮谁? 可她知道,如果让皇后知道下午主儿和越贵妃的对话,皇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让越贵妃知道了今晚她跟皇后说的话,她也死的很惨。 所以她总觉得,自家主儿很危险。 “谁都想利用我,那我也学学她们,都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这么说,你真要跟越贵妃合作,拉秦王下马?” 小蝶怕别人听见,凑在沈知书耳边咬耳朵。 她没反驳,点了点头。 “你还想借着皇后的手,打压越贵妃?” 她又点了点头。 所以她跟谁说的都是真的?小蝶头都要炸了。 她很想问问主儿,有没有考虑过万一玩脱了,最惨的就是她。 “小蝶,你觉得冷宫里那两个人的事,到底是谁泄露给我的?” 第89章 这是你的真实意图吗? 可是自家主儿好像完全不当回事,已经在琢磨其他的了。 “您猜到是谁了?” “本来是没头绪的,但仔细分析下宫里的局势,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不难猜出。” 看主儿好像很笃定的样子,小蝶也来了兴趣。 “谁啊?” “很简单,这宫里谁有实力和越贵妃为敌,那就是谁,你忘了吗?惠妃娘娘曾说过,如今这宫里就两个派系,既然狗娃的事是越贵妃的锅,还能有谁希望这口大锅以最致命的角度砸下来?” “您是说皇后?” 要说到这份上,小蝶秒猜。 沈知书抿嘴笑了笑。 所以说,小蝶真是一点儿都不糊涂的。 “奴婢这就想法子去探探那叫方音的女人,还有别的,冷宫里的老人和大婶多了去了,奴婢还不信,找不到真相。” 小蝶一听居然是皇后的局,兴奋的拍着大腿。 所以这宫里,真的是谁也别想独善其身阿。 就连看似最温和的中宫之主,也有自己的算计。 翌日。 众妃嫔前来请安时,皇后便当着众人面,将筹办寿宴的事情交给了越贵妃。 素日里总是骄傲的不想多说一句话,摆出一副比皇后还要架子大的越贵妃震惊了片刻。 然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很爽快的行了礼。 这本是中宫之主的责任,现在能落到她头上,本身就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了。 皇后见状,有些气不顺。 但从她的表情看来,事先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也不应该怀疑沈知书昨日是和越贵妃串通好的。 她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请安才结束,皇后心情沉重的回了寝殿。 “门关上,今日本宫身子不适,谁也不见。” 说完还咳嗽了两声,好像她的病情又变重了。 可还不等大门关上,老太监就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娘娘,赵大总管方才亲自过来传陛下口信,一会儿要过来探望娘娘,陪娘娘午膳。” 那死气沉沉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许多。 陛下居然来了? 沈知书在偏院听到消息时,陛下都已经坐在正殿陪着皇后吃饭了。 还是桂嬷嬷特意过来传话,可千万别去打扰。 “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本想着今早皇后把大权暂交出去,心里肯定一百个不爽的,她还有些发愁,不知道怎么哄的皇后开心。 这下可好,陛下踩着点来了,那就真的一点不用自己操心。 沈知书乐的自在。 而此时正殿内。 陛下不仅来了,还传了太医院院长,特地来给皇后诊脉。 结果就是皇后这些年过度劳累,体虚郁结,可说是积劳成疾,需要慢慢调养。 “皇后,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皇上一听和自己差不多的病症,看着面容稍显憔悴的皇后,是真的心生愧疚。 她和自己一样,永远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又怎会不郁结呢? “陛下说的哪里话,都是臣妾份内事,现如今是年纪大了,身子大不如前,有个风寒头疼的,再正常不过,养养便是。” 皇后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 “还有陛下也是,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调养好身子,那繁重的朝政就让诸位亲王们分担一些,自己别太劳累了。” 转头就劝解起陛下。 她脸色难看,皇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此刻两人坐在一起,还真就是老夫老妻啊。 “大半年了,还是不见起色,也就这样了,朕本想用最后的时间为百姓多做些事情,但现在看来,是力不从心,朕老了,这位置也该让人来坐。” 皇上语重心长的说着,眼神都显得无比惆怅,包含着万千的情绪,不甘,落寞,迷茫。 总之他看上去很沉重。 皇后听他这么一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立储这个问题,过于敏感。 “寻常人家,尚有百岁老人,五代同堂享清福的,陛下还年轻,有宫里太医为您调养着,定能长命百岁。” “五代同堂啊,怕是三代同堂都难,你看看朕这些孩子,除了朔王孩子多一些,有个十二岁的闺女儿,其他的最年长的也才六七岁,秦王更离谱,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 皇上说起来就是满脸的惆怅。 在皇后听来,这就是赤果果的嫌弃秦王一直无所出。 “前两天秦王还来看过臣妾,倒是自己提起,等沈侧妃腿伤好了,便要个孩子。” 皇后怎么能让秦王被嫌弃呢? “他年幼时就在外头,说起来也苦,好不容易这两年能在京都安家了,却娶了一位了不得的王妃,秦王妃在朝为官,又经常出入军营,要个孩子,实在太困难了,万幸,现在娶了个侧妃,能绵延子嗣。” 所以,至今没孩子,也不能怪他。 他又不是个闲散王爷,王妃也异于常人。 皇上眯着眼,好像是思考了很久 只是等皇上走了之后,她难掩激动,心绪一直无法平静。 “杜嬷嬷,你说陛下他到底想让谁做储君?” 实在憋不住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确实不太好,看着不似伪装。 “在老奴眼中,秦王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自家种的瓜在自家人眼里,当然是最好的,可本宫听着陛下的意思,还看中朔王。” “这么些年,不就朔王与咱们秦王争吗?老奴始终觉得这天下最后都是咱们秦王的。” 杜嬷嬷立场倒是十分坚定。 皇后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微笑。 可是捂着心口的手还是忍不住在颤抖着。 “等了这么些年,终于要结束了,只是没想到,陛下打算在本宫寿宴时宣布。” “陛下既然有此意,那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否则他又何必挑这样的时机呢?” “对,如此看来,还是咱们秦王的赢面要大些的。” 皇后点了点头。 看着是放松了不少。 “杜嬷嬷,传话出去,本宫身体弱,需静养,椒木殿所有事暂且交给沈侧妃代管,从今日起,不再见任何人。” 但她心里却有别的计较。 为了确保最后的结果万无一失,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第90章 皇后闭关? 自己的后半生,不能让陛下一句话就定夺了,她必须竭尽全力的掌握主动权。 沈知书是在晚饭时得知的消息。 而且还是杜嬷嬷亲自过来传话。 “再过七八日,便是娘娘寿宴,她身子实在见不得好,所以要闭门养着,从今天开始,你便不用再去请安,椒木殿若有事,你先处理着,桂嬷嬷会在你身边,协助你。” 沈知书着实被惊了,一时不知要怎么回话。 “无非就是约束奴才,旁的……想来那些妃嫔也不会来寻麻烦。” 杜嬷嬷见她愣住,冷着脸解释了一句。 好像是在嫌弃沈知书蠢? “嬷嬷,母后她病的很重?太医怎么说?” “娘娘并未让老奴转告她的病情,请恕老奴不能泄露,娘娘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等寿宴结束后,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杜嬷嬷冷声道。 说完就自行离开了,并没有和沈知书再多解释一句。 病的需要闭关?谁信啊。 虽然沈知书见过她满脸病容的样子,但就后宫这情形,她可不觉得皇后病入膏肓了。 只怕这其中,又是在算计什么。 不过她从此闭门不见客,椒木殿所有人听候她的差遣,倒也是好事一件。 起码以后再做什么,都不用事事想着应付皇后了。 这是好事。 只是皇后闭关的消息,并没有及时传到各妃嫔那里。 翌日一早。 所有人照常来给皇后请安,就连越贵妃也准时到了。 沈知书只能无奈出席。 桂嬷嬷站在她旁侧,她坐在皇后座位的旁边。 “晚辈给各位娘娘请安了。” 她俯下身,礼数周全。 众妃嫔却一脸莫名,还有的在张望着皇后。 就连越贵妃看到这一幕,都眉梢紧锁着。 “皇后娘娘这是不见咱们了?” 好半晌后,惠妃才按耐不住,站出来问了一句。 身为和皇后最亲近的宫妃之一,她也不知道现在上演的是哪一出。 “娘娘凤体有恙,昨日太医来诊脉,建议娘娘静养,所以从明日起诸位娘娘就不必再来请安了,椒木殿也从今日起,闭门谢客。” 沈知书这话一出,众位妃嫔面面相觑,不禁开始小声议论。 倒是越贵妃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疑虑。 果然。 等众人都散去以后。 越贵妃便来了偏殿见她。 “皇后娘娘是生病了,还是陛下说了什么,刺激的她意志消沉?” 一开口,就充满了挑衅。 偏殿里,除了小蝶和碧桃,其余伺候的都是椒木殿的人。 所以沈知书对她的态度也不友善。 “贵妃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若觉得是陛下害的皇后娘娘不露面,您倒不如自己去问问陛下昨天都说了些什么,反正贵妃娘娘在这后宫最得宠,随便吹个枕边风,应当什么都问得出来不是。” “那是自然,这后宫就没有本宫不知道的事,也没有敢跟本宫公然作对的人,没有皇后娘娘,这椒木殿看着也一般,沈侧妃在这后宫还要住到寿宴开始,自己可要小心些了。” 越贵妃这已经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吧? 听上去,简直就是杀气腾腾。 而且说完这些话,她便嚣张的甩着衣袖离开了。 众人看了,都只觉得这越贵妃果然和沈侧妃不对付,而越贵妃和皇后本就是死敌,这样的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沈知书却从越贵妃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她倒是提醒了自己。 是陛下来过以后,皇后才决定要闭门修养的。 昨日,陛下和皇后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桂嬷嬷,昨日陛下过来,您可在身边伺候?” 沈知书觉得还是要想办法打听清楚些。 “老奴只在外屋伺候,往常陛下来,皇后娘娘身边都只有杜嬷嬷一人。” 那就是什么都没听到了。 桂嬷嬷看似是椒木殿的总管,但于皇后娘娘而言,到底还是个外人。 “老奴虽没听到什么,但老奴看到陛下走时,心情似乎不错,还有皇后娘娘,也少见的开心,眼里都带着两分笑意。” 心情都不错,那说的应该是好事啊。 因为好事而闭门修养? 沈知书百思不得其解。 对现在的皇后而言,还有什么是好事呢? 越贵妃下台? 那是陛下的宠妃,若越贵妃下台,陛下不会高兴的。 皇后娘家得了封赏?可朝堂上,也并未听闻,再者,这也不值得她闭门修养吧? 再就是……立储? 难道昨日谈论的是储君? 皇后娘娘欢喜,莫不是陛下已经有人选了?是秦王? 想到这种可能,沈知书的心也是骤然一紧。 下意识的她想否定,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却又忍不住的多想。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最起码还有一年时间,秦王才会继位。 按理说,不会这么早就确定储君人选的。 可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什么,以至于秦王继位要提前了? “沈侧妃您也不必太忧心,往常皇后娘娘也会偶尔闭门修养,都只带杜嬷嬷一人,咱们椒木殿的奴才也都习惯了的,只要守好了宫殿,等着娘娘回来就是。” 沈知书越想越心惊,手中的手帕被她揉捏的皱巴成一团。 见状,桂嬷嬷不由得宽慰了两句。 往常就有这样的习惯? 那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真算特殊的。 “那往日,娘娘闭门之前,都会因为什么?” “也不一的,但老奴印象最深的就是多次和越贵妃起了争执,她仰仗自己受宠,数月不来请安,后来娘娘闭门三日,再出来时,越贵妃就规规矩矩的回来下跪请安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 沈知书有些惊讶。 “反正咱们皇后娘娘性子温和,经常受气,只有非常不高兴的时候才会闭门不出,大概是陛下知道娘娘委屈了,所以每次闭门之后,越贵妃都会来道歉。” “这样说来,陛下还是很在意母后的,但听你这么说,往常闭门都是不高兴,这次却不一样,母后总不至于是太高兴了,怕在人前失态吧?” 沈知书听着桂嬷嬷说的这些,只觉得很不可思议。 第91章 此时定论,为时过早 就好像母后是个会耍小性子的女人。 这和她所看到的母后,可不是一个人。 “这老奴也不知道了。” 桂嬷嬷苦笑。 她到底不是皇后心腹,的确知之甚少。 “或许……越贵妃知道些什么,毕竟每次娘娘出现,她就来道歉,好像约好了的。” 所以有时候最大的敌人还是最了解对方的。 桂嬷嬷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桂嬷嬷,我听小喜子提起过,你兄长乃京都人氏,你入宫这么些年得的银两多给了兄长娶妻盖房,听闻最近你那小侄子还考取了功名,很有出息,你想出宫看看吗?” 皇后不在,派桂嬷嬷在她身边,多半是为了监视。 甩开她,自己行动才会自由。 “沈侧妃,老奴……不能随意出宫的。” 桂嬷嬷一听,眼睛都亮了。 可理智告诉她,出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打听过,每位宫人每年都会有回家探亲的资格,宫规就在那儿放着,嬷嬷您只要走正规流程出宫探亲,待母后回来后,我保证母后绝对不会怪罪于你,而且我听闻京都有一寺庙祈福非常灵验,嬷嬷何不借此机会为母后祈福,早日康复呢?” 支走她,自己在这椒木殿才不会一直有人监视。 桂嬷嬷一下就动摇了。 虽然她也隐约猜到沈侧妃有支走她的意思。 可是回家探亲的魅力实在太大。 如果她答应了,那就算她知道沈侧妃的意图,以后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因为只要她借着这次机会出宫,那她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揭穿了沈侧妃的意图,说明她出宫就是失职,一样会受到惩罚。 “您说的是哪个寺庙?” 桂嬷嬷确实想出宫。 这么多年了,她怎能不想念自己的家人? 当天下午,桂嬷嬷就收拾好行囊,离开了皇宫。 沈知书也不耽搁,很快就来到了昭华殿。 此时的越贵妃正在为寿宴的事情忙碌着。 光是名单确认,就很费心思。 “怎么?有眉目了?陛下和皇后说了些什么?” 越贵妃看都没看一眼来人,盯着手里的名单就问道。 “不知道,依贵妃娘娘猜测,会是什么?” 要那么容易打听得出,她还会来吗? “内容不知道,不过本宫知道一件事,那老家伙必定是出宫了。” 她表情始终淡然。 可沈知书听到‘出宫’两个字,思绪就再次跟不上。 “母后这是……微服出巡?” 她在脑海里思索了很久,才想到这四个字。 “随你怎么理解,左右她是不在宫内。” 越贵妃嗤笑。 好像是在鄙夷沈知书的天真。 “那昨日陛下可来过贵妃娘娘这儿?” 虽然不可思议,但沈知书也没乱了阵脚。 不就是出宫了吗?皇后‘微服出巡’,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昨天陛下到底说了些什么,引起皇后这么大反应。 “来了,而且还留宿,今个儿一早才去早朝。” 谁想越贵妃回答的居然如此直接。 倒是把沈知书说的尴尬了。 搞得好像她是在关心陛下私生活似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要解释一下。 “昨日陛下说,他已年迈,政务繁多,力不从心,想让朔王帮忙监国,询问本宫怎么想。” 越贵妃的话,却让沈知书有种想马上离开的冲动。 这是自己能听的? 朔王监国? “不过本宫猜测,陛下也跟皇后说了类似的话,所以皇后才急的要出宫。” 意思就是对着皇后,陛下说自己中意秦王,对着越贵妃,便是朔王? 那这陛下还真是会说话的,讲究谁也不得罪是吗? “母后着急,难道娘娘就不急吗?” “皇后尚有强大的娘家能在朝堂说上话,本宫的父亲只是一介武将,在朝中并无权势,就算出宫,也没什么大用。” “可母后回家想法子,若让陛下知道了,岂不会很生气?” 沈知书下意识觉得,这是陛下在趁机试探皇后和越贵妃。 皇后做法如此激烈,恐怕已经引起陛下不满了。 而越贵妃,看似要聪明些,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生气呢?皇后娘家老祖宗乃我朝开国大将军,功勋卓着,再往后五代皆是朝中重臣,只要有周家的支持,新帝登基,地位稳固一半,陛下只怕皇后不上心,这上了心,他心里才有底。” 这话,沈知书就听不大懂了。 “那如此说来,朔王还怎么和秦王相争?” 虽有此疑问,但心里却醒悟,怪不得最后的皇位是秦王的。 现在看来,根本没人可以和秦王争。 这朔王,明面上和秦王不相上下,但根本就一直处于劣势。 她问的越贵妃都沉默了。 “朔王自幼在京都长大,根基很深,地位也稳固,皇后母族实力不容小觑,但朔王侧妃之一也出自周家旁支,王妃也是大学士府嫡出千金,他府中庶妃乃武将之女,听闻还有一位侧妃乃异族公主,多方面考虑,他也不弱的。” 朔王的势力,那是错综复杂。 “更何况,最为显赫的将门世家苏家,未必就支持秦王,若是朔王继位,相信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苏老军侯,你的老情人,还可能偏向你。 沈知书秒懂越贵妃的意思,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知道她的秘密呢? “也不必紧张,陛下还在一天,这天下就乱不了,谁也不想留下不光彩的事迹不是?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况且你不是说了吗?这等大事,可不是咱们这些小女人能改变的,顺势而为便可。” 越贵妃看她说不出来话,以为是吓到了,便安慰了两句。 “如果没其他要紧事,你便回去吧。” 然后就有些不耐烦的打发她。 好像在她看来,不值得为这些事烦恼。 一下就显得她刚才的安慰都十分虚伪。 沈知书便也没有再留下去。 说白了,她和越贵妃就是在相互利用,没什么情感。 可她刚走,朔王便入宫了。 而且朔王还一眼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她是从昭华殿出去的。 第92章 他到底是谁的人? “母妃,她怎么还好端端的?” 一进门,朔王便忍不住追问。 不是都说了吗?要好好收拾她,可朔王见她在这宫里倒是过的很好。 “人家是皇后的儿媳,好好的不是才正常?” 越贵妃这次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没好气的瞪了眼自己儿子。 朔王这张脸,长得是极好的,否则又怎会有那么多女子会喜欢,又为他争风吃醋呢? “可蓉儿不是说过,要母妃你……” “她说如何,便要如何吗?她只是一外人,哪怕不是,就算是本宫儿媳,也还轮不到她来命令本宫该怎么做事。” 听朔王居然叫的如此亲密,越贵妃瞬间冷了脸。 “母妃,您怎么还护着沈知书?莫不是她给您灌了迷魂汤?” 朔王被吼的有些莫名。 总觉得自己的母妃的态度有些奇怪。 “依母妃看,被灌迷魂汤的是你,苏蓉可不是你的女人,你何至于为了她的事情奔波劳累,于你有什么好处?居然还帮着她对付情敌?依着我看,你应该想个法子让她离开秦王,跟在你身边才是。” 朔王再次被说的莫名。 这些话,母妃以前从未说过。 怎么现在会有这样的考量? 不过以苏蓉和燕楚现在的关系来看,还有那晚…… 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蓉那人,我是不喜欢的,太过狂傲,可她家世好,自身又非常出色,作为秦王妃对咱们是很大的威胁,你想法子让她做你的女人,那就是咱们的助力,若不成,只能想法子毁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她答应沈知书合作的原因。 没了苏蓉,秦王至少失去一份助力。 “儿臣尽力就是。” 朔王没反对,因为他心里也这么想。 所以,对付沈知书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还是想个办法,让沈知书继续待在秦王身边,诱惑秦王,让苏蓉死心。 “那母妃诏儿臣入宫,就是为此事?” “你父皇,已经有了立储之心。” 瞬间,朔王脸色巨变,脸部肌肉都开始抽动。 他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父皇……看中谁?” 很冷静的开口,但每个字都咬的很紧,能看到唇齿都不停在抖动。 这可关乎皇位,便是他从出生以来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比他更紧张。 “你觉得,你拼得过秦王吗?就算你父皇将储君之位交给你,你能守多久?月余还是半年,一年?” “母妃就这般看不起儿臣吗?父皇给的江山,儿臣都守不住?” 朔王听到自己母妃这种灭他威风的话,咬牙切齿的,很是生气。 可是等他滋着牙问完以后,自己也虚。 秦王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一人拼搏来的。 他自己如何得来的地位呢? 若真是父皇驾崩,他和秦王相争,最多就两成胜算。 他需要时间,坐稳帝位。 可如今是不可能了,父皇年迈体弱,已经没几年好活,一旦他去世,秦王必反。 朔王懊恼。 甚至有那一刻他埋怨父皇,为什么不早让出皇位,非要等他死呢? “倘若你能得到苏家的支持,就会有些胜算。” 真到了要争那一步,兵力永远是最有话语权的。 “可就算苏蓉成了我的女人,那老军侯未必就肯……” “他肯,母妃自然有法子,让他必须支持你。” 前几日,沈知书说的那些话,让她想起了这么些年一直在给她提供优渥条件的男人。 以前她宁死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既然这些年她的荣华富贵都离不开他的帮助,那她又何必执着这一次? “母妃?” 朔王却一脸莫名。 沈知书回到了偏殿。 “主儿,依越贵妃所言,这苏军侯府的站位也很重要,倘若在这紧要关头,您和越贵妃联手对付秦王妃,不就影响到咱们王爷了吗?于她是百分百有利,可您不就成了罪人?” 小蝶是随着沈知书去的昭华殿。 字字句句她都听的很清楚。 现在对付秦王妃,不就是对付秦王? 若就这样永远错失皇位,那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啊,就算失去苏蓉,咱们王爷失利,也绝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倘若让他们永远失去争储君的资格,就算王爷损失一个苏蓉,那也没什么。” 沈知书怎不知苏蓉的家世背景对王爷的好处呢? 可是越贵妃想从中夺利,也绝不可能。 “为什么?” 小蝶一脸迷茫。 她实在想不通,主儿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越贵妃和苏老军侯私通,还有一个私生子。 这样的惊天消息,对越贵妃,朔王,还有苏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到那时,秦王只是失去一个苏家的王妃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在冷宫见着方音了吗?” 所以那私生子的下落,尤为重要。 她必须拿到实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见着了,虽然遭了不少罪,但活的还算不错,至少没疯。” 在冷宫里精神还正常,又有些年头的宫女,没几人,所以小蝶就翻墙进去找了一晚,一下就找到了。 方音已经三十多了,是跟着淑嫔进去的,在冷宫待了十六年,十年前淑嫔病死,她就一直在冷宫自己讨生活。 因入宫前学过些许医术,这些年在冷宫偷偷给宫女太监看病,得大家的帮衬,日子还算过的下去。 她独自在冷宫种了些菜,还挖池塘养了鱼,自给自足,算是冷宫里过的还算不错的了。 “那她和小李姑姑是什么关系?” “娘娘您怕是没想到,那位小李姑姑曾经也是在淑嫔身边伺候的宫女,可后来是她陷害淑嫔谋害皇嗣,淑嫔才被打入冷宫,而她不知为何巴结上了崔公公,在辛者库过上了好日子,方音和她的关系很差,这些年几乎不联系。” 但小李姑姑说,她们是要好的姐妹? 沈知书有些诧异。 没想到那小李姑姑居然还叛主? “那方音可知道月常在的事?” “知道,那狗娃还跟着她学医呢,狗娃能活到现在,也都多亏了她的照顾,她说了,当初之所以告诉小李姑姑人死了,就是觉得她居心不良,怕她又去害人。” 第93章 夫妻恩爱 “可月儿好歹是小李姑姑养大的,总该有几分情分吧。” 方音居然直接承认了,是骗小李姑姑的? “方音说了,她那人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她除了她自己,不会关心任何人,她还让奴婢转告您,为了狗娃的命,千万不要将狗娃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小李姑姑,否则往后,您将再也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任何事。” 这样说来,隐瞒她们还活着的消息是为了保护她们? 可小李姑姑为何要害月常在呢? 只是一个失宠的女人而已,能有什么利益冲突? 莫非……是狗娃? 小李姑姑真正在意的是狗娃,有没有可能,小李姑姑是知道月常在当时已经怀孕了? “那当年,小李姑姑受何人指使,陷害淑嫔的?” 沈知书觉得自己面前有一堆谜团。 这些人说的话,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方音说了,不是皇后就是越贵妃,所以她不是为皇后做事,就是越贵妃。” “她还说,皇后的可能性要大些,当年越贵妃和淑嫔并没有过节,倒是皇后娘娘……当年一直都在调养身子想怀孕,可迟迟怀不上,当年,皇后娘娘对皇嗣一事,很执着。” 十六年前,皇后也年轻貌美,身为皇后诞下嫡子乃是份内事。 可据她所知,当今皇后是没有孩子的。 在秦王之前,她也曾抚养过一位皇子,一位小公主,可却都夭折了。 若小李姑姑是皇后的人,那倒是说得通,为什么这么巧合了。 她才在冷宫发现狗娃的存在,没多久,喜公公带回来的消息就跟狗娃相关。 所以,这就是皇后设好的局,她的目的怕是要她去追究狗娃的事情,好借此机会,扳倒越贵妃? 那狗娃的存在,她一直都知道。 从小李姑姑这里,她知道了月常在的过去,也知道她和越贵妃的过节。 可是唯独一点,为什么小李姑姑会说月常在已经死了? 既然冷宫见狗娃也是皇后安排的,她有必要让小李姑姑在这一点上撒谎吗? 或是小李姑姑确实不知道月常在还活着。 是皇后隐瞒了她? 她若是皇后的人,为何要隐瞒? 小李姑姑身上,只怕还有秘密。 还有一事,她也一直捉摸不透,越贵妃得盛宠将近二十年,整个皇宫都该知晓的。 崔公公又为何收养一宫女,还取名月儿呢? 如此不避讳,不是找死吗? 或是……故意的? “得了空你便再去冷宫走走,多从方音嘴里问一些关于越贵妃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奴婢天黑以后就去翻墙。” 小蝶忙点头。 探查冷宫里的秘密,她的确是挺有兴致的。 晚上,沈知书便将小喜子宣进寝殿。 “那小李姑姑和崔公公年纪相差了快二十,当年她是心甘情愿跟着崔公公的?” 既然小喜子调查的事都是皇后一手操办,皇后的目的又是越贵妃。 她就大大方方的问,能从这里轻而易举问出一堆消息,总比她个人费尽心力去查的好。 “崔公公是辛者库的管事,小李姑姑当年犯了事被罚去那边,要不是崔公公罩着,还不知道过的多艰难……” 小喜子也认真解释着。 但沈知书觉得这没什么可信度,所以不耐烦的打断。 “那位崔公公又是谁的人?” 宫里的奴才,若没个主子撑着,想过体面的日子是很艰难的。 顺着这个思路找下去,也许会有蛛丝马迹。 “这事儿,奴才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未经证实过,听说崔公公的兄弟,在越府做车夫,是伺候越老将军的。” 小喜子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是小道消息,只听辛者库的老嬷嬷念叨过,但从来没见崔公公和越贵妃有过任何交集,车夫又只是个身份卑微可有可无的,所以越家,也不可能是崔公公的靠山,还得是崔公公年轻时跟了个有能耐的公公……” 这事儿他觉得还是不靠谱。 崔公公靠一个做车夫的弟弟?这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要是反过来,那弟弟依着崔公公能在大户人家做车夫,还比较合理些。 所以小喜子觉得这没什么重要的。 当初之所以调查崔公公,还是皇后娘娘为了方便拿捏小李姑姑而已。 可是这消息,却在沈知书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崔公公居然和越家有关系。 哪怕明面上没什么联系,沈知书也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只要是和越贵妃相关的,任何小细节,都值得追查。 翌日。 沈知书让小喜子去正午殿门口,把上完早朝的秦王给请了过来。 这是她主动派人来请的。 燕楚虽然在心里思考了一秒,她所为何事。 但之后就抛诸脑后了,快步赶往椒木殿。 沈知书正在门口的栏杆下试着行走,一步两步的往前,左脚使不上力,稍微动一动就疼的她想哭。 正当她疼的要放弃时,一只大手揽着她的腰,稍微一用力拉扯,她便撞进了他怀里。 “能走了?” 好些日子不见的燕楚,刚一见面就如此生疏。 沈知书也是没料到,所以忍不住脸有些热,因为没准备好,都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 “太医说可以试试,但妾身太笨了,走了两三步就疼的厉害。” “那就慢慢恢复,不着急。” 说着他就要把她给抱回去。 沈知书连忙伸手抵着他,摇了摇头。 “总不能一直坐着轮椅,妾身还想在母后寿宴之前能好,再走两步。” 她抬眸,殷切切的望着燕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期盼。 那在燕楚看来,就是需要他帮忙。 “行,我扶着,你慢慢来。” 于是他主动充当起了她的拐棍。 就扶着她在走廊底下,慢慢的,一瘸一拐的来回走动。 时不时的她因为疼痛,咬着唇哼哼唧唧,好像很痛苦。 燕楚却神情专注的盯着她看。 那画面,在旁人看来,真是恩爱极了。 而苏蓉在知道这件事以后,更是气的发狂。 但那都是后话了,眼下,沈知书走动了一会儿,便回屋休息。 第94章 杀了她 “听母后说,王爷还喜欢吃桂花糕,妾身给您专门备了些。” 燕楚微愣。 没想到上次他来时,皇后只是随口一提,她却记住了。 “小时候本王第一次见母后,母后便赏了本王桂花糕,为了讨她开心,本王就说很喜欢。” 他咬了一口。 解释起桂花糕的事情。 所以,他是不喜欢的。 只是听他说幼时还讨好皇后,总觉得有些违和。 她所看到的秦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未来又是皇上,他需要看谁的脸色? “那下次妾身给您换个口味的尝尝。” 不爱吃桂花糕,那就不吃了。 沈知书抬手,示意小蝶把桂花糕端走,换成了平时的茶点。 “王爷这两日在朝中,可听到什么风声?” 原本陛下对皇后和越贵妃说的事情应该是极隐蔽的。 但这宫墙到处透风,秦王的眼线众多,谁能保证他就不知道呢? “你说立储一事?” 果真,下一秒,燕楚就云淡风轻的提起了。 沈知书一惊,下意识的就倾斜着身子靠近他。 哪怕这是椒木殿,该知道的别人也都听说了,但她还是觉得小心些的好。 “妾身也听到了消息。” 她煞有介事的说着,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盯着他。 看到她这突如其来的慎重,燕楚就有些想笑。 “听到什么?” 他嘴角微微一弯,满眼望着她,仔细打量着。 那姿态悠闲自在,好像此刻谈论的是风花雪月一般,他似乎就不在意这些所谓的‘风声’。 “这次母后寿宴,陛下有意立储,还是在您和朔王之间。” “父皇一直没有定论,此事,本王一直都知道。” “可万一这次寿宴就出诏书了呢?王爷您就不着急吗?” 秦王不是也一直在为此努力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他好像局外人了? 沈知书还真看不懂他。 “着急也无用,只有父皇心里清楚,这皇位是谁的,不过书儿,你希望本王坐上那个位置?” 两人说话声音都极低。 沈知书几乎咬着燕楚的耳朵在说悄悄话。 以至于他也凑的很近,说这话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唇瓣更是从耳侧轻轻划过,酥酥麻麻的,让她有些难受。 “王爷如此优秀,本就该是您的。” 本来也就是您的皇位,没人能跟你抢。 沈知书由衷的说道。 距离的近了,她说这话时那无比真诚的样子,燕楚更是看的清楚。 就好像在她沈知书眼里,他就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所以这皇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该是他的。 “母后一定也非常希望那个人是您,因为妾身发现,她这几日不在宫里,想必是为了您的事在外奔波。” 还有皇后离宫一事,她觉得燕楚也该要知道。 “嗯。” 但燕楚的反应却很淡,甚至都看不到他脸上有过诧异的表情。 难道只有她觉得皇后离宫是大事吗? 这些知道的,一个比一个淡定。 “还有……妾身有一事想求王爷帮忙。” 只见燕楚眉头轻轻一挑,看她的眼神突然就柔和许多,甚至带着几分打量和兴味。 沈知书假装看不懂。 坚持说出自己所求之事。 “还请王爷帮忙去查查越府是不是有一位崔氏车夫,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兄长是位公公,若有,还请王爷定要详查他所有底细。” “此事绝密,事关重大,还请王爷定要保密。” “听上去你要求要办的事情可不简单。” 燕楚皱了皱眉,倒是没有不耐,反而好奇的看着她。 “是,可难了,所以妾身也只能想到王爷,也只有王爷能办了。” 沈知书连忙点头,笑着恭维。 灿若星河的眸就那么一直看着他,不曾挪开过。 燕楚的神情也是温柔含笑的。 旁人若看了,只觉得他们真是一对有情人。 “既是要帮忙,该有谢礼才是,你要怎么谢我?” 他这是都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 但偏偏还要打趣捉弄她。 沈知书瞬间觉得,他也没看上去那么正经,也有胡闹的时候。 “王爷现在就着急要谢礼,那日后……若是妾身帮了您更大的忙,您是不是也要给妾身备一份厚重的谢礼?” 沈知书和他靠的极近,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却又保持着一个缝隙,她正对着他的侧脸,微微歪着头,勾着他的眼神,眼底划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陷阱’,要挖个坑,让他跳。 燕楚都忍不住好奇,她能帮自己多大的忙。 “好,那就先欠着,不过利息要算上。” 你怎么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 沈知书满脸不解的看着他。 不过随他算不算,反正日后他就会知道哪怕再多的利息,也不可能比上她送给他的惊喜。 想到这里,她笑着点了点头。 “王爷尽管算,多了才好呢。” “当真喜欢本王多算些。” 可燕楚的反应却怪怪的,看她的眼神不冷,甚至还有几分炙热,但却又让人毛毛的。 沈知书后知后觉,突然想问清楚他所谓的利息是要怎么算的。 可答案重要吗? 要真是自己想的那样,点破了何其尴尬? 倘若不是,尴尬的照样是自己。 反正她很清楚,不管王爷要什么,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差欠咱们才能多些来往,说不一定王爷记挂着妾身欠您的,会多来看看妾身,多算些,妾身愿意多欠王爷一些。” 想清楚后,沈知书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燕楚有些惊愕,看她说这话时无比坦诚的样子,就好像这些情话总是能捻手就来。 又或是,她心里本就这么想的? 这个女人,其实很依赖他? 骤然意识到这一点,燕楚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闷起来。 下意识的有些排斥,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一抬头,就是她满脸笑容的看着他,满眼甚至满心都是他,他又不忍说出些什么残忍的话。 歇了一阵,沈知书又继续练习走路。 燕楚照常陪着她,慢悠悠的在走廊里一圈一圈的晃。 引得殿内的仆人都一次又一次的偷看。 第95章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疯样 就连小蝶都躲在角落里,忍不住感慨,还别说,她这小主儿长得太好看了,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就算秦王心有所属,可在她面前,不也一样很温柔吗? 等秦王再离开皇宫,已经是傍晚了。 军侯府内。 苏蓉才刚得知了燕楚居然在下朝后又一次去椒木殿找沈知书的事情。 并且还听了很多的细节。 “你说……秦王还搂着沈知书在走廊下走动?动作亲昵,两人亲密无间?” 听完以后,苏蓉是咬着牙的在重复刚才太监来禀报的话。 “他们还关上门,在寝殿待了一个下午?” 刚才是咬牙切齿,这会儿已经是气的在发抖了。 随手抓起的茶杯直接被她捏成了碎片,手掌心正在滴血。 来报的太监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其实也没有关上门。 但主子说了,得让秦王妃知道,秦王和侧妃现在很恩爱,很幸福。 “可恶,可恶,贱女人,沈知书那个贱人,她找死。” 苏蓉忍了又忍,然后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就因为这几句话,都要气疯了。 倩月眼看王妃又控制不住情绪,连忙打发小太监离开。 可等她再回来时,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进屋一看,茶杯瓷器什么的都碎了一地。 苏蓉两只手都是鲜血淋漓,那张明艳的脸杀气腾腾,甚至看上去很狰狞。 “我要杀了她,今晚我就要杀了她,让她死,倩月,即刻去找人,进宫杀了她。” 忍不了一丁半点,这种人就该马上去死。 入宫行刺,被发现可是死罪,主儿莫不是真的疯了。 “去找死士,找杀手,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但疯的也还清醒,起码不是明着下手。 “王妃,您冷静些,若想要她死,不用如此冒险,您不是已经写信给越贵妃了吗?有她在,沈侧妃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都过去几天了?她动手了吗?她怎么那么没用?还说是得宠二十年的女人,依我看,也窝囊的很。” 苏蓉想着就来气。 要是那越贵妃真能在后宫呼风唤雨,弄死沈知书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需要那么久? “王妃……” “你不去,我自己去找。” 苏蓉现在是铁了心,要弄死沈知书。 并且她还很后悔,为什么让她在这个世上活了这么久。 “你去哪儿?” 但就在要出门时,被赶来的朔王拦住了。 苏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话也不答,就要往外走。 看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要真出去,一定没好事发生。 朔王再次追着她,将人拦下。 “蓉儿,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好帮你。” “要你帮我,你要真的忙,为什么沈知书还活着,她还安然无恙,腿伤都快好了。” 说起这个,苏蓉就来气。 看朔王时都觉得他是个虚伪的男人。 “男人都靠不住,你们没一个能用的,我自己去,我还不信,我收拾不了她。” 就一个弱女子而已,只要有点身手的都能杀了她。 说着她就要往外冲。 朔王眼看三言两语拦不住,干脆直接上手把人抱起就往屋里送。 “你放开我……” 苏蓉大叫着,四肢乱动,直接是噼里啪啦的在揍人。 朔王被捶的心口疼,胳膊也被咬,这都忍了。 可是她居然扯他头发,那头皮发麻的疼痛让他瞬间烦躁,然后大喊大叫的苏蓉就被他直接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 床榻都被砸的砰砰响,苏蓉一下就安静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却只见朔王黑着脸,直接撕碎了床幔,拿着一根布条,快步走近。 追进来的倩月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很识相的关门走出去了。 片刻后。 苏蓉就被朔王直接绑在了床上。 他衣衫凌乱,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一副刚被糟蹋了的样子。 重点是头皮揪着疼,简直是忍无可忍。 “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能解决什么问题?疯成这样,要是秦王看到了,还会喜欢你?” 朔王没好气的道。 真的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是她这个样子的。 一生气就动手,不管不顾,犟的要死,还很暴力。 有那么一瞬间,朔王都很嫌弃这样疯狂的苏蓉,此刻的她,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他会看到吗?他看不到,他现在都被那个贱人迷成智障了,又怎么会想起我。” 被绑的苏蓉,还真的稍微冷静了些。 可依旧是气的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希望他看到?不是你说的吗?就算他哭着来求你,你都不会再原谅他了,你还说,他那样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渣男,你丢了就丢了,绝不回头。” 不就是秦王和其他女人亲近些吗?她就气成这样。 果然,她还是很在意秦王。 苏蓉被怼的说不出话,闭上了嘴巴。 可是渐渐的却又红了眼,十分委屈的样子。 “明明是他许了我一世深情,是他要我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喜欢上别的女人。” 她紧握了拳头,心里全是揪心的不甘。 “你若真的放不下,不如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许你们有误会,也许他一直在等你?” 不是他大方,还劝她回到秦王身边。 而是以苏蓉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算强留在他身边,心也一直追随秦王。 所以,倒不如让她彻底死心。 “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绝不。” 可一提起这个,苏蓉就紧咬牙关,死活不肯妥协。 做错事的是他,怎么可能是她低头去找他。 朔王被她的坚持弄的有些无奈,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就该是他来求我……” “他不是来过了吗?是你不见人家。” “你到底是哪头的,你是在帮他吗?” 朔王不过说了句实话,苏蓉这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她恶狠狠的质问他。 朔王无奈。 我倒是不想帮他,可现在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选择我。 “算了,你还是冷静冷静吧,等你想好了要怎么做,我们再谈。” 现在的苏蓉根本就无法沟通。 第96章 兴师问罪 她还想买凶杀人,真是有天大的胆子,天不怕地不怕啊。 说完,朔王也离开了。 “你放开我……” 只留下她一人被捆绑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可她心里却很清楚。 沈知书,一定要死。 她就不信,她还找不到机会弄死她。 椒木殿这两日还算太平。 沈知书除了练习走路外,大多时候还是在殿里待着。 可椒木殿的宫女太监就没闲着了。 毕竟她说了要调查越贵妃那些草菅人命的旧案,几乎能用的人这些天都在各宫走动。 如此之活跃,哪怕她再低调,也引起了诸位妃嫔的注意力。 越贵妃那一派的妃嫔便来到昭华宫告状。 “娘娘,这位沈侧妃好像很能干,竟是把这些年后宫那些迷案都翻了出来,挨个调查,皇后娘娘身边那些人一个也没闲着,四处在打探消息。” “人家孝顺,怕是想为咱们皇后娘娘分忧。” 越贵妃满不在意。 “昨儿个椒木殿的小太监跑来臣妾殿里追问莲常在半夜落水一案,听那口吻,是要为死去的莲常在讨回公道。” 贤妃漫不经心的说起往事。 引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原来这些天,他们调查的案子真的挺多。 越贵妃听着,倒也不是全都跟自己相关。 但自己这边的妃嫔,几乎都参与了。 在深宫这么些年,谁手上又是干净的? 只是做的那么明显,目的性那么强,她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惠妃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也是匆匆来到了椒木殿。 “知书,这几日,后宫可不太平,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别说越贵妃那边的人了,惠妃也觉得此举很不妥。 “晚辈也不过是想趁着母后寿宴之前,把这些让人头疼的迷案都给处理干净了,让母后开心。” 沈知书却显得很无辜。 “话虽这么说,但你将后宫弄的乌烟瘴气的,人人自危,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会不喜的,甚至还可能降罪于你。” 惠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还别说,真有道理。 “晚辈倒是没想那么多。” 而且,居然把她那点小心思都说明了。 她就是要折腾出动静,让陛下都有所耳闻,让陛下生气的结束她这些闹剧。 等皇后回来了,她才好交代,为什么她没能抓住越贵妃的罪证。 “你到底年幼,不懂这宫里的规矩,还是低调些的好,若是皇后娘娘调查,你暗中调查就是。” 惠妃也没怀疑她有那样的心思。 沈知书忙点头,还感谢着惠妃的提醒。 “明日呢,阿蕊会入宫来探望本宫,你便过来,见见你的好友。” 她特地写了信给赵母,让她带着赵蕊入宫,就是想趁机和沈知书拉近关系。 那么久了,她都能安然无恙待在椒木殿,想来对付越贵妃时,确实有些手段。 加之皇后又如此信任她。 惠妃便觉得自己和她交好,总不会错的。 “多谢惠妃娘娘。” 一听说是阿蕊要来了,沈知书也是真的欢喜。 那是她最要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至于惠妃的心思,她也不需要去考虑。 见沈知书真的欢喜,惠妃也放宽了心。 紧跟着交代几句,到午后才离开。 只是她前脚刚走,越贵妃的人后脚就来了。 越贵妃特地邀请她去喝茶,而且还必须要去。 苏嬷嬷领着人来请,就站在殿门口守着,那架势,如果不把人请去,怕是就要在这里候一整天。 简而言之,就是来势汹汹。 当沈知书带着小蝶去的时候,椒木殿的宫人还在议论着。 莫不是最近过于张扬,明目张胆的要对付越贵妃,惹恼了她,这是要报复? 昭华殿内。 沈知书才刚进门,茶杯就冲她砸过来,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还有锋利的,飞溅到她小腿上,割破裙摆,滴落了几滴鲜血。 “沈知书,你好大的胆子。” 大门敞开着。 越贵妃气势汹汹的冲向刚走进去的沈知书,毫不留情的一个大耳刮子打下去,脆生生的响。 门外,经过的人当真是被吓着了。 那可是秦王的侧妃,就这样收拾,完全不给脸啊。 难道现在是连明面上的和平都没有了吗? 经过的人也只敢经过,只匆匆瞧见了这一幕,再多的戏码不敢去看。 那一巴掌,听上去十分惨烈,可沈知书脸上一点痕迹没有。 反而是站在门口,和沈知书并列的宫女,脸上一个十分显眼的巴掌印。 “贵妃娘娘还请息怒。” 表演可以,但用得着这样激烈吗? 沈知书有些同情站在她旁侧的宫女,真是无端端的受了那么大一巴掌。 “明目张胆的调查本宫,你还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打的虽然是宫女,但越贵妃也很生气。 沈知书小腿上被碎片划伤,那也是真的。 这会儿小蝶就眼疾手快连忙用手绢给她的小腿简单包扎了一下。 可那种刺痛感,一直都在。 “这也是无奈之举,还请越贵妃体谅体谅晚辈的难处。” “皇后都出宫了,现在椒木殿你说了算,难道还有人逼着你非和本宫作对不可?” 还难处,你也有脸说? 越贵妃冷冷的瞪着她。 “现在虽没有,但皇后娘娘是给晚辈下了任务的,若她回来时交不出有用的讯息,那不是引她生疑?她可是我母后,得罪她,对我没好处。” “所以……你当真打算对本宫出手?沈知书,你别忘了,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出卖你的同伴,就不怕我也在背地里给你一刀?” 她现在的行为就是一边利用越贵妃,一边又给她使绊子。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啊。 “哪敢呢?晚辈可没这个机会,况且若真有个万一,娘娘您在身边养了这么多会为您出头的,无论如何,您都不会有事。” 沈知书淡笑着。 “所以你这是要动本宫的人?” 越贵妃这是听出来了,只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这和动她,有什么区别? “您把皇后娘娘都算计在内呢,身边损失一两个人都接受不了吗?贵妃娘娘这么护短?” 皇后是什么样的人,算计她,还能全身而退? 第97章 担心她 “晚辈一直以为越贵妃是个聪明又通透的人,否则方才也不会演那样一出戏,还以为您一早就知道晚辈的想法,所以不会怪罪。” 越贵妃轻笑。 “果然呐,到底是皇后的儿媳,心总是向着她的。” 她语气很失落的样子,但神情依旧是高傲,带着浅浅的微笑。 “娘娘筹备寿宴,准备的如何了?” 沈知书也不解释,因为越贵妃根本就是随口一说。 距离寿宴可就只有七八日了。 “自然是一切妥帖,照着你的计划行事,保证让你惊喜。” 越贵妃十分仔细,似乎在说,既然是她来筹备,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就好,今日晚辈从这里出去,想必怕是有些时日不能来探望娘娘您了,那咱们就各司其职,寿宴上见。” “你可别坑本宫阿。” 听她说这就不来了,越贵妃反而多了几分担忧。 沈知书微微一笑。 “娘娘放心,这又不是最后一次见了,以后咱们还是要多来往的,若是晚辈坑了您,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坑你,那便要坑的你再无翻身之日。 小打小闹的看你笑话,我还不乐意呢。 对越贵妃,除了找到她私通并且生下孩子的证据以外,其余的她并不想多做什么。 等出了昭华殿的门。 沈知书特意用丝巾蒙住了脸。 腿上那层染了血的纱更是放在最外头,也最显眼的地方。 从昭华殿到椒木殿,走过了多少宫女太监,那就有多少人看到。 任谁都知道,沈侧妃和越贵妃这是闹翻了。 可是事情还没完呢。 她才回到椒木殿,只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乌泱泱的。 院子里,有一位她没见过面,但却一眼就能看出地位不凡的大太监。 “沈侧妃可算是回来了,咱家奉陛下之命前来传口谕,可等了您好半晌。” 这位大太监年纪是不小了,看面容怎么都有六十,脊背弯曲,身材略显宽厚臃肿,面上被抹的森白,还涂了口脂,双眼也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莫测高深的样子。 “很抱歉,让崔公公久等了。” 沈支书打量两眼,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 能替陛下来传口谕,又穿成这样的,定是大内总管太监崔公公无疑了。 被点明身份的崔公公只是眯着眼,也没什么表情,朝着她见了礼。 虽说他在宫里地位还算高,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该到的礼数总要周全的。 很快,沈知书便在小蝶的搀扶下,离开轮椅,跪在地上接旨。 见此情形,崔公公脸色稍显缓和。 “陛下口谕,椒木殿一众奴才不守功规,四处造谣闹事,惹的人心惶惶,从今日起,所有人不得离开椒木殿半步,沈侧妃既然代管椒木殿,还望约束好所有奴才。” 得,这是明晃晃的不让她再查那些案子了。 没有明着说关她禁闭,大概是已经非常顾及她的脸面了。 否则若是传出去她被陛下处罚,秦王也会跟着丢脸吧。 还比自己预想的处罚要轻。。 这位皇帝陛下,似乎还是个不错的人。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她连忙磕头谢恩。 “沈侧妃,宫里不比王府,还望您好自为之。” 崔公公表情淡然。 但还是破天荒的出言提醒了两句。 其实陛下已经很生气了,只是不便处罚你而已。 “是,多谢崔公公的提醒。” 沈知书点点头,表现出一副已经在忏悔,在反思的表情。 然后趁机又给他塞了些金叶子。 这是必要的礼数,拿银子买个方便和一份善意,很值得。 崔公公面色柔和些许,传完了旨意,便打道回府。 就是可怜了椒木殿的奴才,从今日起,是不得再踏出半步。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把事情闹大,惊动了陛下,让陛下下旨,调查越贵妃的事才能就此作罢。 等皇后回来了,就算是想问罪,也有陛下盯着,她不也无可奈何吗? 但这些人怕是有怨言的。 沈知书眼神一瞟,碧桃立刻拿出钱袋子,挨个的给发了出去。 “这几日,便要委屈诸位了,切勿跑出去。” 一人两片金叶子,能抵他们半年月银。 这等丰厚的赏赐,在椒木殿从未有过。 所以瞬间,就那些有些怨念的奴才转悲为喜,竟觉得要是能再多些金叶子,多关几天又何妨? 沈知书被关禁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苏蓉耳里。 这时的她虽然没有被绑着了,可要她死的心思没断过。 当她听说沈知书不仅得罪了越贵妃被赏耳光,还被陛下责罚,心里就十分痛快。 “这是好机会,趁着椒木殿被关禁闭,要她命。” 刺杀的念头她一直都有。 “王妃,也许越贵妃已经开始对付她了呢?咱们要不再等等?” 倩月拼命的拦。 要是在王府刺杀,她绝对不会拦,可那是皇宫。 要是刺客被抓,真的就说不清了。 “越贵妃手段狠辣,沈侧妃得罪了她,一定死的很惨。” 倩月继续劝说着。 苏蓉也真的犹豫了一秒。 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行,不能抱有这种侥幸心理,所有人都靠不住,只能靠我自己。” 然后毅然决然的出去找杀手了。 燕楚在得知沈知书在宫里犯了错,被责罚时,下朝以后就来了椒木殿。 大门关着,这里没人走动,看上去很是冷清。 他本以为沈知书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害怕呢,估摸着见了他怕是要哭哭啼啼的,吵着要回家。 可来到偏殿时,却见她像那天一样,搀扶着走廊,在活动。 步伐轻快了许多,走的慢些,都不跛脚了。 “王爷。” 尤其是在看到他以后,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所以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柔弱啊。 燕楚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你的腿……” 不过他还是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 “恢复的很好,现在这样走动,完全不是问题。” 沈知书推开小蝶,自己一步步的走向燕楚。 他眼里,走的比刚才还快,所以她是那么迫切的要走到他身边。 第98章 挺喜欢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迈出了脚步,朝着她走两步,她便没那么吃力。 然后很自然的就拉起了她的手,环住她的腰,往屋里带。 “小蝶,去把我早上做的鲜花酥饼拿过来,给王爷尝尝看。” 沈知书也顺势靠在他怀里,眉眼都带着笑意,任由他拉着进屋。 这话就立刻让燕楚想到了前几日来看她时,自己说其实不那么喜欢桂花糕,她还说要做别的给他尝尝。 没想到,还真的做了。 当玫瑰鲜花饼放在桌上,看到盘子里还放着几片鲜艳的玫瑰花做点缀,还有一阵阵的花香,就连茶水都是玫瑰花茶,琉璃杯子里倒满了浅粉色的茶水。 还别说,真叫人有食欲。 “你现做的?” 一时间燕楚有些好奇,她今早做的?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来的? “是,这几日妾身都在做,尝试了多次,现在的味道应该很不错了,您尝尝看。” 沈知书这几日看着院子里的玫瑰花开的很好,就心血来潮,跟着后厨厨娘学做酥饼,照着自己喜欢的口味做酱料,颇有成效,很是自豪。 可是这话在燕楚听来,就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会来,但为了让他吃上,就每天都做? 怪用心的。 看着都递到嘴边的酥饼了,燕楚便咬了一口。 两秒后就从她手中接过,大口大口的吃,一连下了两个。 “王爷喝些茶水,这酱料有些甜。” 是挺好吃的,沈知书自己也很喜欢,但看他这么个吃法,担心马上就腻,所以给他配捎带有一点苦涩,但却很香的花茶。 燕楚吃的很是满意。 花茶也是一杯接着一杯。 见她面色始终如常,笑靥如花,一点儿也没有因当前情况而难过,倒是他心里有些憋闷了。 “这些天你都不能出门,会不会闷得慌?” 她都没诉苦,他还不好开口。 “不会啊,椒木殿很大,妾身每天转两圈就能过一天,可一点儿也不憋闷,而且这里有那么多人,随时可以陪妾身说话,王爷真的不用担心我。” 乐趣是自己找的,况且现在的她就算给她走到天涯海角的自由,她也出不去不是? “椒木殿被罚禁闭,父皇是不是责怪你了?” 燕楚看她真的是只字不提,只能自己主动了。 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终于憋不住了吧? 沈知书幽幽叹了口气,收敛了神色,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王爷,妾身不是要故意给您添麻烦的。” 她顶着‘秦王侧妃’的身份在后宫兴风作浪,肯定会影响到秦王。 她原也有些担心会被王爷怪罪,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燕楚见她因为自己一句话,脸立刻就沉了下去,还一副好像做错事很愧疚的样子,立刻就知道她定是误会自己了。 “你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但他也不着急解释,倒是想看看她是怎么看到这件事的。 “这不是妾身本意,实在是母后她逼的紧,妾身在后宫没人可用,想要对付越贵妃,只能依靠椒木殿的人,原本妾身也是想暗中行动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弄的人尽皆知了,都是妾身愚笨,搞砸了一下,现在害的父皇生气,连累了王爷,等母后回来后,肯定也对妾身很失望……” 她自顾自说着,适时的红了眼,还落下两滴眼泪。 “这么说,你是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瞧瞧,她悔悟的多深刻啊,可既然她都这么想了,为何不见她这些天日日落泪忏悔呢? 燕楚有种感觉,这些话她就是光说给自己听,应付自己的。 “是,都是妾身愚笨,不自量力,明明没本事对付越贵妃,却还想着博母后开心……” 沈知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着说着,都开始在鄙视自己了。 但这样说给燕楚听的意思就是,我是好心,我绝对没有存任何不好的心思,但就是因为太笨没预料到后果而已。 你也不能完全怪我不是? 燕楚静静的听着她说,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又在怀疑,自己的侧妃,真的那么笨?要真的笨,为什么这会儿反省的又那么深刻? 还是说她就是装的,她担心自己怪罪他,现在就在示弱装无辜? “我过来,只是怕你想不开,茶饭不思,日夜落泪,不过看书儿想的如此透彻,我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管她是真的笨,还是在‘狡辩’,对燕楚来说,都不重要。 “王爷担心我?” 沈知书哭哭啼啼的,其实话还没说完,猛然听到这句话,真的有些怀疑是错觉。 “你是我的侧妃,怎么我不能担心你吗?” 燕楚皱着眉,不解她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所以他不是来问责的,是来关心她的? 这样说来,燕楚是当真对她上了心? “王爷。” 沈知书是真的激动,所以当下就歪着身子,搂住他。 泪眼朦胧,眼泪说掉就掉,都跟珍珠似的,一颗颗顺着脸颊落下。 美人哭起来,都跟天仙似的。 “妾身什么都不怕,就怕王爷您怪我,怨我,不理我。” 这是真的,所以说的格外真诚。 字字句句都入了燕楚耳里。 那么轻柔的声音就在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时,就一点点的顺着耳朵钻到心里,像一串蚂蚁,在他心头爬的又酥又痒。 他是头次接触这样的女人,也头一次知道,原来女人是会这样黏人的。燕楚忽然有些紧张。 便想推开她,保持距离稍微冷静些。 手就下意识的去拉她,触碰时才发现她的手正按着他心口的位置。 那手纤细柔软,跟无骨似的,可任由他拿捏。 他下意识想仔细看清楚,那手到底长什么样,却一低头,便看到沈知书正眼泛泪光,透亮的眸子里全是他的身影。 “王爷。” 沈知书轻声呢喃着,好似因为刚才那句话就感动的想一遍遍的唤他,将他记在心里。 这样的柔情,让燕楚失神片刻。 却等他回过神时,他怀里的人,衣服都被他扯碎一地,正脸颊绯红,一脸羞涩的凝望着他。 第99章 我带你回去 瞬间,燕楚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 直到沈知书身上多了层薄纱。 她轻喘着气,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收拾一下,我接你回府。” 说着,燕楚便放下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王爷什么意思?” 沈知书一脸莫名。 “咱们现在就回去,我去找父皇告诉他一声。” 然后燕楚就直接跑了出去。 沈知书连叫住他,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王爷说的现在,立刻,马上吗?现在就回去?” 她没明白,忍不住问起刚进屋的小蝶。 “不是挺明显吗?王爷很着急啊,主儿,咱赶紧换套衣服,奴婢去拿行李,今天就出去。” 小蝶兴冲冲的,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用再说? 分明王爷现在就是被主儿给迷住了。 都说这美色误人,是真的一点没错。 沈知书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离了宫,马车从宫门口离开的瞬间,她便没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燕楚将她圈在怀里,搂的很紧,一刻都不曾放开过。 极尽的撩拨,让两人迷了心神。 直到进了望书院,燕楚心里那头野兽才放出,然后便再关不回去了。 午后,一直持续到半夜。 望书院的厨房里一直都在烧热水。 沈知书被折腾的感觉魂儿都没了,最后索性就坐在浴桶里,任凭燕楚怎么拉,她都不出去了。 “反正一会儿也要洗的,不如就在这里。” 她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整个人如同在水里飘来飘去的水草,乌黑的长发在浴桶里散开,脸蛋惨白如纸,仿佛就是刚出世的女妖。 燕楚眸色一暗,便进了浴桶里,拥住她。 此时他才懂,原先在她身上,他有多克制。 原来他以为面对她时的一时冲动,时常犯错,都是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碰她。 如果他不加以克制,竟是如此的放纵。 水里的浪花一层又一层,被掀的满地都是。 沈知书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晕过去,才被燕楚抱去床上,棉被裹紧了,拥入怀里。 她没了力气,一上床就闭着眼睡了过去。 倒是燕楚,这会儿清醒多了。 就忍不住回想起今天的事。 他居然会如此冲动,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回来。 就好像着了魔,被人下了心蛊那般。 冲动过后他忍不住反思,难道他就这样爱她的身子吗? 明明他心里喜欢的是苏蓉那样的女子。 可此刻想起,却只觉得烦闷。 罢了罢了,反正沈知书也是他的女人,他喜欢自己的女人,这是多合理的事,何必纠结呢? 苏蓉也是半夜才回到侯府。 看得出她心情很不错,想来这次杀沈知书是真有把握了。 可倩月看到以后,却是高兴不起来。 “王妃,您难道已经安排好人手了?” “自然,你以为我做事都像你们那般,拖拖拉拉,没完没了。” 苏蓉一脸自信。 “放心,这次她必死无疑,只要她死了,我才能出了这口恶气,等她一死,咱们便离开京都,去找我父兄。” 她自顾自的说着。 却没见到倩月那焦急又害怕的样子。 “我说到做到,不要燕楚就是不要他。” 她还特地强调了一句。 “王妃,下午宫里来人了,说……王爷已经把沈侧妃接回府了。” “你说什么?”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苏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倩月马上把宫里传来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蓉。 据说,王爷在下朝后就来了椒木殿,待了没多久就火急火燎的去找陛下,请旨要带沈知书回王府。 据说回去时,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沈知书的两个贴身丫鬟都被赶下马车,一路走着回去。 离宫时,两人举止亲密,王爷更是亲自把沈知书抱上马车。 说完以后,苏蓉脸色巨变,气的再次咬牙切齿。 这表情,倩月看多了,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王妃,沈侧妃如今不在宫里,您若派人去也无济于事,反而还有被抓住的风险,所以还是趁早尽快通知他们,暂停下手。” 比起王妃的情绪,阻止入宫刺杀才是最重要的。 “已经来不及了。” 人都派出去,她回来时,人只怕是已经入了宫。 “那怎么办?” 听到这话,倩月十分焦急。 “急什么?人不在,他杀不了,那自然就出宫了。” 苏蓉觉得这就是件小事,用不着紧张。 可是燕楚他居然迫不及待的把沈知书接回去了,明明是要在寿辰后的,为什么要提前? 他就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吗? 您说的轻巧,那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啊。 倩月看着自己效忠的主子,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也太任性妄为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可现在看来,是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 只能期盼着杀手真的可以全身而退,没人会知道暗杀的事。 “在王府,要杀她,可就要更方便了。” 但她家主子却是很执着,要一心一意弄死沈知书。 倩月一脸错愕。 片刻后,俨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沈知书对此全然不知,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主儿,您要再醒不过来,奴婢就要去请大夫了。” 刚睁开眼,碧桃就跪在她身边哭诉。 看的出她是担心坏了。 “碧桃姐姐您就是大惊小怪,主儿这是累着了,贪睡而已。” 一旁小蝶笑容浅浅,看沈知书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调侃。 她立刻回想起昨天的荒唐,着实也是尴尬。 这满屋,所有的角落,都有他们温存欢爱的画面,以后还让她如何住在这里啊? 还有一想到王爷迫不及待的拉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就难为情。 “王爷呢?” “王爷今早才离开呢,主儿这是就想他了?” 她这一问,小蝶的表情就更精彩了,可以说是带着颜色。 “今早走的?” 沈知书有些意外。 所以昨夜王爷是留宿了?以前他可从不这样。 不过一想到昨天折腾那么久,想来他也是很累,不想回寝殿也是正常的。 第100章 皇后驾到 “主儿您是想见王爷吗?奴婢请王嬷嬷过去传个话,请王爷过来陪您吃晚饭,如何?” 她不语,小蝶就继续出馊主意。 “不用了,去把紫苏叫来,帮我全身按压一下。” 她骨头都是酸的,相当疲惫。 紫苏能帮她养肤,又能活络全身放松,这个时候她就很需要她。 她虽然醒了,但却不想下床,就只想躺着养一养。 而且因为王爷这许久的折腾,她快好的腿似乎又不大好了,这会儿都是麻的,没法儿动弹。 渐渐的,天都黑了。 紫苏帮她按了一个多时辰,全身抹上一遍精油,疏通的很舒服。 她穿着寝衣,长发就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只要不妨碍她吃饭就行。 折腾这么久,她饿的厉害,所以今晚一条清蒸鱼,一碗米饭,清炒豆芽,全都进了她肚子。 尤其是那鱼,吃完后整副骨架都在,看着还怪好看的。 沈知书望着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想来王爷是不会来了。 “碧桃,帮我磨墨。” 醒着没事,她便继续抄写诗词。 原先在宫里给王爷写了几页,她便起了心思,倒不如弄成一本书,以后送给王爷,也算自己一份心意。 可碧桃还没转身,小蝶就从外头跑了进来。 “主儿,您还是别忙了,王爷请您去趟雅院。” “你……” 看着她跑的一头汗,沈知书就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奴婢去找王爷,想告诉他您已经睡醒了,可一过去便碰到了那里的侍卫楚二大哥,要来这里请您,奴婢就先冲回来了。” 看着她还乐呵呵的。 沈知书就很无奈,那么猴急的去请王爷,好像她是片刻离不开他似的。 “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胡来,再自行做主,我便要罚你。” 小蝶聪明机灵,还很有主见。 是个很不错的丫鬟。 可如果总是凭借着自己的心意胡来,怎么得了? 沈知书很严肃的训斥了她。 小蝶也是头一次看到主儿对她黑脸,所以连忙点点头,一脸委屈的站在旁边,瞬间就跟泄气的鹌鹑,没有刚才的活力了。 至于吗?小丫鬟脾性还挺大,说不得啊。 沈知书有些无奈,但总该要让她知道在自己身边做事的规矩,所以不可能立刻就去安慰。 “碧桃,帮我梳妆,头发挽简单些,看着整齐就行。” 这都晚上了,她可不想花大把时间梳头,况且王爷让她马上就过去,也不能让他多等。 至于衣衫,就挑选了一条淡青色收腰的长裙,长度刚到脚踝,走起来也轻便。 总的来说,今晚她穿的十分素雅,也没上妆,只是点了些口脂,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而已。 倒不是沈知书觉得这样素雅的自己有多好看,只是觉得睡了一天,要是妆容太精致,反而显得刻意造作。 反正她自问皮肤白皙水嫩,只要上点口脂就不会丑,就算惊艳不到王爷,也不会让他倒胃口就成。 只是没人告诉她,雅院正厅里,这会儿的人不止王爷一个。 明亮的烛光下,雍容华贵的皇后着一身暗绿色华服,端坐在那里,一旁是杜嬷嬷守着。 两人的装扮,像极了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和贴身嬷嬷。 还有王爷,面无表情的坐在皇后身边。 那气氛,很是冷峻。 沈知书步伐倒是没乱,心里却慌张了片刻。 这会儿有些庆幸腿脚没全好,所以走的慢,便有了时间让她去想对应之策。 所以不至于她突然见到皇后以后,失了分寸。 进屋以后,她便首先屈膝,向皇后行了个很标准的礼。 “腿脚还没完全好,就别那么客气了,快些起来吧。” 皇后一开口,还是如宫里那般温和。 “谢母后。” 她有些吃力的伸直了腿。 “过来坐。” 本是以为就要这样站着说话,王爷却先开了口。 他身旁有个空位,而且还上了茶水的。 自己这待遇,好像变好了。 沈知书有些诧异,王爷在皇后面前,似乎格外‘宠’她。 “是啊,都是自家人,这又不是在宫里,就随便些吧。” 皇后也温和的笑着。 沈知书又一次感谢,这才走到燕楚身边坐下。 距离近了,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就不禁有些脸热。 如此陌生,好像昨晚疯狂的是另一个人。 “知书在王府看到本宫,似乎并不惊讶,是早就知道本宫不在宫内吗?” 可她心里那点旖旎心思,很快就被皇后打断了。 她宛如聊家常的话语,却让沈知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听着她的话,立刻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母后您什么时候出的宫?难道不是今日?” 那真是恰到好处的反应。 皇后见了,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依旧维持着面上温和的笑容。 “本是可以不来的,但昨晚椒木殿有刺客闯入,本宫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来告诉你一声。” 多温和的语气啊,可说的话却让人心惊。 刺客?皇宫里进了刺客?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可为什么要来告诉她呢? 沈知书下意识看向燕楚。 “那人是在偏殿被捉拿,而且一落网便自缢,杜嬷嬷查验过,应该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死士,专门为别人杀人,所以本宫怀疑,那人是来杀你的。” 杀手入宫就为了杀她? “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仇家?值得有人不惜花重金跑来皇宫也要杀了你?你告诉母后,母后定为你做主。” 皇后一脸认真的道。 并且还在说“幸亏昨晚你回王府了,若是在偏殿,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可沈知书在短暂的惊愕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唯一的仇人,也是有本事要杀她的不就是苏蓉吗? 而且买凶杀人,入宫行刺这种事,就很像是她的风格。 可她能说吗?皇后说那人已经自杀了,不论她说谁,那不都是死无对证? 况且,昨晚那杀手死前,是不是透露过什么,皇后又知道多少内情,她都一无所知。 退一万步讲,当着燕楚的面,她怎么可能去怀疑苏蓉? 第101章 你这不是让人紧张吗? “母后明鉴,儿臣从未与人结仇,成亲前一直在内院生活,出门也是与闺中密友喝茶吃饭,成亲后,便一直待在王府,从未与人有过口舌之争,更别谈深仇大恨了,所以儿臣真不知什么人会对儿臣下手。” 所以沈知书只能装的很无辜。 “可你在皇宫被刺杀,母后总要给你个交代的,那死士身份难查,就算查到了,恐怕也查不出雇主是谁。” 闻言,皇后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但你放心,母后一定尽全力为你追查真相。” 然后又做出保证。 可是在皇宫出现刺客,难道不该交给陛下来处理吗?不该由禁卫军去严查吗? 听皇后的意思,这件事她不打算声张。 那就意味着,她很可能其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再看燕楚,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或许在她来之前,他们就此事已经有过商议了。 “都听母后的,若是查不到真凶,也没关系,若还有下次,有王爷在,妾身一定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们另有打算,自己配合就是了。 沈知书一副十分乖顺的样子。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后还交代她,好生在王府养着,不必再入宫陪她了,待寿宴时再见。 毕竟皇宫里有人刺杀她,也实在不安全。 沈知书全程附和着,待她要走时,还跟燕楚一起将她送到了王府后门,乘坐着马车,低调离开。 “母后居然为了这件事特意晚上过来,也太不可思议了。” 沈知书一脸天真的感慨着。 但心里肯定不这么想,只是想从燕楚嘴巴里探一探,她来都说了什么,可是跟储君之位有关? 只是下一刻,她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以及刚才保持着的镇定,瞬间荡然无存。 燕楚一句话没说,忽然就将她拦腰抱起。 突然就腾空的沈知书连忙拽住他的胳膊。 本来就松散的发簪落了地,满头青丝洋洋洒洒的披散开,一缕一缕的还俏皮的贴在燕楚手背上。 “看你走路很费劲,我抱你回去。” 燕楚原意也是这样。 可是真抱着以后,心里却又生出了几分异样。 她的腰又软又细,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一只手便能托着她的腰,肆意妄为。 身体也在渐渐变得燥热。 “多谢王爷。” 他既然那么‘贴心’,沈知书还真无法拒绝。 就这样被他抱着,从后门穿过花园,最后回到雅院。 哪怕是晚上,路上没人。 但沈知书也总有种一直被人盯着看的错觉。 未免也太招摇过市了。 而且燕楚好像没打算松手,直接把她抱进了寝殿,而且还一直托着她,沈知书便坐在他腿上,两人紧贴着,好像还难舍难分的样子。 四目相对,燕楚目光沉静冷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沈知书,看着看着,便心跳加速,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样近距离又静下心来一直看着他,怎么说也都是自己夫君,面容姣好,气度华贵,她能没有一点反应吗? “王爷,妾身今日来不及上妆……” 慌乱的她总想着要说点什么。 然后下意识伸出一只手遮挡半张脸,企图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你这副皮相,用不着怎么装饰,都好看。” 燕楚勾起她下巴,仔仔细细的看她。 起初,他就是被这张脸吸引的。 原以为只是初见好看的脸,他惊叹,也是正常人的反应,兴许多见几次,也就觉得,只是那样。 可现在看的久了,却还是觉得好看,而且还让他生出了异样的感情。 沈知书目光含羞,水汪汪的眼睛却又直勾勾的看着他。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美人? “你觉得,雇佣杀手要杀你的幕后主谋,会是谁?” 燕楚收紧了手,沈知书被禁锢的死死的,便也紧贴着他,无法动弹。 隔着单薄的衣衫,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灼热,滚烫。 姿势如此暧昧,可他却要谈论这么严肃的事情吗? “妾身实在不知何时得罪过什么人,不过……妾身想会不会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是谁做的,她心知肚明,但必须要假装不知,避开正确答案。 “本王的仇家?如此说来,倒还是本王连累了你?” 她给的答案,倒真让燕楚错愕。 不过这的确能证明在她心里,她就是没有仇家,否则怎么会觉得是他的仇人呢? 想想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她命的会是苏蓉呢? 就连燕楚都想不通。 若不是皇后从那死士嘴里问出了真相,他也不敢相信,苏蓉居然会买凶杀人。 而且胆大包天,跑去皇宫里动手。 “王爷说的什么话,妾身是王爷的侧妃,自然和王爷融入一体,生死与共,所以您的仇家就是妾身的仇家,不能说连累。” 沈知书又趁机表明自己的心思。 反正只要让燕楚知道,她对他十分忠诚。 “只是抓不到这幕后主使,不知他还会不会动手,若连皇宫都能闯,出入王府怕是更容易了。” 沈知书一脸的担忧。 好像她并不在乎凶手是谁,但自己的安全,总该要有个保证。 “即日起,我派人去你院里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还能让苏蓉在王府伤了他的人? 燕楚下定决心,绝不会让沈知书受到半点伤害,因为她是何其的无辜。 “王爷身边也要有人才是,谁知下一次他会不会直接对您下手呢?” 沈知书点了点头,然后趁机关心一下。 因为如果是‘仇家’的话,是有可能对他下手的,自己的担心很合理不是吗? 对他下手的人时常有,但他岂是那么容易被害的? 沈知书在这方面确实什么都不懂,说到底她只是个内宅女子,不可能懂外面的事情。 燕楚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详细说自己现在的处境。 “还有……母后这次过来,可是怪妾身?父皇罚了椒木殿,妾身害母后在众妃嫔面前丢了脸……” 她还是很好奇,今晚皇后来,到底说了些什么。 所以又开始侧面打听。 第102章 今晚就歇在这里 “母后与越贵妃结仇很深,十几年她都拿越贵妃没辙,更何况是你,所以本王已经跟母后说明,往后你不掺和宫里的事情。” “您真这么说?” 沈知书愣住了。 王爷跟皇后说的话肯定要比这个多,但意思她是听懂了。 他当着皇后的面,在护着她。 这样一来,皇后定会觉得自己在王爷心里是有地位的,那日后她在皇后面前,便算是有人撑腰了吗? “不是你告诉本王,你愚笨,实在无力帮母后吗?与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待着,少惹是非。” 燕楚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就好像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可她是自己的人,护着她不是应该的? “王爷这是嫌妾身笨了。” 沈知书是真的很感动,泪眼汪汪,还故作委屈。 “是你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愚笨,那日后可要多花些功夫,向聪明人学习才是。” 看到她这副造作的表情,燕楚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竟是莫名的有些愉悦。 “是,那日后妾身就跟着王爷学,王爷说什么,妾身都照做,就看看脑子是不是会好用些。” 沈知书连忙点头,笑的格外惹眼。 燕楚这才发觉,原来沈知书竟是这般的会说话,总能让他宽心。 于是,就一个冲动,他将人抱起,直接放到了自己床上。 这可是他的寝殿啊。 沈知书刚躺下就几乎弹了坐起,好像那被褥带刺似的。 “今晚就歇在这儿,我有话与你说。” 燕楚脱了外衫就直接躺下。 看着一脸惊恐的沈知书,他无声的拍了拍床榻。 下一秒,受惊的人就很乖巧的躺在了他怀里,他瞬间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而沈知书内心也是无比的混乱。 她真的忍不住好奇,此刻的燕楚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让她睡在这里,陪他过夜的? “你让我查的人找到了,越将军的身边确实有位车夫,叫崔武,年轻时追随越将军打过仗,后来受了重伤不能再动武,就一直做越将军的车夫……” 她心神不宁,可燕楚说的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没过两秒,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听着燕楚说。 听上去,就是越将军最忠诚的奴仆,四十八岁,家有一妻一子两女,两个女儿已经嫁了人,孩子都有了。 小儿子二十岁,尚未婚配,听闻一心想报效朝廷,做个小将军,目前正在越将军麾下做事。 虽只是车夫,但崔武家条件不差,在豪华地段买了宅子,还有二十亩良田,一个养着五十头牛的养殖场。 两个女儿嫁的都是京都的商户人家,日子过的很不错。 燕楚还说,估摸着是崔公公在皇宫捞了不少银钱,死后全给了崔武,所以他虽只是个车夫,但论起家境,都要比得上王府的管家了。 “那王爷觉得,越将军会不会念及崔武是他的旧部,从中帮助,就连崔公公也得了好处,在宫里受越贵妃照拂……” “可能性不大,那崔公公名叫崔文,二十年前的确是越贵妃身边的公公,可后来因办事不利被越贵妃重罚,打断了手脚,丢到辛者库,他与越贵妃有仇怨,若说贵人,好像是当年父皇的一位妃嫔善心大发,救了他,还帮他在辛者库立足。” 这样说来,崔公公和越贵妃还是仇敌? “那位妃嫔呢?” “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那不就无从查证? 燕楚见她很认真的样子,有些疑惑。 “怎么这样关注崔公公的事?可是你在宫里发现了什么?” 这么巧,崔公公和小李姑姑都曾是越贵妃宫里的,可最后都成了仇人。 然后他们养了个女儿叫月儿,后来被越贵妃带回宫,被陛下宠幸后丢弃到了冷宫。 崔公公也因此死亡。 小李姑姑至今都在想着怎么被崔公公讨回公道? 太合理了,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还是说,因为她知道越贵妃的秘密,就导致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合理,但其实事实就是如此? “书儿?” 一愣神,她竟是忘了燕楚还在问她话。 刚才就这样无视了他,差点让他给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越贵妃树敌众多,可在宫里的地位却一直是稳如泰山,可真厉害。” 她连忙回应了一句。 却显得牛头不对马嘴。 燕楚那不解的眼神都定在她身上了。 “妾身去过昭华殿,越贵妃的生活十分奢靡,比母后还要金贵,妾身本以为是父皇对越贵妃极宠,赏赐多,可她却说都是娘家给的钱银,越将军……很富有吗?” 好吧,忽悠不过去,她就循序渐进,说出自己的怀疑就是。 显然燕楚也没想到这一点,被沈知书说完后愣了几秒。 “越将军清廉,越府也只是普通院子,他手里也没有多赚钱的银生,不像是能提供丰厚财力的。” “所以,会不会越贵妃的贵人另有其人呢?这些年有人一直在帮越贵妃,所以不管她在宫里得罪多少人,都有人善后?还能不断提供钱银给她过最奢侈的生活?” 沈知书连忙道。 只要让燕楚明白,越贵妃有秘密,他自然会去追查。 “你觉得是谁?” 显然,燕楚觉得沈知书说的还真有道理。 先前倒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 “妾身若知道,早就告诉王爷了,还用得着这样猜测吗?本以为崔公公会是个突破口的,妾身还想着帮助崔公公在辛者库站稳脚跟的,和暗地里帮助越贵妃的会是同一人呢。” 沈知书原先以为这人就是苏军侯,但现在看来,崔公公和越贵妃不是一伙儿的。 她瞬间有种挫败感。 果然,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此事,母后知道吗?” 燕楚眯着眼,好似在思考,他也在怀疑,越贵妃身后是不是真有人在支持? “妾身没有提过。” 皇后看似温和,但对她都是利用,此事关系重大,她不敢随意散播。 “妾身还是觉得,崔武那边需要详查,也许就能找到真相,还有崔公公。” 她又不死心的道。 第103章 让你去吹枕边风 现在知道的都只是表面讯息,深挖,也许能挖出一些秘闻。 燕楚垂着眸,思考了片刻。 “好,听你的。” 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并且沈知书的怀疑也只是怀疑,他毫无头绪,便只能先从和越贵妃有过恩怨的人开始调查。 雅院里,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而苏蓉不死心,得知沈知书已经回到王府以后,干脆就亲自动手。 她发誓,只要杀掉沈知书,她掉头就走,永远不再理会这死渣男。 她身着夜行衣,悄无声息的进了望书院。 腰间别着的利刃在月光下泛着银色光芒,森冷又充满了杀气。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沈知书并不在寝殿。 就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正当她疑惑时,就听到了丫鬟说话的声音。 “小蝶,咱们主儿都歇在雅院了,那一院子的男人,明早主儿起来,谁伺候?” 屋内,碧桃看到小蝶独自回来了,一脸担忧。 “说不定,王爷伺候呗。” “胡说,王爷身份尊贵,又是一家之主,怎么可能……” “碧桃姐姐,你是没看到方才王爷对咱们主儿有多温柔,都不舍得让她走路,抱着回去的,所以我估摸着,明早他一定会亲自送主儿回来的,咱们不用太担心。” 小蝶乐呵呵的说着。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碧桃姐姐你不懂,要是我们一直跟着主儿,伺候主儿,反倒是让王爷和主儿没机会亲近,你就别想了,快睡吧,再说那雅院要不是你想留就留的。” 小蝶铺盖铺好,直接躺下。 屋内顿时熄了灯。 只听碧桃担忧的叹了口气,便寂静无声。 在外面听到这一切的苏蓉,气的脚趾头都在抖。 原来,自己不是那个唯一。 他的院子,其他女人也能进。 什么狗屁的爱情,那死渣男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懂爱情,不过都是些被欲望驱使的禽兽而已。 苏蓉抹了两滴眼泪,伤心离去。 翌日。 沈知书是自己从雅院走回来的。 并未看到燕楚的身影。 “主儿,您一个人来的?” 小蝶看到自己判断失误,很是惊愕。 “不然呢?” 沈知书看她的表情,定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您的腿怎么样?” 王爷那人怎么回事?宠人是这么个宠法吗? 你自己不来,好歹找个人送一下吧? 小蝶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挺好的,从雅院走回来,一点问题没有。” 说着,她便进了屋。 小蝶这丫头思维过于活络,为免她调侃自己,沈知书一句话都不解释。 “碧桃,帮我收拾一下,下午我要出去。” “主儿要出门?可以出去吗?” 碧桃一听这话,便又紧张起来。 午后,沈知书就来到了赵府,找赵蕊。 燕楚说了,待皇后寿宴结束后,他便寻一良辰吉日来赵府提亲。 因她和赵蕊是闺中密友,关系好,让她来问一问赵蕊的要求,以便他好准备聘礼。 以及礼节方面,也应当注意。 昨晚听他交代的十分仔细,沈知书对这个男人,是真有些刮目相看的。 他身居高位,堂堂的王爷,而赵家在朝中也只是中等的地位,以他的身份,不管怎么下聘,怕是赵家都不敢有微词。 “你说你不是在宫里陪伴皇后娘娘吗?我这都要跟母亲去宫里找你了,你又突然出宫,害的我昨日扑了一场空。” 赵蕊见了她,先是一通埋怨。 “所以昨日你入宫了?” 沈知书倒是有些意外。 “对啊,惠妃娘娘说你被陛下责罚,一人在深宫,孤立无援,便让我快些入宫去陪陪你。” “惠妃娘娘倒是心善。” “是心善,但好啰嗦,昨日我入宫,成王也在,因为成王给皇后准备的贺礼不如她意,便被她训斥了半个多时辰,我和我母亲一直在旁边看着,怪尴尬。” 赵蕊无奈吐了吐舌头。 “你还见了成王?” 成王是惠妃的日子,上次她去惠妃宫里就听她提起过一次,如今阿蕊又见了一次,没想到这成王入宫的频率还挺高。 “见了,说起来,成王也算是我表哥了呢,他还问我何时要成亲,结果又被惠妃娘娘训斥了许久,说他不懂规矩,你是没看到,那位成王殿下在惠妃面前,可惨了。” 阿蕊忍不住吐槽。 “但他一个大男人被训斥成那样,都没发火,想来性格很好,也很温顺,就是没什么大用处,我感觉他这里也不大好用。” 阿蕊指了指脑子,跟沈知书小声说着。 前世,她还真不知这位成王是什么样的人,存在感很低。 “母亲跟我说了,因为成王不大聪明,惠妃娘娘为他是操碎了心,这次我入宫见到他怕也不是碰巧的,因为我马上就要跟你家王爷的义弟成亲,从今往后呢,我们家和你家王爷怕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惠妃娘娘此举,应该是想让我们和成王拉近关系,以后也好护着他些。” “伯母真这么说?” 沈知书先前在宫里就这样猜测过了。 虽然惠妃有些小心思,但和她不是敌对的,她便也不在意。 刚才听阿蕊说,她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赵伯母居然看的如此通透。 赵蕊连忙点头。 “母亲也说了,她与惠妃娘娘未出嫁时是闺中密友,后来她入了宫,两人也一直有往来,关系素来不错的,只要惠妃和成王安分守己,母亲让我跟你说道说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尽量护着些。” “跟我说?” 怕是跟李严说的都比跟她说来的好吧? 沈知书有些意外。 “是啊,母亲说了,你会吹枕边风,王爷会听你的。” 赵蕊狂点头,还笑嘻嘻的。 看着她不正经的样子,沈知书有些哭笑不得。 她肯定就算赵伯母真有这个意思,但也绝对不会让阿蕊就这样直白的讲出来。 可阿蕊跟她在一块儿,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耍小心思。 于是,这话就说的尴尬了。 第104章 又被刺杀,一刻不停 “说的我好像狐狸精似的。” 沈知书一脸无奈。 “而且就算我愿意当狐狸精,你当王爷糊涂不成?真能什么都听我的?” 燕楚可不是个好忽悠的人。 “你若吹不了枕边风,那你告诉我,那日你家王爷为何匆匆忙忙就把你带回去了?还有……这天如此炎热,你穿个立领的衣裳作甚?” 说着,赵蕊就一下站起来拽住她衣领用力一扯。 沈知书这样的弱女子岂是她的对手阿? 瞬间那精美的锁骨暴露,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有些青有些红。 “看吧,我家书儿这样的美人胚子,我就说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的。” 赵蕊眯起眼睛,笑的那么骄傲。 沈知书略有些尴尬,冲她白了一眼,然后用力拍打她的手,让她松开。 赵蕊撇撇嘴,坐了回去。 “就你这点力气,跟苍蝇似的,我松开那是我让着你。” “阿蕊,你现在是越发大胆了,这种事你也拿来调侃,莫不是快要成亲,最近学了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她是习武之人,谁是她的对手阿? 不过这就不代表沈知书要被欺负了。 连她身上有这些痕迹她都能猜到,这会儿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吧? 果真,赵蕊被说的脸微红。 “我用得着学吗?往常溜出去听书,我听的可多了,这有什么不懂的?” 说完,脸就更红。 分明就是看了不该看的,这会儿心虚又害羞。 “当真什么都懂?” 沈知书眯起眼,眼神微微向上一勾,赤果果的在调侃她。 赵蕊听到这话后,就气的一直握拳去捶桌子。 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的看着沈知书。 可下一秒,眼睛骤然亮起,好像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神秘兮兮的靠近沈知书。 “你懂,你家王爷那么疼你,你肯定比我更懂,要不书儿教教我?” “阿蕊,你不知羞……” 谁能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看着她还洋洋得意的样子,沈知书又气又好笑。 房里的事她当然没法和她细说,两人互相调侃打趣,直到赵伯母进来,才变得正经。 沈知书也没忘记正事,认认真真的和赵伯母谈论起了聘礼一事。 就这样待了一个下午,在赵家吃过晚饭后,沈知书才离开。 那时,天已经擦黑。 赵蕊站在门口相送,只见她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可她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知书能有今天的造化,是真不容易。” 赵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连亲事都让她来商议,这本是正妃该做的。 “何止呢?我觉得以后,还会更好。” 赵蕊一脸骄傲的笑着。 但赵母却是忧心忡忡,虽说沈知书确实美貌,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但那苏蓉才是京都最出挑的女子阿。 但凡沈知书嫁给别人,凭借她的美貌和性情,都能安然渡过一生的。 “那秦王妃和秦王闹了这么久,始终没回王府吗?” 赵母有些担心苏蓉会疯狂的报复。 “没,我估计还等着秦王去哄她呢,这个女人,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而且整天疯疯癫癫的,我要是男人,才不会心悦这样的女子呢,母亲,你不知道上次我和她比试,她都不是我的对手,真不知道她这女将军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大概是书儿的情敌,也大概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秦王妃,所以说起这个人来,赵蕊一脸嫌弃。 挽着赵母进屋,一边走一边吐槽。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天却已经完全黑了。 沈知书只带了小蝶一个丫鬟,走过寂静无人的街道时,她不免有些紧张。 虽说她是有意想要引苏蓉出手,但把自己当成诱饵,还是很危险。 在宫里刺杀失败,她知道以苏蓉的性格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所以今天特地出门,除了见赵蕊,就是在给她机会。 她不知道燕楚有没有怀疑苏蓉,但既然对方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她就不能坐以待毙。 凉风从车窗灌进来,还真有些冷。 沈知书坐立不安,一偏头却发现小蝶居然在打瞌睡。 “小蝶,你……” “小心。” 刚要提醒,下一秒她就被小蝶直接扑倒,缩在马车凳子下。 嗖嗖嗖…… 从马车窗口飞进利箭,座位上被扎的到处都是。 看的沈知书心惊肉跳。 “您躲好,奴婢不喊您,您可千万别出来。” 小蝶立刻掀开马车的暗格,沈知书连忙躲了进去。 这是先前就改装好的,想着总有用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奴婢这就去看看,要你命的狗贼到底是何人。” 小蝶对这样的场面丝毫不怕,撸起袖子,站起身徒手就抓住了飞来的利箭,跳了出去。 她一脸兴奋,哪里有刚才一丝丝困意啊。 “记得要抓活的。” 那狗贼当然是苏蓉了,不过趁此机会抓两个人,才能想法子指证她。 这事儿,就只能靠小蝶还有今天的车夫了。 车夫叫阿九,是她出嫁时,父亲派给她的仆人。 这个名字,前世在父亲被流放时,她也听过。 父亲被流放,他也跟了一路,后来为保护父亲被盗贼杀死。 所以需要武力解决问题时,阿九很有用。 她躲着都能听到外头的厮杀。 已经没人再放暗箭,等了片刻后,也没人能靠近马车。 沈知书便抓着放在暗格里的匕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从那些利箭中间绕着走出去。 掀开车帘的一条缝,只见小蝶身法灵活,下手极其狠辣,手握着两把刀,一眨眼的功夫就废了面前四人的双腿。 反观车夫,下手倒是很温和,完全不像小蝶那样,招招狠辣,下死手。 但两人身手都极好。 很快摆平了那些来杀她的蒙面人。 沈知书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下的马车。 但这场面实在是有些血腥,要是前世的自己,恐怕会被吓的腿软不敢动。 那么多死人,而且还血肉模糊的。 可此刻一想起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死的就是自己,甚至苏蓉肯定会让她死的比这还惨,她心里就只剩下恨意,没有一丝恐惧。 第105章 突然又冷淡了 “阿九,把这些都清理干净,今晚的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死了七八个,还活着两人。 “活的送到城东的庄子上,死的……小蝶可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到军侯府门口去?” 总得留下苏蓉对她下手的把柄不是? 但她也不可能当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 那么喜欢买凶杀人,那就让你多见见血。 “奴婢这就去办。” 丢两具死尸而已,有什么难的? 阿九也默不作声,开始帮忙处理。 等沈知书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刚进望书院,碧桃就迈着小碎步急匆匆跑来。 “主儿,您怎么回来这么晚,王爷已经派人来过两回了。” “找我吗?” 最近的燕楚,怎么还有些黏人? “您一直没回来,王爷很担心您。” 碧桃点了点头,认真道。 “您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其实她也很担心,但仔细看主儿,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 沈知书摇了摇头。 “王嬷嬷,你走一趟,去告诉王爷,我已经回来了。” 这个时辰,他大概是睡了。 她想着只要告诉院里的人,燕楚醒来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消息,应该就不会怪罪她回来的这么晚。 “您怎么不自己走一趟呢?万一……”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小蝶也好好洗一洗。” 碧桃还想出馊主意,沈知书直接打断。 刚刚才经历一场刺杀,没准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尤其是小蝶,杀了那么多人。 现在,她并不想让燕楚知道。 以他对苏蓉的感情,哪怕今晚她把那两个活口交给他来处置,哪怕是他能逼问出幕后指使者,他怕也是不忍心对苏蓉下手的。 所以被刺杀这件事,她要自己报仇。 之后,王嬷嬷快去快回,办完了事。 就如她所想,没见着王爷,寝殿也是熄了灯的,想必是已经睡着。 沈知书也不意外,虽说燕楚现在有些在意她,但也没到担心她担心的一晚上睡不着的地步。 这样就更好,她还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翌日。 军侯府门外,可就精彩了。 天还没亮,守门的来开门,只见整个大门口都血淋淋的。 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都挂着两颗人头。 那些惨烈的尸体,是被分了尸的。 当然,沈知书没吩咐,这是小蝶在搬运尸体时不方便,随意动的手。 当场两个守门的就被吓的丢了魂,凄惨的叫着,连滚带爬的冲回府内禀报。 睡梦中的苏蓉被吵醒,当她来到门口时,看到这血腥惨烈的场面,也是脸色发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谁干的?”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能不害怕,能不恶心吗? 苏蓉是又惊恐又生气,一股气直逼脑门,大清早的,她好像又要炸毛了。 “不……不知道,奴才打开门就是这样了……” 守门的一边哆嗦一边道。 “奴才这就去报官。” 并且为了不被责罚还自作聪明的就要跑去官府。 苏蓉脸色阴沉,看着眼前那些死尸熟悉的装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都是她雇佣去杀沈知书的。 死了还被送到她这里,分明就是在警告她,挑衅她。 “回来。” 她咬着后槽牙,叫住要去报官的。 是她派去的人,就只能吃这哑巴亏,不过这笔账,她绝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尽快把这里处理干净,不许声张。” 一边说着,眼中一边迸发出森冷的杀气。 她绝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沈知书这次的真的亲自下厨,给燕楚做好吃的。 院中也种了玫瑰花,所以她就做了鲜花酥饼。 当得知他下朝,从宫里回来后,她便端着热腾腾的酥饼,前去雅院等他。 心里还想着若是一会儿他问起自己昨晚晚归的事情,她也是找了充分理由的。 可当真的看到他回来时,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燕楚全程黑着脸,好像没看到她似的,就要略过她直接进院子。 “妾身参见王爷。” 沈知书也怔愣了片刻,反应慢半拍的行礼。 燕楚一只脚刚好迈进院子。 “有事吗?” 他虽然脸色很不好,但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妾身做了鲜花酥饼,想给王爷尝尝。” 沈知书垂着头,情绪不显。 他看上去情绪不大对,她有些忐忑。 燕楚眼神淡淡的扫过丫鬟提着的食盒,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没胃口,你先回去吧,本王还有公事要处理。” 说完就大步进了院子。 身后跟着侍卫。 一行人很快从沈知书面前消失,她连多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沈知书有些失落。 “主儿……” “走吧,先回去。” 小蝶看了都觉得奇怪,想说点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知书打断了。 燕楚不见她,也不要她做的酥饼,她回去就是了。 “该不会是因为昨晚咱们回来的晚,王爷生气了吧?他会不会对您有误会?” 一进门,小蝶就忍不住了。 今天这态度和之前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反转太快,一定有猫腻。 “我去赵府,他是知道的。” 沈知书也在思索,为什么他的态度一下就如此冷漠。 小蝶瞬间就沉默了。 碧桃在旁边站着干着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午后。 碧桃偷偷跑出去,又回来了。 沈知书午觉醒来后。 “主儿,王爷他出去了。” 她气喘吁吁,一头的汗,脸色潮红。 出去便出去了,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小心你的腿。” 毕竟在宫里时被毒蛇咬伤过,现在都还定期在上药呢。 沈知书一脸淡然。 “奴婢的腿没事,可是您有事,主儿,您知道王爷去哪儿了吗?” 碧桃还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语速超快的说着。 不等沈知书接话,她深吸口气以后便又道“是楚二大哥告诉奴婢的,王爷去了军侯府,他找王妃去了,怕是要把王妃接回来。” 这可是大事,搞不好天都要塌下来了。 碧桃眼睛瞪的老大,脸上都是担忧。 第106章 又和好,白白辛苦一遭 可是沈知书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下意识看向了小蝶。 只见小蝶闭着眼,一脸镇定的点了点头。 好像在说,放心,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的。 “主儿,现在怎么办?王妃若是回来,您岂不又要受罪了?” 碧桃对她俩‘眉来眼去’的完全不懂。 只知道王妃回来,主儿就没好日子过了,毕竟先前离府时,她是已经明目张胆的跑进来抽打主儿了。 “要不……等王爷回来,您就自请去宫里,还是去皇后娘娘的寝殿,避避风头?” 碧桃已经自顾自的在想解决办法了。 反正主儿不是王妃的对手,当然只能跑了。 但沈知书这下懂了,怪不得今早情绪这么差,原来是在想苏蓉的事情。 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女人,能如此牵动燕楚的心了。 所以果然她在燕楚心里,哪怕占据了那么一点点的地位,但只要苏蓉出现,还是会被轻而易举的被抹除。 “主儿,您倒是说句话啊。” 沈知书一直沉默,碧桃就更着急。 在她心里,这可不是后院女人内斗,而是人命关天啊。 毕竟秦王妃真的是个狠人。 而沈知书见她如此紧张,心里暗自庆幸着,还好没让碧桃一直跟着自己,她也不知道苏蓉其实已经派人入宫去刺杀过了。 否则还不知道她到底会怕成什么样。 “就算按你说的,入宫暂避风头,不也要等王爷回来吗?等等再看。” 她淡定的安抚着碧桃。 可碧桃不放心。 “要不奴婢回沈府一趟,去把老爷和大公子都请来……” 事到如今,保命要紧,她是什么都顾不得。 “碧桃姐姐,那王妃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你怕什么呢?就算她真想动手,不还有王爷吗?主儿可是王爷的女人,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小蝶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也有些无奈。 “再说,咱这王妃气性大着呢,又高傲,可不一定会回来。” 就算回来了,也要她好看。 小蝶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杀气。 这世上,武功高强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 军侯府门口。 燕楚的马车停在转角处,他能清楚看到军侯府大门,但从大门那边看过来,却什么都没有。 停了小半个时辰。 燕楚手里握着苏蓉写的和离书,晦暗的眸神色复杂,还能看到眼底的一丝挣扎。 没人知道,今天一早刚从皇宫出来,接到这封书信时,他是怎样的心情。 起初见到是苏蓉亲笔,他以为是写来道歉的。 可一打开,却是一封字字透着锋利,又决绝的一封和离书。 并且她已经画押签字,只要他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那当真是一别两宽,两人再无关系。 此刻,就在军侯府门口,他却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他却看到苏蓉从军侯府出来了。 一夜过去。 沈知书一早起来,从小蝶口中,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第一,王爷他一夜未归,今早才回。 第二,王爷是带着王妃回府的,而且一回来就去了静宜院,连早朝都不曾去。 所以折腾这么久,她还是回来了。 沈知书有些失望,还有一丝丝难过。 但想到苏蓉对燕楚的感情,又觉得如果就这样轻易放弃,怎么会有前世的深情呢? 所以回来才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沈知书对此无话可说,也只能笑一笑。 “我早上想吃清汤面……” “还吃呢,主儿就不担心吗?奴婢还以为那王妃多有骨气呢,真没想到哄一哄就回来了。” 小蝶看主子还想着吃早饭,而不是忧心王妃,也急了。 毕竟昨日碧桃的担忧不无道理。 随时随地想暗杀主子,她现在来了王府,那不是更方便? “王爷王妃夫妻情深,岂是那么容易分开的,回来才好呢,一家和睦,况且皇后娘娘寿辰将至,如此盛宴,他们若不一起出席,岂不让人笑话吗?” 沈知书一脸淡然。 “总之要防着些。” 主子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说着虚伪的话。 小蝶默默吐槽着,却已经在计划着怎样才能确保主子的安全了。 “倒也不怕。” 就算燕楚满心思都在苏蓉身上,但他也不会放任苏蓉对自己随意下手的。 这一点自信,沈知书还是有。 “皇后娘娘寿辰将至,我也该精心准备一份寿礼才行,明日……你随我出去找找看。” “还出去呢?” 她刚想着怎么缩在院子里活命呢,小蝶一脸诧异看着主子。 她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来的勇气,随时出去当活靶子? “当然,我定要好好准备一份寿礼。” 沈知书一脸认真的道。 然后一整天平静的过去了。 无论是燕楚还是苏蓉,都不曾踏入这望书院半步。 仿佛苏蓉回来后,她这里又再次被遗忘。 隔日一早。 沈知书带着丫鬟出了门,马车从后门徐徐离开。 刚走出巷子,一个人头就从墙头上消失,然后出现在静宜院里。 倩月如实禀报了沈知书的行踪。 “哼,贱人,倒是挺沉得住气,我回来了,她都无动于衷。” 苏蓉提起她就来气,姣好的面容也变得十分狰狞。 “那咱们要继续动手吗?” 昨天早上的死尸,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倩月怕王妃还是执拗,非要她的命不可。 想了想,又道“暗杀她的人一共十个,可侯府门口才有八具尸体,奴婢斗胆猜测,她手里有活口,若是不能一次将她击杀,怕不能再轻举妄动。” 说起来,因为这件事,倩月也对沈知书有所改观。 还以为她只是个柔弱的大家闺秀,什么都不懂。 没想到是藏的这么深,手段如此了得。 她有种预感,这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些人都是废物,每一次都失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让她死的那么轻松,倒不如先让她好好活着,一点一点的慢慢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苏蓉眼中闪过恶毒的算计。 “你去趟沈府,把柳元约出来。” 本想着等两人感情深厚,沈知书自愿离开侯府,她还给她留一条活路。 但现在,明显没那个必要了。 第107章 你会后悔的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名声如此看重,她一个有夫之妇,又是王府侧妃,若是偷人,将是万劫不复。 死的不仅是她,还有她整个家族都会遭到报复。 她发誓,一定会让她痛不欲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稍晚一些,她精心装扮一番,来了雅院。 以前每次来都很开心,可现在一想到那晚沈知书居然留宿在此,她心里便恨得不行。 燕楚,你一定会后悔,曾经背叛了我。 可当她走进书房时,却已经换了一副冷漠表情。 把所有的怨恨都埋藏在心里,绝不露出来。 “很忙吗?” 她语气有些冷淡。 但燕楚看到她来找自己,还是很意外的。 “有事吗?” 也不算太忙,但绝对不闲着,昨日因为她一封和离书,他便没处理公务。 “不是你说的,要一起参加母后寿宴吗?应该准备一份贺礼才行,我们出去看看。” 苏蓉神情十分冷漠。 但说的话好像又是为了燕楚好,她似乎挺顾念大局的。 “好,去看看。” 燕楚倒是没拒绝。 虽然她冷漠,但这算是她主动来邀请,很难得。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如此。 昨日,他开口请她回来,理由便是母后寿宴在即,若他们不共同出席,只会让他人看两人的笑话。 为顾全大局,她没拒绝。 只是两人的关系也没恢复到从前。 但不要紧,起码苏蓉还能劝回来,这次他便多些耐心,来日方长,她总会改变主意的。 随后,两人便一同出了门。 苏蓉一身轻便的劲装,袖口收紧,不似旁的女子总穿着宽袖,裙摆也只到脚踝处,走动起来十分轻松,不似旁的女子一边走一边踢着裙摆,看着就繁重。 总之她挺直腰背,走起路来也是英姿飒爽,不似旁的女子,柔柔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苏蓉径直奔向京都卖名贵字画古玩之类的铺子,慢慢逛。 燕楚也由着她,一路相随。 就是一个上午都没什么收获,苏蓉对那些铺子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然后就到了下午。 两人走进了福满酒楼,吃午饭。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 他和苏蓉是奉旨成婚,燕楚那时无心男女之情,就连洞房花烛夜都不曾去掀盖头,他甚至没见过苏蓉。 直到婚后某一日,在酒楼见到一位身手了得的女子…… 忆起往事,燕楚看苏蓉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那时我也不知你就是娶我的男人。” 苏蓉表情一直冷淡。 她穿越过来就是跟所有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狗血。 上班赶地铁时,好不容易才挤上去,脚一踏进去就穿越了。 然后就成了刚嫁给秦王,却备受冷落的秦王妃。 这简直就和她平时看的穿越小说一模一样。 她身为女主,身份尊贵,家世显赫,而男主又是个强大又冷酷的,妥妥古代版霸总。 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拿的是先婚后爱的俗套剧本,在没见到燕楚之前,她对此嗤之以鼻,只想着远走天涯,从此在古代过上滋润的地主婆生活。 可是见了燕楚之后,她才懂,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生情。 燕楚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很对她胃口。 所以,不知不觉,她真的就把自己带入了先婚后爱剧本里的女主,开启了和燕楚的感情生活。 她便不明白了,男主都是专一又深情的才对。 就算王府里有一堆女人,但那些也都是别人塞来的眼线才是,他肯定是不会碰的。 一开始真的是这样,所以她想方设法赶走了那些女人。 可后来,为什么就变了? 他娶了沈知书。 明明是他说自己被设计,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必须要负责任,把人带回王府。 她虽怨恨,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苦楚。 可为什么他会越来越关注她,对着她情不自禁,还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这根本就不是书里冷酷又专一的男主,他根本就是个渣男。 越想她就越不甘心。 “也许从一开始我便不够了解你,我们之间开始的太突然,也许都是错的。” 自己可是独立清醒的女主,如果男主是个渣男,她决心要一脚踢走,绝对不要。 苏蓉默默的告诫自己。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彼此,蓉儿,我们是夫妻。” 她应该还在为沈知书的事情生气。 燕楚也无可奈何。 “你和别人,不也是夫妻吗?从一开始我便跟你说过,不够专一的感情,我不稀罕。” 苏蓉冷声道。 期盼着他能说点什么,可换来的却是他的沉默。 苏蓉心底便更难过了,疼的简直快要窒息。 “算了,咱们三观不合,跟你说再多都没意思,等母后寿宴结束后,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等不到她想要的态度,苏蓉便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燕楚垂着眸,神色不明,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苏蓉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比起自己单方面的发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转头一看,对面不就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吗? 正好窗户就这样对着。 “你的侧妃,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苏蓉冷笑着鄙夷。 燕楚下意识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对面的人正是沈知书。 她那张脸在人群中永远都是最醒目的。 此刻的她笑容灿烂,脸上好似被镀了一层金光。 而她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窗户,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虽不知在聊些什么,但看沈知书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很开心。 燕楚无意识的皱了下眉。 只见那男人站起身,亲自给沈知书倒了杯热茶。 沈知书微微抬眸,不知笑着说了些什么。 “不过看这样子,王爷的侧妃好像不是为您而来的。” 苏蓉一副旁观者的姿态,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 “不管她。” 燕楚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烦躁。 也还是隐忍了下来。 “不管吗?王爷不是说她是您的女人?” “你想我管吗?我若去了,你是不是要说我过于在意她?又觉得我把心思全放在她心上?” 第108章 反被算计 苏蓉那一副要看好戏的口吻,让燕楚更加烦躁,语气不耐的反问。 “不是还要选寿礼吗?下午继续去挑,直到你满意为止。” 他冷声说完,看都不看对面一眼。 苏蓉目光阴沉,握紧了茶杯,没再多说什么。 还说不在意吗?情绪表露的已经那么明显了。 又过了一会儿。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气氛静默的可怕。 他好像没再往对面多看一眼。 可是吃着吃着,他却突然起身,就往外跑了出去。 计划得逞了。 是该高兴吧?至少很快沈知书的下场就很凄惨。 看着对面,那男人和沈知书一同进了隔壁的暖阁,苏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燕楚刚走,倩月便走了出来。 “柳元在茶水中下了药,沈知书就算不愿意,也无力反抗,等王爷过去看到暖阁里发生的一切,她沈知书就完了。” “怎么能只让他看到呢?我得让世人都知道,她沈知书是个什么货色。” 苏蓉眼中尽是歹毒和算计。 “多带些过去,好好欣赏一下咱们这位沈侧妃的表演。” 说着,她也起身走了出去。 走慢一些,待一切发生,看着他们丑态百出,自己可以慢慢的观赏。 等了半刻钟左右。 苏蓉找来看热闹的人都已经进了酒楼,她在楼下都能听到上头的吵闹声,隐约还能听到男人的惨叫,还有女人的哭喊。 莫不是大型捉奸现场,燕楚气急败坏,正在暴打柳元? 她带着笑容,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上楼。 正好,那人被一拳打飞到楼梯口。 被揍的鼻青脸肿,成了猪头脸,看不出本来样貌。 可是一抬头,打人的是位年轻公子哥,不见燕楚。 而且还不见沈知书的踪影。 在那年轻公子哥身后,确实有个姑娘在哭哭啼啼的,但却不是沈知书。 他们人呢? 苏蓉在二楼扫了一圈,除了紧闭的那间暖阁,别处是藏不了人的。 “公子,您别打了,若打死了他,还怎么还奴家清白,为奴家讨回公道阿。” 只见那公子身后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赶忙上前拽住那暴怒的年轻公子。 “是啊,是啊,沈公子,还是赶紧把这采花大盗抓捕归案,还这些无辜女子一个公道才好。” 周边有人附和着。 苏蓉却一脸莫名。 什么采花大盗?什么沈公子? 这被打成猪头的男人,衣着和柳元明明是一样的,可却又不是柳元。 苏蓉细看这位沈公子,只觉得格外眼熟。 “那是沈知书的长兄沈杰,听闻现在在大理寺做捕快。” 倩月在这时上了楼。 在苏蓉耳边小声提醒。 “好像不太对劲,要不咱们先撤?” 这场面,明显和他们设计的不一样。 倩月隐隐有些不安,想拉着苏蓉离开。 不见柳元身影,可是却有一个和柳元身形相似,还穿着柳元衣服的采花大盗? 可不算是巧合吧? “你说,那暖阁里,有什么?” 苏蓉也不傻,但现在那禁闭的暖阁,不见了的沈知书,还有提前一步过来的燕楚呢? 那两人又去了哪儿? “主儿……” 倩月想劝说。 可是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趁乱,她从侧边直接绕到了那暖阁位置。 所有人都在前边采花大盗的热闹上,没人在意她往角落里去。 苏蓉站在门口,就想推门而入。 “王爷,妾身好难受。” 可是刚靠近便听到了里边女人发出娇媚的呻吟,甚至还有些断断续续,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她顿住,瞬间就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狗男女,贱人。 此时的她就应该一脚踹开,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那两人的嘴脸,让他们颜面尽失。 她是这么想的,也迫切的想要这样做。 甚至脚都已经抬起了。 可是却瞬间又不知被什么牵绊了,她隐约觉得,要是这一脚踹下去,就真的完了。 真相血淋淋的铺在她面前,让她如何面对? 苏蓉红着眼,在吵闹声中离开了酒楼。 “咱们可能被算计了……” 倩月紧随其后,分析起当前局势。 可此时的苏蓉,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在看到沈知书以后,就变了。 她只知道他弃她而去,现在却搂着沈知书寻欢作乐。 她只知道明明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是个渣男,不值得她留恋,不值得她抱有任何遐想。 可是一次又一次,她总是会心痛,就总是不死心,就总抱有那么一丝幻想,就总认为,会不会都是误会。 苏蓉很不争气的哭了,越走越远,最后跑到无人的树林里,一个人发泄着。 沈知书这会儿是真的失了神智。 燕楚在暖阁里,用尽办法也没能让她清醒,甚至不惜催动内力想帮她缓解药效,却不怎么见效。 她全身白里透红,意识模糊,本能的往他身上贴。 燕楚也被她折腾的有些无奈,可无论怎样,他也没有昏了头,就在这里乱来。 这里不安全,况且苏蓉还在隔壁酒楼等着他。 当他又一次推开沈知书的手以后,正打算将她打晕带走。 可沈知书动作却更快一步。 拔下头上的金钗,狠狠的扎进了她腿上。 疼痛令她瞬间清醒,可是也疼的双眼通红,眼泪啪啪啪的掉。 “你……” “王爷,妾身的马车拴在酒楼后院,要麻烦您,把妾身送出去。” 因为她这个样子,根本就走不了路,要不是挂在他身上,这会儿怕是在地上趴着。 说着,她颤抖着手撩开外头的裙子,里边是一层白色棉布,她用力撕扯了两下,没能成功。 “王爷……” 沈知书懊恼,唤他时又委屈又是无助。 燕楚简直见不得她这般模样,便弯下腰帮她撕下一块棉布。 沈知书简单折叠一下,便遮住了脸。 这样出去若被人看到,不知会传怎样的谣言。 她遮了面,央求他送她下楼。 “你回去后,要如何?” 她腿上的伤还触目惊心。 被采花大盗下了药,现在又受了伤,不知她到底什么感觉,燕楚只知道她全身颤抖的厉害。 第109章 主子办事,下人回避 “也不是第一次了,死不了人的,妾身回府后,自己想办法。” 说着,她眼泪都出来了。 简直委屈的不成人样。 在燕楚看来,她就好像是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好像在无声的控诉,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罪。 下一刻,燕楚便抱起她,遮了面,从酒楼后门悄然离开。 前边的热闹,自有沈杰会处理。 “去对面酒楼告诉王妃,我有要事,先行回府。” 车夫被燕楚赶了下去。 小蝶一直在马车里等着。 燕楚一将人送上车,就把她扔出来。 “赶车,回府。” 丢下无比冷漠的几个字,表情黑的跟要吃人一般。 小蝶真是无奈,本想反驳的,我是个丫鬟,你就让我赶车?万一我不会呢? 可是马车里,很快又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她深知自家主子是遭了罪了,当下便不再停留,连忙往回赶。 可马车里的动静真的不小。 要回王府,必定经过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于是小蝶便朝着清冷的街道,直接奔向郊外。 对她来说,一直在外听着,也实在是一种折磨。 所以当她把马车赶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以后,果断跑远。 反正这荒郊野外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等他们办完事,冷静冷静后再说。 沈知书在车里,也就只清醒了片刻,等疼痛感淡一些后,便又意识模糊了。 所以她准备再扎自己一下。 这一次,却被燕楚拦住。 温凉的手将她衣裙解开,他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在身上。 整个衣衫褪去,乌黑的长发散落开,掩盖了整个后背,完美的背部线条若隐若现。 “想要,便自己来。” 沈知书不满的哼唧了两声。 但在药物驱使下,没有理智可言。 不要脸的说一句,前世她是当真被迫学习了很多取悦男人的方式。 往常和燕楚睡,从来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但这一次,他眸色深沉的看着她,显然是想要她来主动。 “王爷……” 她娇哼着,葱葱玉手紧贴着他的身体,慢慢往下滑。 不便描述的画面不知持续了多久。 从远处看,只觉得那马车都要散架了。 尤其是那黑马,因为马车一直颠簸晃动,它有些遭罪。 等天昏地暗,日落时分,小蝶回来时,只看到那黑马有些地方都被磨破了皮。 她下意识看向车边。 “回府。” 还不等靠近,就被冷冰冰的两个字逼退。 可别听他语气很冷,但那声音,却有些沉闷沙哑,好似还没缓过劲来。 小蝶默默撇了撇嘴。 驾着马车往王府方向赶去。 而车内,衣服破碎,铺的满地都是。 沈知书脱力,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 燕楚便紧搂着她,人在他怀里,小鸟依人,很小的一只。 回到王府时,已经夜深人静。 沈知书的衣衫碎的不能再穿,燕楚便只能拿自己的衣衫将她裹紧,抱着进了望书院。 “去请府医。” 一路她都沉睡不醒,燕楚有些担心,是不是那药伤了身子。 毕竟她真不是第一次被下药了。 望书院的仆人愣了会儿神,随后便慌里慌张的连夜出府。 后院,小蝶在收拾马车。 看到车里被撕的粉碎的衣裳,暗暗咂舌。 也不知劲儿有多大,居然弄的这样惨烈。 可就在她一把抱起衣衫准备离开时,腰间惊现一根皮鞭,将她死死缠住。 还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就被带出,狠狠的砸在地上。 后背撞在碎石子上,疼的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趴在地上掉眼泪。 “我还当是偷溜进王府的小偷呢,在这儿偷拿东西,原来是望书院的丫鬟阿。” 小蝶面前,是趾高气扬的倩月。 方才就是她一鞭子,把小蝶弄伤了。 “你见过小偷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偷东西的吗?” 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蝶掉了两滴眼泪后,吸了吸鼻子,艰难站起身。 大意了,居然被人偷袭,而且还是秦王妃的人。 “这谁知道呢?谁让你鬼鬼祟祟,撅着个屁股蹲在那里,怎么看都可疑。” 倩月眼角含笑,就是在幸灾乐祸,就是在故意针对她。 气的小蝶当场想打她一巴掌。 但比起动手,好像还有更有效的方式。 只见她神色一变,眼角含笑。 然后迈开脚步,一瘸一拐的往倩月的方向走去。 还不等倩月反应过来。 “哎呀……” 小蝶突然一声惊呼,然后双手撒开,自己整个人就往前一飞,再次摔倒在地。 而她死死抱着的那些衣服碎片也跟着散落一地。 还有两片直接飞到了倩月头上。 “好痛,好痛啊。” 小蝶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脚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而倩月在看到这身粉碎的衣服后,气的脸都青了。 “这是什么?” 她抓着两片布料,咬着后槽牙的问道。 “当然是我家主儿的衣裳,那么好的布料,难道还是我们丫鬟穿的吗?就是可惜了,这么一身好衣裳,今日却被撕的粉碎,改日得向王爷讨要才行。” 小蝶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悠闲的跟个二大爷似的。 倩月气的浑身发抖。 “你一贱奴,也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 难怪王妃那么讨厌沈侧妃,她也很讨厌这个死丫头。 一生气,抽出长鞭就再次甩了出去。 可小蝶却不跟她周旋。 立刻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 “你要有本事,追来望书院,王爷在那儿等着,就让王爷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打死我的。” 小蝶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却字字入了倩月耳朵里。 于是她就只能恼恨的在原地跺脚。 “死丫头,我迟早要让你跪在我跟前磕头求饶……” 她恶狠狠的瞪着。 看着满地的碎布,一股脑的全部捡起来,拿到了苏蓉面前。 她不捡能怎么办? 难道要让王府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和沈侧妃是有多恩爱吗? 可是她这一捡回去,苏蓉就真的要疯了。 那一身罗裙。,就是沈知书今日穿的。 “奴婢看到小蝶从马车里把这堆衣服拿下车……” 第110章 看透了爱情的本质 主子起码要知道真相。 也要认清楚,王爷的女人不止她一个。 看着这一堆碍眼的衣服,苏蓉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拿去烧了。” 她差一点就亲眼所见了,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倩月点头应下。 但事情还没完。 “主儿,奴婢斗胆直言,对付沈侧妃,不能再如此草率,咱们已经一连两次吃了她的亏,所以她绝对不像是外表那么柔弱无害,想起前些日子她还巴结您,讨好您,看不出一点破绽,就知道此人心机深沉,不简单。” 毕竟她还没见过主子在别人身上吃过这么多的亏。 “我知道。” 苏蓉恼恨。 甚至觉得倩月所说的话,句句刺耳。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燕楚为了她,不止一次破例,所以绝不是巧合。 并且,她真的要认清楚一件事。 燕楚的心,并不完全在她身上,哪怕她心有不甘,哪怕她不愤,可事实就是如此。 “那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倩月看主子破天荒的冷静下来,不像平时那样发疯,反而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既然是我轻敌了,那便要好好的弄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己知彼,才能打胜仗。” 再厉害又怎样,不过是难搞一点,可最后胜利的一定还是自己。 “奴婢这就去查。” 倩月秒懂。 早就该弄清楚沈知书的底细了。 而苏蓉不吵不闹,独自在屋内,冷静的待了一晚上。 燕楚也在望书院待了一夜。 大夫说沈知书情况不稳定,他也拿不准何时会醒来,所以只给开了药,嘱咐定要一睡醒就喂下去,否则等药性再被激发,只怕她会伤到身子。 直到天明,看着沈知书喝下药,他才离开。 只见他径直回了雅院。 快速换了身衣服,便要出门。 “王爷去何处?” 急匆匆的样子,让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这个时辰,已经不用去早朝了。 “备马车,去军侯府。” 这还用问吗? 燕楚冷着脸,很烦躁,一会儿要怎么解释。 可这次,毕竟是他不对。 但如果苏蓉质问起来,他是真的无话可说,无法辩解。 侍卫一愣,眼见着自己主子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 “王爷,王妃她在静宜院。”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 但下一秒,燕楚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侍卫也是秒懂王爷的意思。 毕竟他们这位王妃,一言不合就要离家出走的。 所以王爷问都不问就要去侯府接人,很正常。 这下,燕楚沉默了。 昨日闹成那样,她是一定知道自己为了沈知书舍她而去的。 就这样她都没回军侯府? 而且如果她昨晚就回来,那岂不是知道他在望书院待了一夜? 若他知道她昨晚就在王府,他定不会…… 想到这里,燕楚却不敢下结论了,定不会如何呢? 沉默了片刻。 他转身回了雅院。 把自己关在寝殿,一个早上都不见出来。 侍卫就更纳闷了。 也看不懂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而苏蓉一早就出门了,四处在找寻送给皇后的寿礼,傍晚才回。 回来时,燕楚便在门口等着她。 两人再次见面,苏蓉表情冷淡,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燕楚,这一会儿却有些愧疚和心虚。 “王爷有事?” 她冷静,却也很冷淡,看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昨日突发急事,我走的匆忙……” “无妨,我也没等太久,而且也没报什么期许,觉得你会再回来。” 燕楚的话还没说到一半,苏蓉便很冷漠的打断了他。 气氛一下就更尴尬了。 而且苏蓉更是脚步不停,直往静宜院去。 燕楚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可找到合适的寿礼?” 心怀愧疚的他便无话找话。 苏蓉虽然表情冰冷,但有问必答。 可越是这样才越别扭。 等回到寝殿后,燕楚把门一关,径直走到苏蓉身边,拉着她的手便想抱着她。 可却被苏蓉推开了。 她一脸的厌烦,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蓉儿……” “王爷若是要解释昨天的事,大可不必,毕竟我随你回府,只是为了应付皇后寿宴,为大局考虑,我也不想自己和王爷成为别人的笑柄,但除此以外,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 苏蓉冷冷的打断了他。 “等寿宴结束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咱们和离,从此以后互不相干。” “可我不是这样想的。” “王爷怎么想的,就不关我的事,也许王爷忘记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一起时我便说过,我要的是完完全全,一心一意的你,现在这样的你,我也不稀罕,既然王爷违背了我们的誓言,那就请君子一点,不要做无谓的纠缠。” 苏蓉说的字字句句,都冷血的伤人,好像一把刀不断的拉扯伤口,越来越深。 燕楚在这瞬间,无话可说。 他沉默着,看了苏蓉一会儿,便黯然离去。 苏蓉没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只是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 呵,男人。 她算是看的彻底了。 到傍晚,沈知书的身体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所以特地走到雅院。 燕楚正好从苏蓉那边回来。 她居然还在,也确实让沈知书意外。 “王爷,昨天的事情我……” “才刚好,便回去歇着。” 可燕楚兴致缺缺,压根不想与她多说。 挥一挥手,便让她离开。 沈知书无奈的站在原地。 这已经是连续两次,她遭受燕楚的冷脸了。 而且还是她没做错什么,甚至早上起来燕楚还温柔体贴,一转眼,他就跟自己没什么情分似的。 所以男人的身体和心,真的是完全分开的吗? 沈知书悻悻而归。 男人的阴晴不定,让她有些疲惫。 总是满心热忱浇到了冰面上,还反噬到了自己。 “咱们这王爷,可真古怪。” 小蝶也是见识到了。 一夜未睡,陪着主子的是他,现在冷冰冰的不见她,不跟她说话倒也是他。 可明明这是同一天啊。 简直离谱。 第111章 很神秘的衣服 既然不理会,沈知书也不会不知趣的往前凑。 皇后生辰没几天了,她必须全心全意的筹备。 隔天一早,便又继续出门,去寻贺礼。 前世记忆中。 皇后寿宴时,苏蓉为她准备了一份‘轰动京城’的寿礼。 明面说所有人都在说秦王妃别出心裁,而且十分孝顺,她送的寿礼绝对是最新奇的。 甚至后来,就连坊间都会有人效仿,甚至还有些老板抓住了生机,借此大发一笔横财。 可实际上呢? 沈知书被关在内宅时,没少听那些富商们调侃嗤笑秦王妃的,据传就连皇后都因此气了个半死。 但前世的秦王妃位高权重,还有秦王全心全意相护,哪怕是皇后也要顾及他的脸面。 所以送寿礼一事,就那么云淡风轻的一扫而过。 可今生,却是让她出丑的大好机会,若是越贵妃配合得当,没准这秦王妃的位置还真没那么稳当。 一早,沈知书便回了沈家。 “怎么样?没事吧?” 沈母一瞧见自己女儿,匆匆忙忙迎了上来,拉着她就上下打量,眼中全是担忧。 沈父和沈杰也随着走出来,眼中也尽是担忧。 “这不是好好的吗?身子康健,没有任何问题,爹娘和大哥放心。” “你还笑得出来,我是真担心出了什么差池,你名声尽毁,还伤了身子,书儿,你这步棋,实在太大胆了。” 沈母却不见一丝喜色,冷着脸的呵斥她。 自家女儿拿自身名节来做赌注,怎能不让人害怕? “苏蓉想方设法要陷害我私会情郎,局都设好了,女儿不也是没办法吗?万幸,有惊无险。” “不止呢,当时我看那苏蓉上来看好戏,却没看到想看的,脸都绿了,而且……她还特地去了暖阁旁,我猜里面发生什么,她是一清二楚。” 沈杰笑盈盈的说着。 只是当说起暖阁时,脸色略显尴尬,没太敢正视自家妹妹。 毕竟这种事,任谁说都是难为情。 “咳咳……” 沈父更是不认同,狠狠的瞪着沈杰,让他闭嘴。 “此事,就休要再提了。” 虽然那天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帮忙,但关乎女儿名节,他虽生为父亲,也不便多言。 “做戏还得做全套,父亲还是要好好审查采花大盗的案子,以免日后王爷生疑私下调查。” “这你放心,大理寺的事情,你父亲还从没出过差错,让人抓住过把柄。” 说到这个,沈望是无比自信的。 否则他当年谁也不沾边,不投靠谁,幕后也没人帮忙,他是如何在大理寺做这么多年的? 沈知书自然也十分相信父亲,但该提醒的总要说一句。 虽说可能性不大了,但沈知书觉得还是做的全面些才好。 那日,是苏蓉指使柳元把她约出来,还给了柳元一包药,让他找机会对自己下手。 然后她买通了路人‘无意撞破’,再带着王爷来‘捉奸’。 要真如苏蓉所愿,不止她自己要被世人唾骂而死,就连沈家的名声也毁了。 她的奸计,就是如此歹毒。 但她绝对没想到自己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也事事防备。 这才有了酒楼里那一出反击。 因为兄长正在调查采花大盗一案,她正巧以身入局,吸引采花大盗下手,酒楼相会,也是特意让苏蓉以为采花大盗就是柳元,让她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中。 而后她也假装喝下了下药的茶水。 只是刚喝下,兄长就带着人证赶来捉采花大盗。 她便独自在暖阁里等待。 本来这样就完了,可她没料到在对面酒楼里,燕楚会先一步跑来。 她这才将计就计,给自己下了药。 既然苏蓉那么想看好戏,当然得如她所愿。 碰见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密,以她那样的性格,怕是要被气的吐血。 “还有周元,既然他已经投诚,还是要劳烦兄长好好安顿他,此人是有些才能的,只是为了出头才会被苏蓉利用。” 既然他选择站她这边,沈知书总要相对应的回报才是。 “他兄长是个老实人,在我身边伺候的芙娘前些年为父守孝,耽搁了终身大事,现在二十有二,他兄长周顾二十六,两人相处了几日倒是互相喜欢的,母亲便做主,把芙娘嫁给他,日后就都在府中做事。” 沈母在这时插了句话。 “周元与他兄长倒是兄弟情深,在一块儿做事也好。” 沈知书想起周元提过,等他出头之日,最大的愿望就是帮大哥娶亲。 如此一来,倒是也了结了他一桩亲事。 况且他们一同在沈家做事,他们彼此就是对方的软肋。 沈家可以让他们互相帮助,同样也能互相约束。 “母亲,女儿这次回来,还有一事需要您的帮忙。” 沈知书从自己手袖里掏出两张薄纸。 “还请您找一位守得住秘密的绣娘,做出这身衣服来,绝不能让人知道这衣服和咱们沈家有关。” 听女儿说的这么隐秘,沈母忍不住好奇,打开图纸细看。 然后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精彩了。 她出身江湖,见识不是一般的广,但眼前的衣服就让她……不予置评。 “书儿,你……要穿这种衣服吗?” 她有些不可置信。 并且脑子里已经闪过一百个想法了。 日常肯定是穿不出门的,但若是用来取悦王爷,倒是……也勉强能拴一种夫妻情趣。 确实如书儿所说,绝不能让人知道这衣服是他们在用,否则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母亲想什么呢,女儿可穿不来这样的,我是另有用处的。” 一旁父子俩都只是瞄了一眼,就退的连人影都见不着了。 女人家的东西,他们身为男子,实在不便参与。 “您做出来以后,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将衣服卖给京都最有名的花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不能让人查到源头。” 母亲江湖朋友众多,要做起这件事来,就很容易。 但沈母却听的一脸问号。 费尽心力的卖给花楼女子?难道女儿是缺银子了,才想出这种法子的? 第112章 一同入宫 “务必要在本月十六之前卖出去,最好能让花楼女子穿上一两日待客。” “为何?” 沈母还是不大明白。 “到时候,母亲自然明白的。” 到底这一身露骨的衣服有什么妙用?如此神秘? 沈母活一辈子也没见过布料这么少的衣服,露腰又露腿的,而且料子还全都贴在身上,不夸张的说,身子长什么样,全都勾勒出来了。 正经人谁会穿成这样的? “还有母亲若是得空了,还得陪女儿去趟城东的庄子上,女儿前几日被人截杀……” 苏蓉是雇佣的杀手,多半来自江湖。 江湖上的门派组织,在京都活跃的,母亲应该最是清楚。 她有必要详细查一查。 随后的几日,又恢复了平静。 沈知书从未见过燕楚,他早出晚归在忙,听说得空了就去静宜院,只是那位的态度始终冷淡。 苏蓉没有动作,让沈知书有些不安。 疯狂的人不可怕,怕的就是闷声不响,在偷偷的算计什么。 一眨眼,便已经到皇后寿辰这日了。 两辆马车从王府出发。 沈知书坐在后面,燕楚和苏蓉共乘一辆。 真正的寿辰是晚上才开始。 所以他们先去了椒木殿,拜见皇后。 后宫妃嫔早早的到场了,所有人都盛装出席,坐在正殿内,陪着皇后说说笑笑。 单论这一幕,是真的很和谐。 随后,沈知书跟随着燕楚和苏蓉一同向皇后行了跪拜之礼,便依次坐在了皇后身旁。 她是侧妃,自当离的远一些。 正对面,是一众妃嫔。 “咱们这秦王殿下当真是个有福之人,娶了本朝唯一一个女将军做王妃,侧妃又是京都第一美人。” 刚落座,便有妃嫔说着好话,夸赞着燕楚。 目的也是讨皇后一个开心。 皇后也和善的笑着。 “本宫这两位儿媳,确实各有千秋。” 当着众人,场面话是要说的,总不能让外人看了她们的笑话。 而皇后这样的人,纵使心里对苏蓉一百个不满意,也不会表露。 但这话,秦王妃却是不大爱听。 “母后说的哪里话,侧妃最多算是妾侍而已,您的儿媳只有我一个。” 苏蓉冷冷的扫过刚才说话的妃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这话她都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要真论起来,沈知书就是个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小三,拉出去脱光衣服打死都不为过。 和谐的画面因她的话一下尴尬了几分。 燕楚淡漠的脸上也划过一丝不耐。 “王妃说的极是,自古以来尊卑有别,正妃乃王爷妻子,才算得上是母后儿媳,母后慈爱,菩萨心肠,这才对儿臣多关照了几分,但儿臣 定会保证自己的位置,绝不会让王妃您烦忧。” 沈知书开了口。 声音温柔,语气也不急不缓,这样娓娓道来。 谁都听得出,对着王妃,她有在乞求的意思。 毕竟秦王妃名声在外,此刻也是她先发难的,谁都会觉得,沈侧妃可真是不容易。 苏蓉眼看着众人看沈侧妃的神情略带着几分同情,心中恼怒。 暗暗的握紧了手,手指甲嵌入掌心,保持疼痛才能让她保持理智,没有就这样甩袖离开。 “区区妾侍,你能让我困扰什么?是怕你争宠还是抢我的位置?以你的家世,你的能耐,能做到吗?” 说这话时,她冷冽的眼神从对面众位妃嫔一一扫过。 沈知书是妾,坐在这里的,何尝不都是? “母后在位多年,妃嫔换了无数,为了那点恩宠争的头破血流,母后可曾在意过?又可曾撼动过母后的位置?又或是,诸位娘娘有这样的想法?” 苏蓉话锋一转,对准了这些居然还同情沈知书的妃嫔们。 这样的发言,是真危险。 众人连忙起身。 “妾身可以发誓,绝无此意……” 那么多人,却如此的齐声。 沈知书都愣住了,有些诧异的看着苏蓉。 “行了,秦王妃她还年轻,说这些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我们在宫里姐妹多年,又怎不知你们心性如何呢?快坐吧。” 皇后连忙安抚着众人。 苏蓉嗤笑,面露鄙夷,神情无比的高傲。 “所以不要觉得自己有多重要,我还会为你而烦忧,你这样的女人,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 下一秒矛头再次对准沈知书。 感情她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这句话? 她是在告诉大家,她压根不在乎自己吗? “是。” 沈知书乖乖的垂着头,不反驳。 但心里却被苏蓉这‘愚蠢’的行为无语到了。 这样说对她有什么好处? 根本就是得罪所有人。 妃嫔自不用说了,皇后呢? 她自动把皇后拉入她的阵营,还自说自话的区别正室和妾,原本妃嫔就因身份的不对等对皇后又怕又嫉妒。 现在可好,人家都明着说出来了,难道不是在给皇后树敌,营造不好的形象。 方才,皇后虽在笑,但看苏蓉的眼神分明就十分冰冷。 大概只有她自己,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赢了一次吧? 聊了有一会儿,其他亲王带着女眷前来拜见,还有尚年轻的皇子公主等。 人多了,苏蓉便有些不耐,眉宇间多了一丝烦躁,但也还是隐忍着。 很快,屋里坐满了人,略显拥挤。 苏蓉终于站起身。 “母后,儿臣突感身子不大舒服,想出去走走。” 她这是要撤,而且居然连理由都不好好找一个。 皇后脸色微变。 “前些日子她受了伤,怕是旧伤复发,就让她去偏殿休息一下。” 但不等她说话,燕楚就先开了口。 维护的意思很明显。 要说旧伤,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哪里还能拿出来再说事。 但秦王公然要维护自己的王妃,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皇后,和秦王的母子之情本就淡薄,就更要小心维护了。 “你这般说,本宫倒是想起知书有腿伤在身,坐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而且偏殿你熟悉,就你去领路吧。” 皇后是没有反对。 可她也没安好心,把本本分分的沈知书一下就牵扯进去了。 第113章 摊开来说 让她去领路?难道不是推她去给苏蓉出气吗? “是。” 可她在这宫里,哪里有拒绝的机会? “母后可真会为儿臣考虑。” 她是被逼的,苏蓉也很不高兴。 冷笑着一张脸,‘谢过’皇后,便直接忽略秦王,大步离开。 沈知书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的跟上去。 “在此处也烦闷,你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相聚,倒不如也去院子里里说说话,下下棋,总陪着本宫这老婆子,闷的很。” 看着那两人走后。 皇后继续遣散人群。 当即,包括秦王和朔王在内的几位皇子就都移到了外头。 事实上,苏蓉要是不开口,她也打算这么做了。 可她开了那个口,那就不是一回事。 可惜,燕楚实在是太护着她,否则这秦王妃完全可以换人来做,哪怕家世差一些,但只要乖巧体贴,也比这位要好的多。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是那沈知书是个有本事的,也许还真有机会。 偏殿。 沈知书一路小跑着,才能追上苏蓉。 两人进了正厅,宫女太监刚要入门伺候,就被苏蓉赶了出去。 所以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两人。 苏蓉坐着,沈知书站着。 她因为小跑过来,轻微有些喘,面色绯红的站在那里。 苏蓉只是多看两眼,便越发的心烦。 “怎么,腿伤好了,走这么快你也跟得上?” 她冷冷的嘲讽着。 “王妃在前头,妾身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上的。” 沈知书微微弯着腰,半低着头回话,显得恭敬有加。 可是苏蓉在看到她这反应后,就越发的气不顺。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整天顶着一张假脸过日子,你就不累吗?” “王妃……” “你应该恨我入骨吗?却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站在这里跟我好好说话,可见你的心机得多深沉,反正要是我,绝对做不对,我讨厌你就是讨厌你。” 沈知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了。 苏蓉一脸鄙夷和不屑。 “可王妃就算讨厌我,又能如何呢?您是正妃,我是侧妃,在外人看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相互扶持的。” “少胡说八道,你算什么一家人?你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想跟我们当一家人,做梦。” “妾身……虽然身份不比王妃,但确实也是王爷明媒正娶回来的,虽不是正室,但身份也不是如妾一般低贱,更何况……即便是妾,只要抬入王府,那也是受本朝律法认可……” “闭嘴。” 沈知书一脸无辜,语气却不卑不亢的说着。 一下就戳中了苏蓉的痛点。 因为她知道在她的那个世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多出来的叫小三,是受人鄙夷,人人喊打的。 可这里不一样,在这里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而且就算是妾侍也能得到男人相对应的保护,只要好好做妾,哪怕身份卑微些,但也不是她那个世界的小三。 她那一套,在这个朝代,根本就不适用。 沈知书是在提醒她,但苏蓉明显就不想认清现实。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可悲极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注定就不是一路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所以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假装和善,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恶心,你要有骨气,就堂堂正正的跟我宣战,而不是一直耍心机和手段,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 她说出来的话,哪怕是半个字,她都不想听。 “这话说的妾身就无辜了,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不是王妃您吗?椒木殿刺杀,街头截杀,您才是惯会用技俩那位吧?” 话说到这份上,还真没必要再伪装了。 左右这里没有人,左右现在的苏蓉已经恨不得将她抽皮剥骨。 只是前一秒还假装温柔良善的她,突然换了一副冷漠面孔。 甚至还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轻蔑和嘲讽。 那样的神态出现在她沈知书身上,苏蓉有些错愕。 哪怕已经知道她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的,可想象中和真实见到的,就是两回事。 “所以军侯府门前那些尸体是你扔的,你还抓了两个人质,想以此要挟我?” 苏蓉怀疑她是一早就知道的。 “王妃与其他内宅女子不同,动不动便是要你死我活,妾身也只是想保命而已,只要王妃日后不要买凶杀人,妾身绝不会让那晚的杀手再出现。” 沈知书也不否认,她就是在要挟她。 “你以为,区区两名杀手,我会受你威胁?” “还有柳元,王妃想要我离开王府,用的也是卑鄙龌龊,毁女子名节的下作手段,只怕这样的举动和您平日里在王爷面前营造的形象差别太大,若是王爷知道了,不知要作何他想。” 她苏蓉一贯自以为是,认为她独一无二,嘴上念叨着男女平等,还声称同情那些做了妾侍,身不由己的那些女人,声称有这样的景象都是男人的错,女人是无辜的。 可真相呢? 她对女人下手,毫不手软,直接下的死手。 “倒是我小看了你,我的人,都能被你策反。” 提起柳元的事,苏蓉是真的一肚子火气和不甘。 “王妃不过是给了他一首诗,让他在诗会上拔得头筹而已,怎么就能算是您的人了呢?” 闻言,沈知书冷笑。 有时候真看不懂她,居然如此天真,把人看的这么简单。 一首诗,换一个人一辈子的忠诚?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苏蓉脸色微变。 她本以为柳元知道自己能帮他,对他有知遇之恩,便会心存感激,为她做事。 因为穿越小说里那些女主都是这样的待遇。 哪怕是在路边施舍一个馒头,那乞丐都会想方设法报恩。 所以柳元的背叛,她真没料到。 “你既识破了我的算计,那酒楼那日,是你算计了燕楚还有我?” 虽然懊恼,但从她话里,苏蓉很快意识到,那日在暖阁,她就是故意的。 第114章 寿宴 什么中了药,只怕也是她自导自演。 “果然是蛇蝎心肠,心思歹毒,燕楚要是知道了,我就不信他还会被你这张脸皮迷惑。” 此刻,她真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告诉燕楚真相。 “王妃误会了,妾身什么都没做,那事也是真的无辜。” 可沈知书怎么会傻到要承认呢? 哪怕这会儿两人算是以真面目示人,也没必要事事都交代清楚吧。 “你有胆做,没本事承认?” “难道王妃就敢去王爷面前承认所有您做下的事?” 沈知书立刻反问。 苏蓉不甘心的沉默了。 “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要求别人呢?再者,妾身见识浅薄,眼界又低,比不得王妃。” 沈知书面露讥讽。 苏蓉真是呕个半死,看着眼前这女人美的惊心动魄的脸,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蛇蝎美人。 “燕楚不喜欢你,哪怕你耍尽手段,用尽心机,也得不到他的心。” “王爷是妾身夫君,妾身无论做什么都以他为重,至于王爷的心要在何处,妾身确实无法干涉。” 要他的心?那有何用? 只要他能给与自己荣华富贵,能给她的家族带来荣耀,其他的所谓情感,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来做什么? “你真是无药可救,你这样的人,怎么懂得爱情是什么。像你这样冷血的人,一定会有报应。” “怎是冷血呢?妾身对王爷的关怀不比王妃您少,而且妾身与王爷荣辱一体,不离不弃,将来还会为王爷生儿育女,绵延子嗣,怎能是冷血呢?” 不懂爱情的人就是冷血吗? 沈知书才觉得苏蓉的想法实在过于奇葩。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有了所谓的爱情,能生活的更好。 苏蓉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她真是疯了,和古代封建古板的女人谈论爱情观。 而且她一提到孩子,苏蓉一联想到未来她真要给燕楚生下孩子,就无法接受。 不,绝不能让她有那一天。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一定不会让沈知书一直留在王府。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想到此处,她站起身,朝着苏蓉逼近。 眼中杀气浓烈,面目在慢慢变得狰狞。 可今日这是什么场合?哪怕她不给任何人面子,但总不能不顾及她自己的命吧? “那就试试看。” 沈知书丝毫不畏惧,主动上前一步,迎了上去。 “所以你在向我宣战了是吗?” 苏蓉还真低估了她的勇气。 “不是您说的?要我光明正大挑战您吗?妾身就想试试,能不能在您手下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并且还能跟王爷生个孩子。” 沈知书冷笑着,说话也是在刻意的刺激她。 “有什么手段,您尽管出。” “你还真敢啊。” 公然跟她叫板,不是找死吗? “既然选择了王爷,妾身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本想着尽力与您和睦相处的,但王妃似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那妾身也只能尽力自保了,否则……总不能就不活了不是吗?” 沈知书微笑着,一脸平静。 明明听着这些话,她好像没什么敌意,但苏蓉却有种错觉,似乎她总是在嘲讽她。 “距离晚宴时间还早着,王妃若是想在这儿歇着,妾身也绝不打扰。” 话都说明了。 敌对的局面也无法改变。 沈知书便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在苏蓉愤恨的目光下离开。 她径直走出了偏殿。 “要跟上去吗?” “以她那性子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去皇后面前献殷勤吗?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与其去跟踪她,倒不如你去查查今日她送给皇后的贺礼是什么。” 听沈知书那语气,是想同她争一争了。 可她也不看看,她凭什么。 今日,就让她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奴婢这就去查。” 带入宫的贺礼都是统一保管的,现在没有拿在身边,她想找机会查一查,轻而易举。 而沈知书带着小蝶去了冷宫。 走的时候还特地从厨房拿了一整盒的点心。 今日皇后寿辰,整个后宫的主子都在椒木殿了。 冷宫无人过问,所以她出入就很是方便。 她拿着点心,来探望狗娃。 住的还是之前那地儿,但今天却破天荒的开了门。 而且那小破屋里,还多了一位身着灰色布衣,头戴木簪的中年女子。 狗娃就坐在对面,膝盖破了,那女子正在给他包扎。 沈知书和小蝶的出现,平静的像是一阵暖风。 狗娃看到了,嘴角微微一弯,还是冲着小蝶笑的。 沈知书这人,他是压根没在意。 “主儿,那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方音姑姑。” 穿着朴素,但是很干净整洁。 而且她包扎的手法很熟练,走近去闻一闻,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小蝶也提过,她懂药理,所以在冷宫的日子还不错。 沈知书正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了不得的女子,却在她抬头时,愣住了。 那张脸……是那么熟悉。 那可是她被黄贵丢到青楼以后,唯一的救命稻草,多少次自己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沈知书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曾经的朋友。 在青楼度过了无数个苦难日,是一个叫忘姑的青楼女子救了她。 听闻那女子也是被卖入青楼,但因为年岁大了被人嫌弃,所以一直都在后院干洗衣做饭的累活。 没人知道她懂医术。 直到自己有一次被客人弄的全身伤痕,无法下地,便是她出手救了她。 从那之后,沈知书一得空就去后院找她说话。 忘姑话不多,很少有回应,但却是沈知书唯一的朋友。 可后来自己得了脏病后,她逃出青楼给自己找药,结果一去不复返,没过两日,就在护城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忘姑居然就是冷宫里的方音? 可她在冷宫待的好好的,为何会被人卖去青楼?最后还无端端的惨死? “不知眼前这位贵人怎么称呼?” 方音抬眸,扫过沈知书那一眼,难掩其中的惊艳。 “这是我家主儿,秦王侧妃沈氏。” 小蝶立刻在旁边搭话。 而且好像和方音很熟悉的样子。 第115章 他是朔王的孩子 沈知书在看着方音,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她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就连意外都没有。 只是弯下腰,朝着她行了礼。 “原来你不是宫里的女人,怪不得胆子那么大。” 倒是一旁的狗娃,才知道她的身份,有些震惊。 但小小年纪还是故作老成,好像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他什么都懂了一样。 “胆子大吗?” 沈知书笑着反问。 因为方音的缘故,她竟觉得这孩子也怪亲切的,忍不住就想上手去摸。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 “从来没人给我送过那么多东西。” 狗娃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是依旧不太看沈知书,目光一直放在小蝶身上。 “怕是也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谁又会给你送东西呢?” 沈知书笑了笑。 然后打开食盒。 “今日皇后寿辰,做了不少好吃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晚些时候,我找机会让小蝶给你多带些,烤鸡喜欢吃吗?” 沈知书继续温柔的问着。 “他在这里长大,有什么吃什么,不挑,多谢沈侧妃的关心。” 一旁方音面无表情的插嘴。 这会儿见她的表情,还是和前世初见她时一样,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高高在上不理人的样子。 可实际上呢?却为了给她治脏病而枉死,死的不明不白。 她从不知前世的忘姑曾经会是冷宫的人,从未听她提起过这段往事。 可是她还清晰的记得一件事,那是忘姑回忆往昔时,和她讲述过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她不想将那件事和现在的狗娃联系在一块儿。 可……若这宫里的妃嫔能和那故事里的人一一对应呢? 忘姑曾经说的就极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前世自己只是一青楼女子,忘姑说起往事,又何必骗自己呢? 顿时,她看狗娃的神情就多了几分探究。 怪不得……其实,当真有些像。 这狗娃长得不仅像陛下,眼睛和嘴巴和越贵妃更是如出一辙。 简直就像是年幼时期的朔王。 沈知书震撼。 突然从前世记忆里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她却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这一消息,怕是足以撼动如今朔王的地位了。 狗娃,他不是陛下的孩子,而是朔王的。 而越贵妃之所以月常在,也都是因为朔王。 而此刻,除了眼前的方音,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就连朔王都不知自己还有个儿子,被养在了冷宫里。 “方姑姑既然有行医救人的本事,何不寻个机会离开冷宫呢?” 沈知书感恩眼前的人。 哪怕现在的两人不认识。 可是一见到方音,就有意外之喜。 仿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会是自己的福星。 如她前世所说的那样,她被卖去青楼和狗娃直接相关,也和朔王脱不了干系,那她就要想方设法的保住她,决不让她再重蹈覆辙。 “奴婢只是略懂皮毛,是没办法和那些正经大夫比的,况且奴婢是被关在这里的,孤身一人并无人脉,连冷宫都出不去,又如何出宫呢?” 方音淡淡道。 “况且在冷宫多年奴婢也习惯了,若能在此处安享晚年,也是一个好去处。” 可是你之后会被卖入青楼。 沈知书看她无欲无求的样子,心里却很难过,为什么不争不抢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呢? “听姑姑这般说,倒也不错,但许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何况狗蛋身份特殊。” 她有意提醒。 方音眸中多了一丝探究,还有警惕。 仿佛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她可是秦王侧妃,又知道狗娃的‘身份’。 “所以沈侧妃特意来此,不是为了给狗娃送吃的?” 我倒没什么坏心眼,本也不想去管狗娃的事情。 沈知书被方音怀疑,其实是很无辜的。 但因为见到她,知道她以后的结局,她便改变了主意。 既然一切都是因狗娃而起的,倒不如想个法子从根本上杜绝这一悲剧。 “狗娃虽是皇子,但母妃原只是卑贱的宫女,没有任何背景,哪怕日后被陛下所知,他顾念父子亲情,给他一个身份,但陛下如今年迈体弱,当今朝局复杂,谁又能知道他这位冷宫里出去的小皇子结局如何?” 反正前世方音下场如此凄惨,狗娃的父亲朔王也是失败者,他这个在冷宫长大的孩子,能好去哪儿? 所以沈知书这般说来,很有底气。 因为有理有据,都是明面上的事实,方音也无法反驳。 “狗娃,你觉得继续留在宫里,你会等到成为小皇子,享受荣华富贵那一天吗?” 别看他小,想法可成熟了。 小小年纪在冷宫里,也算什么都经历过了。 “可别忘了,越贵妃到如今都得盛宠,若是被她发现狗娃的存在,可能等不到陛下发现那天。” 这句话是对着方音说的。 因为在她前世所说的故事里,越贵妃绝不容忍朔王和月儿有染,憎恶月儿的一切,就连狗娃这个孙子,最后都是死在越贵妃手里的。 问的狗娃沉默了,方音也换了种眼神看她。 “沈侧妃真的想帮我们?” 方音抬起手,摸了摸狗娃的脑袋瓜子。 “你有什么条件吗?” 还不等沈知书开口,狗娃就跟着问道。 没有人会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目的就来热心帮助你的。 狗娃自懂事以来,就深知这个道理。 “那就要问问你们对我有什么用处了。” 沈知书笑盈盈的看着狗娃。 小家伙真成熟,而且说话还一板一眼的,好像他心眼子很多似的。 “我太小,就算做苦力,也帮不到你什么,至于别的,我识字不多,也不会武,唯一会的就是把食物弄熟,但您身份尊贵,定是用不着我的。” “倒是方姑姑,她略懂医术,又是女子,可以留在您身边,为您疗养身子……” 谁知狗娃居然很认真的分析了一波。 “所以,看在方姑姑有用的份上,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我来想法子,说到底你和秦王是有血缘关系的,就冲着这层身份,我都该帮你。” 第116章 她善良所以她活 狗娃倒是提醒了她,可以让方音留在她身边,对女人而言,女大夫可要有用的多。 “那你准备怎么做?” 狗娃沉默一瞬,并未反对。 “今日肯定是不行的,再瞧瞧吧,待寻个恰当的时机,我来接你们出去。” 从冷宫里带走两个人,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凭她的本事做不到。 但王爷可以。 所以沈知书得想个法子,从燕楚那里下手。 “若我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将来,我会谢你的。” 随后闲聊几句,吃了些糕点,沈知书便该离开了。 走时,狗娃冲她摆摆手,很认真的说道。 沈知书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渐渐走远。 “也不知她存了怎样的心思。” 刚走远,方音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无论如何,她是第一个想把我从这里带出去的女人,而且她是秦王的人,我相信她可以。” 狗娃眯着眼,眸中尽是阴毒和算计。 沈知书说他过于成熟,可若看到这样的神情,怕是要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表情,是不敢救的。 “这么些年了,闯入这里的不少,知道你的身份以后,要么被吓跑,要么就是想利用你的身份谋取好处,只有她惦记着帮你,我看她倒不像是个冷血之人。” “所以她才能安然无恙,活着离开冷宫。” 狗娃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暖意,此刻的他就像是突然被厉鬼附身了,整个人显得阴森森的。 过往他也遇到过误闯这里的,也说过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些人心思不纯,还没走出冷宫就都被杀了。 唯一一次……那是皇后派来的人,知晓他的存在以后,迫不及待的要去皇后面前邀功。 她本以为皇后得知后会立刻出手对付越贵妃,而他兴许趁机能够离开这鬼地方。 可没想到皇后如此无能,有这样的‘把柄’都不对越贵妃下手,实在是窝囊。 方音垂下眸,看着她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颇有些无奈。 “狗娃,姑姑不反对你为自保耍手段,那些要害你的也死有余辜,可帮助你的,你也该心存感激才行。” 一个孩子,不该长成狗娃这样的。 但环境使然,冷宫是吃人的地方,不允许他仁慈。 可是方音还是想他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姑姑你放心,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她若帮我,我便会好好报答她,我一定恩怨分明。” 可是他说这话时,笑容都显得很邪魅,看的人起鸡皮疙瘩。 沈知书回到偏殿,不见苏蓉的踪影。 “奴婢方才看到王妃正在院子里和王爷待在一块儿,与诸位公主一块比赛投壶。” 小蝶冒出来,小声嘀咕了两句。 “其他的王妃也在那儿呢,您要过去吗?” “这热闹,咱们不凑为好,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晚宴开始时再叫我。” 与其扎堆人多的地方,还可能被喜欢争强好胜的苏蓉调侃,她还不如就默默的待在这儿睡一觉,养精蓄锐。 小蝶应声。 然后就搬了个椅子坐在偏殿门口守着。 沈知书睡了一个下午。 到晚宴开始时,她精神十足。 途中还巧遇了越贵妃。 “才几日不见,沈侧妃这张脸倒真让本宫想念。” 一见面她就被调侃了。 沈知书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贵妃娘娘辛苦,操办了如此盛会,怎的不在宴会上,还一副好像刚来的样子。” “劳累一日,弄脏了衣裳,不得去换衣身。” 越贵妃笑意盈盈,两人的对话很是稀疏平常。 可就是眼神怪怪的,仿佛她俩心意相通,在打什么暗语。 “皇后娘娘定十分感激贵妃娘娘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 “不挑刺就成。” 越贵妃冷笑一声,直接越过沈知书,挺直了腰背率先走去宴会场。 下一秒就瞧见别的客人也从这条路上过。 沈知书便也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跟上去。 皇后的寿宴在宫里的万寿居举行,她到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皇亲国戚自是不用说了,朝中重臣也携家里女眷出场。 中间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戏台子,左右两边是长条形长桌,一边女客,一边男客。 越贵妃已然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陛下和皇后面前,行礼后,陛下便亲自伸出手,接贵妃在他旁边落座。 那位置也就比皇后略低一点。 哪怕今日皇后寿辰,特意打扮一番,可人淡如菊,性子温和的皇后总没有张扬自信又明艳的越贵妃吸人眼球。 沈知书走到时,正好看到越贵妃落座,皇后保持着优雅的浅笑,但眸子却藏不住事,冷了两分。 右边是女客,顺着皇后往下是妃嫔,然后就是诸位王妃,公主,世家小姐。 沈知书坐在苏蓉旁侧,再往下就是朔王妃。 朔王的女人是真多,除了一位正妃,侧妃两位,庶妃两位,今晚所有成了亲的皇子中他的家眷怕是最多的。 而且其中一位侧妃居然是宇文清雨,正妃宇文清婉的妹妹。 便是她当初受邀去朔王府参加孩子百日宴时见到的姑娘,也是她差点害的自己名节尽毁,还非嫁朔王不可。 但结果因为燕楚的突然出现,宇文清雨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倒是她出了事。 姐妹俩共同伺候朔王,想必在王府后院,姐妹俩是把其他女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沈知书暗自打量着。 眸光从宇文清雨脸上扫过,可谁知却被对方精准捕捉到,还投来了无比友好的微笑。 她坐在朔王妃身边,显得很是乖巧。 出于礼貌,她也微笑点头。 “看来你和朔王那些女人很熟。” 耳边立刻响起了苏蓉的讥讽。 “是见过,但肯定比不过王妃和朔王的关系。” 都摊牌了,沈知书也没必要让着她。 淡然的注视着前方,看那神情就好像是在友好的跟别人聊天。 可一句话就说的苏蓉变了脸色。 “你胡说什么?” “妾身也是从王爷院里听说的,听闻王妃和朔王可是老相识了,关系密切……” “我和他清清白白,只是朋友。” 沈知书话没说完,苏蓉就气的打断她。 第117章 推你去表演 “当然只是朋友。” 沈知书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几个字。 苏蓉就更气了,有些咬牙切齿,冷冷的看着她。 “别拿我跟你比较,也别用你那龌龊心思来想我。” “妾身无辜,妾身可以发誓,此刻真的什么都没多想,今日是母后寿宴,王妃您可千万要控制住脾气,别当着大家的面胡来。” “王妃识大体,有格局,和我们这些只能窝在内院的女子可不同,千万不能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失了分寸。 沈知书连忙解释,显得格外真诚。 就连夸赞她的话,都是往常苏蓉时常挂在嘴边的。 可是却让气的不能自已的苏蓉强行把怒气憋在了嗓子眼里,无处发泄。 就一会儿的功夫,宾客已经到齐,精致的美食也上了一桌子。 台上,正是皇家乐班正在表演歌舞弹唱等节目。 都是精心编排过的,沈知书瞧了都觉得甚好,忍不住跟着大家鼓掌。 反观苏蓉,从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格外瞧不上这些歌舞,她神态十分高傲。 一曲结束后。 “秦王妃似乎对宫里的歌舞不大感兴趣,可是觉得这太过普通,有些枯燥?” 突然越贵妃开口了。 今日晚宴可是她精心筹备的,就连乐班要表演的节目也是她亲自安排。 现在有人把鄙视都写在脸上了,以她的脾气,如何能忍? 能不普通吗?都是千篇一律的甩袖或是摇扇子。 苏蓉心里默默吐槽。 但她也没疯癫,随随便便开口就得罪越贵妃。 “回禀贵妃娘娘,晚辈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行军打仗惯了,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大会欣赏。” 明明她就觉得普通,但还是违心的说一句是自己品味不佳。 “噢?那秦王妃往年在外,看的是怎样的节目?” 越贵妃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苏蓉有些气恼,可一眼看去,好多人目光都在她身上,就连沈知书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甚至她还觉得那眼神里,透着要看好戏的心态。 躲不过了是吧? “回娘娘,在外都是粗人,无非就是舞剑,或是弹唱地方小曲一类,断不能和宫里的舞姬相提并论。” “听着倒是新鲜,宫里的舞虽精美,但也是千篇一律,不如请秦王妃出个节目,让我们也欣赏欣赏民间特色?” 越贵妃眯起眼,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皇后娘娘久居深宫,想来也对民间事物很是好奇的,是吗?” 转头又把皇后给拎出来了,这话似乎就是逼着她答应。 皇后微笑着点头,并不反对。 苏蓉轻皱眉,越贵妃这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她倒也不是拿不出节目,只是这时间仓促,一点准备没有,她怎么表演? 况且她的特长也不是表演歌舞,穿越小说里那些一出场,一表演就技惊四座,惊为天人的,和自己就不是一个类型。 “母后,王妃还有伤在身,不宜用力,更何况事发突然,也毫无准备,只怕会让母后扫兴。” 在她犹豫着怎么拒绝时,燕楚站了出来。 “是啊,母后,这等场合又非家里宴会,王妃是名女将军,上阵杀敌还差不多,弹曲跳舞的实在有些为难,咱们不如好好欣赏越贵妃编排的节目,儿臣倒是觉得这些节目十分精彩。” 苏蓉看向燕楚时,沈知书也立刻站起身,顺着燕楚的话,在帮她。 可苏蓉听着就火大。 谁要你多管闲事? 谁说我就一定不行? 她觉得沈知书就是想看她笑话。 “儿臣愿意为母后表演助兴。” 虽说毫无准备,但她随便一个节目,不比这些千篇一律的歌舞强吗? 她那个时代的曲子多不胜数,随便一首出来不是技惊四座吗? 不会跳舞,但她会舞剑,这些后宫的女子定然是没见过的。 没错,这么一想,苏蓉瞬间就有了自信。 所以她站起身说出这话时,高昂着头,还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燕楚却投来了担忧的眼神。 “那不如让妾身为王妃伴奏如何?” 沈知书也愁着一张脸,假装是在犹豫很久以后才鼓足勇气的站起身。 瞧这样子,好像要为苏蓉解围。 顿时,苏蓉发现燕楚的目光便在沈知书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不必,宫里的乐师技艺精湛,总好过你不是?” 来气的她果断拒绝了沈知书的提议。 其实原本她是想拉着沈知书,让她出丑的。 只要一会儿自己把曲子刻意弄错几个音符,她奏曲那便是技术不佳,惹人嘲笑。 但现在她居然为了吸引燕楚的注意先站出来,一副很顾全大局,要尝试帮她的样子,就让苏蓉生出了一肚子气。 这个女人,为了得到燕楚的关注,真的不择手段。 她还偏不让她如愿。 下一秒,她就余光瞥见了沈知书似乎想要再次争取的样子。 “请允许儿臣先下去准备准备。” 她速度更快,直接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说完,她转身就先从宴会场离开了。 沈知书一脸担忧的目送她离去,心里却憋着笑。 在此刻都要庆幸自己藏得住事,否则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定会被他人看到的。 “知书,既然秦王妃如此自信,那便由她去吧,坐下,咱们继续看节目。” 皇后冲着她摆了摆手。 沈知书点头落座。 目光便投向了对面的燕楚。 你最心爱的女人,可马上就要成为这场寿宴的焦点了。 只见他的目光依旧放在远处,放在苏蓉离开的方向。 想来他是担心极了。 而越贵妃‘奸计得逞’,也放松下来。 “陛下,皇后娘娘寿宴,李御史的千金仰慕娘娘许久,特意为此次寿宴排了一支舞,想献给娘娘。” 那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表演时间了。 皇后过寿,这寿礼才是重中之重。 越贵妃明显是想先来点前菜,让大家乐一乐。 今日待字闺中的小姐,还有名门子弟都在,有的便是为寻亲事而来。 上台贺寿,为皇后,也为自己。 皇上和皇后都心知肚明,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第118章 铺垫有够长的 这第一位上台的世家小姐便是李御史家的小女儿,在众人的掌声中,她缓缓走向戏台。 “起初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你选秦王不选朔王,现在来看,原来你是早就对秦王情根深种,所以才飞蛾扑火。” 在奏乐声响起后,一道突兀的声音也从身边响起。 一侧头便看到朔王妃正含笑看着她。 许是她看燕楚的眼神过于专注了,才叫她误会。 “我虽算不得宽宏大量,但只要是王爷堂堂正正带回来的女子,我都会善待,可那秦王妃一看就不是善茬,她又是秦王挚爱,你一个不受喜爱的侧妃强行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等她反应,朔王妃就已经在自说自话了。 妥妥的是把沈知书当成了倾慕秦王,不知死活的女子。 而刚刚的行径,她怕也是误以为自己为了保护秦王妃,特意跑出去给秦王妃当垫背的,好博取秦王的好感吧? “妾身没想那么许多,只不过是想凭着自己的心意,任性一回而已,若是输了,也不怨任何人。” 也罢,被这样误解,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知书淡笑着解释。 却见朔王妃摇了摇头。 “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不想你竟如此天真。” 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对面的朔王,眼中的遗憾一闪即逝。 “朔王妃能将偌大的朔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后院和睦,有容人之量,又顾全大局,朔王能娶到您,真是福分。” 要按照苏蓉的话说,此刻朔王妃定觉得她是个恋爱脑。 沈知书无以辩驳。 就只能夸一夸,毕竟在这一方面,她比苏蓉不知道强多少,在后院也的确是个有手腕有头脑的女人。 甚至她不禁在想,如此优秀的朔王妃,会不会也是陛下考虑朔王的因素之一。 “你嘴巴这么甜,竟也哄不好秦王妃,可见她是真的不待见你,你得尽早为自己打算的才好。” 朔王妃浅浅一笑。 可说的话,却突然有些耐人寻味了。 打算什么呢?她一脸狐疑。 却只见朔王妃看着她笑容更深了几分。 沈知书也是在那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她铺垫这么久,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当着秦王的面,企图拉拢她这位侧妃? 胆子也实在太大了吧? “若是寻常百姓家,咱们这样可算是妯娌,是一家人,我瞧着你比秦王妃好相处,自然就更愿意与你一块儿,就算是为了你心爱的男子,难道你就不想成为他的原配,和他正大光明的站在一起吗?“ 朔王妃也看出她这是猜到自己的意思了,所以说起来就无所顾忌,简直就是在怂恿她除掉苏蓉。 “凡事,妾身都是以王爷为重的,任何有损他利益的事情,妾身都不会做。” 沈知书果断拒绝了朔王妃的拉拢。 因为她很清楚,朔王妃对自己的帮助有限,风险还大,不值得她冒险。 比起她,越贵妃才是最佳合作伙伴。 “不过是你取而代之,做正妃而已,如何就损了秦王利益了?难道你是觉得自己对秦王没有任何用处,比不上那苏蓉吗?” 可朔王妃不死心的还想继续劝劝她。 甚至刻意用苏蓉来刺激她。 “论其家世和能力,只怕在整个京都都找不出她这样的了。” 沈知书也不恼。 而且坦言,比不上她的不止是自己,而是大部分女子。 这下朔王妃就无话可说了。 拿情敌都激不起她的斗志,那还有什么法子呢? 很快,几位世家女子纷纷上台献艺,赢得满堂喝彩。 这样的场合,只要你表现的中规中矩,都会得到一些赞美。 皇后也趁机拿出一些珠宝,赏赐给几位世家小姐,此举也算是全了各朝臣的颜面。 然后就到了送贺礼的环节。 “往年皇后娘娘寿辰,收到的礼物虽有一屋子,但我等却无缘瞧见,今年可不同了,既是百官朝贺的大日子,咱们也想一起看看这些礼物,所以下面便是抽礼环节……” 越贵妃起身解释,这也算是她的精心设计了。 每人准备一份,起码就有上百份。 当然不可能全部抬到皇后面前,所以她特意准备了一个箱子,把送礼的名字都写在了字条上,再折叠起来。 至于礼物,这会儿全都堆在屋里。 皇后抽签后,再由太监进屋把礼物取出,当着大家的面打开。 皇后本人抽签后不打开,直接交由陛下过目后再去取礼物,一共抽取十份。 从这十份中挑出一份最喜欢的,送礼的人便能得陛下一份赏赐。 “陛下,今日皇后娘娘生辰,妾身还没见您有过什么表示呢,往年您的寿辰,皇后娘娘可是最辛苦的人,所以您今年也不会吝啬这三份赏赐吧?” 越贵妃说完以后,当即向陛下讨要。 其实这也算是个乐子,为在场的人助助兴。 “瞧你说的,皇后乃朕的妻子,对她朕还能吝啬不成?只要能让皇后高兴,今日能拔得头筹者,朕便封她为县主。” 因是皇后寿辰,送礼的便都是以女眷名义。 皇上这赏赐,也是大的离谱了,而且未免草率了些。 追朔古今,以前的县主大多都是对朝有功的,现在却是因要给皇后寿辰助兴,封一个? 沈知书都十分意外。 在前世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陛下不是今天要宣布储君人选吗? 册封县主?这又是何意? 可不得不说,他这一说,女眷都激动起来了。 倒是皇后,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真是微笑着,先行谢过陛下的‘赏赐’。 越贵妃手一挥。 “皇后娘娘,请。” 太监端来一个金盆,里边放满了字条,任由皇后随意抽取。 每拿一个,女眷这边就激动一分,到十份都拿好以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站起来了。 一双双眼睛,都充满了期盼。 沈知书不禁往上面看去。 一下就对上了越贵妃那双似笑非笑,好似是在看好戏的表情。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开始了吗? 可惜的是咱们的主人公,这会儿还在准备节目呢。 沈知书也弯起了嘴角。 不过片刻,十个盒子放在中央最醒目的位置,由红布盖着,很是神秘。 第119章 她隆重登场 不知不觉,众人都围了上来,都期盼着自己的礼物能被选中。 “皇后娘娘,请吧。” 越贵妃首先起身,亲自过去搀扶着皇后走下来。 随后,十个礼盒挨个掀开。 每一块红布下,都有一个声音在惊呼尖叫。 显然是被选中了的幸运儿。 沈知书旁侧一位小姑娘被选中以后,甚至不顾形象的拉着她衣袖跳了起来。 “那盒子是我送的,是我的。” 她一脸迫切的跟旁边的人分享着喜悦。 很快,红布全部被掀开。 沈知书也一眼瞧见了自己送的盒子。 因为那么小巧的,全场也找不出第二个。 在她旁侧的便是苏蓉准备的‘厚礼’,一个精致的红木箱子。 沈知书细看了两眼,瞬间觉得光看这箱子,都比里边的东西要值钱的多。 皇后也在大家的期盼着,一样一样的打开,然后一一过目。 这样拆礼物倒是很有趣。 有送珠钗玉镯的,也有送古玩字画的。 总之一眼就能瞧出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唯独两样东西,让皇后看不懂了。 黑盒子里装着一个白玉瓶,皇后拿起晃了晃,便又放下。 看着兴致缺缺的样子。 “莫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 越贵妃好奇的问了一句。 “难道还有宫里收集不到的名贵药材?” 皇后淡笑着。 然后手伸向了隔壁的盒子。 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这是……衣服吗?” 越贵妃也略有迟疑,试探着询问。 “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礼物,不知这衣服有何玄机,怎的看着有些奇怪,面料也是出人意料。” 皇后已经提起了其中一件。 纯黑色,很薄,而且又小又短,没有袖子,而且中间有一块是突出的。 反正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正常的衣服。 “莫不是……” 看这大小,越贵妃突然猜到了什么,连忙惊讶的捂住嘴巴。 皇后也手一抖,扔下了那套黑色衣服,满脸嫌弃的走开了。 “也不知这是出自哪家小姐的手笔,还真是别出心裁了。” 越贵妃却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笑着调侃了两句。 目光还朝着人群中扫去。 好像对这位送‘特别衣服’的小姐,很是感兴趣。 “盖上,抱走。” 皇后黑了脸,直接重新盖上了红布。 再往下继续看礼物,已然没了刚才的兴致,都只是粗略扫一眼。 而沈知书旁侧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这会儿已然是红了脸。 “到底谁啊,那种礼物都能拿来送给咱们皇后娘娘,是疯了不成?” “可不吗?也不怕娘娘问罪,真想知道会是谁家的人。” “皇后娘娘仁善,看她的样子,是要保全那位小姐的颜面,不会公布的。”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沈知书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箱衣物被送走。 只是这样吗? 还没完呢。 “不知沈侧妃送的礼可有被皇后娘娘抽中?” 朔王妃也是在看热闹,见沈知书表情始终淡然,不禁有些好奇。 “那您的呢?” 沈知书淡然一笑,反问着。 “不管有没有,但我瞧着皇后娘娘是被那套特别的衣服扰了兴致,只怕抽礼物这环节,不太成功。” 她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有些惋惜。 可不是如此吗? 皇后走了一圈看完所有的礼物,便从中拿起了一幅古画。 “臣妾瞧着这似乎是古默先生的大作。” 那是皇后最喜欢的画家,素日里都在收集。 她喜欢那幅名画,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皇上刚才也看到了那衣服,但他也不想扫了皇后的雅兴。 就‘装模作样’的评论了一下这幅画。 “那看来是这幅古画拔得头筹了?” 越贵妃笑着问道。 皇后也没反驳。 稍后,越贵妃拿字条对着人名,还卖起了关子,让皇后猜测这位深得她心意的人是谁。 又跟着谈笑了两句。 “好了,臣妾也不卖关子了,想必这位姑娘早就等不及了不是?送古画的小姐便是刑部尚书的千金柳云裳柳小姐。” 越贵妃开着适当的玩笑,在适当的时候,宣布了结果。 瞬间,众人就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起这位柳家小姐。 沈知书也跟着大家看过去。 便只见一身绿罗裙的女子缓缓走上前来。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一双湛亮的黑眼睛,圆嘟嘟的小脸蛋,还有几分婴儿肥,个头也娇小可爱。 总之是个讨喜的长相,而且看上去天真无邪。 她走到台前,行了跪拜礼。 “柳尚书的小女儿都这么大了吗?本宫记得前些年她入宫时还缠着本宫要糕点吃,可馋了。” 皇后看到人,有些惊喜的样子,还一下说起了往事。 似乎对这位小姑娘印象深刻。 “没想到皇后娘娘真的还记得臣女,臣女就来过那么一次,后来母亲责怪臣女不懂规矩,怕冲撞了您,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让臣女入宫了。” 柳云裳一脸崇拜的看着皇后,更是激动的两眼泪汪汪。 虽然说的话有些不成体统,但却不会让人心生厌弃。 “你只见过本宫一次,便知道本宫的喜好?” “臣女为了这次皇后娘娘寿辰,可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况且臣女自八岁那年见过您一次以后,便时常想着,因为皇后娘娘温柔漂亮,简直就跟戏文里的仙女一般……” 沈知书听着听着都乐了,是真没想到她的嘴皮子居然能这样利索。 很能说,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吹捧。 可偏偏小丫头可爱的很,又天真无邪,就算是她们这些旁观者听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生出厌烦的情绪。 皇后更是被逗的直笑。 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皇上便立刻趁此机会,将柳云裳封为安乐县主,还给予了相应的奖励。 抽奖的环节也到此结束。 安乐县主更是得皇后喜爱,直接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 然后,苏蓉的节目终于准备好了。 在大家重新落座以后,乐师登台。 台上放了一个大鼓。 两边柱子连接了几根红绸,横在中央。 第120章 脸皮巨厚 看着倒是很有意境。 大家已经开始期待了。 然后乐声骤然响起,以琵琶为主,曲子悠扬却又十分紧凑,此起彼伏,引人入胜。 是能让耳朵瞬间竖起,仔细聆听的好曲。 苏蓉还不见出场。 但这样的开头,这样的曲子,沈知书听了都不禁佩服,她那个时代,定是有很多好曲子的。 还得感谢苏蓉,让她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很快,在曲声快要进入主旋律时,随着音符在慢慢升高,有那么一个人从夜空中缓缓降落。 她一身白色,洁白出尘。 和鲜红的绸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发也全都高高竖起,眉心还特别绘制了一团火焰的图案。 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女战神,英姿飒爽。 掌声也是在这时响起的,还有人已经激动了。 为了配合,沈知书也跟着大家鼓掌。 她苏蓉,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本来她以为这场表演会完美的结束,秦王妃一定会赢得满堂喝彩。 可是当她脚踩红绸时,意外便发生了。 她怕是要踩着红绸滑过,直接落在大鼓面前。 可不知何故,一脚下去,她整个人就狼狈的翻到了地上。 恰好此时的曲子达到了最高潮。 掌声戛然而止,全场也是一片寂静。 沈知书瞬间有些脸热,还以为她有两把刷子,但没想到……真是白瞎了那么美妙的乐声。 可她也没有立即羞恼的跑下台。 而是直接翻滚了两下,支起腿直接站在大鼓前。 随着拍子,敲响了大鼓。 只见她一边卡节拍敲打,一边舞动身姿。 不是传统的舞蹈,她在大鼓面前旋转跳跃,展现一字马。 每个动作都堪称完美,而且身姿确实也流畅。 但就是和这曲子,有些不搭。 一首危机四伏,好像十面埋伏的曲子,可她打鼓舞动的像是要昭告天下自己就在那里。 十分的不协调。 颇有兴致的人看着看着,也没了什么心情。 只是碍于台上那位是赫赫有名的秦王妃,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沈知书却有些担忧的看向燕楚。 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夜里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一曲完了。 苏蓉也从现场气氛看出了自己今日确实出了丑。 但她还是挺直腰部,大大方方走上前。 “苏蓉知错,不该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就出头,请父皇母后治罪。” 出丑就出丑了,关键是她绝不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 所以当场就给皇上皇后给跪了。 她都认错主动受罚,如此坦然的面对,那还谁能说什么? 果然,本来有些想笑的看到她这样以后,立刻憋了回去,装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沈知书也不得不惊叹这位的‘厚脸皮’。 “突然要你演出,可真是为难你了,不过本宫听得出这是首好曲,而且你很有跳舞的天分……” 看她出丑,事实上皇后内心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 所以怎么会给她治罪呢? 依旧如她往日的性子,赶紧想办法给她个体面。 皇上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都是为你母后贺寿,一片孝心,何罪之有呢?快些起来吧,今晚也真是为难你了。” 皇上皇后都不怪罪,更别说他人。 苏蓉见达到目的,谢恩后,便起了身。 “是啊,秦王妃,你一片孝心,皇后娘娘又怎会怪罪呢?方才我们拆礼物看到了一件很奇特的厚礼,皇后娘娘这不也是一笑而过吗?更别说你还是她的儿媳妇。” 越贵妃也在这时附和着。 “跳舞本不是儿臣本意,今日为母后贺寿,儿臣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贺礼。” 被她这么一提醒。 苏蓉倒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绝对能为自己挽回颜面的。 而本还有些担心的沈知书在听到这话后,就知道这次是稳了。 所以就无比淡然的坐等看好戏。 “噢?什么礼物?” 皇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样子。 但估计是想着赶紧让这件丢人的事过去,遮一遮。 毕竟她是皇家儿媳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很丢人。 苏蓉便兴致勃勃的让人把她送的那份礼拿上来。 越贵妃抬起眸,不着痕迹的示意方才去放礼的小太监。 先前为了抽礼物,是把名单都去了的。 这会儿既然秦王妃要当众送礼,就得重新贴上了。 没一会儿。 她便顺利的拿到了自己准备的那份贺礼。 然后信心十足的盛了上去。 “这盒子……” 越贵妃第一个捂着盒子惊呼。 皇上和皇后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 “秦王妃,这东西是你送的?” 诧异之后,皇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自是儿臣亲手准备的,自然不会有错。” 然后便信心满满的打开了盒子,将那套衣服放在皇后面前。 丝毫没注意到脸色巨难看的皇后,她开始自说自话。 “儿臣为了准备这套衣服,可花了不少心思,儿臣特意取名为瑜伽服,可搭配里面这套功法来用,很适合母后,这瑜伽不仅能调养身体,还能矫正体态,身体康健,绵延益寿……” 来自她那个时代的产物,这些人肯定是没见过的。 苏蓉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女人,就没有不爱瑜伽,不想锻炼体态的。 “行了,先收起来吧。” 可皇后的脸已经黑的如锅底了。 就连皇上也把头偏向一边,不想多看一眼。 “为何?母后是不知衣服的好处……” “秦王妃,你这衣服可是贴身穿的?” 越贵妃抢过话,好奇问了一句。 “自然是。” 苏蓉觉得没什么问题,认真点了点头。 “自然是贴身衣物,便不该拿来这样的场合,不知秦王妃到底是来贺寿还是有别的目的?” 越贵妃皱了皱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你所说那般,这衣服要贴身穿,但也可当外衣,方便实用,活动起来还十分轻便。” 苏蓉解释着。 可在场人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并且皇后更是一脸嫌弃。 这样好的东西,她们是眼瞎吗? 苏蓉心里无语至极。 第121章 想扳回一局 “王妃,衣服还是交给杜嬷嬷吧。” 她气恼这些人的肤浅庸俗,完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在这时燕楚却站了出来。 把衣服交出去?什么意思?觉得这礼物不好吗? 她一扫眼过众人,只见距离近一些的女子都低下头,男人那边更是各个眼神飘忽,到处乱看,没一个敢直视这边的。 瞬间她有些懂这些人什么意思了。 定是误会了这衣服的用处,一个个的都以为是那羞于见人的内衣。 她还没愚蠢到把内衣拿出来公然送给皇后的道理。 这可是瑜伽服,正儿八经锻炼身体用的,这些人的思想怎么能如此龌龊呢? “王妃,皇后娘娘很喜欢您送的礼,还是交给杜嬷嬷保管,以免弄丢。” 就在她愤恨不甘时,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又是沈知书。 苏蓉冷冷的看着她,心里厌烦至极。 怎么到哪儿都有你呢?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母后恐怕不懂这衣服怎么穿,而且也不懂这衣服的妙用,还是让我来亲自演示一下,这绝对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沈知书一开口,她火气上头。 刚才就已经出丑了,现在她非要证明一下这份礼物的精妙之处。 “不行。” 可不等皇后拒绝,燕楚就立刻否决了。 并且拉住了她的手。 “你现在身体不大舒服,先去母后寝殿休息。” 他皱着眉,脸色也很黑。 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已经让他很生气了。 但苏蓉却完全不听,甩开了他的手。 “我好的很,不劳王爷您费心。” 说着,就要亲自去穿这身衣服。 眼看着她就要如此固执的一意孤行,燕楚拦也拦不住。 只能随手指了一位身材高挑,看着身材不错的小宫女。 “你去试。” 苏蓉还满脸不解,甚至有些生气的瞪着燕楚。 但沈知书却知他的意思。 他自己的王妃,人前穿这样奇异的衣服被众人围观,实属……丢脸。 而方才,燕楚站出来便是想维护她,给她台阶下,可苏蓉怕是昏了头了,又或是曲解了他的意思,非要对着干。 被指明的小宫女一脸忐忑,腿都吓软了,颤颤巍巍的接过衣服,走到后边的屋子。 这一刻,她等待许久。 但关键时刻更不能露出不该有的神色,她默默的看了眼越贵妃。 得到对方回应后。 这才走向燕楚。 “王爷,这是送给母后的衣裳,又比较隐秘,可不能让所有人都看了去,不如……先请诸位大人和公子们先背过身去?” 贴身衣物,男子避嫌。 沈知书为了苏蓉的‘颜面’也算说的隐晦了,但燕楚懂她的意思。 所以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这一晚上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唯独她。 好些日子没见,她似乎清瘦了些,五官也越发立体好看。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衣服,为何要转过身去?沈侧妃,莫要用你那肮脏龌龊的心思来衡量所有人。” 苏蓉看到燕楚那眼神,更是受了刺激。 这贱人,就是在想方设法的找存在感,是真的很不要脸。 “王妃,我……” “看不上我送的东西,不知你又送了什么?不如拿出来先让母后瞧瞧?” 沈知书被为难了,想解释两句。 可却被苏蓉毫不留情的打断。 而且还略带着几分挑衅,明显是要找茬。 “妾身……” “沈侧妃送的,自然没有秦王妃这样的新颖,无非就是些珠宝首饰的,再精致也没趣。” 沈知书才刚要开口,越贵妃便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蓉。 说完以后,目光还转移到了皇后身上,带着浓烈的嘲讽。 “可没准母后会喜欢呢?毕竟沈侧妃她聪明机智,保不齐就送上了母后的心头好呢?” 苏蓉却紧咬着不放。 非要拉出沈知书,和她一较高低。 “那就把知书送的也取出来,本宫也好奇她会送什么。” 皇后也答应了。 因为在她看来,再离谱也绝对不会比苏蓉这一份让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沈知书看着确实是个靠谱的,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很快,她那盒子被送上。 最小的那一个,装着一个白玉瓶,正是先前皇后拿起来看过却没兴趣的东西。 “这是何物?” 皇后也有些意外,应该是没想到沈知书会送药丸。 “回禀母后,瓶子里装着的是儿臣特意请高人调配的养颜丸,可帮人消除疲惫,调养气血,让容颜增色。” 闻言,苏蓉嗤之以鼻,区区养颜丸,哪里比不得面膜?再者宫里的太医难道还调配不出吗? 早知道她送的是这样的玩意儿,她都不用让倩月去动手脚了。 只见皇后点了点头,亲自接过去。 “难为你一片孝心,本宫定日日服用。” 可苏蓉却看到明明完全比不上自己那份礼物,但皇后却是和颜悦色,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笑。 为什么? 苏蓉不解又不甘,但转念一想到她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释然了。 一个朝代出来的女人,你能指望她跟你想法一样吗? “你说是养颜丸?这东西……能安全吗?都加了些什么东西?确定对身体无害?” 皇后喜欢也不打紧,稍后就会让她知道这所谓的养颜丸,是什么样的。 “妾身请的那位高人,虽不是大夫,但在养肤方面颇有经验……” “所以,你这算是三无产品,也敢拿来给母后试?” 沈知书解释着。 说了不到一半,苏蓉冷笑着打断。 “既是不放心,交给太医查验便知。” 解释无用,沈知书继续道。 “何必这么麻烦呢?不如你吃一粒试试?既是你拿来送的,想必你肯定觉得这是好东西不是吗?” “可这是送给母后的,每一粒都很珍贵……” “想要养肤也不指望这一两颗,倒是这药如果有问题,要命就是一两颗的事情。” “你是说妾身有意谋害母后吗?” 沈知书一脸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的表情,无辜极了。 眼泪都快要被逼出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苏蓉冷笑着,完全不吃这一套。 第122章 入了局,便没什么好怕的 “苏蓉,够了。” 燕楚实在看不下去,她的处处针对,终于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 “我还没做什么呢,王爷担心什么?不就是试吃一粒吗?弄的像是毒药似的。” 他的维护,让苏蓉难过。 可她过于针对,却没发现,皇上皇后的脸色已经极差。 当着他们的面,她都如此放肆,若是让她更近一步,那她不是就要骑在他头上了? 皇上看着这无法无天的秦王妃,终于有些相信外界的传言了。 实在过于嚣张跋扈,目无王法。 “我吃就是了,王妃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说一些让人害怕的话呢?” 沈知书红了眼,楚楚可怜的走到皇后面前,摊开双手。 “母后,还请把养颜丸给儿臣一粒。” 苏蓉冷眼看着她的表现,默默的怒骂着,这死绿茶,真不要脸。 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装可怜。 但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吃下了一粒药丸。 见此,苏蓉满意极了。 而紧跟着她那份‘厚礼’也终于要面世了。 只是一扇移动的大扇子,将人完全拦住。 走在最前头的两位太监走路都有些哆嗦,眼睛更是不知道往哪儿看。 一脸的惊恐。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又或是被厉鬼挟持了呢?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秦王妃送的衣裳已经穿好了。” 前头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禀告。 一听很很心虚的样子。 皇后皱了皱眉,预感很不好。 “那还不送到前头来,让大家一睹风采?” 她正想寻个办法躲过这丢人的场面。 越贵妃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着她笑的那么灿烂,皇后心里当真是厌烦了极致。 她不就等着看她好戏吗? 真好,那么多年了暗自较劲,她也没输过。 可这次却因为苏蓉,要把脸丢光了。 但她也没想过,她送的东西会如此雷人。 当看到以后,愤怒的皇后转变成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甚至在人前,第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这就是你送的衣服?” 她冷声质问苏蓉。 当扇子打开以后,全场一片死寂,大部分人都盯着那套衣服,目瞪口呆,完全忘了反应。 高挑的宫女站在那里,头发完全竖起,衣服完全贴身,严丝合缝。 她身体的轮廓展露无遗,而且那衣服没有袖子,露出了两条胳膊。 怕是因为衣服太短,腰部完全裸露出来,还有那裤子也是紧贴着大腿。 就算是穿在最里侧的都不会是这样的。 裤子把腿的轮廓完全勾勒出来,细腰,翘臀,长腿。 极具视觉冲击性和观赏性。 而且洁白的胳膊还有腰露出来,真的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反正男人喜欢看。 众人反应过来以后,尴尬的偏过头。 ‘低俗’两个字就从此刻冒了出来。 正经人家的女子,谁会穿成这样?如此贴身,那和没穿衣服有何区别? 这简直比紧身衣还要离谱。 “母后,这衣服活动方便,再配合臣女给您绘制的功法,只要持之以恒的加以锻炼,是真的能绵延益寿,身体康健,不再体弱多病。” 苏蓉看到燕楚随手一指的这模特,十分的满意。 就算是她那个时代的超模穿出来,怕是也就这样了。 “本宫恐怕无福消受你这份厚礼。” “您别着急,儿臣给您演示。” 皇后的语气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但凡是个会看眼色的,都不会再继续。 可苏蓉却一心觉得只要她知道这衣服的好处,一定会很喜欢的。 “您若穿了,儿臣保证您再也不想脱下来。” 话音刚落,有一男子忽然从后方往前冲。 “哟,杏花楼的妙雨姑娘怎的会在这儿?我莫不是喝的糊涂了,不是去参加皇后寿宴吗?怎么一下就来了烟花之地?” 坐在后面的中年男人,一武将,歪三倒四的往前冲。 “来,给爷儿抱抱。” 他色眯眯的冲向穿着瑜伽服的宫女,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宫女被吓得尖叫,到处逃窜。 “按住他。” 皇上终于是动了怒气,猛地一拍椅子。 下一秒附近的御林军出动, 三两下就把醉酒的武将给按下。 “泼醒。” 皇上眼中杀气腾腾。 话音刚落,一盆凉水就迎着武将的脸泼了上去。 糊涂的人瞬间清醒。 沈知书还假装淡定的拿起茶杯小酌一口,但内心却已经十分慌张和意外。 虽说越贵妃保证过,宫里的事情她都会安排好,但她也没想到会这样直接的让人去送死。 这武将,怕是活不了了。 “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武将一清醒,吓得一哆嗦,连忙磕头。 “圣前失仪,你该当何罪?周自用,朕看你是活腻了。” 皇上怒气冲冲的巴不得立刻砍了他。 因为听他刚才那话,分明就是把这里当成了烟花之地。 皇宫如此高贵圣洁的地方,岂容他人污言秽语。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醉酒,喝糊涂了,可也实在不能全怪微臣阿,这衣服它……它……它……” “它如何?” 此时的皇后,气的好像快要晕倒的样子。 平日的她就总是病怏怏的,这会儿好像是快要承受不住了。 那武将被吓得颤抖。 就在此时,一小太监也匆匆赶来,在大内总管耳边低语了两句。 只见那大总管脸色剧变,下意识看向苏蓉,很是惊愕。 “何事?” 皇上表情森冷。 在场的人便谁也不敢吭声。 大总管连忙弯下腰,低语。 下一秒,皇上便怒气冲天,猛然站起身摔碎了面前的茶杯。 顿时,全场人几乎是同时下跪。 皇上震怒,静默无声。 “秦王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抄起另一个杯子,毫不犹豫砸向苏蓉。 只是燕楚在她身边,快速挡了下来。 整个袖子被打湿,那茶水都还冒着热气。 “父皇恕罪。” “你还敢护着,你这媳妇真是要逆天了,对你母后如此不敬,这等不孝之人,朕必定要重罚。” 皇上气的胡子都歪了。 燕楚垂着头,紧抿着嘴唇,此刻不敢多言。 可苏蓉却被他公然指责怒骂,从她来到这里,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纵使他是君王,也该讲个道理吧? “儿臣愚钝,不知儿臣犯了何错?” 第123章 休妻吧 她硬着头皮的往前跪。 燕楚就算是拉也拉不住。 苏蓉犟的让人无奈。 “是啊,陛下,何事用得着如此呢?” 皇后本是很生气的,但此刻又立刻端出了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想劝解。 “周将军,你且说说你是在何处见过这身衣裳?” 皇上觉得辣眼睛,看都没看,只是随手指着。 只见武将连忙磕头,看着皇后,胆怯的不敢多说的样子。 “朕命令你,说。” 他气的双眼通红,眼球突出,好像身上的血液都在疯狂的流动。 “回禀陛下,微臣……微臣是在京都的杏花楼见到的,那里的姑娘最近穿的衣裳就是这样的样式,而且颜色不一,还有的裤子才有半截。” 闻言,皇后脸色煞白。 颤抖着手,哆嗦着嘴。 “那杏花楼,是何地?” 此时的苏蓉也一脸震惊,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听名字还能不知道那是何地吗? 武将哆哆嗦嗦的说着,那是个烟花之地。 皇后猛然坐起。 颤抖着手,指着面前的人。 “苏蓉,本宫与你何仇何怨?你竟用得着如此羞辱本宫?” 说着,皇后眼眶里泛着泪。 “本宫自问从未苛待过你半分,你竟然……噗……” 皇后气的脸色由红转青,话都说不利索了。 下一秒,竟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了下去。 得亏杜嬷嬷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 “皇后娘娘……” 距离近的越贵妃也赶忙扑上去。 一众妃嫔也都急了,纷纷起身往前聚拢。 “快,传太医。” 顿时,皇上的脸色更是铁青。 看着这场面无比混乱,皇上脸色阴沉。 “来人,将秦王妃送到皇后寝殿关押,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父皇……” “休要再言,否则别怪朕不给你脸面。” 燕楚连忙要求情,却被皇上凶狠的训斥。 看那神情,怕是连秦王都要关。 沈知书连忙扯了扯燕楚的衣袖,垂着头,不动声色的阻挠。 很快,宴会便散了场。 苏蓉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侍卫押走了。 还有那武将,一并押去椒木殿外边跪着。 他醉酒失仪,可是大罪。 只怕这仕途是完了,能否留住一命,还得看事态发展。 沈知书进椒木殿时,看到他垂着头,毫无生气的跪在那里。 怕是他冲出来那一秒就已经预判了自己的结局,哪有什么醉酒呢? 那一秒她心里闪过一丝酸楚。 众妃嫔都坐在正殿里焦急等待。 一众皇子公主等在院里站着。 当沈知书随着燕楚进去时,院里的人几乎都同时看了过来。 顿时,沈知书都能感受到燕楚身上的气息就更冷了几分。 发生这样的事,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想呢。 就连她都觉得有些压抑。 只见燕楚顶着所有人复杂的目光,走到最前边。 朔王就站在那里。 两人并肩站立,一个儒雅俊美,一个冷酷威严,各有各的风采。 明明是死对头,朔王却出奇的没有在此刻出言嘲讽,只是盯着里边,只字未言。 “沈侧妃可在王府见过那衣服?秦王妃将衣服形容的如此好,不知她是否穿着试过?” “哪能呢?那衣服就不适合穿着出门,若是让旁的人瞧见了,不得一头撞死吗?妾身估摸着这秦王妃定是偷偷的穿。” “对啊,若是说见过的人,怕只有秦王了。” 可是朔王不吭声,自有别的人嘲讽。 朔王妃抿着嘴,她一开口,后边的女人也纷纷遮住了笑脸。 沈知书站在燕楚背后,瞬间就感受到了他身上冰冷的煞气,让人不由得一颤。 “这其中定是有误会,秦王妃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也许她是被人陷害了。“ 她没有气氛羞恼,很镇定的解释着。 “妾身瞧着倒是不像,皇后娘娘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但秦王妃却把衣服当成宝,一直企图说服皇后娘娘试穿,衣服要不是她送的,她还能如此?” “就是,沈侧妃就算要为秦王妃开脱,也没必要睁眼说瞎话吧?说是被人陷害,你干脆说被人下了蛊,迷了心智更有说服力。” 这下,连带着沈知书也被人嘲讽了。 “早就听闻这秦王妃颇有见识,又才华横溢,行为举止间也和寻常女子大不相同,如今也当真是没想到,就连想法都如此另类。” 朔王妃一边摇头一边感慨着。 说的热闹了,那些不敢发言的皇子公主等也都站在后边偷笑。 总之,燕楚和沈知书这下也沦为了笑柄。 “够了。” 可先发怒的不是燕楚,反而是朔王。 温润如玉的他回头,冷冷的扫视一圈他身后的女人。 那眼刀子,好似是要活剐了朔王妃。 只见朔王妃眼中划过一丝不甘和愤恨,但随即立刻低了头。 “臣妾知错。” 什么都不解释,就此闭了嘴。 这朔王,不仅不趁机让燕楚娜娜可能,甚至还跟着出言阻止? 他对苏蓉的感情,可真不一般呐。 沈知书偷瞄了两眼燕楚。 只发现这一刻,他的脸黑的足够彻底了。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 里头才有了动静。 皇后身边的人来报了病情。 太医说,皇后娘娘本就体虚多病,如今怒火攻心,伤了肝肺,必须静养月余,再也受不得气,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沈知书听的有些错愕。 她这病的还真重啊。 可那晚她去秦王府时,看着气色分明就是极好的。 不过,此刻她病的越重,对苏蓉就越是不利。 因为这一切,都拜她所赐。 紧跟着,皇上就从里边走了出来,越贵妃在旁陪伴着,眼眶微微泛红,好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都听到了吗?你的母后现在躺在里边生死不明,全都拜你那位秦王妃所赐。” 皇上冷着脸,也不顾他人在场,直接训斥燕楚。 “不懂规矩,不成体统,还如此恶毒,她就不配做我皇家儿媳,你且回去写封休书,我们皇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 休妻? 沈支书垂着头,听到皇上有此意后,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不等她有什么期许。 燕楚便直接跪了下去。 第124章 谁也别想好过 “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那样的坚定,怕是从未动过要休妻的念头。 不带一丝犹豫就这样跪了下去。 沈知书也连忙跟上,跪在燕楚身后。 “她没资格做秦王妃,更不可能做你的妻子,你若不休,朕便亲自下旨,解除你们的婚姻。” 皇上的态度也十分强硬。 “父皇,儿臣不能休了她。” “混账,你……你是要气死朕吗?咳咳咳……” 他说了那么多,见秦王还是如此,一声不吭,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气急,也咳嗽不停。 “父皇请息怒,儿臣知道今日秦王妃的做法有损皇家颜面,伤了父皇和母后的心,但当初王爷的婚事是您亲赐的,若此时您下旨休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您?万不能因为这事损了您的颜面。” 沈知书连忙上前求情。 她这是第一次直面皇上,心中也难免紧张。 可事关到苏蓉,她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清醒。 要燕楚彻底放弃她,绝不能在他不甘愿时休妻,否则他只会更加惦记。 因为得不到的,才会让人不甘。 “朕宁愿损了自己的颜面,也绝不会让你被这样的女子所害,她只会耽误你的前程。” 但皇上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就非要如此。 沈知书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正打算开口,却被皇上抬手阻拦。 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你随我进来。” 他叫着燕楚,往正殿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屋内只剩下皇上和秦王,而且门口还有侍卫把守。 她们就算想偷听,也没那个胆子。 沈知书很忐忑。 刚才陛下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苏蓉,皇上便不想传位给秦王了吗? 今日这储君之位,总不能是要拱手相让吧。 “沈侧妃不用担心,秦王可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就算要给秦王妃治罪,也舍不得责罚他的,除非他非要代秦王妃受过。” 越贵妃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的走到她身边。 那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设计了苏蓉,现在获利最多的就是她了,能不高兴? 这是意料之中的。 虽然知道王爷会因此受累,也想过皇上会生气。 可是他的反应,还是让沈知书担心起来。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燕楚一心想着苏蓉,怎么都不打算和离,皇上一气之下,立朔王为储君。 虽然前世是燕楚,但今生很多事情都变了。 会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失误,也让燕楚错失储君之位呢? 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懊恼,这次设计苏蓉,是不是太过火? “王爷到底是陛下的孩子,的确不会过多责难,晚辈现在只是担心王妃,陛下都如此生气,皇后被气的吐血晕厥,待她醒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罚她呢?” 突然余光瞥见了身旁的朔王。 沈知书计上心头,很是担忧的说着。 她就赌,朔王也十分在意苏蓉的安危,否则他方才是不会呵斥自己的王妃借着苏蓉去挖苦燕楚的。 “母妃,父皇可说要怎么处罚秦王妃?” 果然,他是有些站不住了。 这会儿的工夫,对他来说也十分煎熬。 他脸上透露出担忧,只要是距离近一些的,都能瞧见。 “本宫如何得知?但她无论如何都在朝为官,又是军侯府的掌上明珠,你父皇不会将她怎样?” “可方才看父皇的态度,分明是要重罚她的,一介女子若是名声尽毁以算计婆母的罪名被休,不知她出去后还怎么生活?这官做不了还是其次,怕的就是父皇要将她关起来。” 越贵妃狠狠的瞪了眼沈知书,尽力安抚朔王。 她儿子这点小心思,她能不懂吗? 但现在皇上盛怒,朔王要是冲出去帮苏蓉说话,那就是雪上加霜。 “母妃,平日里父皇最宠爱您,不如您去向父皇求求情……” 果真,朔王犯傻了。 越贵妃恨的咬牙切齿,突然觉得沈知书真是个会搬弄是非的。 而且自己才刚帮了她,眼看苏蓉就要被休,她居然还在这里设计朔王? “这件事,母妃帮不上忙。” “那儿臣去求见父皇。” 越贵妃刚拒绝,朔王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可是才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你给我回来。”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越贵妃阻挠,但朔王已经扯开了嗓子在大喊。 他那焦急迫切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很不对劲。 越贵妃更是气的牙痒痒,就要准备亲自过去逮人。 可是她才靠近两步,那正厅的门却开了。 朔王被请了进去。 哐当一声。 门再次关上时,等候在院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沈侧妃,你是何居心?” 越贵妃看到朔王闯进去,一想到他对苏蓉的心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先前商量好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段。 沈知书她居然这样来算计朔王,真不要脸。 “晚辈能有何居心,不过是担心王妃罢了,真没想到,朔王竟也是性情中人,这般护着秦王妃,倒是真让晚辈惊讶。”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看到他人进去,沈知书提起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皇上和两位最出色的皇子单独谈话。 所以谁也没离去。 这样的时刻总是十分煎熬的。 可沈知书想着,这会儿应该是被关在偏殿还有侍卫看押的苏蓉更加震惊难熬。 但就在她看过去时,她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全身都开始灼痛,尤其是脸上,就好像被针戳了无数个孔。 渐渐的,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沈侧妃,你的脸……” 然后她突然听到身边有人惊呼,随即就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沈知书疼的全身出汗,喉咙干痒,好像被火烧一样。 但下一秒,在她身边的人就跟看到洪水猛兽一样,纷纷撤退。 “快,还不赶紧去找太医,沈侧妃若是毁了容,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都哑了,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只听到人群中的 成王突然喊了一句。 第125章 都是她干的 虽然疼痛,但沈知书也还没疯癫。 回想起刚才苏蓉咄咄逼人,要让她吃养颜丸的过程,她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大意了,没想到她居然会使这样龌龊的手段。 她还以为,苏蓉只会一心要她的命,却没想,也这样害她。 当着皇后的面,喂给她毒药。 而且还是偷偷替换了她送给皇后的贺礼。 这下好了,她们真是在这场晚宴上,两败俱伤。 剧烈疼痛中,沈知书暗讽自己,果然无法事时防备永远不上当。 太医很快就来了,一片混乱中她被宫女扶到石凳上坐着。 一番查探后,太医一脸的惊讶。 “沈侧妃这是中毒了,好在这毒素不致命,只是会让人面部浮肿,又红又痒,身上也会起许多小红点,就如起疹子一般。” 太医一说,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就沈知书自己,心如止水,忍不住苦笑。 “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今晚的饭菜都是御膳房供应,每一份都一样,为什么其他人没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 “沈侧妃,她好像吃了自己带来的养颜丸。” 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然后换来的却是大家更加震惊的表情。 难道是沈侧妃要毒害皇后吗? 两儿媳妇,一个拿青楼女子勾搭男人的衣服的侮辱皇后,另一个却是直接下毒? 皇后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俩儿媳妇下如此狠手? 沈知书平静的扫过这些人的神情,心里都能猜到她们这会儿在想什么。 “绝不可能,我拿来的养颜丸是没有毒的,除非那里边装着的就不是我送来的那一份。” 她冷静的反驳。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把你送的贺礼掉包了?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谋害皇后?” 朔王妃接话,表情有些浮夸。 沈知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后,便接了她的话。 “谋害皇后怕是不可能,太医不是说了吗?这毒药也不致命,只是会毁容而已。” “谁那么恶毒,要让皇后娘娘毁容?” 然后朔王妃的妹妹,宇文侧妃也捂着嘴惊呼。 “只怕针对的不是皇后,这毒药,是秦王妃逼着沈侧妃服用的,难道大家忘了,就在方才她还强压着沈侧妃以身试药,就连让太医来查验药性都不乐意吗?” 朔王妃又接话说着。 “这么说,是秦王妃要害沈侧妃?” “沈侧妃如此貌美,她定是出于嫉妒,想让沈侧妃毁容,而且还栽赃陷害她谋害皇后娘娘。” 要不说朔王后院的女人战斗力强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用沈知书张嘴,她们就把秦王妃要害沈侧妃的‘事实’都给猜出来了。 而且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回想起方才宴会上秦王妃刻意处处针对沈侧妃的场景,可能性极大。 在这儿大部分都是女人,对这样的手段可太熟悉了。 沈侧妃就算再傻,也不可能送毒药给皇后。 瞬间,大家对苏蓉的厌恶便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小声嘀咕着她过往的‘行迹’。 总而言之真不像是个有教养,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 太医当即给沈知书拿了解毒丸服用,还有止痒的药膏。 等她涂完,戴好面纱,正屋里那三位也终于出来了。 皇上走在前侧,朔王和秦王一左一右跟随着,只是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这场私人谈话,只怕没一个人能得到好处。 越贵妃也看出来了,所以当走上前行礼时,还恶狠狠的瞪了眼沈知书这个‘害人精’。 “时候不早,都散了吧。” 这一晃眼,都已经是深夜了。 就……完了? 那秦王妃又要如何处置? “陛下,周将军还在外边跪着,秦王妃她……” 越贵妃忍不住开口。 毕竟凡事也要有个结果才是。 “周自用对皇后大不敬,殿前失仪,按律革除官职发配边疆都不为过,但念及……为朝廷立功无数,还落下隐疾,便降职去守城门,重打二十大板。” 皇上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仔细听,是无奈。 “至于秦王妃,先拘禁在此处,每日为皇后抄写佛经祈福,直到皇后病好为止,她行为疯癫失常,不适合在朝为官,今日起革除一切职务。” 这处罚,已经很重了。 但却没提休妻一事。 沈知书便知道,燕楚还是选择了她。 就连越贵妃都沉默了。 只怕是她没想到,苏蓉都犯下如此罪行,还是没能休了她。 “还有一事,沈侧妃她方才中毒毁容……” 片刻后,她便又再次开口。 这时,燕楚这才注意到沈知书。 只见她戴上了面纱,但依稀能看到额头有一片一片的红色印记。 越贵妃说明事情来龙去脉。 大致就是服用了‘养颜丸’才如此的。 可养颜丸是她送给皇后的贺礼,若是有毒,她只怕也不会服用,更不敢送给皇后。 “依臣妾看,沈侧妃这是遭人算计,方才我等在院中细想后,觉得秦王妃的嫌疑最大。” 苏蓉这样都不被休,越贵妃有些不甘心。 所以心急了。 因为这样的好机会,不可多得。 这倒是便宜了沈知书,都不用她说什么,就有人帮她。 方才朔王的那些女人,现在又有越贵妃。 她突然觉得,苏蓉得罪的人其实不少。 “有证据吗?还是有人故意引导你们的?” 燕楚还没说话,朔王就先站了出来,看上去他更着急些。 皇上顿时黑了脸。 “沈侧妃,把你的脸掀开,让朕瞧瞧。” 本来对秦王妃就很不满,还憋了一肚子气。 现在可好?没完了。 沈知书默默的看了眼燕楚,他拧着眉,不知在纠结什么,又或是因为当下的事情,不高兴了。 方才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会儿也不介意。 只是她有些担心,燕楚见了会不喜。 他看上的是自己的美貌,所以真有些担心见到她丑陋的样子,那先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但看燕楚的表情,她是多虑了。 只怕这会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蓉身上。 所以她掀开了面巾,微微低着头,侧着脸对着皇上。 第126章 认清现实,只能低头 整个脸颊上现在是又红又肿,虽不是面目全非,但也是触目惊心的。 “手段竟如此歹毒,你们看清楚了,你们当真了解要不惜一切代价护下的人吗?” 皇上怒气再次上了头,直接口不择言。 甚至是戳穿了朔王那点小心意。 只是现在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上面,不是有心之人,是不会发现的。 “沈侧妃,你有证据吗?” 但朔王却固执的追问,还咬死了沈知书不松口。 仿佛要是她拿不出证据,就是她陷害了苏蓉,要治她的罪。 可她何其无辜啊? 只怕他都忘了,在她去朔王府那次,可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如今,他倒是咄咄逼人。 “你送来的药可事先查验过?” 沉默了许久的燕楚,也终于开口了。 一句话就让沈知书透心凉,所以他这是也在怀疑她吗? 果然涉及到苏蓉,他毫不犹豫的要护着,哪怕推她出去,也在所不辞? 自己在他心里那一点点地位,还是可有可无。 若自己没有证据,今晚是不是就是她诬陷苏蓉?就是自己拿了有毒的药,要害皇后? 这样的罪名若安在她身上,就是万劫不复。 明明她和苏蓉同时出事,可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啊。 她不禁苦笑。 哪怕苏蓉做了那么多蠢事,哪怕燕楚都在怀疑她和朔王有暧昧,这对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护着。 这要放在前世的自己,是如何都不信的。 “父皇,儿臣送养颜丸给母后之前,便忧心药效不好,所以自己留了半瓶食用,药便放在王府,可以拿来查验。” “就算你用的是养颜丸,又如何能证明你送进宫的就是呢?” 沈知书话都没完全说完,朔王就立刻抓住漏洞质问她。 因为两者之间,没有特别的联系。 “这次制作出的养颜丸比较特殊,其中一味药材非常容易流出,沾在瓶上,所以只要装入瓶中就会开始散发一股木香味,而且瓷瓶被火烧后会冒淡淡的青烟,药材中也会有这味药材,若是太医的话,应该能查出,只要查验那药瓶中的药材是否有这一特殊材料,便能知晓那里边装的是不是养颜丸。” 药瓶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必然沾上了。 可如果里边装着的药没有,就能证明养颜丸被掉包了。 她镇定自若,慢慢的说明其缘由。 “若要查,可以命人去府里把儿臣用的养颜丸拿来查验。” 朔王脸色微变,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 “太医,务必要用最好的药材把沈侧妃的脸治好。” 皇上已然完全黑了脸。 太医连忙上前跪下,拍着胸脯的保证,绝对没问题。 但沈知书从他的反应里已经看透了一些东西。 第一时间不是要处置苏蓉。 哪怕他很生气,但到底要顾及身后的两个儿子。 怎么可能因为苏蓉陷害她,就重罚呢? 甚至这点事情比起今日她拿青楼女子的衣裳来献给皇后,让皇家丢尽了颜面来说,可太小了。 毁的是她,而且现在又只是在后宫。 “父皇,儿臣斗胆说一句,就算药被人掉了包,也未必就是王妃做的,而且……幸好是儿臣试了药,没有让母后吃,儿臣这脸回去养养也总会好的,今日寿宴,人多眼杂,根本无法查明真相,不如就此作罢,也免得外人知晓,丢了颜面。” 既然都不打算问罪苏蓉,她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沈知书垂下头,柔声说着。 被陷害的是她,中毒的也是她,现在她愿意不追究,那便是主动放过苏蓉。 皇上也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识大体,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 哪怕他此刻厌恶极了苏蓉,可都已经答应了两个儿子,他又岂能出尔反尔? 沈知书,出身不高,父亲只是大理寺卿,听闻貌美,秦王被她的美色所迷。 对这样的儿媳,皇上没什么精力关注。 可现在,他觉得还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你无端受苦,又替皇后挡灾,朕定会重重赏赐于你。” “儿臣惶恐,只怕配不上父皇的赏赐。” 沈知书连忙跪下,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只能从语气里判别,此刻的她有些紧张。 “莫不是你觉得朕糊涂了,赏与罚都分不清不成?” “儿臣不敢。” “行了,朕确实乏了,今夜就先到此为止,散了吧。” 皇上垂着眸,看了两眼沈知书。 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便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天已经快亮,担惊受怕一夜,怕是所有人都很疲惫。 大总管连忙小跑过来,搀扶着皇上就往外走,立即摆驾回宫。 众人暗松了口气。 “将秦王妃看好了,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见她。” 可是快到门口时,皇上又特地吩咐了一句。 虽没回头,但好像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众人默默的看了眼秦王,却不敢吭声。 纷纷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到最后,就剩下朔王,越贵妃,还有沈知书和燕楚。 一下冷清下来。 四个人的氛围,很尴尬。 尤其是燕楚和朔王之间。 燕楚的眼神冰冷的像是要杀人。 只怕从今日起,他俩之间的仇怨又深了许多。 而且苏蓉和朔王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 谁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你们兄弟俩是让你们父皇失望透顶,也让本宫另眼相看。” 越贵妃率先开口。 一甩袖,强制性拉着朔王就走了。 要再慢两步,只怕是会打起来。 燕楚就跟冰渣子一样杵在那儿,看着苏蓉被关的地方,许久都不见动。 这一秒,沈知书都烦了。 你不走,我想走。 “王爷,王妃暂时出不来,您守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先回去,想个法子向父皇求情。” “为什么帮她说话?” 她耐着性子,柔声劝说。 可不曾想,燕楚会如此突然。 这个有什么好奇的?沈知书暗叹了口气,此刻的她中了毒,真的不大好受,情绪也不高。 “王爷如此护着王妃,妾身也不过是看王爷心意行事而已。” 第127章 皇后都无语透了 她说话时,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委屈和无奈。 燕楚有些错愕。 “她要害你,你却为她开脱?难道你就不恨她?” 恨,恨透了,恨不得将她抽皮剥骨,死无葬身之地,前世让她家破人亡的仇人,怎能不恨? 可是这不是没办法让她一下就下地狱吗? “王爷不惜得罪父皇都要护着她,若是妾身非要讨回一个公道,那王爷该怎么看我呢?” 她面露几分苦涩。 我要给你最心爱的女人定罪,那你岂不是要将我视为仇人? 到时,又当如何对待我? 燕楚有些错愕,或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有些无言。 因为她所说的,都是事实。 “妾身说过的,从进府那日我便下定决心,要一直跟随王爷,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和阻碍,我都会克服。所以我不愿意为了王妃的事,与您离心,惹您不快。” 你是苏蓉最在意,能让她疯魔的那个男人,如果不能从她身边将你抢走,那我还怎么报仇? 所以今生今世,她都会死抓着燕楚不放。 可燕楚听着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她怎会如此深情?还这样坚定? “王妃回来后,王爷便不跟妾身见面了,若是今日妾身当真要指证她,那日后岂不是要被冷落吗?那不是妾身想要的。” 沈知书以为他是不信,便继续解释。 “只是今日父皇震怒,母后昏迷不醒,您一再求情,已经让父皇很不高兴了,若是还一直留在这里,只怕王妃更出不来,咱们先回去,再想法子。” 所以赶紧走吧,我是真的又累又痛,只想马上去休息。 你若还不打算走,那就我走了。 劝到这份上,她也算尽本分了吧? 说成这样,你若不想走,也好歹说一句“你先回去休息”才是。 沈知书有些期盼的看着他。 但燕楚却再次误会了她的意思。 本想着她中毒了难受,可以先回去歇着。 可此时让她一人回去,只怕会伤心。 “走吧。” 所以他真的走了。 沈知书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就抬脚往外走去,有些迫不及待。 过了一会儿,跟随燕楚坐在马车里,她才反应过来,他居然真的回王府了,也不在那边守着。 苏蓉知道以后,怕是得气死。 想到这里,沈知书的心情略有些愉悦。 等回到王府,天都亮了。 沈知书无比疲惫,回到寝卧以后,倒头就睡了。 而被拘在偏殿的苏蓉,她出不去,但却有窗户,能瞧见燕楚。 当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独剩下他。 那一秒她以为他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就算违抗圣旨也会把她带走。 可是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不仅没有这样做,甚至多一秒都没停留,就跟着沈知书那个贱人离开了。 所以自己被关在这里,他是无动于衷吗? 苏蓉一个人在偏殿内,发了疯。 可是让她疯狂的事情,岂止这一件呢? 两天后,皇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探望’她。 拖着无比虚弱的身子,走两步便咳嗽两声。 “母后,儿臣送您那份礼,真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绝无仅有……” “此事陛下已经处罚了你,便休要再提。” 皇后却摆摆手,一脸坦然,好像这件事已经完全过去了。 “可是母后,儿臣是无辜的,您能不能到父皇面前为儿臣求情?” 但在苏蓉这里,没完。 皇后不计较,可皇上却处罚了她,苏蓉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她去求情,可以帮到自己。 但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瑜伽服一事,最受伤的还是皇后。 如今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她,可她却让她去帮自己? 那一秒,皇后都惊住了。 看着苏蓉,一时间竟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 各种复杂情绪萦绕心头,她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本宫活了这半辈子,当是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苏蓉阿苏蓉,本宫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 皇后说话柔柔的,大概是病的重,所以有气无力。 可是往常总是微笑示人的她这会儿过于平静,神情都显得冷漠无情。 就连那笑容,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杀气,并不是尖利又残暴的,反而更像是一股子死气,悄然靠近苏蓉。 在不知不觉间侵入苏蓉五脏六腑,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她侵蚀,等死亡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 当时苏蓉没懂那眼神的含义。 只是觉得被她看的全身发毛,难受。 “皇上下了旨意,便没有任何人能更改,本宫也无法去求情,你就安心在这儿待上个数月吧,也借此,本宫好好教教你皇家的规矩,也免得日后你在给秦王丢人。” 皇后柔声说着。 苏蓉一听就很不甘心,还想反驳。 “本宫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关系到秦王的,本宫想着,你应该知道。” 她嘴角弯起,笑容更深了,但却很冷,没有一丝温暖,仿佛她一笑,乌云就都遮了过来。 “把你留在这儿,秦王身边总该是有人的,本宫寿辰上那位柳家小姐乖巧可爱,活泼开朗,非常有趣,所以本宫已经将人赐给了秦王,现在……怕是已经到王府了。” “你说什么?” 苏蓉越听越是心惊,甚至一度不敢相信皇后说的话。 她给燕楚送了个女人? “用不着如此惊讶,一个月后你回去,自然能见着新入府的柳庶妃,相信等你在这儿学够了规矩,回去后便能跟她好好相处了。” 可苏蓉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皇后趁着她被关在这里,给她的男人塞女人。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绝对不行。 任何人都不可以。 “拦住她。” 苏蓉往外冲。 皇后微微一笑,只是轻声三个字,便让她无处可去。 被拦路的苏蓉几乎要崩溃。 “这孩子容易冲动,不识礼数,又会些拳脚功夫,倘若她动手,不必顾及身份,先将人绑了。” 正当她要不顾一切从这里冲出去时,皇后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第128章 要美人不要江山? 回头看去,只见皇后整个人都站在阴影里,就好像她刚从地下冒出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气’。 而此时的秦王府,也是真的不太平。 这两日,燕楚又不知是什么心思,时常来陪沈知书吃饭,没事的时候还一待就是一整天。 也不提怎么搭救苏蓉,只是让沈知书陪着下下棋,又或是让她念诗来听。 尚书家的千金小姐柳云裳,陛下钦封的安乐县主便由宫里的人带着,入了王府。 侍卫来报消息时,燕楚正和沈知书在吃早饭。 然后两人就都愣住了。 沈知书一脸错愕和震惊。 等见了柳云裳时,只见她身着水红色喜服,金钗步摇,上等华丽的衣裳,艳丽精致的妆容,笑意盈盈的站在正厅内。 身旁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 其后还有两名宫女,拴着红花的箱子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多个,正放在院中。 这排场,很大。 “秦王殿下,还请您接旨。” 大总管还手拿着皇上的诏书。 就这架势,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知书略有些担忧的看向燕楚。 他心里只有苏蓉一人,自己都是使了些卑劣手段才嫁进来的。 他定是万般不愿再接受其他女人。 而她也没想到,陛下会突然赐婚。 正当她以为燕楚会拒绝时。 他却非常干脆的跪下接旨。 沈知书一边错愕一边跟随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尚书之女柳氏聪慧端庄……” 一同赞语之后,便是赐婚,刚封了柳县主的柳家大小姐一下就变成了秦王的庶妃。 燕楚接了旨意,也没有任何不满。 “秦王殿下,陛下还特地嘱托老奴给您带一句话,望您一切以国事为重,为江山社稷考虑,日后千万不要再犯蠢,陛下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日后他绝不会再姑息。” 跟着大总管还说了一番沈知书不大懂的话。 这和柳庶妃又有什么关系? 但下一秒,大总管注意力便放在了她身上。 “沈侧妃,这是陛下给您的令牌,有了这令牌,日后您可随意出入皇宫任何地方,若是在这王府受了委屈,也尽可去找陛下,陛下说了,他会为您做主的。” 不止是来送女人的, 还送来了她的‘赏赐’。 皇上亲自给的金牌,还有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暂时作为自己的靠山? “谢父皇赏赐。” 沈知书连忙接过了金牌,行礼跪拜。 大总管办完事,便离开了王府。 留下还穿着喜服的柳庶妃。 “王爷,沈姐姐,妾身是不是应该先给你们奉茶?” 她似乎就是个活泼的性子,这会儿面对燕楚的冷脸也能笑出来。 “妾身……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早嫁人,陛下旨意也是今早下的,喜服也是宫里送来的,妾身还没睡醒就被送来了,妾身还没学过嫁人后的规矩,所以……沈姐姐您教教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她继续解释。 这可不是她的意思,而是陛下突然就把她给了秦王,她自己也是奉旨做事而已。 一国之君的赐婚,谁也无法违抗。 可若是苏蓉在这里,定不会这样想,定会劝解柳庶妃抗旨,劝她一定要做自己,而不是被他人胁迫。 想到这里,沈知书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苏蓉知道,她最心爱的男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女人。 就算没有自己,她也绝不可能像前世那般,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千古佳话了。 “不必奉茶,既然你没睡醒,便去歇着。” 她没回话。 燕楚沉着脸道。 但语气还算是温和。 稍后就吩咐管家,将柳庶妃安排到了翠竹院。 就在望书院隔壁,原来静宜院和雅院的。 想来,此刻燕楚对这位的想法,就和当初自己刚进门时一样。 就养在王府,平日里若不见面,最好不见。 “多谢王爷体恤,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柳庶妃倒是没有丝毫不满。 哪怕今日她也算是新娘,才刚入门,若是这样,她应该算是被冷落了。 但也不见她沮丧。 反而欣喜的提着自己的裙摆就往外跑。 “管家,要麻烦您派人把陛下赏赐给我的这些东西都抬起我院子里……” 她语气轻快,跟在管家身后,叨叨了两句,便快速离开了。 “王爷,妾身斗胆问一句,那日父皇和您说了什么?为何方才大总管会说那样的话?” 本该是宣告储君之位,可皇上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皇上已经要把位置传给燕楚了,可他却以为不休了苏蓉,惹恼皇上,才会不了了之。 因为如果皇上属意朔王,就不会被苏蓉的事情影响到。 他竟是为了苏蓉要‘放弃’皇位? 若是这样,沈知书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放弃苏蓉。 原先的她认为纵使燕楚给了苏蓉全部的宠爱,但男人更在乎的是权势,是他们心中志向,女人都只是其次,倘若他如此重感情,那她还怎么让他舍弃苏蓉呢? “书儿,在你眼中,王妃是个怎样的人?” 可他什么都没说,反而是仰望着天空,一脸深沉的反问。 那当然是狂妄自大,心狠手辣,嫉妒心极强,又脾气暴躁的蛇蝎女子了。 这还用问吗? 沈知书在心中默念。 “王妃她……想法大胆,特立独行,也很有能力,同为女子,妾身自愧不如。” 可当着燕楚的面,当然只能一个劲夸赞。 “可她做事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不顾后果,脾气极差,而且……也不善良。” 下一秒燕楚说的话让她一阵错愕。 原来,你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王爷……” “她还虚伪,表面上同情别无选择的柔弱女子,实际上只要和她利益相关,就手段毒辣,想致人于死地,她嫉妒心强,毫无容人之量……” 不仅如此呢,燕楚自顾自说着。 沈知书在内心狂点头,可太同意了。 “王妃只是太在意王爷了,妾身能理解一二。” “可这样的她给我带来了许多困扰,也成了我的阻碍。” 燕楚却不以为然。 听这意思,是对她失望透顶了? 那为什么连江山都不要,非要她呢? 第129章 庶妃入府 “我曾向她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才答应与我一起,可如今是我先违背了誓言,总不能全都怪在她身上。” 他好像知道她心里的疑问。 又或者这话就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所以他心里对她还是有些歉疚的? “因为王爷娶了我,所以日后不论王妃做什么,您都无条件保护她,包容她,甚至为了她违抗旨意?王爷若已经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那妾身也会无条件的遵从,只要您说,为了她,可以不要那个位置。” 苏蓉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他却用他有错在先来安抚自己? 沈知书也不避讳,问的十分直白。 “本王从未说过……” “可这次不就是吗?父皇对您很失望,否则,也不会临时起意将柳庶妃送来给您。” 燕楚想立刻否认。 但沈知书这次没有静静的听他说,甚至不再是一味的附和。 “您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难道还想要下一次?王爷觉得,父皇又会给您几次?” 也许他不会听,也许他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苏蓉。 但沈知书只能认为他是想要那个位置的,以此才能拿来说服他。 “王爷最好是想清楚些,若要美人,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向朔王示好,未来方能保全自己,若要江山,就请理智一些,您可一心一意对待王妃,但绝不能再无条件纵容,否则跟随您的忠心下属,只怕都没一个有好下场。” 一贯温婉的沈知书,这会儿和燕楚说话,竟是毫不相让。 甚至说完以后,还先行告退,自己回去了。 燕楚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愣住。 一向柔弱又对他关怀体贴,并且凡事以他为重的书儿,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刚才是在指责他做的不对吗? 不过好像他真是感情用事了。 这次的事情,是沈知书第一次对燕楚有了很大意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位都是你的了,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却要放飞。 她回了屋,把门一关就躺床上,需要些时间来自我安慰。 而此时的椒木殿内。 苏蓉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了房间里。 因为她刚才反抗激烈,所以皇后命人将她手脚全部捆住。 “不是本宫要虐待你,而是你实在太不懂规矩,三番四次害的秦王被陛下训斥,若是任由你胡来,秦王大好局势都会被你破坏,所以别怪本宫狠心,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本宫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皇后苦口婆心的说着。 前一秒还温柔慈爱的如一尊菩萨。 在转身以后,整张脸在阴影下就如刚来人间的罗刹一般。 “把门锁上。” 轻轻的一句话,更是直接把苏蓉当成了犯人。 “放我出去……” 可苏蓉岂能善罢甘休。 她是秦王妃,更是苏家最尊贵的嫡女,而且她还是来自异世界最强大的女主。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绝对不行。 她嘶吼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却没人应答半句。 “你们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们一定会后悔,敢这样对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她面目狰狞,咬着牙恶狠狠的道。 所有和女主为敌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一夜过去。 沈知书吃着早饭。 昨天对王爷的不满已经过去了,为了自己的复仇大计,她还是得全心全意对待他。 “主儿,听闻昨夜王爷并未去找柳庶妃,而是独自歇在了雅院。” 碧桃跟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跑到她跟前小声嘀咕着。 “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王爷只爱王妃,如今王妃被拘禁皇宫,他有什么心情去看别的女人?” 沈知书淡淡道。 可在碧桃听来,却怪怪的,就好像是在嘲讽王爷一般。 “主儿?” 她一脸疑惑。 “是不是府里多了个女人,您不高兴了?” 要不怎么主儿今日说话,跟个‘怨妇’似的呢? 是单纯的高不高兴吗?柳庶妃就是皇上给王爷的一个警告,也是给苏蓉的一个下马威。 也许日后除了柳庶妃,还会有别人。 该为此生气的是苏蓉,不是她。 “主儿,柳庶妃过来了,说要给您请安。” 她无法回答。 这时小蝶从外头进来了。 门外,正是柳庶妃领着侍女前来拜见。 这让她有些意外。 可柳庶妃却笑容灿烂,站在门口冲着她招手。 就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天真烂漫。 沈知书回以微笑,便将人请了进来。 “妾身柳氏给沈侧妃请安,奉茶。” 谁知这姑娘一进来就扑腾跪地,无比的爽快直接。 这下沈知书倒是真的惊到了。 看着她双手高举过头顶,还低着头,恭恭敬敬要给她敬茶的样子,沈知书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不合规矩,我并非当家主母,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 她没法接过她的敬茶,起身准备把人拉起来。 “可沈姐姐在妾身之前入府,又是侧妃,怎么都高妾身一头,无论如何妾身都应该向姐姐敬茶的。” 但这丫头,也是很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这茶,也是非敬不可。 听上去好像有理。 但沈知书知道,这不合规矩。 也许是这丫头不大懂,但她不能落人口实,若传到燕楚耳边,只怕会怀疑自己。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 而且花了大力气,把柳庶妃先拉起来。 茶水滚烫,也被她送到了一边。 “话虽如此,但如今秦王妃不在府中,你这般做怕会引起他人误会,认为你不敬当家主母,所以这茶水,还是等王妃回来后,敬了她,咱们再喝这茶。” 沈知书柔声说着。 柳庶妃倒是也没什么表情,浅浅的笑着。 “姐姐考虑的周到,那就都听姐姐的。” 然后她目光就时不时的往桌上看,看的沈知书都无法忽视她那眼神。 “碧桃,去拿副碗筷过来。” 瞬间,柳庶妃笑的更开心了。 “不是妾身馋,而是今天起了个大早,王府的厨房又没送吃的过来,妾身那里不像是您这里还有个小厨房,所以没吃早饭。” 虽然这么解释,但她已经坐下了。 第130章 臭男人,怨恨 只见一锅小米粥,两碟酱菜,还有一笼水晶包子。 “姐姐,您这吃的可真清淡。” “你若是有想吃的告诉我,可以让小厨房做。” 说清淡都是顾及她面子了,她想说的应该是寒酸。 柳庶妃也算出身显赫了,早餐怕也不是这样的规格,想当初王爷来这里,都被她的晚饭给惊着。 “姐姐这粥好,妹妹想尝尝看。” 柳庶妃笑意盈盈,看不出丝毫的嫌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桌上简陋的早饭。 这时,碧桃拿过来碗筷,沈知书也顺手亲自给她盛了一碗。 她说是尝尝,但根本就是狂吞。 两口小米粥下去,眼睛都亮了,然后就是一碗接一碗。 一锅三人份的小米粥,沈知书吃了半碗,余下的都进了她的肚子。 还有水晶包子,十个包子九个都是从她嘴巴进的。 这食量,着实把旁侧伺候的侍女都给惊了,尤其是碧桃表现的才明显。 “姐姐,妾身在家里时就很能吃,妾身不是故意的。” 沈知书也看的愣了会神儿。 吃完东西后,柳庶妃才后知后觉,一脸无辜。 “那你吃饱了吗?” 沈知书问了一句。 柳庶妃点了点头,但眼睛却放在那两碟酱菜上。 “碧桃,让厨房煮碗面过来。” 沈知书瞬间就懂了。 人家来这儿吃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吧? “不……不用了,一会儿妾身回去还能让大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柳庶妃连忙摆手拒绝。 但碧桃已经听了吩咐,赶忙下去。 “不过妾身胃口大,时常想弄些吃的,院子里没个厨房,确实不方便。” 她一脸苦恼的样子。 “你若要自己开火,去找管家说说便可。” 秦王府女眷少,可没那么多规矩。 “妾身倒是也想,但妾身这不是过来的匆忙,没带人,就连现在身边带着的都是皇上赏给妾身的,照着规矩,要等回门日,妾身才能回家去搬嫁妆。” 看柳庶妃的表情,着实因为这事很不高兴。 她比较特殊,是陛下直接赐婚,只怕柳府现在才回过神来,要给女儿准备嫁妆。 柳庶妃虽不是柳家的嫡长女,但也算是嫡出,身份尊贵,这嫁妆定也不少的。 况且不算上柳家给的,就陛下的赏赐,也极其丰厚了。 现在缺的就是人。 “姐姐,妾身就住在您隔壁,您看……这几日,妾身能不能来找您吃饭,能不能借用下您的厨房?” 下一秒她就被柳庶妃突然抓住了手,而且还抓的很紧。 这……不好吧? 虽是在隔壁,但她们还没熟络到可以分享厨房的程度。 “妹妹年纪小,能吃也是在长身体,要吃多餐确实不便,这样吧,一会儿我便去跟大厨房,亲自安排两个人专门负责你的膳食,想要吃什么,就过去说一声便是。” 沈知书委婉的拒绝,但也为她考虑了。 柳庶妃却是一脸惊讶,怕是没想到还能这样。 “咱们王妃是做官的,处理不了这后院繁杂的琐事,所以现在王府是我来打理,妹妹你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一并给你处理。” 只怕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侧妃,怎么还能调派大厨房的人,这分明就是当家主母才有的权力。 沈知书笑着解释,一脸淡然。 但柳庶妃那张本来明媚的脸,那一秒却惊的跟调色盘一般。 最后是吃了面,神情很复杂的离开的。 “主儿,您说她放着大厨房不去,要来跟您借用小厨房?到底是什么心思?” 人一走,关起门来,小蝶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柳庶妃看上去倒像是个好相处的,但是不是热情过了头? “您看她对着您,就真跟家里人似的,平日里赵小姐来了,都不会如此。” 这一点,碧桃也很赞同。 初见面,她活泼开朗,看着是真挺讨喜的。 但多说两句话,就让人觉得热情过了头,让人无法适应。 “她那般好吃,许是懒的,又或是觉得我更好相处呢?” 前世可没有什么柳庶妃。 今生或许因为她做了些改变,这辈子已经不会像前世那般发展了。 往后,燕楚的女人怕是不会少。 沈知书可没心思和所有人为仇,大家若能和睦相处,就最好不过。 “柳庶妃深得皇后喜爱,又是陛下赐婚,平日里你们见了她,得恭恭敬敬,不能冒犯。” 除了苏蓉,其他的女人,她愿意和和气气。 当然,超越底线的事她也不会答应。 比如柳庶妃要共用厨房什么的。 “去请管家帮忙,拨两名聪明伶俐的侍女到倚竹院先伺候着,不可慢待这位柳庶妃。” 如今她暂代王妃之责,自然要安排好王府新来的女眷。 回到倚竹院的柳云裳,借口要补个觉,打发了宫里带来的两个宫女。 关上门后,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拍着胸脯,好像是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样子。 可细看,那透亮的眸里却是隐隐透着几分兴奋的。 只是此刻还不知她到底什么心思。 午后。 燕楚早朝归来,便来了望书院用午膳。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沈知书还是给他备了爱吃的菜,两人吃饭都显得格外和谐。 仿佛昨天行为出格,对着燕楚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她沈知书。 “江都今年闹饥荒,有一批难民迁移到了京都附近,占山为王,抢劫了许多富商,这次还误抓了四皇叔索要赎金,父皇将此事交给朔王去办。” 突然,燕楚突兀的提起了国事。 沈知书有些茫然。 朝政上自己可不懂,若他要什么良策,找苏蓉更合适吧? “你昨日说的没错,父皇确实对本王很失望,他想重用朔王,为朔王铺路。” 但下一秒他一句话,她便懂了。 若是此次差事办的好,不就能对朔王论功行赏,而且还能拉近他和四皇叔的关系。 若是以前,剿匪这样的事都是秦王出面的,可现在皇上却有意换人。 沈知书看着淡定夹菜的人,昨日明明都在埋怨,哪怕现在心里也有七分觉得他这是活该。 但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在这一刻便有了那么一丝的心疼。 第131章 只有在你这儿才能见到王爷 “这还只是个开始,朔王能否把差事办好都未可知,再者就算是真的办好了,得父皇赏赐,那又如何呢?” 还能如何?若父皇看重他,那未来这储君之位…… 那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可偏偏又是他自找的。 燕楚颇有些郁闷。 “上酒。” 他沉着脸,只觉得这午饭也吃的很烦躁。 “若是朔王得了赏赐,朝堂上便会有人向他靠拢,也许朝局会再次发生变化,不过这样也好,王爷至少能看清哪些人对您忠心,哪些人只是想有利可图而已。” 沈知书示意小蝶去拿酒。 随即换了个位置,坐在燕楚身边,柔声安慰着。 “你以为这点事情本王会不清楚吗?” 他苦笑。 这一点点的安慰对他来说,几乎是没用。 见他实在苦闷,沈知书便闭了嘴。 有些话想冲口而出,可是如果这次的苦头没吃够,不够刻骨铭心,那以后他是不是还会再犯? 想着,她便压下了心底的想法。 小蝶很快上来了酒,还有一些下酒菜。 沈知书便陪着他,一杯一杯的喝。 屋内寂静无声,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一转眼,酒是下了不少,可燕楚看上去却还十分清醒。 “书儿,本王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处理。” 他淡漠的眸,紧紧的盯着她。 醉酒后也不带一丝情感的样子。 沈知书的酒量也是极好,只是这会儿已经佯装有了几分醉意。 “王爷公事繁忙,妾身恭送王爷。”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然后行礼。 完全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也绝对不想勾搭。 可燕楚这次却主动出手,将她拉入了怀里,甚至顺手就解开了她腰间的束带。 三千青丝也尽数垂落,披在脑后,在轻柔的晃动着。 粗糙的手宽厚炙热,手指贴在脖颈处,掌心却紧贴着她的脸,轻轻的摩擦。 手上的薄茧刮的她脸都有些疼。 沈知书有些晃神,这会儿如此近的距离,竟是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清晰,明媚,因为喝了酒,脸色绯红。 她下意识拉紧秦王的衣领。 “王爷,正事要紧。” “生个孩子,不是正事吗?” 燕楚却没有放手的意思,眼中更是冷静的可怕。 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暧昧,完全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沈知书有些诧异。 “父皇一直担心我生育不了孩子,本王细想过,当初你的建议是对的,秦王府需要有个孩子,现在本王希望孩子的母亲是你。” 他说这话时,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她是生孩子的最佳人选。 沈知书还没仔细回味他这话的意思,便被他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幔帐放下的瞬间,两道身影交缠。 方才还无比冷静的燕楚便在这瞬间彻底失控。 几乎每一次,一碰她,就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折腾到半夜以后,沈知书都怀疑,说什么要个孩子,是借口吗? 这男人,分明就是冲动了,想要而已。 这晚,柳庶妃又来了望书院。 “姐姐这般照顾妾身,妾身这是来答谢姐姐的。” 她带着一盒子的首饰过来,还说明了来意。 却被小蝶拒之门外。 “柳庶妃,主儿正在和王爷用晚膳,只怕是没空见您的,还请您谅解。” “吃饭吗?姐姐这里的厨子厨艺可真好,我也想尝尝。” 谁知柳庶妃听到这话,却是很兴奋的要进去。 小蝶再次上前拦住。 “柳庶妃,这只怕是不方便,王爷他……喝了酒,怕是已经歇下了。” 可话音刚落,碧桃就带着两位粗使丫鬟进了院子,而且一人还提了两桶满满的水。 “小蝶,一会儿水怕是不大够用的,今晚你守夜,便仔细些。” 她可真是尽心尽力的在做事。 可就这样的场面,就尴尬了。 小蝶本来还微笑着面对柳庶妃的,那一秒,表情都僵硬了。 刚说了王爷在里边歇下,碧桃就把水给送过来,就生怕预示的不够明显一样。 那一刻,小蝶忽然觉得碧桃姐姐的负责任,也是一种罪。 可是她看到柳庶妃的反应更是奇怪了。 只见她惊讶的捂着嘴。 “王爷他……还会留宿姐姐这里吗?” 她惊讶的这叫什么话? 和自己的女人睡觉有什么问题吗? 小蝶看着她震惊的眸子都一颤一颤的,心中也划过一丝丝异样。 “那我先回去,不打扰王爷和姐姐了,我明儿一早再来。” 可不等她反应,柳庶妃已经轻手轻脚,捂着嘴匆匆离开。 这位柳家小姐,反应总是那么出人预料。 真厉害啊。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柳云裳就忍不住轻轻的拍了拍手,在为沈知书鼓掌。 真不愧是能插进秦王和秦王妃之间的女人。 柳云裳还以为秦王为了秦王妃会守身如玉,不碰其他女人呢。 但现在看来,这里的生活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艰难。 所以还是得趁着秦王妃没出来之前,尽快和沈侧妃统一战线,否则那秦王妃一出来,肯定就要收拾她这么个小可怜了。 想着,她便高高兴兴的回了屋。 王爷既然愿意在沈侧妃那里留宿,那日后,她也多的是机会。 那便没什么好愁的。 翌日。 即便是荒唐一夜,也不耽误燕楚去早朝。 沈知书早起伺候他更衣,看着他离开后,又躺回去补了一觉。 醒来时,就看到了早早在正厅,又等着她吃早饭的柳庶妃。 “姐姐,早阿。” 她脸上的笑容就很是耐人寻味。 “怎么今天的早饭还不够吃吗?” 她一醒来,小蝶就告诉她昨晚柳庶妃来过的事情。 一般,她知道王爷昨晚歇在这儿,不该是生气,愤怒之类的吗? 可她看着,反而像是要笑话自己。 奇了怪了。 沈知书觉得这位柳庶妃的想法,有些异于常人。 “够是够了,但妾身还以为来这里能见到王爷,没想到他走的那么早等妾身来时,他都已经出门了。” 而且她说话竟也是如此直白。 能把蹲守王爷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确实不是一般人。 第132章 今晚你必须去我那儿 “王爷早朝后回来,你若想见他,去雅院告诉管家一声。” “可即便是说了,王爷未必肯见我 不是?他若对我有兴趣,前晚,还有昨晚就该去我房里了。” 却不想柳庶妃的‘思路’也是如此的清晰。 “所以妹妹是打算在我这儿等着?” 这么‘无耻’的事情,她坐起来,怎么偏偏有些好笑呢? “还请姐姐见谅,我必须在今日见到他,明日就回门了,若是我成亲三日,连自己夫君面都没见着,回去后,一定会被爹娘取笑的。” 柳庶妃笑着点点头。 说起来还显得自己很无辜。 可沈知书品着,却是另一层意思。 皇上赐婚,王爷却连柳庶妃都不见,若传出去,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想呢。 昨日王爷就一脸愁闷了,若再有苛责,只怕是更加苦闷。 所以她这算是‘威胁’? 可看她笑的人畜无害,又不大像。 小蝶也说了,昨晚柳庶妃离开时,并没有半分不高兴。 “姐姐,您和妹妹处境差不多,应当……是能理解妹妹遭遇的吧?” “当时我嫁入王府,并没有回门一说,妹妹和我一样,都不算正室,回门的规矩也是可有可无的。” 拿着她来说事? 沈知书一如既往的回避了,可不能莫名其妙就跟她同一阵线。 “难道当时王妃连门门都不让您去?” 但柳庶妃不知是哪句话理解错了意思,居然会这样问。 倒也没有,只是害怕而已,所以当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是燕楚陪她回门,不知道王妃得气成什么样。 “王妃现在不在府中,而你入府匆忙,回去也是应当的。” “妹妹是想回去一趟,交代清楚在这里的事,也免得爹娘担心。” 说着,柳庶妃就坐了下来。 所以这是要理直气壮的在这里等着王爷回归了。 沈知书也没说什么。 吃了早饭后,就做自己的事情。 先去院子活动一圈,便又回书房练字…… 倒是柳庶妃实在闲不住。 自己和自己下棋,甚至还在花坛里捡了几颗碎石子玩耍。 看着就很活泼,和她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沈知书练字累了,便倚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那道身影,慢慢的就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全是这两日她的所作所为。 燕楚回来的有些晚了。 午后,天气炎热,小厨房做了冰镇西瓜。 沈知书慢条斯理的插了两块。 柳庶妃自己嫌不够过瘾,就抱着半个西瓜,拿起勺子,吃的无比凶残。 看到她浮夸的吃相,怎么都不像是个大家闺秀。 燕楚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院子里拿勺子大口吃西瓜的柳庶妃,还有喝着茶,捧着诗集的沈侧妃。 一动一静,对比十分强烈。 “妾身参见王爷。” 柳庶妃看到燕楚,很激动,抱着个西瓜就行礼。 而且眼神明亮,那表情是巴不得扑上去把王爷当成西瓜给啃了。 燕楚也是被她吸引,目光落在她身上。 “免礼。” 然后就走到她面前。 沈知书便无声的行了礼,站在旁侧。 “在府中可待的习惯?” 王府新来的女人,住进来就没搭理过,想必燕楚这会儿见了人,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王爷话,挺好的,王府的食物好吃,人也好,住所也比妾身家中宽敞,妾身在这里吃好睡好,而且沈侧妃又温柔体贴,待妾身极好,就连西瓜都是给妾身最好的。” 柳庶妃也小嘴巴巴,说起来没停。 只是当她炫耀般的把西瓜放到燕楚面前时,呈现的是一个好像狗啃过的西瓜。 她俏脸一红,立刻收了回去。 “王爷。” 看向燕楚时,立刻红了脸。 到底是年轻活泼,阳光下的她都无比明媚娇憨。 沈知书都惊叹,似乎只要有她在时,气氛都会很轻松。 “喜欢吃西瓜?” 燕楚似乎也被逗乐,嘴角微微一笑。 “嗯。” 她连忙点头。 “书儿,一会儿给她院子里送些过去。” “是。” 所以他刚才没看她一眼,但却是知道她的存在是吗? 沈知书默不作声,挂着一张温柔的笑脸,继续看着柳庶妃。 “王爷,妾身有一事相求。” 只见她的脸下一秒更加红润了。 沈知书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不适合她听。 但能怎么办呢? 柳庶妃好像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去说。 “你说。” 燕楚倒是一脸的淡然。 还把沈知书方才喝的茶端起来,品一品。 分明有那么多个茶杯,偏偏他要喝那半杯凉茶。 看的她都有些尴尬了,而且还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柳庶妃。 她倒是神色如常,好像就没发现这点小细节。 就是红着脸,酝酿了一下情绪,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就是……一会儿咱们在这儿吃了晚饭,王爷您能不能跟妾身回倚住院,待一个晚上。” 她羞的脸色通红,说话声音都变小了。 不过倒是一直直视着燕楚。 哪怕沈知书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但真的听到时,还是吓了一跳。 她未免……太大胆,也太直白了吧? 毫不掩饰的公然来‘抢人’? “王爷若是不愿意,最起码也要待一个时辰左右才行,以您的本事,至少一个时辰。” 她竖着手指头,说的一脸认真。 但这次是没勇气在直面燕楚了,默默的垂下了头。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沈知书惊掉了下巴,下意识看向燕楚,明明是想看看他什么反应,结果他的目光竟是直接落在了她身上,眼神疑惑,似乎是在询问她,柳庶妃这是什么意思? 甚至她还解读到,王爷好像怀疑是她在胡言乱语。 她无辜,又是无奈的摇头。 “明日妾身要回门,送妾身来的两位宫女也要回宫复命,王爷,您今晚,还是去妾身那里的好。” 不等他俩交流清楚,柳庶妃突然凑过来,小声叮嘱着。 红透了脸,就连脖子都是熟透的,怕是害羞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又十分认真。 这样的她,怪可爱的。 沈知书竟是觉得这姑娘有趣的很。 第133章 我这有药,你吃吗? 是这王府里,很不一样的风采。 也许会喜欢她的,不止自己吧。 她目光一转,只见王爷正兴致盎然的瞧着她,眼里竟是有了笑意。 这让沈知书惊讶。 原来自己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才会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可现在,柳庶妃居然轻而易举便做到了。 “好,本王答应你。” 而燕楚答应的也十分爽快。 “你且先回去,晚饭本王会吩咐管家,给你做一桌丰盛的,去你院里吃。” 不仅答应,还单独陪她吃饭。 笑着,如此的和颜悦色。 “王爷答应了,可就要说话算话,妾身这就回去准备准备,等您过来。” 柳庶妃也是惊喜,大概是没想到王爷会那么好说话。 当下她就抱着半个西瓜,喜滋滋的离开了。 这一幕,看的沈知书很不是滋味。 她从未想过冷酷的王爷居然会这么好说话,所以这一刻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其实如果像柳庶妃那般跳脱大胆,是不是要事半功倍些? “坐下,喝茶。” 晃神时,却又一次被她捞进了怀里。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好像顺手了一样,他都不让她坐凳子,永远坐在他怀里。 可刚刚他不是还跟柳庶妃在调笑,却一转眼,就和她如此亲昵? 他到底想干嘛? 沈知书有些疑惑。 但燕楚却已经端着茶杯,亲手送到了她嘴边。 两人距离如此近,还姿势暧昧。 他的目光更是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只是却没有方才看着柳庶妃的笑容。 若是以往,她定是顺从的。 但今日,方才的一幕幕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怎有兴致陪着他呢? 沈知书拦下了茶杯。 “王爷,茶水还是少喝些,否则一会儿去陪柳庶妃怕是要吃不下饭。” “她所言有理,那两名宫女明日定会向父皇禀告王府的事情,她是父皇给的人,在这关头,不能放任,不闻不问。” 燕楚听到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然后还解释起了自己心中所想。 “妾身理解,王爷这是身不由己,必须要去,可妾身看您的反应,倒像是迫不及待。” 方才柳庶妃都明示这层意思了,她能不懂吗? 但她觉得明明燕楚就是对她有了兴趣,又何必用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掩饰呢? “你这么认为的?” 燕楚却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板正,两人面对面,亲密无间。 唇瓣不过相隔半分,只要头轻轻的再偏一下,一定会贴在一起。 沈知书抵着他的胸口想退,可他力气那么大,想控制住她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甚至不等她反应,就搂着她的腰往前一带,便是沈知书主动亲了他。 就在她还震惊时,只见燕楚眼里也划过一丝笑意,然后便抓着她不放。 加深了蜻蜓点水一样的吻。 沈知书被纠缠的好像要窒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身体轻颤,渐渐的,头脑都发了昏。 茶都没喝成,都是莫名其妙就滚到床上去了。 还是青天白日的。 碧桃连忙红着脸把门给关上,又特地吩咐了两位丫鬟守着,坚决不让任何人靠近。 否则这若是传出去,自家主子怕是要被嘲笑了。 倒是小蝶,在旁边笑嘻嘻的。 “传出去才好呢,这才能让外边的人知道秦王府有个沈侧妃,也很受宠。” 反正都和秦王妃宣战了,又还怕什么呢? 碧桃却红着脸,嘟嘟囔囔的骂了小蝶半天,说她真是个不知羞。 屋内,沈知书被燕楚折腾的精疲力竭。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王爷不是要去吃晚饭吗?快来不及了。” 柳庶妃还是低估了燕楚,这又岂止一个时辰? 此刻沈知书只想赶紧轰走人,赶紧睡一觉。 闻言,燕楚果然立刻起身穿衣服。 “晚些时候我再过来看你。” 还来? 沈知书惊的坐起身,都忘了自己没穿衣服,被褥顺着滑落。 身上便只有长发遮挡着,完美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偏偏她还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无辜模样。 燕楚虽然没有表情,但其实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对女人,他真的从未如此上瘾过。 沈知书呆坐在床上,细细回味他刚才说过的话。 难道自己看错了,他对柳庶妃,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晚上还要过来?那他又有什么精力去应付柳庶妃? 随后,碧桃就带着提着水进了屋。 “主儿累坏了吧?晚上想吃什么?” 她像没事人一样的上前伺候。 可在看到满地散落的衣裳时,还是有些别扭的别过了脸。 白日和晚上,那能一样吗? “先沐浴更衣,晚上……熬一锅人参鸡汤备着。” 他说要来。 不管真假,她总该先备着才行。 碧桃却听的一愣一愣的。 晚上?她家主儿可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还有鲜花酥饼,去备材料,我来做。” “主儿,王爷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碧桃一脸震惊。 后知后觉的慢慢才反应过来,难道主儿的意思是,晚上王爷还要过来吗? 半晌后,她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带着一名丫鬟去给主子准备最新鲜的食材。 主子受宠,她是最高兴的。 沈知书在床上小睡了一觉,天完全黑了以后才起身。 沐浴更衣后,也没再上妆,一根玉簪缠住长发,穿着轻便的青衣便去了厨房,准备要亲自下厨。 被折腾这么久,其实腿都是软的,沈知书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慢慢的弄。 “主儿,您吃这个吧。” 突然小蝶神秘兮兮的走过来,递给她一粒药丸。 粉红色的,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沈知书一脸疑惑不解。 小蝶便立刻附身上前,在她耳侧低语了两句。 说的话让她震惊不已,连忙把粉色药丸还给她。 然后就是满脸都写着拒绝。 “主儿,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啊,就算不为男女之爱,也是为了生个孩子,您说你身体这般娇弱,怎么能行呢?这药是奴婢无意中从神医那里寻得,除了男欢女爱,还有利于早些有孕。” 第134章 不是在模仿她 小蝶却强塞回去,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怎不知天底下还有这等奇药?” 就算经历两世,此刻的沈知书还是因为这话红了脸。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主儿您自幼就在京都长大,只怕这么大都没离开过京都吧?外头的奇人异事更多。” 小蝶认真解释。 “总之您相信奴婢就好,奴婢以人头担保,这药绝对不会害您。” “机会难得,若等王妃回来,您怕是就没这样的机会怀孕了。” 沈知书还是想拒绝。 用药这种事,她自问和燕楚之间还没到这样的程度。 唯一能诱惑她的就是早日怀孕了。 在听到她说苏蓉以后。 沈知书到底是没把药还回去。 虽说皇上要关她月余,但真正的时间,谁又说得准? 当晚。 在她的期盼中,燕楚真的言而有信,在深夜时分来了。 当他开门进来的瞬间,沈知书的期盼变为惊喜,心也在不由自主的颤动。 因为他,而变得心律失常。 “王爷。” 她缓缓起身,轻声唤道,但在心里,却是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之后,便又是一夜的缠绵。 最后疲惫的睡去时,燕楚还抚摸着她的肚子,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就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翌日。 柳庶妃回门。 燕楚早起,是沈知书伺候的。 她心里很是郁结,完全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昨晚特地来她这里睡,可今天一早却是要陪着柳庶妃回门。 历来,只有陪着正妻回门的道理,庶妃不过算是妾侍,哪里用得着如此隆重呢? 这瞬间,沈知书居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嫁过来,畏惧苏蓉,并未回门,燕楚也从未提过。 所以他果然对柳庶妃是上了心的。 纠结许久,她还是默默的把这一点归结于给陛下一个交代。 “王爷晚上回来,想吃什么?” 所以她还是安心的做好自己份内事吧。 “晚上未必能回来,不必等我。” 这意思,还要在柳家待一晚上? 沈知书是真的震惊了,一脸错愕。 你这样的偏袒,是不是太过分? 可她能说什么呢? 还不就是一笑而过?总不能抓住这一点,追问到底吧。 燕楚垂眸,看着她给自己扣衣服,明显能感觉到她手微微愣了一下。 本以为她会追问,但就点到即止了? 他皱了皱眉,也没多解释。 看着时辰差不多,转身就走,看上去就是冷酷无情。 柳云裳今日很是高兴。 因为王爷不仅陪她回门,还备了厚礼。 当秦王的马车从街头直奔柳府时,她是何其风光啊。 柳府,也早就准备了宴席,等待女儿归来。 才离开三天,他们一家人似乎是想念的紧,拥在一起都红了眼眶。 而秦王,身份尊贵,又是女婿,在柳家得到了优待,所有男丁都围着他打转。 而沈知书在燕楚离开后,自己也回了沈家。 如今朔王得到重用,她必须将他的把柄拿捏的死死的,以便关键时刻能帮到王爷。 晚饭后。 柳尚书提议下棋,燕楚欣然答应。 他这一应下,最高兴的还是柳云裳。 “王爷,那妾身今晚是不是可以在家住一宿?” 他都答应留下下棋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所以她连忙冲上前抓着他的衣袖小声追问。 “可以。” 燕楚本也就有这意思。 然后柳云裳就一脸兴奋,拉着自己母亲和姐妹,回了后院。 柳家人把秦王对女儿的宠爱看在眼里,柳尚书看秦王的眼神也瞬间多了些情绪。 “王爷,小女能跟您,是她的福分,也是我柳家的福气。” 他由衷的说了一句。 但是后院,可就没那么和谐了。 柳云裳一回自己闺房,就被母亲拉着追问和王爷的事情。 “还没呢,怕是我年纪小,王爷对我完全没那心思。” “还小,你都十七了,沈侧妃也就大你半岁,你看看人家……母亲问你,在府上这些日子,王爷可去找过沈侧妃?” 柳母一脸无奈,戳着柳云裳的脑袋瓜子。 “还找过?母亲您不知道,王爷他一直都是在沈姐姐院子里,不分白天黑夜,先前也不知到底是谁说的,王爷他只要王妃,别的女人都看不上。” 柳云裳说起这个,也十分无语。 可这话却震惊了满屋子的人。 一个个的张大嘴巴,显然不敢相信她说的。 是真的吗? 一个个的全都在怀疑。 “就连昨晚,我特地把王爷拉去我院子,他也答应了,可结果是吃完饭,看了会儿星星,他还是回去找沈姐姐了。” 为表示她说的是事实,她连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满屋子的人,被这消息震惊了。 柳母听的神情复杂。 便把家里的孩子都支走了,就留下她们母女俩。 “你跟母亲说,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进府这几天你和王爷,什么都没发生吗?可母亲看王爷对你很满意啊。” 女儿现在是嫁人了。 她作为过来人,最清楚嫁过去还一直清清白白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是真的着急。 柳云裳也收敛了她那活泼灵动的表情,就连天真烂漫的眼睛都沉下来,瞬间变得严肃,甚至透着一丝深沉。 “母亲,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咱们这位王爷喜欢特别的女子,刚入府就眼巴巴的要宠幸,要真那样,可能你女儿这辈子和王爷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露出了智慧的一面。 “可是……” “女儿可是研究了秦王妃许久的,知道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要有趣另类,古灵精怪,又具有挑战性的。” 说起这个,她十分的自信。 “那有什么用呢?你总不能学着秦王妃的样子吧?” “谁学她了?我只是在琢磨秦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已,秦王妃身上顶多有那么两点他喜欢而已,可缺点一堆,时间久了,让人生厌。” 说起秦王妃,她一脸的嫌弃。 “你嘴上倒是一套一套的……” 柳母被她说的哭笑不得。 倒是也没反驳小女儿说的。 “女儿做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您看,王爷现在对我印象就很不错不是吗?未来不知如何,但目前来说,女儿是对的。” 柳云裳倒是牙尖嘴利的。 “反正母亲跟你说过的,做妾抬不起头,唯有正妻才光明正大,你既自幼心悦王爷,若是能给他做续弦,也可。” 柳母一脸认真。 第135章 那孩子,不是亲生的? 若是沈知书听到这番话,只怕会惊的陷入自我怀疑中。 秦王妃都还生龙活虎的,而且又是秦王挚爱。 可她柳庶妃的目标居然是给秦王做继室? 除非她病死又或是被休,否则她绝无可能。 这是不是意味着,柳庶妃的目标也是秦王妃? “女儿知道,女儿打小就谨遵您的教诲,是绝对不会让咱们柳家在外面丢脸的。” 柳庶妃说这话时,也是充满了自信。 沈知书回到沈家,沈父沈母先是询问了皇后寿宴当日发生的事。 那天沈家二老并未在宴请名单内,自然也没有参参加如此隆重的宴会。 可也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消息。 据传,秦王妃在宴会上丢尽了脸面,而且还对皇后大不敬,如今已经被关起来了。 她也因此被革除了官职。 “母亲听说的也都是事实,只是她也不算被关,只是被拘禁在椒木殿,父皇要她乖乖学规矩。” 只是这其中有微妙的误差,她需要解释一下。 可在沈母看来,那和被关押有什么区别? “皇后对这位儿媳素来不喜,这次又让她在自己的生辰宴上颜面尽失,恐怕她在椒木殿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沈母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惆怅。 倒没有很高兴的样子,那表情似乎是在无奈的叹息。 “女儿几次差点死在她手里,这次她犯下这样大的错,也一样还是秦王妃,若她出来,只怕会倾尽所有报复女儿。” 听到女儿的提醒,沈母头脑立刻清醒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女儿的残忍。 既然秦王妃容不下自己女儿,那为了女儿好好活着,便不能去同情她的处境。 “母亲保证,就算她出来也绝对查不到关于那套衣服的任何消息,绝对不会让她怀疑你的。” 如若让秦王妃知道她所遭受的耻辱都是女儿的设计,那只怕她记恨的就是沈家所有人。 在女儿的提醒下,沈母可以说是肃然起敬。 一旁沈望和沈杰父子俩也是点着头,表示无论做什么,都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好。 “父亲,当初黄贵招供出来的那人,可有了线索?” 面对朔王,也不能坐以待毙。 当初自己为了逃脱和朔王的婚事,保了他,如今也同样可以再追朔下去,让他万劫不复。 “照你说的,为父让你母亲请江湖上的朋友关注着,确实在一个小县城里找到那么一位商人,有各种奇思妙想,还在县城开了一间很大的饭馆,日日生意爆满,就连附近县城的知府,富商都慕名而去,很是厉害。” 沈望认真说着。 要不是女儿给了些许线索,他要满世界去找叫宋元的人,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他是商人,经营的肯定不止是饭馆,还有别的,父亲只要发现当地突然出现新的营生,新特色,都可派人去查。” 那叫宋元的人,是苏蓉刚穿到他们这个世界里接触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苏蓉给他出了很多主意。 用苏蓉那个世界里的玩意儿在这个世界赚银子,宋元可是很成功的商人,而且也是苏蓉视钱财如粪土的底气。 沈望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很疑惑,为什么足不出户的女儿好像对这个人很了解,一点也不像是从黄贵嘴里问出来的。 但他也没多问。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彼此的。 “小妹,你让我留意越家车夫崔武一家,还记得吗?” 一旁沈杰看自己妹妹和爹娘都有话说,而他好像局外人似的,便立刻也找话题加入进来。 “哥,有消息了吗?” 能不记得吗? 那件事,足以让越贵妃万劫不复,也能让朔王永远失去竞争资格。 “有一点,也不算太多,不过他崔家还真有秘密。” 沈杰不懂妹妹为什么要去调查越家的一个下人,还对人家的家务事感兴趣。 所以对于他所调查到的事情,就觉得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消遣,浅浅的说两句就可。 “什么?” 如果让他知道沈知书更在意这件事,怕是就要卖起关子了。 但此刻,他就是有问必答。 “崔武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嫁给京都一名富商,日子过的很不错,倒是他那儿子,已经年过二十,却还未娶妻,还深得越将军器重,让他跟在越家小将军越重身边做事,目前在越将军中已经是一名副将了,倒是十分的出彩。” 先前王爷倒是说过,此人一心想从军,报效朝廷,所以都二十的人了,也没有家世。 但这可不算秘密。 “其实秘密也不在他身上,是在他母亲身上,我无意中查到原来当年崔武的娘子当年在生她女儿时,曾大出血,九死一生,人虽是救了回来,但大夫说从此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沈杰话锋一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知书。 仿佛是让她猜测后续。 却不料,听到这话的沈知书反应会如此之大。 她竟是惊讶的连茶杯都摔碎了。 那脸色,好像沈杰揭穿的秘密是她的一样。 “所以,崔武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沈杰点了点头。 “你别说,他这儿子在越小将军身边被教养的极好,乍一看还挺像世家公子的。” 他还感慨着。 能不像吗?那就是。 越贵妃的孩子,那就是越小将军的亲外甥,能不好好教吗? 她不敢相信。 要找的人,居然就近在咫尺。 更不敢相信,越贵妃竟如此大胆,把自己的孩子就养在娘家。 车夫的儿子。 谁能想到啊? 要是没人揭穿,她真的可以隐瞒一辈子。 “这位车夫可是有什么秘密,女儿你为何要查?” 沈望对这样的八卦倒是没多少兴趣。 只是知道女儿不会无端端的去调查一个毫无交集的人。 “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大哥,您调查他时,有没有被人发现?” 倘若越贵妃把自己的儿子就养在娘家,能不找人看着吗? 沈知书暗恼,自己真是大意了,就没料到这一点。 若是大哥不小心被发现,还可能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但只怕自己也没命守。 第136章 所有人的开心果 “也不看看咱们家是做什么的,我能不会查案吗?在不清楚你的目的之前,我能随便暴露?放心,我谨慎的很。” 沈杰拍着胸脯的保证。 这方面,他们沈家就是专业的,父亲就是靠这本事从平头百姓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有的是本事。 沈知书暗松了口气。 但随即也认真交代了兄长。 “此事关系重大,大哥您务必要小心,若您不小心暴露,一定第一时间杀掉发现你的人,绝不能留活口,因为这关系到咱们沈家全族。” 虽然不能说实话,但这利害关系,必须要说清楚。 沈家的三位,显然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还连累全族?那不就是诛九族? 区区一个车夫的秘密,会害的他们诛九族? 他们明显不信。 但沈知书表情无比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 瞬间,大家就都沉默了。 这一夜,沈知书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燕楚真如他自己所说,一夜未归。 可沈知书现在满脑子都是越贵妃的事情。 她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不就是那儿子不是崔武亲生吗?怎么就能证明是越贵妃的孩子? 自己是不是过于武断? 是不是要找机会,先确认? 后来,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燕楚是在隔日的午后,才姗姗回归。 柳庶妃更是热情的一回来就往她院子里跑。 带了许多的礼物。 “有个镯子,我刚回去见着就觉得很适合姐姐,所以就当作是妹妹送给姐姐的见面礼了。” 说着就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把手镯套进去。 是一个白里透着粉,粉色里仿佛能看到红血的羊脂玉,就连沈知书都眼前一亮。 的确是很难得的好玉,这样的颜色更是万里挑一的。 所以自然十分贵重。 她连忙要挣脱。 柳庶妃却直接拉起她的手在燕楚面前晃悠。 “王爷看,姐姐带着是不是很好看?” 沈知书白皙的手腕在燕楚面前晃啊晃,那粉色羊脂玉衬托的她的手更好看,简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不错。” 燕楚呆愣了一秒。 “妾身就觉得,好玉才配得上最漂亮的姐姐,姐姐可是京都第一大美人,肯定没有人比她更适合。” 柳庶妃夸她夸的停不下来。 沈知书被弄的简直就是无地自容,不知该说点什么。 “王爷,姐姐收了我的礼物,所以接下来咱们入宫去见王妃吧,妾身也给她备了一份厚礼,您跟妾身一块儿去,好不好?” 可接下来柳庶妃一句话,把沈知书都说的愣住了。 去见苏蓉? 这不就是他所期盼的吗? 所以她下意识看向燕楚。 只见他也愣住了。 只怕没想到柳庶妃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妃被关,怕是轻易见不着。” “姐姐您忘了,我现在除了是王爷的庶妃,还是县主,而且皇后娘娘很疼我,人就在她殿里,只要我求求情,一定能见着,况且我进门已经好几日了,总该是要去拜见王妃的,皇后娘娘也不能拦我不是?” 不像她讲起道理来,还头头是道的。 “要不姐姐也跟我们一块儿?也好去看看王妃在里边过的怎么样。” 紧跟着她还提议道。 真是疯了。 沈知书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不去,我陪你入宫。” 她无言以对时。 燕楚总算是回过神来。 果然,他一定非常想见她。 没让她去,也真是松了口气。 否则以苏蓉现在的处境,见到她肯定就是疯咬,没完没了说上一大堆,又是无端的争吵。 “你们去吧,这是你进门后第一次拜见王妃,我不适合参与。” 她笑着拒绝了好心又热情的柳庶妃。 等他们走后。 她看着自己手上很扎眼的玉镯,心里犯了难。 这下可真的有些麻烦,礼物如此贵重,她该怎样回礼呢? 没一会儿,燕楚和柳庶妃走远以后,小蝶兴冲冲的从外边冲回来。 “主儿,您知道柳庶妃带回来的嫁妆有多少吗?” 她那表情还无比浮夸。 “有多少?” 其实看你表情就知道了。 沈知书笑着问道。 小蝶伸出双手,很用力的比划了一下。 “反正从刚才进门到现在,他们都去皇宫了,柳庶妃带来的下人还在搬呢,奴婢细数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五十个箱子,只多不少。” 她伸出双手,手指头却不够用。 真是丰厚到了极点的嫁妆。 “柳庶妃是柳家千金,又是最小的女儿,嫁的又是王爷,嫁妆自然多。” 沈知书也有些心惊。 她是进府做妾的,柳家也未免太舍得在她身上花心思了吧? 连送自己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羊脂玉手镯,她手里得有多少宝贝。 “依着奴婢看,她这份嫁妆,去做正室都不为过,就算是咱们这位秦王妃,当年嫁人也不过如此。” 小蝶撇撇嘴。 那倒是,至少自己明面上的嫁妆就没多少。 “主儿,您不觉得柳庶妃真的太风光了吗?她的风头……奴婢今早出门时都听到有人在说。” 下一刻,小蝶凑了过来,小声说着。 谁说不是呢?她也觉得王爷也实在太容易接受她了。 皇宫,椒木殿。 燕楚带着柳庶妃拜见了皇后。 寝殿内,皇后躺在床上,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屋内的药味也很浓郁。 “云裳,过来让本宫瞧瞧你。” 皇后不大搭理燕楚,倒是真喜欢柳云裳。 而她也会逗皇后开心,乖巧的挪上前去。 “母后,儿臣终于有机会喊您一声母后了,您都不知道,儿臣盼这一日盼了多久。” “你这孩子,说的好像你嫁给秦王是因为本宫似的。” 皇后哭笑不得。 “其实也能这样说,若不是母后您,儿臣未必就嫁给王爷了,只是让母后受了苦,这次病的不轻,到现在都下不来床,让儿臣好担心。” 柳庶妃一本正经的说着。 听上去也不完全是好话。 但皇后就算不计较,笑意更浓了。 “本宫病一场,若能给秦王找一个好媳妇,本宫倒是很乐意的。” 分明只是庶妃,但这两人的对话,好像柳庶妃就是她选定的儿媳似的。 两人唠嗑了许久。 皇后被哄得很是开心。 第137章 你去见她,我帮你守着 “要不儿臣还是在宫里陪陪您吧,见了您,儿臣就不想回去。” 柳云裳更是亲昵的抓住了皇后的手,撒娇。 “你才入府,和王爷才做几天夫妻?本宫可舍不得拆散你们。” 皇后嘴角勾着就没弯下来过。 “那就让王爷日日过来给您请安好了,儿臣在这儿,母后您也在这儿,他来便谁都能见到,多好。” 谁能想到她会出这样的主意啊? 皇后和燕楚都是一惊。 “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想法都这么奇怪?” 皇后失笑。 虽然觉得她的想法不现实,但还是有些高兴的。 柳庶妃也立刻表明自己可是真心实意的,没开玩笑。 “一会儿是沈侧妃,现在是王妃,未来还有你,你们三个都轮流来陪本宫,本宫这是多好的福气啊。” 随后,皇后便说了一句不明情绪的话。 秦王的三个女人,都因各种原因入了宫,听她的口吻,就知道她最喜欢谁,也最厌恶谁了。 至于沈知书,怕是夹在中间,最平平无奇的那位。 “母后,儿臣这次入宫,也还有一事,请您恩准。” 说到这里,柳庶妃也收敛了神色,看上去有那么一些认真。 皇后示意她说。 她这才说了要去拜见王妃的事情。 本来还很高兴的皇后,瞬间脸就冷了下来,看神情都是拒绝的。 但柳庶妃不死心,连忙将在王府时的那套说辞搬出来。 作为王府的庶妃,她怎么着都要去拜见王妃的。 皇后没有立刻拒绝,但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母后,您也不想看着儿臣和王妃之间因为这点误会以后不好相处吧?您就算不考虑儿臣,那也很在乎王爷的感受不是?他可是您最疼爱的儿子,您舍得他后院不宁吗?” 但她就是胆子大,继续摇着她的手,说的无比认真。 仿佛在她心里,她就是认为皇后很宠爱秦王似的。 偏偏这话,还真的说到了皇后心坎里去。 她目光渐渐柔和下来,看向了杵在一旁的秦王。 “罢了,你便带着她去偏殿见见王妃,这事儿母后给你们保密,不说出去。” 皇后松了口。 燕楚还真没想到会这样轻松,连忙道谢。 然后柳庶妃就起身,迫不及待的往外冲。 皇后目送两人离开,眼中的慈爱也在慢慢消散。 “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跟着她便感慨了一句。 “是很聪明,不愧是娘娘您选中的人。” 一贯不多言的杜嬷嬷也点头。 “但愿她真的能帮本宫和秦王增添母子情份,也愿她真的能从苏容手里把位置抢过来。” “这儿媳,本宫是多一刻都不想要。” 说着,皇后眼里都是对苏蓉的厌恶。 “或许沈侧妃也可帮帮上些忙?” “就她?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也懂得隐忍,但没有任何立场,只懂得依附秦王做事,能有什么出息?再者她那性子柔弱,苏蓉要是疯起来,她根本不是对手。” 对苏蓉的厌恶的,对沈知书便是轻蔑。 “可她却在王妃眼皮地下,和王爷欢好了多次……” “美貌的皮囊而已,本宫试探过,她用处不大,若是愿意诚心帮着柳庶妃对付王妃,将来本宫也不会亏待了她,但做本宫的儿媳,她还差了些。” 当日寿宴上她屡次为苏蓉说情,还有她遭苏蓉陷害都不敢将事情闹大,种种加起来看,沈知书的表现很让她失望。 偏殿门口。 柳庶妃突然停了下来,四处望了望。 “王爷,现在就咱们两人,你进去吧,妾身站在这里给你守着。” “你不进去?” 燕楚有些愣住。 不是你说的要来拜见王妃吗? 只见柳云裳无奈的笑了笑。 “王爷,您是不是觉得云裳傻啊?王妃可是性情中人,这一进去,她看到云裳那不得把房子都掀了?这若是在王府,云裳也就受着了,可宫里还是不要闹出动静的好,这对大家都好。” 所以她主动站在外头。 刚才对着皇后那番说辞,也就是为了让他可以过来而已。 燕楚看着柳云裳脸上灿烂的笑容,心绪当真有些复杂。 可他到底是没说什么,自己便进了屋。 柳云裳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高抬着腿,轻轻晃动,扬起头看着天空,嘴角始终弯起一抹笑容。 只是阳光刺眼,她闭着眼,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很快,屋内就传来了吵闹声。 是苏蓉歇斯底里的控诉,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引来了宫女太监,柳云裳就站在外面阻拦,安抚。 看上去,她可真是贴心极了。 尽情的闹吧,只有你越加疯狂,越加暴躁,才会显得我柳云裳有多乖巧懂事,有多体贴。 沈知书在他们走后也出了门。 还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不仅戴着羊脂玉手镯,头上还簪了金钗,妆容精美的无可挑剔。 “主儿,您这是要去哪儿?” 小蝶有些心惊,往日出门她可都不这样的。 “当然是给柳庶妃买礼物去,人家送的这般贵重,我也不能失礼不是?” “您一个人去?” “不是还有你吗?” 这样一问,小蝶就更是纳闷了。 “就算您在重视柳庶妃的礼物,穿成这样,她也看不见不是。” 她实在是没想通,主子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街上,沈知书逛了两家熟知的铺子,也没寻到合适的。 小蝶在旁边出主意,说未必就要首饰,也可以送些古玩字画什么的,只要珍贵就成。 “去对面那家看看。” 珍品轩,京都众多首饰铺子之一。 小蝶瞧了一眼,又看看主子。 总觉得她今天有秘密,但是主子嘴巴又严的很,怎么都不愿意说。 珍品轩的老板娘三十出头,挽着妇人发髻,穿着暗紫色华服,衣料是一等一的好,绣工也十分了得。 从头到脚的装扮可说是十分贵气,一些官家女子都未必比得上。 可行为举止间,她少了些端庄,多几分精明能干,尤其是与人打交道,十分老辣熟练。 沈知书一进去,她先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圈,然后便上前热情相迎。 第138章 那懦弱无能的侧妃 “瞧瞧这镯子,老板娘这里可有价值相当的首饰?” 她也不废话,直接亮出手镯。 然后也不动声色打量起眼前人。 崔武的亲生女儿崔莺,育有一子一女,嫁了一富商,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公婆也和善。 她的生活可说是十分美满。 以她的出身,能嫁给富商还能开首饰铺子,也算是高嫁了吧? 就是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越贵妃的手笔。 老板娘崔莺可不知人家就是冲着她来的,只觉得来人雍容华贵,比起她平日里见到的官家夫人小姐的还要贵气几分,甚至……很像是宫里出来的娘娘。 而且她这样的美貌在京都也是难得的,心下就笃定她就算不是宫里的娘娘,也定是皇亲国戚,身份不一般。 在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以后,更是两眼发亮。 “夫人这玉镯可真是世间佳品,市面上可买不到这样的稀罕物。” 随即,领着她就直接进了内间。 “我前几日倒是得了几件稀罕物,都锁在库房里,夫人若是不嫌弃,还请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过来,让您瞧瞧。” 外头是招待一般客人的,而里间要么是熟客,要么就是身份尊贵之人。 沈知书现在在崔莺眼中,便是第二种。 “有劳。” 她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表情。 看上去就很神秘。 崔莺将人带入厢房以后,吩咐丫鬟伺候着,她便匆匆离开,去取东西。 “以前没进来过,这里看上去倒是也不比您之前逛的那两家差。” 小蝶很有兴致,到处看了一圈。 还特地评价。 沈知书抬头便瞧见丫鬟竖起耳朵在聆听小蝶说话。 “老板娘也很讨喜不是吗?” 她便有意回应了一句。 “看她年纪也不大,自己就经营这样一家铺子,奴婢想她家里肯定很富有。” “我们家老爷是京都趣宝阁的老板,这间铺子也是夫人生下小公子以后,老爷送给她的礼物。” 小蝶才嘟囔完。 一旁默默伺候的丫鬟就忍不住插了一句。 “噢?这里可是方庆周方老板的产业?” 看到自家主儿一脸惊讶,却又知道这家铺子的幕后老板。 小蝶瞬间就懂了。 感情绕了一圈,是为了这里阿? 这里有什么特别吗?需要如此谨慎? “夫人听说过我家老爷?” 小丫鬟很惊喜的样子。 “略有耳闻,但这里倒是第一次进来。” “夫人,小的拍着胸脯跟您说,我们这儿的好东西可不比任何一家差,但因为开的时间不算长,在京都没什么名气,所以像您这样的贵客,很少过来,但每一次只要有来的,咱们老板娘都会让她们满意而归。” 小丫鬟很骄傲的样子。 “趣宝阁是京都第一的古玩店,方老板财力雄厚,你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沈知书也配合的点点头。 “那你们老板娘又是谁家的千金?” 然后顺其自然的开始打听崔莺的事。 小丫鬟以为沈知书纯粹好奇,毫无戒心,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 只要是沈知书问的,她知道的,没有一丝隐瞒。 小蝶沉默着,看主子打听的那么仔细,就从外边铺子里挑选了好几样首饰。 “这些都包起来,我们主子要了。” 找人家打听消息,总得让人家捞一些好处。 首饰店里的小丫鬟,卖东西越多,能得到的工钱也就越高。 果然小丫鬟看到以后,很高兴,话也多了起来。 关于崔莺的家常,有的没的更是说了一大堆。 沈知书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小蝶身上。 这丫头,是真的极聪明。 才简短几句话,她就已经猜到她此行的目的了,而且也十分会做人,这大概是在江湖中久了,锻炼出来的人情世故。 “你叫什么名字?” 她秒懂小蝶的意思,若是能收服小丫鬟,让她做崔莺身边的眼线,也不错。 又闲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崔莺抱着一精巧的盒子进来了。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接下来她就一一展示了她这里的宝贝。 毫无疑问,都是精品,至少光是材料就价值不菲,更别说那做工也是十分精巧的。 “这尊送子观音像与去年苗都供奉给宫里的官窑是同一批,胚子成型时极其特别,以至于这观音像在阳光底下是七色的,跟彩虹一样,极美。” 崔莺展示手里的宝物。 这不算是珠宝首饰吧。 沈知书也没想到,她会拿出这样的东西。 “苗都远在边疆,这观音像你们又是怎么拿到的?” 和贡品同一批,又不是送入京都献给皇上的,这玩意儿怕是只有苗都皇室才有的吧? 京都的富商,会有这样的本事? 沈知书笃定,就算是京都第一的珍宝阁也绝对拿不出这样的东西。 “这是奴家的生存之道,是秘密。” 崔莺一脸的神秘。 怕是那位方老板也拿不到如此精品吧。 沈知书越加怀疑崔莺和越贵妃怕是有来往。 “倒是好东西,但却不适合送人。” 崔莺站在窗户底下,只看到那观音像在阳光下确实发出了七彩的光。 的确很吸引人。 但沈知书拒绝了。 崔莺也是一愣,怕是没想到这么好的观音像居然无法出手。 这位贵不可言的夫人,可是她相中的雇主啊。 她绝对是有实力能买观音像的,而且看她的样子也应该需要才是。 但听她说居然是要送人? 失策了,她先前居然没问阁清楚。 “敢问夫人,是要送何人?” “家中新增了女眷,总该要送份见面礼的。” 说着,沈知书一一过目她盒子里的东西。 莫不是送小妾的?自己还拿出送子观音? 这位夫人没有气的起身就走,都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你这观音像,确实不错,找个盒子装起来,我要了。” 她正感慨之际,没想到贵不可言的夫人会突然这样说。 顿时崔莺狂喜。 “看你这些饰品,虽精美,但都来自外族吧?在京都佩戴实在招人眼,不适合随身佩戴,我家中特殊,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不如你再去寻寻合适的,改日我再来瞧瞧。” 第139章 又是谁逼你娶妾了? 观音像她确实喜欢,就带回去放在寝殿内。 也许王爷瞧见了,还会欢喜,毕竟他最近在求子。 至于给柳庶妃的礼物,倒是不着急。 毕竟她还想着借此机会,和崔莺打交道。 越贵妃和苏老军侯的把柄,她必须拿到确凿证据,拿捏住才行。 崔莺听她要了观音像,又继续买别的,十分高兴。 当即就表示一定尽力去寻找精品。 这一单子若成功,那未来半年她这铺子都不用再愁生意了。 只是今天这位贵不可言的夫人钱银没带够,拿了头上一根金钗当定金,说改日得空再来取。 崔莺热情的将人送走,回头就去了自家夫君那里找合适的盒子。 她隐隐能感觉到这位大主顾是位重要人物,说不一定就是她这间铺子的转机。 沈知书离开后,又站在巷子口,目送崔莺从铺子离开。 “要跟上去吗?” 小蝶顺着主子方向看去,忍不住追问。 因为要追的话,得快些,否则一会儿怕是跟不上。 “这个时辰,追上去也不会有线索的。” 沈知书走出巷子,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 “那什么时候合适?” 小蝶抬头看了看天,正是午后,青天白日的。 “晚上吧,。” 天黑以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到晚上才行? “难道这位夫人……还有奸夫不成?主儿是想让奴婢去捉奸?可她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干嘛做这样费劲的事?” 小蝶瞬间就浮想联翩了。 “除了奸夫,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比如她看铺子要到晚上才回,又或许她家里会有客人?” “那到底和您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聪明,这么会猜,自己想去。” 说着,沈知书便上了马车,车帘拉下,也就结束了这话题。 宫里。 苏蓉歇斯底里发了一通火,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她逼成了疯子。 “怎么?你一句解释都没有?” 自己疯的快要崩溃。 可进屋后的燕楚,却自始至终沉默,一句话没说过。 除了进门时,她问他是不是又娶了一庶妃,他点头以外,任凭她发疯,他都没一句话。 “父皇赐婚,我别无他法。” 燕楚声音冷漠。 原先怀有一丝期待和念想,就想看看她。 可现在看到,却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在此时来见她,明知道她一定会发疯,明知道她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明知道她对这件事的反应已经很激烈。 “父皇赐婚?你若不想,谁又能勉强你呢?“ 好一句父皇赐婚阿,苏蓉冷笑着嘲讽。 “皇命难违,我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我和柳云裳不像你想的那般。” 燕楚忍着心里的厌烦解释。 因为知道她之所以那么在意都是因为他,所以他希望自己解释了,她能听进去。 “哪般?你还想说,人虽然进了你的王府,可你却没碰过她?还是说她和沈知书不同,你就没打算要这个女人?” 可此刻苏蓉真是失望极了。 燕楚从她的神情中就看得出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甚至她觉得自己说这些话都很可笑。 因为沈知书就是个例外。 他承诺过,却还是毁约了。 “多说无益,还是等你回来再说。”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她争执这些事,他只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但现在看来,就算他说关心她,只怕在她看来,也是个笑话。 “回去?你以为我还稀罕秦王妃的位置吗?燕楚,我说过的,待你母后生辰宴结束,我们便和离,你该不会以为,因为我现在被关在这里,这句话就不算数了吧?” “我告诉你,纵使我今日遭人陷害被关在此处,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就算陛下削了我的官位,我也不在乎。” 苏蓉眼神冰冷,语气都充满了杀气。 “就没有一次,你能不嘴硬吗?若你真这么想,那为何如此在乎柳云裳的存在?” 燕楚极其厌烦的打断她。 就连眉宇间都充满了无奈。 原来,你还知道我只是嘴硬阿,原来你是知道我在乎你的,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你就算什么都知道,不也还是开始厌烦我了吗? 苏蓉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剐了一样,疼的很厉害。 “感情岂能说收回就收回了,这需要一个过程,我不能说不要你就能立刻不要,不过既然我决定了,就不会改变,我会慢慢的放下,直到看到你这个人完全没感觉为止。” 那么这一刻,该死心了吧? 苏蓉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从心里发誓,等她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这个男人,心里也绝对不会再抱有任何期盼。 “随便你。” 这一刻,燕楚终于被激怒了。 甚至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苏蓉默默掉下的眼泪,让他很烦躁。 所以他一句话没留,就这样走了出去。 屋外,柳云裳等了许久,出来的却是冷冰冰,杀气腾腾的秦王。 看来这场谈话并不美妙。 柳云裳收起心里的暗喜,快步走上前。 “王爷……” “出宫。” 他冷声吐出两个字,就快步往外走去。 “可妾身还给王妃准备了见面礼……” 柳云裳要解释,他却走的更快了。 “那妾身还是把礼物放到母后那里,回头让母后交给王妃好了。” 她小步追上去,一路解释着。 可燕楚却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就连回了王府,也是直奔望书院去。 见状,柳云裳心里的窃喜暗淡了三分,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完全在意料之外。 王爷他找沈知书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必跟着,你回去吧。” 而且还不让她一块儿。 柳云裳被迫停下,眼看着王爷进去,还关了门。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她。 在王妃那里受够了气,她一路安慰,说尽了好话,难道王爷不该是觉得王妃无理取闹,而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吗? 为何不是跟她走,反而来找沈知书? 就因为那张脸? 柳云裳停在门口,实在没憋住,嫉恨的眼神一闪而过。 真是功亏一篑,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第140章 这是当家主母的权力 她十分愤恨的走了回去。 沈知书从外边回来,出了一身汗,刚沐浴更衣,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就看到燕楚黑着脸走了进来。 “王爷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一头湿哒哒的长发染湿了衣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刚出浴的沈知书,要有多美,都不用言语来形容,光是看燕楚的神情便知道了。 他一个字没回应。 大步上前抱着她,直接奔向屏风后。 不似往常的温柔旖旎,他禁锢着她的手,力道惊人,就跟在发泄怒气一般。 沈知书难受的眼泪直掉,指甲不小心划破他的后背,都陷入了皮肉中,但他好似不知疼痛。 半个时辰后。 燕楚浇了水,就在这里沐浴。 沈知书亲自伺候着,明明是很旖旎的画面,可气氛却怪怪的,因为燕楚始终沉着脸,显得很是沉闷。 哪怕平日里他笑容也不多,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直觉告诉她,只怕是在宫里,他生了好大的气。 就是不知是不是苏蓉惹恼了他,亦或是皇后根本没让他和苏蓉见面。 情况不明,她便多做事,少说话。 没其他事情干,她就站在他身后,给他按摩。 燕楚始终不发一言,直到洗完,他们同桌吃晚饭。 “后天便是去赵府提亲的日子,这两日你将聘礼钦点一遍,到时我们一同去。” 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听着平静,但却极冷。 沈知书有些意外,发生了那么多事,没想到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妾身已经准备妥帖,后天一早去赵府就成。” “还有买给李严的宅子,他无父无母,本王如今是他义兄,理应多操心些……” “是,妾身会派人去修缮李宅,在阿蕊过门之前,不如先买些仆人丫鬟,他现在有功名在身,只等着朝堂任命,以他的才学定能有一番成就,所以家中也不能太寒酸……” 沈知书应着他的话,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可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嫁给李严,她当然要处处考虑,给她体面。 “行,你看着办就成。” 燕楚听的很满意。 沈知书看他情绪始终低落,犹豫了许久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 “如今王府多了一名女眷,虽是庶妃,但她是陛下赐婚,父亲在朝中也位居高位,所以这分例和待遇是不是也提一些?” 庶妃再往上就是侧妃了。 虽说柳庶妃嫁妆很多,也不在乎这点分例,但这却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现在王府是你在打理,你掌家,便不必事事问我。” 燕楚轻皱了下眉,语气却始终平淡。 “可若妾身现在做了主,日后王妃……” “往后,王府都交由你打理,就算她回来,也不必还回去。” 沈知书话都没说完,燕楚便打断了。 这下她就懂了。 原来是又和苏蓉闹了矛盾。 如今苏蓉官职被夺,就算从宫里出来也和她们这些内宅女子又何其别? 若是连当家主母那点权力都没有,她这位秦王妃不是形同虚设吗? 燕楚这会儿到底是有多生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爷,不知冷宫里那叫狗娃的小皇子,您准备如何?” 他俩吵架,沈知书不予置评。 也不敢在此时乱说什么,若日后燕楚和苏蓉再和好,只怕要嫉恨今日她胡说八道。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感情的事不方便谈论,那就说说正事。 送子观音像都要有了,她身边总得要一个女医,那才安全。 所以狗娃还有方音的事情,得抓紧了办。 “他身份难以查证,若真是父皇的孩子,我也不方便养在身边。” 燕楚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件事,所以愣了有一会儿。 沈知书听他这样说,那就是不打算多管了。 想想也是,若他是小皇子,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用处,说不准还会是个烫手山芋。 “正因他的身份难以查证,所以妾身才一直私下调查,就在母后生辰宴那晚,妾身才查到狗娃的身份,其实……并非王爷想的那么简单。” “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沈知书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王爷只怕不信,但妾身能确定这就是真相,狗娃他不是皇上的孩子,他的生父乃当今朔王。” 她一字一句,尽量镇定,说的清楚些。 而燕楚的神情也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听到最后两个字时的错愕。 “王爷是不是不信?” 他就那样盯着沈知书,愣了许久。 沈知书笑的很是淡然,而且大大方方,光明磊落,一副完全不怕被怀疑的样子。 “这样的事,岂可儿戏?” 燕楚没有正面回答,但语气格外的严肃,甚至隐约散发出的威压,好似是在恐吓沈知书一般。 “若不是确认了,妾身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来胡言。” 可她又不是在撒谎,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回答依旧坚定。 燕楚的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仿佛刚才因为苏蓉产生的愁绪,在这一刻都已经消散了。 “若是真的,那朔王还有什么资格去争?” 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就在这一刻松了松。 先前的担忧在瞬间化为泡影。 那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做,最后的赢家也是他了。 “妾身能查到,其他人也可以,若是让朔王先得知此事,为了保住他的地位,也许他会消灭罪证,让狗娃从此消失。” “那你的意思是?” “狗娃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女医,妾身很喜欢,还请王爷帮忙,将那位女医和狗娃想法子不动声色的弄出宫来。” 这对燕楚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而她是这件事的‘功臣’。 提这样一个小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想留在身边?” 燕楚倒是没生气,看她的眼神反而温柔起来。 “把能打倒敌方最有利的棋子留在身边,可以随时拿捏对方的生死,不是挺好的吗?” 沈知书也大方的承认。 只见她嫣然一笑,眼里还透着狡黠,好像在光明磊落算计什么。 燕楚便又看的失了神。 打心眼里觉得,她居然有些聪明。 第141章 那个男人宠妾灭妻 而且在宫里那些日子居然没白待,这样的秘闻都能被她察觉。 或许比起苏蓉,她更适合做秦王妃。 这样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看着她嫣然浅笑,燕楚就晃神,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两天后。 燕楚和沈知书一同去了赵府。 备厚礼,还绕远路,从最热闹的街道走了一圈。 等他们到赵府时,街道上关于赵家千金要嫁秦王义弟的消息便传开了。 也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小道消息,声称这位秦王义弟乃旷世天才,虽出身贫寒,但却是天赋异禀,饱读诗书,智慧非凡。 现如今更是年纪轻轻便中举,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赵家千金,慧眼独具,眼光独到,极其赏识李严的才华,这才愿意下嫁。 总之坊间对这桩不对等的婚事,全是好评。 燕楚也是在提亲完以后,回府的路上才听说这些的。 目光便落在了沈知书脸上。 “妾身只是不想让人笑话阿蕊,也不想惹人无端猜忌王爷,流言蜚语最是可怕的,可若用的得当,对咱们也有好处。” 就一个眼神,她就开始解释。 所以她这算是很了解自己吗? 燕楚忍不住猜想着。 “你倒是考虑周全,这件事,赵将军嫁女开心,也给了李严些许的名声,不错。” 他就没想过这些细节。 虽说就算没有这些传闻,婚事也说定了,但无疑她做的这些,让人更加舒心。 “阿蕊是妾身好友,王爷又是妾身夫君,都是妾身最亲近的人,那妾身自是要想法子让大家都开心。” 沈知书很认真的说着,这一切似乎是她的本分。 瞬间,燕楚看她的眼神,当真多了几分欣赏。 “今日阿蕊告诉妾身,她对聘礼很是满意,所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尽早定好婚期,近期就寻个好日子,把婚事先办了。” 赵蕊的原话当然是迫不及待了。 她面上说要尽早嫁过来陪她。 但实际上呢?就是每日见不到李严,心绪难安。 沈知书就不明白了,一个男人而已,到底为何要如此牵肠挂肚? 但这些话她也不好对阿蕊说,免得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王爷,有朝一日又在王爷面前露馅,那就麻烦了。 “你来定。” “那婚礼是不是在咱们府上举行?” “可以。” 之后,沈知书又问了些细节的。 燕楚听着她的声音是温柔如水的,倒也不烦闷。 反而还希望她能多说两句话。 只是走到一半,马车被迫停在了路中央。 “王爷,前头好像有人闹事,挤满了人,马车过不去。” 楚二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沈知书也听到了外头闹哄哄的,便掀开车帘。 只见前头是人山人海的,声音很嘈杂,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去瞧瞧怎么回事?” 燕楚倒是冷静,眼睛都不曾往别的方向瞟一眼,刚才在看沈知书的脸,这会儿也是。 “王爷,不如咱们下去看看?” 这会儿还早,沈知书又懒得出门,也真想看看外头的热闹。 与其坐在车里等,不如下车看看。 燕楚面色不改。 不过却先下了车。 他站在车下,向沈知书伸出了手。 沈知书含笑看着他,弯起了嘴角。 那一刻,他们就像是恩爱的夫妻,走在一起那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甚至连前头本来挤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都好像自动散开了一般。 燕楚就这样牵着她,走到了‘案发现场’。 两个女人在街上厮打,已然扭曲成了一团,旁边站着一瘦弱的男子,围着她俩在打转。 急的团团转,但却完全插不上手。 沈知书也看的愣住了。 “大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打的这么凶也没人拉架呢?” 一旁小蝶已经主动问起来了。 “哎,怎么帮呢?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一家子人打架,那俩一是妻,一个是妾,那男的宠妾灭妻,偏偏正妻又是个凶悍泼辣的,你看,小妾现在是被压着打,脸都被抓破了。” 大娘倒是找到能说的对象了,和小蝶在那儿喋喋不休。 沈知书也竖起耳朵听着。 便没注意到一旁的楚二,这会儿看小蝶的眼神,莫名其妙就多了几分温柔。 谁也不知他此刻的想法。 他真是无比感激小蝶,因为有她在,这种打听事情原委的重任就不会落在他身上了。 要是以前,只要跟着王爷出来,纵使是一群大婶,他也得硬着头皮去打听。 很快,大婶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这男子是位读书人,但家境贫困,无奈之下便娶了屠户之女为妻。 媳妇儿倒是个能干的,会杀猪卖肉,也能供他上学堂。 可偏偏这男子看不上粗鲁的正妻,就想找个识字的姑娘。 于是背着正妻偷偷找了个姑娘,直到生米煮成熟饭,才敢告知实情。 正妻也无可奈何,只能同意让这姑娘进门为妾。 可男子尚未考取功名,又家境贫寒,哪有本事养活一家老小? 那小妾都是靠着正妻养活。 原本正妻隐忍,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可现在小妾却仰仗着怀了孩子,在家作威作福。 不仅要单独买房买地,还想和男子搬出去单独住,扔下正妻照顾病弱的公婆。 正妻一再忍让,甚至自己已经不归家,独自歇在卖肉的铺子里。 偏偏小妾还跑来算账,让她把新房子的房契拿出来,甚至把病弱的公婆都丢到了铺子里让她管。 正妻终于是忍无可忍,揪着小妾的衣领就拖到了街头上暴揍。 男子赶来看到这场面,就他那小身板还不够正妻揍的,自然不敢乱来。 已经就这样闹腾有一会儿了。 那小妾被打的极惨,一直在哀嚎。 “狐媚子就会勾搭人,正事不干,天天想着怎么对付正室,真不要脸,还恶心人。” 那大娘说完以后,又忍不住吐槽。 站在这里的人,谁也不帮忙,只怕多是这样的原因。 这话说的…… 沈知书默默嘀咕着,自己也是一门心思对付嫡妻,也是不干正事。 虽说情况不大相同,但她还是一不小心就带入了自己。 第142章 多些礼物才好吧 因为苏蓉那样的性格,还真会干出这样的事。 而且保不齐她还想将自己扒光,游街示众。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她有那样的机会。 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沈知书更加坚定就算燕楚心里有她,但也绝对不能让她再爬起来。 “马车一时半会儿走不掉,咱们是继续等还是先走回去?” 了结了事情始末,沈知书也就不再想知道他们的结局了。 “也可以去附近看看。” 但燕楚却有第三个选择。 这是要一起在街上闲逛吗? 沈知书有些错愕,没想到王爷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但既然是他提出来的,她当然会很配合。 只是没想到,他不是来闲逛的。 除了布庄,脂粉店,就连首饰店都没错过。 还给沈知书买了一堆东西。 小蝶和楚二两人跟在身后搬礼物。 沈知书更是频频侧目。 怎么都没想到,燕楚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为我解忧,处理了这么多事,我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回报你。” 她一个眼神,燕楚便也知道了她此刻的想法。 所以这些礼物,算是回报吗? 真是不拿白不拿。 这些拿在手里,也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王爷这般就极好了,甚至妾身还有些受宠若惊。” 都给了,她自然没必要推拒,高高兴兴的接下就行。 燕楚的神情原本还有些冷肃,但在那一刻却柔和了下来。 “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挑。” 看着她的神情,他便想要给更多。 沈知书望着前头不远处的珍宝轩,确实是起了些心思的。 原本要自己掏银子买,但现在,或许是不需要了。 “王爷,妾身前不久倒还真的挑中了一样东西,只是当时身上没带足够的银子,这才没把东西带回去,王爷若真想给妾身礼物,不如随妾身去看看?” 燕楚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她就走。 片刻后,两人到了珍宝轩。 崔莺一下就认出了极其美貌,并且雍容华贵的沈知书,便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我真是等了你好些日子呢。” 她旁边的男人,气度不凡,相当尊贵。 不过因为崔莺先前就有了猜测,所以这会儿看到燕楚,倒是没有多惊讶。 以夫人这样的气度和美貌,能配她的又怎会是一般人呢? “这样的好东西,确实也该带着自家夫君来瞧瞧的。” 人家夫妻来,自然是要找好听的话去说。 崔莺一路招待着,将人往里边带。 那日的小丫鬟倒是很有眼力见,他们刚坐下,东西就已经送过来了。 一尊栩栩如生的送子观音像,在阳光下散发着一道道神圣的色彩。 就连燕楚都愣神了片刻。 下一秒便看向了崔莺,那眼神还带着探究和审视。 似乎只是一秒,他便看懂了这东西的来历。 沈知书余光偷偷注视着他的反应,面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故作害羞的注视着送子观音像。 “夫君,您觉得这尊像还行吗?” 岂止是还行啊。 外族的贡品,能有差的吗? 这尊送子观音像,一定是绝品。 “这尊像工艺十分特殊,老板娘这里可还有类似的?只要是出自这个地方的,我都有兴趣。” 燕楚点了点头。 但他现在的注意力,只怕不在这尊观音像上了。 “没,这也是我家夫君无意中从一位海外商人手里掏来的,仅此一个,再无其他,不过公子可真是眼光毒辣,一眼便能看出出处。” 黄莺也很没想到居然能一眼看出出处,这位贵人,还不知到底是何尊贵身份呢。 “老板娘这里确实有很多稀罕物,夫君若想也选一样,不如再看看?” 他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那先前自己怀疑崔莺和越贵妃有往来,是不是正确的? “也好,那便都拿来,瞧一瞧。”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燕楚的反应。 最终确定,他就是在怀疑黄莺,只怕认为这些东西‘来路不明’。 但证实了这一点,可不是好事。 若有往来,那是不是说明崔莺身边有越贵妃的人? 今日王爷若有奇怪的反应,那岂不是就惊动了那名细作? 所以在崔莺去拿饰品时,沈知书忽然就上手,拉住了燕楚的衣袖,靠在他身侧。 “这位老板娘,来头可不小,夫君是趣宝阁的老板,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稀缺宝物呢。” 她默默祈祷着,希望王爷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便下意识的扯紧了王爷的衣袖,用力的拉了又拉。 燕楚回头,低眉望着她,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那表情让人有些发怵,沈知书便又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出门在外,需注意分寸。” 然后就听到他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在外,注意分寸? 你说这话合适吗? 沈知书不看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他不管不顾,甚至在池塘边都那样,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突然要拽着你衣袖吗? 要是想跟亲近,多的是机会,何必在外头。 “回去可以是那个意思。” 偏偏她解释了也白瞎,还被他咬着字面意思调侃。 “你买送子观音,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沈知书无奈的不想说话。 燕楚却调侃她上瘾,一句接着一句,还拿着桌上那价值不菲的送子观音细细观赏起来。 “这是您的意思,妾身不过是随您心愿而已,您怎么还能因此取笑妾身呢?” 说的好像是她迫切生孩子一样。 “可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都同你在一起,怎么那么久还不见动静?” 说着话,他目光移到了她的腹部,好似在怀疑什么。 “哪有那么快的,就算是有动静,现在也看不出。” “怎么这个你也懂?可是专程问过大夫?” 燕楚突然就笑了,眸光微亮。 “你若一直取笑我,还不如不要跟我说话。” 怎么他句句都能当成是笑话。 沈知书有些气恼的瞪着他。 有时真看不懂他,时而冷酷的没有人情味,但又偶尔喜欢看人笑话。 第143章 谁也别放过谁 然后燕楚果真就没说话了。 一下安静下来。 沈知书顿感气不顺。 这人真是该闭嘴的时候不闭,现在不该,他倒是又会听话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哀怨了两句。 直到崔莺把贵重的首饰拿来,呈现在燕楚面前。 沈知书就默默看了两眼。 心也跟着提起,哪怕在那些饰品中没看到和观音像来自同一处的,但还是怕燕楚又多问些什么,露了破绽。 他看了有多久,沈知书就担心了多久。 但万幸,过程虽然提心吊胆,可最后结局是好的,他并未多问什么。 倒是从一堆饰品中挑选了一条纯金的蝴蝶手链,送给她。 “夫人皮肤白,又如此通透,她戴上一定是最美的,而且夫人长相大气温婉,这一戴上,就有种国泰民安的感觉。” 崔莺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开始夸赞。 燕楚帮沈知书亲自戴上,还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是谁说的出门在外,要注意分寸的? 他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沈知书真是无语透了。 “奴家在这儿开铺子也有些年头了,还是头一次瞧见对夫人如此大方的,想必平日里公子定十分疼自家夫人吧。” 崔莺立刻把金链装起来,还不忘对付钱的燕楚一同吹捧。 最后是好话说尽,拿着送子观音还有手链才离开。 一上马车就看到一堆的礼物。 沈知书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今日,真的花了王爷不少银子,光是那送子观音和手链便是万两白银。 更别提其他花销。 不过于他而言,朔王那个秘密,怕也不是真金白银能买到的。 “现在总能告诉我,那家铺子有什么秘密了吧?” 可她好像还是不够了解燕楚。 感情他刚才是听懂了她的暗示的,就是偏偏不作回应,还来调侃她。 “妾身也不确定是不是有秘密,而且一切都还只是妾身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便不敢告诉王爷。” 她其实不大想说。 偏偏他却一眼就能看出送子观音像的出处,这让她有些为难。 “那铺子在京都开的时间不长,可她拿出来的那些都是从外族来的,价值相当不菲,但老板娘只是普通的商人,能找来这些东西不是她的本事,你是不是在查她背后之人?” 燕楚好像没听她在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说起。 “不能是她夫君吗?” “若是她夫君有这样的本事,你紧张什么?你怀疑谁?” 燕楚那表情,是都懒得跟她解释这么一句了。 “您那么会猜,不如就再猜猜看,您觉得妾身怀疑谁?” 你都如此聪明了,就算今日我不说,你是不是也打算去探究清楚? 沈知书暗叹口气。 早知道就不头脑一热,带着他去买送子观音像了。 “朔王?这铺子幕后的人是朔王?” 让他猜,他也真猜。 想想也是,他最大的敌人就是朔王,他便以为自己关注的一切也都和朔王有关。 那若是苏蓉的听红楼,他是不是也会以为是朔王的? 灵光一闪,沈知书好像知道要怎么趁着苏蓉不在,瓦解她的势力了。 “王爷可真聪明,什么都知道,但只是接近,并不是您说的那个人。” 她淡笑着。 话虽然说的好听了,但燕楚可不高兴。 因为居然不是朔王。 他那表情,好像还有些失落。 自己关注的一切不完全和他相关,所以这是失望了吗? “不是您说的那个人,若是妾身的私事,那您是不是就不想知道那是谁了?” 看到他这表情,沈知书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一报还一报,就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 “什么事?” 燕楚失望的表情也只是一瞬。 之后的表情,让沈知书没料到。 还以为他会兴致缺缺的摇摇头,然后自己再说出真相,到时他的表情肯定会更加精彩。 可谁想到,听说是她的事情,他居然还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一时间,沈知书还不知道要怎么准备说辞了,因为就没那后续。 她瞬间噎住。 燕楚却以为她是不想说,眉头瞬间蹙成了一条川字线。 “我并非要窥探你的隐私,只是若你遇到了麻烦,作为你的夫君,我有责任帮你解决。” 要瞒他,这是不高兴了。 “所以要是有人欺负我,您会为我出头吗?又或是……有一天我受人胁迫,为了保命,不得已之下伤害了您,您也会护着我?” 沈知书倒是好奇,他这所谓的有责任去解决,是到怎样的程度? 燕楚被问的沉默。 脸色也冷了下来。 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见状,沈知书就知道结果了,正想开口,却听他十分严肃的说道。 “你若相信我,要是你遭人胁迫要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可以先告诉我,为了你的安危,我会配合。” 什么意思?要是有人让我捅你一刀,你也真让我捅? 沈知书有些惊讶。 可却不敢多问。 怎么可能是他说的那样呢? 也许他真的有想护着她的想法,但绝对不会到可以捅他一刀的程度。 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她意料之外了。 最起码他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了不是吗? “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可以发誓,绝不会做任何伤害您的事。” 我要死死的抱住你,和你纠缠,才能让苏蓉失去她最重要的东西。 沈知书眼角泛着泪光,一脸感动。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发生了何事吗?” 燕楚便继续追问她的事情。 似乎是真的有几分关心在内。 这让沈知书有些欣慰,真不枉自己为他筹谋考虑这么多。 “不是我,是别人,可能这件事还跟王妃有关,妾身有些担心,即便是告诉您,您怕是也不会信我。” 这就把燕楚听懵了。 眉头不由得紧缩。 “难道那崔老板是王妃的人?她想做什么?” 提到苏蓉,刚才他表露出对沈知书的担忧更浓烈了,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那么明显,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 “不是她,王爷这会儿的脑子怎的这样简单,就只能想到和您直接相关的人吗?” 第144章 早些遇见你,多好 沈知书这次是真没忍住调侃他。 燕楚那眼神,冷飕飕的,但这会儿沈知书是一点不怕。 “妾身方才都说了,和朔王是有些关系的。” 她语气略无奈。 “你也说,和王妃相关,本王还真不知,什么人能和他俩都扯上关系。” 燕楚也毫不客气的回怼。 好像在说,沈知书就是在胡说八道。 “妾身可没撒谎,本就是都相关,只是王爷您从不知道而已……” 她挪了下位置,到他身旁。 这一次主动贴着他,凑到了耳边。 低声细语,不是在调情,而是说着极其新密的消息。 冰山似的燕楚,神情都变了。 慢慢散开的瞳孔,甚至都不聚焦。 好像冲击到的还是他的灵魂。 这件事,绝对要比冷宫那个朔王私生子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甚至他怀疑,这都是沈知书自己臆想出来的。 再后来,他便花了好长时间去相信此事,甚至在秘密的求证什么。 并且,就从这天开始,他和沈知书几乎是形影不离。 只要下朝归来,他连寝殿都不回,直接去了望书院。 沈知书为了让他吃的开心,饭食和点心都是亲自筹备的。 就连茶都换成了燕楚爱喝的。 这日下午,他匆匆回来。 外头正是瓢泼大雨。 “下朝后我去了郊外,这才回来晚了。” 边进屋他就边脱了湿哒哒的雨衣。 只是风雨太大,里头的衣服潮湿,就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沈知书正在煮茶,雾气缭绕。 见他进屋,便端着热茶迎了上去。 “小蝶,去备热水,伺候王爷沐浴。” 湿成这样,总要洗个澡才行。 小蝶垂着头默默退下,只是在看到外头瓢泼大雨时,撇了撇嘴。 近来,王爷真是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他那院子里多少伺候的仆人啊,偏偏来为难她这个小丫头骗子。 真实…… “快些,可不能让王爷感染风寒。” 偏偏碧桃对此很是高兴,看她的样子,是巴不得王爷从此就在这里住下。 小蝶跟在她后头,频频翻白眼,怨气实在是很重。 很快,沈知书便将燕楚的衣服一件件给褪去了。 这些天都是她伺候着更衣,也习惯。 燕楚泡在热水桶里,说不出的放松。 “王爷要找的人,找到了?” “嗯,现在可以证实你说的没错,越贵妃在入宫以前,便已经生过一个孩子。” 这事儿,也只能在这里说。 这么些天下来,他都接受了。 而现在正在悄然收集证据。 “看来妾身的猜测是对的,那崔老板是不是也受了越贵妃的照顾?” 沈知书给他轻轻按揉着。 “嗯,但她并不知内情,也不知在背后帮她的人就是越贵妃,平日里和崔莺见面的另有其人,听闻那是崔公公在宫内的好友。” 燕楚给她解释自己所调查到的一切。 也不愧是秦王,能查到的消息就是多。 要光靠自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弄清楚这些事。 “那王爷要准备下手了吗?” 有了这些铁定的事实,朔王注定和皇位无缘了。 所以现在就看燕楚到底想何时安稳的坐上这储君之位。 燕楚被问的沉默了。 似乎他自己也没想好。 “倒也不着急,如今朔王也算是为朝廷办事,若能剿匪成功,也是为百姓做事,妾身倒是觉得,并不着急。” 就任凭他现在去风光,反正将来,那位置注定不是他的。 “是,不着急。” 燕楚点了点头。 看来他沉默的原因,也是这个。 既然有了证据,他也不愁这储君之位了。 仿佛在这一刻,一切都明朗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意想不到的这个人带给他的。 燕楚紧握着沈知书的手,心头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隐隐的有种感觉,就仿佛这个人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好像他们遇见,是注定。 尤其是这几日的和平相处,让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和宁静。 和她在一起,能忘却所有烦恼。 就连曾经梦寐以求,一直想要的那个位置,现在他都想着放一放,放慢脚步,慢慢来。 “王爷思虑周全,妾身也觉得现在不是打击朔王的时候,父皇如此重用他,那便任由他去,您留在府里,修身养性,过一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总好过和父皇起冲突不是?” 哪怕皇位是他的,但如果现在去争抢,难免留下难看的场景,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为夺位构陷朔王。 前世,王爷可是名正言顺继承的皇位,她也不想出了什么变故,让这位置来的有争议。 “闲云野鹤?纵使不去争那个位置,本王也有许多事要去做。” 这话让燕楚都笑了。 果然她想法还是天真。 “妾身确实不懂朝政,让您笑话了。” 所以你就是操心的命,你天生就是做帝王的,做不来那闲散的王爷。 沈知书柔声说着。 “不懂朝政,你却懂我,书儿,你为什么不能早些出现?” 燕楚手上一用力,便将人扯进了怀里。 在水里,手直接撕扯开衣裙,掐住了她的腰,一只手就足够环绕,再将人带入怀中。 “早一些又能如何?那时妾身可还年幼。” 早一些,难道你就不会爱上苏蓉吗? 沈知书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当不得真的。 所以故作听不懂的样子。 燕楚也没继续解释。 只是一如既往的强硬,拥着她,便情不自禁。 等结束时,外头天空都已经放晴,暖暖的太阳从窗户射进来,沈知书只披着一件薄纱躺在床上。 脸颊红晕,就连皮肤都透着一点点的粉红。 “晚上想吃什么?” 燕楚拥着她,垂着眸,饶有兴致的拉着她乌黑的长发绕圈,缠绕在手指上,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怕是等不到晚上,妾身这会儿就很饿。” “那就让厨房弄些你爱吃的送过来。” 燕楚起了身。 看那样子,居然是要为了沈知书,特地奔波一番? 沈知书弯起嘴角,很是惬意的点了点头。 可还不等去开门,却是有人先敲响了房门。 “王爷,柳庶妃过来了。” 外头,是小蝶的声音。 第145章 就那么宠爱她吗? 听上去好像还挺开心的。 沈知书撑着身子起来,就怕外头的丫头把对王爷那点怨气表现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累了就休息,用不着起来。” 但燕楚却制止了她。 青天白日的,这样躺着,合适吗? “这些日子我都在这里,你是觉得她傻还是你掩饰的功夫了得?我在这里,只是跟你纯盖被子聊天?” 沈知书有些懵。 这算什么话? 不等她明白,燕楚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纯盖被子聊天?那是什么话? 词儿很新鲜,只怕是从苏蓉那里听说的吧? 不过她好像知道,那是在说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谁也不碰谁。 可就算不碰,那又说明什么? 都躺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苏蓉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沈知书翻了个身,打着哈欠就闭上了眼。 既然王爷都说了不让她出去,那她就心安理得好了。 他自己的女人,当然是自己去应付,最好永远不用她出面。 屋外。 柳云裳站在院子里等了许久。 看到王爷出来,她又眼巴巴的望着后面。 等了半天却还是没见沈知书出来。 “有事?” 燕楚站在她面前,神情还算是温和。 柳云裳淡笑。 “妾身在院子里弄了个小厨房,今晚开火,就想请王爷还有姐姐过去吃晚饭。” “现在还早。” 燕楚倒是没拒绝。 “这不是怕晚上过来不合适吗?怎么姐姐是不舒服?这么早就睡了?” “嗯,怕是着了凉。” 柳云裳问,他就答。 但如果沈知书在这儿听着,一定觉得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真的大。 “那可要请个大夫?” 柳云裳的笑脸有片刻的僵硬。 大概也是知道他这是胡扯的,却没办法揭穿。 “用不着,睡一觉便好。” 他就站在那里,好像一堵墙,堵住了柳云裳要继续去探究的路。 “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晚些时候我带着她过来。” 这是让她别在这儿打扰他睡觉的意思。 那一刻,差一点柳云裳脸上的笑容就没绷住。 她用力掐着手掌心,都没停留片刻,笑着点头转身就走。 就怕再迟疑一秒,会让王爷看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等出了院门口,她是真的绷不住了。 黑着脸,气冲冲的回了自家院子。 虽然雨停了,但地上还有积水,这一走动,鞋子和裙角湿漉漉的,柳云裳回到院子后就更加烦躁。 鞋袜一脱,把身上的衣裙都解了个干净,就剩下单薄的里衣。 一双眼里全是愤怒,简直就是要喷火。 气到全身发抖了,咬牙切齿的,却也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事情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 为什么王爷他对沈知书会那么上心。 他那样护着,根本就不是只单纯的贪恋她的美貌而已。 不是说,他是天底下最专情的男子吗? 苏蓉才被关多久,他就移情别恋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沈知书才是她的敌人? 柳云裳咬着牙,虽生气,但心里是异常冷静。 她可不是苏蓉那样的疯婆子,一看到不顺心的就发疯。 傍晚。 沈知书一觉醒来,便看到燕楚坐在桌边,正翻看着什么。 等她走近了一看,那字迹,简直不要太熟悉。 “还没写完,王爷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沈知书连忙伸手要把那本诗集夺过来。 但速度哪里比得上燕楚呢? 不仅没抢到,她还被燕楚抱在了怀里。 “这就是你平日的爱好?” 他拥着她,眼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平静的眸里多了几分柔情。 “闲着无事,打发时间而已,本想着抄写来送给王爷的,但看您现在这样,是很嫌弃。” 沈知书现在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他腿上,甚至觉得姿势不舒服,还要自己调整调整。 还想伸手去抢,却还是扑了个空。 “字练得不错,画工也尚可,书儿以前在家时,都学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的燕楚,眼中的笑意就更深了。 “您还对妾身以前的事情感兴趣?” 她不是呆板没情趣的大家闺秀吗?以前的 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燕楚眉头轻轻上挑。 “除了女红,妾身还读了许多书……” 行,你愿意听这些无聊的话,那我就跟你说好了。 可没想到她这一讲大概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燕楚一个字也没打断,全程眯着眼,好像真的有在认真听。 直到沈知书都乏了,从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方才柳庶妃来过,邀请咱们去吃饭,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燕楚这才松开她。 眼神也从她身上溜了一圈。 沈知书有些诧异。 “请您过去还差不多,她怎会请我呢?” 话虽如此,但因为这会儿穿的很单薄,她还是连忙找了身衣服换。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一同到了隔壁的倚竹院。 才进门,饭菜就上了桌。 柳云裳穿着一身水红色长裙,特意的装扮了一番,显得十分俏皮灵动。 那脸上的笑容都十分的真诚,一点都不虚伪。 “姐姐的病,这是好了吗?” 她第一时间奔向沈知书,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仿佛关系很好的样子。 “嗯。” 下午燕楚肯定是找借口打发了柳云裳的。 她要是还露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到底是打谁的脸? “姐姐也真是,好端端的怎么还生病了呢?这天虽下雨,但可热的很。” 柳云裳对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很不满意。 便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沈知书听到这话,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不小心淋了雨。” 不过想来她眼巴巴去她院子里找王爷,却被他找借口推辞掉,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有些阴阳怪气,也正常。 幸亏她很快就忍住了,没再多说些别的。 然后就一同进屋,柳云裳炫耀般的介绍起她厨师做的特色菜。 原本一切都很和谐的。 直到她突然提起了苏蓉。 “王妃在宫里也有好些日子了,不知道父皇母后消气没有,愿不愿意把她给放了。” 她好似是无意提起的。 沈知书余光瞥见燕楚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第146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父皇乃一国之君,说一不二,既然是要在宫里学一个月的规矩,想来是绝不会提前的。” “可这也太长了,自我入门,这还不到半个月……” “怎么妹妹和王妃的感情这般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府中待了几年呢。” 燕楚的好兴致,在她提起这话时,荡然无存。 沈知书也没什么心情。 若是不提苏蓉,这阵子她真的有种被宠着的感觉了。 可她一句话,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王妃和咱们可是一家人,难道姐姐就不盼着她早些回来吗?又或者……姐姐担心王妃回来以后,王爷就不来找你了?” 柳云裳一脸认真,说到后面时还带着几分玩笑。 她似乎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就像往常一样,在燕楚面前都是有话直说的,甚至要见他,也是主动跑到沈知书的院子里等着。 但气氛却一下沉闷下来。 “我没这个意思。” 沈知书神情淡然。 燕楚也闭口不言。 这样的反应又在柳云裳预料之外。 看到燕楚冷着脸,她瞬间紧张起来。 “姐姐还当真了?妹妹不过玩笑话而已,您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应该比妾身更清楚而已,是吧,王爷?” 她继续笑的没心没肺,假装看不懂现在尴尬的氛围。 “你想说什么?” 却不想,燕楚这次直接冷了脸,看她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凶。 柳云裳心头一颤。 立刻紧张的坐直了身体。 “妾身没想说什么。” 她红了眼眶,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像看不出燕楚为何要生气。 “既然什么都不想说,那日后就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燕楚发了好大的脾气。 甚至饭都没吃完,便起身离开。 瞬间,柳云裳就再没憋住,眼泪掉的停不下来。 沈知书欲起身就走,可看燕楚因为苏蓉在烦心,她若凑上去,怕是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所以还不如就在这儿呢。 至少可以吃饱饭再走。 “你是坐在这儿看我笑话吗?” 柳云裳止不住眼泪。 一边哭一边说话,看沈知书的眼神,也不再友善。 那一刻,她心里也是真的没料到,更没想到单纯开朗的柳云裳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若换做你,也会难过伤心,或许会比你还过分,所以又怎会笑话你呢?” “我为什么要伤心?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沈知书好心开导。 谁想柳云裳的火气更大了。 就那瞬间的表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苏蓉。 她每次气急败坏时,就是这样的。 就这一瞬间,沈知书看着发怒的柳云裳,猛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 起身,她的性格像极了不发怒的苏蓉。 如果没有她嫁入王府,前世的苏蓉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待在燕楚身边的。 燕楚不就喜欢苏蓉那样敢作敢当,有话直说的性格吗? 所以柳云裳身上是有她的影子? 怪不得,初见面时,燕楚对她的态度就那么和善。 原来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他曾经认识的苏蓉阿。 可为什么今晚就生气了呢?还那么不耐烦? “你自然不是我。” 她也是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她是不待见自己的。 那往日的亲昵也都是假装的。 所以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等她一走,柳云裳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一桌子饭菜,被她尽数扫落在地,乱七八糟散落。 沈知书回了院子。 燕楚没有过来,这么多天以来,他怕还是第一次回了雅院吧。 这样也好,免得人在这里乱发脾气,还得她去想法子逗他开心。 可是要是就这样不闻不问,似乎不大合适。 或许他还会怀疑自己对他没那么上心。 思来想去,她喊来了碧落。 “你把厨房里的酥饼给王爷送去,再带一句话,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至于小蝶,怨气就够重了,这种向王爷献殷勤的事情,不适合她去做。听到这话,碧落有些发愁。 闷闷的点了点头,走时却忍不住嘀咕着。 去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吵架了呢? 沈知书很谨慎的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做十分不错,便心安理得的睡了。 依着往常,王爷大概又要冷落她一段时间,不会常常往这里跑。 她也能得空,想想怎么把听红楼的事情捅给燕楚,早日除掉苏蓉的势力。 想了许久,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半夜。 困意袭来,她正要翻身睡觉时,门却开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都有种压迫感。 沈知书更没料到,他居然会过来。 难道就不应该是为了苏蓉,心中烦闷吗? 该不会是特地过来找茬,让她哄的吧? 可她现在很困。 还不等她想好,燕楚便已经大步朝着她走来,脱了衣衫便往床上趟,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退。 “好端端的,又怕什么?” 就这小动作,还引起了燕楚的不满。 他皱着眉,看着坐在床上,却距离他很远的人。 你觉得我怕什么?刚才是谁一脸不悦离开的? 你若不高兴,自己回家不高兴去,别来祸害我。 “妾身只是觉得您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口不对心,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你倒是贴心。” 燕楚冷笑了一声。 然后就背对着她,睡觉。 就连被子也重新拉一条,这是不跟她同床共枕了。 沈知书暗叹口气。 也不知道他这是烦闷到什么程度,才会跑来这里。 但她很清楚,这会儿最好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做,就当自己不存在才是最好的。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尽量往里边躺着,坚决不沾染他一分一毫。 这一晚,睡的可不自在了。 第二天,还是天没亮他就去早朝,沈知书像往常一样起来伺候。 两人不说话,也没有视线交流,说不出的古怪。 等人走了,沈知书才长长的舒口气。 只愿他能早些平复自己的情绪,要不然自己也没好日子过。 早朝的燕楚,也是心中烦闷,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 皇上也注意到了,所以特地留下他,去了上书殿谈话。 “怎么秦王妃在宫里你就这般不放心吗?” 第147章 宣战 燕楚被问的愣了半晌。 “朕跟你说过的话,你是全当了耳旁风。” 可在皇上眼里,那就是默认了。 毕竟他这个儿子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失过分寸。 除了在秦王妃这件事上,屡次犯错。 “父皇的话,儿臣一直铭记于心,这些日子以来,也认真想了许多。”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觉得朕做错了?” 皇上皱眉,满脸不悦。 王府。 天一亮,柳云裳就来找沈知书了。 “这是厨师做的特色家乡菜,水晶糕,姐姐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她带着笑,很是灿烂。 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那样好。 水晶糕上还加了新鲜的桂花,闻着就清香扑鼻,白白糯糯,让人喜欢。 沈知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笃定她也不会明晃晃的跑来给她下药。 所以就真的拿起筷子尝了尝。 “昨晚,我是真的没想到王爷会发这么大脾气,有些吓着了,还在姐姐面前失态,没吓着你吧?” 见她吃,柳云裳便笑的更开心了些。 既然愿意吃,那就说明关系还是可以缓和的。 “还好。” 只是失态吗? 看着柳云裳笑的天真烂漫,沈知书只觉得讽刺。 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那么好忽悠的吗? “没吓着姐姐就好,我就怕姐姐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从此以后跟我生了嫌隙。” “姐姐您不知道,因为我在家是最小的,平日里哥哥姐姐都让着我,所以有时我会任性些,但那都只是脾气上来没控制住,不是我想那样,姐姐莫要误会我才好。” 沈知书神情淡然,就算心里有想法,面上也看不出来。 “怎会呢?我们既是一家人,我便会像你家人一般,尽量让着你,妹妹年纪尚小,少不更事,我又怎会怪你。” 她还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 不过估摸着,柳云裳怕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要的也是这效果。 她虚伪的恶心,自己也一样。 “真的?姐姐真的会像我家里人一样包容我,疼爱我吗?” 柳云裳微笑着。 两人就跟在比赛一样,比一比,谁更虚伪。 沈知书言不由衷,笑容却比刚才还深。 “当然。” “那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何王爷昨晚会那般生气?我不过是想着王妃能快些回来而已,王爷不是最喜欢王妃的吗?为什么我那样说,他会生气?” 下一秒,柳云裳就皱着眉嘟囔,很想不通的样子。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只是想求证什么? 沈知书想起昨日,也觉得燕楚的反应确实过激了,昨晚还有今早。 都不符合他往日里的作风。 柳云裳还想问她,可她都弄不懂燕楚到底怎么想的。 “王妃的事情,王爷本就烦闷,提起来自然是不高兴的,在王爷心目中,王妃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旁人也弄不清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所以日后妹妹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这话可是发自肺腑的。 这次若不是她突然捣乱,让燕楚想起了苏蓉,也许他们还能一直那样甜蜜下去。 “这几日,王爷天天和姐姐在一起,妹妹还以为您才是王爷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柳云裳这话,听着不就是讽刺吗? 不过听到沈知书这么说以后,她笑容反而是真切了些。 看来她内心就是不希望燕楚宠她的。 “怎会呢?王爷的心都在王妃那儿,我阿,不奢求什么。” 现在是还在苏蓉身上,但来日方长,要到最后才知道赢家是谁。 “倒是妹妹,因为王妃的过错,连累你被赐婚,王爷他性情冷淡,不大好相处,日后妹妹只怕是会很孤单,看你这性子,怕受不住。” 嘲讽两句,谁还不会呢? 沈知书笑的温柔,声音也好听。 可说出来的字,没一个是柳云裳爱听的。 而且还戳心窝子。 从柳云裳入府到现在,王爷可还从未去找过她。 这不就明摆着的,她一点也不受王爷喜爱吗? “我这不还有姐姐吗?还有王妃,王府这么大,难道我还非要缠着王爷不成?” 柳云裳的笑脸有些僵,但嘴上绝对不承认心里的痛。 “我倒是很希望你和王妃可以友好相处。” 有王妃做朋友?这种话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在苏蓉眼里她就是来抢她男人的贱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她,要她的命。 还做朋友? “会的,姐姐不是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吗?” 柳云裳很认真的点头。 没一会儿,她起身就要走。 “王爷也快回来了,不等等吗?” 沈知书嘴上虽这么说,但却已经起身相送了,压根就没想留她。 这话问的,能不尴尬吗? “昨晚王爷那么生气,我这是不敢久留。” 虽然尴尬,但为了体面,脸上的笑容不减。 可这次,她是彻底记恨上沈知书了。 一回屋就给家里人写了封信。 还特地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巧儿,让她送回去。 原本她是想把沈知书拉到她这一边的,可现在看来,她们就不是一路人。 既如此,在对付苏蓉之前,不如先把她清理了。 免得她总在这里,干扰她和王爷培养感情,若王爷要日日跟她在一处,她还真的没有机会。 “要亲自送到我父亲手上,绝不能落入他人手里,明白吗?” 她一脸严肃的交代着。 巧儿郑重点头,当天下午就去了柳府。 沈知书可不知道,就那样三言两语的嘲讽,就为自己增添了一位仇人。 因为燕楚很快就回来了。 “收拾下东西,我带你出城。” 一回来就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 “带个随身丫鬟,准备两套衣服,我们可能要去个三四天。” 沈知书愣住了。 远行,还带着她? “王爷,妾身极少出门,您若是出去办事,妾身只怕是会拖你后腿。” 她不是苏蓉,不会武功,也没有外出的经验。 “你不是说,要让我当个闲散王爷吗?今日我已经向父皇说明,想休养数月,已经告了假,不再上早朝,也不理国事。” 燕楚语气淡然,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沈知书身上,竟是从他眼中看到了那么一丝情深。 第148章 你要放弃谁? 那一刻,沈知书真的愣住了,根本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早上还生闷气,这会儿却笑了,这到底算什么? “王爷,您今天回来的有些晚,是不是在宫里去见了王妃?” 他这样的转变,让沈知书有些忐忑。 便想问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问完就一阵后怕,生怕像昨晚柳庶妃那样,好端端的他突然摆着脸色就离开。 “没有,跟父皇聊了一会儿,这才回来的晚了。” 可他神色如常。 “我先回去,一个时辰后从门口出发。” 并且还再次强调,就是要带着她出去,不是随口一说的。 沈知书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木然的点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苏蓉,会不会是皇上和他说了些什么? 这一个时辰,她一直都在胡思乱想。 东西都是小蝶给准备的。 而且为了让她出行方便,给她换了稍短一些的裙装。 王府门口,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里。 楚二赶车。 “夫人快请吧,主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他换了身深灰色的粗布衣裳,看着就像个普通人家的车夫。 沈知书目光投向马车,一想到里边坐着的人,脸色稍有几分不自在。 然后她就在小蝶的搀扶下上了车。 只是当小蝶要钻进去时,却被楚二拦下。 “小蝶姑娘,主子说了,你坐这里。” 楚二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什么意思?不让她进去坐了是吧? 那既然是这样,干嘛要叫着她一块儿去? 小蝶暗瞪两眼车帘,心里是十分的不痛快。 但也只能这样出发了。 人家是主子,她一个小小奴婢,能如何呢? 这里不是江湖,又不靠拳头吃饭。 就算真靠拳头,自己的也没人家秦王的硬。 一路上,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分明是相处了许久的,但这会儿,从出城开始,沈知书就不由得紧张起来,胸口都在发闷。 看着燕楚在闭目养神,她就想悄悄的往外看两眼。 一只大手却从她眼睛面前飘过去,直接掀开了车窗。 外头是一片绿油油,青山绿水,风景极美。 甚至是冷风吹进来时,都带着一股子的清香。 “郊外的空气似乎要比城里的好。” 目光所及之处,轻轻摇摆的小野花都和京都里的不同。 “停车。” 她只是说了一句。 燕楚便叫停马车,临时停在一边,便带着她踏进了青草地里。 有蓝天白云,还有鸟语花香。 沈知书站在小山坡上,猛烈的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 可是她却很喜欢。 从内心感谢燕楚带她出来。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都出来了,要待个三五日的,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要去别的都城? 去一个前世今生都没去过的地方。 “荒山野林。” 燕楚嘴角微弯,随地找个地方就坐。 “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沈知书觉得奇怪。 “不是要做闲人吗?只有在那里,才不会被世俗打扰。” “可那晚王爷不是那样说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转变了呢? “王爷到底在想什么?妾身怎么都猜不着。” 她抓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 一起吹着微甜的风。 “什么也没想,只是就突然想这样做,随心所欲一次,我想试试,是不是会轻松许多。” 燕楚盯着她看了许久。 才慢慢的说出这句话来。 那一刻沈知书觉得,他好像全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所谓的随心所欲,又是何意? 若真的全凭本能,现在的他应该想方设法不顾一切去把苏蓉带出来吧,而不是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书儿,往后,我希望你 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话说出来时,沈知书都以为是风声太大,让她听错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说错了对象? “苏蓉决心要与我和离,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也许她的性子便不适合嫁人身居内宅,她向往自由,向往外头的风景,所以等她从宫里出来,我们便和离。” 可是燕楚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她只觉得所听到的一切都是错的,没有一个字应该出自燕楚口中。 “可她不是王爷心心念念,也最中意的女子吗?” 难道燕楚的意思是要放弃苏蓉了? 他们若真的和离,那对苏蓉来说就是天都塌了。 如果燕楚真的心甘情愿,毫不留恋的舍下苏蓉,那她对苏蓉的报复就会成功大半。 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她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 仔细看着燕楚的神情,就深怕错过一丝一毫,以至于误解了他的意思。 “可能只是最初的执念,也可能人的感情总是会变的。” 他说起这话时,透着无奈。 但沈知书看的清楚,那里边并没有对苏蓉的留恋和不舍。 所以他真的就放下了? “小时候妾身很喜欢风筝,那时候吵着闹着要父亲带我去放,我还告诉父亲,只要能带我去放风筝,过年时我可以不要红包,可如果现在让我在风筝和过年红包中选择一个,妾身要选过年红包。” 此时此刻,她多想让苏蓉亲耳听到这些话。 想在她面前炫耀。 你看到没? 你最珍视的男人,最引以为傲的所谓爱情,不也就只是如此吗? 可苏蓉不在,燕楚这番话也只是对着她说。 谁知道等苏蓉出来后,会不会有变故? 所以她在燕楚面前,就不能表现的太激动。 “所以妾身觉得,人在每个阶段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也许您现在的心境早就和以前不同了吧。” 甚至在未来,你还可能会厌烦苏蓉。 当然,也许他现在和自己待着舒服,但也总有一日会觉得枯燥,烦闷。 人心就是会变的。 她现在高兴的只是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之后,休息了一阵。 马车继续往林子里去。 燕楚没开玩笑。 他是真的带着她去深山野林。 到了一个破旧的竹屋,四周早已经长满杂草。 那长度,和沈知书个头一般。 她不敢乱动,全程都是燕楚牵着手,拖着去了竹屋的。 就算说这里是鬼气森森,也很贴切。 沈知书就不明白了,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里是要受苦吗? 第149章 空欢喜一场 可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手上动作却不慢,随手捡了根棍子就把门上的蜘蛛网捣碎,看到拇指粗的黑蜘蛛,也被她一棍子给甩开了。 一旁的燕楚都看呆了。 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她身后,就没了用武之地。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可竹屋里有着厚重的灰尘,没有一处是能休息的。 “王爷,这里什么都没有,您确定可以在这儿住?” 外头荒草,里边这竹子也腐了,保不齐睡到半夜就要塌。 “修缮一下就可以。” 燕楚是决心要在这里‘受苦’。 他似乎对所谓的‘闲散王爷’有误解。 不过说完他便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外头的杂草,就得拔很久。 沈知书看着燕楚主仆二人弯着腰埋头苦干,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后利用外头的狗尾巴草先做了个扫把,戴上面巾,拉着小蝶也开始干活。 虽说这是荒山,但在竹屋旁侧就有一处天然的泉水。 等天黑时,竹屋也算勉强能用了。 而且收拾的时候,沈知书才发现这里虽然破破烂烂,但东西却很齐全。 被子油灯等,还被保存的很好。 至少晚上睡觉不会着凉。 两人躺在床上,燕楚拥着她。 沈知书疲倦的想睡觉。 “三年前我在回京都的路上,经常遭人暗杀,所以便脱离军队,隐藏身份先一个人回到京都找幕后黑手,那段时间,我便一个人住在此处。” 燕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知书也瞬间来了精神。 “所以这竹屋也是您盖的?” “嗯,当时我还在院中养了两只小狼,后来我回京都,便将它们放了。” 他语气淡然。 可沈知书却听出了他对那段时光的向往。 所以他现在是来回味以前的吗? “这里荒废了许久,王爷您自入京以后,是不是就再没来过。” 她想知道,苏蓉知不知道这里。 “嗯,原本是想等没事的时候,带着苏蓉一起来的。” 谁想燕楚说话竟是如此直接。 所以你心目中第一个人选,不是我阿。 “这样的话,王爷应该跟王妃说才是。” 纵使我不在意谁在你心里是第一位,但你也不该这样与我说吧? “那是一个月前的想法,现在,或许在更早之前,我想带的是你。” 燕楚又接着道。 “这样的话,你觉得也可以跟她说吗?” 这是第二次了。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说的如此直白。 他在明说他内心的想法。 这也是沈知书从未想过的。 她一直以为,她和燕楚也只是肉体上的关系而已,要说感情,根本没有多深。 可今日他所表达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是相信自己所见,还是他那张嘴? 沈知书挣扎了数秒,最后还是觉得相信自己才最好。 也许此时此刻,以他的心情来看,他就只是想说这些话而已。 “那以前王爷在这里,都会做些什么?” 但面上她还是要假装有些欢喜的。 哪怕很困,还是撑着眼皮,跟他聊天。 燕楚是真的跟她说起了以前的事。 一开口便停不下来。 夜深人静,沈知书也真的坚持了很久,到后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 从那天开始,她便和燕楚待在山里。 他打猎,自己就提着篮子上山挖些野菜,采摘一些野花,布置这荒凉的茅屋。 沈知书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千金小姐,起初是真的吃不消,但慢慢的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远离一切纷争,她是真的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说好的五日,一眨眼竟是在这里住了八九日。 荒凉的山里,清泉水中,沈知书和燕楚赤身泡在水中,极尽缠绵。 一场欢愉的情事后,沈知书又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轻喘着气,全靠着他把自己拖上岸。 “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沈知书坐在台阶上,手微微颤抖着,才勉强系好里衣的带子。 过了几日野人的生活,现在的她都黑了些。 好些日子没养护皮肤,她真担心再待下去会变丑,燕楚看她会看腻,那可就麻烦了。 “你若想回,咱就回去。” 说的好像一切随她似的。 那我要说不回,难道你还跟我在这里当一辈子野人吗? “我倒是很想一直跟你在这里,可是阿蕊婚期将至,得回去筹备了。” 几天下来,她和燕楚亲近了许多,说话也就随便些。 “那就走。” 燕楚倒是果断。 说要回京都,那便回。 “回去了可别后悔,在王府你便是沈侧妃,便过不了这样的生活。” 只是走的时候,燕楚还语重心长的‘警告’了她。 那神情,似乎是咬定自己将来要后悔的。 沈知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我也是真的谢谢你,我阿,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好好在金窝子里过着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生活不好吗?要来这深山野林的来当个野人? 所以她回去时,还有些迫不及待。 刚到王府,就匆匆告别燕楚,回到自己院子。 必须得让紫苏好好的给她做一个全身养护,晒黑的皮肤也定要尽快养回来。 门一关,外头的事情她便不知,也更想不到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后竟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 晚饭,小厨房特地做了燕楚爱吃的饭菜。 可久等没等到人来。 不知怎的,那瞬间她竟有些慌了神。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久等了一会儿,小蝶从外边赶回来。 “主儿,去前院瞧瞧,发生了一件你想象不到的事。” 看到她凝重的 神情,沈知书预感就很不好。 “王爷呢?” “在前院。” 他人在那儿,那是有什么事,是她意料不到的? 沈知书没什么头绪。 只知道一步一步走到前院,心里就越发紧张。 可当她真的看到前院站着的人时,那口提着的气好像一下就得到了缓解。 只是送下来的同时,心情也复杂到了极点。 有些失望,但又带着一丝兴奋。 看到是苏蓉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她来了,要是就这样和离,让她离去,可还远远不够。 然后便觉得燕楚说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第150章 怀孕了就是个宝 他们才从野林里回来,他居然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去宫里把人接回来,还说是要和离,骗谁阿? 她朝着前院慢慢的走去。 苏蓉就站在那里,一旁是燕楚,还有柳庶妃,以及宫里的人。 “王妃您何时回来的?” 沈知书走上前。 “这才刚进门你就来了,还用问?” 苏蓉神情冷漠。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过还是那熟悉的感觉,她十分的不待见她。 只是在宫里怕是受了不少折磨,人消瘦不少,而且一脸倦容。 哪怕强撑着,好像很高傲的样子,也能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好。 “只怕姐姐是觉得父皇说了要一个月,却提前让您出宫,姐姐觉得奇怪。” 沈知书没吭声,倒是一旁的柳庶妃,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瞬间,苏蓉的眼神就更加凌厉了。 沈知书苦恼,看来自己这是一下被两个人针对了。 就是不知,早上还对着她甜言蜜语,和她亲密无间的男人,现在又是什么心情。 “太医说你不宜动怒,更不能久站,我先送你回去。” “你们都回去,不必来静宜院。” 可燕楚的眼神却落在了苏蓉身上。 柔声与她说完以后,看她的眼神都不似早上那般柔情了。 而且也不和她多说什么,简单交代一句,便扶着苏蓉离去。 明明还说着等她出来就和离,可现在却是在看到以后就全变了。 幸亏自己就没相信他说的话。 “公公,王妃不是在宫里学规矩吗?为何看上去会那么虚弱?” 她没多问。 倒是柳庶妃忍不住好奇。 因为她确实是被提前放出来了,谁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她一边追问,一边让丫鬟悄悄塞了一包银子。 “老奴知道的也不多,只听到皇后娘娘嘱咐王爷,说王妃已怀有身孕,必须小心照顾着,这是秦王第一个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什么?” 柳庶妃震惊的尖叫。 沈知书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苏蓉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从不想要孩子吗? 沈知书也彻底凌乱了。 怪不得她会被提前放出来。 怪不得燕楚会对她呵护备至。 原来,他心爱的女人现在是怀了他的孩子啊。 那是不是代表着苏蓉在他心里就是无法磨灭的。 原以为要结束,可似乎因为这个孩子,局面再次发生了改变。 不过,她若有了孩子,将来如果失去,是不是更加痛苦? 沈知书脑海中恶毒的想法一闪即逝。 然后就回院子了。 倒是柳庶妃,受到的冲击是真的不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 她的计划才刚开始,怎么就怀孕了呢? 怀了孩子,那她又怎么跟王爷断的干干净净?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只是刚知道,柳庶妃就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 沈知书不行,这还没出生的孩子,也绝对不行。 许久后。 她追着沈知书,去了望书院。 “你日日夜夜缠着王爷,怎的你还怀不上?” 一进来,就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沈知书都懵了片刻。 “妹妹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就算我和王爷日夜纠缠,也只能证明我们感情好,和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那你还放什么送子观音?你不就是想要孩子吗?现在却被王妃捷足先登了,生气吗?” 柳庶妃嘴角在笑,但眼神却很冰冷。 沈知书觉得这个人,很莫名其妙。 “王妃怀有身孕,是喜事,咱们王爷马上就要有孩子了,我为何要生气?纵使是我先有孕,生下的也并非嫡子,先生后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确定?” 柳庶妃显然是不信的。 “妹妹你阿,还是冷静些的好,可别让王爷知道你现在的心思,若一不小心在王爷面前露出马脚,那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沈知书是很真心的在给她一个忠告。 她想模仿苏蓉的个性得到燕楚的关注。 现在正主回来了,她这模仿者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所以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可即便得不到关注,至少能平安待在这里。 若暴露了本性,怕是连留下的机会都没有。 但真话难听,柳云裳气的咬牙切齿,怂恿沈知书不成,气愤离开。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没必要跟沈知书一般见识,反正她也快完了。 只要父亲那边出手,看她还能嚣张到何时。 柳云裳唯有这样想着,心里才会舒服些。 晚间,沈知书睡不着,便借着烛光,抄写诗文。 多练字可以静心凝神,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苏蓉怀孕的事情而做出有失分寸的事。 有了孩子,便不可能和离的,所以一切有可能再次回到原点。 甚至因为那个孩子,他们的关系还有可能恢复到曾经,也许她的努力会再次付诸东流。 她又怎么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正寻思着这些事情。 寂静的夜晚,当有人开门时,异常清晰。 沈知书抬眼望去,看清来人时,突然就有些恍惚。 “王爷。” 她没懂,现在他过来是什么意思? 按照以前,只要苏蓉出现,他就会很长时间不会再理她。 但这是第二次出乎她意料了。 “母后派人来传消息,说王妃已有身孕,让我去把人接回来。” …… 说完,就是一阵沉默。 他看着沈知书。 而沈知书却不懂他特意来跟自己说这话的意思。 “妾身要恭喜王爷,终于得偿所愿。” 半晌后,她才想到了该说的话。 可从燕楚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激动。 沈知书也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根本看不清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唯一感觉到的就是他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 “她情绪不稳定,又在宫里被关了许久,见到你便会发狂,所以别去见她,我也不会让她来找你的麻烦。” 半晌后,他语气森冷的开口。 是警告吗? “妾身知道。” 沈知书不明所以。 但这个时候,怀了孩子的苏蓉才是燕楚的心头宝,不能硬碰硬这件事,她是懂的。 第151章 回娘家 “为了不刺激她,以后我可能……不会经常过来。” 然后他又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妾身知道。” 只要不是因为她怀孕就永远不过来,就是好事。 沈知书继续点头,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 然后燕楚就无话可说了。 这晚也没留宿,直接离开。 他也没去静宜院,而是回了自己的雅院。 这件事,还是小蝶跟踪了燕楚一路,才回来告诉她的。 所以这人呐到底在想什么呢? “奴婢倒是觉得王爷也不见得多喜欢王妃,今日接她回来,可不见他欢喜,反而还愁上了,会不会王爷现在的心思在您身上?” 小蝶大胆猜测着。 “你没心没肺,还嫌事儿多,你的想法怎么可靠呢?” 沈知书却不以为然。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两人的爱恨纠葛会有多深。 若不是情深意重,一个男人怎会为了一个女人遣散后宫,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且还做到了呢? “那主子你怎么就不觉得王爷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喜欢你的呢?” “大概一点点吧,凭美色和身体换来的,但也不长久。” 这一点沈知书倒是不否认。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总是有意无意的色诱燕楚。 “那么多次,那么多个夜晚,也该腻了不是?可奴婢瞧着咱们家王爷对你是越来越好。” 小蝶撇撇嘴,对自家主子的解释可不满意。 沈知书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就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 之后的几天里,她就没再见到燕楚。 但楚二却每日会送些新鲜果子过来,说是王爷安排的。 没见到人,却日日听到他的名字。 她想,或许因为才刚和她表明心迹,现在却又和苏蓉相好,他心里愧疚吧? 但这样的愧疚,也不会持续太久的。 如果自己一直什么都不做,或许很快就会被燕楚遗忘。 这日一早,楚二送来了刚得来的桃子。 “王爷在哪儿?” 也是连续五日以来,她第一次主动问起。 楚二有些惊讶。 “王爷正在陪王妃吃午饭,她自打回来后胃口就不大好,吃什么吐什么,太医说她现在身子虚弱的厉害,必须时时刻刻有人看着。” 但还是如实答了。 然后就看到沈侧妃沉默了。 “王爷这几日,也是十分辛苦,光是看着王妃吃饭,便已经心力交瘁。” 他想解释,王爷他不是故意不来这儿探望的。 就怕沈侧妃会生王爷的气。 “还是要找个大夫,好好照顾王妃,她肚子里的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沈知书点点头,能不知道他辛苦吗? “我本还想与王爷说一声,回家一趟,但既然他如此劳累,便算了,还要劳烦你等王爷得空时,帮我传达一声。” 楚二被说的愣住。 所以沈侧妃这是要回娘家?因为王爷的冷落? “别误会,只是我没有筹备婚礼的经验,赵小姐很快便要与李严成亲,我有些细节要问问我母亲。” 沈知书又解释了一句。 楚二是半信半疑,但也不敢追问主子的事。 然后早饭后,沈知书便回了沈府。 等燕楚从外头给苏蓉打了野鸡回来时,就得知她已经回去了。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皱了皱眉,便再没多余的情绪。 楚二茫然的摇摇头。 “早上出门,不该是晚上归吗?” 这还用问?沈侧妃现在是王府的人,哪有不归家的道理? 燕楚瞬间沉默了,什么都没再问。 沈知书回到沈府后,也没闲着,得知父亲还在大理寺办案,便让兄长带着她一同去了大理寺。 一见面,沈知书才发现父亲他一脸憔悴,黑眼圈很重,整个屋子里全是凌乱的卷宗,散落一地。 他看上去怕是几天都没休息了。 “这两日在京都东郊附近出了一宗连环杀人案,死了十余人,其中就有御史大人家的小公子,那御史大人整日来大理寺要真凶,还有其他死者也是身份不凡的。” 沈杰这才无奈的耸耸肩,说出实情。 因为他也挺憔悴的。 “什么时候的事?” “也快有十日了吧,就你和王爷离开京都的第二天,每天在东郊破庙就会发现尸体。” “你怎知道我何时出的城?” 沈知书困惑。 自己可没跟大哥提起过和王爷出城的事情,除非他特意去王府问过。 但以兄长的个性,若无急事,是不可能去王府的。 “还不是遇到了柳庶妃吗?在街上,她告诉我的。” 沈杰轻笑,表示就那么突然遇到她了,她揪着自己闲聊,说话间还有些委屈。 是她啊。 沈知书瞬间无话。 “来了?你让我查的听风楼,倒是有线索了。” 憔悴的沈望看到自己闺女,便站起身,用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手里拿着一卷宗,交到沈知书手里。 “查到了当年出资开听凤楼的人,正是朔王,而且楼里一半的人手都是朔王的暗卫。” 居然这样清楚。 “父亲,您可真厉害。” 沈知书深深的佩服自己父亲,他绝对是一个很能干的人。 顿时,沈望就自豪的笑了。 被自家女儿夸赞,哪个当父亲的会不高兴? 只是下一秒,一扫地上的东西,脸色就立刻灰败下去了。 “为父要是真那么厉害,也不会到现在,都毫无头绪了。” 目前这案子,就让他很挫败。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沈知书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案子,能把父亲折磨成这副模样。 “没有,这些受害人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也没有什么共同特征,更没有共同的仇人,唯一算是有点相似的,只能说要么是有钱的,要么是有权的,都不算穷人,而且破庙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顶多只是抛尸现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案发现场到底在何处。” 沈望苦笑着。 看那表情,是真的挫败到极致了。 “你大哥还在破庙附近守了一段时间,却也没收获,我们甚至不知道那凶手到底怎么抛尸的。” 说的沈杰也在苦笑。 总而言之,父子俩是大受打击。 第152章 沈家遭了难 沈知书倒是有心帮忙,可奈何能力有限,她查案总不会要比自己父兄还厉害吧。 正愁着,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御史大人,我们大人是真的没偷懒,一直都在查案,而且都已经连续三四天没睡觉了。” “那你拦我作甚?让我进去看看,怎么说我和你家大人也是老相识了。” 听这声音,是没拦住人。 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 正是一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黑色华服,上了年纪脊背有些弯了,但依旧挡不住那周身的凌厉。 当朝的御史大人,有监察百官职责,深受陛下信任,也是满朝文武都敬而远之的。 怕是没想到屋里会那么多人,李御史的眼睛简直是转不过来。 “这就是沈大人的不眠不休彻夜查案吗?外头那么多人命,还随时可能会死人,可沈大人话家常都话到办案场所来了,怎么,你身居大理寺卿之职,难道这大理寺就是你家的了?” 双方一见面,李御史看到屋里的人,就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起来。 “李大人您误会了,小女这不是许久没见我了吗?她出一趟门也不容易。” “你好久不见你闺女,你可知我再也见不到我家阿旭了。” 沈望企图解释。 谁知李御史怒火更甚,一脸狰狞,眼里更是泛着泪花。 “你要全家团聚,我不阻拦你,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查出杀害我家阿旭的凶手,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不是有神探之称吗?为什么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死了那么多人,你到底怎么办事的?” “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查出凶手?又或者,你在包庇什么人?” 李御史怒声吼道,就跟失了理智一般。 “李大人……” “沈侧妃,这里是办案的地方,以你现在的身份,就不该出现在此处,若想见你爹娘,请回去等着,否则老夫有理由怀疑沈大人他徇私枉法,公私不分,假公济私。” 沈知书见他因丧子之痛而有些疯癫,忍不住想劝慰两句。 可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被李御史怼了回来。 “李大人,本官行得端坐得正,敢拍着胸脯保证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身上这身官袍,若李大人怀疑本官失职,就请拿出证据来,到时可以直接向陛下弹劾本宫,若没有,请李大人遵守大理寺的规矩,我在查案,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刚才还温和的沈望,瞬间就不给任何人面子了。 “来人,送李大人出去。” 不等李御史回话,沈望冷声吩咐着。 外头的捕快立刻进屋,可以说是驾着李御史,把他给‘请了出去’。 “父亲,他……” “你爹我对得起这身官袍,别人怕他,我不怕,先前是给他面子尽量忍着,可忍让多次,反倒是让他觉得我是软柿子了,书儿你放心,为父有自己的分寸。” 沈知书看得出父亲是因为自己才突然对李御史这般不客气的。 她想劝说,但父亲的态度也十分明确。 所以她来这儿,反倒是来错了。 害的父亲因为她和别人吵了一架。 “今日这案子,是没完了,走,咱们先回家,好好吃顿饭再说。” 也是被这样一搅弄,沈望也没了追查案子的心思。 丢下一屋子乱七八糟的卷宗,带着沈知书回了家。 沈知书见自己父亲几日来都没好好休息,便也没拒绝。 一起回了家,至少他能先洗漱换身衣服,要舒服些。 至于父亲交给她的那份证据。 沈知书默默记下后,便烧毁了。 任何东西只有记在自己脑子里才算安全。 也许,趁着这次毁了听风楼,对苏蓉来说,即将是个很大的打击。 可在家里吃个晚饭,却都不得安宁。 沈家的大门是突然被人撞开的。 有人不经通报,直接就闯了进来。 等看清楚,才发现那是京都府衙柳禹带着官差来了。 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沈杰何在?” 不打照面,柳禹站在院子里,背着手,大声问道。 看那架势,就是来拿人的。 沈知书瞬间慌了神。 因为前世,曾经沈家家破人亡,就是这位府衙柳禹首先来拿人。 她脸色煞白,一时间忘了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时,父亲母亲和兄长都已经出去了。 而且官差直接上前,把家里人都围了起来。 她脑子一片空白,连忙就冲了出去。 没理由的,苏蓉才从宫里出来,她压根就没机会对家里人下手。 至于其他人,谁有这个本事? 他们家,不可能出事,不可能像前世一样。 “柳大人,不知我兄长犯了何事?竟让您如此大动干戈?” 可就算真的出事,她现在也是秦王侧妃,这个身份,比前世要有说服力吧? 她暗暗握紧了手,站上前。 “倒不是本官要如此,而是奉命来拿人,李御史到衙门状告沈家大公子沈杰杀害李旭,我也只是秉公执法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柳禹的神情却十分冷漠。 “拿下沈杰,若有人反抗,也一并带走。” 他是一点没把沈家人放在眼里。 “李御史状告,可有证据?” 沈知书担心,这一去,沈家的麻烦接踵而至。 “若是没有,本官又怎会如此行事?还望沈侧妃不要阻拦办案,否则一会儿把你也带去府衙,就不好看了。” 柳禹是一点不慌神,甚至还威胁她。 那气氛简直就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毫不怀疑,若是他们敢反抗,柳禹一定会把沈家所有人都抓走。 僵持了好一会儿。 沈知书才发现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面对这样的场面,她还是一样的无力。 “书儿,先退后。” 在这时,父亲伸手,将她往后拉。 “他们要抓的是我,父亲母亲,书儿,你们别动,大不了我就跟他们走一趟。” 沈杰也站了出来。 脊背挺的笔直。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诬陷我。” 他目光十分坚定。 哪怕即将要入狱接受审讯,也没有一丝慌乱。 第153章 死局 可是一旦进了大牢,要被用刑,要被逼供,都是不可避免的。 “大哥,你不能进去。” 谁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 沈知书越无力就越是着急。 她只是一介女流,哪怕是秦王侧妃,可在朝廷命官面前,一点话语权没有。 除非……秦王燕楚会站在她身后,给她撑腰。 可他现在人不在这里,就算在,他又怎么可能义无反顾的先护下沈家人呢? “带走。” 而柳禹已经是没耐心了,一声令下,官差上前。 沈知书力弱,谁也拦不住,反而被父亲拉到了身后护着。 一旁母亲喊着兄长的名字,却无能为力。 “住手。” 就在她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兄长被带走,好像前世所发生的事情要再重演一遍时。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更加具有压迫的威严气场从门外袭来。 沈知书生怕是自己的错觉,是她在无能为力时臆想出来的。 所以她睁大了眼睛,一刻不敢松懈,睁着眼睛就不动,直到那个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到了她面前。 她颤抖着手去触碰,有些迫不及待,可却又担心一下戳破了自己的幻想。 当摸到是真实的人时,触碰到他温凉的掌心时,沈知书根本不知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王爷。” 她只求他能护着她的家人。 只要他答应,以后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只要能护着她的家里人,不要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为此她可以豁出性命去。 “别怕,我在呢。” 她颤抖着嘴,无法诉说此刻的心情。 但燕楚却已经站在了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柳禹面前,也挡在沈杰前边。 他往那里一站,围着的官差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就连刚才完全没把沈家人看在眼里的柳府衙,也换了副神情。 “下官见过秦王殿下。” “柳大人来沈府,可是来办案的?” 柳禹在他面前都低了一个头,他斜睨着,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回王爷的话,下官是接到了李御史等十余户人家的报案,他们拿着证据要求下官捉拿杀人嫌犯沈杰,下官只是依法办事而已,今日这沈杰下官必须要带走,还请王爷能行个方便。” 话说的虽然卑微,但态度很强硬。 反正无论如何,沈杰今天是要去府衙的。 “李御史的儿子被杀,本王也略有耳闻,这案子不是沈大人一直在查吗?此案归大理寺管,你京都府衙怎的还牵扯进来?” 燕楚倒是没争执,只是冷着脸询问。 但立场也很明确了,并不会让人轻易就把沈杰带走。 “不是下官越界,而是有人来府衙告状,下官作为京都府衙,有责任处理案件,更何况现在嫌疑人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下官认为沈大人已经不适合在负责此案,若是上报给陛下,他定也是这么想的。” 柳禹垂着头,解释起来却是不卑不亢。 那意思就是纵使此刻王爷阻拦,但案子上报以后,陛下下旨审理,沈杰还是得被抓。 “王爷,既然是这案子有了新进展,还找到证据指证沈杰,那就依法办事,只是下官恳请能去府衙旁听,下官对这起案子也研究了许久,兴许还能帮上忙。” 但要是到那个时候才抓沈杰,只怕今日秦王有意阻拦便也是一种罪。 沈望在这时立刻站了出来。 此时,沈知书也稍微冷静下来。 李御史去告状,还告的是沈杰,多半是气的脑子糊涂了,早上在大理寺又被扔出去,这才想着报复沈家。 若只是这案子的话,只要查清就没事,因为兄长他一定是无辜的。 她拉着燕楚的衣袖,不动声色的拽了拽。 “那便一起去看看,本王倒是要看看柳大人要如何给本王的兄长定罪。” 于是,有秦王带着亲自去府衙,沈知书心里确实安定了两分。 等她冷静下来分析当前局势。 便知道今生和前世到底是不同的,如今沈家也不再是那个任由别人算计又无人相帮的沈家了。 就算最后关头,燕楚也护不住,她一样可以靠着自己,就靠手里掌握的消息,也能为沈家换来一线生机。 去府衙的路上,她便和燕楚同坐一辆马车。 他自始至终牵着她的手,从未放开过。 “为何要突然回来?” 燕楚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知书这才回过神来,细想王爷出现的也太突然了些,就算是知道沈家的情况突然跑来,也不会这么快。 唯一能解释的是他早就出发了,刚好来到这里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所以他是在知道自己回沈府以后,就特地过来吗? 恰好遇上,帮了她。 此刻沈知书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许久不见家人,便想过来瞧瞧,可我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王爷,您相信我兄长吗?他是无辜的。”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里都是期盼。 “你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燕楚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表情严肃的坐在她身边,问了一句。 “我早上在大理寺,倒是简单看了下卷宗……” 说不上很了解,但大致情况还是知道的,沈知书立刻和燕楚说起这数十日以来的连环杀人案。 等到府衙时,便也说的差不多了。 “就连你父亲都查不到线索,这案子有其蹊跷。” 燕楚听完以后,皱起了眉。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王爷这是何意?” “没有线索的案子,无非两种可能,一种自然是那凶手作案手法高超,很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再就是……有人针对沈家,犯了这样的案子,以目前沈杰被抓的情况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燕楚也不隐瞒她。 沈知书没想到会是这样,听到这话时,瞬间就惊了。 “是冲着沈家来的?那我兄长进了府衙,不是凶多吉少吗?” 他们来的慢些,沈杰已经被先押送进去了。 想到这里,沈知书便急忙要下车。 却被燕楚按住了手。 “情况不明,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绝不能把你自己还有沈家其他人都搭进去,明白吗?” 第154章 针对沈家 这会儿她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所以燕楚说的话,她都能听进去。 在她郑重的点头以后,燕楚这才松开她,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府衙内。 一应相干人等,已经站满了一院子。 受害者就有十余人,所以在这里的起码三十万开外。 沈杰被当成嫌疑犯,正跪在大堂的正中央,听候审讯。 大堂内,除了李御史这位受害者家属德高望重以外,还有两位四品官员,三名五品。 院子里站着的也是非富即贵。 不夸张的说,今日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靠着权势和财力能撑起京都一条街。 沈知书看的心惊。 心里便清楚,这件事是不会轻易善了的。 随着燕楚落座,审讯也正式开始。 沈知书也坐在燕楚身边,哪怕手脚冰凉,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只有尽快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要陷害沈家,才可能破局。 案件开始了。 因为牵涉人员太广,光是陈述案情就将近半个时辰了。 然后便是李御史拿出了物证。 他找到一把短刀,声称那就是作案工具,而那把短刀经证实是沈杰在京都东郊的李家铁匠铺子买的。 李铁匠也在外边候着,传召以后供述,定那把短刀的就是沈杰。 而那短刀经仵作查验过,和伤口完全吻合,又带着血渍,就是凶器。 再就是人证。 张都尉家的张小姐,昨晚差点被杀,却侥幸逃过一劫,也是目前唯一一名幸存者。 张家小姐上堂时,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在看到沈杰以后,更是吓的连连后退,躲了好远。 “就是他,昨晚将我掳走,要杀我的人就是他,要不是我会点武功提前醒来,趁着他不防备打晕他逃了出来,我昨晚就没命了……” 张小姐在瑟瑟发抖。 有些结巴,气息不稳,但却全程手指着沈杰。 她的供述,昨晚因为和朋友小聚误了时辰,从饭馆出来时就天色很晚了。 有人突然出现拿着短刀就冲着她胡乱砍,手脚和背部都是伤,但却没伤及要害。 等她疼的全身抽搐,没有反抗之力以后,才将她打晕拖走。 醒来时就在一处山洞里。 沈杰磨着短刀,一旁还放着一盆热水。 整个过程,张小姐描述的都十分详细。 而且她说完,去取证的官差和仵作就回来了。 证实张小姐说的全部属实,而且因为她的指证,已经找到了这十二起凶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 那里还残留了其他案子的线索,包括受害人残缺的肢体。 所以案件到这里,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人证物证都在。 沈知书听的四肢冰凉,现在她就更加相信王爷说的了。 这就是针对他们沈家的阴谋。 目的就是沈杰。 “还请大人明察,草民从未见过这位张小姐,而且昨晚草民一直都在家中,并未出门,更不可能把人撸去城东山洞里……” 沈杰解释。 但他的供词,在铁证面前就显得苍白无力。 “事到如今,你休要狡辩,哪怕你父亲有心包庇你,但老天有眼,是不会让你这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 “怪不得一向有神探之称的沈大人这次却毫无头绪,原来犯案的是自家儿子……” “沈望,枉老夫如此信任你,你却真的在假公济私,包庇犯人,老夫定要上奏陛下,严惩你。” 堂上几位官员坐不住了。 皆一脸愤恨的指责沈望。 堂外,那些人也激动起来,指控沈杰是个残暴嗜杀的魔鬼,而沈望纵容儿子胡乱杀人,还替其掩藏,更是罪不可恕。 还有人说定要将这父子俩绳之以法,绝不能姑息,一定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一时间群众沸腾,都要把父子俩关押,砍头,还有甚者是要抄家。 沈知书听的越发坐不住。 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煽动,要借着此事让沈家万劫不复。 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沈大人,对这样的指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燕楚本一直是沉默的。 直到沈知书挪动了下身子,他便再次拉着她的手。 一阵嘈杂中,他的声音总是清亮的。 混乱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 就连愤愤不已的李御史,恨不得冲上去撕咬沈望,这一刻都闭了嘴。 秦王,大概是所有皇子中,最令人发怵的。 沈望也趁机站出来辩解。 “张小姐的供词,无法查辨真伪,就算沈杰自己说昨夜在家中,有沈家下人作证,也不可信,此事无从追究,但除了这次杀人未遂,前面十一次,案发时间都能大致推断,我儿有不在场的证据。” 死咬着这次是无辜的无用,在证据面前说不清楚。 可要控诉他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没那么简单。 沈望查案久了,自然知道如何证明沈杰的无辜。 “反正昨晚就是他,一定是他,其他的案子我不知道,兴许他有同伙,有同谋……” 面对沈望的话,那张小姐就死死的指着沈杰。 “先前十一起案子的案发时间,下官记的清清楚楚,现在就可报出来。” 沈望继续道。 “草民这些天为了查案,去过许多地方,要查证,是能找到证人为草民作证的。” 沈杰也立刻接话。 “张小姐说的没错,万一你有同谋呢?哪怕能证明前面十一起案子有一起你有不在场证明,那又能说明什么?反正张小姐这起案子就是你,先前的就算不是,你也共犯,是同伙。” 李御史再次出声。 其他人纷纷附和。 “光凭张小姐的案子,判他斩首之罪都不为过。” 有人更是言语激烈。 “沈大人,照你所说,张小姐这宗案子你是无言申辩了 ?” 而作为这案子的主审官,柳禹也适时开口。 他的立场,和这里的受害者家属是一样的。 就论眼前这宗案子,都能判沈杰死罪。 沈望急的正要说话。 燕楚便再次开了口。 “案件复杂,若沈杰当真有同谋,也当将同谋抓出来,一同审理才是。” “当下证据不足,若真如张小姐所言,犯案的是团伙,柳大人难道就想放过其他人,光定沈杰的罪?” 众人再次无言。 柳禹脸色僵硬。 第155章 你再猜,这次可能就猜到了 在场所有人,除了燕楚以外,都想要沈杰去死。 可是他不松口,案子又未定,谁敢? 半晌后,柳禹还是先收监沈杰,再继续追查此案,直到整个案子水落石出为止。 但他也在公堂上言明,此案会立刻上报皇上,严禁大理寺再调查此案,并且要求大理寺立刻将卷宗移交,沈望作为嫌犯生父,必须避嫌。 沈知书亲眼看着自己兄长被送到大牢以后,才随着父亲母亲回到沈府。 “父亲,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蹊跷?” 刚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她想知道父亲是不是和王爷想的一样。 “为父方才想了许久,这些年在京都办案,确实得罪过一些显贵人家,说不定这次是父亲的仇家特地来报复。” 京都这样势力错综复杂的地方,在这里探案,能不得罪人吗? 所以此刻,沈望的想法和燕楚一致。 这次的案子,不是凶手做的有多天衣无缝,而是本来就是针对沈家来的。 “会是谁?” 至少她要先确定那个人和苏蓉有没有关系。 “我可能需要些时间。” 但沈望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毕竟这些年办案,他得罪的人是真不少。 “父亲仔细想想,只要知道是谁,这案子,也许就不难破,兄长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能栽赃到他头上。” “岳父大人若有怀疑之人,便告诉我,我定尽力追查。” 燕楚也跟着沈知书回来了,只是一直没说话,直到沈知书开口。 “殿下,今日若不是有您,只怕下官连给小儿争辩的机会都没有,也许这次对我们沈家,真就是灭顶之灾,下官真的要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沈望看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婿。 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虽说女儿嫁给他做侧妃,但他身份尊贵,谁敢去攀亲? 今日若非仰仗他,以沈家现在的地位,不就是谁都能踩一脚吗? “咱们是一家人,岳父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你们若有个闪失,书儿便会伤心,本王不舍得。” 燕楚的态度,极其好。 沈知书有些错愕,抬头时看到他正低眸凝望着她,那眼神中是有柔情的。 此刻,无论他是什么心理,但能这样和她家人说话,能护着他们,沈知书说不出的感激。 也因为他的出现,很感动。 所以在回去的马车上,她便小心翼翼的靠在他肩头,依偎在他怀里。 “王爷,谢谢您,知书何德何能,竟能遇见你。” 若是没有苏蓉,若她不是为了报仇而来,或许她会很用心,很真诚的去对王爷好。 但可惜,苏蓉是活生生存在的。 “沈大人是难得的人才,有他在朝中定能造福百姓,所以今日本王也是不得已,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你大哥,在百姓面前,必须要有个公道,否则未来即便是沈大人继续在朝为官,只怕也会被百姓记恨。” 可燕楚却愧对她这句谢谢。 以他的身份,本可以压着柳禹把人放了,甚至不顾所有人的眼光,把沈杰带走。 但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也为了沈家的将来,他不能鲁莽行事。 “知书懂的,若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像王爷这般。” 就算不顾一切的把沈杰带走,那等案子捅到皇上那里去,又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她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最好的。 无论是对王爷还是沈家。 沈知书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若是她的话,只怕会疯了般质问我,为何要有那么多考量,有那么多顾虑? 那一秒,燕楚忍不住想起苏蓉。 心头便又多了几分烦躁。 “时候还早,我们去酒楼吃完饭再回去。” 他有些不想回去,面对苏蓉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点你爱吃的,你兄长的事也急不得。” 沈知书有些惊讶。 本是想问他,难道就不管王妃了吗? 可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必要太不识趣。 两人就都假装没想起苏蓉,去了附近一家酒楼,进包厢吃饭。 燕楚真的点了一桌她常吃的菜,饮食很清淡,还有一盘盐水虾。 “王爷这几日看着清瘦了不少。” 沈知书习惯性给他剥。 但这次他夹起来,却喂到她嘴里。 “本来是告了假的,但闲在家里也无所事事,所以就跟着父皇处理一下朝政,自然要比在山里的日子累。” 她就那么随口一说,他却很认真的回答。 难道不是因为苏蓉折腾人,而他心力交瘁吗? “父皇他把政事交给王爷处理?” 奇了怪了,不是重用朔王了吗?就这么短时间,又恢复了对王爷的恩宠? “近日父皇旧疾又犯了,处理朝政也是有心无力,朔王在外办公事,便只有我了。” 燕楚笑着解释,不是沈知书想的那么一回事。 但即便父皇是迫不得已的决定,他也不在乎了。 “那王爷可真的辛苦。” “嗯,有时要晚上才会回来。” 他点点头,很认真的凝视她,好像这话是为了解释什么。 沈知书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虽说她也不在意这些天他都在陪苏蓉,但他特地来解释,是不是说明这时他心里是有自己位置的? “其实我今日回家,也是为了一件事,王爷可还记得先前那次等会,我出去游玩,在池塘边遇到你……” 就是那次你失控,在假山后就强来。 说的燕楚有些眼热,很不自在。 “我去了听风楼,当时在那里还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王爷猜猜,那是谁?” 熟悉的口吻让燕楚想起上次她说惊天大秘密时的神情。 莫不是又有了什么秘密? 燕楚立刻来了兴趣。 “朔王?” 也很走心,但却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是他。” 却不想,这次居然还蒙对了。 燕楚都是一脸错愕。 “所以听风楼背后之人,是朔王?” 他再次猜测。 “父亲已经查证,听风楼便是朔王出资买过来的,表面上做着酒楼生意,实际上却是收集情报,为朔王提供可利用的消息……” 苏蓉创建听风楼的初衷就是如此。 现在说成是朔王所为,也不过分吧? 第156章 你是不是忘了她姓什么? 而燕楚,对听风楼的事情确实略有耳闻的。 只是没想过,幕后老板居然是朔王。 他的人曾私下调查过,出入听风楼的达官贵人,名门贵族可不在少数,甚至连江湖势力都有所牵连。 就在京都脚下,他居然偷偷的经营了这样大的生意? 绝不能让听风楼继续发展下去。 趁着朔王如今腾不开手,他必须尽快将听风楼铲除。 “书儿,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 她带来的惊喜真是一个连着一个。 “哪有隐瞒?今日妾身才找父亲收到这消息,便立刻想告诉您了。” 沈知书小小的反驳了一句。 燕楚温柔的笑着,索性亲自动手给她剥虾。 现在他可以肯定,书儿是真聪慧,他查不到的事情她都能发觉,真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怕是耳濡目染,在查案这方面,有些天赋。 于是今晚来了兴致。 吃完饭后,他便带着她又去了最热闹的茶楼听戏。 寻了一处包间,两人坐在二楼,对面的一楼刚好就是戏台子。 楼下一片热闹,听着戏还能听着下面闲聊。 沈知书特意要了一壶好酒。 坐在燕楚对面,脸色泛着微红。 “王爷,为了今天的事,我要特意谢谢你。” 所以就倒满了三杯酒,先干为敬。 “怎的你这酒力还变好了?” 燕楚看她表露出不同她往日性情的豪爽,眼神轻轻一眯,眼角微微上翘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糟糕,差点暴露。 沈知书手微微一僵,但好在反应够快。 “这不是怕以后和王爷喝酒不能尽兴,所以我就偷偷锻炼了一下吗?” 况且这三杯酒,也不算太多。 就大概估算一下,一会儿少喝些,然后假装微醉就成。 可燕楚好像是不信,就那样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再说了喝酒是为了助兴,又不是冲着买醉去的,王爷与人喝酒,总不会是次次要把人灌醉才开心吧?” 沈知书架不住他那眼神,就忍不住继续辩解。 反正她就是这点酒量,你爱信不信。 “行,今天我配合你,陪你练一练,你喝多少,我便喝多少。” 燕楚听到她这样说,也给自己倒了三杯酒。 一饮而尽。 对他而言就好像跟喝水一样。 “那您可要说话算话。” 小瞧她? 总有一天她要是把他灌醉,那可别觉得丢脸。 这一喝,回去时便是深夜了。 沈知书为了伪造自己酒量不好,刻意装醉。 然后燕楚便亲自将她抱回了望书院,还站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才离去。 却不想,苏蓉却站在雅院外,等着他。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只觉得她周身有股寒霜。 燕楚快步上前,连忙将外衫披在她身上。 “你喝酒了?” 苏蓉却嫌弃的挣脱开,衣服落地,她后退了半步,捂着口鼻。 “一点,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过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冷漠的,哪怕他每天过去探望,也从未给过一个眼神。 谁想到今晚就来这儿了呢? “我也没事先说过,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她冷声道。 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看的燕楚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若有事,差人过来说一声,我回来后定会第一时间去见你。” 苏蓉沉默。 又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今天是去找沈知书?” 她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燕楚看到她这样子,就烦躁起来。 心怀对她的愧疚,心疼,还有对她这样的态度无能为力。 总之,如果可以的话,此时的他不想见到她。 “是,沈家出了点事,我过去处理,回来的路上吃了饭,喝了点酒,方才我和她一块儿回来的。” 既然她问,那他就明明白白的说。 可话刚说完,苏蓉便红了眼。 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她是我的侧妃,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理会她,但只要你愿意,你的位置,没人能代替。” 燕楚逐渐暴躁起来。 说这话时,都透着些不耐烦。 对苏蓉这个样子,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行,我知道了。” 苏蓉擦掉眼泪,却根本停不下来,一直往下落。 等了半晌,也没说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她便越过燕楚,自行离开。 燕楚见她孤零零一人,实在不放心,便又跟在她身后,直到将人送回院里。 路上,苏蓉早已哭的不成人样,等回到寝殿后,埋头痛哭,看着都撕心裂肺。 可是等她哭够以后,哭醒了,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燕楚,是你逼我的,你既如此待我,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我一定要让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付出代价。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为复仇而活,直到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为止。 只是现在沈知书并没有心思去管苏蓉。 她的兄长还在狱中,她必须想法子救人。 而平日里和她最要好的便是赵蕊,这时候她也只能去寻她帮忙。 偏偏那么巧,当她到赵府找人时,正好看到李严坐在赵府喝茶。 他作为准女婿到府上,赵家二老热情招待,而李严的礼数也十分周全。 看得出他们关系很和谐。 “沈大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爹爹和其中一位死者的父亲是好友,昨夜特地去问过,他说对案情他一无所知,昨天也是李御史派人到府上去请他,才去的府衙。” 赵蕊看到她来,连忙拉到一边去说话。 书儿的事情,她能不着急吗? 何况昨晚沈家的事情,也是轰动了京都。 “爹爹说,这案子怕是不能善了的,沈家现在无法正面插手,牵连到的又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怕是也没什么人敢帮忙,除了秦王,就是柳禹柳府衙了,只望他能公平公正。” “可昨天那柳大人在公堂上,并不算公正。” 依靠柳禹,那怎么可能呢? 听着这么分析,她就只能依靠秦王破案了? “那也是另有原因的,书儿你是不是紧张过度,都忘了那柳禹也是个姓柳的,而且和你们王府的柳庶妃关系匪浅。” 柳禹,柳云裳? 被阿蕊这一提醒,沈知书这才想到了什么。 第157章 我杀你,易如反掌 “我依稀记得这位柳府衙好像是柳尚书的堂哥,论其身份,柳庶妃还要称他一声大伯。” 是啊,他和柳云裳可是亲戚。 “或许你可以找柳庶妃试试,从她那里也许还能接触到柳大人。” 赵蕊觉得这是个办法。 那柳庶妃和书儿是一家人,就算在家里不对付,对外总该要一致。 “她,怕是不大可能的。” 柳云裳那性情,只怕要比苏蓉还要歹毒。 这层关系,沈知书确实没想到。 但就算想到了也没什么用处。 柳云裳不使坏就算不错了,还指望她能帮什么呢? “阿蕊,我的想法可能有些唐突,但我兄长如今身陷囹圄,京都不知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我也实在是没别的法子,能不能请赵伯父再带 我去一趟他那好友家?” 兴许她能找到什么线索,再借着王爷的势力,能找出幕后真凶。 可这确实有些为难赵将军。 是真的不情之请。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爹爹不也是你半个爹爹吗?况且等我嫁过去后,我爹娘可还指望你照顾我呢,你的要求他铁定会答应。” 赵蕊那是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都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 立刻迫不及待的就拉着她去找赵老将军。 然后连续几天,沈知书都在外奔波,早出晚归的。 燕楚也没了踪影。 整个王府,都空荡荡的。 除了苏蓉在静宜院养胎,便就还有柳庶妃,整日待在院子里。 这天一早,她在后花园闲逛,便遇上了坐在池塘边喂鱼的王妃。 “给王妃请安。” 柳庶妃快步走上前去。 苏蓉面色沉静,好像没听到般,继续洒鱼粮。 给柳庶妃的侧脸都是疏离冷漠的。 但柳云裳可不在乎,笑意盈盈的往前走。 就在要靠近时,却被倩月拦了下来。 “王爷说过了,请你们不要打扰王妃。” 多高傲的人呐,居然连靠近都不让。 柳云裳就站在倩月阻拦的地方,也没再多踏进一步。 “王妃似乎和外头传言的不大一样,外边的人都说王妃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武功高强,就连智慧都不输男子,甚至能打破传统,让尊贵的秦王殿下都为你再三破例,您可是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对象,可如今妾身入了王府,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保持距离是吗?但也控制不住她那张嘴。 苏蓉停下了动作,侧头,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她。 “你想说什么?” 看似不在意。 但她这明显就是被刺激到了。 “妾身只是好奇,王妃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该不会外头的传言都是假的吧,其实王妃您也没那么特别。” 柳云裳眨巴着她那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如果你就是特意来刺激我的,那恭喜你,你确实是做到了。” 听到这里,苏蓉一下站起身。 大步走到了柳云裳面前。 她个头略高些,到底是行军打仗之人,气势凌厉。 刚刚还俏皮灵动,嬉皮笑脸的柳云裳气势瞬间弱了三分。 “可是你知道激怒我的后果吗?” 苏蓉沉着脸,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 柳云裳只是从她眼中捕捉到一抹杀气,然后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身体悬空,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接踵而来的窒息感,被水灌的快要失去意识,她本能的在扑腾着。 等她意识到自己被丢入水里,等她好不容易双脚能站落在池塘时,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池塘边,苏蓉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眼中充满了杀气。 就连跟着柳云裳来到这里的丫鬟,都被倩月拦在了身后,无法靠近这池塘。 冰凉的池水从身体直击大脑。 那一刻她就有种错觉,她好像会死在这里,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漂浮在水里的她也不敢往边上去,因为她知道苏蓉一定不会让她上岸的。 只见她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撒着鱼粮。 “柳庶妃想洗个澡,谁也别打扰她。” 她就坐在那里。 整个院子里除了倩月,就只有她带来的那个丫鬟。 只能急的跳脚,却无可奈何,她跪在那里拼命求情。 “聒噪。” 苏蓉冷冷的说了一句。 倩月便直接将小丫鬟给打晕了。 然后,柳云裳就这样在水里泡了一个下午,后来整个人在水中瑟瑟发抖,甚至因为体力不支沉了下去。 她还试探着要是自己失去意识,王妃会不会放过她。 可结果就是差点被淹死。 到天快黑时,柳云裳实在是忍不了了。 “王妃,妾身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管住这张嘴,绝对不会再胡说八道。” 她没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先示弱。 因为她的样子,是真的会要她的命。 而且她确实也可以。 马上就要天黑,这里一个人没有,如果自己死了,说成失足落水,也不为过。 苏蓉泡了壶热茶,先喝上了。 “我不与你计较,是我不屑和你们斗,并非我不会,明白吗?” 她冷声开口。 “明白,明白,妾身知道了。” 苏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示意倩月把人捞上来。 柳云裳在水里泡久了,就连脸都是肿的。 手上就更不用说,皱皱巴巴的,还泛白,那皮好像一撕扯就会下来。 她站在苏蓉面前,瑟瑟发抖。 嘴唇泛白,头发也早就不成样子的散落开,还沾了很多的杂草。 说她是个水鬼,那都不为过。 “你说,如果我要你死,谁会来救?又或者你觉得谁会认真去追究你的死因?” “妾身是真的知道错了,妾身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来碍王妃的眼。” 柳云裳扑通一下跪地,瞬间就哭成了泪人。 “在这王府,最碍眼的可不是你。” 苏蓉冷冷一笑。 看着柳云裳的狼狈样,她忽然觉得若是能这样折磨沈知书,也真的能消自己的心头之恨了。 而柳云裳反应何其快啊。 看来王妃恨极了沈知书,就和自己一样,巴不得她早点消失。 而自己特意过来找她的初衷,就是想让她帮自己,先除掉沈知书。 虽然过程不顺利,她又遭了大罪,王妃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但结局是一样的。 第158章 先后有孕 她们俩可以一起对付沈知书,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王妃,您不知道,您在宫里这些日子,沈侧妃她蛊惑王爷,还出去了很久……” 让王妃知道这些日子王爷到底有多宠爱沈知书,那她就会有多讨厌沈知书。 等柳云裳回到自己屋里,便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脸色由白转红,浑身抽搐着。 一旁的丫鬟巧儿急的在哭。 柳云裳也因为今晚,大病一场,整夜都在发烧,意识迷迷糊糊的,就没清醒过。 后半夜,巧儿实在太担心,便冒险去了雅院,将王爷请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了水?” 燕楚请来大夫医治。 看到柳云裳突然就病的那么严重,就觉得奇怪。 可巧儿一个字都不敢说。 想起今日王妃说过的话,她真怕要是不小心说漏嘴,会被王妃弄死。 “回王爷的话,是……是小主她不小心失足掉到水池里的,小主她身子弱,回来后又自己扛着,不让奴婢找大夫,可这一晚都在发热,奴婢实在没辙了,这才去找您,还请王爷恕罪。” 她磕磕绊绊说着。 全程低着头,生怕被王爷看到以后,发现端倪。 燕楚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许久。 “大夫,她可有危险?” “回王爷的话,虽来的凶猛,但只是感染了风寒,草民有把握能将柳庶妃治好。” 大夫几乎是跪在地上的,诊完脉以后才回话。 “用最好的药材,让她尽快康复。” 燕楚点点头,吩咐着。 跪在地上的巧儿听到这话,就默默抹起了眼泪。 王爷对她家小姐还是极好的,她真是巴不得告诉王爷,是王妃她歹毒,让小姐在水里泡了一下午。 可她又实在不敢。 随后,她瞧见王爷坐了下来,好似准备在这里一直陪着小姐。 她正打算退下,楚二却匆匆跑了进来。 “王爷,沈侧妃的丫鬟跑过来说,她刚回到院子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来,想出府去请大夫。” 话音刚落,那巧儿都没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一阵冷风嗖的一下从自己面前吹了过去。 “大夫,随我出去一趟。” 燕楚一刻没留,带着大夫就匆匆赶往望书院。 那速度,快的让巧儿惊愕。 又不是要死了,只是晕倒而已,王爷何至于如此紧张? 可她回过神后,人都不见了。 望舒院里。 燕楚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直接就坐在了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沈知书。 一旁大夫在切脉,还不大方便,但碍于王爷的身份,却不敢多说什么。 所以,他真的花了很长时间。 可越是到后面越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给诊错了,又花了双倍的时间。 “还没好?” 终于燕楚是等的不耐烦了。 看到沈知书昏迷不醒,心情就十分不佳。 大夫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回话。 “沈侧妃只是劳累过度,这几日又没睡好,这才晕倒的,草民可以给她开些助眠的药物,只要睡好吃好,就没什么问题。” 听上去,这简直就不算是问题。 燕楚也松了口气。 知道她这几日定是为了沈杰的事情,又担心又害怕。 “只是沈侧妃如今已有两月的身孕,实在不宜过度劳累,醒来后还是在府中静养七日最好。” 大夫偷瞄了燕楚,颤颤巍巍的道。 “你说什么?” 燕楚错愕,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之所以晕倒,也有怀孕的缘故。” 大夫又道。 一旁的小蝶和碧落,更是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的王妃有孕,现在小主也是? 这么凑巧吗? 燕楚震惊之后,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下意识的握紧了沈知书的手,看她的眼神甚至都带上了一抹期盼。 “知道了,你下去写药方,回头由你亲自抓药送来,若沈侧妃有任何闪失,本王拿你试问。” 此刻他眼中的柔情,真的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 这一夜,他便歇在了望书院。 柳云裳醒来时,巧儿告知了昨晚的全过程。 “原本王爷是要在您这儿的,可后来沈侧妃晕倒,才把王爷骗走……” “这贱人。” 巧儿哭哭啼啼,话都没说完,柳云裳就气的拼命捶打床板。 “她就是故意的,没想到居然用这样卑劣下贱的手段来争宠,实在是太无耻了。” 柳云裳气的咬牙切齿,差点又晕了过去。 但下一秒,又靠自己撑过来了。 “不过她也没几日可嚣张的了,要不了几天,他们沈家家破人亡,我看她还如何安身,王爷也绝不会去宠爱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她紧握着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强忍着。 只有想到她的结局,她才能忍受王爷弃她而去,选择了那个贱人。 “小姐,要不奴婢回去问问老爷,是不是要尽快定罪?奴婢听说王爷最近都在调查此案,只怕会夜长梦多。” 巧儿也小声问着。 若是先前,柳云裳有的是耐心等着。 可现在她只想让沈知书死的更快一点。 “你去,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最好让父亲明天就能给沈杰定罪,判个杀头之罪。 醒来后,燕楚已经去上朝了。 沈知书只觉得全身酸软,躺在床上就不想动。 然后碧桃就火急火燎的冲过来,迫不及待的把她有孕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 碧桃笑的跺脚。 “主儿,昨晚王爷知道时,就跟你是一样的表情。” 对她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而沈知书却下意识摸着自己肚子,忍不住感慨着,也不枉她和王爷这么辛苦,终于是有结果了吗? 怀了孩子? 前世她被人当成讨好男人的工具,早就被灌了绝子药,一生不会有孩子。 可如今,却真的有机会生下自己的孩子?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一刻所有的算计都荡然无存,她只是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王爷高兴吗?” 沈知书嘴角微弯。 “高兴,非常高兴,昨晚王爷可是在这儿跟您一起睡的,若不是小蝶跑来捣乱,喊王爷去早朝,奴婢想着他今日怕是会一直在这儿。” 说到这里,碧桃忍不住给了小蝶一个白眼。 她就觉得小蝶就是主子和王爷培养感情的绊脚石。 第159章 他高兴吗? “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可不能让别人觉得主子您是祸水。” 小蝶却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还有,若是让王妃和隔壁那位知道了,只怕您以后在王府日子不好过。” 她说的极有道理。 沈知书还真无法反驳。 “就你机灵。” 也只是去上朝,她倒是没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他。 不过听说他很高兴,心里就踏实多了。 就生怕现在是苏蓉怀有身孕,而她突然有了,对王爷来说,这是个负担,让他难办。 在床上躺了许久,有了点力气她才起身吃早饭。 一旁碧桃滔滔不绝,把昨晚大夫交代的事情先说清楚。 总之就是现在要多卧床休息,不宜过多走动,至于出门,那是更不可能了。 “我得出去。” 听到这里,沈知书就有些发愁。 “那可不行,您就别想了,就算奴婢让您去,王爷也不会的,况且您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碧桃又站在旁边滔滔不绝。 沈知书却在为大哥的事情发愁。 连续几日调查,已经有些线索了,她绝不能放弃。 “小蝶,你去趟沈家……” 她暂时出不去,只能让父亲去想办法。 虽然明面上已经不允许父亲参与这案子了,但私下还是可以想法子的。 父亲这些年资助的门生不少,而且都是品性端正,勇敢可靠的人,她坚信在这个时候一定能帮上忙。 “主儿,我出去了,那你可就不能再乱跑,就连这院子,最好都别出去。” 小蝶走时特别交代了一句。 毕竟如今最大的仇人,就在这府上。 那敌人又是个会直接动手的。 这话可说到了沈知书心坎上,她还真没打算出去。 她也无法想象苏蓉要是知道自己怀孕,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彻底疯狂,要冲到这里杀了她和孩子呢? 所以小蝶走后,沈知书把门一关,闭门不出。 至于怀孕的消息,也暂时没泄露出去。 苏蓉,在这时却有了动作。 在府上待了这么些天,她终于是出门了。 某一家茶楼,隐蔽的包厢里,朔王早已等候她多时。 “我听说你怀孕了?” 朔王本是奉命去剿匪了,所以今日是偷回京都的。 他目光闪烁,有些期盼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在期盼什么样的答案。 “消息还怪灵通的。” 苏蓉冷冷一笑。 “母妃传了书信给我。” 信中,越贵妃是要他赶快想办法让他们二人分开,甚至让他想办法打掉这个孩子,否则苏蓉就绝不可能和秦王和离。 可他知晓消息以后,却是另一种想法。 这个孩子,也许应该留着。 “太医说了,孩子尚小,还不到两个月。” 她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朔王带着期盼的眸也在略外呆滞后,慢慢的亮了。 脸上的欣喜也溢于言表。 “蓉儿,你和离之日,我便娶你,让你做我的正妃。” 他紧握着她的手,满心满眼的都是苏蓉。 正妃? 苏蓉听的都笑了。 “宇文家底蕴深厚,还在我苏家之上,你舍得休了她,放弃宇文家吗?” 这话简直比燕楚说的还要虚伪。 朔王也没想到这些。 这一提起,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还有我不喜欢我的男人有别的女人,燕楚的后院只有一个侧妃,一个庶妃,我都不能接受,你觉得你后院十几个女人,我会答应你吗?” 所以他说这话,真是恶心到她了。 “蓉儿……” 朔王被说的很难过。 但一想起他那一院子都是他为了巩固权力娶进门的女人,又无话可说。 哪怕他很喜欢苏蓉,但确实没办法为了她和孩子,放弃所有。 “我不要你负责,更不要你来娶我,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要是和朔王纠缠不清,她宁愿独自过一生。 “什么?” 要是给未来的孩子一个名分,他是愿意的。 而且他一定最宠爱和她的孩子。 “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说出去,这是我和燕楚的孩子,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你让我的孩子认我最大的仇敌做父王?” 朔王一听到这话,就绷不住了。 简直不敢相信,苏蓉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为什么不行?你睡了他的女人,未来还让他心甘情愿的养你的孩子,便宜都是你占了,为什么就不行?” 苏蓉冷笑着。 “更何况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若将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夺嫡失败,更遥远的将来,继任王位的也会是你的孩子。” “等到那一天,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你。” 是他背叛自己在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那都是他的报应。 朔王内心是抗拒的。 可当苏蓉说完以后,他震惊了。 这件事居然还能这样去想吗? 内心有些无法接受,可是又觉得苏蓉这样说,实在是很有道理。 如果有一天秦王发现养着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 他还知道自己的女人早就和他暗度成仓了…… 他莫名的有些兴奋。 “你忍心对他这样残忍?” 她不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吗? 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要他后悔,我一定会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渣男,贱女,就不配有好结果。 苏蓉脑海里已经闪过一百种报复的方法了。 本来这个孩子她不打算留。 当在宫里知道怀孕时,她就时时刻刻想起醉酒那晚做的荒唐事。 她甚至意识到就算燕楚背叛了她,可她也对他不忠,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那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从头来过。 可回不去了。 他的心里早就装了别人,只有她还停留在原地挣扎,痛苦,纠结他的真心。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所以她发誓,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早朝后。 燕楚便迫不及待的回了王府,直奔望书院,去见他心心念念了一个早上的人。 “书儿。” 见她在院中吃着点心,他便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那模样,像极了少年郎奔赴他心里最重要的女子。 第160章 忠诚的奴仆? 沈知书闻声望去,顿时就笑开了眼。 她也忍不住,起身相迎。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就都是彼此。 都在为孩子而喜悦。 这一刻,沈知书站在他面前,内心是真的有几分羞怯的,一想到未来的孩子,就有些期盼着,是像王爷多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我给你带来了两个人。” 燕楚上前很自然的就牵着她的手,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沈知书有些疑惑。 是两个人?不该是一个吗? 那一刻她以为,燕楚是把沈杰救回来了。 所以当方音和狗娃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真的愣住了。 “方姑姑懂些医术,日后就留在你身边照顾,至于这孩子,是方姑姑的侄子方明,父母双亡,一直跟在姑姑身边长大。” 燕楚便给她解释起来,如今这两人是以另一个身份留在王府的。 并且如她先前所说,干脆就留在了她身边。 “本是打算再晚些时日,你最近为了兄长的事情烦忧,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有孕在身,有个大夫跟在身边要合适些。” 其实这两人,他早就从宫里弄出来了。 “有方姑姑在我身边,我可以出去吗?这两日有阿蕊帮忙,我找到了些对我兄长有利的线索……” “我向你保证,一定能把兄长救出来,你也答应我,好好待在家里,养胎,大夫昨晚说了,月份还小,有危险。” 沈知书话都没说完,便被燕楚打断了。 他找个大夫来,不是为了让她出去做事的。 “王爷你有线索了?” 他说他保证? 他还说,让她在家养胎? 沈知书看着这样的燕楚,很难不感动。 这些日子,他对自己越来越好,好的就像是做了场梦。 “不管有没有线索,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都向你保证了,怎么你还不信我吗?” 燕楚有些无奈,还没被人这样怀疑过。 那确实也是。 “王爷恕罪,我只是太担心兄长,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 沈知书也是被自己惊着了,居然还敢反问他。 要是以前,她绝对没这胆子的。 只怕自己现在无意识的仰仗他的宠爱,大胆了些。 意识到这点,沈知书连忙收敛。 恃宠而骄,死的早。 她要的是长长久久的宠爱,绝不能被厌烦。 燕楚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 “三日之内,我定给你个交代。” 所以还是给出了承诺。 “王爷,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沈知书也立刻作出反应,抬头望着他,感激之余更是浓浓的情意。 燕楚嘴角微弯,这下就很高兴。 他便在望书院待了一整天。 苏蓉晚间才从外面回来,没有主动问起燕楚的行踪。 直到宵夜送上时,都该睡觉了,可却还不见他。 这些日子哪怕她不搭理他,可每日他都会寻一些好东西送来,哪怕不说话,也是能见一面的。 “奴婢去打探过,王爷从回来以后便去了望书院,一直没回去。” 苏蓉听的又是心揪疼。 但也只是握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去适应。 一个变了心的男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报复而已,只要看到他们下场凄惨,她就能释怀。 然后,把心里所有的狂风暴雨都压了回去。 翌日一早。 燕楚离开后,沈知书才得空单独见了方音姑姑还有现在的方明,冷宫里的那位小皇子。 方姑姑先给她切了脉。 “小主的身子还算康健,只是近来忧思过度,再就是……放纵过度,稍作调养就会好。” 她瞄了眼沈知书,压不住嘴角的笑,柔声说着。 “女子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前世她在青楼时,方音都不曾说过这些。 沈知书就觉得她是在调侃她。 “此事不分男女……”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那姑姑可要帮我好好调养才好。” 沈知书也假装是信了,也一脸认真的看着方音。 不管她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但她总不会害自己的吧? 只是这话却冲击到了方音,见她如此盲目信任她,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小主那日说,定会将我和方明接出来,现在真的做到了。” 她也没想过,会这样轻松离开。 “所以,您真的只是要我留在您身边,照料您的身体吗?对方明,小主到底想做什么?” 留在秦王府,她很忐忑。 原先想着若能出宫,最好是带着方明寻一个地方,安身立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刚出狼穴,就进了贼窝。 若将来方明真正的身份被发现,他们压根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他虽是皇子,但在身份还没公布的情况下就进了秦王府,他日身份若公开,王爷还可能被牵连,而他身份若是不公开,那就是个岌岌无名,没有身份的人,你觉得他对我到底有何用处?” 她再次解释,方音却不大相信。 “就连他都说了,以他的年纪和能力,对我毫无用处,为何姑姑就是要提防我呢?难道就不能是我与姑姑一见如故吗?” 沈知书略无奈。 就算她是因为知道了方明真正的身份,才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但她对方音,绝不会生出坏心思。 “将来,我会求王爷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像其他孩子一般上学堂,识字读书,只要姑姑对我忠诚,我便不会亏待你们。” 朔王的亲儿子,是燕楚握在手中的重要棋子,只要能留住他,相信燕楚不会吝啬教他的。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方音心坎里。 孩子是她看着的,她和天底下那些父母一样,望他成才。 “方音在此立誓,定一心一意效忠您和王爷。” 她说的是那样真诚。 但沈知书太清楚她内心所想了,只怕方明才是她唯一在乎的人。 不过自己要求不高,只要她不出卖自己就行。 于是从这天开始,方明就正式留在王府。 望书院的偏屋,也给他们收拾出来,暂住。 这日下了早朝,燕楚去了倚竹院。 苏蓉在听说这消息时,愣住了。 难道除了沈知书,他现在又对柳云裳有了兴趣? 她当初到底是有多瞎眼,喜欢这样的男人? 第161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柳庶妃那日落水,便重病一场,这两日一直没出来过,想来王爷是担心她的安危,过去看看。” 倩月瞧着主子那阴晴不定的脸,解释道。 但她觉得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了,主子她自己应该看的透彻。 这天底下没有任何男人只钟情于一个女人的。 主子以前的美梦,也该苏醒了。 “所以说男人滥情。” 许久,苏蓉很冷静的说了一句。 “主儿,您的官位被撤,咱们是不是想个办法先给老侯爷写封信,把京都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老人家?” 苏家老军侯现在正在乡下修养。 要是他能回京都,就能给主子做靠山,就连秦王都休想欺负她。 倩月觉得主子有那么大的靠山,就该用到底。 “我也许久不见父亲了,确实很想他。” 她本不屑于比较家族势力,因为她有信心靠着自己在这里立足。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犯不着和自己较劲。 很快,就到了晚上。 燕楚在倚竹院待了很久,中途还犯困,就在软榻上睡了一觉。 “王爷晚上要在这儿歇息吗?” 直到晚饭都吃了,他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夜深,风透着些许凉意。 柳云裳心里是期待的,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哪怕平日里她看着活泼开朗,还大胆,但骨子里却和所有的女人一样。 燕楚轻皱眉。 看着柳云裳脸红,脑子里却想起了沈知书在朔王府被人下药,神志不清回到府上,他进去看她,却被她直接拉入帐中的场景。 他就忽然觉得,别看沈知书平日里矜持娇羞,但其实胆子很大。 若是其他女子被人强迫,占了清白,性子烈的会寻死,胆小的可能躲起来不敢再见人。 可她确实想着法子的另寻夫君,尽快嫁人。 所以其实他是一直都看错了她。 沈知书这人,聪慧又勇敢,而且还十分有主见。 “王爷?” 柳云裳见他许久没个反应,忍不住唤道。 “你病好了,不如明日回趟柳府?” 他没接柳云裳的话,自顾自的问道。 “为何要回去?” 这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她也没懂。 “沈侧妃的兄长被人诬告杀人,主审官是你大伯,借此机会,本王去见见他。” 这话说的都已经不算是暗示了。 “您是要为沈侧妃的兄长去说情?” 柳云裳有些震惊。 只怕是都没料到他居然会管这闲事。 那沈望虽能干,但在朝中没有任何人脉,对王爷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柳云裳从未想过王爷会对沈家的事情上心。 “只是希望柳大人能秉公执法而已。” “王爷怎么就能确定沈杰是被冤枉的呢?人证物证都在,难道王爷只相信沈姐姐说的话,不信这些证据?况且沈姐姐她一直都在王府,怎么会知道她的兄长都做了些什么?” 嘴上说秉公执法,但心里就是想着把沈杰给救出来吧? 柳云裳从未想过王爷会为了她的事情来找自己,甚至是因为沈家的事情他才会一直待在这里。 所以气的都失去了理智,生气到了极点,一时间就口不择言。 只是刚说完,就感觉周围骤然变冷,她下意识看去,只见王爷的眼神冷的像是要杀人。 “你也足不出户,又怎么知道沈杰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在?” 那冰冷的眼神好像就是在怀疑她。 柳云裳瞬间就有些慌了,到底是心虚的。 “听我父亲说的,前两日我病重,巧儿担心,便回了趟柳家。” 她眼神略有些飘,不着痕迹的闪躲开。 “柳尚书既然选择告诉你,定有他的理由,你是怎么想的?” 燕楚的眼神始终冰冷,似乎并不信她说的这些话。 而且他这样问,无疑是要柳云裳选择。 既然柳尚书都说了,怕是会询问她的态度。 沈知书和她都是秦王府的人,她若帮,那柳家那边便会照顾几分面子。 若是不帮,那便是将沈知书当成仇敌。 所以她给柳尚书的反应,也就能证实她心中所想。 柳云裳被问的紧张不已。 也暗恼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让王爷有所怀疑。 若此刻她再说错话,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想她。 “妾身只是后宅女子,也没什么见识,不敢胡乱说话,所以到现在也没回复。” 可是要她帮沈知书,是绝不可能的。 她处心积虑就为了除掉她,又怎么可能一边害她一边帮她呢? 所以不表态,总可以了吧? “那明日,我陪你回去,和柳尚书好好谈论一下沈杰的事情。” 能行吗? 燕楚答应了沈知书的,一定给她个交代。 更何况,他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和柳家相关,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柳云裳百般不愿意。 “时候不早了,你就早点休息吧。” 燕楚却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就连她刚才问的问题都没回,也或许压根就没听到。 是她大意了,本以为只是苏蓉一个敌人。 可现在来看,沈知书才是当前最大的威胁。 所以必须除掉她。 哪怕是现在被王爷怀疑,她也绝不允许她一直留在王府。 翌日。 燕楚就陪着柳云裳回了柳府。 外人眼中,一个月时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所以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柳云裳在王府很受宠爱。 而柳尚书对秦王的突然到来,是很惊喜的。 直到提起了沈杰的事情。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女儿,眼中一抹慌乱闪过。 却被燕楚看的真切。 这就让他更认定了心中的想法。 “王爷,此案轰动京都,下官也略有耳闻,确实是下官让巧儿带消息给云裳的,毕竟沈氏长女是您的侧妃,也算是云裳的家人,柳家和沈家也算是有些渊源的。” 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慌乱,认真解释起来。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我这样做很合理,你就不该怀疑我。 “听柳尚书这意思,是打算帮帮沈家?” 燕楚眉头轻蹙,嘴角弯起了一抹很冷的笑容。 任谁都听得出,他那是嘲讽。 就好像他是知道柳尚书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柳云裳在一旁很着急。 第162章 老天送来的好机会 生怕父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毁了自己的未来。 “只要王爷需要,下官自当效犬马之劳。” 这一刻柳尚书倒是没有丝毫犹豫,看那严肃认真的神情,就只差没有对天立誓了。 “放了沈杰。” 燕楚好像信了一样,立刻就提自己的要求。 柳尚书那真诚的脸瞬间就有了一丝裂痕。 “王爷明鉴,下官是有心无力,这案子不是我管的,就算我想徇私,也无处可用力阿。” 柳尚书深感无奈的样子。 “柳禹是你堂哥,他能入仕,从小小的官差混到今天府衙的位置,你出力不少,没有你柳氏本家的支持,他又如何能在京都坐稳府衙之位?” 他在推脱,燕楚却不愿和他废话。 说的也直截了当。 只差没明说,我知道柳禹是听你的。 “王爷此言差矣,我那堂哥有自己的本事,我们本家也有难做的一面……” 但柳尚书却连连摇头,还露出一脸苦相。 那样子是要诉苦,然后再推脱自己的无能为力。 “听上去这柳禹本事通天,柳尚书对他也颇有意见,不如这次趁着此案,帮你除了他,如何?” 燕楚也没追问他细节,倒是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柳尚书那表情就再次裂了。 “王爷,那到底是妾身的大伯,他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这样做,怕是不妥。” 柳云裳都惊呆了。 就为了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的儿子,他居然要将京都府衙拉下来? 这对他有何好处? 并且她嫁入王府后,相当于柳氏一家都站在他这边。 可如今他却打算就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要让柳家难堪? “本王倒是觉得柳禹做事思量的不到位,容易得罪权贵,稍有不慎还会牵连柳家,将其铲除对柳家更好。” 燕楚一副主意已定的样子。 “王爷,此次皇后寿宴,秦王妃犯错,连累您也备受冷落,如今朝堂上大部分人都支持朔王,您现在要对我堂哥下手,只怕是不妥。” 柳尚书有些了解秦王的性情,向来说一不二的,生怕他真的下手,所以和他分析利弊。 可话说完,他便后悔了。 这会儿,燕楚看他的眼神就跟冰刀子甩过来一样,吓的他瞬间就脊背冰凉,控制不住的打颤。 他没说话,但柳尚书却觉得刀架在了脖子上,也许此刻秦王不下手,但等他出了这个门,也许今晚柳氏全族就会被灭口。 “为了一个侧妃,王爷真要如此?” 可柳尚书还是不死心,哪怕双腿在打颤,说话时牙齿都碰撞的厉害,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只是说完,他就给跪了。 燕楚一生气,气场全开时,就仿佛置身在战场,一人如千军万马冲向柳尚书。 他实在是腿软,不受控制的跪在了燕楚面前。 “王爷恕罪,父亲也是为了您好,为了一个沈杰,又何必如此冒险呢?” 柳云裳眼看这情况不对劲,也连忙下跪求饶。 “如你们所说,区区一个沈知书,何至于如此?柳尚书和沈家也无仇怨,为何要针锋相对?” “既都是没有必要的事,何必揪着不放呢?” 说着,他目光落在柳云裳脸上。 虽什么都没说,但柳云裳却觉得自己心里那点算计,早就被王爷看清楚了。 “给你一日,平息此案,将人放了,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柳家搬出京都。” 既确定是他们在捣鬼,又何必留情? 燕楚也不再与他们周旋,起身就走。 与其在这里做口舌之争,他倒不如尽快回去,听书儿念诗,那还清静些。 “王爷……” 柳云裳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王爷就这样舍弃她走了。 他是不是就从来没在乎过她? 柳云裳一脸的绝望和伤心。 “秦王如此行事,压根就没把我们柳家放在眼里,既如此,又何必跟着他?如今朔王才是最得宠的,皇上龙体有恙,未必能撑过今年。” 但柳尚书因今天的事,已经起了背叛的心思。 “可女儿只想和秦王一起……” 柳云裳喃喃自语,一脸的迷茫,眼泪也在不知不觉间掉落。 为什么就总是事与愿违。 已经清醒过来,准备报复的苏蓉也很快知道了沈家的事情。 沈杰涉嫌杀人,入狱。 有这样的好事,她又怎会浪费? “沈杰是杀人魔,父亲为掩盖儿子的罪行,以权谋私,甚至还因此将知情人灭口,你说沈家这父子俩,是不是就死定了?” 这是让沈知书痛苦的好机会。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好礼。 知道她要开始报复渣男贱女,老天爷都在支持她。 “可沈知书一直在为此事奔波,想为兄长洗脱冤屈。” “就凭她?她有什么本事?除了卖弄风骚勾引男人,她还会什么?她那种人,就该送到窑子里去……” 苏蓉冷哼一声,开始了对沈知书的鄙夷。 要是可以,她一定这样做,一定让她这个只会卖弄姿色的女人付出代价。 “主儿,听说审案的柳大人对沈家也十分不满,这位柳大人还是柳庶妃的大伯。” 倩月听着主子发完牢骚后,又凑在耳边低语。 如果柳家也对沈家不满,那她们完全可以利用柳家,先把沈家铲除。 苏蓉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瞬间就眯起了眼,开始她的筹谋。 燕楚从柳家回来后,便去找沈知书。 “王爷查清真相了吗?” 她也听说他今日去了柳家。 想来一定是为了自己兄长的事情。 “你想听?” 燕楚搂着她,自然落座。 两人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那是自然,妾身追查这么久,就好奇到底什么人想害我兄长。” 这不废话吗? 她总要知道敌人是谁,才有对应之策吧? “若……目标不是你兄长呢?” 燕楚也不想瞒她。 而且也没那必要,她又不是无法接受。 “是父亲还是我?” 沈知书并没有迟疑,立刻问道。 因为在京都,兄长那样低调的人,又不得罪权贵,谁会去害他? 会结仇的只有自己和父亲。 燕楚可没想到她的反应是这般快。 “后者。” 所以他也干脆。 第163章 劫狱 那就是自己了。 果然啊,就是这样。 就是冲着她来的。 柳家,所以是柳云裳吗? 她还真意外,她竟如此处心积虑的来害她。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至于如此吗? “我与柳庶妃也并无仇怨。” “你和王妃不也是没仇怨吗?” 燕楚见她好像看不透的样子,忍不住提醒。 并不是结了怨才会针锋相对的。 “所以,妾身之所以被害,还是王爷的缘故。” 沈知书如何不懂阿?只是缺个说话的机会而已。 燕楚给了这机会,她还能不好好利用? 她故作轻松的调侃。 “怕是因我太宠你,才招来这些祸事,你说往后我是不是离你远些才好?” 燕楚倒是一脸认真的在说。 “王爷后院的女人已经算少了,可祸事却不比别人的少,王妃出身尊贵又立下赫赫战功,与寻常女子不同,妾身都懂,可这位柳庶妃,怎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这阵势,她这不是要让妾身失宠,而是要家破人亡吧?” 是远离的事吗?难道不是你这后院的女人都比较狠,谁家后院的女人争风吃醋是直接取人性命,还要让人家破人亡的。 “王爷可是一家之主,后院起火还见血,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那你想我如何?” 燕楚是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向他告状。 “妾身倒是想要您为我主持公道,可无论王妃还是柳庶妃都是您的女人,纵使妾身很憋屈,那又能如何呢?” 顶多也就是责骂两句,或是关两天。 “柳家牵涉连环杀人案,柳府衙徇私枉法,桩桩件件都是大罪,又岂是处置一个柳庶妃就能善了的?” 但燕楚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 “我说过会给你个交代,你该信我才是。” 他又认真说道。 所以柳家栽赃陷害自己兄长一事,不会就这样善了吗? “可柳尚书对王爷有用。” “怎的我为你报仇,给你出口气,你还顾虑这么多?不高兴?” 可燕楚压根就不考虑这些。 “自然高兴,但比起这些私仇,妾身更在意王爷的地位。” 你是未来要当皇帝的人,可不能因为自己,出任何意外。 她竟是这般识大体。 燕楚欣慰的同时,还有些感动。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有如此顾虑。” 他搂着沈知书,想一点一点的将她留在自己心里。 可是这一夜,却有人大闹府衙大牢,还劫走了沈杰。 天还没亮,便惊动了燕楚。 等他匆匆赶去大牢时,看到的就是破损严重的大牢,还有惨死的狱卒,受伤的在惨叫,还未完全转移走。 至于关押沈杰的那间牢房,更是被毁的面目全非,倒在里面的狱卒便有五人,死相皆惨烈。 “王爷,下官已经审问过昨晚的狱卒,来人就是来救沈杰的,下官怀疑那就是沈杰的同伙。” 柳禹也跟在他身后,快步走进来。 一出事他就赶到了这边,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他那表情,他可以很确定的说,沈杰就是越狱。 燕楚皱着眉,没有开口。 “死了这么多狱卒,杀人越狱,此事关系重大,下官实在不敢做主,所以已经派人入宫禀报皇上,由皇上来决断。” 柳禹便继续道。 让皇上来判案,可就容不得秦王徇私了。 可他需要吗? 燕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柳大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下官不敢,下官绝对没有跟王爷作对的意思,下官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柳禹连忙低着头,假装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燕楚表情很冷。 柳禹迫于压力,便始终垂着头。 “但愿再过几日,柳大人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 “下官无愧于心,不管何时,下官都会这么说。” 随后,燕楚就没再说话,绕着大牢走了一圈,尤其是在经过打斗的地方,特意停留,来回踱步,好似是在寻思着什么。 柳禹也不出声惊扰。 之后,他便离开了。 人刚走,柳尚书就带着柳云裳来到府衙。 “人怎么被劫了?谁干的?” 柳云裳听说消息以后,是一刻也待不住,立刻从家里出来了。 昨日,燕楚舍她而去,她便没有再回王府。 “除了秦王,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本事从府衙大牢劫人的?沈家倒是想,但就凭他家,没那个本事。” 柳禹嘴角微勾,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他?绝不可能是他,劫狱的另有其人,我以为,是你安排的。” 但柳尚书在听到自己堂哥说出这些话以后,心都凉了。 “人马上就要被定罪了,我为何还要安排劫狱呢?为什么你说绝不可能是他?” 柳禹看到这位堂弟的反应,有些莫名。 “因为秦王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就这两天,他会让我们柳家万劫不复。 你说,他把人劫走做什么?” 柳尚书神情阴冷,愤恨。 柳禹在听到这些话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此时的他脑子里回荡着的都是方才秦王的表情。 他那句你胆子可真大,难道是在说这个? 在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柳家策划的,他还在秦王面前大言不惭的说是沈杰的同伙劫狱?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软,靠着门口就往下滑。 完了,这下可全完了。 “不是他劫狱,也不是咱们,那还会有谁?沈杰现在在哪儿?” 本来不在意沈杰的死活。 可现在他的生死关乎到他的仕途,甚至是性命。 柳禹一下就着急起来了。 所以到底还会有谁,会把沈杰劫走? “先冷静,这对咱们也未必就是坏事,沈杰被劫持,生死不明,就算秦王手中真有指证咱们的证据,只要沈杰不出现,这案子就无法下定论。” 柳尚书虽也着急,但就目前情况,沈杰失踪,对他们来说还是好事。 “那你的意思是?” “想办法找到他,然后让他永远消失。” 燕楚刚回到王府。 沈知书便守在门口,一脸期盼的看着他走来。 若非被小蝶死按着,她这会儿怕是已经狂奔过去了。 第164章 你不能去 “应该不是柳家所为。” 燕楚知道她着急,就直接开门见山。 “那会是谁?我父亲母亲断然不会如此糊涂。” 又不是真被定罪了,他们怎么可能去劫狱? 父亲是最清楚这些罪行的,哪怕再着急,也不会乱来。 所以眼下自己的兄长,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燕楚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眉头紧蹙。 “从那些尸体上的伤口,还有大牢里留下的痕迹来看,来劫狱的人内力不算深厚,但招招供人软肋,都是杀招,我猜测,十有八九是一群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是有人雇佣杀手所为? 要是这样的话,沈知书突然想到一个人。 苏蓉她和江湖组织来往密切,而且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她那听风楼,简直就是杀手买卖讯息的据点。 而且她本就要置自己于死地,这样一想,简直能确定就是她。 若她知道沈杰入狱,是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可她能这样告诉燕楚吗? 就算说了,只怕他也不信,还会觉得这样的无端猜测是她对苏蓉的报复。 “我会尽快查清楚,找到兄长。” 原本答应她三日之内给个结果,他是本可以做到的,因为他已经查到了真相。 可谁想,这样的节骨眼上,沈杰会被人劫走呢? 沈知书内心无比煎熬,可却也只能点头。 等燕楚一走。 她便独自坐下,一个人坐在屋内,思考着对策。 碧桃也是在外边徘徊,着急,却束手无策。 她一个小小婢女,能有什么本事找到人呢? 半晌后。 小蝶推门走了进去。 “在京都活跃的杀手组织也就三个帮派,奴婢在江湖时就有所耳闻,若人是杀手组织带走的,奴婢可以从他们入手,先查查看。” “出入听风楼的,你去瞧瞧看。” 沈知书思绪很久,知道苏蓉的目标是她,可她不可能白白把自己送到她手上去。 既然她抓了人要要挟自己,不如在她出手之前,先查到杀手组织那里,把自己兄长救出来。 只要速度够快,运气好的话,还能让燕楚知道,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就是苏蓉。 她本想好了,只是出入听风楼的杀手很多,无法细察。 谁想小蝶居然对京都的江湖也了如指掌,这无疑就是个惊喜。 “你若能追查到,我即刻去请王爷帮忙。” 以王爷的本事,带人围剿杀手组织的基地,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奴婢这就去办。” 小蝶也知道事不宜迟,所以半刻也没停。 但沈杰这人,真是烦的很。 远在江湖时,已经救过他多次,没想到来了京都,在他自己的家,还是要去救。 她忍不住骂骂咧咧,却孤身一人出府,闪进了隐蔽的巷子。 苏蓉在得知人已经从大牢被带出以后,很高兴。 就想立刻去看看沈杰的惨样,甚至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沈知书面前,想看看她知道这件事以后的表情。 可是她是打算要将整个沈家都一网打尽,一个不留的。 所以现在还不是在她面前炫耀的时候。 “写一封绑架信送去沈家,让沈家带着黄金百两去赎沈杰的命,等交接完后,再带官府的人去捉拿,到时人赃并获,就是沈望劫狱。” 怎么陷害沈望,她都想好了。 只等沈家父子俩都进大牢,她再去找沈知书。 那时候她是死是活,是要做人还是做狗,不全都自己说了算吗? “以免有人怀疑,这段时间我便不出府,所有的事情,你来办,向我禀报即可。” 倩月是她的心腹,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可即便是她不动声色,这天下的人也不是傻子。 秦王在京都的眼线何其多?他若要查,怎会没有线索? 听风楼。 一个雇佣杀手的好地方,几乎所有的消息都会在这里交换。 “就趁着这次机会,将听风楼一锅端了。” 燕楚立即召集了人马。 入夜以后,听风楼一如既往的热闹。 有闲散的宾客吃酒聊天,还有欢声笑语。 可突然间一个人影猛地从二楼坠落,落在大堂正中央。 尖叫声瞬间响起,还有几个黑衣人从楼上一跃而下。 眼看就要动手杀人,气势凶猛的侍卫从外头涌入。 燕楚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立刻就稳住了局面。 可他的出现,却让听风楼的人都慌了神,下意识的要躲。 “快,去通知主子。” 管事的连忙要派人出去传递消息。 但却被燕楚派人阻拦,一只苍蝇也没飞出去。 而苏蓉在听说听风楼出事,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 喝着安胎汤,本来心情极佳。 但倩月满脸急色的闯入,她的好心情就全毁了。 “你说,燕楚派人围剿听风楼,还抓走了听风楼内所有人?” 她好像不相信一般,再次重复。 “昨晚也不知何故,那些杀手在楼里就起了纷争,还杀了人……” 倩月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听风楼有人闹事,燕楚刚好又在那附近。 就进去看看。 看了之后才发现听风楼有问题,所以就命人给封了。 还把楼里的人统统带走,要严加审讯。 抓人都抓到她手上了。 苏蓉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创建的听风楼居然会被燕楚给封了。 “我去找他。” 这得说清楚,那可是自己的心血啊。 “这个时候,只怕不行,若是让王爷知道那楼是您开的,而杀手又在那里活动,他可能会怀疑您,劫狱是您指使的。” 倩月连忙拦住她。 “听风楼表面上是干净的,不会被查出任何罪证,只是停关几日,没事的。” 反正主子和朔王的事情十分隐蔽,听风楼里知道的人都很少。 就算是逼供也问不出什么。 苏蓉冷静的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你说的对,他什么都查不到。” 听风楼的事情是个秘密,将来她还要靠着听风楼打探燕楚的事,要报复他。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听风楼的主人就是她。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从杀手手中把沈杰先带回来,可眼下昨晚去听风楼准备交接的人也在混乱中跑了,必须重新去联系。” 第165章 真相在心里难开 倩月昨晚都来不及出面,听风楼就出事了。 所以移交沈杰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那你还不速去。” 沈杰不在她手里,可别再出什么闪失。 于是倩月进门,这又匆匆离去。 丝毫没注意到在她背后,也悄悄的跟了一个人。 燕楚正在对抓来的人严加审问。 但这些人嘴巴很紧,一个字都问不出。 他也调查过。 听风楼的楼主云梦,是江湖中人,背后并没有强大的家族,和朝中权贵也没有特殊关系。 可就是这样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却独自在京都开了这样规模的情报组织。 她凭什么?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听风楼幕后真正的老板是谁了,便认定她就是在维护朔王。 “别的我不问,你若告诉我,是谁在你们听风楼找杀手掳走了沈杰,我便饶你一命,保你不死。” 现在听风楼出事,朔王早晚要现身。 所以他也没什么想去追究的。 沈杰,才是目前最该马上找到的人。 此时的云梦还算完好。 身体还是全乎的,没有少胳膊断腿,也没有毁容,也只是被大粗铁链子锁在了暗室里而已。 “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我只是本分做生意而已,什么人来我楼里,不是我能决定的。” 云梦坐在角落,哪怕是被捕了,满身狼狈,但那张脸还始终干净,不染尘埃。 就连头发好像都重新梳理过,此时的她就妥妥的一落魄美人,惹人心怜。 只是燕楚见过比她还好看,还楚楚可怜的美人,又怎会在乎这张脸蛋呢? “你若什么都做不了主,如何做听风楼的主人,又或是这里的主人另有他人?” 燕楚笑着反问。 云梦被问的冷汗涔涔。 她背后的主子不就是秦王妃吗? 在她心里,现在她就是被秦王妃的男人抓住了,而他是不知情。 可如果知道,他们就不是仇人。 所以云梦觉得无论如何,秦王都不会对她怎样的。 可现在她怎么觉得秦王好像已经查到了听风楼的底细?但他这个态度,明显是把她当成了仇敌。 “王爷以为,我在为谁卖命?” 可是不是查错了?秦王妃可是他的女人,哪里来敌意。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到底是谁在审问啊? 燕楚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里有些困惑。 “总之我从未想过与王爷为敌,如果可以,听风楼愿意听候王爷差遣,还望王爷善待楼里的其他人。” 云梦又着急又紧张。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情急之下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燕楚有些错愕,但随即便是一抹嘲讽和冷笑。 “所以云梦楼主这是打算叛逃?想换个主子?” 原本你也就算我半个主子。 云梦无奈,因为她不知道秦王妃愿不愿意透露消息,她就不敢胡言。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创建听风楼之初,我就没想过与王爷作对,王爷可信?” 这话是百分百真的。 她又说的无比真诚。 所以她想这样说,总该是可以了吧? 却不知,在燕楚心中早就认定了一件事,她是朔王的人。 所以无论她说什么,燕楚都不会信的。 “你既然诚心投靠,总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在你楼里,买凶劫走沈杰的是何人?” “我不知道,若是其他的,无论王爷要什么,只要听风楼有的,都能给您。” 可偏偏这件事,是秦王妃亲自吩咐,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先别急着回答,给你一个晚上考虑,顺便看看你的主子知道你被抓,会不会来要人。” 还对他表忠诚? 已经一个字都不想透露了,还用得着说这些吗? 说完,燕楚便转身离开了暗室。 刚出来就看到了苏蓉,她就站在院子里等着。 不知是站了多久,身上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何时来的?” 燕楚不由得快步上前,有些担心她又想不开,伤了自己,伤了孩子。 “你屋里烛光亮了许久,可楚二说你不在屋内,我便在这儿等着,想看看是不是你不愿意见我,才让楚二这样说。” 她平静的说着。 一双眸里更是看不出情绪。 他在暗室,楚二自然是不便说。 “你误会了,我方才有事。” 但这个问题,也无法解释。 “既然来了,就进去说。” 他没打算将她拒之门外。 苏蓉眼中划过一丝嘲弄,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跟着他进了屋。 他的寝屋,以前她常来。 一眼扫去,到处都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那处暗室,怕也在原来的位置。 他在屋内这么久,想来是这里边藏了人。 苏蓉假装若无其事,扫了一圈。 燕楚便给她倒了杯热水。 “我记得酥好斋的榛子苏很好吃,不知这个时辰过去,还能不能买到吃的。” 她喝着水,好似闲聊般,无意提起。 “你想吃?” 燕楚抬头,凝眉。 那神情又复杂了,实在看不清他的心情。 “一点点。” 她点点头。 要知道这些天以来,她从未主动说过要吃什么。 燕楚只是犹豫挣扎了片刻。 “我去找他们老板,给你买。” 前几日,她孕吐厉害,他也是不眠不休,到处去给她找吃的,只是每次她都没领情,加上这两日他在处理沈家的事,便没再继续去找美食。 现在她主动提起,燕楚没道理不去。 “好,我在这儿等你。” 苏蓉嘴角弯起一抹淡笑,看着他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柔情。 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看的燕楚一阵恍惚。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正在复苏,脑海中关于苏蓉那些美好的记忆一下就涌了出来。 “我很快回来。”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有些干涩,发紧。 还没出去的他,似乎归心似箭。 苏蓉站在门口,浅浅微笑着,送他离开。 等人走后,便关上了门,径直走向他的密室。 以前燕楚一心一意在她身上,这屋子里甚至是没有秘密的。 所以她直接就打开了他藏在屋里的暗室。 室内,光线黑暗,云梦孤身一人坐在黑暗中,突然就感觉到了一抹亮光。 第166章 给他送女人 当看清来人时,她连忙冲了上去。 “主人。” 云梦一动,铁链便发出声响。 当苏蓉看到她被关押在此处时,也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云梦呢? 她无意中救回来的成熟女人,漂亮妩媚,成熟稳重,而且很有经商头脑。 听风楼就是在她的运作下发展起来的,自己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背景帮助。 她怎么也没想到,燕楚居然会把云梦单独关在此处。 而且此刻的她衣衫虽有些凌乱,但妆容依旧精致,困境中的美人,就是格外遭人心疼。 苏蓉脑海中立刻浮现了男主囚禁美人,具为私有的片段。 燕楚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主人,秦王不知为何,封了听风楼,咱们的人全都被抓了,现在怎么办?” 云梦可不知道自家主人现在脑子里那些奇葩想象。 她只知道,现在整个听风楼都很危险。 “只是查案,听风楼又没有犯罪,不用担心。” 她出声安慰着。 脑子里却全都是燕楚囚禁娇艳美人的画面。 谁不关,偏偏关了听风楼里最好看的,难道他心里就没有存半点其他心思? “可奴家也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 云梦皱了皱眉,小声说着。 这是秦王的地盘,全京都最有权势的王爷,就算落在朔王手中,都没他可怕。 可燕楚大概是想一直将你关在这里了。 苏蓉脑中立刻浮现出一种模糊的想法。 云梦可是她的人,自己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定会不顾一切帮她的吧? 她又是这样一个美人。 “你若想离开这里,倒是有个最快的法子,云梦,跟着秦王,做秦王的女人,可好?” 现在,她一心只想报复燕楚和沈知书。 男人都喜新厌旧,而且好色。 就算云梦容貌不及沈知书绝色,但身上的成熟魅力也很吸引人,是另有一番滋味的美人。 况且她坚信,男人本性里就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云梦被囚禁于此,或许对燕楚来说,会产生别的感情。 “主人,您在说什么?奴家怎敢觊觎您的夫君。” 但云梦却被这话惊呆了。 一脸陌生的看着苏蓉。 这会是那个一直说着男女平等,女人也能为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主人吗? 现在她居然要利用自己去争宠? 云梦简直就无法接受。 “我知道委屈了你,可如今我在秦王府的处境不同以往了,我所爱的男人,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因为他我丢失了自己的尊严,丢了官位,所以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苏蓉认真解释,自己并非是在争宠,而且要复仇。 “云梦,当初我救你时,欺负你的男人都不得好死,现在是我遭人背叛,我现在的处境也不比你当初好多少。” 将心比心,她相信云梦一定会帮她的。 那能一样吗?当初她是被男人逼着去卖身,要让她去接客赚钱供他吃喝玩乐。 可如今主人依旧是尊贵的秦王妃,又怀有身孕,秦王待她也如此真诚。 不过是府中多了两位女人而已,何至于如此? “可我已经一把年纪了……” 她想拒绝。 这样的事情,她是做不了的。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秦王看她时的眼神有夹杂一丝异样的情感。 “二十八,正是女子长得最好的时候。” 她成熟妩媚,别有风情。 只要稍作打扮和改变,她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总之你是主意已定吗? 云梦举起了自己的铁链,试图想说服她。 可苏蓉却勾起了她下巴,四目相对时,苏蓉在笑,可云梦却觉得那眼中的笑容都是狰狞的。 “云梦,这辈子你总不能独活不是?得做个长久的打算。” 就勾着这张脸,她已然想好如何用她去报复沈知书了。 小三是吗? 那我就找个小四来,也让你体会体会我的滋味。 此时的云梦,当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燕楚是后半夜回来的。 苏蓉已经躺在他床上睡着了。 半夜买回来的榛子苏没吃上,他看着熟睡的人,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人骤然醒来。 便下意识的握紧了床单,眼角是不争气的眼泪,哗啦啦的,止不住的开始流。 很好,看到她在这儿睡觉是退出去,看到沈知书就是一起睡吗? 燕楚阿燕楚,你的心怎么就变得那样快。 天微微亮。 小蝶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 一整晚都在奔波,她脸上满是疲惫。 可带回来的却是个好消息。 “奴婢已经找到了你兄长,而且能证实就是苏蓉派人下的手。” 小蝶说她找到了关押地点,但没着急下手。 倒是那几位越狱杀人的杀手,已经被她控制起来。 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若是直接将沈杰带回来,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沈家劫狱。 可若不带回,难道就任由苏蓉发挥她的阴谋诡计? “找到了,我当然是要请王爷帮忙的。” 沈知书一早就计划好了的,所以用不着担心。 “那些杀手,也交给王爷处置。” 苏蓉如此丧心病狂,没理由等最后救出了兄长,她还能明哲保身。 这次她不仅要救出兄长,还要让燕楚好好看看他那心爱的女人,是怎样的恶毒面孔。 在午后,是沈知书特意派人去请,燕楚才来了望书院。 他正忙着查沈杰的下落,一整个早上都在书房没出来过。 当然,除了早上苏蓉离开时,他们一起吃了早饭。 “王爷,妾身已经有兄长的线索了……” 要以最快的速度,打苏蓉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布置好一切后,沈知书迫不及待的把兄长的下落还有那些杀手,都一一告知。 当然她并未提起幕后凶手。 只是大胆猜测着,那人应该是为了将沈家一网打尽,才会出此下策。 因为沈望收到的那封绑架信就是证据。 如今信件正在燕楚手上。 “王爷,幸亏父亲思虑周全,没有立刻去把兄长赎回来,否则怕就中了他们的奸计,一面去通知官差,一面又栽赃陷害我父亲,现在若是要救兄长,必须小心行事,绝不能让他们拿到把柄。” 第167章 厌恶 因为要是燕楚去救人,也会让人误以为是秦王知法犯法,无视王法。 “这件事,我来办。” 去救个人,还不至于会中计。 也正好他能趁机揪出幕后真凶。 沈知书点了点头。 “王爷,您千万小心,若是太危险,先保全自己,绝不能掉入贼人的陷阱。” 她郑重的交代着。 但她又坚信以秦王的本事,要办到这点事,太容易了。 于是,在当天傍晚,他便低调的离开了王府。 没有带侍卫,只是正常出行,便无人怀疑。 只是苏蓉知道他走后,便又进了雅院。 云梦要能得到燕楚的青睐,那张脸绝不能在困境中变丑。 却没想到,就只是这样一个晚上,就变了天。 天还没完全亮。 苏蓉被叫醒,还迷迷糊糊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燕楚。 刚从他那暗室回来的她受了惊吓,甚至那一秒还有一点心虚。 “那么早,有事吗?” “外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还能安然入睡,苏蓉,到底是我小看了你。” 燕楚一脸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冷。 大清早的好像冰渣子扔到了床上,引得她浑身一颤。 “什么动静?” 他说的话让她有些莫名。 “沈杰被人从府衙大牢劫走,今日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 这么快? 苏蓉愕然,倩月办事何时有这样利索了? “然后呢?” 莫不是沈杰和沈望父子俩都已经被抓入大牢了? 她迫切想知道消息,甚至这一刻希望倩月出现,只要看到她,就能明白一切。 “你想知道吗?” 燕楚却沉默了小片刻,幽深的眸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让人发毛。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说这个?” 苏蓉也迫不及待想知道沈杰的下场,至于他的异样,她没时间去深思。 而燕楚似乎也对这个答案很失望。 黑眸暗了下去。 “若想知道,不如我带你去府衙,亲自看看去?” 去府衙,那意思不就是已经被抓了吗? 顿时,苏蓉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这下沈家便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既然是沈家的事情,不如叫上你的沈侧妃,一块儿去。” 这样的场面,怎能少得了她呢? 就该让她亲眼看看和自己作对的下场。 燕楚盯着她,又是短暂的沉默。 最后,确实也是叫上了沈知书,一同前往府衙。 到时,天才完全亮,日初时,红色的光照射过来,府衙的门都染上了一层红色光晕。 那是即将见血的预兆。 苏蓉斜眼一瞥,见沈知书站在燕楚旁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侧妃,如今你是秦王府的人,无论你兄长出了何事,你都有王爷庇佑,不用担心。” 她带着笑,浅浅的安慰了一句。 别说沈知书了,就连燕楚听着这话都觉得很刺耳。 已经知道真相的他,这会儿对苏蓉,生出了一丝厌恶。 他从未想过她竟是如此的表里不一。 沈知书很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笑,简直就比哭还难看。 但苏蓉看了却很开心。 别着急,一会儿你怕是连挤出笑容的心情都没有了。 府衙的公堂之上。 沈杰衣衫破烂,身上还带着鲜血,衣服也乱糟糟的,头发上更是有一堆杂草。 在一旁,还有沈望,相对干净些,好像没受过什么苦,但也是跪在那里的。 这一幕,和苏蓉想象的差不多。 只是公堂上,审案的却不是柳禹。 居然换成了成王。 秦王的兄弟,惠妃的亲生儿子,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 他来审案? 苏蓉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这一幕,明显在意料之外。 “柳家涉嫌杀害无辜,陷害沈家,现在柳尚书还有这位柳府衙都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随时审讯。” 燕楚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那瞬间,苏蓉是迷茫的。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不仅让她所有的算计都化为了泡影,而且还将她不堪的一面都暴露了。 跪在地上的除了沈杰沈望父子,紧跟着就是柳家人,最后出现的是杀手。 一个跟着一个,苏蓉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甚至到最后她都在担心倩月是不是也会出现? 为此,她还紧张了很久。 但万幸的是,最后也没有她的人现身。 一旁燕楚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苏蓉的反应,当看到她最后松懈下来以后,眼中的厌烦更多了些,还有很浓烈的失望。 在进这里之前,他甚至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紧跟着,成王开始审案。 先从连环凶杀案开始,他居然已经抓到了真正的凶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郎君,以易容术闻名天下,曾经屠了一整个村后消失,不知所踪。 却不想一直潜藏在京都,现在还犯案。 千面郎君易容成沈杰的样子,抓了张家小姐。 而后又假装让她逃跑成功,到府衙告状。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千面郎君也亲口承认了。 并且指使他的人就是柳尚书,这些年千面郎君也一直潜藏在尚书府,为柳尚书做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就连府衙柳禹也是知情的共犯。 案子到这里,沈杰已经洗脱了嫌疑,并且连环凶杀案也就能结案了。 然后就是沈杰被人从大牢劫走。 乃京都的杀手组织所为。 只因杀手组织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用沈杰性命要挟,让沈家赎人。 沈望救子心切,确实拿着百两黄金去赎人,人证物证俱在,也是铁板上的事实。 案件持续了两个时辰。 成王审案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最重要的是很顺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阻碍。 所以最后沈杰无罪释放,柳家还有被抓的杀手都被关进大牢。 待成王向皇上禀明案情后,再论罪。 真相大白之时,苏蓉面色苍白,全程都无话可说。 来时她有多高兴,回到王府时,便有多失望和愤怒。 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能逃掉? 就凭着沈家,怎么有本事查清真相,捋清这么多事。 还有那成王,根本就是平庸无能之辈,他怎么会懂审案的? 所以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自己寝院门口都没察觉。 第168章 一切只是为了保全你 “你亲眼看到了这一切,便不用我再跟解释,回去好好休息。” 燕楚站在她对面,语气冰冷,就跟交代公事一样,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关心。 可是他却跟沈知书站在一块儿。 他的眼神,冷的让苏蓉陌生。 那一刻她忍不住想,其实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事情到这里根本就没完。 倩月会不会在他手里? 沈家做不到这些事,成王也没有能力,但他却可以。 所以这一切,是他的手笔吗? 苏蓉想问。 但又担心她一开口,那还没挖掘出来的秘密就会被昭告天下,而他也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 她怕要是都说明了,他们便不是现在的关系。 那一刻,苏蓉她怂了。 心里丝毫没有要报复的欲望,只担心燕楚知道以后,会厌恶她。 所以她沉默了。 便眼睁睁的看着燕楚带着沈知书离开。 三人一同回到王府。 他把自己送回来,可他自己却去了望书院。 所以,这就是他的选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沈知书看的比她还重要了。 彻底输了吗? 苏蓉不相信,燕楚会爱上一个这样古板无趣的女人。 只是贪图美色而已。 她忍不住安慰起自己。 燕楚随着沈知书回了望书院。 “王爷,成王殿下是您请来的吗?” 她假装不追究到底,公堂上的案件到哪里结束,她也就到哪里结束。 王爷不追究苏蓉,她也假装不去追究。 “嗯,柳家滥用职权,残杀无辜,没有资格再继续审理案件,刑部柳家,府衙柳家,还有大理寺卿都是涉案人员,这案子只能由皇家的人来判。” 燕楚认真给他的书儿解释。 “所以这案子,也是王爷您找的证据?” 她就是要找个机会夸一夸燕楚而已。 所以在他点头后,满脸笑容,眼中更满是期盼,好似发着光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燕楚。 “王爷,您可真厉害。” 之后无论她说的什么,燕楚就只知道她就是这个意思。 嘴角也不禁勾起。 可是对于自己隐瞒的真相,也多了几分愧疚。 “所以以后你尽管信我,论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护着她。 这一刻,燕楚绝对百分百的真心。 沈知书也很高兴,并且是感动的。 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书儿,你怀孕之事,我暂时不想公开……” 燕楚提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今日的苏蓉让他觉得陌生,也心寒,还更加恐惧以后她为了除掉书儿,越发的疯魔。 可是书儿听到这话,可能会觉得委屈。 他想解释一下,并非他以为的那样。 “只要能让咱们的孩子平安出生,妾身一切都听王爷的安排。” 可他想象中她会委屈的样子,并没有。 她懂事体贴。 而且还懂他,一下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这次沈家出事,你兄长受伤,如果你愿意,不如回沈家小住?” 在沈家,他便更容易派暗卫护着她。 而在王府,苏蓉是王妃,出入自由,他防不胜防。 回自己家吗? 沈知书眼眸湛亮。 有这样的好事,她怎会不同意? “回家小住,我若得空,便会去看你。” 要是没有意外,他希望书儿能待在沈家直到生产为止。 可是看到她高兴成那样,好像比待在他身边还高兴。 那样的神情,又惹得他心里不痛快了。 “王爷日理万机,倒是不必时常记挂妾身,妾身若是想您了,便给您写信。” 你若不来,我还更自在些。 沈知书默默的想着。 但这样的心里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 沈知书便以探望兄长为由,收拾了小包行李,回沈家去了。 而倩月也是在第二天一早回来的。 负了伤,但她没有被燕楚抓走,就是好事。 看来昨晚是自己想多了。 若燕楚知道买通杀手去抓沈杰的是自己,又怎么会是那样的反应呢?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必须弄清楚,公堂上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这一问,受伤的倩月就一脸愤恨。 “是沈侧妃身边的小蝶,她发现了奴婢的行踪,奴婢本要找机会杀了她,可追击途中,王爷他突然出现,奴婢担心被发现,就先逃了。” 所以果然燕楚不知实情。 “又是她,沈知书为什么纵使阴魂不散?” 松了口气的同时,知道是沈知书坏她好事,苏蓉又气愤上了。 “王妃,小蝶既然跟踪我,或许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以您和她的关系,她肯定会向王爷告状,这一切是您所为,若是王爷问起……” “口说无凭,又没有证据,我为什么要承认?况且,燕楚未必就信她。” 哪怕燕楚贪图她的美色,看上她了,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燕楚还不知道吗? 这一点点的自信,她还有。 “倒也是,不过那个叫小蝶的,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奴婢觉得要尽快除掉她。” 小蝶武功远在她之上,倩月很担心将来会威胁到自己和主子。 “我拿沈知书没辙,但区区一个小丫鬟,还是可以的。” 这一点,苏蓉倒是认同。 因为小蝶当真厉害。 她沈知书身边,凭什么要有这样厉害的丫鬟?她配吗? 于是,主仆俩又把主意打到了小蝶身上。 沈知书回到沈家小住,还是在原来的院子。 沈家人看到她回来后,都很高兴。 这会儿,一家人围在沈杰病榻前,有说有笑的。 虽然他受了伤,但能有惊无险,还能洗脱冤屈,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次要是没有秦王,咱们沈家还不知会如何呢。” 有说有笑时,沈望突然感慨了一句。 “书儿,现在证明你当初的选择确实是对的,而且你所说的话也都对,为父以前迂腐,真不知道若不是你选择了秦王,这次你兄长入狱,可能咱们整个沈家都没了。” 这倒是真的。 因为前世沈家落难,就无人想帮。 但先前只是沈知书有这样的认知,这次的事情,沈望应该也认识到了。 第169章 这是好女婿 “秦王看着虽冷,但确实有情有义,而且很有担当,你虽是侧妃,但秦王显然将你视为家人,真心护着你。” 沈母也由衷的感慨着。 “我欠秦王一条命。” 沈杰更是直接。 要不是秦王在暗中想帮,只怕这次他的小命就没了。 一家人,都很感激燕楚。 沈知书内心好像刮起了一阵风,吹的她心海一荡一荡的。 不得不承认,在某一方面,燕楚确实做的不错,他是不错的靠山。 “以后,我们定会全心全意辅佐王爷,书儿也定要尽心尽力伺候着,王爷虽身居高位,但也是个性情中人,只要你真心为他,他定不会亏待你的。” 沈望认真交代着。 就从这次之后,他对王爷的看法都变了。 “父亲放心,此生女儿认定了王爷,不对他好对谁好呢?” 沈知书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当初因为苏蓉才选择了燕楚,对他并不抱有任何期许。 可显然他不算是个无情的人。 “而且这次我回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说话时,她眼睛也落在了自己腹部,手轻轻的放在上面。 “女儿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待明年春天,父亲母亲可就有外孙了。” 瞬间,沈家人都惊住了。 王府。 柳云裳带着丫鬟巧儿回来。 便不顾一切的冲到了燕楚面前求情。 前两日意气风发,可这会儿却跟变了个人一样,一脸惨兮兮,好像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求王爷高抬贵手,饶我家人一命。” 她跪在院子里,重重的磕下响头。 没两下,就已经额头红肿,血也顺着鼻梁往下流。 可她好像不要命似的狂磕。 燕楚冷眼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柳大人身为刑部尚书,最了解我朝律法,可他却是知法犯法,所犯下的罪也不是我一个王爷就能免罚的,况且此案轰动全城,牵连十余家无辜之人。” 他表情平淡的拒绝了。 有这么多的理由不说,他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帮。 柳家的罪状都是他收集上交,他若要留情,怎会到现在呢? 何况,他也给过柳家机会。 但柳云裳好像没听到这些。 被拒绝后,还是连续磕头。 “求王爷救命,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是妾身一时糊涂,只是跟我爹娘说了一句沈侧妃在府中很是得王爷宠爱,没想到我爹就怕我过的不好,才会出此下策,请求王爷看在我爹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份上,放了他吧。” 柳云裳哭成了泪人。 血水和泪都融合在一起,弄得满脸都是,难以再分辨神情。 “王爷,妾身也是您的女人,您为了沈侧妃竭尽全力去找寻真相,为她救出兄长,就不能为了妾身,放过父亲这一次吗?” 或许因为燕楚不说话。 柳云裳情绪激动,迫切的想说服父亲,所以一句接着一句,大抵是心里不愤,那语气里也充满了不甘。 凭什么都是他的女人,却是两种待遇? 燕楚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只言片语。 似乎是要让柳云裳认清一个事实。 哪怕同是他的女人,但待遇也是天差地别的。 她们本来就不同。 “我无意娶你,是父皇赐婚,我本打算善待你,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可护你一生,但你心术不正,野心太重,有今日的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柳家也一样。” 半晌后,当柳云裳终于安静下来,死气沉沉的跪在那里,燕楚才开口。 她那点把戏,他怎会看不透呢? 要学苏蓉,可她和苏蓉本就是两个人,又怎么会像? “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我是由陛下赐婚,赐给王爷的,您也不能休了我。” 柳云裳听到这话,都怕了。 如今柳家被毁,她也没了去处。 若是秦王将她赶出去,那她要如何自处? “父皇赐婚,为了父皇颜面,本王不会拿你如何,你一样可以留在王府,但若还算计害人,本王要处置你,也理所应当。” 对燕楚而言,她在或是不在的,又有何区别? 柳云裳暗松了口气。 可是内心却更绝望了。 柳家完了,而她也完了。 没有柳家在背后支持,没有秦王的宠爱,她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活着等死而已。 未来的人生,将没有任何希望。 可是哪怕是这样,她也不甘心,她也不想死,更不想离开秦王府。 她要留在这里,等待着有一天沈知书不得好死,一定要睁着眼好好看着她凄惨的下场。 苏蓉在得知柳云裳在柳家遇难后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回到王府,心中鄙夷。 并且觉得她真够蠢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不成,却把柳家都赔进去了。 她就算在王府,那也是一颗废棋。 还是要尽快培养出新的棋子才好。 被关在密室里的云梦,就是她用来对付燕楚的棋子。 燕楚端着一盘糕点和茶水进了暗室。 云梦在这里已经被关了许多天。 “你的主人,好像没打算救你,从听风楼被关到现在,从未现身过。” 事情也奇怪。 盯着朔王的人来报,他一切如常,直到现在都没有入京的打算。 所以听凤楼于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也许是奴家的主人知道奴家是落在您手里,并不担心呢?王爷,您要怎么才肯相信,奴家从一开始便站在您这边的,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情。” 云梦依旧盘腿坐在角落里。 烛光昏暗,她双脚被铁链锁住。 看着好像和往日差不多。 但发丝有些凌乱,衣领往下脱落,香肩外露。 就连铁铐铐住的脚踝都是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因被铁烤牢牢锁住,磨成了紫红色。 一白一紫,视觉冲击可不小。 尤其是那哀怨惆怅的眼神,她抬眸看向燕楚时,那神情和前些日子完全不同了。 “这些年听风楼掌握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把柄,还有安置在各处的细探,你若将这些都如实告知,本王可以放了你。” 要是朔王不在乎她的生死,留着也无用。 套了消息就放她离开,能不能活全看她自己了。 第170章 新宠 燕楚满门心思想着的都是对付朔王,压根没在意云梦的变化。 “这些事奴家都可以为王爷做,只是若奴家出卖了自己的主子,那即便是出去,也保不住性命,所以奴家有个条件,希望王爷答应。” 主子要她勾引秦王,所以她绝不能离开王府。 “你说。” 燕楚又怎么会想到她的算计呢? 翌日。 管家把王爷旁侧的风院拾掇出来,还拨了两个丫鬟专门伺候。 所以秦王府忽然就多了一位叫云梦的夫人。 没几日,坊间就都传开了。 秦王身边多了一位娇媚美艳的女人,比秦王整整大了八岁,天生丽质,很有韵味,一入府就备受秦王宠爱。 并且就连茶楼都出了一些关于两人的话本子,说书先生每天都在讲新故事,吸引了不少人。 沈知书在自己院子里晒着太阳嗑瓜子。 冷不丁的就听到了关于王爷的传闻。 “小主,您才回来几日?怎么秦王府就又有了新人?王爷他不是个深情专一的人吗?那么快就要有新欢了吗?” 碧桃在听说以后,简直是气的要死,急的来回踱步。 “我也好奇,这几日是发生了什么。” 那位叫云梦的夫人,可是苏蓉的人。 怎么可能成为秦王的女人呢?那苏蓉可是谁也容不得的。 而且燕楚到底又是怎么同意的? “既然您都好奇,那要不咱们回去看看?若没什么事,咱们又再回来。” 碧桃很担心自家主子的地位会不稳。 “奴婢这就去收拾行李。” 说什么都要走,立刻马上。 “等等……” 沈知书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碧桃就要往屋里冲,她连忙拽着她袖子。 “只是外头传言而已,你这般火急火燎,不顾一切的冲回去,成何体统?你可别忘了,有人比我更在意这位新出现的夫人。” 她尽力安抚着。 但心里是认定这些传闻都是假的。 苏蓉绝不允许任何其他女人靠近燕楚。 “倒也是,王妃那么凶狠,怎么可能会让别的女人来诱惑王爷呢?没准她现在已经在想办法对付那个女人了,咱们是要等一等,的确不该这么着急。” 碧桃倒是很听话,觉得这话真的很有道理。 “那我去把小蝶找回来,让她去打听打听情况。” 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小蝶自从回来沈府,就不怎么在沈知书身边,早出晚归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沈杰的院子里。 私下碧桃还调侃过她,要是那么离不开,不如求着小主,让她干脆去沈大少爷身边伺候好了。 反正在碧桃眼里,小蝶那么喜欢粘着沈大少爷,肯定就是这样的感情。 打听一下,也好。 所以沈知书并没阻拦。 只是自己磕瓜子干了,想喝水,都得起来自己倒。 正要起身时,沈家的下人却从外边小跑着进来。 “小姐,这是给您的信。” 那是一封空白的信封。 也不知是谁送信来,神神秘秘,古里古怪的。 她拆了信,看到里边的内容后,嘴角忍不住弯起。 早该想到的,是苏蓉。 除了她,谁会不记名字,费尽心思的送信进来呢? 信上,她邀请自己到酒楼一叙。 可答应她的才是傻子。 谁知道这又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自己要是一脚踩进去,还能出来吗? 于是她便立刻给了一封回信,交给被碧落从隔壁院子提回来的小蝶。 “避着王爷些,把这封信交到王妃手里。” 她偷偷摸摸送来,那她也偷偷摸摸的配合她。 小蝶看了看没署名的信封,便盯着沈知书。 “她就是这样给我的,我这不是顾及她吗?说不定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知书解释着,自己这不也很无奈吗? 小蝶显然很嫌弃,撇撇嘴,拿着信去交差。 因为沈知书说了,要避开王爷,所以她翻墙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赖到了静宜院。 当苏蓉猛地从铜镜里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她是真的惊呆了。 “你怎么进来的?” 倩月就守在外面。 可那门口,却是一点动静没有啊。 “从窗户翻进来的,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信,您慢慢看。” 小蝶直接撂下信封,翻墙而出。 怎么沈知书身边还有这么屌的奴婢吗?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奴婢了? 就她那主子站在她面前,都不敢这样嚣张。 苏蓉又是气不顺,骂骂咧咧了两句。 自己邀她见面,马上就准备好要出门了,她送个信来,几个意思? 等她拿起来看了以后,就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个人,怎么敢的? 自己邀她见面,可她却说身体抱恙,无法出行,不来了。 哪怕她言辞十分卑微诚恳,态度十分的好,但也改变不了她拒绝了自己。 瞬间,气恼的苏蓉直接把信捏成了一团。 沈知书,你现在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时隔多日。 燕楚也终于得空,来了沈宅。 晚饭时,沈母特地给这位女婿做了很多菜,大鱼大肉放了一桌。 “我听书儿说起过王爷的口味,您试试看。” 这位女婿身份尊贵,以前是惹不起的,也不敢靠近。 但自从沈杰的事情以后,沈母觉得他人不错,便很乐意主动拉下脸来示好。 “好。” 燕楚话不多。 但礼数还算周全,也并未对着二老就黑了脸。 拿起筷子试吃。 每样都浅尝一口,然后并不是说都好吃,一样一样的给出自己的评论,再选出最爱的两道菜。 看的沈知书都傻了。 用得着如此认真吗? 就算你稍微敷衍一些,也好啊。 “那成,以后您来,就照着这口味来做。” 但沈母却很高兴。 女婿看着人冷,但这点小事都会如此认真,真让人刮目相看。 一顿饭下来,沈家人对他的评价也更高了。 晚间,沈知书便将他带入了自己闺房。 门关上的瞬间,燕楚就搂着了她,不由分说便是强势的吻。 他的身体在叙说着,他是真的想她了。 沈知书没反抗,软成一滩水倒在他怀里。 “王爷,您可真吓人。” 等缓过气来,她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 第171章 你要记得我 “这么多天没见,你就不想我吗?” 燕楚搂着她就不舍得松手,还贴着她的脸,轻轻蹭了蹭。 对她,爱不释手。 “王爷也知道好些天没见了,您不是说过,得空就来看妾身的吗?” 沈知书被他蹭的脸红。 被他这样一撩拨,身上更是一点力气没有,就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燕楚意动,身体滚烫,可是却又有意识的克制着。 他想做,可是却知道不能胡来。 身体逐渐紧绷,手上的力道也愈来愈大,弄的沈知书很不舒服。 “王爷,其实轻一点,也没关系的。” 也不知是有孕还是许久不见。 她的身体对燕楚产生了反应,而且还无法轻易消散。 她水汪汪的眼睛几乎是已经黏在他身上了。 空闲的手也没闲着,主动勾起腰带,下一秒,燕楚的外衫便被她脱了去。 顺带着他那一直在克制的欲望,也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帐中,沈知书像只妖娆的狐狸趴在他身上,温凉的手从外衫探进去。 “王爷莽撞,还是妾身来的好。”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胸口处,沈知书那双被欲色染红的眼是那样的妩媚,看的燕楚的心总是在漏拍跳动。 事后,已经是深夜了。 沈知书依偎在他怀里,屋内那晕染出来的气息好像还没消散。 “王爷今晚要回吗?” 她垂着眸,用力的撑着眼才不至于睡过去。 “明天不早朝,我下午再回。” 本来是要去早朝的,但他突然变了主意。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沈知书的肩。 “睡吧。” 就这一声,沈知书就再没顶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后。 早晨燕楚是在院子里陪着沈知书吃饭的。 “近来,府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这会儿,她才得空问他,坊间的传言。 “你听别人说了什么?” 燕楚的反应也很奇怪,就好像是在等着她问,她一开口,他便笑了。 “王爷不也听说了吗?有人在传您和听风楼楼主的谣言,说那位云梦夫人成了您的新宠。” 他都知道,那还打趣她? 沈知书语气冷冷的,仔细听,就是颇有怨气。 “所以你怎么看呢?为何昨天见着我时不问?” 反倒是燕楚反问上了。 “昨日,王爷也没给我机会不是?我是一定相信王爷的,就算您看上了别的女人,也绝不可能看上云梦,她是听风楼楼主,就是朔王的身边人,王爷留着她,定有别的用处。” 沈知书一脸认真的说着。 虽然心里很清楚云梦是苏蓉的人。 但在王爷的认知里,可不就是这样吗?所以她按照王爷的思路去想问题。 “是,我是另有打算,这些日子我调查了听风楼,才知道短短一年的时间,它在京都收集了多少有用的情报,它简直就是京都的眼睛,好像能监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越是细察,燕楚就越发现这个听风楼绝非一般的江湖组织。 它的运作体系,以及收集情报的方式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所以王爷您想要听风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还听不懂呢? “云梦是楼主,就算她曾效命于朔王,但听风楼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听到王爷这样解释,她便懂了。 不仅是要听风楼,还要云梦为他做事。 “可云梦曾经是朔王的人,您怎么就确定她会真的效忠于您?” 沈知书没想到燕楚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身边那么多出色的人,又不缺人手,何必去犯险呢? 但这话却问的燕楚不自然起来,目光也从沈知书身上闪到了别处。 “她想留在王府,要我护着她。” “所以外边的传言,都是真的?” 沈知书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楚。 那表情,在燕楚看来就好像是在质问他,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留在府里是真,但传言是假的,我只是将云梦当成棋子,留她在王府,护她性命,不被朔王伤害,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书儿,你相信我吗?” 所以燕楚急了,连忙解释着。 但此时沈知书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苏蓉到底是怎么允许的,怎么可能同意? 她自己的下属,现在成了她男人的女人? “王爷,你可向王妃解释过?” 她信不信的无所谓,但苏蓉是绝不允许的。 难道燕楚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难道在他心目中,听风楼要比苏蓉重要? “不曾提过,近日,我也很少去见她,不过云梦在府中住下后,她不曾来闹过。” 提起苏蓉,燕楚的神情总是有些不自然的。 没有见面,更不曾去闹过? 这还是苏蓉吗? 难道她喊打喊杀,就只针对自己? 难道说云梦这样做,是她授意? 想到最后,沈知书已经在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了。 苏蓉授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男人多看别人一眼? 她真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但如果自己没疯,那疯的就是苏蓉。 “书儿,你信不信我?” 她一直在想苏蓉的事,却忽略了眼前人。 燕楚见她愣住不答,又再问了一次,眼中还带着小小的期许。 或许这个答案,对他是很重要的。 “王爷何必骗我呢?既然您这么说,那我自然是相信的。” 其实就算他多一个女人,也没什么的。 但那柳云裳送进府上多日,也不见他对她花过心思。 还有因为自己兄长的事情,对他多了几分在意,倘若他真的在自己有孕以后把心思花在别人身上,她内心还真有几分酸楚。 “当真?你真的信我?” 燕楚没想到她会这样作答。 眸里闪着光,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次。 沈知书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盯着他的眼睛,不曾有一丝的闪躲,郑重其事的又说了一次。 “我信的,王爷待我这样好,所以无论王爷说什么,我都信。” 燕楚有些感动,便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 那满目的情深说出现就出现。 好像在那瞬间是真的把沈知书放在了心上。 第172章 主动找上门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树下。 燕楚说午后回去,结果又在沈家逗留到了傍晚。 其实跟沈知书在一块儿也没什么有趣的,下盘棋,听她念诗,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了。 他走时,还有些不舍。 “王爷,这个,你回去再看。” 可他是个大男人,不好表现出来,离别之际,被沈知书先拽住了衣角。 交给他一封信,是她的亲笔书信。 ‘燕楚亲启’四个大字,看的燕楚心又热了几度。 甚至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 要不今晚办完事,再回来? 可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而且若是长久留在此处,只怕稳不住王府里那位,到时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忍住了。 只是将书信放在了怀里。 “若得空,还请王爷回信给我。” 待他真的要走时,沈知书又拽住了他的袖口,力道不大,却让燕楚没法再往前。 回头,看到的便是红着脸,羞羞答答看着他的书儿。 “好。” 他就没有任何的犹豫。 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没控制住,将她揽在了怀里。 “若想回去了,便告诉我。”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和孩子的。 沈知书在他怀里乖巧的点着头,不敢乱动。 因为在她背后,家里人都还看着呢,这样亲密,很难为情。 沈家人确实出来送了,这会儿目光也是转向四周,愣是没敢去看正前方。 只是众人的嘴角都弯起了个很大的弧度,怎么都调不下来。 然后,在燕楚终于从沈家这条街走出去,再也不见人以后,沈知书回头,看到家里人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栽下去。 因为这个,接下来几天她都被母亲调侃。 但她乐在其中,因为燕楚,一时间竟是忘却了烦恼。 直到苏蓉不请自来,直接坐在了沈家大厅里。 沈知书匆匆赶过去时,看到的就是父亲母亲坐在大厅里,苏蓉在主位,气焰嚣张,父母在她面前谨小慎微。 她真的登堂入室了。 这一幕,在沈知书眼里是何其讽刺? 前世就是她让沈家家破人亡的,父母皆死在她手里,可此刻父母坐在她面前,却还得恭敬。 沈知书深吸口气,收起一切复杂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走进了主厅。 “王妃怎的来了?” 她假装轻松,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你不见我,还不准我来找你了吗?” 可尽管她笑脸相迎了,但苏蓉该是怎样还是怎样,丝毫不受影响。 在沈知书面前,就是有无尽的优越感。 “妾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妾身……” “你说生病,我是过来探望的,可见你这模样,红光满面,步伐轻快,哪里就生病了?沈知书,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苏蓉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见状,沈父沈母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秦王妃竟是这样的。 “那是前几日了,现在病好了,妾身也正想着去拜见王妃,没想到您就先来了。” 沈知书也冷了脸。 来到她家耀武扬威的,她何必惯着? 何况她们本就是撕破脸的,没必要再装。 “你觉得你这话我会信吗?” 说的什么瞎话? 苏蓉冷冷的瞪着她。 “原本也就不指望您相信,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能挑出错来。” 沈知书满不在意,走到了沈望身边。 苏蓉气的跳起来就要骂她。 “父亲,母亲,这是我的客人,我自己来招待,你们先出去。” 她不希望二老在不明情况下被苏蓉折辱。 更不想他们对着沈家的仇人弯下腰。 沈望看了眼那气势汹汹,好像一只战斗母鸡似的的秦王妃,有些担心女儿会被欺负。 但直觉又告诉他,女儿可以应付,他们在这儿,可能还有些碍事。 于是示意自己夫人,起身就走了。 苏蓉本也就不在意沈家的老人。 走就走了,对她来说,就没什么所谓的。 “你好大的胆子,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 就凭她,也敢在她面前嚣张? “妾身怎会忘呢?妾身是秦王的侧妃,您是正妃,您的身份要高我一头。” 沈知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又如何呢?即便我对您恭敬有礼,不争不抢,王妃就能善待我吗?暗杀,下毒,这样的手段都使了,没用以后,现在是想用身份来压人?王妃是不是太可笑?” 还身份? 她是会在乎身份那人? 闻言,苏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嘲讽自己的人。 哪里有往日低眉顺眼,动不动就红了眼眶的样子,哪里还有见到她就一直恭维谄媚? 她眼里分明就都是冰冷的恨意。 “你可真能装啊,臭婊子。” 她猛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真的佩服过她,敬仰过她。 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劲敌。 假意投诚,那谄媚的样子也都是装出来的。 “若王妃善待我,我或许可以一直装下去的。” 沈知书冷笑着,眼中还有一丝丝的无辜。 气的苏蓉抬起手就要扇她。 “云梦夫人现在才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您要出气,是不是找错了人?” 沈知书冷声提醒着。 同时也是在试探她的真实目的。 只见她手微微一僵,愤怒的脸上突然就多了一抹笑容,手也收了回去。 “原来你也听说了她的事。” 那也就不枉费她费心费力的找人去散播谣言,还撰写了几个戏本了。 “所以您过来,是为了她?王妃该不会是容不下她,想让我和她自相残杀,您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如今我根本不在乎燕楚的爱,倒是你,你这种要靠着男人宠爱活下去的女人,现在自己的宠爱被他人分走了,你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苏蓉鄙夷沈知书。 所以,你是想找人来跟我争宠吗? 沈知书不大相信,她居然会给自己的男人主动送女人。 “王妃说,不要王爷的爱,是真的?” 她分明爱燕楚爱的发疯发癫,无比痴狂,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沈知书不相信。 “我说过的,对我不专一的男人,我不会要,哪怕我再爱他,也会放手离开。” 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但苏蓉还是挺直了腰背,十分严肃。 第173章 我跟你能一样吗?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沈知书可没被她所谓的理论而惊叹。 一句反问,让苏蓉无言以对,她愣了半晌,忽视掉心中最真实的情绪。 “因为我有孕,不能让我的孩子没了父亲,他燕楚不过也就是我孩子的父亲而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错,她本来也就是这样想的。 苏蓉说这话,更多的仿佛是为了告诫自己。 “王妃这话说的可真奇怪,既然是孩子的父亲,那便是你的郎君,又怎会没有关系呢?” 沈知书冷冷一笑。 “王妃根本就是把王爷放在内心深处,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舍弃的,您早就离不开他了,何必逞强呢?” 嘴上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到底能骗过谁啊? “你胡说,根本就不是这样,别拿你来想我,我跟你不一样。” “自然是不同的,王妃比这京都任何一个女子都要高贵,要有志向,也有远见,若您身为男儿,定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但可惜您是女子,身为女子便要遵从女子的规矩。” 沈知书平静的说着。 “规矩?你说出嫁从夫,要三从四德,要恭敬贤德,宽容大方吗?” 苏蓉却满脸不屑。 “你们这里的规矩,可不是我要遵循的规矩。” 讥讽的同时,眼中又是何其骄傲。 好像在她心目中,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低人一等的。 “那您便继续遵守您的规矩吧,即便这样会失去王爷,想必以你的骄傲,也不允许你低头妥协。” “你真的以为,你得到了他的宠爱,就能赢一辈子吗?我告诉你,只有最可怜的女人才会一直在奢求男人的爱……” “我是可怜虫,王妃你不是,王妃清高骄傲,不屑于男女情爱,也不屑于和后院的女人去争宠,所以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让我回去跟云梦夫人争宠,我们两败俱伤,王妃好渔翁得利?难道这不是为了王爷的宠爱?” 沈知书的质问,让她都有些愣神。 “清高的王妃,现在为了要争宠,居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吗?” 她接连质问。 苏蓉怒的拍桌而起。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耻,也不屑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更何况,我若想得宠,你们谁争得过我?就你们会的那些手段,以为我就不会吗?” 她只是不屑而已。 她要报复,压根就没想再要他的宠爱。 一个不会主动来爱自己的男人,她要来做什么? “所王王妃到底想要什么呢?” 此刻,沈知书内心震撼极了。 所以她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她,找来另一个女人塞给她深爱的男人吗? 现在她可以确定,苏蓉是真的疯了,早已经不理智。 但这样不好吗? 一步一步的将她逼疯,将高傲的她彻底击碎,才是最彻底的报复。 我想要的当然是你们这对渣男贱女悔不当初,然后哭着跪下求我的原谅。 “只是想要王府太平而已,那云梦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府中这几日,仗着燕楚宠她,已经对我无理多次,还扰我清净,比起她,我虽讨厌你,但你好歹识趣些,你若回府,我便能安安静静的养胎生子。” “所以王妃来,是想要我回去?” 绕了一大圈子,终于是说出她的目的了。 至于她说的理由,沈知书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云梦是她的人,她怎会允许云梦骑在她头上去呢? 让自己回去,只怕就是想利用云梦来对付她。 “可王爷说了,我若想家,可以在这儿多住一段时日,比起王府,我更愿意待在这里,只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你算盘打的这么响了,我凭什么要配合你呢? “况且以王妃的手段,多的是法子让云梦永远闭嘴,没有机会再来找你麻烦,打断腿或是毒哑她,怎么都成,妾身愚钝,就算回去了,怕也不是云梦的对手。” 苏蓉听到这话,脸彻底的黑了。 “所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 她要的就是云梦狠狠的折磨她。 可她现在在沈家,就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回去,才有机会。 “暂时不回。” 沈知书眯笑着,拒绝的也十分干脆。 “你就不怕燕楚再次喜新厌旧,忘了你?” 苏蓉气不顺,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相信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但倘若真是那样,妾身便学王妃,不再期盼他就是了。” 这下,苏蓉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本以为沈知书知道燕楚有了新欢后会着急。 谁知道她会如此淡定呢? 眼见着自己的计划又要落空,苏蓉心里就堵的发慌。 沈知书倒是心情舒畅,没有烦恼的样子。 “王妃可知道,这位云梦夫人,其实是听风楼的楼主?” 她既然利用云梦来找自己的麻烦了,那她不得还击吗? 只怕苏蓉到现在都不知,她的听风楼马上就要没了。 所以她不得给她点提示吗? “这种事,不是一查就查到了吗?听风楼被封,所有人都被抓,这楼主落在燕楚手里……” “可妾身眼中,王爷并非贪图美色之人,这位云梦夫人能留在府上,肯定是对王爷大有用处,也许咱们的王爷不想要美人,只是想要听风楼呢?” 沈知书打断了她。 有理有据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也不知这听风楼真正的主人是谁,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该不会是真的要把听风楼拱手相让吧。” 她淡淡的眼神就从她脸上扫过。 苏蓉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错愕,还有未知的慌乱。 “但这对咱们王爷来说,是好事,为了这个,王妃在府中还是不要针对云梦夫人的好。” 她就好奇,人虽然是你安排过去的,可你又怎么知道她一定忠诚于你呢? 苏蓉这样一个心胸狭隘,又多疑的人,又怎么可能完全信任自己的下属。 就算她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就算是错的,但只要能挑拨她和云梦的关系,目的就是达到了。 之后,苏蓉离开时,那表情可就不是单纯的憎恶沈知书了,沉着脸,也不知是想些什么。 第174章 思念你心切 沈家二老看着人走了,这才来到主厅。 “书儿,这王妃在王府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有她们在,都如此嚣张跋扈,那就更不必说是在王府了。 并且先前他们也就听说过一些的。 “确实想欺负我,而且手段很多,只是女儿聪明,而且幸运,每次都避开了。” 想到刚才父母还为了她在苏蓉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沈知书也就不想再隐瞒任何事。 “父亲,母亲,此人心胸狭隘,是容不得我在王爷身边的,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的除掉我,我与你已经撕破脸,摊了牌,是明面上的死敌,所以从今往后你们见了她,不必顾及什么,也不用受她的气。” 在仇人面前,家里人必须要 挺直了脊梁骨,不能让她小瞧。 二位听到这话,都有些震惊。 “好,为父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你回府后要当心些,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朝廷官员,可父亲也是一品军侯,权势滔天,惹不得。” 震惊过后,沈望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交代沈知书。 甚至在心里,也有了别的想法。 女儿是以侧妃身份嫁入王府的,和正妃的关系又是不容水火。 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 最好是女儿能成为正妃。 但就现在的处境,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只希望来日,会有机会。 从这次的事情以后,沈望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苏蓉是气冲冲回到王府的。 回来后就坐不住了,思来想去,就准备去风院找云梦。 可刚出门口,她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可是堂堂正妃,要见别人,凭什么还是她亲自过去? “去把云梦找来。” 于是她又坐了回去,吩咐倩月。 “可您不是说,为避人耳目,还是不要和她见面吗?” 倩月听到这话后,有些震惊,看她的动作,并不想去。 “现在是不是你来教我做事?” 苏蓉本就烦躁。 心腹不听话,还质疑她,更让她愤怒。 倩月不明所以,但看主子发怒,还是快步跑出去了。 没一会儿,云梦便来到了她面前。 真奇怪,明明是她亲手教她收拾打扮,就连穿衣风格都是照着她预想的那般来。 可是当看到她身着紫金色露肩束腰裙襦,露出精美蝴蝶骨时,她看的很不是滋味。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狐媚子’三个字。 那一头的金钗步摇,华贵的衣衫和精致的妆容,无一不是用钱银装扮出来的。 “看来王爷待你是真不错,这般舍得在你身上花银子。” 苏蓉嘴角笑着,但眼神却十分冰冷。 云梦多会察言观色啊,一下就看出来了。 “都是奴家向王爷讨要的,您不是说了吗?要奴家尽量打扮的好看些,才能留住王爷的心。” “那这么长时间,你留住了吗?” 苏蓉反问,语气越发冰冷,甚至还带着杀气。 云梦被吓的不知要如何回答。 她不知主子找她来为了什么,也或许是突然醒悟,觉得她利用自己去勾引她的男人,很不合适? 现在后悔了? 不想她继续下去? 但凡女人,又怎会开开心心的让别的女人去勾引自己男人呢? “是奴家没用,王爷其实……从未进过奴家的卧房。” 所以几番思量后,她还是决定说了实话。 “那你可真没用,白瞎了我设计这么久。” 苏蓉冷声道。 但杀气也瞬间消散。 云梦暗松口气,看来这次是赌对了,她应该是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奴家知罪,这几天下来,奴家也确实照着您的意思去做了,可王爷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想来是对奴家没有任何兴趣。” 那她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一些她爱听的话。 “你若没这个本事,那我便安排你离开王府吧。” 苏蓉淡淡道。 但云梦听到这话,瞬间就愣住了。 抬起头看着苏蓉,一脸的错愕。 “怎么,不愿意?” 就一个表情,让苏蓉再次冷了脸。 所以她嘴上不愿意,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留在这里,跟在燕楚身边吗? “不是,奴家……奴家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快就会想办法救我,奴家多谢主子帮奴家脱离困境。” 她那意思就是哪怕是多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你本就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算下来还是我委屈了你,你且放心,就这几日,我便安排你离开王府。” 她就想试试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离开王府。 “是。” 她连忙点头。 虽然心里很困惑,主子为什么那么快就改变了想法,但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就是最好的。 看她确实开心,苏蓉的警惕心也降了一半。 但也不排除她是假装的。 所以她不着急说明自己只是开玩笑的,就再过些时日,才能看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燕楚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算着时间,又有些日子没去见书儿,他觉得可以过去一晚。 可这会儿去好像太晚,怕只有睡觉的功夫。 索性就再等一晚,明天一早去找她,便能和她在一处待一整天。 想到这里,他便在书桌前写了一封信。 连夜,叫来楚二。 “你跑一趟,将这封信交到沈侧妃手中。” 信封上都是他的字迹。 所以当她看到以后,一定会很高兴。 至少他就是这样想的。 楚二看到以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王爷,今日云梦夫人去见了王妃,出来时,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过在去之前,他有必要禀报一下他今日的任务。 那就是盯着云梦夫人的一举一动。 “心情不错?” 燕楚有些错愕。 照着苏蓉的性子,是那么轻易放过云梦的吗?她对沈知书,可是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的。 “是。” 楚二再次点头。 燕楚便皱起了眉。 “可查出外头那些谣言是谁传的?” 他怎么觉得此事怪怪的? “听闻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女子,挟持了说书先生,还强迫那先生按照她的戏本字来说书,只是那女子的身份还未能查证。” “那就尽快去查清楚。” 燕楚倒是好奇,什么人对他府中的事情那么了解,而且胡说八道的本事如此强大。 然后,他突发奇想,当夜就去了风院。 第175章 不是贱人吗? 云梦正在为能离开王府欣喜不已。 然后便在收拾行李。 她来时孑然一身,穿着的那身衣服早就被扔了,所以这里没一样东西属于她的。 可既然王爷赏赐给了她,那应该属于她才是。 所有金银首饰,她都打算带走。 燕楚进来时,便看到那一堆东西。 云梦也愣住了。 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出现。 下意识将包袱藏在身后。 “王爷。” 然后就着急忙慌的鞠躬行礼。 “你要离开?” 燕楚有些不明所以。 云梦一阵慌乱,只想着可千万不要让王爷发现她的真实想法,绝不能坏了她要离开这件好事。 “不是,奴家只是……觉得这些东西贵重,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这话时,她不觉红了脸。 这样显得她好像很爱财,很俗气似的。 “难不成在这王府还有人敢偷拿你的东西?” 燕楚听到她找的借口,也是气笑了。 “不是,奴家不是这意思,只是奴家……奴家到底是弱女子,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云梦说的有些难为情。 燕楚轻笑,面露三分讥笑。 “前两日你还说要我为你后半生负责,现在却又有了别的打算?云梦,你变得可真快。” 那不是主人要求我来这里勾引你吗?现在用不着,那自然是有别的出路。 “不是奴家变了,而是王爷您……只把我当成可利用的棋子,若哪天无用,便会毫不留情的抛弃,就为了那一天,奴家也要先为自己找好退路。” 云梦不敢说实话,只能可怜兮兮的卖惨。 “你若真心为我办事,我便会护你一生。” 可也不知是自己卖惨起效了,又或是他本就有这样的想法。 他在说这话时,是那般坚定。 云梦愣了片刻。 要离开的想法在那瞬间,有一丝动摇。 或许秦王会是不错的主子。 可她早已认了苏蓉为主,人不可背信弃义,也不能做叛徒。 “奴家说过了,定会竭尽全力帮您,只要您需要。” 她连忙抹去了那一丝不该有的想法,然后嘴上继续表忠诚。 燕楚也没再追问她包袱的事情。 “听风楼的案子很快就会过去,我会找两人跟你回去,继续经营……” 他脑子里还是听风楼,哪怕是夜色里有美人相伴,他似乎也想不起风花雪月。 一直到半夜,他才回雅院。 隔日一早,早饭都没吃,就去了沈宅。 苏蓉在得知他居然晚上去见了云梦时,心头一紧。 “去做什么?”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却忍不住多想。 万一就是有万一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这话问的,难道她还能跑进屋里明目张胆的听不成? 苏蓉狠狠咬了下后槽牙,心里十分无奈。 “去就去了,去了也不代表什么。” 这话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可恐怕她自己都不信。 燕楚来到沈家,是连大夫都找过来了。 给沈知书诊脉后,一切正常,胎儿也养的很好。 燕楚那张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 望着沈知书那平坦的腹部,却眼神炽热。 “王爷您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大夫走后,沈知书也不禁开始期待起自己的孩子了。 只是她不确定燕楚现在的期盼是什么? 万一将来孩子出生不是他所期许的,会不会对孩子失望?会不会不喜欢她的孩子?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受了委屈。 “头胎,我希望你能生个男孩儿。” 燕楚目光柔和。 他那表情还以为他会说怎样都好呢。 可果然,他还是希望自己子孙繁盛的。 “妾身的孩子,无论男女,妾身都会护着她,让她平安长大。” 沈知书对这样的答案有些小小失落,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若是女孩儿,便要你护着一生,女子柔弱,到你年迈时可能还要为她操劳,可若是男孩儿,我便能教养他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也能护着你。” 就在这时,燕楚却解释起来。 沈知书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 “我有王爷,便不需要他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燕楚居然会考虑的那么周全,那么深远。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一脸深情的看着他。 那瞬间,连沈知书都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当真是对他一往情深。 燕楚因她的话,笑意便更深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五日。 直到楚二调查云梦的过去,有了新进展。 他拿着一幅画像找过来。 那上面,俨然就是王妃。 “属下找到了云梦曾经的夫家,还有她家里人,一一询问后,知道了一件事……” 楚二说起云梦的过去。 她父亲是个赌徒,因欠下巨款,便将女儿卖给了赌坊老板,偏偏那老板天生不行,所以想着法子的折磨她,等厌烦了就想利用她的容貌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云梦得知后,出逃。 就在赌坊老板找到她要将其带回时,遇到了苏蓉。 苏蓉设局,救下她。 之后,她就变成了听风楼的楼主。 得知整个经过的燕楚,脸色阴暗,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所以听风楼,到底是谁的?” 他现在,只在乎一件事。 苏蓉死咬着和朔王只是朋友,那么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朋友? 楚二被问的沉默。 “属下只知道王妃对云梦有救命之恩。” “但出资经营听风楼的却是朔王。” 燕楚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前些天云梦去见了苏蓉以后,便一脸高兴的要收拾东西离开。 怪不得这次留了一个女人,她不再像对沈知书一样对付她。 怪不得那云梦一直在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和他作对。 原来,那是她的意思,原来她才是听风楼的幕后老板。 把云梦留在他身边,是为了监视他吗? 她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和朔王共同经营听风楼,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消息也是共享的? 燕楚是真的震惊了。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从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云梦在一天又一天的期盼着,希望能离开。 第176章 那就如你所愿 可是没等来苏蓉的消息,却等到了燕楚再次大驾光临。 “王爷……” “你酒量不错吧?” 她还没说话,燕楚便提着酒进了屋。 云梦一脸莫名,却见他自顾自坐下。 然后一来就是一整夜。 之后连续三天,也都是如此,而且每次他离开后,就总有赏赐放进她的院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终于在这些天以后,等来了苏蓉的召见。 云梦满心以为是自己可以离开王府了,所以她喜滋滋的去见了苏蓉。 “王妃……” 可回应她的却是啪的一声脆响。 “贱人。” 随之而来的,是不明所以的辱骂。 云梦顾不上火辣的脸颊,只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苏蓉。 却见她满脸怒气,面容狰狞,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杀了她。 “奴家做了什么?可是王妃误会了?” 云梦本觉得无辜又委屈。 但看着苏蓉的眼神,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些天。 所以她想解释清楚。 “误会什么?误会王爷没有去找过你?还是说这些天你不在风院,又或是他送给你的送子观音其实是管家弄错了?” “什么送子观音,奴家没收到过。” “你装什么?王府库房里有些什么,我能不知道?云梦,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自己人,你居然这样欺骗我?” 苏蓉指着她鼻子,怒骂。 “而且你怎么那么虚伪,嘴上说着要离开,我苦心为你安排,可你转头就去勾引王爷,还有脸在我面前装无辜?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你早就是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 一想到这些天燕楚夜夜在风院留宿,而本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为了荣华富贵,居然真的背叛了她。 苏蓉就气的丧失理智,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 云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主人。 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一直敬仰的主子嘴里说出来的。 她认知的主人,聪慧勇敢,思维独特,能人所不能,怎么会是一个因为嫉妒而发癫的疯婆子呢?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还在我这儿装无辜是吗?” 她短暂的呆滞,换来的却是她更加疯狂的怒骂。 苏蓉跟疯了一样,把云梦贬低的一无是处。 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云梦的心情从错愕,震惊,再到无奈,心酸,最后是失望透顶。 “那看来您是不会送我出府了。” “你需要吗?你想吗?只怕现在我绑也绑不走你,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送你出去,不过是试探你而已,事实上我也没看错,你就是贪恋这里的荣华富贵,贪恋王爷,根本舍不得走。” 苏蓉没好气的道。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些虚伪的人。 “既然如此,那奴家还是留下来帮助您吧,您不是要奴家引诱王爷,让沈侧妃失宠吗?这些天王爷总跟奴家在一块儿,奴家还是有把握做到的。” “你……” “您一开始不就希望是这样吗?否则又何必要奴家想尽办法留在这里呢?” 云梦此刻,把苏蓉看的透透的,也失望的透透的。 既然她都那样想自己了,那干脆就按照她想的去做,否则怎么对得起她的那份想象呢? “王爷晚上还要过来吃奴家做的栗子糕,奴家就先告退了。” 然后在苏蓉错愕的眼神中,立刻告退。 出不去这王府。 自家主人也不再信任她,那她之后的出路,不就只剩下秦王吗?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就下定了决心,必须靠着自己找出一条活路。 于是在当晚燕楚再次来到她房间时。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醉人花香。 她刚沐浴更衣,纯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都遮不住姣好的身材,烛光下薄纱掩盖不住她的风华,反而是这若隐若现的美感更吸引人。 云梦特地的打扮了一身,赤着脚,轻纱随着她走动轻轻摇摆,长腿也若隐若现。 “王爷,您怎的这个时辰就来了,奴家这都没准备好。” 云梦缓步靠近他,嘴角勾起的笑带着三分羞涩。 因她也没这般引诱过他人,所以是真的害羞,耳根都红了。 这样的她,哪个男人有抵抗力? 她也自问容貌姣好,虽上了些年纪,但也还不至于半老。 虽有些羞涩,但还是鼓起了勇气抬头,含情脉脉的看去。 只见王爷一脸平静的站在她面前,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看的她有些心虚。 莫不是这样都不起作用? 所谓美人计,在燕楚身上没什么用? 可就在她忐忑之时,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将她单臂揽起,直接送到了床上。 顺便还熄了屋内的灯。 “王爷。” 突然的黑暗让云梦很不安,所以她下意识的去找寻。 最后抓住了他的手。 可不等落入他怀抱,便被一床棉被死死裹住。 “天凉,就这样睡。” 云梦很紧张,黑暗中却听到了他冰冷的声音。 依稀感觉床上多了一个人。 可是却和她相隔很远,她甚至感受不到他身体的热度。 而她自己更是被棉被裹成了粽子一般,手都没法伸出来。 “明天你准备一下,本王依照纳妾的礼仪,正式迎你入门。” 过了许久,王爷 的声音又从身旁响起。 云梦下意识的抗拒。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脑海里立刻浮现今日苏蓉那张狰狞的嘴脸。 她很清楚,不留在这里,出去就没有活路。 “多谢王爷。” 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刻,便答应了。 纳妾之前,燕楚再次来到沈府。 沈知书在听到他亲口说完这件事后,沉默了良久。 “王爷说过的,要妾身相信您,所以无论您怎么对待云梦夫人,妾身都信您,妾身相信您这样做,也定有自己的苦衷。” 思绪片刻后,她还是表现出她该有的体贴和大度。 其实他要纳妾,也正常。 将来的一国之君,后宫怎会无妃嫔呢? 只是偏偏是在她现在最喜欢他的时候,所以她难免有些伤心。 “这不是我本意,但有人想利用云梦来监视我,我也只是顺水推舟,把人留在我身边。” 第177章 他真正的目的 她温柔体贴,不像苏蓉那般蛮不讲理又乱发脾气。 可是他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目前的想法。 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一切是苏蓉所为? 沈知书那一抹忧伤瞬间散去。 王爷将苏蓉的人留在身边,莫不是……已经打算和她决裂,反目成仇了? “难道是朔王?他回京都了?” 知道真相的沈知书只能假意试探。 燕楚犹豫了一瞬,并未正面回答。 “总之,我会让算计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说这话时,眼中都闪过一丝杀气。 若是他想对付的人真是苏蓉,那可就精彩了。 但很快,又言归正传了。 “王爷今晚要纳妾,那妾身是不是应该回去一趟?” 怎么说这都是王府喜事,怕是要人操持的,自己手握着掌家大权,现在却躲在家里养胎,把事情都交给了管家,着实有些不合适。 “只是一小妾,用不着兴师动众,而且今晚可能还一堆的事,何必过去烦心?” 燕楚却觉得没这个必要。 那这热闹,她就不去凑了。 只是今夜的苏蓉,又气炸了。 早上才传来消息说燕楚要纳妾,一整天就把王府布置的很喜庆了,晚上,云梦特意打扮一番,还找了个喜娘搀着从侧门入。 燕楚坐在主位,旁侧是苏蓉,柳庶妃。 云梦身着水粉色喜服,化了一个清透的芙蓉妆容,整个人如同刚下凡的花仙子一般,一颦一笑都极美。 是一种苏蓉和柳庶妃身上都没有的成熟优雅。 仿佛在她面前,这两位就像是还没长开。 “妾拜见王妃,请王妃喝茶。” 云梦缓缓走来,在喜娘的搀扶下,首先对着燕楚行礼,然后就是苏蓉。 那一秒的气氛瞬间冷了三分。 这杯茶,她怎么喝得下。 她本意只是要云梦引诱燕楚而已,可从未想过让她真的成了燕楚的女人。 她只是自己的下属,怎么配和自己一样? 她暗暗握紧了椅子,恨不得用指甲把那椅子都捏碎。 可是就一晃神,燕楚已经站起来了,还走到云梦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那杯本来敬给苏蓉的茶水,也被他接过,放到了一边。 “王妃现在身子不便,不适合饮茶,礼数到了即可。” 只听他无比温柔的看着云梦,款款深情,好像对她情有独钟一般。 苏蓉的心瞬间就好像被人给剐了一刀。 只见燕楚就当着她的面,牵起了她那葱葱玉手。 “手都烫红了吧?本王寝屋有药膏,一会儿你随本王回去,本王亲自给你上药。” 那瞬间,苏蓉简直是忍不了,一下弹起身。 可还不等她做什么,只见燕楚牵着云梦的手,便将她护在了身后。 为了她,他这是要跟她敌对? “王爷担心什么?既然您要给您的爱妾上药,尽管去就是,我就不在这儿,耽误你们恩爱。” 气上心头。 可她看着刺眼的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初衷。 本来她就是要利用云梦才争宠的,只有燕楚的心思在她身上,才能报复沈知书。 现在他如此护着她,那不就证明自己的计划很成功吗?不就证明她已经精准拿捏了他的喜好吗? 所以她没什么好生气的。 之所以愤怒,不过是因为自己对燕楚残留的那点感情还没完全散去而已。 于是,她深吸口气,很冷静的离开了。 燕楚也牵着云梦,回了雅院。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柳云裳的存在。 在大家都离开以后,柳云裳恨恨的望着那杯被王爷亲自从云梦手中拿下来的茶水。 她走过去,也不管是不是滚烫,端起便一饮而尽。 没有人比她更狠了,而且如今在王府,她的处境才是最尴尬的。 柳家获罪全都入狱,她没了母族做背景,在秦王那里,又是个可有可无的。 没有人在乎她,哪怕今日这样的日子,如果她不主动出现,恐怕也没人会去请她。 可她绝不会一直这样凄惨下去的。 她的一生也绝不会就这样度过。 入夜。 云梦待在燕楚的卧房内。 目光下意识落在了暗室的位置,回想起了过往,便有些胆战心惊。 被关的那几日,她当真以为从此以后都是暗无天日了。 说是擦药,但回来后燕楚就忙着处理公务,就没搭理过她。 气氛有些尴尬。 云梦深吸口气,为了日后,她总要主动些的。 “王爷,时候不早了,奴家这就去沐浴……” “想洗澡,可以回风院,楚二。” 可谁知她一开口,就没了机会。 楚二进屋,直接将她请了出去。 云梦看的一脸莫名,并且在看到两个院子中间相连的那道暗门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什么叫暗度成仓? 也许这就是。 不用出雅院,她就能直接回到风院去,平日也可偷偷摸摸的就过来。 可是这道门的用法和她想象的又不太一样。 “明儿一早,夫人再过来与王爷一起用早膳,就从这里。” 楚二特地交代了一句。 所以王爷不是要偷偷摸摸来往,而是打算悄悄的把她送回去,不惊动任何人? 为什么? 难道他表现出来的宠爱,不过只是假象,只是想让别人误以为是这样吗? 回想起今日,她仿佛也一下就明白了。 是做给苏蓉看的。 王爷要苏蓉误以为他很宠爱自己。 难不成,王爷其实已经看破了苏蓉的把戏,做这一切,也不过是让苏蓉误以为他中计了? 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保护沈知书? 就让苏蓉误以为沈知书失宠,从此以后不再针对? 若真如此,那王爷的心思岂不是早就不在苏蓉身上了吗?那他们那为世人所羡慕的爱情,不就是个笑话? 因为今晚的事情,云梦好像看透了如今这王府里所有人的关系。 沈侧妃表面上回了娘家,但实则最得宠。 而王妃,空有身份和势力,却和王爷离心。 至于那柳庶妃,虽是皇上册封的县主,但如今柳家获罪入狱,她没了靠山,孤女一个,王爷又没看上她,就没必要在意。 所以,若要长久的在这王府呆下去,她得找个同伴。 第178章 醉倒温柔乡 目前来看,沈侧妃似乎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她竟能在人家夫妻恩爱时嫁入王府,如今又得了王爷的心,想来也不是表面那般温婉善良的。 隔天一早。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从那道门回到雅院,一起吃了早饭,才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 可刚出门,就被倩月拦了下来。 “夫人,王妃请您过去喝茶。” 此时的倩月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看来经昨晚的事后,她和苏蓉注定不是朋友。 “奴家一夜没睡,身上这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可否允许奴家回去换身衣裳,再去给王妃敬茶?” 去之前,她想做点准备。 倩月嫌弃的扫了她一眼,好像此刻的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然后就往后退了几步。 “多谢。” 云梦见她不反对,便迈开了步伐,回自己的院子。 换了身衣服,便去了静宜院。 门一关,连带着光线都暗了下来。 云梦更是二话不说直接下跪。 “请王妃恕罪。” 却不想,苏蓉却十分和气的将她搀扶起来。 “恕什么罪呢?你不是做的很好吗?那么快就成了王爷的女人,也得到他的宠爱。” 她笑意盈盈。 云梦后背却是一阵凉意。 她这个样子,简直比她直接发火还要可怕。 “王妃,奴家……” “别再说你不想之类的话,如今你成了王爷的妾,那便生生世世都是王爷的人。” 苏蓉拉着她的手,轻轻拍打着,好似很亲近的样子。 “先前是我一时魔怔,说了那些糊涂话,那时我刚从沈侧妃那里回来,她与我说了些事情,才让我对你态度如此恶劣,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云梦,你我主仆多年,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总知道吧?” 她笑着,听那话里似乎还有些懊悔。 云梦一时有些懵,下意识的就在思考她这话的深意。 所以那日她打了自己,又说那些恶毒的话,都是因为沈侧妃? 是沈侧妃对她充满了敌意? “云梦,你总该知道我对王爷的情意,而在沈侧妃入府之前,王爷待我也是一心一意,可如今却全然变了样,她手段了得,我又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总被她算计,先前也是她教唆,你对我不忠,让我防着你,我一时气闷,又见王爷总去你那里,这才昏了头。” 苏蓉苦口婆心的解释着,字字真诚。 认识多年,她确实是单纯善良的,云梦听到这些话后,便有些动摇了。 莫不真是那沈侧妃心机太深沉? “怎么咱们主仆多年,就那一巴掌,你就不再信我?” 云梦一时没说话。 苏蓉便露出了伤心失望的表情。 这让云梦一下就想到了当年她对自己的恩情。 说到底,自己这条命都是她救的。 “自然不会,奴家只是担心主人您误会我,再也不信我……” 既然命都是她的,又怎么能和她作对呢? 云梦在这瞬间,有些心软了。 苏蓉顿时挤出了两滴眼泪,红了眼眶。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失控。” 云梦也跟着红了眼眶,点点头,好像在这瞬间就什么都回到了从前。 而燕楚好像是因为纳了妾,这两日就频繁的去找沈知书。 每次都要痴缠许久。 沈知书躺在床上,抵着他心口。 因为方才的纠缠,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爷,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孩子了?” 以前可肆意放纵,可现在实在是不行。 偏偏燕楚就爱缠着她,每次都是意犹未尽,时间长了,反倒是勾出了邪火。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脸颊绯红,眼中却好似承载了一汪湖水,马上就要漏出来。 燕楚的身体瞬间僵硬,保持那个姿势许久。 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倒在她旁侧,用手臂遮住了眼。 粗重的呼吸声让沈知书有些忐忑,默默的挪动身子,远离他。 心里也忍不住嘀咕,不是才纳了妾吗?怎么到她这里来,索求无度? “王爷这几日上朝都很晚才回来,可是朝政繁忙?父皇的身体可恢复了些?” 她连忙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父皇年迈,身体也就那样了。” 燕楚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般说,是快不行了吗? 前世,皇上也就是今年冬天没的。 算着时间,也就三个月了。 “那朔王何时回京都?” 他剿匪,也好长时间了吧? “也就这两日,他已经派人送来文书,匪徒已经全部落网,很快就会送到京都审讯。” “他差事办的好,父皇大概是要嘉奖的。” 沈知书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那又如何?就算父皇要立他为储君,又能怎样?” 燕楚却满不在意的笑了。 随即松开胳膊,露出了那双深邃透亮的眸,紧紧的盯着她。 “我有书儿帮助,根本就不在意他,不管父皇如何恩宠,到最后,那个位置也是我的,书儿不必担心。” 他野心勃勃,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妾身担心,也不过是怕王爷不得志,心中不快而已。” 她翻了个身,侧对着他,做出一副满眼是他的神态。 将来他为帝,让她做个贵妃什么的,应该不难吧? 至于皇后,沈知书并没那个打算。 当然,也不可能是苏蓉。 她自认为至高无上的位置,自认为那是燕楚心目中的独一无二,那自然要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去坐才好。 否则怎么打碎她的执念呢? “书儿就这般懂我吗?” 燕楚不禁好奇,他自问和书儿相处时并未谈过理想抱负,甚至连朝事都不论。 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并且总能帮上他的忙,为他解忧。 “不太懂,但我会一直努力,毕竟我很在意王爷的喜好。” 沈知书微微一笑。 心里却想着,怎样才能找一个让王爷也满意的皇后呢?那位皇后能取代苏蓉,并且也让他心甘情愿。 可这话落入燕楚耳中,就是最直白的情话。 他情不自禁抚摸着她的脸颊。 “其实孩子,也没那么重要……” 他那逐渐清朗的声音却又再次厚重起来。 沈知书拍开他的手,翻身就要下床。 第179章 军侯归来 燕楚眼疾手快的将人搂住。 “但书儿的孩子,很重要,我很期待他的出生。” 然后便紧紧的搂着她。 “睡吧,今晚我不走。” 此时的燕楚体会到了醉卧温柔乡的滋味,怪不得以前那些人会一个个沦陷。 换做是他,也很喜欢。 翌日,他便从沈宅直接去上朝了。 沈知书也跟着起身,出了门,直奔珍品轩。 天色尚早,老板娘崔莺还没来,只有小蝶在铺子里守着。 “夫人,今儿个怎么那么早?” 小蝶惊喜的迎上去。 这可是性格很好的大顾客,她最喜欢招待了。 “我想去隔壁定两身衣服,本想着找你们老板娘帮忙看看。” 沈知书十分温柔的搭话,很是平易近人,一点架子没有。 “那可真不巧,夫人今儿一早就去给她胞弟送吃食去了,恐怕下午才会来店里。” 跟这样的贵人搭话,小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话。 “怎么她嫁了人,还这般顾着自己胞弟?” “夫人和崔副将姐弟情深,几乎每天都会见面,就昨晚,崔副将还专门给夫人送来了越府大厨做的醉仙鸡,可香了。” “那可真叫人羡慕。” “就是,前些日子夫人还想给崔副将找门亲事,瞧上的是宇文家的千金。” “宇文家?可是朔王妃的娘家?我依稀记得,宇文家嫡系的两位小姐都嫁进了朔王府。” 沈知书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就是宇文太师家里,这次说媒的是宇文家的二小姐,虽是个庶出,但奴家倒是觉得崔副将若真能攀上这门亲事,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小蝶由衷的感慨。 这话倒是也没说错。 若单论崔家的家世,人家宇文家世显赫,崔家的长子配管家的女儿还差不多,怎会能说上千金小姐的婚事呢? 在小蝶眼里,那不就是高攀了吗? “还真是,这么说来,这婚事是快成了?” “二小姐见过咱们家崔副将,很是满意,说不定最近就能传出好消息,所以我们老板娘这些日子忙的很……” 宇文家本就站在朔王那边,两个女儿都搭进去了,如今庶出的二女儿又要嫁给越贵妃的孩子。 看来宇文家是要和朔王共存亡了,铁打的关系,怕是再也无法分开。 小蝶又不停的念叨了些关于这位崔副将的事情。 沈知书静静听着,也没打断。 好半晌后,小蝶后知后觉自己在碎碎念,不好意思的笑了。 沈知书这才起身,往隔壁去。 燕楚这些日子来的频繁,她想着给他准备两身衣服,方便换洗。 顺便就打听一下崔家的消息。 可是衣服买回去,他反而消失了几天。 沈知书虽也不是要天天见到他人,但就这样突然不见,还怪不习惯的。 这日午后,沈望突然就过来了。 “秦王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吧?” 一来就追问燕楚的消息,看表情,还很凝重。 弄的好像是沈知书失宠了一样。 “是,大概公务繁忙,父亲不用担心。” 可他们好着呢,感情还算稳定,没什么矛盾。 “恐怕不是公务,今天早上,苏军侯出现在朝堂上,据说是已经回京都好几日了,只是没对外宣扬而已。” 沈望却给她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苏蓉名义上那位父亲,回京都了? 可前世的苏军侯是在秦王即将登基时才回来的,这次怎么就提前了? “听闻,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秦王府。” 沈望看她不敢相信,便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燕楚不来这里,是因为苏军侯回来了? 他是为苏蓉而来的? “今日朝堂上,苏军侯和一些臣子上奏,请求恢复秦王妃在朝中的职位,陛下并未回绝。” 所以他就是为了给苏蓉撑腰,才回来的。 “也别怕,你就在家里好好养胎,只待孩子平安落地,到那时你生下皇家的孩子,任凭那苏军侯权势滔天,也动不了你。” 沈望以为沈知书是被吓到了,赶忙安慰着。 心里却在痛恨自己,怎么就不是一个强大的靠山,能给女儿撑腰呢? “父亲可千万要小心些,最近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定要留意。” 自己躲在内宅,怕没什么危险。 可父亲在外办案,谁知道那苏军侯会不会对他下手呢? “虽说苏军侯护女,但还不至于对我下手吧?他为人坦荡,光明磊落……” “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他真是坦荡的君子,为何苏蓉会是这样的心性?父亲还是提防着为好。” 沈知书可不觉得一个能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入宫争宠,最后宫斗失败还能将其抹杀的男人,会是个坦荡的君子。 沈望欲反驳,但听了这样的话后,又实在是无话可说。 “好,听你的。” 既然自己做不了强大的靠山,那就听着女儿的话,多加小心,不成为负担就是了。 早朝后,苏军侯随着燕楚回了秦王府。 雅院,燕楚和他们父女俩坐在一起,吃着午饭。 “侯府已经收拾妥当,我下午就回去。” 苏军侯是军人,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浓烈的煞气,极具威严,只是坐在那里,就好像一柄悬空在头顶的斧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将人斩首。 “我送父亲。” 苏蓉柔声道。 然后苏军侯就看向了燕楚。 “王爷,蓉儿自幼跟在臣身边,受了不少苦,臣无用,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幸福的环境,如今她在王府,又怀了身孕,臣最大的愿望便是她和未来的外孙能平安,快乐……” 苏军侯语重心长的说着。 只是那张脸过刚,这般说话就好像是在给燕楚下命令似的。 “父亲,我和孩子都很好,这你可以完全放心。” 燕楚眉头轻皱。 只是还没说话,一旁苏蓉便为他说话了。 “为父不瞎,你好不好,我看得出来。” 谁知苏军侯是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只是怀孕后娇气了些,吃不下睡不着,父亲你别多想。” “蓉儿先前做的事情,岳丈大人怎么看?” 但这明摆着责怪燕楚,他能听不出来,能坐视不管吗? 第180章 没有更失望,只有最失望 他打断父女俩的谈话。 眼神冰冷的看着苏军侯。 都当着他面说了,装聋这种事,也不是他的性格。 可苏蓉却是没想到,他会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这样来说她?瞬间愣住了。 “略有耳闻,但臣看事从不看表面,蓉儿是臣一手带大,自然知道她的性子,断不会用阴谋诡计。” 苏军侯也是一愣,但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说法。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站在自己女儿这边。 “宫里那件事,我也相信蓉儿,但在此之前,她还做了一些事……” “不管她做了什么,臣都相信她都是因对王爷太上心,才会失了分寸,蓉儿本不是个能拘泥于后宅的女子,许多事情碰到了,怕是不会处理,所以结果会很糟糕,也会让王爷失望,但臣希望您能给她些时间,让她去适应。” 可苏军侯根本不给燕楚说话的机会。 无论什么事,他都不想听。 这让燕楚明白,他就是为了护着苏蓉而来的。 “父亲,女儿……确实做不好这王妃。” 说着,她眼泪便不受控的开始掉落。 声音哽咽,委屈。 “做不好王妃,就去做你的女将军,别怕,有父亲在,绝不会让你在这京都受了委屈。” 苏军侯立刻安慰着。 燕楚看到她居然在自己面前落泪,不是歇斯底里的怒骂,而是委屈的哽咽,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是女儿不好……” 苏容掉着眼泪,哭了许久。 “要不你随父亲回去,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那沈侧妃不就回娘家住了吗?想来秦王是不在乎这些规矩,也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你在这儿心情郁闷,对孩子也不好,就随父亲回去。” 苏蓉哭红了眼,一时间就没说话。 燕楚看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若想回,我送你回去。” 尽管苏军侯说话不好听,另有他意,但他倒是觉得这话也没错。 苏蓉待在这里,总是在生气。 可是他这句话说出来,苏蓉委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女儿不回去,回去能逃避一时却逃避不了一世,有些问题总要女儿自己去面对。” 她收起了自己的眼泪。 此刻她对燕楚真的失望透顶,甚至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心冷。 有的人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不断提醒她,原来她当初认识的燕楚,是有多肤浅。 之后,她便主动将苏军侯送到了门外。 “你当真不走?” 只有两人时,苏军侯对她的关心也淡了些,甚至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耐。 “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女儿在这里屡屡受挫,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现在有了父亲的帮忙,假以时日女儿定能解决掉这里所有的麻烦。” 走? 她把苏军侯请回来,可不是要缩到盒子里做乌龟的。 燕楚是怎么辜负她的,她便要让他知道失去自己,意味着什么。 “但愿你这次不会再让为父失望,否则为父又怎么放心将苏家交到你手上。” 苏军侯目光稍微柔和了些。 但身为军人,实在谈不上慈祥。 苏蓉认真的点了点头。 “您放心。” 她的爱情早已死去,如今必须头脑清醒的好好搞事业。 可等她回去时,燕楚却在静宜院的门口等着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管王爷怎么想的,但我还是希望以后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对着我家里人,我的父亲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苏蓉已经对他死了心,不想再多费唇舌。 就这样一个自己所深爱的人,居然会在她家人面前去诉说她有多不堪? 没人能懂,那一刻她的震撼。 “你觉得那是乱七八糟的话?” 燕楚还没说话,就已经被她嘲讽了。 “可能在您那里不是,但在我这里就是,哪怕我们之间出了很多问题,但我也从未想过去告诉别人,你有多糟糕,有多不堪。” 苏蓉冷声道。 “如果没别的事,王爷请回吧。” 她决绝的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心里的失望和震撼,让她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 哪怕说出这些绝情的话,让她也很难过,可是她必须保持理智,时刻告诉自己,这样的男人,要不得。 燕楚在那里就愣了许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她把苏军侯找回来给她撑腰,还在苏军侯面前说了那么些虚伪的话,可到头来,怎么还理直气壮的指责自己? 燕楚真的意外极了。 沈宅。 沈知书没有盼来燕楚,但他刚纳入王府的妾侍云梦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并且还带着两位侍女。 那侍女不同于后院里会伺候人的,站得笔直,英姿飒爽的两名女子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王爷担心我在外走动会有危险,所以特意将他身边的阿九和初十指派给我。” 沈知书只是看了一眼,云梦便笑着解释。 听那口吻,不知道那王爷得有多宠爱她。 “所以你为何要经常外外走动呢?” 但偏偏沈知书可太清楚她在秦王心里的作用了。 她微微一笑,好奇的追问。 云梦方才得意的笑容就有片刻的凝固,看到沈知书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就觉得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但她只是个侧妃,靠皮相诱惑了王爷而已,也许王爷现在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但怎会与她谈论重要的公事呢? “自然是要紧的事情,需要我出来办,王爷抽不开身。” 所以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王府的女人,除了王妃在外办差,你还是第二个呢,咱们王爷喜好可真独特,就喜欢能干的女子。” 沈知书笑了笑。 一副不经意的夸赞,却让云梦又是一惊,根本不知下一句话要怎么接。 说起她就算了,还提王妃? 难道她知道自己和王妃的关系? “妾身倒是听说过王妃的事迹,很是佩服她。” 云梦也淡淡的回了一句,但余光却很紧张的盯着沈知书,看她的反应。 “她是挺能干的。” 但她的样子,又不像是知道的。 第181章 就让她去死吧 所以就这样僵持了有一会儿。 “所以云梦夫人这次出来,是去办差吗?” 沈知温柔的笑着。 “的确有事情要做,但也不着急,妾身入府也好几日了,王府的女眷除了侧妃您,其他都见过,所以今日妾身想着还是要先来拜见沈侧妃才是。” “这你倒是提醒了我,虽说我现在住在娘家,但也是王爷的侧妃。” 说着,沈知书冲着碧桃招了招手。 她便从寝卧拿出来一精致的红木盒。 打开一看,那便是一对十分精致的金镯。 “这是你入门那日,我专门请珍宝阁的师傅打造的,上头还刻有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喜欢。” 所以这就算是沈知书送给她的见面礼。 云梦有些惊讶。 拿起金镯一掂量,就是沉甸甸的。 居然送她这样有分量的金镯,价值不菲。 这也太舍得了吧? 就这一对手镯,可比她全身上下的行头都贵。 “妾身多谢沈侧妃赏赐。” 她脑海里瞬间就闪过王妃说过的话。 沈侧妃可是个厉害角色,送她这样贵重的礼物定有她的用意,她必须要小心应对才行。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云梦夫人看年纪,比我还年长些,以后我便叫你云姐姐可好?若照着身份,该你唤我,可那样我觉得别扭。” 沈知书的语气始终都很柔和,就连眼神都是善良的。 说的越多,云梦就越羞愧,这会儿更是说的她无地自容。 “妾身身份卑微,又怎敢如此?” “说到底,王府除了王妃,咱们都是王爷的妾侍,谁能比谁高贵,谁又能比谁低贱呢?更何况云姐姐能力超凡,还能得到王爷的重用,为王爷解忧,可比妹妹我厉害许多。” 但侧妃跟妾侍区别可大了。 云梦听她这么说,心里默默的反驳。 又因为她的夸赞,想起自己刚进屋时的炫耀,突然觉得她好幼稚,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的,像个小丑。 “侧妃您谬赞了,我不过也就是会处理一些琐事而已,我出身普通,是比不得侧妃您的。” 云梦虽笑着说,但好似是在自嘲。 “王爷欣赏你,王妃也不是个在乎门第之人,在这王府,你不必因身份而自卑。” 沈知书安慰着。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早上的话。 等云梦离开,都是下午了。 沈知书邀她吃午饭,却被拒绝。 她带着王爷给的两位侍女,去了听风楼。 今日是听风楼重开的大日子,她身为楼主,自当要在的。 只是从今日起,听风楼就易主了。 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的。 原本今早是特地去沈府,找沈侧妃不痛快的,让她知道自己在王府有多受宠,气一气她。 可是她却像个没脾气的,自始至终对她态度都十分友善。 这让她的拳头都挥不出去,绵软无力的。 所以晚上回到王府以后。 她便去找苏蓉,说明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直接告诉她,现在你在王府很受宠?” 苏蓉冷着脸,语气冰冷。 问的云梦很无奈。 她不是把整个过程都说清楚了吗?就只差没有直接说自己很受宠了。 “妾身总不能告诉沈侧妃,这几日王爷都在妾身院里吧?” “怎么就不能说?你若不明说,她便假装不知,装糊涂,那你今日岂不是白去了?” 苏蓉没好气的道。 心里是咬着牙的恨,燕楚居然如此迷恋云梦这个老女人,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而且办事还这样不靠谱。 云梦被说的有些无语。 沈侧妃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呢? “那妾身明日再去……” “特意去一趟,也不能只是为了炫耀,她人在沈宅,看不到你们是如何恩爱的,想办法将她请回来。” 只有让她亲眼看到王爷如何冷落她,怎么宠爱云梦,她才会嫉妒的发疯,才会失态。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她怎的回娘家这么久,一直待在那里做什么?” 苏蓉隐约觉得这里边怕是有什么隐情。 “妾身尽力。” 但云梦却觉得这活儿真是难办极了,未必能成功。 人家沈侧妃会那么稀里糊涂的跑回来 受气吗? “对了,你今日回听风楼,楼里的人手可还是当初那些?” 近日,她不便露面,只能依靠云梦得到消息。 燕楚也绝对想不到明面上云梦听从于她,但实际上自己才是幕后主人。 “回来了一半,还有一半仍旧在王爷手中,妾身觉得王爷如今也不是完全信任我……” 云梦垂着头,掩下眼里的情绪,禀告今日在听风楼的事情。 看苏蓉的表情,是十分信任她的。 但云梦是否说的真话,便不得而知。 当晚。 燕楚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去了风院。 翌日,云梦起来的就晚了些,吃过早饭后才准备要出门。 可是倩月却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王妃要见她。 “她不是说,为惹人怀疑,还是少见面吗?昨夜妾身才去见过……” “王妃做事,还用你来教?” 云梦觉得她召见的太频繁了,就有些紧张。 若是引起王爷的怀疑,觉得她并非真心为他做事,那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 毕竟所谓的‘恩宠’都是假的。 她无奈,但还是匆匆的来了静宜院。 然后就看到王妃她再次陷入了癫狂。 许是起来的早,还未洗漱。 头发凌乱,穿着寝衣,屋内所有东西都被她砸的稀碎。 当她进门时,苏蓉看向她的眼神,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妾身参见王妃。” 云梦立刻紧张起来。 都完全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差错,将她变成这样的人。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见沈知书?”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问话。 “是,昨晚王妃不是交代了妾身,要想法子将她请回来吗?” “现在不用了,我另有他想。” 苏蓉冷声道。 云梦一脸莫名的抬头。 “我现在给你一瓶毒药,你带过去,想办法毒死她。” 紧跟着那句话,她直接惊呆了。 可是苏蓉怒气冲冲的,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182章 流产,被算计 一转眼,云梦已经来到了沈宅。 和昨天同一时间,她来给沈知书请安。 规规矩矩的行礼敬茶以后,沈知书打着哈欠,一脸疲惫的样子。 “用不着如此麻烦,以后便不用来了。” “那怎么行呢?妾身理应给您敬茶请安的,规矩不可废,而且为了表示妾身的诚意,妾身特意给您熬了人参汤,您趁热喝。” 说着,云梦让侍女送来了一盅鸡汤。 打开,还冒着热气,而且香味浓郁,金灿灿的汤汁,上面还有枸杞,看得出是花了不少时间。 沈知书微微一笑。 “辛苦你了。” 倒是也没拒绝,便示意碧桃端上来。 “能为沈侧妃做点事,是妾身的荣幸。” 云梦盯着那杯酒,看了数秒。 直到沈知书毫无防备的开始喝,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后,她便去了听风楼。 沈知书喝掉两口,就没了什么食欲。 便专门命人煮了绿豆粥来喝,小半碗下去后,便又去补觉了。 直到傍晚。 宁静的沈府一下跟炸开了锅一样。 沈望急急忙忙的跑进皇宫去求见太医。 沈宅的管家往王府去通报消息。 至于沈杰和沈母,便跑去京都,将有名的大夫都请去了沈宅。 等燕楚赶到时,便只见屋内站着十几个大夫,围着昏迷不醒的沈知书。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哪怕是昏迷中,也一脸的痛苦。 他急忙赶到床边。 “到底怎么回事?沈侧妃情况怎么样?” 十几个大夫立刻就齐刷刷跪地。 “请王爷恕罪,依微臣之见,沈侧妃这是喝了藏红花,又因为怀孕两月有余,这才腹痛难忍,依现在的情形看,只怕是有流产的征兆。” 跪在最前边的太医院的太医,乃沈望费尽心力才请出来的。 在太医院里职位虽不高,但确实有真本事,名叫李真。 其余大夫听到这话后,都沉默了。 燕楚握着沈知书,手更紧了些。 “可有办法?” 他冷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沈知书那张苍白的脸上,不曾挪开过片刻。 “这药,服用了一段时间才有药效,如今就算是再服用其他的来抵充这药效,也难了,只能看沈侧妃的造化。” 李真说完这话,头埋的更低了些。 要是因此被秦王降罪,他又冤又无话可说。 只见燕楚眼神便更冷了些。 “所以你们那么多人在这儿,也别无他法?” “微臣该死。” 李真能说的也就这句话。 其余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如此重剂量的藏红花下去,再世华佗怕是也没本事挽回的。 “你们出去。” 既然没用,那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闻言,众人立刻遣散。 屋内瞬间只剩下沈家人了。 “王爷,是微臣该死,在自己府上竟还能让书儿被算计……” 沈望什么也顾不得,连忙就跪下忏悔。 女儿受此大苦,孩子也快保不住了,他怎能不着急? “现在不是说这些 的时候,岳丈大人可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他期盼的孩子要没了,书儿看着也是十分痛苦,他更多的是心疼。 “书儿的一日三餐都是专门请了厨娘负责的,一直以来没出过差错,不过今日……云梦夫人来请安,专门送了鸡汤过来。” 到这个时候,沈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虽然他来不及去调查,但还是清楚个大概。 “是云梦?” 燕楚有些错愕。 那一瞬间还不明白她为何下此毒手。 可很快想到她幕后之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怀孕之事,可有对外说?” “此事府中从未提起过,不可能走漏风声。” 沈望连忙道。 因为关系到女儿和外孙的生命安全,所以他格外小心,就连府中哪怕是信得过的仆人都从未说过,又怎么会让外人知道呢? 闻言,燕楚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便越发冷冽。 “你们先下去,这里我陪着。” 若真的保不住这孩子,那便是他的过错。 千防万防,可终归还是什么都没防住。 如今只能期待着,能出现奇迹。 可是上天显然没那么眷顾沈知书。 后半夜,她大出血,大夫围着她转了半夜,才将两月有余的孩子流出,保住了她的性命。 而从始至终,她都没醒过来。 直到午后,她幽然转醒,只觉得腹痛难忍,眼角的泪更是怎么都收不住。 旁侧,燕楚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忧伤。 “书儿……” 他还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偏偏沈知书还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于是,在她的追问下,她才得知了真相。 一瞬间,她便崩溃了。 没有任何预兆,她无声的痛哭起来,甚至那一秒都绷不住,要直接冲去找苏蓉报仇。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就要下床,却被燕楚捞了回去。 “我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我发誓,书儿,你身子虚弱,不能乱动。” 昨晚,他是眼睁睁看着触目惊心的血从她身下流出,是亲眼看见那个孩子就那样没了。 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呢? “那王爷知道是谁了吗?” 她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只有苏蓉,也就苏蓉敢,还能。 一定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敢这样做,她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也要杀了她的孩子,让她尝一尝这是什么滋味。 沈知书再也不想慢慢来了,就现在,她必须要苏蓉付出代价。 至于怎么让燕楚恨她,厌恶她,她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说话间,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流下的眼泪都有些泛红。 可燕楚却被问的沉默。 “我一直都在这儿,还没机会去调查,不过你放心,很快,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但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希望那是错觉。 “真的?” 若你知道是苏蓉,你会要她给我的孩子赔命吗? 沈知书根本就不相信。 “真的。” 可他却是十分笃定的点头。 这让沈知书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会为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和苏蓉反目呢? 第183章 对峙,决裂 沈知书也因此稍微冷静下来些,直接倒在燕楚怀里。 “王爷……” 只是无助的啼哭着,虽未有只言片语,但那份悲伤,燕楚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因为那也是他的孩子,更是他亲眼看着流掉的。 他便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傍晚,沈知书再次睡过去,他回了王府。 “奴婢见王爷走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只怕是要回去为您讨回公道。” 自己主子的孩子就这样没了,碧桃也哭的眼睛红肿,一脸哭相。 就说话这会儿功夫,马上又要掉眼泪了。 沈知书也睁开了眼,泪水夺眶而出,怎么都忍不住。 “我明明那么小心了,云梦送来的汤我分明是吐了的,为什么还会这样?” 云梦是苏蓉的人,却无端端送汤过来,她敢喝吗? 所以只是在云梦面前做了做样子,等人离开她便立刻催吐。 可她的孩子,还是就这样没了。 “奴婢问过太医,这次藏红花的剂量很大,若那汤您喝了一两口,也不碍事,怕是怕,藏红花是别处来的。” 这时,小蝶从外边走了进来。 从出事以后碧桃忙着哭,可她却是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 “你查到什么了?” 沈知书也觉得奇怪,都吐完了,又怎么还会伤到身体呢? “您昨日除了云梦夫人送来的汤药,就只喝过厨房送来的绿豆汤还有两道小菜,既然藏红花是您吃进去的,那查起来还费劲吗?” 厨房里,不是沈府的人吗? “只怕是有人已经知道了您怀有身孕,才特意下此毒手。” 小蝶好像知道她不敢相信,所以又提醒了一句。 那就是有人买通了沈家的仆人,不仅打听到她怀孕的消息,还能利用这个人让她流产。 沈知书秒懂她的意思。 所以云梦就只是障眼法吗? “把后厨的人都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这是苏蓉的手段?以她的性格,都是直来直去的,怎会想这样歹毒的计策? 只怕这后面还有高人指点。 沈知书突然有些不安,只想着要快些弄清楚真相。 而燕楚一回到王府,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静宜院。 “去把云梦找来。” 倩月还没来得及进门通报,就被燕楚支走。 平日里还十分嚣张的倩月这会儿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匆匆跑了出去。 此时的苏蓉,还躺在床上休息。 因为昨天得知的那个消息,让她暴跳如雷,以至腹痛难忍,大夫说了现在的她必须多休息,静养才行。 为了报复燕楚,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 可是一股杀气突然袭来,门是被踹开的,她也是被拽起来的。 燕楚力气之大,紧紧的锁住了她的手,无法动弹。 这一动,她腹部就疼痛的厉害。 “放开。” 她用力挣扎,可燕楚看她的眼神,冰冷,狠毒,那根本就是看仇人的眼神。 “苏蓉,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就这样静默着看了数秒后,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跟冰渣子似的。 “你指什么?王爷怒气冲冲的来找我兴师问罪,起码要告诉我,你现在气的是哪一件事?” 苏蓉忍着痛,红着眼眶,嘴巴却依旧很硬。 “你说呢?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转述给你听吗?” 燕楚冷声道。 每个字都咬的极重,好像每个字都包含了天大的仇恨。 昨天?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苏蓉的火气就噌噌噌往上冒,她那仅存的理智又快绷不住了。 可是她绝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冲动,那样吃亏的只是自己。 “说起昨日,王爷是不是忘了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咱们那位沈侧妃已经回娘家多日,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或者打算让她偷偷生了孩子,一年后携子归来?” 他咬牙切齿的,此刻苏蓉的神情还真没友善到哪里去。 “你都知道,那还装什么傻?苏蓉,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蛇蝎心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你这张脸到底都藏了些什么?” 他不解释沈知书怀孕就算了,却还反过来指责她? 苏蓉实在忍受不了,便一巴掌拍了过去。 狠狠的打掉了他的手。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东西。” 还说她恶毒? 事到如今还敢倒打一耙? 她做的所有事,不都因她而起吗? “苏蓉,你……” “王爷,王妃,云梦夫人到了。” 燕楚正欲说话,倩月已经快速返回,在外边站着,喘着气的大声禀告。 他便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进来。” 多争执也无益。 他倒是想看看是不是在铁证面前,她也是这般嚣张跋扈,不知悔改。 云梦感受到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所以一进门就跪下。 “妾身参见王爷王妃,不知王爷突然传召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她有些忐忑。 因为王爷一夜未归,是从沈侧妃那边来的。 如今这个样子,更像是来问罪。 “昨日,你送给沈侧妃的汤,是谁给的?” 燕楚只想快些弄清楚事情真相。 云梦被问的愣住,下意识看向苏蓉。 “妾身……” “说实话。” 云梦正要开口,燕楚便冷声警告。 “是王妃给的,妾身有心想给沈侧妃送点东西,王妃知道后,便将她小厨房熬的鸡汤送了半只,让妾身带过去。” 她垂着头,颤颤巍巍的禀告。 “所以那汤里的东西,又是谁加的?” 果然,出自她这里。 而且她居然连伪装一下都不愿意,毒害沈知书毒害的如此理直气壮,那一会儿他质问,她是不是要说那人就是活该? “什么东西?” 云梦有些疑惑,可目光却再次放在苏蓉身上,眼中的紧张和忐忑也十分明显。 就好像真的有所隐瞒。 “沈侧妃喝了你送去的鸡汤,胎儿不保,流产,你打算还跟本王装傻?云梦,你可知毒害本王的孩子,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怒瞪着云梦,步步紧逼。 虽是在看她,但苏蓉却觉得他那话就是刻意针对自己的。 第184章 被算计的很惨 否则,他怀疑云梦,为何跑来她这里质问? “所以,她怀有身孕,而你怕我下毒手,才送她回沈家养胎,是吗?” 昨日,在得知沈知书已经怀了孩子时,她就是这样想的。 但她又不肯相信,他竟会那样想自己。 “没错,你容不下沈侧妃,又怎容得下她的孩子,所以我为了保护她,让她回去,却没想,你如此歹毒,胎儿都还没长大,就被你毒死。” 燕楚猛地转身,目光死死的瞪着她,无边的怒火翻滚着,都已经溢出来,形成一根根针,正刺向苏蓉。 因为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痛。 “王爷,妾身没有下毒。” 云梦在 听到沈知书居然流产时,整个人都傻了。 看到燕楚怒火中烧,跟要发疯一样,她感受到了危机,为自保,想连忙解释。 “既然你是那么想我的,那我从别人口中知道她怀孕后,要杀了她的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如你所想而已,而你没有保护好你心爱的女人,要怪也怪你自己,不是吗?” 可苏蓉却没打算解释。 看到燕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她好像被千万根针扎的很痛,痛到要窒息。 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他。 燕楚猛地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突然的大力让她窒息,眼前更是一黑。 “王爷,快停手。” 云梦简直不敢相信王爷会对王妃下手。 “我真是后悔,当初居然没有擦亮眼睛看清你,三番四次暗杀沈知书,还想诬陷沈家,我都当你是嫉妒心作祟,就连你在殿前失仪,丢尽脸面,我也护着你,就因我违背誓言,对你有愧,可你呢?身为女子,嫁为人妇,却对夫不忠,如今还毒害我的孩子,你这样的女子,我当真是开了眼。” 他松了些力气,却也没放过她。 字字句句控诉着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不满。 原本很多事情都可以不提的,可她实在是太叫人失望。 “苏蓉,你有了孩子,我不会与你和离,但从今往后,我们就别再见了。” 他松了手,将人直接扔回床上,大步离开。 走的十分决绝,果断,头也没回。 苏蓉抵不住身体的难受,咳嗽的很厉害,可是眼泪也是很不争气。 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怒气,她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而且笑声断断续续,就跟魔怔了一样。 云梦一脸呆滞,不可置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王爷不是最爱王妃的吗?可刚刚他居然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杀了她。 而且那些话,是如此决绝,这跟休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她目睹了这一切,见证主人最狼狈的一面,她会不会将自己灭口? 一时间,她脑海里闪过一百个想法,乱糟糟的,苏蓉的笑声萦绕在耳边,简直就跟催命符似的。 直到她突然一口血喷出,晕死在床上。 云梦吓傻了,着急忙慌的出去找大夫。 燕楚才回雅院不久,静宜院的下人便跑来禀告,王妃吐血晕死过去,到现在还未苏醒。 他下意识起身。 可也只是一秒,便又坐了回去。 “晕了就去找大夫。” 此刻的他冷酷,残忍。 “可是……前两日大夫才说过王妃胎象不稳……” “去找大夫。” 书儿腹中胎儿长得那般好,不也被她弄没了吗? 她身边的大夫医术如此高明,难道还保不住她的孩子? 此刻燕楚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一整晚,他都待在书房,心烦意乱。 直到天亮后。 苏军侯听到消息赶过来,直接来到了他的书房。 又是来兴师问罪的。 “本王的家事,苏军侯是不是管太多?” “臣还不敢对您的家事指手画脚,只是臣没想到秦王居然听信一面之词,就给蓉儿定了罪,甚至不给她申辩的机会,昨夜,她险些和她腹中胎儿一块去了,王爷可知?” 苏军侯冷着脸,站在秦王面前也丝毫不惧。 “王爷若觉得是蓉儿在做戏,那太医院这么多出色的大夫,不如都找来看看,还有去沈宅的那位李大夫,他和沈家走的近,总不会帮着蓉儿,就让他来看,如何?” 不等燕楚说话,苏军侯又继续道。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哪有那么脆弱,不过说两句重话,至于会死吗? 燕楚有些心惊。 “沈侧妃流产一事,臣希望王爷还是调查清楚为好,若当真是蓉儿所为,也不必再顾及苏家颜面,您直接休了她,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也不配做您的王妃。” 苏军侯的态度是如此坚定。 若苏蓉因毒害子嗣被休,名声便完了,也连累苏家的子女,这可不是小事。 所以,难道苏军侯知道,另有隐情? “您这话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也不重要,就算臣查到真相告诉您,您也不会信臣,不如您自己去查,查清楚些。” 燕楚问,他反而还不愿意说了。 而且也没有纠缠,没有多说什么。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王府。 本来是确定的事,难道当真是他被误导了? 思虑片刻,他便找来了楚二。 在查明真相之前,他便哪儿也没去。 沈宅。 沈知书拖着病弱的身躯,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当知道真相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冥冥之中,她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弄不好,自己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怕是就要因这次流产给毁了。 恰在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小蝶也回来。 “秦王妃昨夜吐血晕倒,命在旦夕,差点就一尸两命,今早虽被救回,但奴婢听人说,王爷是一眼都没去看过。” 说这话时,她可一点都不高兴。 沈知书的心情也瞬间沉到了谷底。 也不知是谁,手段如此高明,不仅除掉了自己的孩子,还利用这次机会,想让自己失宠,让燕楚记恨她。 “要不,先把厨娘解决掉?” 小蝶已经在想办法了。 “那不显得做贼心虚吗?此案不难调查,王爷若要查,很快便会知道不是苏蓉下毒,而是沈家所为,到那时,王爷便会以为是我不惜利用尚未出世的孩子施展苦肉计,只为了离间他们的感情,除掉苏蓉。” 沈知书很无奈,也很被动。 第185章 失宠也就在一瞬间 “可厨娘是被外人收买的,和您无关。” “那你有证据吗?收买厨娘的人连真名都没有,未留下任何证据,甚至厨娘还一直误以为是我授意的,你觉得王爷一旦审讯厨娘,会信我吗?” 幕后之人肯定是想好了周全的计划。 就连厨娘买藏红花,都以为是自己的授意,偏偏她还找不到实证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要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所以哪怕已经提前预料到,也是无济于事吗? 小蝶有些烦躁。 总不能就眼睁睁的等着王爷来问罪吧? “如果不是苏蓉,你觉得会是谁,会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我?” 慌也无用。 只能尽快想个办法。 “除了她,不就是王府的人吗?可王府的女人少,关系简单,云梦和那柳庶妃都不可能的,就只有她,或者……她背后的人。” 小蝶分析着,本来还是一脸的苦相。 但说着说着,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样说的话,苏军侯的嫌疑很大。 他恰巧这时候回来,本就是为了帮苏蓉。 “苏军侯……会耍这样的手段?他会有这样的心思吗?” 他的嫌疑确实最大,可如此缜密周详又毒辣的计划,不像男人会去做的。 虽然苏军侯可能也有这本事,但对付女子,怕不会这样歹毒。 “就算他不会,可他身边会的人可不少。” 堂堂军侯身边,能缺出主意的吗? “真是他?” 小蝶思忖了片刻,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但沈知书也不知道。 她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实证。 问的她也沉默了。 “只能冒险,试一试。” 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沈知书望着小蝶,心里多出了些想法。 大哥帮她找来的这丫鬟,真的帮了她大忙,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她都能。 隔日,早上。 沈知书正在喝汤药,燕楚便来了。 只是进门时的那个眼神,就让沈知书的心也提了起来。 也许,他已经花时间,调查清楚了真相,这一刻,就是来找她摊牌,向她问罪的。 她的汤药只喝了一半。 “王爷。” 她便起身,向他行了礼。 若是往常,他怕是都不让她下地。 “就恢复了?现在还能活动自如?” 他语气很冷漠,眼中温情也不在。 “是,除了腹痛,其他的都还好。” 她低着头,心里是说不出的无奈和苦涩。 “孩子月份小,看来对你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哪怕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话说出来时,她不免觉得心酸,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他是真的误会她了,否则怎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呢? 她垂着头,也不言语,等待他质问,指责,甚至是怒骂。 不知不觉间,这一沉默,就是许久。 燕楚突然走到床边,将那半碗汤药端起,一只手拽住她,拉回了床边。 “快凉了,先把汤药喝完。” 沈知书憋着的眼泪真是差点就掉出来。 她的语气,仿佛在说,先喝,喝完了再说。 沈知书也不闹脾气,端起汤药便一饮而尽,这次是一滴都没剩下。 “王爷这次来,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假意不知情,柔声问了一句。 “刚没了孩子,难道你心情会好?或者,你希望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吗?” 燕楚却冷着脸反问,语气都还带刺,还真是冷嘲热讽的。 “王爷是不是想跟妾身说什么?不妨直言,您这样,妾身猜不到,也不知道是哪里做的让王爷不高兴了。” 这一刻,到底还是要来的。 沈知书心一横,只想知道他要怎么向自己问罪。 或许直接一点,都比现在阴阳怪气的要好。 “你是不是很讨厌苏蓉?” 燕楚静默了片刻,才问道。 这要平时她一定说妾身不敢,妾身不会那么想。 “妾身与王妃本无仇怨,可她却屡次对妾身下杀手,要妾身的命,这样的人,妾身不是讨厌,而是害怕。”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除掉她?” 燕楚又接着她的话追问。 所以果然怀疑这次的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但为什么不直接问呢?反而像是在试探? “王爷的意思,是要妾身以牙还牙,也买凶杀人?” 她不禁反问。 有些捉摸不透此刻他的想法。 “这样的法子也只有苏蓉能想到,若是你,应该会想个聪明的法子。”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妾身猜不着您的意思,走时您不是现在这样的,妾身不明白为何几日不见,您看妾身的眼神,如此冷漠。” 沈知书委屈的控诉,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是何其无辜啊。 燕楚见她楚楚可怜的,眉头就不禁蹙起。 冷漠的心确实是软了一下,但很快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若这般问,那我便问你……”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质问的话就要冲出喉咙。 可是那一秒看到沈知书眼角的泪挂在眼睫毛上,他又犹豫了,甚至怀疑,其实她是无辜的吧? 可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查,就去找苏蓉问罪,而到了沈知书这里,就再三犹豫?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他早就被沈知书这张脸迷的失了理智? “你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所以他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诸脑后,冷着脸问道。 却在看到她一脸震惊,还不可置信时,再次后悔,自己这样问,是不是过于残忍?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王爷回去一趟,就开始怀疑,妾身会自己把孩子流掉?就为了报复王妃,不惜牺牲我自己的孩子?” 沈知书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刻的。 做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一早就想的清清楚楚。 可在他真的问出来时,眼泪还是不受控的往下掉落。 所以她委屈的控诉,看上去就更加逼真。 燕楚也因她的质问愣了半晌。 “我不知道。” 他刚知道真相时,也在怀疑,沈知书她会是这样狠心的人吗? 可又不得不承认,因为那个孩子,他对昔日最喜欢的人说了最狠的话,甚至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第186章 永不回府 而且,当他那日猜到是苏蓉所为时,真的想过要立她为正妃,要用一生一世来弥补她。 对她来说,不就胜利了吗? 如果她不在意那个孩子的话,真的有可能就是她。 “王爷竟是这般想妾身的,既然如此,妾身也无话可说。” “下藏红花的是你沈家仆人,而且都说是你指使的,就为了下药流掉孩子,栽赃给秦王妃,你就不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燕楚看她哭着,倔强的把脸偏到一边,突然就有些着急。 “证明什么呢? 我父亲曾说过一句话,妾身一直觉得很对,他是查案一定不能以自己的立场去假设判案,因为当你假设怀疑某一个人时,他的罪名就几乎成立了,你会想方设法的去找对他不利的线索,而忽略了其他。” “所以在没有找到铁证证明那个人是无辜的,那他就是真凶,现在王爷不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我若拿不出铁证,今日纵使哭死,或对天起誓,王爷不也觉得是苦肉计?” 沈知书是没法子证明自己无辜的。 所以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 果然,这话让燕楚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眉头紧锁着,好像很迷茫,更分不清真假。 “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走时,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 沈知书看他那样子,只觉得他怕是不会再来看她了,他对她的心,到底还是因这件事冷了下去。 只是万幸,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撕破脸皮。 他人刚走。 碧桃就匆匆跑进来询问情况。 在得知王爷真的怀疑是她自导自演以后,碧桃一脸的绝望。 “那他也没提带您回去养着?小主,王爷该不会是不要您了吧?” 如今流了孩子,却不带回王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别过几日一纸休书送来,那她家小主,是何其冤枉啊。 “怕什么?就算现在就把我打入冷宫,那冷宫是自己家,不就很舒适吗?” 虽然心中烦闷,但沈知书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来日方长,自己还有的是机会。 就凭借着自己手里掌握的事情,若最后王爷当真不再与她谈论儿女情长,她也有法子,重新再回到他身边。 只是那样的结局,她并不想要。 这件事,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查清楚,让燕楚知道他怀疑自己是多大的错误。 此时的燕楚,回到王府后,就来到了苏蓉身边。 经此一事,孩子虽保住了,但她也憔悴了一大圈,那脸上就更是没什么血色。 燕楚又每天都来,只是不知来了又该说些什么。 今天从外边回来,就带了外头的新鲜糕点。 “怎么,出去了?” 苏蓉一脸冷漠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要刀人。 “刚从沈宅回来。” “去见了你的心上人?她没说什么?还是王爷只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却舍不得说她半句?哪怕你已经查清楚,是她在陷害我?” 她正在冷嘲热讽着。 话是那么难听,可是燕楚此时却无法反驳,尤其看着她这个样子,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便很愧疚。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养着身体,生下孩子。” “那得看王爷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若是像这次的事情再来两次,恐怕连我都会被送走,还说什么生子?” 她句句带刺。 根本没法儿正常说话。 “那你想我怎么做?杀了她?” 燕楚烦躁,没好气的道。 质问她那眼神,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可他怎么能答应呢? 苏蓉暗暗抓紧棉被,示意自己一定要冷静,绝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要她的命又有什么用?” 她冷哼一声。 “不过我看她确实碍眼,居心叵测,蛇蝎心肠,有她在,你觉得孩子会平安出生吗?你可知道她的真实面目?” 燕楚听的微皱眉。 “所以呢?” “她不是喜欢在娘家吗?那便让她住到我生完孩子为止,如何?” 古代女子,不是最重名声吗? 让她回娘家十月,就算燕楚不休她,民间的舆论也可能把她送走。 况且,就连她自己可能都以为燕楚抛弃了她。 不休她,却直接弃了她,她便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了。 燕楚听的再次沉默。 “怎么,舍不得?” 见他久久不回应,苏蓉气的掐自己,脸上却带着冷笑。 “我也没打算让她回来。” “所以只要她不回来,你便会好好养着是吗?” 苏蓉嘴角微弯。 “当然,只要你能做到。” 燕楚,既然咱们不能回到当初,那就互相折磨吧。 你不是喜新厌旧吗?那我就帮帮你,舍弃旧的,另寻新欢。 “好,那就从今天开始,今晚的饭菜我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休养。” 燕楚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今天沈知书说的那些话。 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她。 可是目前,她确实也不适合回来。 苏蓉也爽快答应。 于是从今天开始,她一日三餐都是燕楚陪着。 吃饭,睡觉,散步。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上了闲散的生活。 直到半个月后。 她已经活动自如,胎儿也安然无恙以后,苏军侯来了。 “皇上给你派了一项差事,若办的好,应该能官复原职。” 她梦寐以求的官职终于回来那一刻,她却不想现在宁静的生活被打扰。 “女儿现在怀有身孕,怕是不能过度劳累,出行也不便。” “静安公主即将从塞外回来,带着驸马爷回朝,皇上要你专门负责接回城,安排好住所,这不算什么苦差事。” 苏军侯却没管她的拒绝,自顾自的说着。 苏蓉却还在犹豫。 “别忘了,你当初跟我说过,你的志向是什么。” 他再次开口,带着警告的意味。 然后苏蓉只能咬咬牙,应下了。 心里却在说,若是这次办完差事,也可以晚一些恢复她的职位,至少等生完孩子再说吧。 可现在她不能随便拒绝自己的父亲。 因为今日有这样的局面,都多亏了他。 第187章 来日方长,慢慢来 于是到燕楚面前,她便表现出一副要立刻出去办差,很兴奋的样子。 那头颅也再次高傲起来。 整个京都,有哪个女子有她这样的本事呢? “静安公主,便是我们的三皇姐,出嫁十年有余,没想到会突然回来探亲。” 燕楚却心事重重的,没太看苏蓉此刻的样子。 什么三皇姐,你们不过也就只有血缘上的关系而已。 苏蓉不以为然,脸上却浅笑着。 “十年前出嫁的皇姐,你还记得?” 这话问的燕楚却不想回答。 就假如她十年前有个弟弟,哪怕从那之后再没见面,她能不记得吗? “我记得当时皇姐是去和亲的,塞外苦寒,民风彪悍,她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苦,这次归来,你负责迎接,一定要风风光光,绝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燕楚认真说着。 “这你放心,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一定会做好。” 苏蓉也没想到,他会对这位三皇姐如此重视。 心里本还想着就随便处理一下的,但看燕楚这态度,太随便可能还会招来他的不满。 “还有一事,李严的婚期将近,婚礼在王府办,也必须立刻筹备……” “我知道,先前都是沈知书在管,现在她不在自然是我自己来,筹备一个婚礼,不是什么难事。” 燕楚才提起这话,苏蓉就直接打断,好像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可赵家小姐是沈侧妃闺中密友……” “我肯定忘不了她,会给她发请帖,到时她来参加喜宴就是。” 苏蓉再次皱着眉打断。 “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然后就提醒他。 燕楚瞬间沉默,只是眼神都黯了些。 沈宅。 一整个家里的氛围都很低迷,尤其是沈知书院子里,丫鬟仆人全都苦着一张脸,好像天都塌了一样。 倒是沈知书,不见憔悴。 面色红润白皙,着一身白衣躺在床上,都是个很鲜活明艳的美人。 床榻前,是方音刚给她切完脉。 “孩子流的干净,您恢复的不错,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她柔声说着。 只是看沈知书的眼神,多了几分歉疚。 “若前些日子奴婢在您身边,恐怕也不会让您遭这样的罪,是奴婢失职。” “谁能料到在自家府中还会出这样的事?我也是想着没事发生,才让你去探一探方明去哪家学堂合适,谁想你才走,我便被人下毒,都是无法预料到的事,你也不必自责。” 沈知书出声安慰。 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总之那些人就不会放过自己。 “来日,您身子康健,受孕并不难。” 方音认真说着。 说到底,沈知书是看她懂医术才将她留在身边。 她总要发挥自己的价值,否则凭什么留在这里呢? “是不难,可王爷已经许久没出现了,这都半个月没来,也没问一句,他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会再过来的。” 碧桃听到这话后,实在是憋不住,就嘟囔了一句。 可说完就后悔了,自己都那么着急,主子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方音也下意识看了看沈知书。 “王爷并非心冷之人,主子您不如主动些,不见面,写信也好,若他接了,还回信,那就说明他还是记挂您的。” 她也忍不住出了主意。 沈知书却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想这些,只想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至于王爷要如何,那便如何吧。” 她一副已经无能为力,任其发展的样子。 碧桃是急得直跺脚,可又不敢再说话刺激到自家主子。 “方姑姑,不知你给方明找了哪个学堂?” 人已经安排去上学了,早出晚归的,他们是沈知书院子的人,这次她回娘家小住,自然也是跟来的。 “奴婢这样的出身,也上不了京都最好的学堂,以后能不能有出息,全靠阿明自己努力了,他去的是丰谷学院,距离沈家和王府都不算太远,可以自己去上学。” “他也就在差不多启蒙的年纪,此时读书也不算太晚,而且阿明是个聪明孩子,方姑姑不必太忧心。” …… 碧桃看着自家主子还关心其他无关的事,无奈极了,只能默默的退了出去。 也真是,小蝶那丫头这阵子不知去哪儿野了,大半个月不见人。 偏偏主子还不准她问。 她要知道主子现在被冷落,肯定法子比自己多,而且她说的话,主子也听。 愁阿。 碧桃黑着脸,干着急。 “碧桃姐姐,王爷是不是许久没来了?” 当她刚走出院子时,门口打扫的丫鬟突然就凑了上来,一脸的好奇。 碧桃又被这话刺激了一下,根本不想搭话。 “主子她怕是脸皮薄,王爷不来见她,她也不好意思去找王爷,再这样僵持下去,对咱们主子不利,碧桃姐姐一颗心全系在主子身上,一定是想为她排忧解难的,以奴婢看,倒不如您去王府瞧瞧情况,借着回去给主子拿东西,试试王爷的态度,咱们主子是绝不能一直住在沈宅的。” 小丫鬟凑在她耳边,小声出主意。 瞬间碧桃眼睛就亮了。 这话也没错。 主子什么都不让做,她也不敢乱来。 但去打探一下消息,总该是好的吧? 以往小蝶也常出去探消息,现在她人不在,自己总要代替她为主子做事,而不是真的只会在这院子里端茶倒水的。 “行了,扫你的地。” 当下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提着一个菜篮子出府,可却直奔秦王府。 扫地的小丫鬟在她走后,才抬起头,阴冷的目光望向墙外,嘴角勾起那一抹弧度都是不怀好意的。 而后沈知书还是不慌不忙的继续养着身子,躺的累了就在院子里活动两圈。 沈父沈母也时常过来陪她聊聊,也从他们口中,沈知书对外头发生的事情知道个大概。 除了好友赵蕊婚期将近外,最近的大事就是三公主相隔十年,终于回来探亲了。 另外就是朔王不负重任,已经剿匪成功,回来后被皇上褒奖,并且还让他直接协助处理朝政。 第188章 我定会让她来接我 如今在朝堂上,朔王风头极盛。 这也是沈望最忧心的,生怕秦王因此被打压。 可沈知书知道,无论朔王现在翻起多大的风浪,最后的皇位也不是他的。 所以也就听听而已,完全没当回事。 可这日一早,赵蕊却跑了过来。 “书儿,别人说了我都不信,我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孩子没了,还被王爷冷落,如今连王爷也回不去?” 她一来就捧住她的手,一脸关切。 “不是说了,你即将成亲,不该来这儿吗?” 沈知书却想把她推出去。 马上就要新婚,可却来这里沾染晦气,多不吉利啊。 前些日子她就担心她会跑来,所以还特地让人带信过去,让她安心待嫁。 “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顾及这些,再说我没你那般迷信,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下变得那么惨?是不是有人算计你?” 赵蕊一箩筐的问题想问。 “说来话长,但我现在实在疲累,不想讨论这些,比起这个,你可是马上就要成亲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再过五日,你可就是李夫人了。” 沈知书笑着打趣她。 虽说她恢复的不错,但不知怎的,最近就是提不起劲来。 “我是要做李夫人没错,但那王府若没你,我怎么待得下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和李严自己买个院子,住外面。” 赵蕊一脸的不满。 书儿都被赶出来了,她还去那王府作甚?她又不是王爷的女人,住在那里,说不定还要受气被欺负呢。 “怎么你是希望我以后都不回去了?” 沈知书听到这话,满脸无奈。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要不……我去跟李严说说,我们的婚事还是你来筹备,借着这机会,让你先回王府,至于王爷那边,咱们可以等等看。” 反正先回去是对的,在外久了,容易被人说闲话。 “我还是想,要么王爷,要么就是王妃,他们总要有一个人来接我回去,才能破了外头那些谣言。” “你说谁?秦王妃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否则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倒是王爷,如果你用些手段,还是有可能的,可你又什么都不做,就不怕他把你忘了吗?” 赵蕊觉得书儿说王妃,不过就是顺带的,希望还是要放在王爷身上。 “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我是机关算尽,是一个满腹心机的恶毒女人,就算要去平复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需时时间的。” 沈知书感慨了一句。 “我帮你啊,等我嫁过去,我就让李严也帮你,他饱读诗书,脑子也灵活的很,一定可以想到好办法让王爷改变对你的想法。” 赵蕊信誓旦旦的道。 说这话时,是对她家李严盲目的信任。 这就是苏蓉所说的,嫁给爱情的样子吗? 沈知书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 “以后吧,但目前我还是想靠自己想法子,我有我的打算,你便听我的,好好回去等着成亲,嫁给李公子,就在王府,等我回来,可好?” 阿蕊其实想错了。 她可不要王爷来接她回去。 这次栽了这样大的跟头,岂能让苏蓉这样风光下去呢?她要的是苏蓉亲自过来,接她回王府。 只是还需要等,现在还不到时候。 赵蕊陪了她一整天,晚上还想在这儿睡,是沈知书把人赶出去的。 还交代车夫,不能停,直接把人送回赵府。 她一个待嫁新娘,住在她这个刚小产的又备受冷落的女人身边,能有什么好处? 碧桃这两日,频繁出入王府。 今天来拿沈侧妃一个手镯,明天就来取手帕。 第三日,刚从望书院出来,就被刚从外头办差回来的苏蓉拦住。 “怎么?今日又是拿什么东西?” 她冷眼看着这蠢丫头。 沈知书身边也就那叫小蝶的武艺高强,可以用一用。 别的丫鬟,她是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碧桃看到苏蓉的瞬间,仿佛看到了女魔头,下意识就觉得要是自己被问罪,一定连累主子。 所以她直接给跪了,一脸的担心害怕。 “奴婢参见王妃。” 很实诚的行了个大礼。 苏蓉笑容更深了些。 所以她蠢啊,明明自己和沈知书是死敌,可在她面前,她却如此窝囊。 “起来回话吧。” 她心情愉悦。 这么个蠢丫鬟撞在她面前,不就是给她送个羞辱沈知书的机会吗? 碧桃颤颤巍巍起身。 “回禀王妃,主儿她前些日子做了两套新衣,是秋季该穿的,这一直在沈宅,她怕新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便要入冬,奴婢就想着帮主儿带过去。” 这是先前就想好的理由。 这样说的话,也挺合理。 倒不是她想天天来,而是第一次没见到雅院的人,第二次只见到守门的,第三次,就是今天,她还指望着能见到王爷本人。 可没想到,却是遇见了最不能惹的死对头。 “你这奴才,倒是忠诚,我看你也不必如此麻烦,沈侧妃日常用的东西也不多,倩月,去找个箱子过来,将她四季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用的胭脂水粉全都整理出来,送过去,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却不想这话是直接给了苏蓉机会。 她竟打算将沈知书扫地出门? “王妃……” “还有她那厨子,也一并送去算了。” 碧桃脸色巨变,又再次下跪。 “请王妃赎罪,是奴婢擅自做主来王府拿东西,主子她并不知情,王妃要处罚就处罚奴婢吧。” 碧桃一脸惊恐。 “你这说的什么话?本王妃何时在罚你了,不过是帮你搬东西而已,你怎的好赖话不会听?” 苏蓉没好气的道。 但在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她都能想象沈知书看到自己的行李被打包扔回去时,那脸色得有多难看。 “不搬了,奴婢再也不来了,请王妃高抬贵手。” 碧桃不敢反抗,只能卑微的求情。 “不来怎么能行呢?你阿,是忠心的奴才,一直都在为自己主子考虑,这样,你将你主子进来的情况告诉我,我得空了会去找王爷说情,希望他能原谅沈侧妃。” 第189章 这就出手了 “最好以后你每日都来,将你主子的一举一动全都告诉我,我再替你去转述,如何?” 其实苏蓉也不指望这丫鬟能为自己所用,只是逗弄她而已。 但对碧桃来说,就是天都塌了。 她红着眼眶,拼命在摇头。 “这也不愿意吗?看你对你的主子这样忠诚,不如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去见王爷。” 她那些鬼话,碧桃是半个字都不信。 “想清楚再回答,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的,你要不同意,就让倩月帮你去收拾东西,以后可就没机会再来王府了。” 就是这句话,让她再次犹豫。 “王妃您要奴婢做什么?” 或许可以先问问看,要是不行,她再拒绝。 当天傍晚,碧桃回到沈宅。 “你天天不见人影的,这是去哪儿了?” 沈知书正吃着晚饭,见到她来,就随口问了一句。 碧桃却是咬着牙,握紧拳头,毅然决然的走到她面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都变得十分坚定。 “奴婢是去了王府,给您拿衣服去了。” 闻言,沈知书就愣住了。 “你去了王府?” 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碧桃噗通一下跪地。 “请主子恕罪,奴婢只是想去探探王爷的消息,可谁知道去了会遇到王妃,王妃她……她逼着奴婢给您带一封信回来。” 说着,就把密封良好,没有被拆开过的信件送上。 “你还遇上王妃了?” 沈知书又是震惊。 “是,她逼着奴婢……” 碧桃把所发生的事情一句隐瞒都没有,全盘托出。 苏蓉如何逼迫她,想要她做什么,她都说了。 最后,是让她带一封信回来,便给她见王爷的机会。 “奴婢想着只是带信回来,不管这信件上什么内容,只要您不相信就是了,所以……所以奴婢斗胆,答应了王妃的条件。” 就只是送信而已,她不送也有别人送来。 碧桃觉得这不算什么难办的事情。 能换来见王爷一面,不是便宜她们吗? 沈知书望着这封密封良好的信件,眉头轻蹙。 这可不像是苏蓉的做事风格,她给自己的信,信封上不会写字,更不会封的那么严实。 “这封信,是她写的?” “是王妃从她寝卧中拿出来的,奴婢想,应该是她所写。” 这还能有假? 不就是她要给主子写信吗?难道还是别人写的不成? “她给我写信?想说什么呢?” 沈知书拿着信封,并未着急打开,若有所思的看着。 “也许就是专门写来笑话您呢?” 碧桃想主子现在这个处境,敌人肯定就是想笑话。 你以为是你啊。 沈知书全当没听到她说的话。 “不然还是打开来看看,若有不好的,您就当没看到。” 碧桃一脸的单纯。 你能想到的,苏蓉她能想不到吗? 只怕她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打开看。 沈知书思量了片刻,最后还是只能咬着牙,打开了信件。 倒不是因好奇,她只是觉得,总要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才有应对之策。 可是,里边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 一共两封信。 一封是苏蓉写给她的,无非就是问候她现在情况,还让她安心养身之类的。 但另一封不是苏蓉写的,而且信也不是写给苏蓉的。 静安公主来信,是一封写给皇后的家书。 除了日常问候,诉说自己思乡心切之外,还写了一件有关皇后的惊天秘密。 看的沈知书大惊失色,手抖着,差点拿不住那薄薄的一页纸。 “主子,她是不是骂的很难听?” 碧桃一直注意自家主子的表情,见她看完后,连忙追问。 她甚至连安慰的话都已经想到了。 沈知书回过神来,便慢悠悠的把信折叠起来,重新塞回信封里。 怪不得,她非要让碧桃把信送来。 苏蓉真是给了自己一口大锅,甚至都无法松手。 这个秘密,在前世都没有。 现在苏蓉交到自己手上,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知道,现在自己也知情,除了静安公主和皇后,不知还有谁。 她刻意把这消息泄露给她,一定不安好心,想栽赃嫁祸。 过几日静安公主到达京都,见了皇后,发现这封信并未送到她手中,一定会私下调查。 在自己手里,那就是个烫手山芋。 任凭她怎么藏,苏蓉也一定会引导那些人往自己这边查,信在自己手中,她一样是有口难言。 “那她可说,何时让你去见王爷?” 一波算计,让她失去孩子,又备受王爷冷落。 现在这样,根本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苏蓉想要她死,她并不意外,可是现在这样歹毒的做法,总感觉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明天,明天王爷休沐,一整日都会在,到时候奴婢就送些王爷爱吃的饼过去,试探下他的态度,主子,您有没有想跟王爷说的话?奴婢就算冒着被罚的风险也一定会帮您转达。” 说起这个,碧桃一脸兴奋。 没救了。 沈知书一脸平静的看着碧桃。 “没什么想说的,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主子您这么相信我吗?” 碧桃听到这话,有些激动。 “当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沈知书笑着道。 瞬间碧桃感动的红了眼眶。 你当然不会背叛我,只是傻了,帮不上忙,还可能出漏子而已。 沈知书嘴角微弯,有她这么个人在身边,也挺舒心的。 只是晚上入睡时,她注定难眠。 一把大刀架在她脖子上,杀气腾腾的,她的心理素质也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隔日一早。 碧桃半夜就起来做好了酥饼,天还没亮就高高兴兴的往王府去。 她刚离开,沈知书便稍微乔装打扮一下,染了几缕白发,把妆容改造的老气一些,又点上两颗黑痣,弯弯柳叶眉也变成了很粗的毛毛虫,又用面皮把鼻子加宽,又弄了个龅牙。 “小妹,不是要出门吗?走吧。” 门开着,沈杰自顾自进来。 沈知书刚打扮好,一回头,沈杰当场退了出去。 第190章 神奇化妆术 震惊的瞳孔都在乱颤。 好像见到了什么妖孽一样。 此时的沈知书,哪里还有美人的样子阿? 看上去就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而且长得还差强人意,侮辱人的说法就是,太丑了。 “你这……怎么弄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沈杰都惊呆了。 忍不住进屋,盯着沈知书细细打量。 很仔细的看才能看出她原本的五官,而且要是对她很熟悉的人。 “你这易容术真是……” “哪里就易容了,不过是仔仔细细的上了个妆而已。” 沈知书笑着反驳。 这一手本事,也是前世在青楼学来的,脸上这一套,她确实是很擅长。 “啧,你要不戴个面纱出去?” 沈杰看的直摇头。 “你是沈家公子,我若跟你一块儿出去戴个面纱,大多人都不用看脸就猜到我是谁了,那有什么意思?” 沈知书没好气的道。 然后就开始穿鞋子。 一双明显大了两码的,并且她还加了很厚重的棉布,穿进去个头立刻高三指,还有那身形……不知道穿了多少衣服,腰粗肩宽…… “你这一手,回头教我。” 沈杰常在江湖走,知道江湖上有易容术,现在看到小妹这一手,可羡慕了。 “行,办完了事,回来我好好的教,保证以后你出门,更加英俊,说不定我就有未来嫂嫂了。” 沈知书笑着打趣他。 沈杰无奈的给了她一眼,但是眼中明显是有一丝期盼的。 他都二十多了,能不期盼有个媳妇吗? 只是他爹娘和其他人家不同,不给他物色媳妇,要他自己找,找一个合他心意的。 这就难了。 但眼下,这都是题外话。 沈杰带着母亲,还有沈知书出了门,直奔宇文家去。 宇文家对他们的到来,显然是很诧异。 尤其是在得知他们还带了媒婆过来,想要说亲时,就连宇文老太爷都坐不住,亲自出来招待。 就不说沈家自身背景了,光是因为秦王,老太爷都要弄清楚他们这次的目的。 半个时辰以后。 他终于懂了,但却是真的懵了。 “所以,沈公子欲向老夫的孙女,清微丫头提亲?要娶她做正妻?” 老太爷的眉头都结成了一团,纠结的不像话。 因为宇文清微正在跟崔家小子议亲,只是还没定下来而已。 谁想到,一向没有交集的沈家,现在跑来提亲?简直是莫名其妙,突然的很。 “晚辈沈杰拜见宇文太师,不瞒太师,晚辈曾在宴会上见过清微小姐,只是碍于礼节,不敢上前打扰,但清微小姐温婉大方,又文采出众,晚辈心仪许久,也是思考了很久,这才敢下定决心来提亲。” 沈杰站出来,大大方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京都出众的世家公子,能文能武的太多,沈杰根本排不上号,在京都也就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这还是宇文太师第一次正视他。 气宇轩昂,英姿挺拔,而且胆识过人,勇气可嘉,哪怕在他面前都没有丝毫怯场。 老太师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的心性十分了得,是个胸怀坦荡的君子。 这倒是很合他心意。 而清微只能算庶出,若能和大理寺卿的儿子结成连理,做正妻,也是最好的出处。 倘若就再早一个月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偏偏现在,清微有了对象。 “你这孩子,当真不错,老夫也喜欢,只是清微丫头的婚事……” “草民鲁莽,还请太师听草民一言,那崔家小子的确有过人之处,又能得越老将军重用,想必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崔家到底是奴仆出生,宇文家的小姐下嫁,实在是辱没了清微小姐。” 沈知书在这时站出来,微弯着腰,恭恭敬敬的。 但说起这话来,却有些嚣张。 宇文太师立刻冷了脸。 “这话说的,难道老夫就只在乎门第吗?” “太师的人品在整个京都是有目共睹的,自然没人敢说您嫌贫爱富,草民只是以媒婆的身份给您分析一下,若是清微小姐能和沈公子结为连理,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宇文家,都更好不是吗?” 沈知书继续笑着说话。 太师皱了皱眉。 虽然这媒婆的话不中听,但确实是事实。 就算是越老将军亲自来求的婚事,还说未来他一定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可无论那崔家小子有多厉害,他的出生就在那里。 再厉害也是越家的仆人,而他宇文家的地位可不是越家能比的。 “太师明鉴,晚辈若能娶清微小姐为妻,定会敬她爱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杰又在这个时候表决心。 沈母也站了出来。 “太师也知晓沈家家风,沈杰的父亲便是个专情有责任感的,内宅简单,往后沈杰也是如此,老妇知道太师一直都很爱护自己的子孙,若能嫁入沈府,老妇发誓绝不让未来儿媳受了委屈。” 瞧瞧这话,未来丈夫和未来婆婆都出来保证了。 而且沈望的专情也是京都有目共睹的。 无论从哪儿看,沈杰都是一个好女婿。 宇文太师越发纠结。 但也不是那么快就把婚事定下来的。 委婉的寒暄了两句,声称需要些时间考虑考虑,而后沈家三人才从宇文家离开。 可是也并没有走多远,就在前往越家那条必经之路上,晃悠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 宇文家的马车便从街上驶过。 “小妹,哥那么相信你,你可不能害哥啊,宇文家的小姐,哥可没那命娶。” 沈杰盯着马车远去,看的直摇头。 “害你了吗?瞧瞧,这不是立马心急,去越家了吗?” “可也有可能是去退亲,当真把清微小姐嫁给我阿。” 沈杰没好气的道。 “不会的,这婚事,退不了,就算是太师亲自去越家,宇文清微也必须嫁给崔正。” 越贵妃和苏军侯的儿子,他的婚事,谁能退? 沈知书信誓旦旦的说着。 然后三人不紧不慢的往越家方向去。 但没走多久,宇文家又一辆马车往他们身旁过去。 恰好车窗一飘, 看到了坐在里边的年轻姑娘,满脸焦急的在催促车夫快些。 莫不是宇文清微? 第191章 反击开始 沈知书有些惊讶,怎么她也如此紧张这婚事吗? “兄长,咱们兵分两路。” “行,你和母亲去跟这辆马车,我跟前头那辆。” 沈杰立刻道。 说完就加快了步伐,从旁边巷子消失。 沈知书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带着母亲就往崔家方向去。 既然都知道这两辆马车的去向,那就去目的地等着。 宇文清微虽然是去找崔正,但未出阁的女子,也总不能进他家去。 丫鬟禀报了一声。 两人便相约在附近酒楼见面,还特地订了包厢。 沈知书和沈母紧随其后,在隔壁包厢坐下。 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耳朵巴不得就定在那墙上,能听清楚隔壁所有的动静。 “阿正,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沈杰突然带着媒婆上门来提亲……” 宇文清微的声音从隔壁响起。 语气里都是担忧。 听着这称呼,这语气,他们怕不是最近才认识的吧? 沈知书有些惊讶,从小蝶口中,不是崔莺给自家弟弟寻的亲事吗? 怎么这两人,其实早就私下接触过了? 于后的内容,她也听了个大概。 然后这件事就让她又有了新的认知。 “书儿,你说这崔正,怎么就那么自信这婚事一定能成呢?” 路上,沈母忍不住好奇。 方才她们在包厢,听的很清楚。 宇文清微担心婚事怕是要不成,但崔正却信誓旦旦,声称别说只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就算是皇子,这婚事也不会变,还安抚着宇文清微,让她放心。 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像是安慰,因为崔正的语气,分明就十分自信。 “可能因为宇文清微的心在他身上?” 沈知书笑着调侃。 “你这孩子……” 沈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他能这样确信,那只能说明他自己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哪怕没那么相信,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大有来头。 莫不成,是越家人泄露的? 可这关乎越氏一族生死,老将军怎会轻易告知? 她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了。 既然崔正知道自己的身世,又给了宇文清微承诺,那他定不会放弃这桩婚事。 为这桩婚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最起码,要让京都热闹一段时间,也让这位崔正崔小公子被世人所知。 越贵妃越想拼命藏,她就想法子把事情闹的再大些,就看她藏不住以后,会做什么。 回到沈家。 沈杰稍晚一些才回来。 因为宇文家的人是直接进越家,他跟到门口,就没理由再往里边去了。 所以一直等到宇文家的人离开,他才找到越家的下人,打通关系,打听到了一点点消息。 据传,宇文家有意过来退婚,和崔副将的婚事就此作罢。 可越老将军不同意,还大发雷霆。 让宇文家的管家带话回去,想要退婚,就让太师老人家亲自上门来谈,否则越家将替崔正请媒婆上门提亲。 “你说越老将军也真是的,为了一个车夫的孩子,怎么愿意去得罪德高望重的老太师呢?况且,他们的关系可不一般。” 沈杰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疑问,就和沈母差不多。 此时沈母好似察觉到了沈母,看着正在‘卸妆’的女儿,皱了皱眉。 见她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所以难道她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猫腻? “过两日,如果还没消息,咱们就再去一趟,不过就咱们今天看到的情况,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 既然崔正自己都知道,看宇文清微对他还死心塌地的样子,想来也怕是知晓一二的。 她等待着,越贵妃焦急却没有办法的样子。 晚上。 她洗漱完,准备要休息时,碧桃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进来。 “奴婢回来这么久,您怎么都不见见奴婢呢?” 她还很幽怨的样子。 “这不是刚要去找你吗?过来坐,给我捏捏腿,累的慌。” 沈知书往床上一躺,满头青丝铺开,极美的五官,看着十分懒散,却像极了话本里勾引人的妖精。 碧桃都觉得自己主子是越长越美,居然比没嫁人时还要好看。 看呆了的同时,也连忙走过去,坐在床边,捏着腿。 “你今天去王府,见着王爷了吗?” 原本沈知书是不想问的。 但碧桃都因为这件事跑过来了,只怕她不开口,碧桃不说出来今晚不好睡觉。 “嗯,见到了。”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即就飙出了两滴眼泪。 “受委屈了?” “不是奴婢受委屈,奴婢本来就是奴才,王爷无论说什么,奴婢都不委屈的,可是……主儿,万一您在这里等阿等,最后等来王爷的休书可怎么办?” 碧桃藏不住事,当即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箩筐全部说出来。 苏蓉是履行诺言,让她去了雅苑门口候着。 燕楚出门时,便见到了。 她立刻把刚做好的酥饼送上去。 都说了那是主子一片心意。 可王爷看都没看一眼,也没回她一句话,就走了。 后来还是楚二把酥饼接过去的。 所以碧桃觉得王爷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家主子了。 “王爷这人还是重情意的,怎会轻易就休了我呢?不过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王爷心乱而已,你总要给他时间吧。” 沈知书虽有些失望,但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了,所以也没过多纠结。 偏偏碧桃,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 还得她来安慰。 哼哼唧唧的就是小半个时辰。 隔日一早。 消失许久的小蝶回来了。 好像算好时间一样,她知道这个时候,沈知书需要她。 “奴婢这次真是累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没有身份的把没有任何标记的戏本送到越贵妃和苏军侯手上,刚回京都就看到沈公子遵守越府,奴婢就立刻跑回来了……” 小蝶一脸求夸的表情。 “干的不错,你主子我能不能再风风光光回王府,真的全靠你了。” 沈知书眯起眼,毫不吝啬的夸赞。 小蝶混迹江湖多年,手段真是多了去。 让她都钦佩不已。 第192章 秘密即将被揭发 “日后主子发达了,可别忘记奴婢。” 小蝶也笑嘻嘻,乐呵呵的。 “那是,我的荣华富贵与你同在。” 她特意起身下地,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主仆二人一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然后,从沈杰上宇文家提亲后,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有某种联系一样,连成串,接二连三发生。 首先就是崔正跑去越家,单独见了越老将军,三更半夜,谁也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 然后,越贵妃在宫里,寝殿内看到了一本话本。 书名:宠妃那抹不掉的过去。 越贵妃眉头轻蹙,看着俗气不堪的书名就想扔了,可是却在书角看到‘子鱼’二字。 苏军侯的字便是这两个字。 她手微微一抖。 然后不受控制的将其打开。 等看到里边的内容以后,一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起。 然后就再也没坐下去过。 每一个字,好像都记载了她的过去。 每个画面都从脑海中浮现,从相遇相知,许了终身,而后又被无情抛弃。 她生子,入宫争宠…… 书里那叫花儿的女子,根本就是她,就连在书里的身份都和她一模一样。 “苏嬷嬷。” 半夜,她大声呼喊着。 那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惊恐。 吓得苏嬷嬷都是急急忙忙,连衣衫都没穿就冲了进来。 “今日是谁当值,可有脸生的来过本宫卧房?”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苏嬷嬷茫然的摇头。 “想清楚再回答,可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过?” 她继续追问。 苏嬷嬷沉默片刻。 认真的想了很久。 然后在越贵妃惊恐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什么人都没有,贵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嬷嬷一脸关切的追问。 越贵妃紧握着手里的话本,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没事,你出去吧。” 哪怕紧张的已经在颤抖了,也咬着牙的冷静。 可是这一夜,便一直都是噩梦。 隔天一早。 早膳时,桌上又多了一封信。 越贵妃几乎不敢去拿,一想起昨日的话本,她就心有余悸。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那么清楚他们的过去? 除了苏子鱼,还有谁知道那些事情? 她再次打开信件,却发现那竟是苏子鱼送来的信。 当天午后。 越贵妃便悄然离宫。 京都内有一处石头山,天然形成的石头巧夺天工,名为天石山,是很有名的景点之一。 也是越贵妃和苏军侯的定情之处。 只是时隔二十多年再次来到这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两人在当初的月亮石头下相遇。 “月儿。” 苏军侯那冷静森严的目光一下变得柔和又深情。 一如当年骗她那般。 可真实的他,何时深情过? “不是说好此生永不再见吗?侯爷现在写封信来打扰我的生活,不觉得可耻吗?” 越贵妃冷着脸,毫不留情面。 这附近早没了人,她完全不用顾及自己的情绪。 “你还在恨我?” 苏军侯却很难过的道。 看那表情,好像一直以来受伤的都是她一样。 “苏军侯这说的什么胡话,我们也不是多近的关系,什么样的感情,才需要恨你。” 她一脸的冷酷。 看上去,她才是那个负心人。 苏军侯看她的眼神,都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可如今的她都多大了?这些年在后宫,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又怎会随随便便再被骗? “月儿……” “有话就直说,说完了我还要回宫,陛下最惦记的就是我,随时会召见。” 她冷声道。 “我们有个孩子是吗?” 可都只是故作冷漠而已。 当苏军侯真的什么都不顾,就那样直白的说出这句话时,越贵妃内心最深的那抹痛都被挖出来,那一秒的她险些失了理智。 “谁说的?” 要是以前,她一定冷笑着嘲讽他异想天开。 可就在昨晚,就有人揭穿了她的秘密。 今天他就找自己来质问。 她肯定,一定是有个人在幕后操纵着一切,想毁了她。 “我竟从不知,这样的大事,你为何要隐瞒我?” 苏军侯,曾经的苏子鱼也即将要疯癫的模样。 他眼中的悔恨都要溢出来了。 越贵妃几乎就要相信,可是回想起过往所发生的一切,就只觉得恶心。 这个男人是多么自私冷血,她又不是没有体验过,怎么可能会再去信他的鬼话? “那如今你知道了,想如何呢?” 说她隐瞒?就当着她的面,他是怎么有脸假装失忆的? 她真的气的想笑。 “自然是找回我的亲生骨肉,用我后半生去弥补他,我曾经愧对于你,就绝不会再愧对咱们的亲生骨肉,月儿,你相信我。” “你想认他?” 越贵妃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子鱼这样虚伪自私的人,是绝不会允许有污点的。 私生子这么大的污点,他说要认? 什么理由,值得他这样做? “当然。” 她错愕时,他却无比坚定的点头。 “相信我,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我绝不会害他,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一定想办法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用我所有的一切去培养他。” 苏子鱼激动的想上前去拉她的手。 但越贵妃却往后退了两步。 “你既然都知道你有孩子了,难道还不知他是谁吗?通知你那个人,没告诉你?” 可她不信他会不管不顾就要认子。 “我不相信别人,只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他却没有片刻犹豫的道。 越贵妃心里冷笑不止。 她真的开始有些好奇,那位神秘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就好像曾经参与过他们。 “我是想告诉你,但当年我入宫以后,就和孩子断了联系,二十多年过去,你觉得我上哪儿打听他的消息?不是有人告诉你这个秘密了吗?不如你再去问问,你那孩子的下落?” 她猜想,给她话本,还有像苏子鱼高密的一定是同一个人。 否则今日他们不可能见面。 他不是权势滔天吗? 就让他去查查,那个神秘人是谁? 是哪位高人,掐住了这位苏军侯的命脉。 第193章 失恋的公子哥 “月儿……” “我不是月儿,现在的我是宠冠六宫的贵妃,苏军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听的恶心,实在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苏军侯一脸伤心,看着可怜极了。 可就在她离开后,那伤心的人立刻就变了脸色。 随后他身后就出现了一黑衣暗卫。 “安排好宫里的人,从今天开始,我要知道越贵妃的一举一动。” 二十年前,他的确不屑于要一个孩子。 可人不得不服老,上了年纪,想法就不同了。 他军侯府的荣耀,一定要有人来延续,而今只是一个军侯府,他觉得那还远远不够。 回到侯府。 他拿起昨晚送来的话本,再次仔细翻阅起来。 倒不是他有多留恋这份旧情,而是他必须尽快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而宇文太师已经来到越家。 为了一个庶女的婚事,能让他亲自出面,也算得上很有脸面了。 可他是为退婚而来。 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反正第二天一早,崔家就亲自带着媒婆上门提亲,而且还直接敲定了日子。 沈家还没收到消息,宇文家便已经派管家送来消息,并且奉上太师亲笔书信。 内容大概就是感谢沈家垂爱,但宇文清微和崔家小子已经有婚约在身,便不能再另说婚事,还望见谅。 速度可真快啊。 “他果然放弃了咱们家,选择了车夫的儿子。” 沈杰松了口气的同时,目光放在小妹身上。 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她到底为什么能这样肯定? 难道她知晓这其中内情? “兄长,晚上妹妹请你去天下第一楼喝酒怎么样?约一下你京都那些朋友,全场,妹妹请客。” 已经到了这一步,便要好好宣扬一番。 沈家公子去宇文家求情,最后输给了越家的一个车夫的儿子。 “这……不好吧,大哥我还要名声呢,这若是让你未来嫂嫂知晓我今日为了一女子去酒楼买醉……” “你未来媳妇八字还没一瞥呢,还不知道是谁,你担心这些作甚?再说,你妹妹难道还会败坏你名声不成?” 沈杰本是想开个玩笑。 可话都没说完,就被沈母不留情的拍了下后脑勺,那表情一脸的嫌弃。 心里却在想着,能做她沈家儿媳的,也不是这样小心眼又不明事理的人。 然后,沈杰就亲笔书信一封,送去给平日里交好的朋友。 傍晚,天下第一酒楼的二楼,被包场了。 自家哥哥的酒宴,沈知书也正大光明的出席。 只是女眷就是有诸多不便,她坐了包厢。 很意外的是哥哥的那些朋友,竟也带着夫人过来热闹,包厢里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陌生的一群人中她惊奇的见到了赵蕊。 她混在一群夫人中,还是未出嫁时的发髻,十分显眼。 一看到沈知书,就立刻粘过来。 “你又是作为谁家的女眷,跑来凑热闹的?” 她忍不住调侃。 “还能是谁?我家李严和沈大哥,居然是好友,这你能信吗?怎么样?在这里见到我,很惊喜吧?” 赵蕊笑的明媚,就好像所有的幸福都笼罩着她。 “李公子还认识我哥?” 这一点,沈知书确实很惊讶。 “神奇吧,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赵蕊便把李严告诉她的过往,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这让沈知书不禁佩服起自己大哥,他的朋友,真是来自五湖四海,形形色色,各种类型。 而此时的包厢外,也热闹极了。 沈杰就按照自家小妹设计好的戏码,开始表演。 妥妥一个为情所伤,深受打击的风流公子。 他一脸神伤,悲戚戚的豪饮两壶酒以后,才说起自己的伤心事。 当听说他去宇文家求亲,却输给了越家车夫的儿子时,都惊呆了。 “老太师竟将宇文小姐嫁给一家仆之子?” “虽说是家仆,但那位崔公子的名声我也略有耳闻,如今在越家军已经做到了副将位置,只怕那是个人才……” 然后对于这位崔家公子,展开了热烈讨论。 楼上动静很大,楼下吃饭的也都竖起了耳朵听这桩趣事。 看那情形,只要到了明日,一定能传到大街小巷去。 沈知书今晚就是来凑热闹的,什么也没想做。 可是沈杰醉酒哭诉才到一半。 二楼,迎来了一位让众人都不敢再放肆的大人物。 李严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又不知何时,把燕楚请过来了。 他强大的气场,与这里的混乱,格格不入。 尤其是他还冷着脸,扫视一圈。 那压力,实在是让人顶不住。 “王爷日理万机的,怎敢劳烦您的腿,往这里走阿?” 可是沈杰除外。 反正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喝多了在胡言,既是胡言,对他不敬又如何? 能借着这机会帮自己小妹出出气,也好。 “大哥。” 燕楚顶着一张无比冷静的脸,轻轻的喊了一声。 顿时,沈杰瞳孔放大,就一瞬间没了脾气。 也许,他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他立刻退让一步,请他上座。 燕楚再次扫了一圈,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坐在了沈杰身侧,接受敬酒。 沈杰开始,其他人为表尊敬,也纷纷站起身。 一脸忐忑的看着秦王。 然后他便一一回应,虽不说话,但一杯杯酒下去,让众人的眼神都变得狂热了。 唯有李严,悄悄的退了出去。 趁着众人不注意,敲响包厢的门,将赵蕊喊了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 “书儿,我突然就觉得不大舒服,你能不能陪我去楼上的客房躺会儿?” 赵蕊也两杯酒下肚,脸蛋通红。 别看她是个武功高强的女侠,但喝酒还不如沈知书呢。 至少一壶酒下去,她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能喝就少喝点,当心在李公子面前露了丑态,让人笑话。” 沈知书一脸忧心地看着她。 “我看,是你想笑话我。” 赵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然后就拉着她去楼上。 “别跟着了,自个儿玩去吧,你家主子跟我在一块儿,很安全。” 看小蝶要跟来,她连忙说道。 第194章 男人心,海底针 沈知书也向她示意后,小蝶这才没跟上。 赵蕊晕乎乎的将她拉进了房间,往床上一躺,好像喝醉了的样子。 可不等沈知书喝杯茶,她就突然站起来往外冲。 “我要去方便,你等等我。” “你知道……” 沈知书连忙要去追,可出了门,赵蕊却瞬间不见了踪影。 倒是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燕楚正往楼上来。 那瞬间她想都没想,立刻闪身进屋,关了门。 内心就只希望自己千万不要被发现。 这个时候的燕楚,说不定以为自己是故意在这里等他出现的,这又是她的算计。 所以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沈知书悄悄的往前走,心里也算计着,燕楚需要几步才能从这间房走过去。 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却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叩叩叩…… 反而是敲门声,忽然在身后响起。 她整个人在那瞬间就绷住了,僵硬的好像头都没法转过去。 那敲门声就如魔音一般,敲击着她的灵魂。 是错觉吧? 外头的人,不可能是燕楚。 他现在避着自己还来不及,怎会敲门? 说不一定是燕楚走了,现在是阿蕊在外边。 她悄悄的自我安慰着。 然后鼓足了勇气,才转身,颤抖着手去开门。 但门外的人,就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燕楚那张冷的让人发颤的脸,就在那里。 她想用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保持她该有的礼仪,从容面对。 “你看到我,为什么要关门?” 可没想到,却是他先质问自己。 “我没有。” 她没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否认。 “不是,妾身没有。” 可很快反应过来这话不对。 燕楚沉了脸。 “我想进去跟你说话。” 他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好像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沈知书是慌了神,摸不透他现在这什么态度,只能连忙闪开。 然后等燕楚进屋后,果断锁了门。 咔嚓一声。 燕楚背对着她,眉头轻挑,不明所以的弯起嘴角。 沈知书就不懂了,王爷这是极度厌恶她,想问罪,还是说压根没她想象的那样生气? 不过有一点她能确定。 王爷也喝酒了,他过去时,闻到了一股子酒味。 “兄长……想娶宇文家的人?” 燕楚面无表情的问着。 所以你今晚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 好像也是,今晚第一酒楼的主角可是沈杰阿。 “就算是,但现在也没机会了,宇文太师选了崔家公子。” 沈知书并不想多谈论这件事。 因为她也不想让燕楚知道,自己利用这件事要光明正大的回王府,否则她定觉得自己又居心叵测了。 “可本王记得,兄长从未见过那位二小姐。” 燕楚却目光灼灼,想弄清楚她心中所想。 “妾身不知。” 那是兄长的事情,我哪里去知道那么清楚啊? 沈知书摇摇头。 “宇文家不是好亲家,日后,兄长还会遇到更好的。” 燕楚盯了她良久,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然后往桌边一坐,自己倒了茶,还给沈知书也倒一杯。 她坐在他对面,很恭敬,却也拘谨。 两人相隔的距离好像就不止这一点了。 “身体恢复的很好吗?就能喝酒了?” 可是燕楚好像有话要跟她说。 似乎又没了先前的冷漠。 可他不是莫名其妙吗?自己什么都没做,可他却忽冷忽热的。 “一直在家养着,还有方姑姑贴身调养,怎能不好呢?妾身现在生龙活虎,一点事没有。” 她有些气不过,笑的淡然。 几乎是咬着牙的在说自己现在可好了,所以大概你当初的怀疑是合理的,就是妾身设计陷害苏蓉,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 她暗暗咬着后槽牙。 “当真没事?” 燕楚却不信,瞧着她。 沈知书站起身,张开双手,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还胖了些呢,腰上也多了些肉。” “我看看。” 可话音刚落,熟悉的姿势。 他就那么随手一捞,她便落入他怀中。 鼻息间,一股酒味。 “喝了多少?” 燕楚喷洒出的热气洒在她脸上,让她无所适从,只想着推开些距离。 他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气息,只是在酒精催促下,浓烈了一些。 “谁喝酒还数着喝呢?” 沈知书有些无奈。 “以前你跟我喝,不就这样吗?” 他越发靠近,身体紧贴着,他灼热的气息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这样的感觉,她可太熟悉了。 看着他逐渐不理智的样子,沈知书抬起手放在他肩膀上,用力的一抓,隔着衣服不会太疼,但她却是用了全力。 然后燕楚就彻底没了理智。 急切的吻上她,仿佛要将这些天的躲避,全都发泄出来。 楼下的喧嚣,和他们仿佛再无关系。 而两人也荒唐到在酒楼睡了一夜。 天微微亮时,沈知书猛然惊醒过来,看着外头日出,就想穿衣服逃走。 “你的丫鬟一晚上都没找你,现在才着急回家,是不是有些掩耳盗铃了?” 燕楚闭着眼,声音沙哑,却在调侃她。 “这是在外头,王爷就这样坏我名节,若传出去,便是我不守妇道,王爷就不怕自己被人说闲话吗?” 沈知书也是无语了。 不理会他,自顾自的从地上捡衣服穿。 只是都皱皱巴巴的,这样出去,还不知道被人议论成什么样。 她也郁闷了,为什么一晚上都没人来找自己。 那阿蕊昨晚不是醉酒了吗?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主儿,衣裳奴婢准备好了,就放在门口,醒来记得换。” 是小蝶的声音。 隔着一道门,都听得出她这是有多无语。 沈知书一脸莫名。 后知后觉的想到,也许昨晚,阿蕊是把自己给出卖了。 而燕楚也不是无意出现在这里的。 他……难道是为自己而来? 那一刻,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相信自己的。 可又怕问了,燕楚又会变成之前那样。 一时间,她看着燕楚的表情极其复杂,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意。 第195章 这就是她的地位吗? 可他却是起身,亲自去把衣服拿进来。 两人重新换了套新衣,而且居然还是同样的深蓝。 就连她领口的花纹和他腰间束带上的都一模一样。 小蝶去买个衣服,怎么也这样讲究? “一会儿我们一同离开,那便不会被人说闲话了。” 可燕楚这一句话,让她愣住了。 难道这不是小蝶的意思? 可这样招摇,别说走出酒楼,就连一同走出这房间,都会被人议论。 很快,就会传到苏蓉耳里。 难道他没考虑过后果吗? “王爷说这些,莫不是在嘲笑妾身?还请您明鉴,妾身昨晚并不知您会来这里。” 又或者,是她反应迟钝,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 知道又是什么意思?沈知书有些莫名。 强烈的觉得,她需要一个解释。 “碧桃送去的酥饼,不是你做的。” 接着他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一时间她都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提碧桃是什么意思?问罪? “所以她回王府找我,也不是你授意的,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要来求我?” 这下,沈知书就听懂了。 也很惊讶,原来他如此精明,连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知道。 而且居然还值得他去探究,让人着实意外。 “妾身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妾身只担心做的越多,王爷便越会误会我。” 他的话,他的态度,让沈知书心里生出了一丝希望。 其实他心里是不讨厌她的,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有了一席之地? “你真的就准备什么都不做?” 燕楚其实猜到她是这样想的。 可她明知道因为那件事,他冷落了她,却不想着如何吸引他的注意,只想着躲远些,免得被误会,这就让他有些郁闷了。 原本是的。 我最近就没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可看到燕楚的神情,这样的话,能说吗? “妾身想知道,这些日子,王爷是真的不想搭理妾身吗?” 多余的话她也不问,只是一脸殷切的望着他。 好像这个问题决定了燕楚那个问题的答案。 只见他沉默了片刻。 “若真如此,我怎会在得知你在此处饮酒,便不顾一切的进来呢?” 好像他的心意,应该在他主动走进酒楼时,便应该看的真切了。 他那深情的目光,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让沈知书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就是他最珍视的女人。 可分明,他现在心里装的是苏蓉才对。 他却对另一个女子,流露出了这样的感情。 沈知书隐隐的有些兴奋。 就好像是突然察觉其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低。 毕竟现在的他,还一直怀疑是自己亲手打了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好,有王爷这句话在,妾身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王爷身边,只要王爷不厌弃妾身,妾身甘愿赴汤蹈火。” 她认真的望着他。 声音温柔,却很坚定。 最终,离开酒楼时,他们还是各走各的。 沈知书不想因为昨晚的事情招惹麻烦。 而燕楚,也有自己的顾虑。 “主子,看来您还是愿意见到王爷的,起初赵小姐说时,奴婢还不信呢。” 回家后,小蝶调侃起沈知书来。 “他待我,不似我想的那般恶劣,这就是好事。” 这样,她要争宠,便能轻松些。 “不恶劣又能如何呢?为了王妃和他的孩子,他不照样只能让您受委屈。” 虽然小蝶调侃她,但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而高兴,就觉得很没出息。 “受不受委屈,是自己说了算的,又怎么能依靠别人?“ 只是在沈知书柔声说了一句话后,她的想法,便又变了。 有道理。 只要主子还清醒就成。 “小蝶,接下来你主子我的生命安全可就都掌控在你手里了。” 说起这个,沈知书立刻想到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 “主子放心,行军打仗奴婢是不在行,但论起隐秘杀人的手段,还没人比江湖中人更了解。” 她拳头一握,眼里满是兴奋。 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沈知书瞧着她这模样,就笑着摇了摇头。 有她贴身伺候,外头也总要有人护才行。 大理寺卿官位虽不高,但就是查案时,碰到的奇人异士多,况且母亲也曾出身江湖。 若来阴的,要动用武力。 沈家还真没有多畏惧。 只要扛住了这一波打击,沈知书坚信,沈家便有了在京都说话的资格,也能让苏军侯刮目相看。 深夜。 她便来到了父母的院子。 将自己的布局,说的仔细。 都只是告诉他们,崔正是苏军侯的私生子,所以宇文家才会退了大哥的婚事,选择一个车夫之子。 她还没说,生母是越贵妃,两人就惊的坐不住了。 沈母更离谱,连忙跑到门口到处看,生怕被人发现这惊天秘密。 沈望摸了摸刚修剪过的胡子,却半天捋不清楚一根胡子,手也抖的可怕。 “那咱们这般行事,他不是要报复咱们沈家?” “苏军侯是个十分在意名声的人,而且又喜欢在外人面前立下淡泊名利,不想卷入朝堂纷争的形象,所以就算是仇恨也不会明着针对沈家的,咱们要防的便是暗处。” “咱们家,最怕的就是有人利用官位来欺压,但若是阴谋算计,咱们家不怕,女儿你可别忘了,这么些天你爹为了查案,得罪多少人,他武功平平,不都一直好好的吗?” 要说起这个,沈母回头,几乎是拍着胸脯的保证。 只要苏军侯不要在官场中设计沈家,其他的,用不着怕。 “对,他苏军侯离京多年,就算是很有本事,也未必能发挥出来。” 沈望也跟着点头。 只是神情呆滞,还没从刚才那件事里回过神来。 “可还是有风险,若苏军侯就想报复咱们……” “哪件事没有风险的?书儿不必有顾虑,咱们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是连在一起的,再说你父亲以前每次办案,不都很凶险吗?而且还捞不到好处,但现在不同了,我们家书儿目光长远,考虑周全……” 第196章 防备状态 沈知书自责的话都没说出口,沈母就连忙安慰着。 除了对这个秘密的震惊,看不到一点害怕。 好像丝毫不畏惧将来苏军侯对沈家的报复。 “父亲,母亲,请相信书儿。” 若真的抵挡不住苏军侯的疯狂报复,大不了……她认输,但总有办法能护着家里人的。 就以她所知的秘密,便是最大的生机。 于是第二天,沈母便将自己在京都的江湖朋友,不动声色的请到了沈家做客。 还给江湖上的娘家传了信。 至于沈望,这些年什么样的离奇案件没处理过? 专门请了两位赫赫有名的机关师傅,把家里也简单整修了一下。 整个沈家,都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 只是外界对此丝毫不知,因为沈家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苏军侯在经过几日的严加排查后,终于找到了真相。 那叫崔正的,便是他的私生子。 画像握在手中,那五官起码和他有五分像。 看那气势,倒还真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奇妙,不知道还好,这一知道有了个儿子,他看着看着,便喜欢起来。 “侯爷,少主已经找到,是不是属下去安排接触?” “他要娶的是宇文家的女儿?” 苏军侯凝眉,似乎不大喜欢的样子。 “是,越老将军亲自安排的。” “他就给自己的外孙,选这么一个庶女?” 他直皱眉,似乎很嫌弃。 站在他面前,跟了他将近三十年的侍从垂下眼眸。 “说到底,还是身份的缘故,若他成了您的儿子,这京都无论多出色的女子,哪怕是皇家公主,也娶得。” 他倒是一下就戳破了这其中的关键。 “那要不属下先去动动手脚,让这婚事暂缓?” 苏家的少主,总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少夫人才是,就算不是公主,也要是名门贵女。 “只怕你不能如愿,别忘了有人知道崔正和我的关系,你若贸然行动,可能还不等我公布崔正的身份,便会被人先传扬出去,所以现在崔正的事情不着急,我要让算计我的人,先付出代价。” 说着,他眼中尽显杀气。 “对付区区一个沈家,还用得着侯爷出手吗?属下就可以……” “秘密不能被公开,你去寻个机会,将其全家灭口,然后伪装成被仇家灭门的假象。” 他堂堂军侯,要弄死一个大理寺卿,还不容易吗? 但必须要保全自己的名声。 “属下需要些时间。” 侍从思考了片刻。 要灭口容易,但要找人背锅,需要些时间,捋清楚沈家的仇人。 “尽快。” 苏军侯巴不得明天就能让算计自己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这两日,他怎么能等。 翌日,便将苏蓉找了回来。 “刀都递到你手里,要怎么捅我都给你画好了位置,你却要不了对方的命,蓉儿,可是为父高看了你,亦或是你当初说的那些都是空话?” 有了儿子,他便不奢望这女儿能有多厉害。 现在就想借着她的手,让沈知书痛不欲生。 在死之前,也要让她受尽苦楚。 其实苏军侯儿女众多,但他这人天生固执,只有嫡出的孩子才配把家族发扬光大,早些年养的嫡子都废了,都只会忠君报国,满心赤诚。 唯独嫡女苏蓉懂他心中理想。 但如今看来,她也没用。 这时候又多出一个孩子,想法自然是又变了。 “女儿现在觉得杀了她没意思,女儿想留着她,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家破人亡,再沦为卑贱的玩物,先击碎她的尊严,践踏她的身体,最后,才慢慢的要了她的命,让她死在最肮脏的地方,难道不比一刀抹了她脖子强吗?” 要是以前,苏蓉就是一刀剐了对方,一了百了。 可如今她恨沈知书入骨,只有不断折磨她,才能让她开心。 “你说家破人亡?” 但苏军侯在乎的只是怎么让沈家从京都消失。 “是,女儿给她送了个雷,只待三公主抵达京都,他们沈家便完了,到时候她一定会跪下来求我。” 想想她就兴奋。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截获到了这样的惊天秘密。 苏军侯见她十分自信,心里也便没多问。 看来,是注定要留她一些时日了。 或许让沈家灭门这件事,还不用他出手,苏蓉就能解决。 若这样,倒不会脏了他的手。 所以回去后,他便吩咐侍从,灭门计划暂时搁浅。 沈知书可没想到父女俩排着队的要沈家灭门,并且因为苏蓉动手,苏军侯还往后延了。 但时间越宽裕,沈家的防备也就越森严。 但随之而来的,是阿蕊大婚。 某一个晚上。 沈知书刚熟悉完机关回来,桌上便放着一张红彤彤的喜帖。 来自秦王府。 她作为王府家眷,却成了宾客。 邀她后日,初八酉时参加李严和赵蕊的大婚。 “小主,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碧桃有些看不下去,猛地跺了跺脚。 头一次觉得,收到请帖居然是那么侮辱人的事情。 偏偏又是赵小姐的大婚,主子不可能不去。 “有了请帖,我这不是能正大光明的去王府了吗?这事好事,你记得给我准备身新衣服。” 阿蕊大婚,她定要以最好的一面去参加。 祝福她,这辈子能一生幸福。 “您放心,就这件事奴婢很拿手的。” 说到新衣服,碧桃眼睛瞬间就亮了。 别的她不行,但日常起居,她绝对能做到最精细。 只是到了晚上。 燕楚却突然闯了进来。 从正屋进,手里却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胳膊还受了伤,流出的血都发黑。 “王爷,您这是……” “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 燕楚把一堆暗器放在桌上。 沈知书看到他的伤口,连忙去拿解药,处理伤口。 “这几日,家里在重新修缮,母亲请了江湖朋友来帮忙,您知道的,江湖中人,就喜欢这样。” 可燕楚却听的皱眉。 好端端的,修缮作甚? 而且还要弄的这么危险? 他一个不防,受了轻伤 第197章 和别的女人腻腻歪歪 这毒虽不致命,但他肯定不知道这些陷阱的人若不小心闯入,一定会死的很惨。 “王爷下次再来,就走正门,妾身给您开。” 虽说面上假装一副很心疼的样子。 但心里她高兴坏了。 要是连燕楚都会中招,还有什么人是防不住的。 此时,燕楚的表情却有些闷。 但看到她没有因为那份请帖不高兴,一下就放松了。 “阿蕊大婚,你便在府上过夜,隔日她要敬茶,然后咱们一起吃早饭。” 苏蓉写来请柬就是恶心她的。 但燕楚从确定了自己心意以后,便又舍不得她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好。” 沈知书答应的很爽快。 倒是燕楚准备好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他本以为,她会忧心苏蓉找她的麻烦。 “阿蕊是妾身最要好的朋友,她的婚礼妾身一定要参加,也希望能多跟她待一会儿,分享她的喜悦。” 沈知书解释着,就因为这个,她就一定会排除万难。 很快,她将他的伤口都包扎好了。 “您今晚回去,不要碰水……” 她随口一句交代。 “谁说我今晚要回去了?” 谁知燕楚会这样反问。 “您不回去,若是让王妃知晓您的行踪……” “我来时便藏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他好像知道她会这样问。 笑起来时,居然颇有些自信。 …… 沈知书看的无奈。 分明他俩的关系是光明正大的,可怎么好像偷偷摸摸的呢? 好像自己是他养的外室。 但男人无论后院有多少女人,也喜欢在外面找新的刺激。 这是她前世的经历告诉她的。 所以,燕楚大概觉得这样挺有趣吧,否则怎么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那今晚,王爷就歇在这里,妾身去给您安排洗澡水。” 沈知书一会,立刻起身,还假装出很高兴,又拼命隐藏的样子。 燕楚看到自己惦记的女人和他同样的心情,心里便越发高兴。 他越发觉得,其实书儿的性子和他很是合拍,有时候只需他一个眼神,她都懂他的心思。 翌日。 燕楚午后才回到王府。 云梦刚要出门,两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王爷……” 她弯下腰行礼。 燕楚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准备进去。 “王妃今天一早便去了雅院,要给您送份礼。” 云梦却突然出声提醒着。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才回来,怕是不好交代。 燕楚停下脚步,望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奴家是觉得,雅院是王爷寝居,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让进去,当然王爷心中王妃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但奴家始终觉得您身为一家之主,又是堂堂王爷,应当立下规矩才成,奴家管理听风楼时,就算亲近如姐妹,亦或是以前的上头老板,也不能随便进出奴家房间的。” 既然他疑惑,索性提醒的更明显些。 他所有的秘密,他自认为最信任的人,其实早就偷偷窥探了他的一切。 燕楚皱了皱眉。 “听风楼重新营业,本王还从未去过,今日便去喝你酿的酒。” 他退了一步,不进王府,转身随着云梦去了听风楼。 雅院。 苏蓉从早做到晚,身体逐渐冰冷,心也越来越冷。 “去沈宅看看,他是不是忍不住去见那贱人了。” 黄昏时分她回到静宜院,吩咐倩月。 她今日去的那样早,他都不在卧室,能去哪儿? 说不定昨晚就没回来。 一想到这点,她几乎就要疯掉。 “奴婢已经问过了,王爷昨晚是带着李严办事去了,一夜未归。” 倩月似乎是想到会这样,所以一脸的平静。 闻言,苏蓉逐渐狰狞的五官才慢慢平和下来。 既然不是去找苏蓉,那就没什么事了。 听风楼内。 云梦将燕楚带到了自己的闺房,然后亲自上酒和点心。 “这便是酒楼的特色,王爷您试试。” 她浅笑着,伺候的很殷勤。 就连桌上放着的那盘葡萄都是一个一个洗过的,而且大小都差不多。 云梦进进出出多次,一直都在亲力亲为。 燕楚看着听风楼的‘账本’,那是一份详细的调查名单,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对应不同的符号等级…… 之前就知道听风楼在京都是个巨大的情报处,但现在直面这些信息,才不得不惊叹,听风楼的用处,很大。 用的好,完全能把它当成自己的眼睛。 所以想起来就让人后怕。 倘若自己一直没发现听风楼的存在,那它便就是朔王用来监视自己的利器。 而苏蓉,居然隐瞒自己,办了这样一件大事。 此时的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到底站在谁那边。 “人手的空缺,你想好怎么安排了吗?” 那酒是用葡萄酿制的,一股葡萄味,喝起来有些甜又有些苦涩,酒味不浓烈。 口感还真有些独特。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她谈论起正事。 “奴家这里拟好了一份名单,您请过目。” 人手的空缺是因为朔王的人全都被拔掉了,现在换成秦王的。 只是这位爷,好像不打算让苏蓉再掺和进来。 而云梦私心里,也希望能如此。 所以她当然竭尽全力,甚至把秦王的人都安排在了重要位置。 他这一待,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便和她一道回去,然后去了风院用晚膳。 苏蓉那边得到的消息便是燕楚是跟云梦一起回来的,并且回来后也舍不得分开,前后脚的进了同一处院子。 而今晚,怕是也不会再分离。 苏蓉一听说,就气的牙痒,偏偏云梦又是她的人,而且还是她吩咐她去勾引人的,再气又能怎样?不就只能咬紧牙关的忍耐? “云梦夫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倘若日后能为王爷生下孩子,寄养在王妃您的名下……” 啪…… 倩月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巴掌狠狠甩了出去。 瞬间那脸颊就肿的比天都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生下燕楚的孩子。” 苏蓉怒瞪着她。 反应过来后,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便换了一种语气。 第198章 大婚,显眼 “他就不可能随便有孩子。” 别忘了,她是要报复他的,怎么可能看着他好呢? 可是这一夜,她却因为倩月这句话,彻夜未眠。 甚至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的将云梦找过来,恰好她的专属大夫也在。 “你整日奔波,不如让阿舍给你看看身子。” 给她请完平安脉后,她便笑容亲切的看着云梦。 喝茶的云梦一愣,下意识看向阿舍神医。 这人医术是很高明,但性情高傲,轻易不看病的。 但却格外听王妃的话。 这突然要给她看诊,她还真有些紧张。 生怕从神医嘴里真听到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所以伸出手的瞬间,她屏息凝神,紧张坏了。 而她的表情也全都落入了苏蓉眼里。 她眼神也越发的冷。 看看而已,这么担心做什么? 莫不成,真就跟她想的一样? 她暗吸口长气,握在手里的茶杯都快被她给捏碎了。 直到看诊完后。 “云梦夫人身子康健,并没什么问题。” 当这句话说出来时,苏蓉和云梦都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没事没事,没什么事就是最好的。 而苏蓉看她的笑容便真切了些。 “以后若有不适,便来我这儿,外头大夫能治的,阿舍都可以。” 外头大夫不行的,阿舍也行。 这一点,苏蓉还是很骄傲的。 因为她把现代的医疗常识都教过阿舍,他所会的是其他大夫都不会的,也因此救活了许多人。 所以他在京都的名声也很大。 云梦对此很是感谢。 可是等她走后。 苏蓉却换了副面孔,谨慎起见,她也不能这样被动下去。 她身体好,就代表随时可能怀孕。 “有没有什么法子,做一些避子的药送给她,要神不知鬼不觉。” “我最近在研究一种香料,放在房中可助眠,长期熏还能让人的皮肤产生一种香味,只是增添了一味特殊的草药,经常闻会不孕。” “那不是很好吗?我正愁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她,这香就十分不错。”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香? 很快,便到了赵蕊大婚当日。 天刚刚亮,迎亲队伍就从王府出发了,浩浩荡荡,一路捶打着,热闹至极。 去迎亲的人数都上百,能从街头走到街尾。 那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爷要成亲。 燕楚为了让赵家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一个还没出头的寒门子弟,也是费了很多心思。 而王府从一早,便很热闹。 苏蓉只是抽点空来办婚礼,都弄的有声有色,十分有特色。 整个院子上空用竹子搭建一个网状的顶,再挂满彩色的灯笼,看着就十分喜庆。 而且院子正中央还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请来了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 乐班子已经奏起了曲子,轻柔舒缓。 大红喜字黏满了一面墙,其中另一面特意贴上画纸,画着的是穿着喜服,拉上红绸,正欲走来拜堂的赵蕊和李严。 还有每个桌子上,都已经放上了一个十寸大的水果奶油蛋糕,那是这个时代的人从未见过的产物。 今日苏蓉也穿了身平日里不会穿的颜色,祖母绿的衣裙,很稳重的发饰,和往日的随意不同,她端正的坐在那里,那瞬间竟是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意思。 所以当燕楚过来看到时,都愣了片刻。 印象中的她毫无规矩,我行我素,也不着调,大多时候不盘发,衣裳也是挑着自己喜欢的白。 “王爷这般早吗?拜堂成亲可是在晚上。” 苏蓉也有些意外,他有事做就该干嘛干嘛去,这么早就来院子里守着,何必? “虽是晚上,但上午便会有客到。” 他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自然要在的。 而且,书儿也快来了吧? 他若走了,苏蓉见到她,能饶了她吗? “这是信不过我吗?” 苏蓉听这意思,他要亲自招待这些客人。 可他堂堂王爷,来王府的都是 官员,是臣子,何须他出面? “你顾着女眷便可,今日这样的场合,人多眼杂,不能让人看你的笑话。” 根本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燕楚有些无奈。 可在苏蓉听来,这话好像又在嫌弃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再说下去,她当真要问问他,到底几个意思了。 可还没那个机会,她就看到从门口,走进来了一人。 穿了一身平日里她从未穿过的颜色。 鹅黄色的束腰长裙,一头青丝簪了金钗步摇,走起路来,都是神采飞扬。 那张脸在明黄色的衬托下,阳光底下白的发光。 又极其精致,阳光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仿佛一个明媚的仙女从天而降,正朝着他们缓步走来。 苏蓉是从椅子上弹起的。 看到是沈知书的瞬间,心里就多了一丝不耐烦。 怎么是她,怎么人就来了。 可不等她迈开脚,身旁的人就朝着那道靓丽的风景线快步走去。 和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她为了那个女人,就这样离她远去了。 一瞬间,她只想在那身亮眼的黄色衣裙上,留下一滩血红。 用一把刀扎进她的心口。 就为了控制这股念头,她都是咬紧牙关的保持着理智。 沈知书一定是老天爷觉得她在这个时代过的太顺利,特意派来让她历劫的。 因为她,自己真的受了很多苦。 就连心爱的男人,都变成了三心二意之人。 而燕楚这会儿,当真满心满眼只能看到沈知书了。 不仅因为她好看,而且还因为她好看到了自己心里。 “李严去结亲,要午后才会回来。” “所以王爷这是在说妾身来早了吗?” 沈知书余光瞥见苏蓉恨她恨的咬牙切齿。 面上便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燕楚。 两人对望,在外人眼中就是含情脉脉的样子。 “大胆,连我的玩笑你都开。” 燕楚笑着,心里是希望她早早过来的。 她本就是王府的人,却被苏蓉一张请帖,弄的好像成了外人。 若一会儿人多她才从外头过来,不定又会怎样猜测。 她已经在沈宅住太久,若还因此传出闲话去,还不知书儿要如何羞愧。 “今天是大喜日子,就算妾身过了些,也请您包容,千万别生气。” 赵蕊大婚,她定要风风光光,和她一同欢喜。 她可不想灰头土脸的出现在这里。 所以这要是惹得苏蓉不高兴了,做了什么,她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第199章 这烂摊子,不要也罢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 这一刻的燕楚却有些盲目,仿佛被沈知书这张脸迷了心智。 “好些日子没见,沈侧妃瞧着是变了个样,明艳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苏蓉怎么可能容忍他俩在她面前,光天化日之下谈情说爱呢? 这样刺眼的一幕,她迫不及待的要来阻挠。 “妾身参见王妃。” 她一直看着燕楚,直到苏蓉把话说完,她才一副不太舍的样子,转头看向苏蓉。 那含情脉脉的模样,苏蓉气的都快烧起来了。 “对着王爷都不见你这样行礼,对我,自然用不着。” 她冷声道。 虽然极力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但对沈知书的不满和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若是站在这周围,一定能感觉到。 “只怕王妃会怪妾身无礼,若因此责罚,妾身不就很冤吗?” 当着燕楚的面,她也没必要示弱委婉。 反正就是敌对的关系,假装敬重,燕楚倒还觉得她虚伪,甚至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表现的更仇恨一些。 直到燕楚反思,她为何也这样讨厌苏蓉,只要他开始动脑分析,自己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但苏蓉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 虽是她挑起的,但她没想过她会当着燕楚的面就反驳,让她下不来台。 “你别忘了,若不是我给你发请帖,你连进这道门的资格都没有。” 她气急,提醒她,最好弄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王妃这话就好笑了,王府办喜事,妾身身为王府侧妃,怎的出入自家王府还要您的请帖才能入吗?这王府,似乎不是您说了才算。” 沈知书毫不相让。 “你……” “今日是王爷义弟的大喜日子,一会儿来这里的是文武百官,权贵富商,王妃还是不要一直抓着妾身不放的好,若被人看了笑话,丢的是王府的脸。” 苏蓉气的就要扬手。 她现在自己居然说不过她,下意识就想靠武力解决问题。 可不想沈知书还往前跨了一步,把那精致的侧脸就正对着她。 “王妃,客人马上就来了,你还是去忙吧。” 燕楚也跟着开口。 “你先随我去后院歇着。” 并且还主动将沈知书给带走。 苏蓉被留在原地。 他走了。 带着他的小三,没有一丝留恋,就这样舍她而去。 苏蓉简直是气到好笑。 “什么时候?到底又是什么时候?明明他知道沈知书为了对付我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杀掉自己的孩子,明知道她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纯善,明明她就是蛇蝎心肠,为什么他还要护着她,为什么……” 她气的失了神,站在那里,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旁边路过的仆人,都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只想赶紧远离,谁也不敢这时候撞上去触霉头。 没一会儿,客人都来了。 她还站在那里。 眼看着人快走到苏蓉面前,倩月连忙出声提醒。 “来就来了,是多大个人物,还需要我去迎接?” 她冷声道。 见来的是一小武将,索性就转了身。 “我不舒服,回屋歇着,你去,把燕楚喊出来,他的客人他自己去招待。” 留她在这里应付客人,他自己抱着美人去享乐,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然后在那武将笑意盈盈提着贺礼进来,就要开口打招呼时,秦王妃冷着脸,转身就走。 武将一脸莫名,站在原地。 半晌后,还是管家匆匆走来,解了这尴尬的局面。 燕楚将沈知书领去了后院。 李严住的梅兰院,今日从门口到里边都布置的很喜庆。 新人还没来,他便带着沈知书参观了一番。 “别的地方都是王妃筹办的,独独这里,李严花费了好些心思,听他的意思,是希望赵小姐满意。” 这还差不多,若是我的话,也不愿意让沈知书染指半分。 “李公子真是有心。” 她笑着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燕楚笑望着她,又想起了李严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遇见赵小姐之前的志向是报效朝廷,为民做事。 但这之后,他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步步高升,未来能与她是门当户对的,强大到可以为她挡风遮雨,让她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他说那些话时,斗志满满。 以至于他忍不住反思,他的志向,可会因为谁而改变呢? 可最后他又清醒了。 他要的和李严所求不同,又有什么好对比的? “你若不想去前院,便回望书院歇着,待赵小姐入门后,你再过来。” 今日来的宾客多,他总要出面的。 可不等沈知书回话,前院的侍卫就匆匆跑了进来。 “王爷,王妃她说不舒服,先回去了,前院现在没人……” 宾客已经来了,但主人家却没主人招待着。 这可是秦王府,身份越高,就应当越注意礼节才是,否则看笑话的人岂不更多? 燕楚一脸诧异。 “既然如此,那妾身还是同您一块儿过去,帮帮忙。” 这么沉不住气,居然气的回屋歇着了? 纵使现在手段层出不穷,可性子还是那性子,就是受不得一点气。 沈知书笑着摇摇头。 趁着这机会,跟燕楚一同去了前院。 虽说晚上才是正席,但王府的大喜日子,好些官员会一早就来庆贺,所以早上的宾客也多。 沈知书负责招待着女眷孩子,燕楚坐在主厅内,与来的宾客浅聊,喝茶。 等柳云裳和云梦一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下意识的就在人群中寻找王妃的踪影,却发现她人根本就不在。 “她今日不是来喝喜酒,来做客的吗?为何招呼宾客的是她?王妃人呢?” 柳云裳看的莫名。 “怕是王妃不喜这样的场合。” 云梦也只是错愕了片刻,很快就回过神来。 “人多,我去看看,沈侧妃要不要帮忙。” 说着,她就朝沈知书那边走了过去。 而柳云裳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去了静宜院。 这样公开露面的大日子,王妃不出现却让侧妃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侧妃又得宠了呢。 第200章 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歇着吧 她可不希望沈知书借此机会,回来王府。 那就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所以她匆匆跑过去,准备将苏蓉请出来,让沈知书难堪。 可前院里,苏军侯也一早就到。 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知书,只是身为男客,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去找她。 “敢问王爷,这么久了怎不见王妃出来迎客?” 他那女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阵子,王府不是一直都是她说了算吗? “她身子不适,顾不了这样的场景,已经回院歇息了。” 不提还好,说起来燕楚对苏蓉颇有微词。 “管家,你去一趟,让王妃好生修养着,今日有沈侧妃在此,她不便劳累。” 苏军侯这一提,怕是以为这是他授意的,刻意冷落王妃。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这样做。 所以这是要在这大喜的日子,禁足王妃?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偷瞄着苏军侯,他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这里是秦王府,他总要顾忌几分,不能乱来。 倒是管家,去的很快。 本就看不惯秦王妃,当然不希望她来。 所以一路小跑着,去传消息。 柳云裳才把前院的事情告诉苏蓉,她气的就要去前院。 “我倒是要去看看,有多少人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管家便到了。 “王妃,老奴奉王爷之命来传话,您身子不适,还是要以孩子为重,就好好在院里养着,待晚上办婚礼时,您再去一趟就是。” 他笑眯眯的说着。 因为心里是真的高兴,所以脸上笑容也很真切。 “实在不行,就把阿舍神医请过来。” 说完话,他就走了。 苏蓉傻愣在原地。 柳云裳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爷居然为了那个贱人,这样对待王妃? 所以以前王爷钟情于王妃的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去把云梦找来。” 苏蓉愤怒中,清醒了一瞬间。 深知自己早就不是燕楚心里那个人了。 原配敌不过小三,但小三也敌不过小四。 “王妃,要不咱们今天就……” “快去。” 倩月欲劝阻,实在没那必要争这一时长短。 却被苏蓉吼了回去。 她怒瞪着她,好像随时要一巴掌呼过去。 倩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的往前院去。 而此时的云梦夫人,正围着沈知书,尽显殷勤。 “这些日子奴家一直都想去找您,可就怕您不想见到奴家,奴家是无辜的,那件事和奴家一点关系没有。” 她也算是在尽心尽力的解释了。 “王爷不是已经查明真相了吗?我自然知道你无辜。” 提起孩子的事,沈知书就心痛。 “那沈侧妃不会怪罪奴家吗?” “怎会?你是何其无辜,如今又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只要是有利于王爷的,我都不会与之为敌。” 沈知书浅笑着。 “咱们都是王爷的人,一切都以王爷为重,至于其他的……姐姐所求和我所求不同,我们应该没有矛盾,会相处的很愉快。” 听她这么说,就好像很有道理。 云梦都是一愣,下意识的思考。 那倒是,沈侧妃是王爷宠妃,而自己所求不过是得王爷庇佑,做他的左右手。 至于其他的……不强求。 倘若王爷愿意,她也想要一子半女的。 “奴家命苦,爹是个赌鬼,险些被卖,余生所求也不过是一处安稳的住所,有人庇佑,只要侧妃能容下奴家,将来无论如何,奴家都绝不会与您作对。” 就这几日,她在王府也看透了些东西。 也许王爷曾经是爱极了王妃的,可现在大概是腻了,厌烦了。 他们之间还有仇恨,有算计,有戒备,总之很复杂。 而现在是沈知书更胜一筹。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宠妃能做的。 所以她绝不能和王爷心爱之人为敌。 至于王妃那里…… 喜怒无常,她总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抛弃。 沈知书有些惊讶。 苏蓉的人,这是在向自己求和吗? “王爷器重你,你自有你的价值……” “也只是管理听风楼而已,奴家的能力并非无人能代替,况且……王爷虽表面纳了我为妾,还经常留宿风院,赏赐不断,但奴家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说来有些尴尬。 所以她压低了声音,只在沈知书耳侧低语。 这话,着实惊了沈知书。 虽说燕楚并非喜欢才纳云梦为妾,但既然纳了她,她便是他的女人,用得着如此吗? “自王妃从宫里出来后,他们也未曾同房……” 可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为何? 因苏蓉有孕,担心受伤? 可明明他和自己是…… “奴家见识浅薄,眼光也低,总觉得王爷如今看王妃的眼神,并不似从前了。” …… 倩月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云梦正在跟沈知书咬耳朵的画面。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王妃的人,岂能和沈侧妃如此亲密?所以她三两步冲了过去。 “云梦夫人,王妃请您去趟静宜院。” 那眼神还暗含着警告。 这是怕自己的人临阵倒戈,怕了吗? 沈知书浅笑。 “王妃那边才是头等大事,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她笑的和善,好像和云梦关系很好似的。 但云梦就无奈了。 自己才刚向沈侧妃示好,怎么就被抓包了呢? 虽说她能蒙混过去,但要多费唇舌,就觉得麻烦。 “那奴家先去了。” 她对着沈知书挤出一个笑容。 哪怕倩月在,也没有刻意疏远。 但这就让倩月不爽了。 去静宜院的路上。 “云梦姐姐,您可别忘了沈侧妃是王妃的死敌,方才您和她那样亲密,若是让王妃看见,只怕又会误会。” “我这么做,自是有我的理由,一会儿我自会向王妃解释,不劳妹妹操心。” 云梦淡淡道。 语气虽温和,但心里对倩月十分厌恶。 一个没有脑子,又心思歹毒的蠢奴才。 于她眼里,这样的人还不如听风楼里端茶倒水的店小二,也就王妃将她当成心腹。 “总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应该知道,背叛王妃会是什么场场。” 可纵使她这样说了,倩月还是没就此作罢。 第201章 一个玩笑,姐妹离心 甚至那语气还是在要挟她。 云梦慢下脚步,侧目,静静的打量着她。 只是片刻不言语,便让倩月浑身不适。 正当她要发作时,云梦却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论起忠心,无人能及倩月妹妹对王妃。” 好似是在夸赞她的话。 然后便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好久之后,倩月还是没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嘟囔着,本来她就是王妃身边最忠诚的奴婢,本来也就无人能及,这话就没说错。 “怎么,外头就那么热闹,还是有什么人在那里等着你?你舍不得离开?” 苏蓉见到她,听语气像是开玩笑,但又带刺。 “王妃这话,奴家就听不大懂了,今日不是王府办喜事,所有人都该在前院待着吗?奴家本还想着借此机会和沈侧妃拉近关系呢,方才倩月去时,奴家正和沈侧妃聊的欢。” “你和她拉近关系作甚?” 苏蓉一听到这话,反应就很大,看云梦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王妃不是要奴家争宠,打败沈侧妃吗?知己知彼,才能有应对之策不是?她今日盛装出席,定有准备,奴家可不能让她这次回来就抢了为王爷的宠爱。” 她认真应付着苏蓉。 但心里可太明白了,王爷的心就从未在她身上过。 但苏蓉对这个说法是很满意的。 面色也稍有缓和。 现在她也没理由出去,况且当着这么多人,她确实不可能和沈侧妃争的面红耳赤,你死我活,而且那贱人能说会道,自己这张嘴还不是她的对手。 思虑间,她将阿舍配置的那份香料送给了云梦。 不仅有随身携带的荷包,还有能放在屋内点燃的。 “你白日在听风楼,晚上回来还得伺候王爷,实在辛苦,这是我让阿舍神医给你调配的香料,可养神助眠,你先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 苏蓉送这份礼,可真是花了心思的。 荷包的颜色和款式都是她喜欢的。 云梦放在鼻尖嗅了嗅,顿时就神清气爽。 “阿舍神医调配的香料那定是极好的,让王妃费心了,奴家很喜欢。” 苏蓉看着她佩戴在身上,便很满意。 “我今日确实不太舒服,前院便不去了,你就替我好好看着沈侧妃,她若有出格的举动,随时派人来禀报。” 那香料,她不适合多闻。 所以送出去,便尽快的打发云梦离开。 “是,王妃。” 而云梦也确实不想跟喜怒无常的王妃待着。 趁着她没发怒之前,开溜便是最好的选择。 前院,来的人比预料中还多。 除了平日里就和秦王走的很近,不避嫌的朝臣,就连越家,朔王,宇文家都来了。 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 燕楚是直接起身,出门去迎接。 还有朔王那群浩浩荡荡的女人,沈知书也跟在他身侧,出去招待着。 “老夫早就听闻秦王和一位才学了得的学子结为异姓兄弟,今日 便特地过来瞧瞧,那能让秦王瞧上眼的小子到底有多厉害。” 宇文太师和朔王并肩同行。 他上了年纪,脊背已经弯了,满头白发。 但还是极有气度,历经两朝的元老太师,自有他的风骨。 虽不是武将,但那份文人气度,站在秦王面前,也毫不逊色。 “太师言重了,本王与李严是性情相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绝不像外界传言那般。” 燕楚一脸平静,语气也温和。 “王爷也不必如此谦逊,一会儿就能见到新郎官,老夫也自有定论。” 宇文太师浅笑着。 然后在燕楚的亲自招待下进了主厅,坐在主屋内。 “听闻令兄对我家中二妹情有独钟,你为何不早些与我说呢?令兄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二妹若能嫁给他,定是一段良缘。” 沈知书眼瞧着燕楚这是被朔王的人给围了,一边是太师,一边是老将军,越贵妃的亲生父亲。 看着就不太妙,但她这边,朔王妃带着她的妹妹来,两人似乎也没打算放过她。 “是啊,可惜了二姐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 要嫁给一个车夫的儿子,难道沈家的大公子还比不上一家仆吗?” 宇文清雨也在旁附和着。 语气有多同情沈杰,她们心里就有多嘲笑沈家。 “话本里不是有句话叫千金难买有情郎,宇文家的姑娘想来都是性情中人,比如妹妹你,想来是心悦朔王,才不惜做庶妃也要嫁过去,否则以你的身份,嫁皇亲贵胄为正室都配得上,何必委屈自己呢?想来二小姐也同妹妹一样,不在乎身份家世,只论心。” 宇文家嫡系两姐妹同嫁一朔王,在京都也是一奇闻了。 沈知书这一开口,宇文清雨当即就变了脸色。 若非那日陷害她没成功反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她何至于委曲求全? 那朔王虽俊美,性格儒雅,但后院女人多的数不过来,纵使她亲姐是王妃,在后院不会被欺负。 但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想想就心中憋屈。 偏偏沈知书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还来嘲笑她。 “说起性情中人,秦王妃才更叫人佩服不是,她可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早前沈侧妃入门,听闻吃了不少苦头,不仅悔过容,还断过腿,如今她更是仰仗着怀有身孕,不让沈侧妃再回王府,是吧?” 脸上只是稍微僵硬了一下,她便立刻回击。 一旁朔王妃着急的扯她衣袖,示意她住嘴,但似乎也没什么用。 宇文清雨笑意盈盈的看着沈知书,头微微上扬,高傲的就只差翻鼻孔了。 “外头的传言竟是这样激烈,都传到朔王府去了,宇文庶妃听到的竟比我知道的还多。” 沈知书微笑着,有些惊愕的样子。 “不过我的事情宇文庶妃都听说了那么许多,那你自己在外头的传言可听说过?也不知外头说宇文庶妃钟情于朔王,想代替朔王妃与朔王厮守终生这话,是不是真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有这样的传言?” 宇文清雨一听到这话却急了起来,一时失了分寸,拍桌而起。 第202章 她回来,梦就该醒了 引来旁人注意。 朔王妃也是脸色一沉,大力拉扯自己妹妹坐下,一脸不悦的看着沈知书。 “沈侧妃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了些。” “这不宇文庶妃爱开玩笑?我也就陪着聊两句吗?谁都知道你们姐妹情深的,断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 沈知书冷笑着。 但实际上呢?鬼知道。 宇文清雨气的不行,就想还击,但却被朔王妃拉住。 “好了,玩笑别开的太过,今日是秦王府大喜日子,王爷可叮嘱过咱们,好好的来凑个热闹,不许添乱……” 她柔声安抚着宇文清雨,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沈知书也起身,假借着去其他桌敬酒,不与她们同桌。 “岂有此理,她怎么变了那么多,怎么会那么嚣张?以前见到咱们不都是小心翼翼的,陪笑脸吗?” 待她走后,清雨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好些日子不见,更讨厌沈知书了。 “只怕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才性情大变吧,况且她如今得秦王宠爱,嚣张些,不也正常?你今日是怎么了?非要来找人家不痛快?” 朔王妃没好气的训斥。 “这不是想到她大哥去咱们家提亲吃了瘪,高兴吗?” 宇文清雨小声道。 “家里的事情你知之甚少,以后在外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以免捅出娄子。” 堂堂的沈家大公子,怎么可能比不上车夫的孩子,这其中不知还藏着什么秘密呢。 若她在家时定能弄个清楚,只是如今嫁在朔王府,诸多不便。 但宇文清雨听到这样的话,却不以为然。 随意的端起一杯酒就要喝。 “不可。” 可才刚端起,就被身后的丫鬟阻挠了。 吓的她一激灵,下一秒她也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酒杯。 “混账东西,你主子喝酒你都拦,你想死阿。” 一抹慌乱从眼中闪过,她便转身呵斥自己的贴身丫鬟。 丫鬟吓得连忙跪地。 “主子恕罪,奴婢这也是为了主子好啊,奴婢这是想起了昨天大夫的叮嘱,您最近不是喉咙干痒,时而咳嗽吗?大夫说了您不能饮酒的……” 她小声解释着。 宇文清雨不耐烦的骂了两句。 但那杯酒,到底是没再动。 朔王妃神情平淡。 “多大的人了,大夫的话还能记不住?不可任性胡闹。” 她冷眼望着,但还是给自家妹妹递了个水果。 心里却冷笑着。 何必呢? 不就是怀孕了?这种事何须隐瞒? 朔王的孩子何其多啊,再多也不多这一个。 况且这是自家亲妹妹的孩子,她肯定对他更好,真不懂,妹妹在提防她什么。 虽说是不该来的人也都来了,但早宴也算和睦。 戏班子也就绪,来的大多是相熟的,有各自的圈子,便很热闹。 沈知书确实也喝了些酒,头有些晕,便回了望书院,打算睡一觉。 可才闭上眼没一会儿,燕楚却来了。 还做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举动。 他褪去外衫,爬上床就从背后拥住沈知书。 她眯着眼就翻身,脸贴在他心口处。 “不忙吗?” 外头那么多人他跑进来睡觉,合适? “很忙,但有个人总牵着我的思绪,让我不大清醒,所以我决定先把她赶走,再去忙正事。” 说完,她就感觉自己嘴巴被堵住,急切又霸道的吻,让她逐渐窒息。 “王爷,您……” “别说话,就更快些。” …… 沈知书喘息声逐渐加重,有些受不住的想分开,却被他一把捞起,褪去了衣衫。 更快?能有多快? 这种忽悠人的话,谁信啊? 只是她喝了酒有些醉意,身体发热,确实受不住撩拨。 挣扎着最后一点力气把纱幔放下,这青天白日的,这样要安全些。 可赶来的苏蓉,就刚好从窗外看到这一幕。 沈知书白皙的后背,细腰,那肚兜散落在床边,她玉手一钩,幔帐轻轻的放下,遮住了那一寸旖旎的春光。 可是屋内的动静却一点都不小。 禽兽,贱人。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哪怕脑海里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了,但真实发生时,冲击力是一点都不小。 她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听着里边不堪入目的呻吟。 渐渐的,几乎失了神智,后来就连怎么走回去的,都不知道。 黄昏时分。 迎亲队伍终于将新娘接回来了。 主厅内,燕楚和苏蓉坐在主位,然后是沈知书,柳云裳,云梦,大家都带着笑,看着新人入门。 在场宾客也围在屋内屋外,一同热闹。 此刻,只怕只有苏蓉的内心是崩的。 整个人像是被人夺了魂魄,呆呆傻傻,回不过神来。 只是盯着沈知书的衣服,几乎要被她的眼神撕的粉碎。 她换了衣服。 她早上来时是明艳的黄色,可这会儿却一身蓝色锦缎裙装。 那么明显的变化,当宾客眼瞎吗? 她换了衣服,是想说明什么? 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也想昭告天下? 难道燕楚看不出她心机深? 苏蓉整个人都乱了。 以至于当新人拜堂时,她都忘了要做反应,全程跟傀儡一般,就只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礼成,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随着喜婆一声高呼,她猛地回过神来,就只见燕楚正十分冷漠的看着她。 她看到的便已经是新人离开的背影。 还有宾客回到桌上准备开席。 “休息了半日,还不舒服吗?” 人都散了,只有他们王府的人还在。 燕楚轻声问道。 可是眼中看不到一丝关切。 “是不舒服,我便继续去歇着,不在这里碍王爷的眼。” 他那眼神,瞬间刺痛苏蓉。 她直接起身就回了院子。 她本以为是因为燕楚看到她的缺点,觉得她歹毒,不够聪明,才会嫌弃她,不再喜欢她。 可现在呢?明知道沈知书心机深沉,十分恶毒,他却还是一头扎进去了。 这说明什么? 他对沈知书的喜欢,早已经超过对自己了吗? 那曾经所谓的情有独钟,不就是个笑话吗?她不就是个跳梁小丑吗? 她失望离去。 第203章 过来人传授经验 并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前段时间他们的和平相处,让她误以为回到了从前。 沈知书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一切都回不去,她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她就应该坚定决心,狠狠的报复他们。 这一晚上,她都陷入了极其痛苦的懊悔,自责。 可是沈知书却很开心。 赵蕊被送入洞房后,她便找了过去。 今晚燕楚要带着李严去招呼宾客,先打个照面,为方便以后入官场,所以不会很快回来。 她便和赵蕊坐在新房里唠嗑。 赵蕊本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早把凤冠摘下,懒懒散散的靠着躺椅,沈知书坐在一旁。 “书儿,这成个亲比我练功都累,你成亲时也是这般吗?” 她那分明就是很幸福的埋怨。 “你说呢?” 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赵蕊俏皮的眨眨眼睛。 “错了错了,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我家书儿温柔善良,是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吗?” 沈知书只是侧妃。 更何况当初入门又那么仓促,燕楚几乎是隐瞒苏蓉将她娶进门的,怎会有这样的阵仗? 沈知书直接塞了个红苹果,堵住她的嘴。 “怎么样?今天你家王爷看你没有?和你说话没有?你今晚要回沈家吗?” 玩笑归玩笑,她还是很关心沈知书的。 “何止说话,我们还躺在一起,睡了一觉,今晚……如果你家李严能回来入洞房,王爷便会去望书院找我。” 她说这件事时,有些脸热。 毕竟今天下午真的荒唐极了。 赵蕊都惊讶的捂住了嘴,不敢相信她居然敢和她说这样的话。 “还装?你出嫁之前,家里人没教教你夫妻之事?” 她凑上去,小声调侃她。 总不能一直是她伶牙俐齿的来笑话她吧? 有来有往的,这不才有意思? 赵蕊到底才新婚,哪里敢说这些话? 于是沈知书便凑在她耳边,务比认真的给她讲述了一下男女之事。 “姐姐我到底是过来人,你说除了我,谁还会跟你说的这样详细?一会儿李公子回来,如果摸着你的手,你打算如何?” “书儿……” 赵蕊连忙弹开,要捂住她的嘴。 “这种事,得你自己掌握主动权才不受罪,听我的,到时候你便这样……” 沈知书拉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 那画面,在新房内旖旎的简直让人没眼看。 一个教的认真,另一个也学的仔细。 直到小蝶找过来,看到屋外一个个侍女都羞红着脸低着头。 她贴在门口听了两句话。 然后就连忙推开门,大步进去。 “主子,您怎么还在这儿呢?王爷喝多了,正到处找您。”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去把沈知书拉起来。 “赵小姐,不是,李夫人,奴婢方才过来时,见李公子已经往这边来了,您要不要简直收拾一下?” 因为方才两人聊的欢,赵蕊脱了鞋盘腿坐在躺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碟子,有苹果核,瓜子皮,花生壳…… 总之看上去就不大像新娘。 小蝶一句话,她立刻弹起身。 “来人……” 她着急忙慌的要去收拾。 新婚夜,当然是要自己心仪之人见到她最好看的一面,哪能这样不修边幅的被撞见? 沈知书也是很有眼力见,新郎要来了,她当然是连忙回去。 只是不想刚出院子,没遇上李严,反而是燕楚先出现了。 该不会是找她找到这儿来了吧?当真是喝多了,如此着急? 沈知书连忙走上前,燕楚一言不发,却是直接牵过了她的手,拉着就往望书院的方向走去。 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可他才像是见到新娘那位。 一夜的折腾,眼看着天快亮了,沈知书强撑着疲惫起身。 却被燕楚拉了回去。 “王爷,一会儿阿蕊要向您和王妃敬茶……” 心里想着的却是不是说好了吃早饭吗?这一觉睡过去,怕是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昨晚李严特地向我多讨要了两个时辰,说他媳妇儿这几日准备婚事太累,要多睡会儿,我答应了。” 燕楚闭着眼,把她抱在怀里。 “睡吧,去吃午饭就成。” 还能这样随意吗? 沈知书有些惊讶。 也不知苏蓉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既然现在起身见不到阿蕊,她也不多想,靠在燕楚怀里便睡了过去。 午后。 午宴设在了梅兰院,只有李严夫妇和他俩。 居然连苏蓉都没出现,也不知是燕楚下令,还是她气的没有出现。 但对沈知书而言,这样就是最好的。 没有人在旁边阴养她,和自己的好友吃顿饭,闲聊几句,时间都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要不……你就别回了,我对这王府不熟,你留在我院里,陪着我,再过两日你便陪我回娘家可好?” 赵蕊抓着她的手,开始撒娇,一脸的不舍。 “哪有我陪你回娘家的道理,你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沈知书余光瞥见燕楚没什么表情,便笑着委婉拒绝。 既然是之前就说好的,也没必要弄的难舍难分。 而且燕楚也没什么不舍的,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眼神也没给。 好像今早抱在床上黏黏腻腻的那个人不是他。 沈知书坐上马车后,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他就冷着张脸,不看她就算了,马车也不看一眼。 她忍不住在心底怒骂了一句,狗男人啊。 于后,便往沈家去。 天色渐暗,只怕天黑以前是到不了了。 沈知书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天边一半青一半红,晕染的如同一幅水墨画,很美。 只是还不等她在这美景中沉浸太久,不远处,一辆很气派的马车便从正对面缓缓驶来,车轱辘碾压青石板的声音十分响亮。 一声声的,全都压在沈知书心里。 “主子,不大对劲。” 小蝶是坐在外面的,突然就一头钻了进来。 表情凝重不说,还从靴子里拔出了两把短刀。 “这刀你用不上,毒药有,这东西就是用个出其不意。” 她嘴叼着一把,腾出手来拿出一瓶毒药塞到沈知书手里。 第204章 拿命在赌 然后就准备出去大干一场。 看那架势,是真的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等等。” 沈知书倒是冷静,看着马车逐渐逼近,却一脸淡定。 “人家不见得要下黑手啊,我瞧着,是来找我聊天的。” 她不慌不忙,收起了毒药,就下车。 小蝶连忙冲出去拦在她面前。 对面的马车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的人物,也让小蝶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向沈知书。 堂堂苏军侯,居然赤裸裸的跑到大街上把她给拦了下来。 “侯爷,这是昨日喜酒没喝好,今天还要去?” 他面无表情的走来,气势威严,步伐也是铁铮铮,好似千军万马的扑来。 别说是她一弱女子了,一个男人站在苏军侯的正对面,都会被吓的腿软。 所以沈知书的身体都是本能的在颤抖。 但理智还在,也勉强能克制。 “沈侧妃似乎玩的很开心,要见到你,可不容易。” 他勾起嘴角,但眼神却更加可怕了。 “咱们昨日不是在喜宴上才见过吗?小女早前就听说过苏军侯的英雄事迹,倒没想过有朝一日以小女的身份还能与您面对面的说话。” 沈知书语气看似轻松,但手心却全是汗。 一个征战沙场多年,铁骨铮铮的一品军侯,不知斩杀过多少人,打过多少仗,哪怕她重活一世,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是下意识的恐惧。 甚至那一刻她忍不住在想,自己就为了报复苏蓉来算计他,是疯了吧? 要是他真的疯起来不管不顾,她真的能自保? “本军侯也没想到,大理寺卿的女人,除了容貌出色,胆识也过人,竟还把心思动到本军侯头上。” 果然,他是已经查到了,所以才会在这儿堵着她。 而且她也真倒霉。 偏偏是在她出府参加婚礼时,孤身一人,被拦在这里。 月黑风高的,倘若他要杀人灭口,这附近,只怕是早已经被他的人清扫过了吧? 一会儿若真的动手,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苏军侯高看小女了,若非您老人家不惜自降身份来算计我一弱女子,让小女走投无路,我又岂敢冒着全家被灭口的风险还击呢?况且,这件事除了您和越贵妃,也没有向外传开,所以也算不得小女对您动了坏心思不是?” 这绝对是对她最不利的局面。 甚至她感觉自己再一次接近死亡。 冷静,必须冷静应对。 她有他的把柄在手,他不可能轻易杀了她的。 “那如此说,本军侯是不是要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苏军侯冷笑着。 “不好吗?在小女眼中,那位崔小公子品行端正,武艺高强,年纪轻轻便精通兵法,很有军侯年轻时候的风范。” 沈知书假装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反问。 “至少,要比秦王妃强多了。” 因为苏军侯眼中,苏蓉是未来苏家的继承人,能将苏家发扬光大。 要这样的话,崔正才最合适。 “你调查的很仔细。” 苏军侯并未反驳,反而是眯起了危险的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要见您,不仔细些,怎么行?小女知道先前的事情也是苏军侯为了秦王妃才不得已的,否则那样卑劣恶作的手段,怎么能是苏军侯这样的君子所为呢? ” 她大方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同时也恭维一下他。 好听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的。 话音落下,苏军侯便静静的打量了她一会儿。 冷风徐徐,吹的骨头都是凉的。 沈知书也坦然站在那里,等待他审视的结果。 好话不行,大不了一会儿就威胁他。 今晚她若是回不去,明天一早沈家自会有人去殿前,揭露他和越贵妃那点丑事。 “很好,你比你爹聪明,有算计,还识时务。” 算计他查到她身上,看似公开了他和越贵妃的秘密,但不过是给他和越贵妃一人送了一本不外传的话本而已。 确实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而且她既然算计到这一步,定也想好了退路。 除非他是疯了,什么都不要,否则还真不能轻易对她下死手。 至少夜探沈家这几次,他那些属下就没一次得手的。 他确实没把握一击即中。 更重要的是,苏蓉确实比不上这刚出现的儿子。 就那片刻的功夫,沈知书想了不下十种意外,就担心自己威胁他,他反而一怒之下乱来,那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但事实证明,她运气好,拿自己的命去赌,赌对了一次。 “您的女儿可就不如您,战功赫赫又出生将门,还拥有秦王的真情,可您瞧瞧,她现在如何了?” 当他说出这话时,沈知书就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他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在乎那个私生子,甚至还觉得私生子确实要强过苏蓉。 想想不也是吗?苏蓉再厉害也只是一介女流。 更何况,她最近半年来的表现,糟糕至极。 “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儿。” 被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鄙视自己的女儿,他总有些不高兴。 “是,所以她一直都是秦王妃,她的身份就是尊贵的。” 沈知书也立刻附和。 “那你想要什么?” “小女嫁给秦王,便永远是秦王的人,只想留在他身边,做个宠妃。” “你想回去?” “这阵子闲言碎语那么多,小女要堂堂正正回去。” 今日才离开,但她想,用不了几天,她便能踩着苏蓉的脸,再回到望书院。 因为她请来的强力外援,也没那么向着她。 冷血自私的苏军侯,考虑最多的当然是他自己,毕竟是前世那个杀了越贵妃,连眼都不眨的人。 很快,就到了三日后,阿蕊回门。 赵家特地来了书信,让沈知书过去热闹热闹。 他们便全家出动,去了赵府做客,早早的就等在门外,等着阿蕊的到来。 可是却一整个上午过去,都不见人影。 “说好的辰时便归,这都快午后了,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赵母急的直跺脚。 “少胡说八道,这是京都,光天化日难道还有人行凶不成?再说了,阿蕊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赵父连忙说着,但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拳头在喀喀喀响。 第205章 公主回京 说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大家循声望去,只见王府的楚二正骑着马飞驰而来。 “赵将军,赵夫人,王爷让属下来向二位说一声,王府有急事发生,只怕今日无法回门,还望二位见谅。” 瞬间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能有多大的事情,怎么王府的人都解决不了,还能牵连到赵蕊夫妇? “敢问侍卫大哥,我家阿蕊在王府……可还好阿?” 赵母这一早上都很担心,这会儿又说是急事,天大的事都有王府的人,她女儿又不是嫁给王爷,也没有她出面的道理。 所以思来想去,就是觉得危险。 “李夫人挺好的,昨夜还为王府立了大功。” 还昨夜? “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的赵氏父母都是心惊胆战的。 “楚二,能直接说吗?” 沈知书也是听的心慌。 别的她不愁,就担心苏蓉疯起来去设计赵蕊。 楚二看了看沈侧妃,低头思索了片刻,便走到她身边,附耳低语了两句。 沈知书也是一脸震惊,下意识看向楚二。 “属下能说的就这些,总之请赵将军赵夫人放心,李夫人相安无事,只是回门怕是要晚些,还望见谅。” 说着,他便飞速赶了回去。 “书儿,我家阿蕊真没事吗?” 人一走,赵夫人立刻拉着沈知书再次确定。 “伯母放心,是真没事,楚二所说之事,事关重大,不能外泄,还望伯父伯母见谅,我不能说。” 沈知书也尽力安慰着。 但此刻思绪万千,心里也乱糟糟的。 因为楚二说,远嫁和亲的三公主和驸马在回京都途中,遭遇暗杀,与随从侍卫走散,昨日乔装打扮入京,却险些被暗中跟随的刺客解决。 幸亏昨夜街头上,遇到了赵蕊,被赵蕊所救。 如今,三公主夫妇正在秦王府养伤。 还没查出是何人在背后下手,所以三公主夫妇是私藏在王府,不能让人知晓实情。 故而赵蕊这阵子都不会回来。 若是往常,她对这完全不认识的三公主的遭遇,也就是唏嘘不已,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现在,她手里还握着一个有关三公主的大雷,随时会爆炸。 这次她遇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相关。 她更担心,这是苏蓉一手谋划的,最后事情会莫名其妙的牵扯到自己。 所以她手里那份密信,必须尽快想法子送出去。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燕楚。 但此事关系重大,他必定追问自己身居内宅,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就算她如实交代,他会相信是苏蓉所为吗? 而且相信了又如何?关系到皇家秘密,若他担心自己外泄,从此以后总是事事防备,他们还如何亲密? 所以这封信,原先要送给谁的,就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她手中。 只是若她入宫,信便到了皇后手里,如此要命的机密,她能不怀疑自己呢?并且等三公主入宫,她们母女一对送出信的时间,也一样会暴露。 难啊。 沈知书愁着一张脸。 “既然她回不来,那咱们就先进屋吃饭吧,准备了那么一大桌好吃的,不能浪费不是?” 赵父赵母虽然忧心女儿的情况,但他们就算不来,里边主亲也坐了好几桌,不能不管。 而沈知书一直在想把信送出去的办法。 恍然间,看到了成王。 竟不想,赵蕊回门,他居然还会过来。 虽说赵母与惠妃乃表姐妹,关系亲近,但他堂堂一个王爷来凑这样的热闹,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而且还扎堆在人群中,不大显眼的样子。 可是他的出现,却让沈知书想到了法子。 在后宫,惠妃仰仗皇后鼻息而活,还日日去请安,算是和皇后走的最近的妃嫔。 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在后宫生活下去,又要为成为考虑,这位惠妃娘娘可没表面看着那么和善的。 于是,她朝着成王款款走去。 翌日一早。 塞外的护卫部队抵达京都,华丽的马车被护卫围在中央,朝着驿馆缓缓走去。 路上,便有人开始谈论起静安公主的事迹。 十年前为了燕国远嫁塞外,维护边境和平,一时间都是在歌颂她的声音。 甚至有百姓高呼她的名字,气氛越来越热烈,大家热情欢迎她的回归。 更有与静安公主年纪差不多的妇女热泪盈眶的赞美她,诉说着同为女人深知她的不易。 总之,全城百姓列队在两边,一直从城门口到驿馆,大家热烈欢迎她回乡。 沈知书也同样在人群中,静静的观望着。 那马车里的确坐了人,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可一定不是静安三公主和附马爷。 有这一幕,只怕是秦王已经做好打算,还不打算泄露静安公主遇刺的消息。 若不出意外,他应该也会在附近。 因为行刺静安公主的人,多半也会出现在这些人群中,有可能会出手揭穿马车内的情况。 “现场我已经布置好了,只要刺客敢现身,今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浩浩荡荡的人群中,苏蓉一身朴素的平民装扮,燕楚亦是如此,而且还用面巾遮了一半的脸,隐藏了气息,当真就没那么显眼。 “你觉得对方会出现吗?” “为什么不会?他们快到京都才刺杀三皇姐,就是不想让她入京都,他们又不知三皇姐失踪,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苏蓉信誓旦旦。 咬定了对方一定会下手,而她便能趁乱抓刺客,既能立功,也能让燕楚刮目相看。 燕楚和她站在一块儿,目光沉静,打量着这四周。 来了快半个时辰,也没看到可疑之人。 不过,对面好像有个熟悉的背影,倒是让他意外。 沈知书身穿深灰色布衣长裤,和市井百姓一样的打扮,挽着夫人发髻,用深蓝色面巾遮盖了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双眼睛,也正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他静静的望着,就想看看,她能不能从人群中扫到他。 “我去前面看看,你自己小心。” 苏蓉是迎静安公主回京都的负责人,全场都是她布置的,自然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第206章 场面热闹 她顾着抓刺客,也没那么好的眼力,能一眼看到对面的沈知书。 也在她刚离开,燕楚便慢慢移动,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队伍已经往前了一半,沈知书也发现了街道上的布防。 可是却不见可疑之人出现。 看来刺客大约是不会来了,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应该会圆满结束。 “怎么你也喜欢凑热闹?” 这样下去也是无趣的很。 她正要离开,背后却突然一双手,在人群中就这样搂住她,还贴了上来。 本来这里就很拥挤,几乎是人贴着人,所以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也没引起任何人重视。 否则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动作就真的有伤风化,一定会被人笑话。 “您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我只是来看看,主角不在,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要如何进行下去。” “那现在看到了,作何感想?” “王妃确实厉害,妾身自愧不如。” 沈知书低语。 然后抓住了她腰间的大手。 规规矩矩的就放在自己腰侧,免得他得寸进尺。 “不错。” 燕楚淡淡道。 语气还有些轻快,似乎是在夸赞他的王妃。 “是不错。” 能骗过大家的眼睛,继续隐瞒静安三公主遇刺的事情,确实很不错。 沈知书也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都蒙着半张脸,但眼中却默契的同一时间多了两分笑意。 然后沈知书主动拉起他的手,也不问缘由,从人群中撤了出去。 隔壁的街道,今日就十分冷清。 两人进了一家饭馆,还要了包厢。 沈知书自己做主,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 隐隐的,这就好像是在私会。 燕楚笑而不语。 只是看着很正经的书儿,莫名觉得有趣。 “这里没人,王爷就不打算跟我说说静安公主的事吗?” 她总要确定那位公主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不能自己都安排好了,却因为她出其不意的行动,让她功亏一篑。 “你这般好奇,怎么不回王府?” 说起这件事,燕楚还以为赵蕊回门那日,楚二告诉她后,她就会回来,不想她是不闻不问,一个人坚持这么些天。 问的沈知书一愣。 “您说的好像我想回随时就能回似的。” “难道不是?” 他反问。 沈知书立刻摇头否认。 燕楚失笑,点了点头。 “好,那还是我错怪了你,早知你回不来,那我便想法子帮你了。” 他那口吻很像是在调侃。 沈知书也是后知后觉,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有些奇怪。 那笑容未免太多了,还有看自己的眼神,总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莫不是……他猜到了什么? 但一直以来她做的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吗? “三皇姐说,大概就在三天前,他们进入京都范围后,便被人盯上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朝廷的人,可后来却突然遭遇袭击,那些人下手极狠,就没打算留任何活口,所以他们从塞外带来的人,死伤惨重。” 不等她多想,燕楚就已经开始回答她的话。 现在静安公主和驸马就住在他府上,刺杀的事情,除了他们本人,没人比他更清楚。 沈知书不插话,听的也仔细。 一共三次刺杀,每一次的杀手都在增多,最后一次驸马为了保护公主还重伤掉落山崖,公主舍命去救,才暂时摆脱了刺客。 这才入京,误打误撞被赵蕊所救。 李严从驸马的外貌特征还有两人的气度猜出身份,便将人带去了秦王府。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才不得不暂时搁浅回门的日子。 “等风波平息后,我便亲自陪李严回去。” 他是义兄,犹如父母相陪回门,何等风光啊,赵家应该不会再有想法。 “赵伯父和伯母都是明事理又大方之人,定不会计较的,王爷不必担心。” 这个,她倒是没操心过。 “那王爷就没问问三公主,可怀疑过那刺客是何人指使的?” “看身手和所用的武器,应该就是燕朝人士,又是进了京都才下手,多半就是京都人氏,皇姐觉得是有人不想看到她活着走进京都。” “三公主以前的仇家?” “十年前她只是未出阁的姑娘,久居深宫,纵使与人有过恩怨,也多是口舌之争罢了,可刺杀公主和塞外皇子,可是死罪,谁敢?” 显然燕楚就没那么想。 “就怕是有人不想燕朝和塞外同心同力,想借此机会开战,以致边境混乱。” 开战?那不至于吧。 谁那么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打仗? 京都的皇子斗归斗,只是斗一个皇位。 谁会想燕朝不得安宁? “不会的,妾身觉得不会是这样,也许刺杀三公主,另有他意,或许是三公主这次回来,带来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人担心暴露。” 比起挑起燕朝和塞外战争,她倒是觉得内斗更有可能。 燕楚皱了皱眉。 “十年前三皇姐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不过这两日我确实发现三皇姐似乎有事在隐瞒。” 所以沈知书这样的猜测,他并未排除。 “既然如此,不如去宫里,查查以前的事。” 若燕楚有此意,宫里这下乱起来,她便有更多的把握让密信脱手。 燕楚点了点头。 她便弯起嘴角,高兴了。 “那不知王妃这样尽心尽力的设局抓人,她可有些眉目?” 她就想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苏蓉所为。 “她和我一样,对三皇姐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王妃冰雪聪明,说不定还真能抓出幕后黑手。” 别到时候抓到的还是她。 沈知书轻笑。 “她本就负责三皇姐的安全,抓刺客也是份内事,若做的出色,可能会得父皇赏识,王妃在朝政上确实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燕楚说起这些,有些滔滔不绝。 听得出在这方面,他就是很欣赏苏蓉。 但沈知书只要明白,苏蓉目前没打算就这事对她下手,便是安全的。 不知不觉,两人就闲聊了一下午。 人都已经住到了驿馆里,街头上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去。 酒也下了一壶。 两人一前一后才从饭馆离开。 苏蓉守了一天也没有线索,不免有些颓靡。 晚上回到王府后,便匆匆去找燕楚。 第207章 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明日我便要入宫面圣,王爷想我怎么说?” “今日三皇姐不是在盛大的欢迎仪式面前进了驿馆吗?如今她就在驿馆里待着,如实禀报就行。” “那你要将三皇姐悄悄送回去吗?” 留在王府,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而且自己也因此会犯下欺君之罪。 她并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 如果是以前她义无反顾,但现在为了一个渣男,怎么可能值得她去冒险呢? “找个合适的时机,送回去,不过直到三皇姐回塞外之前,她的安全都是由你负责,必须要尽快揪出刺客。” 燕楚也不为难她。 “你有线索吗?” 谁会要三公主的命呢?她的回归会威胁到谁? 皇后吗? 如果是因为那封信,皇后想杀掉知晓秘密的人,倒是极有可能的。 只是三公主自幼在皇后膝下长大,那信里也透露着三公主对皇后的思念之情,甚至此次回京都,便是为了皇后而来。 她不会背叛皇后,那皇后又有什么理由对她痛下杀手? 燕楚摇了摇头。 心里却想起沈知书的猜测。 或许答案真的就在宫里。 他是该想办法查一查三皇姐的过去。 翌日。 苏蓉入宫,面见皇上。 只是此时的陛下体弱,处理朝政都是在寝殿内。 她踏进门就能听到他时不时的咳嗽。 一抬头便瞧见他颤抖着手在批阅奏折。 这老皇帝,怕是大限将至了。 “父皇,儿臣已经将静安公主和驸马送到了驿馆……” 只是他的死活,和自己有何关系呢? 甚至她还希望老皇帝死的快些才好。 一盏茶的功夫,她禀报完自己的差事,老皇帝就断断续续的咳了好几回。 “不错,你办事素来都让朕很放心。” 老皇帝语气温和,目光也十分和善。 好像已经完全忘却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在府中养了些日子,你腹中孩子可还好阿?” 随后,他便踉跄起身。 从上面缓缓的走下来,由太监搀扶着,走向苏蓉。 “回禀父皇,大夫说胎儿很好。” “好什么好?你们王府的事,朕也有所耳闻,你这性子,便是太过较真,又执拗,容易伤到自己,朕希望你能放宽心,好好将孩子生出来,养大成人,以你的能力和身份,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你的位置,明白吗?” 老皇帝语重心长的说着。 好似在告诫苏蓉,不用去做那些多余的事,她拥有的,别人是抢不走的。 这话若是以前他说,苏蓉还可能觉得安慰。 可如今,欺她的人一直在她头上践踏她的尊严,她又怎么可能放下这些恩怨呢? “朕打算恢复你的官职,希望你能继续为朝廷,为百姓做事。” “谢父皇。” 这是先前她那父亲就说过的话,所以她并不意外。 老皇帝甚至是连旨意都准备好了。 “秦王妃,你腹中可是秦王第一个孩子,朕不希望有任何闪失,先前便因为你的鲁莽,害了秦王,只希望这次,你千万别再犯错。” 苏蓉也没久留,禀报完公务,领了旨意就离开。 只是走时,老皇帝又语重心长的告诫了她一句。 什么叫因为自己的鲁莽害了他? 他这话,是不是又藏了什么深意? 出宫路上,她猛然想起,上次皇后寿宴上,本该要公布的一件事,皇上却没再提起过。 难道他已经决心要将皇位传给燕楚,而那次,因为自己,才暂时搁浅。 那这次的提醒…… 所以哪怕最近他是在重用朔王,但在老皇帝心里,这位置早就是燕楚的了。 如此,她便是未来皇后,方才那些话便是对未来皇后的忠告。 苏蓉越想,便越激动。 尤其是看着今日老皇帝的身体状况,她觉得那天不会远了。 既然如此,她便有必要去找朔王。 大局已定,他绝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她腹中可是他的孩子,是她将来报复秦王最有利的武器,朔王必须活着站在她身边,终有一日从他手中夺走皇位。 于是她便来到了听风楼。 只是当云梦知道她是为见朔王而来时,都惊呆了。 是她傻还是自己没能理解她的深意? “这里,怕是不方便,不如奴家给您找个人去给朔王送信,重新约个地方?” 她试探着问道。 难道你忘了,这里现在是秦王的地盘。 “我的地盘,我要见谁就去见谁,若是我的地方都不安全,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苏蓉却听的直皱眉,一脸不满。 而听到这话以后,云梦那白眼都已经翻上天了。 自家主子突然就蠢,而且还蠢的毫无道理。 “您是不是忘了,现在这里都是秦王的眼线?” 没想到她还需要说一句这样的废话。 苏蓉瞬间紧抿着嘴唇,满脸都是不高兴。 “奴家觉得,您还是与朔王保持关系的好。” “我和他清清白白,不过是朋友而已。” 苏蓉立刻反驳道。 “是,但秦王和朔王本就势同水火,您既然是秦王妃,和任何人都能做朋友,但和朔王就不行。” 这种立场问题,需要她来提醒吗? 云梦有些无奈,难道主子不知道,倘若秦王知道她和朔王这般亲近,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堂堂秦王,都不会和她走的近。 可苏蓉却皱起了眉,十分不高兴。 “那便算了,我自己去想法子。” 但她也没有多糊涂,这点道理很懂。 云梦便赶忙将她送出去,亲眼看着她离开后,才暗松口气。 “楼主,王妃今日是为何而来?” 可她身后,秦王的眼线便走了上来。 云梦暗暗叫苦。 愚蠢的主子,可真是害惨了她。 她转头微笑着,认真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黄昏时分,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是在一荒废的院子里。 朔王赶过来,见到了苏蓉。 “我回来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我了。” 他一脸温柔的看着苏蓉。 “要见你也真不容易。” 想着心里的计划,她也浅浅一笑。 “前几日王府喜宴,你为何不在?” 那一刻,朔王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她眼中深情,便有些激动。 第208章 去请回来 苏蓉的眸瞬间就黯淡了几分,嘴角也弯起一抹苦笑。 “可是他欺负你了?” “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件事吗?你答应我一件事,将来我便嫁给你。” “什么?” 朔王眼睛微亮。 不敢相信她会改变主意。 这么久了,她一直坚定的要秦王不要他。 “我要你……向他投诚,不与他争夺皇位。” 苏蓉一脸认真的说着。 朔王原本的欢喜瞬间就荡然无存,震惊之后便是一脸的伤心和绝望。 “为了他,你竟能这样委身于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永远不如他吗?”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就是目前朔王有望成为储君,而秦王失宠了吗? 她便急得来寻他,还让他放弃皇位。 “你不愿意?” 苏蓉有些好奇,这个口口声声说着深情,比燕楚更爱她的男人,又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是能放弃掉燕楚都不舍得舍弃的东西吗? 朔王静静的望着她,眼中满是悲痛。 “就算我答应你,可你的心里最重要的也永远不是我,我又何必呢?” 他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说的好像如果我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你便能为我舍弃江山似的。 苏蓉冷笑着。 觉得他也没比燕楚好多少。 不过这也不重要,她要的又不是他的心。 “我要你放弃,并非为了我自己,是因为目前这皇位你争不过……” 荒废的屋子里,她和朔王谋划着以后的事。 燕楚也没多在意苏蓉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此时的他再次潜入了沈家。 和他心上的女子腻在一起,风花雪月,谈论诗词歌赋,下棋煮酒,好不惬意。 翌日。 当苏蓉官复原职后,早朝刚下,父女两人一同出宫。 “这次可别再让陛下失望,定要恪守本分,好好做事。” 一路上,苏军侯还在谆谆教诲着,苏蓉也乖巧点头,什么都听他的。 “如今你再回朝堂,王府的事情只怕也有心无力,不如让沈知书回来,替你打理王府。” 直到苏军侯说出这句话,苏蓉停下了脚步,惊讶的望着他。 一度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之所以能把沈知书逼迫的回不来,不都多亏了父亲出主意吗? 可他现在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父亲还要我亲自把人请回来?” 她不敢相信。 觉得他怕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 “这样最好。” 谁知她嘲讽他的话,他却说的这样认真。 “父亲。” 苏蓉这下真的就绷不住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天生就不是屈居后宅的女子,又何必揪着这么点小事不放?” 苏军侯还反而说教起来。 “沈知书是女儿此生最恨的人,女儿绝不可能看到她好过,也绝不会让她再留在王爷身边。” “可据我所知,王爷可是经常夜访沈宅……” 听到这话的苏蓉呕的要吐血。 “那又如何?我还不信燕楚能一辈子都这样偷偷跑去见她。” “父亲,您怎么能帮着她呢?她是女儿的仇人,您应该帮我想法子,除掉她。” “别忘了你身上的责任,今日你为了一个沈知书争风吃醋,就算她死了,下一个沈知书,你还要如此癫狂?你觉得秦王对你又有多少耐心?总之此事你必须听我的,否则……她是如何失去的孩子,秦王定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父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苏蓉不敢相信他为了一个外人这般威胁她。 “与其看你这般癫狂,不如趁早让你和秦王断个干净,回侯府,继承我的家业。” 他一脸认真。 苏蓉瞬间陷入迷茫中,因为她知道父亲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可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成全了渣男贱女呢? 她必须亲眼看到他们一步步走向地狱。 “回侯府,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为父也能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苏军侯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再次劝慰。 听上去情真意切,好像他真这样想。 只因为他笃定,苏蓉绝不会这样放弃她视为眼中钉的仇人,绝不可能答应回去。 “知道了,我会马上将她带回来。”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呢?父亲的话让她心如死灰。 看来这所谓的帮手,也不打算再帮着她对付沈知书了,父亲他终归是嫌弃这样的宅斗上不得台面。 可要她亲自去请,怎么可能呢? 况且沈知书肯定迫不及待的要回来,根本就不需要她亲自出面。 回去后,她十分不情不愿的写了一封信,送去了沈宅。 “看着吧,不出一个时辰,她便会出现在王府门口,肯定着急的连行李都不带。” 她还一脸不屑的告诉倩月。 倩月跟着点头,也是这样认为的,那种女人,离开了男人不能活,现在好不容易能回来王府,又怎会多等半刻呢? 可是,却出了意外。 一整个晚上,她都没出现过。 直到王府大门都关了,夜深人静,苏蓉快睡着时,都没等到她回来的消息。 隔天一早。 “回来了吗?” 但就算能坚持一晚,还能坚持到第二天吗? 也许是想稍微矜持一下,第二天再慢慢来,但她笃定,一定不会超过今天早上。 “还没。” “这么沉得住气?就不怕我改变主意,不准她回来吗?” 苏蓉冷笑,对她这点小手段,不以为意。 “想端着,那就继续端着吧。” 反正今天上午,她一定会回来。 然后,便又是一天过去。 那边竟一点动静没有。 苏蓉便有些坐不住了,找来送信的人特意打听。 “你当真把信送到沈知书手里了?” 她不信,看了信,她能不回。 “奴婢确定,是亲眼看到她收了信,奴才才回来的。” 那她到底几个意思? “我都给她台阶下了,她还想怎样?难道真要我亲自上门去请?她是不是做梦?” 然后苏蓉在院子里纠结了很久。 思虑再三后,笃定自己绝不可能去接她。 “你去,把人带回来,我倒是要问问看,她几个意思。” 你端你的,但也要有个限度。 这样就太过分了。 苏蓉决定派倩月去。 “奴婢一定将她带回来,给王妃赔罪。” 第209章 难道是同类? 然后她就自信满满的去了。 可去的时候就是深夜,她要见沈知书,岂是说见就能见的。 只是在门口就被门卫拦了下来。 “我家老爷说,小姐已经睡下了,她这阵子总是睡不好,所以不能打扰,您有事就请明早过来。” “我是奉王妃之命来传话的。” “就算是王爷的人,老爷说了也要候着,若不然就留下口信,待小姐醒后,老爷会代为转达。” 门卫表情不变,更不曾退让半分。 倩月不可置信的望着里边。 沈侧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看着这门,她真想砍下去,可是她只是一奴婢,就算她跟随的王妃有权有势,她到底也只是个奴才。 所以气的她转身就走。 暗暗发誓,明天一早一定要让沈知书好看。 所以天微微亮,她便来了。 这次沈家倒是没拦她,反而很客气的请了进去。 尤其是进了沈知书的院子以后,她的贴身丫鬟碧桃还特意解释昨晚的事。 “倩月姐姐可别误会,昨夜不是主子不见您,而是她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一整日都昏昏沉沉的……” 这说辞,和昨晚门卫说的都一样。 倩月在心里冷哼一声。 果然她们没胆子得罪王妃,昨晚就是个意外。 随后,她便见到了沈知书。 只见她一身白衣,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编成长辫,额头的碎发随风轻轻摇摆,看着她那张脸,那肌肤简直就是吹弹可破,白的发光。 好美的一张脸。 只是几天没见到,都会被这张脸惊到。 “倩月姑娘来了,快请坐。” 而且她态度十分温和。 倩月便不自觉的嘴角上翘,眼睛往上一勾。 怕是忘了主仆之别,当真在沈侧妃对面坐下。 “吃早饭了吗?” “奴婢怕是没那么好的命,昨晚奉命来见您,没见到人,怕主子责罚,所以一整夜都不得安眠,哪里还想得起吃早饭呢?” 倩月一开口,阴阳怪气的。 沈知书笑了笑,随即一招手,上了一桌美食。 “如此说来,倒是因我让倩月姑娘受了委屈,天色尚早,便在这里吃了早饭再回吧。” “多谢沈侧妃赏赐。” 倩月没拒绝。 而且她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还算你有眼力见。 这一桌山珍海味,可不比王府的伙食差多少,而且终于不是主子赏赐,而是请她吃的。 倩月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吃的很开心。 沈知书一脸淡然,时不时夹一筷子。 “倩月姑娘是何时跟着王妃的?” 也闲聊了两句。 这种问题,她随便答,反正什么都不影响。 不知不觉,这饭就吃了半个时辰。 小蝶和碧桃站在门外守着,看到里边无比嚣张的倩月,频频翻白眼,然后无声交流着。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奴才,一样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好了,饭也吃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王府了?” 此刻的倩月,哪里还有刚进来时的不满和怨气。 只想着赶紧把人带回去复命。 至于沈侧妃和王妃的斗争,那是她们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参与的。 “我们?倩月姑娘这是要让我也一起回去吗?” 沈知书笑容不变。 但说的话,却让倩月一脸莫名。 “还用问吗?王妃给你写了信,不就是让你回王府?如今又让我亲自来请你,难道沈侧妃看不出来?” 居然这还用问? “信,我倒是收到了,倩月姑娘,我也见着了,只是这真是王妃的意思吗?我担心到了王府门口,却与王妃发生争执,只怕王爷瞧见后,又以为我诡计多端。” 沈知书一脸淡定,慢悠悠的说着。 “那你想怎样?” 倩月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沈知书可能没那么轻易回去。 “最好……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王妃可以亲自来沈家接我,或者是王爷也行,这样我回去才名正言顺,不被人诟病,也不用担心被人设计。” 她一脸认真的说着。 “您说真的?” 倩月没觉得她疯了,而是自己疯了,才会听到这种不可思议,又十分无礼的要求。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还要劳烦倩月姑娘回去告诉王妃我的想法。” “不可能的,王妃不可能会来接你,沈侧妃您不可能不知道王妃对你的敌意,你若不跟奴婢回去,想再回王府可就难了。” 倩月觉得她是没脑子才会提这样的要求。 她愚不可及。 自己有必要提醒她,没人求着她回去。 “与其不明不白走出去被羞辱,我还是愿意留在这里。” 沈知书也淡笑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倩月回去后。 把整个事情都说清楚,自己都还不相信这是她从沈知书那里带回来的消息。 “你确定这是她的原话?” 苏蓉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精彩,此刻,简直比有人告诉她,这世上真的有鬼,鬼还杀人,还要离谱。 “奴婢生怕说错话,所以是一字一句,把她那些话原封不动说给您听的。” “她是疯了吧,还要求我去接她,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苏蓉气到想笑。 倩月也默默点头,对此也是一言难尽的。 不去,就让她在娘家养老,死在那里,这辈子都休想再回王府。 可是这样的念头刚闪过,她又觉得不太对劲。 沈知书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底气? 她不可能有这样的魄力,要知道如果她真的回不来,那以后就是被休的份,这个年代被休的女人,下场凄惨。 她不敢的。 除非…… 她这样性情大变,难道是因为那身体内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难道现在的沈知书也是穿来的? 苏蓉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她都是穿来的,那这个世界再有别的穿越者,不也很合理吗? 如果真是如此。 她那个时代的女性是不屑做小三的。 既然知道她自己是小三,定不会再回王府。 所以她才会疯了一样,让王妃去把她请回来。 没错,定是这样,很合理。 苏蓉觉得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要是这样,她还真得去一趟。 第210章 大家都是明白人,别装了 “她想让我去见她,行,我就去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沈知书可不知道苏蓉已经怀疑她是她那个时代的同类了。 之所以敢让苏蓉亲自来请她,是因为苏军侯答应过她的要求,不管苏蓉愿不愿意,她必须得这样做。 所以她当真十分淡定,就坐在院子里,等候苏蓉的到来。 也没等多久,她就来了。 单枪匹马,独自一人来到沈家,从正门口进入。 “妾身参见王妃。” 沈知书看到她走来的那一秒,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美的惊心动魄。 那瞬间,苏蓉无比嫉妒。 倘若真是穿越者,那真是走狗屎运了,拥有这样一张绝美的脸蛋。 “你还知道给我行礼,那就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冷着脸,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妾身不敢。” “不敢吗?我看你勇气可嘉,胆大至极,我好心让你回去,你却还想给我下马威,你知不知道,就你这种小三,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死你。” 苏蓉恶狠狠的道。 她这话,沈知书听的很不舒服。 她这是有多生气,将她那个时代的用语都搬出来了。 前世她死后,一直围在她身边,对她那个时代的很多事情,都有个初步了解。 “妾身不过是怕外面流言而已,只有王妃接我回去,外头谣传我被王爷休弃的传言才会不攻自破,当然若是王爷能亲自来……” “你做梦。” 苏蓉恶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 心里却是一层谜团,她似乎对小三这个形容词没有多惊讶。 可好像也没有正面回答。 那她到底是不是穿的? “想回去是吗?你可想清楚了,回去以后面对的是什么,与我为敌,将来你在王府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苏蓉皱着眉,提示着。 你要是穿来的,何必窝在后院跟我内斗呢? “王妃此言差矣,您既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我,我必全力反击,咱们未来的日子长着呢,我若不回去,怎么给我尚未出世的孩儿报仇呢?” 沈知书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的孩子不是我……” “是不是你,咱们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抵死不承认,王爷不在这里,何必嘴硬呢?” 沈知书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苏蓉能看到她眼中全是仇恨。 所以到底是自己想多了,她压根不是什么穿越者。 她有些气恼,来的草率了,还真让她奸计得逞。 可是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怎么笃定她一定会来呢? 难道她流产一事,真的查到了什么? 难道父亲做事不够干净,被她拿捏住了把柄? “你孩子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也别忘了,你怀孕之事还没告诉我,我上哪儿找人害你?” 但苏蓉依旧要嘴硬,要把自己从这件事摘出去。 “不过我既决定让你回去,就不在乎是不是我亲自来请,来都来了,那你便同我回去。”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自我安慰着,让别人看到是她来接人回去的也好,至少外头会认为她是个大度明事理的,将来若置沈知书于死地,也不是她歹毒,而是沈知书咎由自取。 沈知书笑了笑。 “是,妾身多谢王妃。” 这不就是苏蓉亲自来接她回去了吗? 而且,从此以后,苏军侯怕是也没那么在乎自己的女儿了。 看着她一步步的失去燕楚,再众叛亲离,陷入死境后无人想帮。 到那时,她可要好好的问问苏蓉,那是怎样的心情。 午后。 沈知书便回到了望书院。 燕楚早朝后回来听说这消息,有些怔愣。 不过在听到人是王妃接回来的以后,却笑了笑。 “我就知道,她有办法。” “什么法子?王妃不是把沈侧妃当成眼中钉吗?” 楚二却一脸莫名。 燕楚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随后便毫无顾忌,直接去了望书院。 “怎么不等着我去接你?” 刚回来的沈知书正在沐浴,燕楚进来就跟回自家一样,径直走到她身边。 沈知书连忙坐直身体,又假装很淡定,扒拉着水里的花瓣,尽量遮住比较私密的地方。 “妾身什么身份,还敢劳烦王爷,王妃能去接我,那便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她笑道。 燕楚却跟没看到她在洗澡一样,围着她走了一圈后,在她正对面坐下。 “所以还是我低估了书儿的本事。” 那眼神,就那样扫着她。 沈知书默默的往水里又下去一些,只想把该拦的都拦住。 可她那样注重养身,身材本就比去年还要凹凸有致,越要遮掩,就越是显眼。 对面坐着的那位正常男人,就随着她的动作,眸也越发深沉,渐渐的,她察觉到了危险。 “妾身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她看了眼侧边放着的衣衫。 一咬牙,就连忙起身,扯过衣衫,裹住了身体。 可那薄纱打湿后,穿在身上,还不如不穿。 “书儿这阵子在家,都看了些什么书?” 燕楚声音暗沉,压抑着强烈的欲望。 还是坐在那里,没什么动作。 沈知书这会儿也没办法穿着衣服回浴桶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迈开腿往外走。 湿漉漉的薄纱贴在身上,臀部以下是半点没遮住。 沈知书出浴桶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看些杂记,没什么特别。” 但她还是尽量回答他的问题,免得尴尬。 “不算特别,但我猜是很有意思的杂记,否则书儿怎会这样诱惑人。” 燕楚声音低沉,看她的眼神都满是兴味。 沈知书秒懂他的意思,无奈的在心里翻白眼,感情他以为自己这是故意的? 用得着吗? 他俩现在的关系,也还没到腻歪了要想新花样的地步。 “过来,我瞧瞧书儿最近是不是还长胖了些。” 燕楚在努力的隐忍,眼尾被染红,勾起一抹情绪,素来冷峻的脸竟是也有些勾人。 看的沈知书一愣。 所以美色这东西,不分男女吧。 至少此刻的燕楚,就很吸引她的目光。 所以她也不自觉的赤脚走了过去,留下一地的水渍。 这还是第一次,赤着身,明晃晃的在他眼前。 第211章 这是院子里的秘密,不可说 走的近了,沈知书瞬间感觉到他周身气息都是灼热的,靠近他一米范围内,更是不自在。 看着燕楚的眼神,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知书瞬间就有些羞耻。 但开弓没有回头路,既然决定是这样就得做下去,否则以后说不准还会被他嘲笑,有色心没色胆。 所以她克制着打颤的双腿,缓缓走近,俯下身,手指撩起他的下巴,顺着中间一路往下,轻轻的从他喉结划过。 “王爷倒是始终没变,在妾身眼中一如既往的好看。” 说着,她扯掉他腰间的束带,侧着身子坐在他身上,单手搭在他肩头,另一只手撩开他的外衫。 燕楚身体灼热,满眼都是欲望。 却在看到她动作后,笑了。 低沉的嗓音很是性感,可分明那是在笑话她。 沈知书手一僵,轻轻的拍在他胸口。 却被燕楚紧紧的抓住。 那手心烫的惊人,好像她的手都跟着烧起来。 “平日里,王爷不就是这样做的?你笑话我,算不算笑话你自己?” 她用力挣扎两下,却没能挣脱。 然后便嘟囔着控诉他欺负人。 燕楚笑意却更深。 “哪能什么都学,轻浮。” 居然还上手脱他的衣裳。 燕楚着实意外。 沈知书不满,手使不上劲,便低头咬住了他的肩膀。 谁知他是半点不谦让,带着薄茧的手掐着她的腰,向下缓缓探去。 惹的她一阵阵心慌,连忙要阻止,他却没给机会。 沈知书身躯轻颤,强忍着身下的不适。 “不行,妾身设了宴席,要和阿蕊夫妇吃晚饭……” 她连忙拒绝,今天可不能随便荒唐,有正事要做。 但燕楚哪能饶了她,霸道的缠上来,一个吻灼热又缠绵,她轻飘飘的好像在云朵里,不想出来。 “王爷……” 可是她还想挣扎一下,理智尚在,只想着一会儿不能让阿蕊看了笑话。 “书儿,唤我阿楚,本王想听。” 但由着她放肆诱惑,隐忍了许久,终于尝到甜头了,燕楚怎会松开。 此刻他的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抱起她,就只想看着她因自己而意乱情迷,难以自控。 他一点点的探索,听着一声声不成调的喘息声,身体紧绷着,在失控的边缘克制着。 沈知书难耐的紧抓着他,胳膊上被她抓出一道道血痕,身体颤抖着,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听话。” 燕楚俯下身,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然后含住了她耳侧,酥痒的让她完全克制不住自己。 “阿楚……” 她声音都带着哭腔,紧紧的抓着他朝自己靠拢。 燕楚也在这声呼喊中,失了神智,紧绷的身体也不再克制。 他拥着她,在这一方之地,肆意妄为,浴桶里的花瓣和水,洒了满地,一片片的花瓣见证了这一场荒诞的春色。 赵蕊提前了半个时辰来到望书院。 “沈侧妃刚回来,怕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你这提前过来会不会打扰到她?” 李严跟随在她身后,样子有些冷酷,和燕楚竟是有些相似。 但那双眼就没从赵蕊身上离开过,而且神情也十分温柔。 “你不知道我和书儿关系多好,我提前来,这不是能帮她忙吗?谁说来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我都多久没见她了,今晚我要跟她一醉方休,你可不知道书儿酒量可好了,你和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赵蕊一边走一边说个没完。 沈侧妃那样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酒量能有多好? 李严也只是听听。 “实在不行,咱们找王爷帮忙,咱们三对她,看能不能将她灌醉。”可下一秒听到自己夫人这话时,哭笑不得。 “那你可能不知王爷的酒量。” 两人进了院子,就要踏进主屋时,小蝶和碧桃就匆匆跑了出来。 “李公子,李夫人,你们来了?” 匆匆见了礼,碧桃有些气喘。 然后还很心虚的往寝卧那边看过去。 “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呢?书儿还在午睡?这都什么时辰了……” 说着,她就要往碧桃看的那边去。 “不是,李夫人,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喊主子,您也总不能让李公子独自一人在这儿等吧?” 碧桃急的冲上去。 然后赶忙使眼色,让小蝶去拦李公子。 可就小蝶的心态,心里默默翻着白眼,真是巴不得他俩白日里放纵被别人看到,笑话他们就最好。 也让外头的人看看清冷的秦王,实际上是个什么样子的。 但为了主子的颜面考虑,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拦一下。 “阿蕊,咱们不如去厨房看看?你说沈侧妃给你备了你爱吃的菜,我想看看厨娘是怎么做的。” 但却是李严先开了口。 压根用不着她出脚,赵蕊听到这话,连忙停下。 微红着脸,笑的十分娇俏。 “那走吧。” 李严一句话,就把刚才那件事忘去了九霄云外。 拉着他就往厨房去。 碧桃拍着胸脯,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是幸好啊。 要真被李夫人闯进去,真的就糗大了。 他们这院子里的糗事,还是别谣传出去的好。 小蝶却盯着李公子的背影,看了又看,然后又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真不愧是王爷看重的人,怪有眼力见的。 她肯定李公子定是猜到了什么,才将自己夫人带着离开的。 半个时辰后。 沈知书准时出现在饭桌上,一旁是燕楚。 两人坐在一起,又隔着些距离,好像不熟。 可是李严进来后,分明就看到王爷他衣服都换了。 赵蕊也没察觉沈知书的异常,拉起她就诉说起了自己对她的思念…… “王爷。” 李严端正的行了礼,才坐下。 依旧是沉稳到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对自家王爷产生了新的认知。 他对沈侧妃的感情,似乎比较特别。 和当初对王妃的深情厚谊和喜欢不同,那好像是一种迷恋。 以前对王妃,他可从不会如此失态的。 所以他到底喜欢谁呢? 李严默默的看了眼自己旁边笑容明媚的夫人,嘴角微微勾起。 第212章 不必试探,心里都是你 反正他只会因心爱的女子失控。 阿蕊便是他心里那个人。 “书儿,你怎么看上去不大精神,可是没睡好?” 赵蕊说了好多话,沈知书只是笑着点头,简单回应两句。 坐在那里就没动过,好像这顿饭吃的很勉强的样子。 她便拉着她胳膊,晃了晃。 这一晃,差点让沈知书瘫倒。 天知道,就在前一刻,燕楚还拉着她在屋里胡来。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热气都没完全退散,特别害怕阿蕊靠的太近察觉异常。 所以她害怕极了。 “怕是睡的太久了,酸软无力。” 她勉强的笑了笑。 然后动一动桌下的脚,毫不留情的踩在燕楚脚上。 “那便多喝些人参鸡汤补一补。” 燕楚很关心她的样子,还亲自盛了一碗。 “要我说,你就是在家闷坏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是得多出去走走,精神才好。” 赵蕊也看不明白他俩在玩什么把戏,只是无比认真的看着沈知书。 “那你想去哪儿?” 还是沈知书懂她的心思。 阿蕊只要很高兴,就喜欢往外跑。 现在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出去玩耍了。 所以先前她才会和李严在外闲逛,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三公主。 “听闻郊外有一个观音庙十分灵验,咱们明天去拜拜?” “你?拜菩萨?” 沈知书一脸莫名。 以前阿蕊最讨厌去那些地方,每次赵伯母带她去上香,她都想方设法的偷懒。 现在怎么就那么主动? “对,咱们一块儿去吧,王爷明日得空吗?” 赵蕊顺嘴一问,其实她只想带着书儿去,王爷去不去的不重要,只是顺口问问。 “明日本王休息,可以去。” 燕楚一脸淡然,那表情似乎是赵蕊求着他去。 “那就这样决定了,明日我们四人去观音庙,晚上再回来。” 这是一件更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赵蕊借此叫来了酒。 “书儿,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她那架势,是要甩开了胳膊大干一场。 看的李严很无奈,将她拉回座位上。 “王爷,一起阿。” 可不等他开口,阿蕊就把目光转向了王爷。 那眼神,好像还充满了挑衅。 “可以。” 今晚的燕楚,心情是格外不错。 不仅应下,还主动端起酒杯畅饮。 “那咱就来比试,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先输的那人明日就负责赶马车。” 这下李严是拉不住她了。 赵蕊倒满了酒,斗志昂扬的看着沈知书。 有惩罚的话,得让书儿和她一队,灌醉王爷,明日让王爷当车夫。 “好,本王先上,你们俩谁先?” 但燕楚却自然而然的将沈知书归在他这边。 眯起一双危险的眼眸,看着李严夫妇。 他俩此刻就是他的猎物。 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惊呆了沈知书。 这会儿的他有些幼稚,像极了那个曾带着她去野外,不断向她表明心迹,满心满眼都是她,又无忧无虑的那个人。 那是她所认识的燕楚不该有的一面。 她有些发愣,看着他和阿蕊李严畅饮,一时间有些恍惚。 总觉得这样的时刻,如幻如梦,美好的不够真实。 最后的结果,那也不言而喻。 李严是一声不吭,上一秒还没有任何预兆,下一秒便直接头磕在桌上,醉了过去。 赵蕊忍不住嘟囔。 “酒量这么差吗?我还以为他多能喝呢。” 然后不死心的她便开始灌燕楚,心想着自己喝不过书儿,总不能还喝不过王爷吧。 要是他们两口子谁也干不过,可就太丢脸了。 于是,后来的她也醉了。 两人是被小蝶派人扛回去的。 燕楚两坛酒下去,仍旧面不改色。 屋内的饭桌上一片狼藉,沈知书见他似乎有继续喝下去的样子,便吩咐碧桃重新备了一份。 “王爷,咱们换个地方喝。” 这次,她总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灌醉了吧。 沈知书有些好奇,真正醉酒的燕楚又是什么样的。 燕楚倒是也没拒绝。 只是起身便将沈知书拦腰抱起,回了寝卧。 一进去就嫌衣裳繁琐,脱了外衫,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沈知书,盯的她后背发凉。 “我不脱,我其实有点冷。” 这衣服好不容易穿回来,她当真一点不想再脱掉。 好在燕楚也没勉强她。 没一会儿,屋内重新备了下酒菜和美酒。 “妾身敬王爷,愿您心想事成。” 要灌酒,也总得有个油头不是。 然后燕楚喝了。 “妾身再敬王爷,愿王爷长寿康健……” 祝酒词一个又一个。 燕楚也没有任何犹豫。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没完。 “妾身……” “这次换我祝书儿,平安顺遂。” 沈知书话没说完,燕楚碰了杯,一饮而尽。 眼神也始终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但一坛酒都快见底了,沈知书因为喝的快,有些燥热。 “之后每一杯我都敬书儿,心想事成,惟愿书儿能一直陪在我身侧。” 他一杯接一杯,喝的停不下来。 都不用沈知书想办法灌他,他就已经喝个没完了。 看着他这样喝下去很吓人,沈知书连忙上手阻拦。 “王爷,别喝了。” 怕是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否则怎会这样失态呢? “书儿不是想灌醉我吗?我这可都是为了书儿,才这样拼命的。” 他轻笑。 只是一瞬间,眼神便飘忽起来。 沈知书拉住他的瞬间,人顺势倒在了她身上。 “王爷……” “不用怕,就算你工于心计,为争宠害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计较了,以后,不必如此,因为我会将你放在心里,书儿,我当真心悦于你。” 不知他是不是真醉。 但他靠在她身上低声呢喃的字字句句,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知书震惊不已。 过了一会儿后,又慢慢的回过神来。 怕是真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世上有哪个男人能接受一个亲手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呢? 醉酒的燕楚也不闹,靠在她肩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与他同床共枕,侧着身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不自觉的靠近了些,才闭上眼。 无论她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反正今生她是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第213章 见个花魁 沈知书刚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过去了,而且还彻夜未归。 苏蓉一晚上迷迷糊糊的就没睡着。 等天亮以后,才确定了这一事实。 “云梦可真没用,给她创造了这么多机会,都没能留住燕楚的心。” 她暗暗劝解自己,渣男想跟谁睡就跟谁睡,反正从此以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可是绝不能只跟沈知书睡。 “去我的库房,拿一些银子给云梦送去,让她好好的打扮打扮自己,如今沈侧妃回来,她可不能被比下去。” 但云梦自有她的魅力。 成熟御姐的诱惑,她不相信男人能抵抗住。 沈知书不就仗着那张脸吗? 她那样死板,多睡几次,不就腻了吗? 还是要骨子里就有风情的才能迷住男人。 云梦就有这样的潜质。 思索间,她起身提起笔,打算亲自教学。 但只是书本知识怕是远远不够的。 这些内容,必须实战,身经百战后,才能依靠身体留住燕楚。 给云梦找个男人。 思绪片刻,她便有了新的思绪。 所以在隔天燕楚陪着沈知书去观音庙游玩时,苏蓉也费心费力的给云梦找了个男人。 午后,她将云梦从听风楼找出来,就在对面的酒楼里,摆了一桌宴席,特地邀请她来吃饭。 云梦对待她这样的盛情,有些受宠若惊。 同时也觉得这饭,怕不会吃的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就沈知书回王府而已,而且还是她王妃本人亲自去请的。 “王妃,奴家一定会努力,不会让沈侧妃一人霸占王爷。” 她想了想,这大概就是王妃请她吃饭的原因。 只见苏蓉浅笑。 “我当然知道你很努力,从未懈怠过,所以我怎敢怪你呢?只是依靠你一人要争宠,实在难了些,所以我特地请一人来帮你。” 话音刚落,楼梯间就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 云梦也好奇,什么人能帮到自己,所以就转过身去。 只见一身着红衣的男子款款走来,里衣是纯黑,外衫是极为鲜艳的红色,轻柔的质地仿佛一片轻纱,随着走动轻轻飘起。 可他衣裳的领口却拉的很低,露出精美的锁骨,那白皙的皮肤在黑色衬托下,更有种说不上的诱惑。 只一眼云梦便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靠他太近,一定会被算计。 “介绍一下,这位是情满楼的红狼公子。” 这人的长相极美,一双狐狸眼在看人时,眼里的光都仿佛是交叠了很多层,波光粼粼的,很是耀眼,但却看不透他的内心。 更令云梦震惊的却是他的名字。 红狼?情满楼。 那不就是京都远近闻名的第一男绾小楼的花魁? 从前只听过名声,可现在却瞧见了他本人。 云梦看的回不过神来。 根本没想到主子竟还和这样的人认识? 男绾小楼,听着名声不好,但却是个真正的风雅之地。 据传里面每一个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护着,有的是男人,也有的是身份尊贵的贵妇。 虽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但里面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可自己选择客人,愿不愿意陪睡也由自己定。 至于花魁红狼更是名声在外,传闻他倚靠的是某位皇亲国戚,没人敢得罪他。 “虽好看,你也用不着这样盯着人家。” 云梦脑海里全是关于花魁红狼的传言。 所以一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直到被王妃调侃,她才回过神,只见红狼已经坐下,一双眼正勾着一丝笑意,浅浅的看着她,好似是在打量,又好似只是打了个招呼。 “云梦楼主名声在外,红某早有耳闻,只是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个美人。” 他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拨动的琴弦,或轻或重的,却是很好听的音符。 而且他这话,好似有意在逗弄她。 一句不轻不重的玩笑话。 “奴家怎能和您相比呢?听风楼还没出现以前,您便已经闻名京都了,如今能得见公子真容,是奴家的福分。” 比起名声,我可比你差远了。 云梦浅浅一笑,总要回应对方的逗弄不是。 却不曾想,他低头一声浅笑,好似漫不经心的轻吟,却像是琴弦波动,在平静的水面激起了涟漪。 云梦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痒痒的,就想找个不管什么东西挠一下。 “看来你们有很多共同话题,那便先聊着,我去隔壁取一些首饰。” 最高兴的莫过于苏蓉。 为了自己的计划,她笑着退下。 这位名满京都的花魁红狼,可真是不错,就连她看了都忍不住想跟他多喝几杯。 举手投足之间,都很吸引人,像极了她那个时代网络上的颜值主播,一双手,一张脸,又或者一个眼神,就能让路人为他停留。 苏蓉一走,云梦反而有些不安。 这楼上,一眼看去,居然只有他们俩,虽没有坐在包厢,但她却十分不自在,只能靠喝茶来缓解尴尬。 倒是红狼,在苏蓉离开后,一言不发,却放松了姿态,转动椅子,懒散的靠在上面,正对着外边湛蓝的天空。 本来就松散的发从椅子上倾泻而下,每一个发丝,都是极美的。 惹的云梦频频侧目看着。 没一会儿,她突然从自己发间拔下一支不起眼的银钗,那钗没有任何雕饰,在她满头的装饰品里是最不起眼的,这会儿就算是拔了,也不打紧。 她就这样递到了红狼面前。 他侧目,浅浅的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楼主可真是出手大方,看来听风楼的生意很不错,楼主就连随手给个发饰,都值个五两银子。” 他放在手中掂量掂量。 钗可没那么重,但上面的刻字和雕饰一看就精细,出自巧匠之手。 云梦对于他精准估出价值并不意外。 “只是看着公子散乱的头发,烦的慌。” 也不知为何,那头发过于惹眼。 云梦就总结了一下,大概她很不习惯在外边看到男子披头散发的样子。 只是她的话,却让红狼再次侧目看过来。 这次的眼神不太温和,还带着一丝冷眼。 第214章 怎是如此轻浮之人 莫不是这句话,惹恼了他? “我不是烦你。” 云梦也意识到是自己出言不逊了,想解释。 可话音刚落,却见他起身,走到了她身边。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因为刚才她出言不逊,同她理论。 云梦气势瞬间弱了三分,说到底是她无礼了。 “挽发这事,我还不会,怕是要请云梦楼主好人做到底,帮个忙,也省的我这头发乱糟糟的飞,扰了你的眼。” 他就这样拉起她的手,将银钗交到她手里,转身背对着她。 云梦呆呆的看着他满头青丝,简直比她的还要柔顺华亮。 近距离看才发现他真的就连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所以她竟是莫名的紧张起来。 反应了片刻后,才拿起银钗,勾起他那长发,一点点的将头发挽起,没一会儿,风流不羁的红狼公子除了容貌艳丽以外,竟还有几分读书人的秀雅。 “手艺不错。” 他看不到,或者说压根不在意自己头发挽成了什么样,只是顺势坐在她身边。 然后换了酒水,倒满。 他端起酒杯,云梦本也就是生意场上的人,喝酒是常态。 所以两人眼神一对上,便直接喝了起来。 谈着风花雪月,红狼说起喝着的酒,都滔滔不绝。 云梦喜欢听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有些上头。 回过神后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而王妃却还没回来。 “今日能和公子认识,奴家很开心,只是天色已晚,奴家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他倒是不勉强,只是却在云梦起身时,直接拉住了她,一用力,云梦便跌在了她怀里。 瞬间,云梦愣住了。 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人。 倒不是她故意倒下去的,而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所以就连身体都是僵硬的。 “轻轻一碰就这样无力,可不太行。” 紧接着他便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云梦皱着眉,想推开他。 可不知他怎么回事,用力搂住她的腰,甚至一点空隙都不留,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 云梦何时被这样对待过,瞬间红了脸,也恼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现在最好放开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气的发抖。 怎么有这样的无耻之徒? 还调戏她? 不过也难怪,他本就是青楼男子,早就肆意妄为惯了,喝了些酒,这不就是胡来吗? “你不放过我?” 但红狼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狐狸眼勾起,带着笑意。 仿佛是在嘲笑她。 他这是看不上自己,觉得她拿他没辙吗? “你别忘了,我是谁的人,就算你背后有人相护,你确定你身后那个人是秦王的对手吗?” 她自己势单力薄。 但现在她可是秦王府的人。 “大概……可能还真是。” 却见红狼一点没怕的,反而笑意更深了些,而且动作也越来越无礼。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正从腰部慢慢的向其他地方移动,好像在探索什么。 急的她用力挣扎。 可是红狼这青楼男子,没想到力道会这样大,折腾了半晌,却一点缝隙都没挣开。 反而她还觉得很是燥热。 “不错,身体的条件极好,该有的地方都有。”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云梦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只因为此时那双手正放在她臀部,而那眼神停留在身前,因为她过度挣扎,柔软的地方贴着他。 她所觉得的燥热,那热度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那双狐狸眼看她的眼神,不清白。 “就是有些可惜,白瞎了这么一副好身体。” 他好像是在认真的打量一件商品,这让云梦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 “和男人睡过吗?” 紧跟着的一句话,让她连杀人的眼神都有了。 “看来情报有误,咱们的王妃好像不清楚实际情况,你是用了什么招数让她以为,秦王殿下对你青睐有加?” 好像只是这样看看,他便什么都懂了。 云梦恼怒的同时也有了一丝害怕,万一他在王妃面前揭穿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坏了王爷的大事。 “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浪荡无耻之人。” 不知所措的她只觉得眼前之人十分讨厌,简直让她深恶痛绝。 “这样便是浪荡无耻,也怪不得你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却留不住秦王的心,云梦楼主现在管理着听风楼,对王爷是有些用处,但那终归不是女人的归宿,你就没想过得王爷恩宠,留下王爷的孩子,自此以后在王府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嘴上说着这些,可他的手却在一点点的探索她的身体,隔着轻薄的面料,云梦能感受到那双滚烫的手正在一点点的侵蚀自己。 这让她很不自在,很反感。 “你想说什么?” 可是他这番话,却让云梦突然意识到,他并非是醉酒了肆意妄为,而是一开始,怕就有这样的打算。 那离去没再回来的王妃,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进来时她就说要找个人帮自己。 难道就是这样帮她? 她要自己和别的男人睡? “再过两年,云梦楼主可就没有这样的诱惑了,若不把握现在,将来年老色衰,想再以色诱人,都无计可施。” 这简直就是痛击她的弱点。 自己什么年纪,还用别人来提示? “我是王爷的人,你不能碰我。” 可就算她有心想要个王爷的孩子,和眼前这浪荡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 却引来他漫不经心的嘲笑。 那感觉就像是浪荡子明明轻薄了她,可却好像在说其实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只怕是不行,不碰你,又怎么教你如何勾引男人呢?像你这样一碰就害羞恼怒,和所有女人一个模样,实在无趣的紧。” 说着,他竟是钩住她腰间的带子,轻轻一拉,勾着裙边,便将她外衫褪去。 这可还在酒楼,而且是青天白日。 云梦知道睁不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贯冷静的她红着脸,一脸愤恨的瞪着他。 第215章 花魁的手段 红狼的手没停,一连褪去两层衣服,纤细的腰,皮肤也极白,只是轻轻一捏,便有了红痕。 红色的束胸衣下是她身为女人最傲然的资本。 她恐惧红狼的更近一步,因为只是这样,她便愤恨的想从这里跳下去了。 那双手漫无目的的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从未有过的屈辱感令她失了理智,反正被他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就一口咬了下去,尽情发泄。 没一会儿,嘴巴里便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唔……” 可下一秒,云梦略带哭泣的嗓音却发出了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身体轻微颤抖。 “这不是,找到了吗?” 耳边响起红狼轻浮到无耻的声音。 可她的身体却在他手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就好像中了媚药,一股燥热难耐的感觉开始袭来,那手仿佛有了药效,一点点的发动攻势。 “你做了什么?” 云梦不敢相信自己在屈辱至极时,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向他靠近,就好像身体不属于自己了。 只听到红狼的声音十分低沉又性感,像是有什么声音从她内心深处呼喊着。 迷惑她的心智,让她渐渐迷失自我。 “你说我情满楼的花魁,能做什么?还不就是能取悦女人的手段?” 他轻笑着。 此时云梦过于震惊,丝毫没注意到从他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花魁都有这样的手段吗? 她不由得联想起花楼里的女子。 是不是都有厉害的房中术,否则那些个男人为何那样迷恋呢? 明明那些女子,还不如家中夫人好看。 渐渐的,她感觉身体有些炙热,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席卷全身,在羞耻中她竟是想要更近一步。 那双手的力度甚至不够了。 那一秒她竟生出了一种冲动,竟想拉着他的手,再用力些。 可是她怎么能呢? 只要存着一丝理智,她都不会那样做。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更失望了。 红狼突然停下动作,从紧贴到松开。 那手也毫不留恋的从她身上挪开。 人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始终清明。 云梦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哪怕刚才他一直对她动手动脚的,可他似乎没有半点感觉,动作虽然很无耻,但他的手是冰冷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送你回去。” 低沉的嗓音依旧那么吸引人,但丝毫没有乱了气息。 感情让他轻薄了这么半天,竟激不起他丝毫兴趣吗? 这算不算对她的一种侮辱? 难道她真是年纪大,到了让人嫌弃的时候? 和刚才的轻浮也不同,他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认真细心的帮她套上。 最后怎么解开的衣带就怎么系回去。 就连有些凌乱的发丝都整理过。 一晃眼她便又是那个端庄沉稳的云梦楼主。 除了脸色绯红,便没什么异常了。 只是她心神紊乱,以至于他说要送她回去,竟是也没拒绝。 两人并肩同行,他撑着伞,走到了听风楼门口。 “明天再见,云梦楼主。” 这点路程,怎能让她恢复理智呢? 所以当他留下话离开后,云梦都没反应过来,径直走回楼里,一路楼里的人与她寒暄招呼,她都是头脑空白的。 直到天黑,回到王府。 刚回到风院,就被王妃请了过去。 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她操控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厌烦和恨意。 她就这样用一个花魁来羞辱她吗? 云梦带着怒意去了静宜院。 “回来的这么早吗?” 苏蓉见到她,还慢悠悠的喝着茶,笑着打量她。 那眼神,看的云梦心生厌恶。 “往常天还没黑奴家就该回来了,今日晚了些,真是多亏了王妃您的朋友。” 云梦冷笑着。 头一次,语气如此的不恭敬。 苏蓉有些震惊,但随即想到今天的事,便也就释然了。 只怕她还从未经历过。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保守又古板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更是直接把她问出了脾气。 “王妃挑选的人,大概是亲身试验过了,能不好吗?花魁可不仅凭一张脸,这位红狼公子,有真本事。” 所以气疯了的云梦,对她简直就是大不敬。 “你这话过了。” 苏蓉当即冷了脸。 这样赤果果嘲讽她的话,纵使她心胸宽广,也是会生气的吧? “哪能和王妃所做的事情相比呢?奴家真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您都做得出来。” 云梦冷声道。 “奴家是王府的人,若让人发现奴家和外面的男人有染,那还不如杀了奴家,您是想要奴家的命可直说,何必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侮辱人。” “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 苏蓉冷着脸,很是不高兴。 “不然呢?难道王妃是觉得奴家表现好,奖励给奴家一个男人?” 砰…… 受不住云梦的冷嘲热讽,她狠狠的一巴掌拍下去。 “你若能拿住燕楚的心,我何须动这样的心思?” 苏蓉是忍无可忍。 只是她的一个下属而已,居然也敢用这样的话来侮辱她? 云梦听的愣住了。 给她找个男人,是因为自己没能诱惑住王爷? “沈知书那张脸,世上没几个人能比,自然怪不得你,但男人喜欢的不仅仅是那张脸,还有身体,你的身子不比她的差,只要稍加训练,定能让男人无法抗拒。” 苏蓉解释着。 云梦也听懂了,可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奴家同青楼女子一般,懂得搔首弄姿,要用身体去留住男人?” 她不大敢相信,这样无耻的计划出自她一直敬仰的主子。 “也不全是,青楼女子轻贱,手段低俗,那样的法子我也瞧不上,但红狼公子就不同,他最懂女人心,也最懂闺房之乐,你若能跟着他学艺,相信不出一月,定有大成。” 苏蓉见她是懂自己的意思了,嘴角便微微弯起。 “怎么学?” “无论什么手段,都比不上亲身体验。” 第216章 皇后的笑话 云梦内心最后一点希望,瞬间就被掐灭了。 这样荒诞无耻的行为,真的出自她曾经最敬仰的女人。 “那您可有想过,若是让王爷知道她的女人靠这样的方法去争宠,他会如何?倘若知道这是您授意的,他又会怎样看您?” 自己下场凄惨,自不用说了。 那王妃呢? 当家主母使出这样的龌龊手段,伤的不仅是感情,还有王爷的尊严。 苏蓉被问的愣住。 这一点,她确实真没想过。 但就算知道又如何? 如今她也不在意他是怎么看待她的。 “我既然敢这样筹谋,那便是有万全的把握,你且放心,只要你忠诚于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到最后我也会护你周全。” 哪怕燕楚要杀了她泄愤,她也自信能从燕楚手里把人救过来。 这一点,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所以奴家还不能拒绝您这样的安排?” 保证?你凭什么? 这会儿的云梦真心觉得她自大,而且变态无耻。 “拒绝了可对你没好处,相信我,红狼公子确实不错,保不齐你还会恋上这种感觉。” 苏蓉笑的十分自信。 那就好像她真的试过一样。 云梦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她发誓,从今往后,这主子就是过去式。 她绝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哪怕先前为了生存,她有些行为可能欺瞒了她,但却从未想过背叛。 可如今,若有人能将她取而代之,她乐意为之效劳。 “奴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王妃若需要那样一个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女子,倒不如重新找个年轻漂亮有优势的,奴家只愿能打理好听风楼,其他有关王爷的事情,都不想去争,还请王妃放了奴家。” 所以,决裂吧。 她不想再对着这样恶心的女人阿谀奉承了。 哪怕此刻这样的话会得罪她,也在所不惜。 话音刚落,苏蓉脸上就写满了不高兴。 可是随即一想,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容易接受。 “我不勉强你,可以回去再想想,一个女人若没有权势,又不得宠,将来可怎么过?” 所以她也没急着去生气。 给她时间,让她认清自己在王府的位置,她总会答应的。 “当然,你若当真不想,那我也可以另外去找个愿意的,只是那时王府又多一个女人争宠,你年纪又大了,如何还有你的位置?” 不仅给她时间,这还是赤果果的威胁。 云梦要是和她决裂,没有任何背景,她这样的小人物还不是任人宰割的。 “还请您尽快找一个才好。” 但云梦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而且还起身就走,毫不留恋。 只是还不等她走出院子,身后便传来砸杯子的声音。 砰的剧烈声响,门都在跟着晃动。 “当真以为我离开了她不行吗?倩月,你去,马上给我找一个女人回来。” 苏蓉气的面容狰狞。 她是一次次的忍让,考虑她矜持,接受不了,愿意慢慢来。 可她倒好,不管不顾就拒绝了。 当真以为她除了她就找不到别人了吗? 这世上多的是想要荣华富贵,却出身贫寒,但长得不错的女子。 那一类型的就好掌控。 “按照我说的,你去附近的都城,找两个女人回来。” 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她能不清楚吗? 苏蓉就让云梦看看,拒绝她的代价。 她一定让她这区区的妾,没好日子过。 而云梦在拒绝了苏蓉后,虽然出了口心中恶气,但也十分惶恐紧张。 因为这王府还是属王妃势力最大,哪怕她不受宠,但她有权势。 唯一能与她较劲的就是沈侧妃了。 无论如何她都是王爷的宠妃。 既然如今阵线分明,她是不是该去示好了? 想到这里,第二天一早,在要出门之前,她便特地来了望书院,奉茶。 “听闻沈侧妃昨日去观音庙了,不知求了什么心愿?” 王爷特地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着沈侧妃去玩耍,足见其宠爱。 “也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愿家宅平安,家人身体康健之类的。” 说起昨日,沈知书嘴角都挂着笑。 看她神态轻松,想来昨日肯定是开心的。 “愿沈侧妃能心想事成。” 她说着好听的话。 沈知书脸上笑容便更深了些。 “你听风楼的经营可还容易?” 云梦虽是苏蓉的人,但却有自己的心思,不算绝对忠诚于她。 而她一直以来都在向自己示好,想来是想为自己求一条活路。 某种意义上,她和宫里的惠妃竟有些相似。 沈知书在想,若自己能给她极大的好处,是不是能吸引她为自己所用,背刺苏蓉呢? 她一边闲聊着家常,一边想着这样的可能性。 “听闻听风楼能打探到京都世家的秘辛,是真的吗?” 她似有若无的一句问话,云梦却听的十分认真。 “沈侧妃说的是哪一家?” “皇后娘家周氏。” “燕朝的柱国大将,第一世家周家?” 云梦眼皮子眨了眨,一脸不可思议。 京都世家众多,世人谈论中苏军侯便已经是个中翘楚。 周家鲜少有人谈及,极其低调。 但只要提及,都跟云梦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无比震惊,就好像那周家不该被提起。 “想来这样的家族,秘闻查不到吧?” 沈知书好奇的问道。 云梦点了点头。 “确实,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中,没有关于周氏的,唯一相关的,便是皇后娘娘,但那消息怕是出了错误,奴家看过之后并未记录在册子上,也就当个笑话而已。” 那可是周氏。 除了皇室,那便是最神秘也最有地位的家族,哪怕是在京都活跃,可他们家族的人出门在外都十分低调。 “什么笑话?” 关于皇后的笑话吗? 谁敢拿皇后打趣阿? “就……传闻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本来当初皇上要娶的是周氏三房的嫡长女,皇后娘娘和这位女子自幼感情深厚,得知她要嫁人后还曾扬言要与堂姐一起做尼姑不嫁人,不分开,后来不知怎的,那堂姐染了恶疾便被送回乡下养着,所以后来皇上才娶了她。” 可不就是笑话吗? 哪有姑娘家不想嫁人,只想和自己的姐妹一起出嫁的? 第217章 示好的人一波又一波 沈知书听了,都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怕是当初年少不懂事,又姐妹情深,不想和堂姐分离才说这样的话。” 云梦笑着道。 所以就只是个玩笑话,当不得真。 沈知书便也没往心里去。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梦才起身出门。 “主子,您说她今早过来到底什么意思?” 她突然的示好,碧桃很不适应。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只要是王爷的女人,对主子都不会真的心存善意。 “以前我住在沈宅,她就常来,现在回来了,自然是想天天都见见,联络下感情。” 沈知书笑着,表情轻松。 “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位云梦夫人可是生意人,精明的很,而且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能得王爷宠爱,手段了得,主子您可别被她表面的友善给欺骗了。” 碧桃一本正经的说着。 沈知书认真点头。 “王爷下朝后会过来吃饭,你是不是去厨房看看,今早准备什么?” 她真要谢谢自己这位聪明的侍女了。 “这倒是。” 经她这么一提醒,碧桃立刻行动起来。 云梦可能是不怀好意,但后院的女人本来就纷争不断,比起王爷,那些都是小事。 所以她是立刻就被打发走了。 “她不顾王妃的想法,明目张胆的来我这儿聊了小半个时辰,确实有些反常,就这两日,云梦夫人可发生过什么事?” 打发了碧桃,她将王嬷嬷请进来。 要说她回沈家这些日子,王嬷嬷是一直在府上的,这里的事情,她应该更清楚。 “也没什么特别,她和王妃本就走的近,时常见面,昨晚云梦夫人回来的有些晚,但也还是特地去拜见王妃了。” 昨晚都去找苏蓉,今早就跑来她这儿献殷勤? “嬷嬷,往后云梦夫人的行踪,你多留心。” “是,老奴一定尽力跟着。” 王嬷嬷连忙做出保证。 毕竟她家一儿一女现在都在主子手下做事,儿子去店铺里学着做生意,很快就能做掌柜了,女儿也是庄子上的管事,简直比她还要出息。 然后沈知书就没什么事,去隔壁的隔壁院子里找阿蕊,闲聊几句。 午后。 燕楚下朝归来时,她便在院子里等着。 吃上碧桃准备的美食。 “这两日父皇身子欠佳,大总管说除了每日能强撑着早朝,回去寝殿后便要睡上一整日,政务也堆积如山,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他自然而然说起这些事。 “王爷,您要做好心理准备,父皇年事已高。” 她话只说一半。 但燕楚怎会听不懂呢? “我知道,朝中的人也都心里有数,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催促父皇处理政务。” 那不就是等着他不行了,立新君? 沈知书怎么觉得,朝堂上下其实都在等着皇上驾崩? 不过说起这位陛下,也病了许多年,不能接受的人也都接受了吧。 只怕都没多少人记得,这位陛下是从何时开始身体不好的。 也没人会想到,陛下缠绵病榻多年,也是人为。 “那这些日子,朔王在做什么?” 他那么想要皇位,到了这种时候,一定很紧张。 可是燕楚听到这话,却皱起了眉。 “有些奇怪,近来朝堂上他很少说话,偶尔谈论国事意见不合,最后他竟也同意我的看法。” 他俩可是死敌。 议政是不会分对错的,只要对立。 听上去,确实是奇怪。 “莫不是想了什么阴招?”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方不可能一下变好人。 “他还能如何?” 燕楚却不以为意。 就任他去耍手段,最后还不就那样? 倒是不能如何。 在静安公主那封信送出来之前,她也和王爷一样的想法。 可现在,她总担心皇后的秘密会连累到王爷身上。 “王爷还是要小心些,在过往那些朝代中,有些皇子为了得到皇位会不择手段,比如周朝力王更是亲手砍了亲兄弟的头,逼自己的父皇喝毒药,朔王虽贤名在外,但就怕逼急了耍狠。” “你是说他会为了皇位谋害父皇?” 燕楚皱了皱眉,但看表情倒是没那么意外。 毕竟前朝旧事,又或是边疆那些部族所发生过的事,他了解的一定比自己多。 “妾身也不肯定,不过依妾身来分析,朔王绝不想背负这样的骂名,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借着陛下龙体一事,陷害您,如此便是一举两得。” 那便是污蔑他弑君篡位,然后再借机将他铲除? 燕楚细想朔王的秉性,倒是觉得可能性很大。 “他若想靠武力除掉我,很难。” 整个京都,就他的兵力,谁能除掉他? “可若真到那一步,即便王爷成功,将来历史上,您便留下了污点。” 作为君王,谁也不想在后世被人诟病。 燕楚皱了皱眉,倒没多说什么。 “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最好。” 沈知书继续道。 打算也借此机会,让王爷重视起宫里,最好能有所布防,有什么异常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就在她正要细说时,楚二却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朔王殿下来了。”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燕楚当场愣住,目光放在沈知书身上。 那一刻他真的在怀疑,难道真被书儿说中了?他真打这样的主意? 于是在他见到朔王以后,明明对方笑容温和,主动示好,他都感受到了阴谋。 “我无意中从一位猎人手中得到了一把好弓,看到它时便觉得与秦王兄很配,这不特意送过来给你看看。” 人来了,还带来礼物。 所谓送礼就要投其所好,显然他还是提前打听过的。 秦王这样的习武之人,的确好弓。 只是好弓射程远,力也沉,普通人可没法儿拉弓射箭。 燕楚盯着弓箭打量一番。 他是用这弓来羞辱自己的?觉得自己拉不开? 那也不像。 因为送弓来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吗?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拿来送给他?可为什么?无功不受禄,敌对的人突然来送礼,不就是阴谋的开始吗? “秦王兄想试试吗?我看你院里就有箭靶。” 朔王笑容不减,好像就无所谓他是怎么想的。 第218章 每个人都怪怪的 所以燕楚也只能配合。 他说要试就试试。 到了院子里,拉弓射箭,那自然是百分百中,箭无虚发,而且气势相当凌厉。 朔王站在旁侧,拍手叫好。 “秦王兄的箭术果然名不虚传,你打仗回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早知你这样厉害,我应该早些过来讨教。” 他说的那样真诚。 甚至燕楚从这话里都听出了一丝丝的恭维。 这下他就更别扭了。 所以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你试试?” 燕楚把很沉的弓箭递出去。 朔王愣了一下,然后就接了过去。 只是他到底是在京都养尊处优的王爷,虽也精通箭术,也是文武双全,但和燕楚这样曾在战场拼杀之人,怎能相提并论呢? 他能举起弓箭,射出去,便已经十分不易。 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也算上靶了,不算丢人。 “这射箭,我自然不如秦王兄。” “臂力尚可,准度不行,得练。” 燕楚也给出了意见。 “是是是,我这些年确实疏于练习。” 朔王忙不停点头,很虚心受教的样子。 燕楚这下是更别扭了。 然后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聊了好一会儿,朔王连续射箭,不肯放弃。 燕楚偶尔指导一下。 那画面看似和谐,可却总感觉一股凉风嗖嗖嗖的在吹。 并且傍晚,朔王还在秦王府吃了饭才离开。 等他一走,秦王府的人都凌乱了。 因为人人都知道朔王和自家王爷是对立的。 只是苏蓉在知晓此事后,很是高兴。 他愿意来,那就代表已经接受了她的意见。 这是他打算跟自己合作的信号。 于是,她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等着吧,看阿娘怎么许你一个江山。” 燕楚背叛她,那便不用再留。 将来待他登上皇位,再除掉他,自己的孩子继位,她便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 既然她没了爱情,那何不效仿武帝,成为这个时空里辉煌的历史呢? 倒是沈知书在知晓此事后,如何都想不通,朔王此举,到底何意? 来示好的?难道皇位他不要了? 若那样容易放弃,前世燕楚登基后,也不会是他的下场最凄惨。 那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难道他也掌握了燕楚绝不可能登基做皇帝的把柄? 所以现在示好,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以防燕楚发动兵变,夺他的皇位? 总之他走这一波,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但燕楚知道书儿说的没错,他必须警惕起来,不能让朔王有陷害他的机会。 当晚便命令暗卫,增派人手,监视皇宫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皇上身边,绝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 “王爷,朔王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和三公主有关?” 深夜,当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以后,楚二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倒是也提醒了燕楚。 “可三公主在驿馆,他来我这儿做什么?” 就在欢迎仪式举行完第二天,苏蓉便已经把人悄悄转移到驿馆里了,并且增派人手随时盯着,只等着抓幕后行刺三公主的人。 “可能是来打探消息的,欢迎仪式那天,也许朔王知道三公主不在马车里,也许他就是幕后凶手呢?他知道,其实是您悄悄救下三公主,此番过来就是来探虚实的。” 还别说,燕楚觉得这样猜测还真有些道理。 “可他为何要刺杀三公主?他与三公主又有何恩怨?” 总不能十年前的恩怨,放到现在来复仇吧? “属下只是猜测,若三公主和驸马爷在京都遇刺身亡,那塞外定会向我朝要一个说法,兵戎相见是极有可能的,到时也许朔王会借机举荐您出征平息战乱,这一去至少两月才能返回,他留在京都,便没人在能阻拦他。” 皇上病危。 关键时刻就他一个在京都,那皇位还不就是他的? 燕楚微眯着眼。 “你说的不错。” 要是这样分析,更有道理了。 “派人去驿馆盯着,绝不能让三公主和驸马在京都出事。” 不确定朔王的动机。 所以任何一种可能,他都必须小心防范。 “还有王妃的人,也监视起来。” 要是这就是朔王的目的,那他那位和朔王关系匪浅的王妃会不会出卖他呢? 燕楚对她真是没什么信心。 “是。” 楚二居然一点不意外,而且好像就想这么做。 翌日。 总算没什么事情了,赵蕊和李严便回门。 燕楚早朝回来后得知消息,就带着沈知书备上厚礼,去了赵府。 赵老将军在看到他的到来后,很是欢喜。 哪里还管之前的事。 谁也没提那日的事情,相处的很是愉快。 而且,成王今日也在。 是赵蕊在回来以后,让父亲特地去把人请来的。 于是,成王就在私人场合,跟燕楚坐在了一起。 明明是兄弟俩,却一点都不熟,而且成王还有些拘谨,就连笑容都是紧绷着的。 “成王表哥,你何时要入宫去看惠妃娘娘?” 饭桌上,赵蕊亲昵的喊着他。 成王愣了愣神,下一秒就笑的十分憨厚。 “随时可以,我想去就去,表妹是想进宫看我母妃了吗?” “我倒是想去,但哪里那么容易的?没有皇上旨意,我又不能随便入宫,不过我还是想让惠妃娘娘知道我成亲了,所以特地给她备了一份厚礼,你入宫时,帮我带进去。” 说着,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红木盒子,像个做工精细的首饰盒。 “是什么?” 成王顿时好奇起来。 “秘密,你如果好奇,自己拿回去打开看,但现在不准开,尤其是当着秦王还有我父亲的面。” 赵蕊一脸严肃的道。 这话说的,成王不知联想到什么,瞬间老脸一红。 “好,明日我便帮你把它送进去。” 大概是女人间的私密,成王可没兴趣探听这么无聊的事情。 赵蕊立刻喜笑颜开,对着他连连感谢。 看似和谐,但赵父赵母却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女儿的行为很是反常。 而燕楚,谁也没看,却盯着书儿。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燕楚好像也觉得今日的她怪怪的。 跟赵蕊待在一起,话意外的少。 第219章 皇后出宫 傍晚。 燕楚和沈知书就离开了赵家。 他们夫妻要在这里住一晚,总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日落黄昏时,两人找了家酒楼,坐在楼上一边欣赏夕阳一边喝着酒。 “许久不见母后,明日你可愿随我入宫,看看她?” 燕楚突然一句话,沈知书错愕,瞬间分了神,下意识握紧手。 莫不是今天阿蕊说的话出了纰漏,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成王入宫探望母妃,这倒提醒了我,往日我与母后走的不近,从上次接苏蓉回来,便没再去过。” 随后燕楚解释了一句。 好像他只是单纯的要去探望母后,并无其他想法。 沈知书有些紧张。 “妾身去,怕是不妥,不如您带着王妃去?若母后能见到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会很高兴。” 她这一去,若是惠妃那里出了纰漏,会引起皇后怀疑。 所以还是尽量避免。 “孩子又没生出来,王妃性子鲁莽,母后本就不喜她,带去只会平白增添烦恼。” 燕楚淡淡道。 这是明着拒绝和苏蓉同行啊。 沈知书心里在幸灾乐祸,面上却皱着眉,有些愁。 “现在不想去,那就改日吧。” 燕楚居然也不勉强她,就好像他也不是那样真心想探望皇后。 翌日,早朝后。 燕楚来到椒木殿。 真是难得看到她在院子里走动,修剪着花草。 而且气色也很好。 看到这样的她,都让燕楚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她一下年轻了五六岁。 “你皇姐不是已经到京都了吗?怎么还迟迟不来见我?” 皇后脸上挂着一丝愁绪。 提起三皇姐,燕楚好像有些明白母后的气色为什么还不错了。 “怕是这一路风尘仆仆,又疲惫,担心现在过来怕您忧心,想缓几日。” 燕楚安慰着。 心里却很清楚,刺杀一案都还没破,若他是三皇姐,也定以为是宫里的人要她的命,又怎敢贸然入宫? “说的也是。” 皇后失落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不来,我倒是想出宫,见见她,毕竟她是我养的第一个孩子。” 若去驿馆,也不是不行。 “母后想何时去?儿臣陪您过去。” “都成,如今宫里的事都交给越贵妃在打理,我左右闲着没事做。” 听到他这样说,皇后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那便今日吧,母后今日气色极好。” 正好他也能去驿馆看看苏蓉的布防。 皇后看上去有些意外。 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转身换了套便服,便跟着燕楚离宫。 只是他们刚走,今日这宫里就热闹了。 除了成王入宫找惠妃,朔王也去了越贵妃那儿。 驿馆这边。 皇后和燕楚的出现,让人猝不及防。 他们本也就是突然到来。 于是,在他们刚进屋时,驸马爷竟是突然出手,一柄长剑袭来,就连燕楚都吓了一跳。 可就在那瞬间,皇后撤了一步,一直走在前边的杜嬷嬷侧身躲过,只是两招就把驸马爷制住。 就那一刻,万分惊险。 皇后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连忙走进去。 “静安?” 她着急忙慌的在那屋内寻找自己女儿的身影。 被制住的驸马爷看到来人时,也是一愣。 “请母后恕罪。” 躲在屏风后的静安也走出。 “母后。” 看到皇后便哭着奔过来。 哭起来的那瞬间,透着说不出的委屈和心酸。 皇后也是许久不见女儿了,静安一哭,她也跟着红了眼。 就这样保持了一会儿。 皇后才拍着静安后背,柔声安慰着,扶她坐起。 “母后请恕罪,儿臣以为是刺客,这才出手,母后可受到了惊吓?” 刚才若是皇后走在前面,以她的身手便避不开,多凶险啊。 “本宫有杜嬷嬷在,不会有事。” 她淡然的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你们,难道住在驿馆还不安全?遭人行刺过?怎会如此紧张?” 对进来的人看都不看就出手,好像他们认定进来的人一定会伤害他们一样。 闻言,静安仰起头,脸颊上还挂着眼泪,简直是委屈的不像话。 “母后,儿臣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还没到京都,便遭人刺杀,若不是秦王,只怕母后见到的就是儿臣尸骨了。” 见到自己的母后,她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靠在她怀里哭。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皇后震惊的手都在抖。 “回到自己的国土,居然还有人敢对你不利,走,母后带你回宫去见你父皇,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你背井离乡十余年,竟还有人敢对你下此毒手,这是和整个燕朝为敌。” 皇后十分心疼的护着静安。 “不,皇宫里只怕是更不安全,儿臣还是住在这里为好。” 可静安听到这话后,却连忙摇头。 “什么意思?难道伤害你的人在宫里?” 皇后哪里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静安惊恐的摇头,说自己并不知道。 “楚儿,你救了你三皇姐,那可追查到刺客?” 皇后立刻把目光放在了一直没说话的燕楚身上。 静安刚回京都,完全不清楚这里的形势,但燕楚却是知道的,而且他权势滔天,眼线众多,怎么可能一点风声没有? 一声楚儿,唤的他有片刻失神。 “你皇姐如今还是塞外族长夫人,关系到燕朝和塞外和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绝对不能有事,楚儿,就当母后求你了,一定要尽快找出真凶,护住你皇姐和驸马。” 皇后继续说着。 眼中满是担忧。 那样的眼神,是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 到底是母后亲手带大的孩子,她一定是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了。 “是,儿臣定尽力。” 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没有实证之前,他担心母后会打草惊蛇,所以并未如实告知。 “母后信你。” 但皇后对他的话却是深信不疑。 随后,他便走了出去。 让母后和三皇姐慢慢叙旧。 驸马爷,塞外现任族长寒山,也随他一同走出门。 驿馆很大,独立的院子就有十处,他们这一处是三号院。 “秦王妃在院外安排了十个人,一直在墙外巡逻,院内八名高手分布在各个角落,还有我们房间四周,也有人专门盯着,这样的布防我是看过的,没有任何问题,这几日也太平,没发生什么事。” 寒山走出来以后,好像放松了不少。 第220章 是个局吗? 主动跟燕楚介绍起这里的情况。 而燕楚也在悄悄观察着,事实就如他所说的那样。 “王妃精通行军打仗,安排岗哨这方面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皇姐夫也从塞外带来了一等勇士,他们个个身手不凡,相信那刺客也不敢随意乱闯。” 燕楚点点头,很中肯的评价。 寒山微扬起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我们塞外的勇士,确实不差,不过秦王妃胆识过人,能力出众,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秦王也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王妃协助,相信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燕楚浅笑,并未反驳。 反而还好奇的问了一些关于塞外的事情,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一直到傍晚。 皇后打算要回宫了,静安公主拉着她的手,在门口,依依惜别。 回去时,皇后眼眶都红了,不自觉的跟燕楚说了许多关于静安小时候的事情。 还放出狠话,谁也不能伤害她的静安。 等她找到真凶,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燕楚再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晚,还直接就回了雅院。 沈知书从阿蕊那里得知今日燕楚带着皇后去了驿馆。 所以知道他回来以后,便主动寻过来。 雅院的侍卫看到她,竟是也没阻拦,任由她自由出入。 所以她是在书房找到他的。 只见他翻出一堆书,零零散散的铺在地上。 他手里,是一份塞外和燕朝的布防图。 看的沈知书有些莫名。 怎么从驿馆回来,就开始研究起布防图了? “王爷。” 她走到他身侧,身子轻轻的靠在他身上,望着图纸。 两辈子她都没出过京都,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塞外是怎样的风情,也不能想象那里的都城是什么样的。 “嗯。” 他点了点头。 却依旧在皱眉。 “听闻塞外和燕朝相安无事十余年,如今更是依靠燕朝边境的北城走商交换物资,王爷现在看着这北城作甚?” 她不明白,就塞外那点兵力,还敢和燕朝作对不成? “北城兵力强盛,一直都是苏军侯的嫡长子苏永镇守,他也十余年没回京都了。” 有强兵在,那塞外不就更不敢乱来吗? 先不说苏军侯这人的秉性,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边境塞外,从未有过战争。 那苏家嫡长子更是一生镇守北城,并未出过任何差错。 可如今…… 不过说起前世,好像没有静安公主回朝探亲一事。 难道有些事情在无形之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位苏将军,是忠勇之士吗?” 沈知书虽不知燕楚在看什么,但很清楚她不会无故提起。 “自然,我年少时他便一战成名,成了一方的兵马大元帅,也是苏家的骄傲。” 燕楚点点头。 “那边境很安全才是,王爷到底在看什么?” “是很安全,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就这会儿的功夫他联想到很多,尤其是今天驸马爷的反常,让他觉得刺杀一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可边境是不可能乱的,苏永也绝不会叛国。 就算他敢,以塞外那点兵力,燕朝随时能将其剿灭。 “三皇姐可还好?” 想多了?难道不是你查到了什么吗? 沈知书悄悄的留了个心眼,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受了惊吓,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可能需要些时间,他们也许会在京都多留些时日。” 燕楚淡淡的说着。 “那今日母后出宫见到三皇姐,是不是很担心?” 皇后出来了,她俩见了面。 那信的事情,是否还来得及? 沈知书有些愁。 “自然,三皇姐是母后最疼爱的孩子,她本想将皇姐接入皇宫,但皇姐也觉得,害她的人就在宫内。” 燕楚将图摊在桌上。 随手便将沈知书捞起,放在怀里。 “你聪明,猜测可能是对的,待我找到真凶,若真是宫里人,便奖励你。” 燕楚浅浅一笑。 “王爷要给妾身什么?” 听这样说,是有些眉目了? 那该怀疑谁呢? 沈知书有些好奇。 “听到奖励就这般高兴,怎么你院里还缺什么?” 她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而今又有他的宠爱。 燕楚还真不知,该给她什么了。 “不是缺东西,而是妾身喜欢王爷送的东西,不管送什么,妾身都开心。” 谁会嫌自家太富有的? 沈知书觉得不管他是给金银财宝,还是名,又或者利,凡是好的,她都要。 但燕楚怎会知道她会如此肤浅呢? 她说这话,明显就取悦了他。 燕楚就这样将她搂在怀里,拿起图纸,与她说起了塞外。 “去过这里吗?” 他随手一指图上的都城。 沈知书两眼摸黑,摇头。 “这是阿都城……” 燕楚便与她说起了那里的风土人情。 沈知书也听的认真。 她这只笼中鸟,也会向往外面的世界。 而苏蓉在得知皇后居然出宫探望静安公主以后,也不淡定了。 “她们都聊了些什么?” 她追问倩月。 “奴婢不知,那房间四周都是塞外的勇士,咱们派去的人,无法近身。” “不过是一个养女,皇后还真把她当回事了。” 苏蓉还真有些惊讶。 皇后那种小心眼,心机深沉又自私的人,会把谁放在心上? 这种行为,确实很反常。 所以她急着出来,便只有一个解释。 长久联系不到静安公主,害怕她回京会泄露她的秘密,所以这次出来,怕是为了那封信。 如果皇后没收到那信,必定会上天入地,费尽心血的去调查。 那沈知书不就完了吗? 所以她必须知道皇后是不是知道了此事,才方便之后不动声色的放出线索,让皇后知道信在沈知书手里。 如此,她便没了活路。 “想办法掌握皇后的动向,我要知道近期她会做什么?” “王妃,宫里局势复杂,咱们安插进去的眼线都只是新人,怕是接触不到皇后娘娘,不如请侯爷帮忙?” 倩月却觉得这任务不可能完成。 “侯爷根基稳固,定有法子。” “可 我不想靠他。” 苏蓉却有些厌恶。 这又怎么了?倩月有些无奈。 “这件事不得张扬,不能让父亲知道,若实在不行,我自己查。” 万一他在知道自己打算弄死沈知书以后再次劝阻呢?以防万一,她选择隐瞒。 第221章 皇上病危 翌日。 苏蓉也整理了一下朝服,去早朝。 燕楚出来时,她便已经在马车里了。 “怎么?早朝也不愿意同去?” 见他愣在门口,没上前,苏蓉眉头微微蹙起,看着这曾经向自己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现在连走近她都在思考,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父皇又召见了你?” 那一秒燕楚还真不太想靠近她,总担心一会儿她又情绪不稳定,又是无止境的争吵。 “没有,我只是入宫,探望母后,为先前的事情跟她道歉赔罪。” 苏蓉表情冷淡。 燕楚上了马车以后,她也一样能理智应对。 “而且母后的身体不是一直都不好吗?我无意得得了一颗千年人参,想送给她,补补身子。” 她身侧确实放了个盒子。 这倒是让燕楚有些意外。 她以前不是很不喜欢和母后打交道吗?而且就算是入宫见了面,也总是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驿馆的布防我看了,做的不错。” “就怕有人凭空出现在三皇姐周围,她的卧房是塞外的勇士看守,我没什么把握。” 苏蓉也不隐瞒。 她觉得唯一的弱点,就是三皇姐身边。 至于那院子,已经被她围的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了。 “或许你可以去找三皇姐商议一下。” 马车启程,两人便这样一路闲聊着,入了宫。 当肩并肩走上大殿时,朝中官员纷纷侧目看过来。 这样的感觉,让燕楚想到了曾经。 起初和苏蓉大婚,他对她并没有过多的情愫。 是什么时候觉得她特别,目光无法从她身上挪开的呢? 好像就是从第一次看到她一个女子却穿着官服入朝开始吧。 那时候的苏蓉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人群中就是最耀眼的。 一晃身,便已经上了朝堂。 可是却迟迟等不来皇上。 直到大总管出现,夹着嗓音,用极尖锐的声音传出消息。 “陛下龙体欠安,不便上朝,陛下旨意,从今日起,朝政由朔王暂代处理。” 朔王? 文武百官,目光一下落在了秦王对面。 是了,近来朔王颇受器重。 皇上这身体不知还能撑多久,弥留之际难道要传位朔王? 那秦王呢? 他怎会甘心将皇位拱手相让?这京都莫不是要有一场仗? 大总管传话以后,朝堂之上忽然就寂静的可怕。 胆小的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也有的偷瞄着朔王,但更多人的余光都在秦王身上。 担心他会在这朝堂上突然就发难。 “今日可有要紧事启奏?” 朔王的声音便是在这时传出来的。 他走到中央大殿,一脸平静。 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多高兴。 朝臣怔愣片刻后,见秦王没有反应,便纷纷站出来,议论起朝政。 全程他也没说什么话。 苏蓉也是如此。 一下朝,她便去了后宫。 燕楚在大殿门口,被朔王拦下。 “秦王弟,也不知父皇现在情况如何,不如我们一同去上书殿看看父皇?” 就在大殿门口。 走的慢些的大臣便听到了这话。 一个踉跄,差点就倒下去了。 “好。” 一向敌对的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相约着一块儿去了。 “有没有觉得朔王殿下最近有些奇怪?” 年迈的李御史被吓得腿软,还是同僚掺着。 但他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目光一路追随着朔王的背影。 “两位王爷走在一起,的确有些奇怪。” 上书殿。 皇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却是昏昏沉沉的,而且身体好像已经不受控,凭着他自己,起不来了。 他的眼神也十分浑浊,痴呆的望着正上方。 隐隐的他已经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 所以这皇位,传给谁呢? “陛下,秦王和朔王求见。” 脑海里刚闪过一念头,大总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传。” 他有气无力的道。 然后由太监搀扶着,缓缓起身。 可当抬头看到秦王和朔王一同来时,他愣住了。 刚才是糊里糊涂的,怕是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要见他。 这不,两人一同出现,他惊了。 “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他有些心惊。 考虑了半天,就担心这是秦王挟持朔王,逼着他过来的。 所以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回父皇,今日朝堂上倒是没什么要紧事。” 朔王语气温和,说着就走上前去,坐在床榻旁边。 和皇上很亲近。 倒是燕楚,在五步之外,保持着一定距离。 可是皇上的目光却第一时间放在了他身上。 “秦王妃可还好阿?” 说这话时,他脸上就全是担忧。 “回禀父皇,苏蓉一切安好。” 皇上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没孩子,朕担心你会被全天下人耻笑。”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燕楚垂下眼眸。 这事儿,让他心里一片阴霾。 想起书儿失去的孩子,他有些痛心。 “朕是力不从心,你的事也做不了主。” 一旁朔王静静的陪伴,看似平静,但他内心却是最煎熬的。 时刻想着苏蓉说过的话,一遍遍的说服自己,现在只是暂时蛰伏,不代表他就失败了。 苏蓉说的很有道理,该低头时就低头,自己现在实力不如秦王,就该收敛光芒,保全自己。 椒木殿。 苏蓉出现在院子里。 可是房门紧闭,桂嬷嬷守在那里,宫人也是站成两排,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谁能想到,她来了这里,居然见不到皇后,还被她们当成了‘敌人’。 片刻后,里屋杜嬷嬷走了出来。 “娘娘身体不适,不见外客,秦王妃请回吧。” 她来了不让进,她也耐着性子,等候禀报了。 可她想着,自己可是她儿媳妇,她出身尊贵,皇后怎么可能不给她面子。 谁知道,她都这样退让了,还被拒绝? 要不是我有事要来求证,你以为我当真稀罕来这儿? 苏蓉气的暗自握紧了手。 咬着牙的再次柔声开口。 “我是诚心来认错的,过往种种都是我的错,还请母后给我个机会。” 这是她再次低头。 第222章 大局已定 姿态放的都这样卑微了,她总该见了吧? “娘娘说了,她不与你计较,也没有生您的气,只是身子不适,见不了任何人,还请王妃您保重身子,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护着腹中胎儿。” 杜嬷嬷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拒绝的十分干脆。 “是你的意思还是母后的意思?” 苏蓉气的反问,一时忘了自己应该是谦卑恭顺的样子。 “奴婢传达的自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杜嬷嬷依旧冷淡,完全不在乎苏蓉的态度。 她冷眼看着眼前这两堵厚厚的肉墙。 这明显就是逼她动武。 可这里是皇宫啊,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不动脑子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日再来。” 她愤恨不已,却毫无办法。 但既然皇后这里不行,只能去静安公主那里想想法子。 离宫以后,她是迫不及待就往驿馆去。 却全然不知,身后一直有个尾巴跟着她,直到亲眼看到她进了驿馆才回宫。 病弱的皇后在屋内虽未梳妆,但也看得出气色很不错。 也不知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她不再是那病恹恹的样子,还越活越年轻了。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皇后似乎还挺漂亮的,五官很精致,哪怕上了年岁,但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冷。 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她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 “她进了驿馆,应当是去三公主那里去了。” 杜嬷嬷从外面进来,将眼线带回来的消息禀报皇后。 “本宫就知道,她可不会平白无故跑来探望本宫。” 皇后冷笑一声。 带着一种掌握全局的从容。 “也不知她今日来是想做什么?娘娘应该见她才是,秦王妃算不得多聪明,又自负,她的心思,藏不住。” 杜嬷嬷淡淡道。 那话里话外,只差没直接说其实她认为秦王妃直白的傻蛋了。 “去找静安不是更好吗?她定能看出苏蓉的意图,虽说陛下快不行了,但咱们该藏的还是要藏好,以免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她表情淡然至极。 “可那三公主……离开您十年,还是您身边那个听话懂事的小丫头吗?此次她和塞外驸马入京都,生出了行刺的事端,依着奴婢看,京都可没人会对她不利。” 杜嬷嬷又道。 看似她什么都不管,可却又能洞察一切。 “女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本宫估摸着,是这位驸马爷不安于现状,还想求取些什么,不过由着他去吧,只要不会妨碍到秦王登基,他要什么,都能商量。” 皇后冷笑一声。 这些事,她又怎会看不明白呢? “不过既然他们要演戏,咱们就陪着,先别揭穿,拖一拖。” 什么行刺的戏码。 也就偏偏苏蓉那种脑子。 说话间,桂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土罐,泥巴色,还佩戴一个塞子,乍一眼看,像是胖一点的酒葫芦。 东西不算多贵重,但上面却雕刻着塞外王族独有的标志,那代表着这东西出自王族。 “娘娘,静安公主送给您这批礼物已经到三天了,全都堆放在库房里,库房拥挤,公主给的又都是易碎不好保存的,是否要重新收拾出一间库房,专门存放着?” 这些东西是静安公主从塞外带来的,就在她抵达京都,东西也随之入了宫。 除了皇后这里,她还给各宫娘娘也分别送了些东西。 皇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冰冷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 “你去收拾就好,这是公主一片心意,可千万别弄坏。” 但其实,她没打算再多看一眼。 塞外带来一堆土罐子,能有什么特别? 桂嬷嬷便也没多说什么,规规矩矩退下。 可是杜嬷嬷瞧着这些礼物,却有了别的想法。 “娘娘,这十年来,公主几乎每年都会给您送些新鲜玩意,起初还都是贵重难得的,有黄金像,还有宝石,可这两年,却一年不如一年,今年这些土罐制作粗糙,虽出自王族,但奴婢瞧着工艺极其粗糙,若拿去民间,还卖不了几文钱。” “你想说什么?” 皇后倒是没在意过。 杜嬷嬷这一说,还真是。 “如果驸马爷居心叵测,而公主也并未拆穿,还在您面前演戏,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是一伙儿的了?公主会不会为了驸马爷,威胁您?” 也许她不仅不是个乖女儿,还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呢? 皇后一愣。 若是威胁她的话,就唯独那件事了。 “奴婢觉得您还是要出宫一趟,或是想法子将三公主接到身边来,留驸马在驿馆,方便控制。” 要是公主没有过背叛她的想法,最后当然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如果想背叛,主动权便也在她们手里。 于是,下一秒皇后便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脸色霎时间转白。 真是说病就一下病了。 上书殿里。 皇上和燕楚说了几句话后,便大眼瞪小眼。 燕楚话不多,自然没什么能跟皇上说的。 “秦王兄,我有几句话,想和父皇单独说,能请您先出去吗?” 一直不吭声的朔王忽然开口。 居然是要把燕楚赶走? 燕楚震惊的同时,就觉得自己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这几日他的操作,跟谜团一样。 现在当着快不行的父皇的面,让他走? 几个意思? 他若走了,父皇在此时出事,是不是就栽赃陷害于他? 可他要这样做,至少上书殿要安排人手吧? 就目前,这里还几乎是他的人,朔王要是真敢这样做,死的最惨的一定是他。 “父皇,你好好保重。” 燕楚沉默片刻后,便退了。 他倒是要看看,朔王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片刻后,他便退了出去。 “父皇,儿臣有一重要的事情,想与您商议,还望父皇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的听儿臣说。” 他扶着皇上,神情无比冷肃认真。 可又因为内心的不甘,手都在微微发抖。 “你说。” 此时的皇上内心已有了决定。 看着优秀的孩子,和他最为相似的孩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不知是在预示着什么。 下午烈日被乌云笼罩,天空一片阴沉,好像随时要降下暴雨。 雷声轰隆隆的响着,寝殿内的交谈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只听到朔王似乎是在那殿内跪求父皇立遗诏。 第223章 会有惊喜的 燕楚的人都守在上书殿内,看到主子站在大门口负手而立,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难道今日就要宫变不成? 将朔王擒住,那这天下便就是秦王的。 于他而言,这也轻而易举。 就在这样忐忑等了半个时辰后。 沉重的大门再次打开,所有人的心随之提起,只见朔王从里边缓缓走出。 而天空的乌云也瞬间散去。 “让秦王兄久等了,我以为你会舍下我先离开呢。” 他挂着轻松的笑容。 好像完全没感受到先前那冷肃的氛围。 “走吧。” 燕楚没应话,先一步往前走。 朔王也紧跟上去。 身后的守卫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朔王身上飘过。 但凡他犹豫不肯走,只怕今天都走不了。 “秦王兄就不问问我,跟父皇说了什么吗?” 一路没什么话。 朔王便主动挑起。 顿时,燕楚脚步就放慢了些。 “你素来和父皇亲近,聊什么都正常。” 他表情依旧冷淡,并不太在意的样子。 “是,我和父皇确实经常聊天喝茶,还会切磋棋艺,众多皇子中,我在宫里待的时间也是最久的,十六岁才出宫自立门户,当初还被世人嘲笑过……” 他一脸轻松说起过往。 十六岁的燕楚在干嘛呢? 那不正在战场上厮杀,正在拼命吗? 而且他十岁便已经离开了京都。 “虽然我和父皇很亲近,但他总挂在嘴边的却是你,父皇曾说,众多皇子中,我最像他,可是他最欣赏的却是你,你是他最出色的孩子……” 话锋一转,朔王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些。 燕楚也听的直皱眉。 “你想说什么?” 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没到能聊这种闲话的地步。 “父皇看中你,以你为傲,他曾说若燕朝交到你手上,定能创繁华盛世,只是……” 朔王一边说着,神情也一边变得落寞,还有一丝苦涩。 “算了,说再多也没什么意思,到明日吧,明日秦王兄会有个大惊喜,只希望到时,秦王兄可别忘了我的功劳才好。” 明明是他兴致勃勃的说了一堆话。 刚勾起燕楚的兴趣,他却又点到为止,还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明日?惊喜? 所以他这人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近来的朔王像是被人下了药,完全不清醒。 傍晚。 赵母来探望赵蕊。 便邀请沈知书过去吃饭。 刚上桌,四下无人之时,她便拿出了一封信。 “成王来过赵府,他说这是惠妃给你的,务必你亲自看,看完便毁掉,不能留下痕迹” 赵母表情无比认真,信拿出来时,手都有些抖。 沈知书皱了皱眉,真是没想到对方还回信。 莫不成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她倒是没想过惠妃失败了,因为如果被发现,只怕她连写信给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拆了信。 寥寥几行字,看的沈知书不大敢相信。 “书儿,惠妃娘娘说了什么?那件事办成了吗?” 阿蕊止不住好奇,坐在她对面,脖子伸的很长,可到底也没有凑上去看。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问我好,若得空,希望我入宫见见她。” 她直接将信摊在她们母女面前。 一点内容都没有的一封信,就只是在嘘寒问暖而已。 “这有什么可写的?还要这样交代?难道惠妃娘娘还担心别人知道她关心你吗?” 赵蕊看了又看,实在不懂这封信的意义在哪里。 “是不是我没看懂, 书儿,她到底什么意思?” 又或者这是什么藏头诗,又或者有什么秘密? 赵蕊研究半天也看不透。 “意义大概就是……惠妃娘娘很看中我,很喜欢我,因为赵家的关系,我和惠妃娘娘走的很近,这封信,便是证据。” 沈知书淡笑着。 一开始她也和赵蕊一样的想法。 但现在却看的明白了,以惠妃的性格,自己利用成王把烫手山芋丢到她那里,让她不动声色的放到皇后寝宫去。 利用了她,却没留下任何证据。 若他日事发,总不能让她一人承担下来吧? 所以便给了这封没有内容的信,可以算是两人有联系,在合作的证据。 若他日没有事情发生,没有引起皇后的怀疑,平安过去,那自己也算是欠了她很大一个人情,日后得还。 这封信,可重要了。 “书儿,她呀,就是在宫里待久了,没有安全感,但心是不坏的。” 赵伯母听懂了沈知书的意思。 她和惠妃走的近,自然是有些了解她性格的。 所以十有八九就是这层意思。 心眼子未免是多的离谱了,可到底是她自家亲戚,她也不愿惠妃和沈知书闹的不愉快。 “怎会呢?她毫不知情下被我利用,连成王殿下都牵扯进来,她不生气没有去告发我,就已经极好了。” 沈知书柔声说着。 然后便将信收了起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手袖里。 “她说了直接烧毁……” “一封表关心的信件而已,留着也没什么。” 烧毁?只怕当真烧了,那边的惠妃又不安了,甚至为了自保,会做出能要挟到她的事。 既然看透了她的心思,留着这封信,能安抚她是最好。 沈知书利用人在先,也就怨不得谁。 驿馆里。 苏蓉见静安公主,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而且静安公主见了她,还十分客气,以礼相待。 “苏大人,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这会儿屋内就她们二人。 到底是男女有别,所以在苏蓉出现后,驸马就去了院子里。 “陛下指派我来迎接三皇姐,是我的荣幸,不觉得辛苦,况且我做的也不好,你被人刺杀我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一声苏大人,喊的苏蓉心里乐开了花。 她可不就是朝廷命官吗?又不只是什么秦王妃。 “那些人出现的突然,我们尚且躲闪不及,何况是你。” 静安公主倒是很善解人意。 “但保护你也是我职责所在,这几日我也一直在调查刺杀一案,有了些许线索。” “苏大人查到了什么?” 静安一愣,眼中的紧张一闪而过,并不易察觉。 第224章 你会感谢我的 “昨日,母后她来过?” 苏蓉却是一脸高深莫测,卖起了关子。 “是啊,我入京都多日,却不曾入宫拜见母后,还要劳烦母后出宫来见我,真是惭愧。” 静安有些羞愧,躲在这里不出门,说着,脸都红了。 她们的母女情份…… 想到皇后深藏的秘密,还有静安那封信,苏蓉觉得这些人简直是太虚伪了。 “确实,母后身子不好,出宫是有些奔波劳累。” 但现在,她也只能假装不知,虚情假意的附和着。 静安一脸担忧,陆陆续续又说了几句。 “那皇姐可打算入宫了?” 问的静安短暂沉默了。 “刚才苏大人说,案子有些眉目了,不知苏大人怀疑谁?” 她也没直接回答,追问起这件要紧的事。 只见苏蓉表情很严肃。 还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我是细细推敲过的,刺杀皇姐的人武功高强,能和塞外一等勇士一教高下,那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只怕是京都内有权有势之人,而且刺杀您可是杀头大罪,要满门抄斩的,谁没事会刺杀您来玩?所以我推测,定是您回来,对那个人造成了威胁,她才会如此。” 她说的有理有据。 静安有些诧异的盯着她,觉得这位秦王妃说话还真是奇怪。 “所以呢?您觉得会是什么人?” 不过听她这样分析,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我也是为此事来找你的,三皇姐,还请你仔细回忆,您可藏了什么秘密,或是当年远嫁,可有什么苦衷?可有人逼迫?” 她这话,只差没明着点破,有没有想过害你的人就是皇后? 静安的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面无波澜的摇了摇头。 “当年塞外和亲,是父皇的旨意,我身为一朝公主,也有自己的使命,并没什么不愿的,至于秘密……那更无从说起了。” 所以她那认真的样子,是压根没想起皇后会害她吗? 是她蠢还是自己的提示不够明显? “不过我和苏大人想的一样,都觉得是宫里的人在针对我,所以这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入宫的。” 苏蓉一脸颓败。 再提示,只差没明着说是你母后怕你泄密,要杀人灭口了。 看着她一脸聪明又愚蠢的样子,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就懒得再跟她废话。 随意的敷衍两句,便离开了别院。 静安站在二楼,看着她离去,脸上的温柔消散,冷若冰霜的样子竟是跟皇后如出一辙。 “她应该查不出真相吧?” 驸马也缓缓上了楼。 “怎么可能?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过这位秦王妃倒真有些本事,刚才一直在有意提醒我,她和母后的关系又十分恶劣,也许她可以为咱们所用,逼母后就范。” 其实静安听出她的意思了。 但怎么能说出自己是怀疑母后呢? “引导她去调查母后,母后定担心当年她毒害父皇的秘密被发现,到时候……” “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这女人倒是死不足惜,可在京都若皇后对你下手……” “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依靠她的小姑娘了,怕什么呢?况且,就算不引导,这次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我将密信送入宫去,她定猜到了我的用意,昨天来就是来探我的态度,说不准,她已经在想法子,除掉我。” “总之,咱们这次回来,北城是要定了的,她不给也得给。” 一瞬间,她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两人肩并肩站在那里,望着繁华的京都,眼中全是算计。 可翌日。 一场变故,让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 也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迟迟不立储君的皇上,却强撑着身体,在早朝上,直接下了诏书,昭告天下。 将其皇位传给秦王燕楚,于下月初一登基。 那也就是十来天的时间。 下诏时,文武百官都惊呆了。 就连燕楚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大总管催促着他接旨谢恩,他猛地想起昨日朔王说过的话,下意识看去,只见他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仿佛一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脑海中,想起了昨日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过,今日自己一定会感谢他的。 说的是这件事? 最后关头,他不争抢? 燕楚的思绪一时有些乱。 虽然知道这皇位最后一定是他的,但却从未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而王府内,突然有喜讯传来时,所有人都是震惊的。 就这一刻,沈知书和燕楚的想法都一样。 朔王就这样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什么? 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独独苏蓉,似乎早就预料到,听说以后是欢喜的,可她的喜悦却因为朔王。 “我倒是没想到,他速度会这样快,还真小看了他。” “恭喜王妃,不,恭喜皇后娘娘。” 倩月站在她身后,直接下跪行礼,满脸激动。 她所追随的主子,马上就会成为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意料之中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皇后? 这个位置倒是很新鲜,可以尝尝。 等她入了宫,成为东宫之主,到时候就再看看,她那位母后还怎么端起架子不见她。 所以这天,王府女眷全都盛装出席,早早的站在院子里等候燕楚归来。 他接了圣旨,下朝后直接回到王府。 所有人跪了一地,恭贺他们的主子。 燕楚内心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一眼看去,只见书儿正两眼泛光,一脸欣喜的看着他,好似千言万语,全都是要恭喜他。 燕楚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王爷,恭喜你。” 苏蓉缓步走上前。 平时不太装扮的她穿着一身褐绿色华服,也点缀的雍容华贵,贵不可言。 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这一身华服穿在她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气势。 那一刻燕楚觉得,中宫之主确实该是如此的。 而书儿,娇弱的美人就只要一直跟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 “旨意有些突然,父皇近日身子不适,所以命我先入宫,入主上书殿,批阅奏折。” 他看向苏蓉,认真说着。 “你安排下去,三日之内迁入后宫。” 第225章 除非我死 所以从今天起,她们的地位又不同了。 正妃自然是皇后,这是无可厚非的。 那其他的呢? 沈侧妃备受宠爱,地位也一定不低。 而云梦也是王爷的得力助手,要说宠爱,仅次于沈侧妃。 那自己呢? 柳云裳站在云梦身侧,虽说她生来身份尊贵,但柳家失势,还获罪流放,她都比不上那些清白人家。 王爷看不上她,没有背景,又没有恩宠,她进了宫怎么活? 所有人都在欢喜,但只有她,喜忧参半。 随后,燕楚便和苏蓉一同回到雅院,商量接下来的事。 沈知书也回到望书院。 “小蝶,你觉不觉得皇上这旨意,来的有些奇怪?” 先把欢喜搁一边。 因为燕楚继位和前世又不大相同。 这会儿皇帝没有咽气,他也没有将朔王打败,让他再无还手之力。 就算此时他登基,朔王的势力不一样是个威胁吗? “这不奇怪,也许陛下知道他大限将至了呢?奇怪的是朔王的反应,看咱们王爷的反应,似乎这继位很顺利,没有任何阻拦,今日诏书出来时,难道朔王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小蝶很认真的分析着。 “怎么可能呢?” 前世朔王哪怕只有两成的机会,也是拼尽了全力,宁可孤注一掷都决不投降的。 “管他怎么想的,如今大势已定,咱们王爷这位置来的名正言顺,就算他朔王心中万般愤恨,也无可奈何了,论起实力,他也比不上咱们王爷。” 小蝶笑着摆摆手。 这是天大的好事,何必纠结那些她们管不着的事情呢? “与其烦恼这些,不如想想入宫后,咱们王爷会封您什么妃位,除了皇后,最尊贵的位置便是皇贵妃了,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不过奴婢在民间听说过只要皇后在世,便不会有皇贵妃……” 小蝶开始嘟囔着。 妃位? 沈知书有些恍然。 前世燕楚即便当了皇上也只有苏蓉一个女人,可现在府中便是四人。 既然当王爷时都打破了誓言,那作为皇帝,三宫六院,不也是平常事? 那苏蓉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每隔一段时间,宫里就添一位新人吗? “好了,咱们只有三天时间,若入了宫,想再出来可不容易,好好想想要带些什么入宫。” 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当下她还是先顾好自己,不要出错的好。 原想着这样的关键时刻,燕楚怕是要忙的焦头烂额,不会再来了。 不想到了晚上,他悄然钻进被窝,熟练的将她搂在怀里。 睡眼惺忪的沈知书瞬间清醒了。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您要过来,妾身都睡了。” 她嘟囔着,顺便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双手也勾着他的腰。 “本来不来了,今夜在书房议事,但实在是心绪杂乱,没办法思考,就过来了。” 燕楚也只是搂着她,今夜没什么想法。 “那王爷在想什么?” “朔王近日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向我求和,昨日他……”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朔王所做一切都详细说了出来。 沈知书也惊了。 因为要是这样说来,这位置,朔王不争了? “你说他昨日到底和父皇说了些什么?当真是不要这皇位,所以父皇也不再犹豫,直接把位置传给我吗?” 这就是跟刺,不弄清楚他便坐立不安。 “若是您,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放弃这个位置呢?” 沈知书不懂。 但她觉得也许同样在乎皇位的燕楚会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 “除非走投无路,山穷水尽,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我再无活路时。” 然后就十分认真的说道。 沈知书听的都有些震撼,但这答案才是意料之中。 “妾身觉得朔王也是这样的心情,否则他绝不会放弃那个位置。” “可现在并未到那个时候。” 显然燕楚也觉得朔王和自己是一样的。 “也许他就没有放弃呢?” 没有理由的话,就只有这个解释。 “或许他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只是咱们还没弄清楚而已,也许他想要您放下戒心,以为这道圣旨下来便已是定数,也许他在等待您掉以轻心之时,给您致命一击。” 反正都是猜测,怎么说都行。 沈知书尽情发挥自己的想法,不合理也行。 燕楚也没打断她。 就听着她胡说八道,思维有些散乱,眼神迷茫。 不知不觉间,沈知书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这件事,也没个定论。 燕楚也没有找到答案。 但翌日,入宫时,他的心却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什么阴谋诡计,是他防不住的? 诏书已下,他再上朝,便顺理成章坐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那是地位和权势的象征。 燕楚面容冷峻。 在坐上龙椅的瞬间,周身气息好像都变了,强势的威压竟是让朝臣都抬不起头来。 就那瞬间,历经两朝的朝臣回想起当初太上皇登基时的场景。 这位年轻威严的帝王,也许会比太上皇更有魄力,更加强大,他们燕王朝,一定能蒸蒸日上。 “吾皇万岁……” 拥护他的朝臣满脸自豪,第一时间下跪。 旁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还有些站在朔王那边的,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脸色,却见朔王早就心甘情愿跪下了。 那他们,又还有什么坚持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朝拜的声音,响彻大殿。 也从今日起,燕楚入住上书殿。 秦王府,便由苏蓉全权做主。 她即将入住皇宫,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入宫的仆人定是要精心挑选的。 所以一早就召集了王府的仆人,开大会。 就连望书院外院的仆人都被叫去了。 院子里十分清净,就留下她从娘家带来的几个人。 碧桃忙着清点自家主子的嫁妆,带着五个丫鬟,忙的焦头烂额。 就小蝶,闲着没事嗑瓜子。 沈知书闲来无事,翻着书,被她烦的皱起了眉。 “你出去。” 她冷声呵斥。 “主子,奴婢有个大胆的建议,您想不想听?” 小蝶却笑嘻嘻的。 如今是一点不怕沈知书。 “说。” 沈知书满脸厌烦,根本就不想听。 但理智尚在。 第226章 当众宣战 “这次入宫,您还是多带些身手好的在身边为好,奴婢江湖上的朋友这几日入了京都,前来投靠奴婢……” “你觉得这人手是我能安排的吗?信不信,一会儿王妃便会过来,让我遣散我家里的奴仆,只留两三名侍女在身边?” 皇宫可不比王府,她带来的那些男仆,就连忠叔在内,只怕都不能入宫了。 “那就三名,碧桃姐姐,还有奴婢,另外一位奴婢帮您安排……” “不行,紫苏我也必须带入宫。” “她就只会给您洗脸养肤,这样的人宫里多的是……” “我这张脸,别人轻易碰不得。” 小蝶明显很嫌弃那位紫苏,虽然手法高明,能让人变好看。 但好看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她眼中主子已经是天下第一美人了,用不着再费劲。 还碰不得。 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你的朋友,自然是要好好安置的,他们来到京都讨生活不易,去瞧瞧都会些什么手艺,我可以出银子,供他们在京都找个营生,好好生活。” 她没打算再带陌生人入宫。 不过出于对小蝶的信任,还有日后在宫里也许要用到人,她不介意现在多花些银子。 听到这话,小蝶倒是很认真的在思考。 “那我去问问看。” 似乎这法子可行。 所以她抓了一把瓜子,果断离开。 沈知书长舒口气,觉得总算是清静了。 可还没过多久,苏蓉身边的倩月便来了。 “沈侧妃,王妃请您去静宜院吃午饭。” 她会那么好心? 别是下了毒,在入宫前打算将她毒死。 “除了您,还有柳庶妃和云梦夫人,王妃说了,入宫前有些事需要交代。” 然后倩月又补充了一句。 弄的好像她知道沈知书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但其实,她是请这位沈侧妃请怕了,身份不高,但架子很大,王妃有请,却总是被拒绝。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所以在她答应后,是暗暗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 静宜院。 柳庶妃和云梦夫人是早就到了,苏蓉也端坐在主位上,姿态雅贵。 看的沈知书有些想笑。 真是奇了怪了,苏蓉的审美不一向都是不施粉黛,不戴珠钗首饰,衣裳也是简单的白色或灰色才是极美吗? 怎的现在也满头珠宝,衣裳也是绣了图案,尽显贵气那种? 还别说,这两日她的装扮,很贵气。 加之她本就是习武之人,气势确实是不一般。 “妾身是一刻没耽搁,一路赶过来的,应该没来迟吧?” 她朝着苏蓉见了礼,便直接坐下。 “本就没规定时间,当然不算迟到。” 苏蓉冷眼瞧着,心里却十分愤怒。 真不错啊,宠妃就是嚣张。 现在的她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要是以后继续得宠,经久不衰,那这后宫还真不知是谁做主了。 难道她还要学越贵妃不成? 可她想错了,自己可不是皇后。 “我以前不喜欢管王府的事,但往后去了宫里,终归是不同的,所以我希望从今日起,立一下我的规矩,入宫以后便照着这规矩来做事,只要你们不生事端,我便不会责罚你们。” 上菜以后,她便先开口。 瞧瞧这话和语气,多高高在上啊。 三个人便是三种表情。 “那您是什么规矩?” 最茫然的就是柳云裳了,她有些忐忑的问道。 如今的她哪里还有曾经半分明媚和自信? 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和苏蓉相似的。 “说来也简单,我不要求日日立你们规矩,没事的时候也不想和你们天天见面,只要你们各自乖乖待在自己寝殿,不要生任何事端。” 你这不废话吗? 沈知书可不以为意,并不觉得她这些话有什么用。 “若生事,可别怪我下手狠,我与后宫之主可不同,惩罚人的手段也绝对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明白吗?” 她冷声说着。 其实这些话都已经算是在威胁了。 她怎样的手段呢? 沈知书还真有幸,前世是见识过的。 的确很残忍,毫无人性。 “请王妃放心,我们定会和平共处,绝不生事。” 沈知书淡淡道。 苏蓉听到她这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云梦夫人处事稳重,柳庶妃在府中也一直都规规矩矩,倒是沈侧妃你,王府里的事端怕都是因你而起的,你还让我放心?如何能放心?” “整个王府,也就王妃对我不满,时常找麻烦,只要您不对付我,我自然也安安分不是?” “照你这么说,让后宫不安宁的还是我了?” “妾身也想安稳度日,从我嫁入王府那日起,便不断重复这话,但王妃似乎听不懂。”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在我这儿装无辜,也不觉得恶心?” 柳云裳和云梦都惊呆了。 看他俩你来我往的‘争吵’。 这可是明面上的不合啊。 难道这是要当着她们的面宣战? “要说恶心,也比不上王妃不是?” “沈侧妃,你好大的胆子。” 不,这都是公开对骂了。 下一秒,苏蓉先急了眼,不可置信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当着别人的面就让她难堪。 她可是正妃,身份要比她高一截,她怎么敢的?就不怕她治罪吗? “王妃恕罪,妾身这嘴笨,说不来好听的话,所以您还是别把注意力放在妾身这里了,继续说您的规矩把,毕竟以后入了宫,可是您说了算。” 她这是认错了吗?但一点态度都没有,反而是在嘲讽苏蓉。 “你知道就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敢如此对我大不敬,你知道我会怎么罚你吗?” 苏蓉冷声道。 “妾身也好奇,您打算怎么做?还像之前那样吗?不如借着这机会,让我暂留王府?” 沈知书也冷笑,丝毫不惧她的威胁。 “你……” “这套对我无用,王妃若不信,大可试试,只是别到时候又丢了面子,要亲自来王府请我入宫。” 苏蓉被她气的发抖。 但沈知书依旧嚣张。 “沈……知……书……” 苏蓉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那表情几乎是想要了她的命。 第227章 为了孩子,豁出去了 “今日的规矩,王妃如果是为我而立的话,劝您就别白费心思了,就算我对您百依百顺,您让我笑我便笑,您让我哭我便哭,但也不会合您心意,所以您这规矩,还是去跟别人说吧。” 说着,她便起身,准备离去。 “你敢走?” 苏蓉不敢相信她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她已经走出去两步了。 她不信她真的敢当着她的面离开。 “实在是入宫前要做的事情很多,王妃这规矩不妨再多想一想,回头入了宫,咱们再慢慢听王妃教诲。” 沈知书转身,笑的漫不经心。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幕,惊呆了柳云裳和云梦。 两人在看到苏蓉起身的瞬间,也立刻弹跳起,愣是多一分钟都不敢坐。 她们就不明白了,一向温柔谦逊的沈侧妃,怎么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我早知她就是这样的人,但没想到她居然连样子都不装,就这样跟我对着干,呵……” 简直就是气的浑身发抖,她冷冷一笑。 目光转向了柳云裳和云梦。 两人皆是一惊,立刻就垂下头,生怕王妃的怒气会波及到她们。 “云梦,沈侧妃不想遵守我的规矩,那你想吗?又或是你觉得我这些规矩也只是废话?” 一个沈知书已经公开与她为敌了。 那前不久翻脸的云梦呢? “妾身不敢,妾身定遵守王妃定下的规矩,不敢有一丝逾越。” 她垂着头,看着是低眉顺眼的,完全不敢反抗。 “妾身也是。” 柳云裳也连忙补充。 苏蓉却冷哼了一声。 在她眼中,这两人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让云梦很不安。 傍晚,她来到听风楼。 原本在王府,她能自由出入,来楼里为王爷办事。 可现在王爷成了一国之君,她名义上又是王爷的妾,未来定是要入宫的。 进了深宫,哪里还能再抛头露面? 所以这听风楼,以后怕是再也用不着自己了。 那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 成为皇上的女人,她得不到宠爱,就要有一子半女,才能有保障。 所以当初拒绝王妃的安排,是不是做错了? 仅凭她现在这样,如何能诱惑皇上? 云梦在房里一边整理自己手里的讯息,一边为自己以后犯愁。 到快天黑时,她换了身男装,悄悄的去了情满楼。 倒不是她有多自信自己的伪装。 而是到情满楼的女客大多是如此装扮的,外人皆知,但女人来闲逛,该伪装的还是要稍伪装一下的。 这里的生意看上去就不如花楼,进了大堂都十分冷清。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随时要倒闭呢。 只见一男子坐在台上抚琴,琴声悠扬而且很平和,有些烦躁的云梦刚踏进门口,心情竟莫名有些舒畅。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真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啊。 “姑娘第一次来?” 冷不丁的,出来一女子,着一身白衣,头戴蓝色蝴蝶,一头长发松散的束在脑后,手中拿着一柄绣着蓝色蝴蝶的团扇。 她年纪还比自己小一些,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气质出尘,完全不像是会出入风月场所的,倒像是从某道观修行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也不像是这楼里的人吧? 云梦皱着眉,细细打量。 “姑娘别怕,我叫蓝蝶,是这情满楼的老板娘,专门负责给您找一位您中意的男子。” 她柔声道。 “我比你年长,叫姑娘怕是不大合适。” 这叫蓝蝶的女子,年纪轻轻却很老成的样子,那语气,像是她才十八九岁。 却不想,她听了这话,却用团扇遮住了嘴巴,轻声笑了。 “咱们这里,不论年纪,只看你……嫁没嫁人。” 说着,她眼神从她腰身往上打量,一小姑娘看她的眼神,竟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光了一般。 云梦下意识想拿什么东西遮在身前。 还想弱弱的反驳一句,其实自己是嫁了人的。 但蓝蝶看她嫁没嫁人,大概是见她是否清白之身。 她虽为妾,但说起来真有些尴尬,一把年纪了,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我想找你们楼主。” 她尴尬的避开她的眼神。 但一想起自己明确拒绝了红狼公子,甚至在那天见面之后,红狼还多次找过她,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偏偏这时,她又主动找上门来,脸上是有些挂不住。 这位蓝蝶姑娘显然是一愣。 “我们楼主通常不见陌生的客人,姑娘怎么称呼?我可让人去说一声。” 但态度是极友善的。 听到这话,云梦就更加脸红了。 可她又不是什么贵客,也无法豪掷千金,来找红狼公子,也只能看看对方是不是愿意见她。 当即便自报了姓名,本还想说若是楼主不想见,她也想见面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向他致歉。 “原来你便是听风楼楼主云梦姐姐阿,我听楼主提起过,真没想到云梦姐姐会亲自过来,楼主若知道,定十分高兴。” 说着,蓝蝶便拉起她的手往楼上去。 “是你的话,便不用问了,我带你过去,给楼主一个惊喜。” 怎么她就成惊喜了呢? 难不成在红狼公子眼中,她也算‘贵客’? 云梦忍不住胡思乱想。 没一会儿,便被一股浓烈的酒味拉回了思绪。 她被蓝蝶带进一个房间,她说那便是楼主的住处。 屋内光线十分灰暗。 隐隐的能瞧见一人坐在那里,喝着酒,她往前一步便碰到了酒壶,低头一看,地上横七竖八,全是酒瓶。 “夫人来的可真是时候,专挑在下意识不清之时。” 很轻微的声音,却吸引了红狼的注意,他低声浅笑,那声音简直就是酥的入骨。 云梦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日喝了两杯他就不知分寸。 今日喝成这样,她若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不便,那我改日再来吧。” 她是真的不愿意冒险。 “想好了?改日,我可就不愿意再见夫人了,在下被夫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实在不想再纠缠。” 红狼的声音十分懒散,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第228章 私会,生出了感情 云梦的脚瞬间就迈不出去了。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了这里,这样离开,下一次可就未必。 犹豫了一瞬,她转身。 “我……” 正要开口,红狼却突然到她面前,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迎面而来的酒气让她下意识后退两步。 也幸亏避开的快,否则就真撞到一块儿了。 “夫人这是有求于我啊?有打算低声下气求我吗?” 红狼嘴角一勾,笑的极其魅惑,尤其是在阴暗的房间内,云梦总觉得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 “你要是需要的话,要我跪下都成。” 既然决定来了,她便做足准备。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谁料红狼却满不以为意的笑了。 “我又不是朝中那些人,动不动就要人下跪。”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 “不过若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也让我知道我的努力不会白费的话,我倒是有个小小要求。” “什么?” 此时云梦的注意力都在那件事上。 因为就是为那件事而来,而这家伙在她面前也不正经。 所以他说要提要求时,她便再次神经紧绷。 “脱了,一件不留。” 那语气无比轻松,好像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而且他再次抬起脚步,朝她靠近。 纤细的手指勾起了她下巴,又极其轻浮的沿着下颌线划到锁骨,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由得颤抖。 云梦震惊的望着他。 “来找我,不是做足了准备吗?这样一个小小要求,还做不到?” 红狼轻笑,眼中满是玩味。 早来晚来,早发生和晚发生,又有什么区别? 她暗暗的深吸了口气,打掉红狼的手。 然后,颤抖着手,却故作镇定,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红狼也就站在不远处,认真的瞧着她,那眼神好似在打量一件商品。 而且他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直到她褪去全部衣裳,留下一块肚兜。 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红狼在这时,再次走上来。 云梦想退,但全靠意志撑着,眼中含着泪,她也极其坚定地看着他。 却不想他走过来,只是为了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而已。 云梦被吓得下意识尖叫,本能的便要伸手捂住,却被红狼快了一步,一只手便抓住她双手控制在身后,身子往前,紧贴着她。 “说好的一件不留,说话得算话不是?” 他轻笑,眼神往下瞥,不着寸缕的她,任由他随意打量。 云梦再次不争气的掉下眼泪。 “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都到这步了,还有何惧? “我和王爷尚未同房,绝不能在他之前失真。”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一个女人的贞洁是最重要的,虽然她现在已经做了最不堪的事情。 可就当那是自己的底线吧。 红狼再次低声笑了。 “没问题,对我们而言,那一层东西可不重要。” 他轻蔑的笑了。 云梦知道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当了婊子居然还立牌坊,很无耻。 不过她又不在乎这种人对她的看法。 “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借着酒劲,在下今夜兴致极高。” 说着,他单手将她抱起,身上红色外衫褪去,一身黑衣的他那张脸仿佛更白。 燕楚如今入了宫,便不得归。 夜深人静时,苏蓉也悄然离开王府,到一处荒废的旧屋里,去见朔王。 “蓉儿。” 看到苏蓉的那瞬间,朔王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不甘一下就上来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求安慰。 “这段时间他定会怀疑你别有用心,谨慎起见,咱们以后少见面的好。” 这个男人,到底是为自己做了很多连燕楚都做不到的事。 苏蓉也不由得心软,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既然开始做了,那就演戏演到底,我一定不会让他发现。”他认真的点点头。 “那接下来的事情,你都打算好了吗?” “这是自然,为了消除他的戒心,我打算自请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待三皇姐回塞外时,我会主动请缨。” 只有让他相信自己确实放弃了皇位,不和他争,在未来的日子才能好好活着,等待孩子出世。 “三皇姐身上,怕是另有秘密,送她回去一事,先搁浅。” 还早着呢,她还想利用这位三皇姐打的沈知书永世不得翻身,再扳倒皇后,永除后患。 “什么秘密?” 朔王皱了皱眉,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你别管,你知道对你没好处。” “蓉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只是简单一句话,却让朔王激动坏了,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不放。 苏蓉挣了两下,也没能挣脱开。 看他目光灼灼,还闪闪发光的样子。 就那么一个人,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她,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就得帮着你吗?” 她认真说着。 朔王却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他们这是在谈情说爱了。 翌日。 在入宫之前,沈知书回了趟娘家,毕竟入宫以后要再见面,就更难了。 “此番你入了宫,可不比外头轻松,皇后和越贵妃争斗多年,又都是你的长辈,稍有不慎都会被扣个不敬长辈的罪名,你可要万分小心。” 沈母忧心忡忡的。 她这入了宫束手束脚就算了,关键是婆母都有好几位,那是能好相处的吗? 还别说,入了宫她确实不比在王府轻松了。 “女儿自当孝顺长辈,母亲不必担心。” 她先前就领教过宫里的尔虞我诈了,此番进去,当然有心理准备。 更何况,她总觉得入了宫,苏蓉才是宫里那些人的目标。 “只可惜,你不能什么人都往宫里带,否则母亲定要为你安排好人手才行。” 就比如书儿的父亲在外办案,总容易得罪人,不也是她安排人手护其周全吗? 如今书儿去的地方,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深宫。 “就算您把十八般武艺的高人都给了女儿,那宫里用得着吗?您可听说过宫里的娘娘整日拿剑比武打架,又或是下毒飞暗器的?” 沈知书无奈的笑了。 一句话也说的沈望父子俩哭笑不得。 第229章 和尚卖身 “早知有今日,我还不如将你随便嫁个身家清白的人家,安稳度日。” 沈母很犯愁。 便又想起了当初沈知书嫁人时。 “都怪你,主意大了,居然趁着我不在,做主把书儿嫁人……” 她便怨起沈望。 女儿的婚姻大事,她作为生母没有出现,这是要念叨一辈子的。 “母亲,这是女儿的选择,其实……在没见到秦王之前,女儿就有此打算,也做好了可能入宫的准备,所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女儿都愿意承担,怕的是连累你们。” 沈知书抓着自己母亲的手,解释着。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说的沈母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你年岁是真不小了,我这一入宫,你是不是找个媳妇回来,否则家里不是太冷清了吗?” 待入宫后,成了皇妃。 而燕楚现在又是最宠她的,也许她可以利用这机会,为大哥寻一门很不错的亲事。 当然,也得他自己同意才好。 “小妹,你是不是忘了,宇文二小姐的风波才刚歇下,我这时候上门去求娶名门小姐,和咱们门户相当的怕都看不上我。” 沈杰笑着摇摇头。 “更何况,当初你可说了会对我的终身大事负责,所以要找媳妇,也得你帮我找。” 他一脸的轻松,就是开玩笑的语气。 “好啊,回头我帮大哥看看。” 谁料沈知书是一口就答应了。 “你认真的?” 倒是沈杰被吓到了。 “能不认真吗?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在京都就没什么名气,如今是有了,但名声更差,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做媳妇容易吗?书儿都比你有眼光,就让她帮你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望突然就十分认真,还颇不满的瞪了眼他那大儿子。 沈杰一脸莫名。 虽说婚姻乃是头等大事,但他父母开明,从不强求。 怎的现在还着急起来了? “咱们沈家虽算不得多高的门第,但如今也有个入宫的皇妃,其他世家也会高看咱们几分,书儿若看中谁家的姑娘,便大胆去安排,你大哥会全力配合。” 沈知书本也没想到父亲居然这样支持她。 可听了这话后,她隐隐的明白了。 父亲只怕是以为自己想利用大哥去攀一门好亲事,攀附权贵,拉拢权臣,这样也能成为她身后的一份保障。 “是啊,这样也不是坏事,总归你也不会害你兄长。” 就连沈母都反应过来,轻轻拍打着她的手。 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的不高兴。 这就好比要为了自己牺牲掉大哥的幸福。 大哥可是家中嫡长子,是沈家未来继承人。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知书苦笑着想解释。 “反正你不会亏待你哥的是吧?书儿,你帮哥找媳妇时要看好了,哥虽然不在乎她有多好看,但也要秀雅端庄,心地善良。” 沈杰却已经很起劲的开始提要求了。 他也不知是哪家千金,但看那样子,还期待上了。 沈知书有些哭笑不得。 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大哥您放心,我定把好关,给你找个合眼的。” 就算家人都误会了她的意思,但不得不说,他们的考虑也是很合理的。 沈家势弱,将来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有人支持,有靠山,有盟友。 所以如果未来嫂嫂有非常不错的家世,对沈家确实大有帮助。 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会愿意和大哥在一块儿。 离开沈宅时,已经是傍晚了。 沈知书一门心思的盘点着京都贵族,突然一段敲木鱼的声音钻入耳里。 吵闹的集市中,那声音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便见一青衣和尚盘腿坐在一面馆旁边的空地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木鱼,手中一串黑色佛珠轻轻拨弄,虽睁着一双眼,但仿佛早已脱离了这世界,他眼中毫无光彩,平静的像是拨弄不动的湖水。 神游天外的小和尚,也就二十岁左右,敲着木鱼都不专注,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一群人围在那儿看热闹,叽叽喳喳,不知在议论什么。 沈知书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放下车帘。 天都快黑了,这热闹不凑也罢。 “我说小和尚,人家有姑娘卖身葬父的,也有和尚诵经念佛为亡灵超度,可我还是头次见到和尚卖身葬一陌生人的,你说说你这不是很奇怪吗?” 要走时,听到外头一男人在嘲讽。 “就是,就是,这小和尚早上就来了,来了就一直敲敲敲,还要卖身,你说一和尚买回去能作甚?供着他吃斋念佛吗?还是干苦力?看他细胳膊小腿的,怕是也没什么力气。” “那要不就还俗,买回去当夫君好了,瞧着这模样倒是俊俏的很。”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但都是看热闹的,谁也没想帮忙。 “我看成,小和尚,我出十两银子,把你身后那老头给葬了,你就跟我吧。” 听声音是位很彪悍的女子。 然后便引起了众人嘲笑。 “我看阿,倒是行,小和尚配杀猪婆,绝妙绝妙……” 下一秒,马车便停了下来。 小蝶把头探进车里。 “主子,奴婢求您一件事。” 她一脸气愤,咬着牙的开口。 “好,施主愿施予援手,小僧便任由您处置。” 可话音刚落,木鱼声戛然而止。 那小和尚的声音十分清脆,真是怪好听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小和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都能卖身,奴婢想讨要银子,去帮他。” 小蝶瞧了远处一眼,有些急了。 “可这不是有人买他了吗?” 沈知书微蹙眉。 十两银子对她而言,倒真没什么,但她也没必要凑这热闹吧? “他十两银子就把自己给卖了,万一那姑娘把他当牲畜使唤,厌烦了又再卖去花楼做小馆,这对一清修的和尚来说比死还难受。” 小蝶急的拉着她衣袖央求。 看她的样子,是非救这和尚不可。 也是奇怪了,她怎的忽然就那么善良?莫非是瞧上了那小和尚? 模样倒是生的俊俏。 第230章 正式入宫做皇妃 沈知书暗叹口气。 罢了罢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又帮她许多呢? “十两怕是不够了,你拿这银票去,将人安顿好,你再回来。” 那杀猪的姑娘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沈知书能帮的也只有这个,剩下的就靠小蝶。 马车不停,缓缓的从看热闹的地方走过。 小蝶看着一百两的银票,很是兴奋,便急匆匆的冲进了人群中。 晚上,沈知书依旧让紫苏给自己护理皮肤,按压穴位,浅浅的睡了一觉。 燕楚不在时,她这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 可谁知一睁眼,就看到小蝶苦着一张脸进来。 长长的叹了口气,就站在她身侧。 “怎的?那小和尚不好安顿吗?” 她懒散的靠在软榻上,盖着薄毯,手里拿着本诗经,百无聊赖的翻阅着。 “哪里能到我安顿,我根本就没能救他。” 说起这个,小蝶就更伤心了。 “为何?难道你打不过那位杀猪的姑娘?” 沈知书有些惊讶。 “哼,若论身手,她一身蛮力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是那小和尚,固执的要死,而且脑子有病,是一根筋的,他居然说是那姑娘先买了他,那便是与他有缘,而且十两银子足够安葬那老者,多余的银子他也不需要。” “所以呢?” 还有这事儿? 小和尚居然要主动入虎口? “他就不愿意跟我走,跟着那姑娘走了,我听说那姑娘是要买回去当夫君,说不准小和尚不排斥成亲,可是我看上去怎么着都比那姑娘好看吧?而且我还有钱。” 小蝶郁闷了。 怎么都想不通那和尚为什么不跟自己走。 “也许他这里有毛病。” 沈知书点点头,然后就指着脑子。 可不就是正常人都不会这样选择吗? “没错,怕就是这样,真是白瞎了我一片好心。” “又不是多打紧的事,你若喜欢像他那样白白净净的,回头入了宫,咱们殿里的公公都由你去挑选,照着你喜好来。” 沈知书笑着拿她打趣。 小蝶瞬间就红了脸。 “我没看上他,主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恼了。 还闹脾气,匆匆跑了出去。 看的沈知书哭笑不得。 然后小和尚的事情便翻了篇,很快就忘记了。 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见到他。 很快,就到了奉旨入宫那天。 王府还是会留一些人守着府邸,沈知书将自己带来的人都遣散回了沈家。 带入宫的便是碧桃,小蝶,紫苏。 所以方音便被留在了王府。 她到底是燕楚带回来的,留在王府也没人敢说什么。 “等过些时日,我想法子带你入宫。” 深宫内院,她身边更需要一个懂医术的。 只是她原本就是宫里人,此时冒然进去被越贵妃等人发现,拿捏住把柄,便会生事。 方音苦笑着。 从内心来讲,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入宫,就寻一处安静的院子,看着狗娃长大,多好。 可是世上的事,哪里会都按照她想的那样去发展呢? “方姑姑,我活到现在,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这人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除非她足够强大,否则随时可能被别人拿捏住命脉。” 沈知书哪里不知她的想法呢? 但她的生死关乎到朔王,燕楚都知道,便由不得她们做主。 更何况她私心里确实想要方音留在身边。 “是,奴婢明白的。” 方音又岂能不懂呢? 傍晚。 选一黄道吉日,她们乘坐着马车,进了宫墙。 大内总管周公公领着半数宫人等候多时。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上百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苏蓉抬眼看去,是无比宽阔宏大,极具威严的皇宫大殿。 人在这里,都显得极为渺小。 说真的,那一秒不在乎权力的她都莫名生出了一种优越感,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不也挺好吗? “要劳烦周公公为我等领路。” “这是老奴份内之事。” 说着,周公公便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众人往后宫去。 揽芳院。 极宽敞的院落,能住下很多人。 “这几日,便要委屈皇后娘娘和诸位住在这里,待皇上正式登记后,再另作安排。” 一句话,就让苏蓉沉了脸。 “周公公这话何意?” 前一秒她还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可这一秒她好像连在王府做个王妃还不如。 让她和一堆女人挤在这院子里? 揽芳院那不是历代选秀的秀女暂住的地方吗? 现在是给她这位名正言顺的皇后住? 而且要跟一堆妾挤在一起? 周公公笑容依旧,很是谦卑。 “回禀娘娘,这是太后的意思,皇上也答应了,虽说继位旨意是下了,但宫里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置,太后和诸位太妃一时也无法搬离,去除也尚未决定,所以只能委屈诸位娘娘了。” 他解释自己只是个奴才,怎么能有这样的主意。 还不是宫里的主子做主的? 皇上和太后同时答应,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反对吧? 苏蓉瞬间气的牙痒。 “这地方宽敞,有三十多个房间,皇后娘娘和三位主子随便住,老奴也奉命给诸位安排了宫人伺候……” 周公公不顾她脸色难看,笑着耐心解释。 随后便将早就分配好的宫人带过来。 皇后两名太监,两名宫女。 沈知书一名太监,两名宫女。 柳云裳和云梦便是一名太监,一名宫女。 尊卑有别,在这细微的地方,体现的很明显。 等全部都安排妥当了,苏蓉的脸色始终难看。 “皇上在哪儿?” 她阴着脸问道。 “自是在上书房处理公务,皇后娘娘若有事,老奴可代为转告,若皇上忙完了,定会过来与诸位娘娘见面。” “怎么我还不能自己去见他吗?” 这话又让苏蓉再次不满了。 “当然可以,您是皇后娘娘,老奴无权阻拦。” 周公公始终保持着微笑。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蓉心情总算好了些。 “晚些时候吧,我自己过去。”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去找住处。 “这点小事你们就自己安排吧。” 揽芳院,呵,这是她那婆母给她的下马威吗? 第231章 拉开阵营 她堂堂皇后就应该住椒木殿,但那位婆母似乎不打算让出来。 她刚离开,周公公向诸位行了礼,便打算走。 沈知书连忙示意小蝶,将人拦下,一把沉甸甸的金叶子就塞了进去。 “周公公辛苦,烦请周公公给皇上带句话,就说我们都很好,已经安顿下来。” 她一副极温柔的面孔,而且看大总管的眼神都是温和的。 周德福有些恍惚。 “多谢沈娘娘赏赐。” 沉甸甸的金子,哪怕他平日在宫里走动,所得赏赐极多,可像这样出手阔绰的,真是很少了。 而且她的美貌也是独一份,后宫佳丽三千,她在其中却依旧显眼。 沈知书浅浅微笑着,其他人都纷纷离去,去找住处。 只有她一直目送着周德福离开院子,才转身。 “主子,咱们住哪儿?” 揽芳院极大,只是不算奢华而已。 一转头便见其他人都已经安顿下来。 苏蓉住的是北边最敞亮的房子。 然后云梦和柳云裳便住了南边,紧挨在一起,距离苏蓉也是最远的。 “就那边吧。” 她指着南边,云梦隔壁的屋子。 碧桃一愣。 这院子里有二十多个房间呢,王妃占据一方,其他三位主子都缩在角落里? 阵线是不是就太分明了? “主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要是这样住,无论谁进来,怕都会忍不住猜测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有何不好的,咱们王妃方才可是在嫌弃要住在一起,若是你离她太近,叨扰到她,被责罚怎么办?” 沈知书淡淡道。 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正大光明的站在那里就说。 碧桃吓得连忙拉着主子往屋里走,还心虚的往皇后的住处瞟了又瞟。 “碧桃姐姐,大可不必,皇后娘娘又不是顺风耳,距离那么远,怎么可能听见呢?你这副神态,人家看到了还以为主子是说了她什么坏话呢。” 小蝶走在旁边小声提醒着。 “是这样吗?我怎么没想到?” 说着,她又狠狠的回头多看了两眼。 然后再心虚的赶忙避开。 对面北边的房间,苏蓉开着窗户,冷冷的望着对面。 虽然看不清沈知书的表情,但她身边那丫鬟,那副嘴脸简直就让她深恶痛绝。 不用猜都知道刚才她们一定在谈论自己,而且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否则那侍女怎么会心虚成那样? “娘娘,方才您进来以后,沈侧妃专门给了周公公一把金叶子,还有周公公的随从也都有份,奴婢看到周公公离开时,很是高兴。” 大意了,倩月觉得这种门面上的功夫主子也该做的。 毕竟这里是皇宫,而周公公作为大内总管,已经在宫里二十多年了,又是皇上身边的人,无论出于什么角度,都应该要与之交好。 “哼,这样老掉牙的手段,要是用这样的手段就能被讨好,那我还真看不上这位周公公。” 苏蓉却满脸不屑。 真正的贿赂怎会是随便给点银子就完事的?要是能用钱随便收买的奴才,她也不敢用。 “可是没人会不喜欢银子。” 倩月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只喜欢银子的,都是庸俗又没眼界的,周大总管在宫里二十多年,你以为他没见过银子吗?” 苏蓉冷笑。 说的倩月无法反驳,可是她就是觉得这样做不对。 “现在她们三住在了一处,摆明了是划分阵营,要与我作对,沈知书嚣张就算了,那云梦可是我的人,怎么敢的?” 比起沈知书拿银子贿赂宫里人,她更介意的是没一个人住在她附近,简直是心里堵的慌。 “怕是上次的事情,让云梦夫人寒了心。” “怎么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对?” 倩月小声解释一句。 立刻被苏蓉厉声吼道。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是我,她算什么东西?她有今天都是我在帮她,这样忘恩负义,我不要也罢。” “不就是拉帮结派吗?哼,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难道还真能处成姐妹?我等着看她们内讧。” 这些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可太清楚了。 不就是看沈知书最近得宠,以为跟着她,就能多和燕楚接触吗? 等着吧,慢慢的她们丑陋的嘴脸都会暴露。 “你在这儿简单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着,她便起身往外走。 “您去哪儿?” 这才刚入宫,莫不是就要出宫了? “椒木殿,看看我那位婆婆。” 燕楚继位旨意是三天前就下了,她还不信三天时间,还不够她找地方搬的。 分明就是刻意为难她。 她倒是要去看看,这位婆婆在作什么妖。 必须让她尽快把椒木殿让出来。 倩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婆婆什么的,真是没听大懂。 沈知书倒是冷静。 好像搬过来就要常住一般,吩咐碧桃把自己平时喜欢的物件都翻找出来,放在指定的位置。 床铺被褥全部更换,再点上她平日里爱闻的熏香。 到晚上,忙忙碌碌的弄好后,简陋的房间倒是增添了几分雅致。 只是墙上空荡荡的,倒是差了些东西。 思索片刻,她想起了燕楚先前待在她这里无趣时胡乱做的画。 便翻找出来,挂在墙上。 说真的,她只是觉得这墙面空荡荡的,只想挂点什么而已,根本没想到他会来。 而且就在她挂画的时候。 “这样的粗活,还能劳烦咱们的娘娘亲自动手吗?” 他走路跟没声音一样。 突然说话,还真吓了她一跳。 好几日没听到他说话,竟是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又低沉性感了几分。 沈知书挂好画,回头望去。 只见燕楚就站在她面前,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正温柔的注视着她。 那瞬间,真是看的她心都痒了。 她不自觉的跟着笑。 “妾身……嫔妾参见皇上。” 她弯下身,对着他行礼。 只是此时的她站在凳子上,行李还要比他高一截。 燕楚走了过来,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下。 “适应的可真快。” 他还不忘调侃她。 “入了宫,自然是要遵守宫里的规矩,总不能让宫里的人笑话您的女人不懂礼数吧?” 第232章 秀恩爱,气晕你 沈知书顺势就靠在他怀里,不想分开。 燕楚低声笑着。 “我那里好的画作极多,你弄这样一幅草图挂着,回头有人问起,我不是很丢脸吗?” 这是他打瞌睡时在她那里胡乱潦草画下的岩石,都称不上是作品。 “嫔妾觉得这画甚好,随意的画作能看出您当时是轻松惬意,没有烦恼的,就连这石头的轮廓看着都十分美观,没有攻击性,谁要觉得难看,那就是没眼光。” “怎的你何时也会吹捧我了?” 燕楚听的哭笑不得。 “字字出自真心,您看不上的,嫔妾就觉得是宝贝。” 沈知书一脸认真的说着。 因为是肺腑之言,不怕他觉得虚伪。 “您要实在担心丢脸,那嫔妾就在这儿落款,写上嫔妾的名字好了,这画以后便是嫔妾的。” 见他迟迟不开口,沈知书又道。 燕楚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随即便要来了笔,拉着她的手,在角落处写下他的名字。 “日后若有人笑话,那便是你冒充我的字迹,写下的名字。” 写完他还说的无比认真。 …… 沈知书瞬间无语,回头扬起头看他。 很想问一句,你认真的吗?你一定要这样恶劣吗? 大概是她的眼神过于生动,燕楚像是没绷住,忽然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就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看的沈知书有些失神。 也不过三日没见而已。 她却觉得燕楚好像又变了。 恍惚间,他贴了上来,唇间的温热让她愣神,温柔缠绵。 那瞬间,沈知书竟觉得,燕楚是极想念她的,所以才会露出如此不一般的神情。 就连她推开他时,他都不似以往那般强硬,不顾她意愿。 “皇上用过晚膳了吗?” “处理完公务便过来看你,哪里得空吃饭。” 再说了,他也不想吃。 满眼看着沈知书,他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微红着脸,瞧了眼外头,天都已经黑了。 隔壁就住着云梦,还有柳云裳,对面还是苏蓉。 她们不可能不知道燕楚来了。 “嫔妾入宫后便一直忙着收拾,实在饿的慌,先前嫔妾在宫里吃过御膳房的饭菜,不愧是御厨,做的极美味。” “周德福,传晚膳。”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燕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 下一秒她便又拉着他衣袖。 “今日刚入宫,不如大家一起去皇后娘娘那里吃?” “皇后?” 燕楚却皱眉,反问了一句。 “咱们全都住在此处,开门便能看到对面,皇后娘娘便在那里。” 沈知书隔着窗户望过去。 燕楚眉头紧锁。 那瞬间,他自己竟是没反应过来书儿口中的皇后就是苏蓉。 心里便生出了一丝歉疚。 他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如今又有身孕,理所当然的就是皇后。 “好。” 书儿说的没错,忽略了她,确实不该。 晚膳就传到了苏蓉的住处。 除了沈知书以外,柳云裳和云梦也都在。 只是桌上氛围很是压抑。 因为从燕楚来了之后,苏蓉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任谁都能看出,她很不高兴。 柳云裳就在想,她高兴才怪了。 皇上来揽芳院,不先去找她这位皇后,却直奔沈侧妃那里,任谁都要呕死。 而且,今晚居然齐聚一堂吃饭,可真是奇怪。 “开席吧。” 燕楚面无表情的开口。 就方才那么一点歉疚,在看到苏蓉这张冰冷的脸以后,烟消云散。 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听书儿的,来这里吃饭。 “皇后娘娘,御膳房做的红烧狮子头很是美味,您尝尝。” 他话音刚落,沈知书便真的动筷了,带着微笑,用公筷夹菜放到苏蓉碗里。 “你什么意思?” 一直强忍着怒气的苏蓉,瞬间就炸了。 沈知书此举,就是点燃她一肚子火气的引线。 她这就是赤果果的炫耀。 “是真的好吃。” 沈知书有些无辜,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好吃,我就一定觉得好吃吗?而且,你为什么夹菜给我?” 可她知道,发火只会让她面目狰狞。 所以她尽力隐忍,冷笑着看沈知书拙劣把戏。 就看她继续装无辜。 “您是皇后,您和皇上不动筷,嫔妾怎敢呢?所以您先吃。” 可是却不想她还真有原因。 “皇后娘娘,嫔妾是真的饿了。”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苏蓉的火气就更大,瞬间烧到了脑子,失去理智。 “饿就吃,皇后怕是胃口不佳,不必勉强。” 在她即将起身发怒时,燕楚淡定的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放进沈知书碗里。 然后自己先吃了起来。 柳云裳和云梦只敢偷偷的瞄两眼,愣是大气都不敢出。 “谢皇上。” 然后沈知书就不再去看苏蓉的脸色,埋头开始吃饭。 她是真饿了,所以也没再说话。 另外两人见皇上吃,也只能夹两根菜放进嘴里。 确实味同嚼蜡,这样的场景,又怎么能吃下去呢? 苏蓉气到头晕,片刻后实在待不下去,便去了院子里透透气。 晚膳后。 燕楚便回了上书殿,走时一脸冷漠,甚至没跟苏蓉打声招呼。 沈知书从她的房间出来,慢慢走向她,就那么几步路,苏蓉甚至感受到了她的嚣张。 “您不吃饭,晚些时候若是饿了,就传膳,毕竟您是皇后娘娘,这宫里谁敢不听你的话。” 沈知书说这话时,根本就是在嘲讽她。 “你来我的地方吃饭,还将我赶出来,沈知书,你真是好样的,你厉害,你行。” 苏蓉气的粗喘着气,胸闷的慌。 “嫔妾可什么都没做,娘娘莫要随便冤枉人,方才皇上也在,若是嫔妾如此大不敬,皇上早就惩罚嫔妾了不是?” 她真的是懂怎么气她的。 苏蓉气到干呕,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才确实不是嫔妾的错,毕竟……” 她突然走上前,凑在苏蓉耳边,低语。 “你……” 不知她说了什么,苏蓉竟是捂着心口,下一秒便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不远处,柳云裳和云梦都看呆了。 “太医,还不快传太医。” 第233章 我非教训你不可 倩月看到自家主子生生被气晕,连忙上前去。 “沈娘娘,皇后还怀着龙嗣,你就这般欺负人,若孩子有个闪失,奴婢不信皇上还会护着你。” 倩月怒声吼道。 “小蝶,快去请太医,可别让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 沈知书却不以为然。 她苏蓉有这样脆弱的吗? 气晕?怎么不吐血呢? “还不快去禀报皇上,皇后娘娘被沈娘娘气晕了。” 倩月却对着她身后的太监吼。 “皇上这会儿怕是正在跟太上皇商量国事,你确定真的要派人去打扰吗?皇后若是马上就醒来,还没什么事,你说皇上来了,会不会怀疑皇后假借身子不适在闹事?” 沈知书冷声开口。 “沈娘娘这是怕皇上来了,处罚你吧。” 倩月咬着牙,一脸不服气。 “随你,想请便去请吧,我就等在这里,等着皇上来处罚。” 沈知书却是一脸淡然,又转身回了屋,就端坐在那里,等着倩月所说的处罚。 她气的眼睛圆鼓鼓的都充血了。 见她这样无所畏惧,真的担心一会儿皇上来了,见娘娘没事,会真的怀疑是娘娘在闹事。 沈知书现在十分受宠,皇上怕是不会相信娘娘的。 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就娘娘这体质,这心性,能气出什么毛病?保不齐一会儿就醒了。 看着已经跑到院门口的小太监,她还是开了口。 “回来,等太医到,先看看娘娘的情况,皇上国事繁忙,还是不要随便去打扰。” 她咬着牙,看到沈知书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也是憋了口气。 憋闷。 她真是有那么一丢丢知道主子的感受了。 沈知书就坐在那里,极其淡定的喝着茶水。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苏蓉失去了意识,被倩月抱进屋,说不出的狼狈。 倒是碧桃,很忐忑。 赶忙找了个摊子铺在地上。 “倩月姐姐,还是把娘娘放在地上要好些……” 她殷勤的帮忙。 倩月冷哼一声。 但还是把苏蓉放到了碧桃准备的毯子上。 小蝶一动不动就站在沈知书身侧,一脸的冷漠。 倩月瞧着沈知书身边两个侍女,全然不同的态度,心里就更纳闷了。 一个谨小慎微,好像在讨好她,可另一个却没什么表情,一脸厌烦。 所以到底沈知书心里是怎么看待娘娘的? 尊敬?厌恶? 屋外,柳云裳本很想继续去看这出大戏,但云梦却事不关己的先回了。 她一个人…… 本就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别看个热闹还要背锅,她的死活可没人在意。 所以大厅里就只有沈知书坐在那里喝着茶,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她垂眸望着地上的苏蓉,看不清神色。 但是倩月知道,若娘娘醒来后发现她就这样失去意识躺在沈知书面前,出尽洋相,指不定会气的再次晕过去。 所以当太医来时,她就将人抱进了卧房。 一针下去,苏蓉便缓缓醒来。 “皇后娘娘身子康健,没什么大碍,只是方才怕是气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这才晕倒。” 太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解释这病症。 “娘娘有孕在身,还是尽量保持好的心情,才有利于胎儿。” “行了,我知道。” 苏蓉一睁眼,便想去揍那贱人。 心情不佳的她听着太医说些没用的话,就更加烦躁了。 “退下吧。” 她摆摆手,将太医赶走。 她也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气晕。 得遭受多大的委屈和不甘,才会晕过去? 苏蓉捂着心口,只觉得自己真是遭受了莫大的背叛,而且还被贱人轻视,嘲讽。 是哪句话将她气晕来着? 对了,是那贱人说,原本燕楚是要在此留宿的,是她推脱,才将燕楚送走。 否则今晚,所有人都会看到燕楚去了她的房间。 那她这正牌的脸面就真的被狠狠踩在脚下了。 她还说,要她好好的谢谢她,至少她还是顾及着她颜面的。 死婊子就是故意拿这话刺激她。 苏蓉知道,但还是被气个半死。 “沈知书呢?” 她喘着气,又不断平复着心情,势必要找她算账。 “就在外头。” 倩月话音刚落。 苏蓉连鞋子都没穿,就疾步冲了出去。 “贱人。” 她一眼看到沈知书就坐在外面慢悠悠喝着茶,便大步冲过去,扬起手,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可这巴掌,能落到沈知书那张脸上去吗? 就只到她耳侧,掌风掀起了几缕碎发,巴掌突然停住,然后苏蓉用尽全力都没能再近一分。 “大胆贱婢,居然敢拦本宫,你想死吗?” 小蝶扼制住她的手腕。 “奴婢该死,但沈娘娘是奴婢主子,见主子有危险,做奴婢的不出手,回去后奴婢也是有罪的,皇后娘娘若真要打人消气,那就打奴婢好了。” 说完,她忽然松开手。 苏蓉在发力,那巴掌就一下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啪…… 声音巨响,只见小蝶脸上一个巨大的巴掌印。 见状,苏蓉不仅不震惊,反而还借此机会,一个狠狠的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下好了,两边脸都肿的老高,还挺对称。 “就凭你这贱婢,也敢替你主子受着?” 她冷笑着。 “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出去。” 主子要杀奴才,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吗? 她一开口,守在外边的太监便小跑着进来,直奔小蝶。 “皇后娘娘就是这样草菅人命吗?” 沈知书起身,走到小蝶面前,和苏蓉对峙。 “还是说,在娘娘眼里,贱婢的命便不是命,因为你是权倾天下的皇后,想要谁死,就让谁死,是吗?” 这些话听上去没什么。 但却让苏蓉的脸色巨难看。 因为她可是倡导人人平等,不该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甚至起初来这里她还是与所谓的奴婢姐妹相称的。 可现在,沈知书在说她以权势压人,滥杀无辜。 不,自己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小蝶不过是护主心切,并非有意顶撞您,更何况这两巴掌打下去,她也有阵子不能出来见人了,您就消消气,饶了她可好?” 见她脸色都变了。 沈知书又柔声解释着。 第234章 行,我们就慢慢玩 可我要打的人是你啊。 “那你呢?你以下犯上,犯大不敬之罪,本宫这是处罚你不得?” 一个贱婢,是死是活的,没所谓。 “您要罚臣妾,那臣妾自然是要受着的,只是不知今晚,臣妾何错之有呢?分明臣妾为了您的颜面赶走皇上,臣妾是来跟您邀功的,可不曾想娘娘居然觉得臣妾做错了,那下次皇上再来,臣妾说什么都不会再将他往外撵了。” “你……无耻,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人,你说这些话分明就是为了故意气我,你怎么还能装的这样无辜,楚楚可怜的?你简直就是……死绿茶。” 苏蓉气的破口大骂,手都在颤抖。 沈知书嫣然一笑,被骂了也丝毫不生气。 “不知何为死绿茶?” 而且还一副求知欲很强烈的神态。 实则心里,可太清楚苏蓉那个世界的语言了。 “前面说的那么清楚,还不够你理解这三个字吗?你这种人的三观,简直丑陋的丧心病狂,我实在无法理解,就你这样的人,怎么就……” 燕楚那傻子,怎么偏偏喜欢这样的? 所有渣男都喜欢绿茶,这是铁律是吗? “怎么就怎么了呢?”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是死也想不通,燕楚怎么就变了心,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沈知书嘴角微弯,看到她每日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时而清醒,时而丧失理智,她就很高兴。 这样的话,迟早她不就成疯子了吗? 怎么不去死呢? 要杀掉你,怎么就那么难。 “你方才对本宫大不敬,罚你闭门思过,不准离开揽芳院。” 打不得,骂不得? 她是总有说辞。 所以苏蓉反思了一下,怕是自己那些手段对沈知书无用。 既然如此,那就用她们这里人的,用那些俗套又拖沓的手段好了,就慢慢的折磨她,慢慢来。 “是,嫔妾定好好反省。” 果然,这次沈知书再没反驳的理由了。 还一脸委屈的垂下头去。 苏蓉冷笑。 果然,这里的女子,就吃这招。 然后倩月出来时,就看到沈知书居然就这样回去了。 完好无损,一点伤都没有。 就刚才,她还以为自家主子又要再次发疯。 “娘娘,她居心叵测,您绝对不能和她硬碰硬,着了她的道。” 倩月有些欣慰。 总算自家主子是越来越冷静了。 “这是自然,她越气我,我越要控制住自己。” 苏蓉冷哼一声,又是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 可明明方才她便被气晕,丢尽脸面。 倩月都不大看得懂自家主子了,根本就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这几日,你出宫去办件事。” 既然要用她们老掉牙的手段来宫斗,那她就早做准备。 只要她不再在乎燕楚,谁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因为她就没有软肋。 深夜。 沈知书疲惫的睡去。 劳累一天,这样的睡眠就极好。 因为她被罚闭门思过了,所以翌日也是很晚才起身。 御膳房的早饭已经放凉了,碧桃又自己生了个小炉子,热了热。 “这火炉和锅都是奴婢从御膳房那边借来的,下午还会有位小公公过来帮忙搭个简单的灶台,往后主子想吃什么,奴婢就给您弄。” 就这么些东西,使些银子就能办到。 再加上自家主子颇受宠爱也是小有名气,所以宫里人不会为难。 “这两日不能出去走动,便做清淡些,好消化的。” 闷在屋子里,要是吃多吃的油腻了,对皮肤不好,腰上还容易长肉。 女人的身体天生对男人就有很大的吸引力。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失去这份与生俱来的资本。 “主子,您真的要闭门思过吗?” 说起这个,碧桃就无语了。 也不知主子在想什么,非要逞口舌之能,害自己一个禁闭。 虽说把皇后气晕很解气,但明明她是能全身而退的。 “有什么不好吗?过几天清静日子。” 沈知书浅浅一笑,对这样的处境还挺满意的。 清净? 只怕主子这是在自我安慰吧。 谁会把被关禁闭当成清净阿?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一早就没再见小蝶,她们三个奴婢是一个房间的, 她醒来就没看到过人,忙活半日了,也不见她。 “主子,小蝶她……” “昨晚小蝶因为被皇后娘娘处罚,脸肿的不像话,难以见人,所以这些人都不出门了,回头若有人问起,你便这样说。” 不出门?是压根人就不在好吧。 碧桃心里一百个疑问。 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但主子吩咐的,就这样做好了。 就算小蝶不在房里,她也当她在。 “那回头奴婢就给她单独安排个房间,省得同奴婢和紫苏住在一块儿,她不适应。” 而且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甚好。” 沈知书点了点头,碧桃瞬间就笑得十分灿烂。 早朝后。 苏蓉便在上书殿门口等着燕楚。 两人在大殿门口碰面时,燕楚只觉得苏蓉站在他面前,都十分陌生。 “有事吗?” 一句话问的苏蓉心里酸涩不已。 但那些感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臣妾 有件事要请求您。” 她也客客气气,疏离,冷漠。 “你说。” 燕楚好似没察觉一般,认真看着她。 就好像他已经木讷到感觉不到苏蓉的情绪异常了,又或许是他压根就不在意。 “皇上是知道阿舍医术的,而且臣妾受伤也一直都是阿舍医治,所以臣妾想要他入太医院,能名正言顺的继续为臣妾看诊。” 就太医院那些庸医,怎么比得上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大夫呢? 而且既然入了宫,她也该在这里培植自己的势力。 “太医的选拔和考核很严格,你若有此想法,可举荐他,经过院长考核,自然能进去。” 燕楚皱了皱眉。 皇宫里那么多太医,她是一个也看不上吗? 不过以前确实是他放任她结交自己的朋友,那阿舍便是其中之一。 当初应允的,现在也确实不该拒绝。 “他的医术没有任何问题,绝对可靠。” 对苏蓉来说,这就跟答应没区别,脸上也多了一丝笑。 可燕楚看到却不大舒服。 “嗯,还有别的事吗?” 第235章 选人,站队 要是以前苏蓉听到这话,真的要气死。 可现在连笑容都没变。 “皇上您忙,那臣妾便不打扰了。” 果然有些感觉是会慢慢变淡的。 此时再看到他对自己的冷漠,她就觉得也能忍受。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这次,倒是燕楚看着她的背影。 他能感觉到她确实是在改变,只是不知道能改变到什么程度。 片刻后,他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进了尚书殿,继续处理政务。 他新上任,许多事情还是需要父皇的帮忙,所以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后宫的事。 但愿能相安无事,等他登基大典结束后,再去处理。 而且揽芳院他也去看过了,确实宽敞,再多几个都能入住,所以也没必要非要分去各个宫殿。 可苏蓉见过燕楚以后,就直奔椒木殿。 她做事,讲究一个效率。 反正已经没有爱情了,那作为皇后她该有的一切,一样都不能放过。 比如这椒木殿,就是她住的。 只是今日来了,和昨日看到的太后是一模一样的。 她依旧病的起不来床,刚到门口就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在咳嗽。 装,就尽情的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在心底冷笑,踏进屋以后,便装出一副很担忧的模样。 “母后这病,还没气色吗?” 说着,便走到病榻前。 太后那脸色能用惨白如纸来形容,一副病入膏肓,好像马上要走的样子。 但苏蓉都习惯了,因为第一次见她,就是这样。 她这病,死不了人,只是看着惨而已。 “老毛病了,一直都是这样。” 太后很虚弱的说着,然后用手帕轻轻捂住嘴巴。 “皇后放心,哀家昨日与你说过的话算数的,只要这身子稍微好些,哀家便立刻搬去慈宁宫,今天一早,哀家便已经派人前去打扫了。” “母后这不是误会儿臣了吗?儿臣从未想过要您马上搬离,这椒木殿您住了几十年,肯定有感情,一时半会儿不想搬,都是情理之中,只是您这身体实在叫人担心,臣妾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方才臣妾去求皇上,应允那人入宫,等他进来后,臣妾便叫她来给您看看,说不定一下就能调养好。” 苏蓉说的一脸真诚。 “你说的可是闻名京都,号称医术第一的阿舍神医?” 太后一脸平静,眼中浮现出几分好奇。 “正是他,母后听说过?” 苏蓉嘴角微微上扬,一脸骄傲。 就好像那话夸赞的是她。 “医术高明,却只为你一人看诊,的确略有耳闻。” 她浅笑着,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戏谑。 可是对苏蓉来说,这话就是夸赞。 “待他入宫,便为母后治疗。” 到时候再把你岁岁年年都在假装生病这件事捅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装。 苏蓉暗自盘算着。 太后笑着点点头。 “若真能治好,那你可真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了。” 看那神情,居然还挺期盼的。 “母后这话言重了,咱们是一家人,孝顺您也是儿媳的本分。” 苏蓉皮在笑,说着这样虚伪的话。 “对了,慈宁宫那边可有人盯着?要不儿臣去看看,亲自帮您监督着,这早日打扫出来,还要四面通风,多透透气,那样住进去才舒服。” 是挺孝顺的,还亲自监督她‘搬宫’。 “也好,就是要辛苦你了。” 太后微愣,然后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这样一看,两人的婆媳关系真是无敌的和谐。 可是当苏蓉走出这个门。 太后的脸色瞬间就变好。 只是那眼神冷的跟要吃人一般。 “才刚进宫,就嫌哀家碍了她的路,火急火燎的冲过来要将哀家赶走,你说日后这宫里若是她管事,还有哀家活路吗?” 她冷笑着。 “皇后娘娘倒是变了许多,懂得隐藏自己情绪了,想来这段时间在王府吃了不少苦头。” 杜嬷嬷看似没接她的话,但明明就已经开始想法子对付苏蓉了。 “那又如何?脑子还是那脑子,一开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太后却不以为意。 “有这么个皇后,皇上这日子也不好过,哀家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害的头疼。” “倒是那位沈娘娘,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和哀家倒是合得来,皇上也极喜欢她。” “可惜,她若能有个孩子,母凭子贵,封她做个贵妃,便能制衡皇后。” 杜嬷嬷秒懂太后的意思。 “想要制衡皇后,用得着孩子吗?凭她那张脸,也可以的。” 太后却幽幽一笑。 皇后这样嚣张,她可不允许她一家独大,在这宫里她若想要过的舒坦,就得有人斗的如火如荼。 “她不是也入宫了吗?你去瞧瞧,和她聊聊。” 说完,她又躺了下去。 继续假装体弱。 杜嬷嬷也行李告退。 此时的苏蓉正在慈宁宫,吩咐宫人尽快打扫干净,可谓是尽心尽力的当监工。 而揽芳院格外的清净。 各自关起门来,过各自的日子。 正是午后,沈知书懒散的靠在软榻上,看着杂书,吃着点心,真是好不惬意。 直到杜嬷嬷突然出现。 那可是太后真正的左右手,平时见她一面都难,先前,沈知书在宫里,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 现在她突然找来,难道是太后的意思? 沈知书倒是真没料到,太后来找麻烦,来的那么快。 那瞬间脑海里全是之前她在宫里发生过的事情,她以为太后是来问罪的。 “沈娘娘安好。” 杜嬷嬷进屋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看她的眼神坦然,淡定。 沈知书连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下松散的衣裳。 “杜嬷嬷怎会有空过来?” 她一向只在太后身边活动的。 能让她亲自过来的,一定是太后不想让其他宫人知道的事情。 “奴婢在宫里就是个闲人,闲的很。” 她语气冰冷,眼神却莫名的温和起来,看沈知书的眼神居然充满了善意。 沈知书一时都不知要说什么。 只能维持着笑容,尴尬的笑一笑。 第236章 培养势力 “碧桃,去泡茶。”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杜嬷嬷亲自过来,那所说的事情定是件不能随便和别人说的。 所以她支走屋里的人。 房门一关,便就她们两位。 “母后身子可还好?” “还算康健。” 然后杜嬷嬷就仔细的在屋内转了一圈,又看看外面。 根本就是在看四周有没有人盯着。 可真谨慎。 看的沈知书也忍不住盯着这位杜嬷嬷,仔细打量。 穿的极朴素,不施粉黛,什么首饰都没有,这才发现她的打扮居然和市井妇人差不多。 可是那气质放在市井里,却十分出挑。 沈知书这才后知后觉,仔细看了看她的五官,这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杜嬷嬷也是天生丽质,容颜并不差。 若是稍加打扮,甚至要比当今太后还要美艳。 所以这位杜嬷嬷,是何来历? “奴婢是奉太后之命而来,想与沈娘娘做个交易。” ‘交易’这两个字,把她惊呆了,说的她都没回过神来。 就她们这样的关系,怎么就能说到交易去了呢? 半个时辰后。 杜嬷嬷离去。 沈知书站在门口,微笑着挥手送别。 然后,云梦便从屋内走了出来,再就是柳云裳。 两人都站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柳云裳进宫几次,又曾深得太后喜爱,自是见过杜嬷嬷的。 所以她的震惊,藏也藏不住。 “那可是杜嬷嬷?” 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啊,杜嬷嬷。” 沈知书微笑。 “杜嬷嬷是谁?” 云梦也同样惊讶,因为那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一看就气度不凡,定是某个宫里的管事,身份不凡。 她也好奇,来这里找沈侧妃,是为什么。 “两位妹妹初入宫,就没打算去后宫转转,熟悉熟悉吗?” 沈知书浅笑着问道。 与其管她这闲事,倒不如管管自己的。 两人瞬间就面面相觑,然后笑容就都有些苦涩了。 “只怕是不行,若被皇后知道,肯定要罚。” 这时候去宫里转悠,皇后定以为她们是在找机会和皇上偶遇,那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出不去,那不如来我这儿,喝杯茶,下下棋?” 沈知书了然。 那瞬间,三人对视,竟离奇的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错觉。 然后,这一整天,她们仨便相约坐在一块儿了。 云梦是下棋高手,而柳云裳本就是世家女子,头脑都算灵活,下棋也别有趣味。 只是当苏蓉晚上回来,得知她们三人居然聚在了一起,气笑了。 “哼,乌合之众。” 她不以为意。 除了沈知书,其他的都是废物。 “还真以为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吗?没脑子的人再多,也凑不出一个聪明的脑子。” 翌日。 阿舍便入了宫。 太医院里,他正在接受考核。 苏蓉亲自赶来,看到太医院众人全都围在阿舍身边。 还有模有样的拿着纸笔,阿舍面前还放了许多中药材。 她就奇怪了,怎么这些人是不知道神医阿舍吗?居然还真的设下了这最基础的考核? 她正要说话,太医院院长看到她,就先站出来了。 “阿舍神医大名,闻名京都,能来太医院,是我们太医院的荣幸,所以这考核就不必了。” 院长走到苏蓉面前,弯腰行了礼。 显然,明显是看在她面子上,在示好。 “他医术确实极好。” 原本就是些没必要的考核,省略了就最好。 “阿舍,从今天开始,你便留在太医院,往后专门负责照料我。” 以前阿舍等同于她的家庭医生。 现在她把家庭医生搬到宫里,还给了他一个公职,就如同在公立医院有了名号,这说出去,似乎比以前更有地位。 “是,微臣遵命。” 见状,其他太医也都不奇怪。 因为关于皇后她曾是王妃时就与神医阿舍关系匪浅的传闻,他们早就听过了。 人家皇后,父亲又是京都赫赫有名的苏军侯,要安插个人到太医院,能是什么难题? “既如此,那日后阿舍便是宫里的太医,日后负责管理药库可好?” 院长继续询问苏蓉的意思。 “可以,身在其位,理应恪尽职守,他身为太医,确实要做些事情。” 苏蓉表示虽说是她塞进来的人,但她也并非不明事理。 “不过当下本宫要他跟我去个地方,治一个人。” 她明事理,也希望太医院的人识时务。 “不知皇后娘娘想医治谁?” 院长有些好奇。 “母后身子欠佳,你们太医治了数十年没个成果,本宫要带阿舍去试试。” 太后? 太医们听出皇后的意思后,无比震惊。 “敢问皇后娘娘,阿舍太医可有把握?” 太后的病症,那是疑难杂症,太医院确实束手无策。 所以他们以为这天下就没人能治好。 “他尚未见过太后病症,如何能知有没有把握,不过若连他都治不好太后的病,那就无人有这本事了。” 苏蓉笑道。 虽然没说到底有没有把握,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她信心十足,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顿时,太医院的人都激动了。 “下官斗胆,能否让下官跟着阿舍太医一同去太后那里?” 院长连忙诚挚请求。 他也很想知道,太后的病还能不能治好。 “当然可以,你们若还有想去的,便一起,咱们就好好的为太后诊一次脉。” 然后就当着众太医的面揭露她装病的真相。 到时候,肯定所有人都会傻眼。 苏蓉想到太后的把戏被揭穿时的样子,心里就无比高兴。 而此时她这话一出,立刻有六位太医迫切的想要一同前往。 所以她便风风火火的带着阿舍,还有其他太医,一起去了椒木殿。 依旧是到门口就听到了里头断断续续的咳嗽。 可这次不等她进去,杜嬷嬷便带着人出来,将他们拦住。 “皇后娘娘这是作甚?太后身子不适,不宜见这么多人。” 她皱着眉,眼中满是对苏蓉的厌恶。 可在苏蓉眼中,那就是太后知道她带着神医来,慌了神,才叫贴身嬷嬷来阻拦。 所以越发的得意。 第237章 再次禁足 “就是因为母后身体不好,所以本宫这才特意请了太医过来诊治,总这样躺在床上可不是办法。” 苏蓉微笑着。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又继续道。 “杜嬷嬷若是觉得人多打扰了母后休息,那本宫就带着阿舍太医和院长进去看看。” 这下,你总不能再拒绝我好意给太后治病了吧? 果然,她虽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没能再拒绝。 “太后喜静,进去后切勿太吵闹。”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的交代。 院长跟在苏蓉身后,很恭敬的行礼。 似乎也只有他,才把杜嬷嬷放在眼里。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而且还有股药味。 苏蓉进去后,就先把窗户打开。 “总这样闷着可不舒服,母后应该多通风透气,才好的快。” 说完,床上躺着的人,便剧烈咳嗽起来。 “快关上,大夫说了我这病,吹不得风。” 太后很激动的喊着。 配合着她那急促的咳嗽声,仿佛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见状,院长连忙上前去,就要手动把窗户关上。 “空气不流通,对病人可没好处,这整日待在密闭的环境下,空气污浊,母后她就算没病,也没什么精神,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院长你不懂?” 却被苏蓉冷声阻挠。 看院长那眼神,就跟看庸医一样。 “不是,娘娘有所不知,太后这病情有些奇特……” “再怪异的病症,都没有说吹不得风的,就算吹了风不舒服,那也是有别的原因,先就这样,让阿舍看诊。” 这窗户,她是一定不让关了。 院长一脸为难,脸憋成了猪肝色,却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太后却真的很不好。 一直咳嗽着,说不出一句话,脸色青白。 只见她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便颤抖指着窗户位置。 等阿舍上前时,她眼球突出,突然停止了咳嗽,下一秒便一口血全喷在阿舍身上。 那雪白的衣衫被染红,简直是一片触目惊心。 阿舍当真被吓一跳,连忙走近。 太后却在这时直接晕了过去,倒在床上。 “太后娘娘……” 院长急的冲上前。 苏蓉也是一愣。 但下一秒,便是一道凌厉的风从她面前吹过。 “太后……” 那杜嬷嬷如同鬼魅一般,一个呼吸间便冲到了床边,将太后扶起。 “皇后娘娘,是你将窗户打开的?” 杜嬷嬷那眼神,凶狠,冰冷,眼中充满了杀气。 苏蓉被质问,心头一颤。 那瞬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她只是深宫里一个普通的老妇。 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一般。 不等她说话,院长倒是反应极快,哐当一声,关上窗户。 可是太后也不会因此就醒过来。 “皇后娘娘,微臣跟您说了,太后这病症特殊,不能吹风……” 院长站在苏蓉身后,小声说着。 可杜嬷嬷看她的眼神,越发冰冷。 “杜嬷嬷,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怎么你现在是在怪罪于本宫吗?” “奴婢不敢,可太后若有个闪失,那皇后娘娘便是杀人凶手,堂堂皇后对自己的婆母下死手,也不必奴婢怪罪,自有律法和民众惩治。” “你……” “娘娘带来这位不是神医吗?那就看看,能不能把太后先救醒,否则今日之罪,您难辞其咎。” 说着敬语,但杜嬷嬷那眼神和口吻,都是恨不得杀了她。 “阿舍,看看。” 苏蓉虽然生气,一个老奴居然就敢这样跟她说话。 但当务之急,确实是要救太后。 她这个反应,真的挺吓人的。 以至于现在她都有些忐忑,该不会她是真的有病吧? 阿舍便走上前,蹲下身,开始为太后诊治。 这一看,就是很久。 苏蓉都看的没了耐心。 那杜嬷嬷充当垫背,任由太后靠着。 “如何?” 她满脸焦急和担心。 阿舍却沉了脸,表情凝重的看着苏蓉。 那一秒,她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为太后诊治,还要看皇后的脸色才敢说话吗?” 杜嬷嬷冷声嘲讽。 那声音,就莫名的让人心生恐惧。 “太后娘娘的病症,确实有些奇怪,从脉象看,确实是因吹风刺激肺腑以至咳嗽不断,有窒息之症,才突发吐血……” 阿舍看着苏蓉,解释。 “听见没?皇后娘娘,你的人都这么说,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此时的苏蓉都惊呆了。 她真是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奇怪的病症。 “你确定没看错?” 阿舍绝不可能背叛自己,串通别人。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其实是他看错了。 “微臣确认多次,确实如此,想必这就是院长不让开窗的原因。” 阿舍说的一脸认真。 “正是如此。” 一旁院长还点了点头。 “其实太后娘娘也并非一直不能吹风,只是犯病之后才有这样的症状。” “可有缓解执法?” 苏蓉看向阿舍。 “有是有,只是奏效慢,需要两日。” “不知你有何办法?往日若太后娘娘陷入昏迷,微臣用药也至少五日才会醒来……” 院长一听阿舍这么说,激动坏了。 只有学医之人才懂这相差三天,到底意味着什么。 “会醒来便好。” 苏蓉暗松口气。 若是因为她这次失误,不小心就把她给送走,那她的罪责就大了。 “皇后娘娘说的轻松,谁知您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杜嬷嬷一声冷哼。 “所以依奴婢看,在太后娘娘没醒来之前,您还是留在这里好好。” 说完,侍卫居然就闯了进来,将苏蓉团团围住。 “你什么意思?” 她瞬间惊呆了。 “请皇后娘娘先住偏殿,在太后娘娘没醒来之前,不得放出去。” “你敢,你一贱奴,你也敢?不想活了是吗?” “老奴都是为了太后,若皇后娘娘不从,那老奴这就派人去请皇上,让皇上来做主。” 杜嬷嬷冷声道。 就没有丝毫的畏惧。 而且她还在威胁她。 偏偏苏蓉还真怕把事情闹大,对自己不利。 燕楚那个人,现在来这里,为了他的皇位,也绝对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第238章 机会给你了,好好把握 太后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不可能违背。 而且此事要真传出去,不明真相的人还不知会怎么想她。 苏蓉恨的牙痒。 可是却无可奈何。 该死的老太婆,真的跟她犯冲。 只是开个窗户散散味而已,居然就涉嫌谋害她?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到母后醒来为止,杜嬷嬷,到时候你一定会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等太后醒来,这大不敬之罪,一定让她后悔。 她留下一句狠话,便被押送到了偏殿去。 “阿舍太医有这样的本事,那便一起留在此处,直到太后醒来为止,若太后有个闪失,你和你那主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她是皇后,也担不起谋杀太后的罪责。” 连带着阿舍,也被困在了椒木殿。 傍晚。 沈知书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来送膳食的公公专程来传话。 “杜嬷嬷让奴才跟您说一声,这两日皇后被禁足,所以无论您去哪儿,都不会有人阻拦,请您自便。” 这就禁足了? 太后这手段,也未免太可怕了。 效率也未免太高了。 “主子,那今晚您是不是要出去?” 碧桃是欣喜多过震惊。 只想着没有皇后从中作梗,那她主子还不得荣宠? “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皇上啊,他政务繁忙,总是要忙到深夜,您就熬粥送过去,他忙,您就喂给他喝,也不耽误。” 碧桃说的一脸认真。 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可皇上未必肯见我。” “您都不去,怎么知道?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宵夜,您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出发。” 碧桃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冲冲地去小厨房,撸起袖子就上。 她家主子,一定会成为皇上心尖上那个人,荣宠不断。 沈知书浅笑着,也没阻挠。 太后为了她做到这样的程度,她也不能不领这份情。 而且等苏蓉出来后知道她这些天都和皇上在一起,怕是距离发疯又更近一步了。 夜晚。 她当真是认真梳洗打扮后,才去上书殿。 燕楚也的确的为了政务,到深夜都不得睡。 茶水喝了无数杯,只觉烦躁。 这空荡荡的大殿,他第一次在怀疑,这位置真的有自己想的那样好吗?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只见周德福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一缕水粉色的长裙随风轻轻飘着。 “禀陛下,沈娘娘特意送宵夜过来,就在大殿外。” 是书儿。 他眼睛一亮,方才的疲惫都消散了些。 “传。” 他往那抹身影望去,当周德福走开时,外头月光下那张脸美的惊心动魄。 但他不是好美色之人。 只是觉得看到书儿,心里就平静很多。 沈知书缓步走了进来。 弯腰行礼。 “臣妾可是打扰到您了?” 她美眸含情,简直比这大殿内的蜡烛还要柔和。 燕楚也走向了她。 “看折子有些累了,我正要休息。” 打扰? 这深夜能看到她来,燕楚是真的有被安慰到。 “就真的有那么多事要做吗?您以前在王府,也不像现在。” 沈知书皱了皱眉,忍不住抱怨。 但脸上浮现的却全都是对他的心疼。 “位置不同,所做的事情也有所不同,不过你放心,等过几日这些政务上手后,便不会这样忙。” 到时我便有空陪着你。 燕楚一脸柔情看着她。 沈知书打开自己带来的宵夜。 “这是碧桃熬的银耳羹,皇上不妨吃一碗,解解乏。” 就这粥,她可不敢邀功。 这么点小事要是在燕楚这里被拆穿,得不偿失。 而且燕楚在意的也不是这碗粥是谁熬的。 沈知书盛好,本是要递给他的。 却见他含笑看着自己。 脑子里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碧桃说过的话。 “您整日都在写字,想必是手也很酸,不如臣妾来喂您,您就好好休息休息。” “好阿。” 他好像就在等这句话。 说着,便张开了双手。 沈知书垂下眸,羞涩的笑了笑。 便主动投怀送抱,坐到了他腿上。 说是在喂粥,但两人实在腻歪的可以。 燕楚只喝了两口,注意力便全都在她身上。 把碗一放,搂着她便不舍得放开。 “今晚就别走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沈知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您政务不是还没处理完吗?” 不走? 歇在上书殿。 这是多大的荣宠啊。 “人的精力有限,我每日都在突破极限,累的慌,现在,急需安慰。” 说着,他手上力道重了些。 沈知书闷哼一声,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书儿,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到了我这里,什么时候走,便是我说了算。” 说着,他将人抱起,就往寝卧去。 说是疲惫的男人,在这方面是才刚刚开始。 沈知书一夜不得睡。 天微微亮时,燕楚起身去上早朝。 “我晚些时候便回来,你在这儿等我,哪儿也不许去。” 他抱着她缠绵了片刻,才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离开。 沈知书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去就更好,她现在身子就跟散架一样,根本就不想动。 于是,就这两日,她待在上书殿,没出去过。 与燕楚同吃同住。 他忙时她便在一旁看书,等他疲惫了,又主动走上前陪他说话下棋。 日子过的很快。 终于,在阿舍的医治下。 太后在第三天的傍晚,幽幽转醒。 苏蓉立刻迫不及待的冲到她病榻前,握着她的手。 “母后恕罪,儿臣当真一心为了您,只想治好您,是真的没想过因为自己的无知,差点害了您。” 她泪眼汪汪,道歉时,更是诚意十足。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两日已经反思的够彻底了呢。 太后虚弱的摇了摇头。 “以后你还是离哀家远些,兴许哀家能多活几日。” 冷酷的撇开她的手,甚至都没抬眼看她。 “母后……” “好了,你走吧。” 她摆摆手,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苏蓉在心里怒骂这死老太婆,但面上却装作很伤心的样子。 就在她准备再说说好话,祈求她原谅时,杜嬷嬷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是真的从未想过要害您,但您的人,却诬陷儿臣,以下犯上,在儿臣离开之前,是不是要把贱婢处理了。” 第239章 更大的刺激 “你说谁?” 太后已经看向了杜嬷嬷,可看她的表情又还没反应过来。 “儿臣身为一国皇后,可却被杜嬷嬷囚禁于此,论罪,赐她一根白绫都不为过,但念在她忠心护主,一心为了母后,所以……就打她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这样的惩罚,算很轻了。 也是她左右思量,在顾及太后脸面的情况下,说出的惩罚。 冷静了两天,她也没起初那般愤怒生气,否则事情刚发生时,真的就想杀了她。 杜嬷嬷一脸淡然。 可太后却在那瞬间沉了脸。 “她这把年纪,实在受不住那么重的板子。” “母后,宫有宫规,您身为太后更是要以身作则才对,难道要让外边的人都以为您包庇自己人,只对外头的人严厉,那还如何服众?” 苏蓉说的无比认真。 “你真要罚她?” 居然还把宫规都搬出来了。 太后目光越发的冰冷。 “是她该罚,儿臣也只是想做个赏罚分明的人而已。” 分明她就是非罚不可。 “奴婢的确冒犯了皇后娘娘,甘愿受罚。” 没表情的杜嬷嬷这时候跪下了。 可跪下也一样没表情,似乎就一点都不怕。 苏蓉嘴角微微上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才觉得有些解气。 “罢了,皇后言之有理,你确实做错了事,是该罚你。” 太后有气无力的道。 有种想保人却又保不住的无奈。 越是这样,苏蓉就越有优越感。 小胜一场,心情真是格外的好。 “既是多嘴,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那哀家便罚你从今日起不准再开口说话,每说一个字,就掌嘴一下,为期半月。” …… 苏蓉翘起的嘴角又被抚平了。 这算什么惩罚? “你看这样总行了吧?以后当着你的面,她绝对不说话。” 这是说话的事吗? 苏蓉无语极了。 “看来母后是打定了主意要偏袒她。” 这样的惩罚,就跟玩笑一样。 “哀家是你的母后,总不能你说要如何便如何吧,她伺候哀家多年,若真的打伤了瘫痪在床,那谁来伺候哀家?皇后总该要为哀家考虑。” 太后柔声说着。 “更何况,哀家对杜嬷嬷从轻发落,对你,也是如此,你害的哀家险些丧命,这罪如何算?” 苏蓉还没反应过来,太后居然还反过来处罚她? “也罢,念你是无心之失,但性子太冲动了些,想来是之前在椒木殿学规矩还没学到位,那就留在这儿,哀家继续派人教你,未来的皇后可不能是你这般急躁。” “什么意思?母后是还要关我不成?” 苏蓉当真惊呆了,人都傻了。 却只见太后笑容淡淡的。 “怎么是关你呢,不过是留你在哀家这里,继续学规矩而已。” “就继续住偏殿吧,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苏蓉惊的一下就弹起身体。 凭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她那表情,都已经愤怒的想骂人了。 “送下去。” 她却摆摆手。 熟悉的场景再次发生。 还是那帮侍卫,一下从外面蹿进来,把苏蓉再次围起来。 只是这次发号施令的变成了太后。 “您以为,能关得住我吗?” 又来,可她怎么可能任人宰割呢? 区区几个侍卫,她若要强闯,谁拦得住? “试试,皇后若要动武,那哀家还真要强留你不可。” 说这话时,太后一脸兴奋。 看她的样子就是恨不得能逼苏蓉动手,那她理由就更充分了。 “您确定,真要这么对待未来的皇后,您的儿媳妇?” 苏蓉意识到了,恨的牙痒。 冷静,克制,太后越是想要拿捏她的把柄,她越要控制住自己。 “这也是你逼哀家的。” 面对她的威胁,太后是漫不经心的笑了。 就在双方对峙,剑拔弩张之时,外头的桂嬷嬷匆匆赶来。 看到里屋马上要打起来,她也极其镇定。 “禀太后,皇上来了。” 闻言,苏蓉眼睛瞬间亮起,下意识就要往外去,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样子。 “皇后,切勿忘了规矩,你若失言,可别怪哀家在皇上面前说些不该说的。” 太后冷声警告。 瞬间,苏蓉一脸愤恨的瞪着她。 她不乱说话,可也一定要让皇上知道,她再次被太后拘禁在此处。 就算感情不在,脸面也是要的。 她就不信,皇上知道以后,还能无动于衷。 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见到皇上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楚旁边,是端庄柔美的沈知书。 她站在燕楚旁边,总是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沈知书也立刻假装一副很吃惊的模样,还十分慌张,低下头行礼。 “本宫问你,你为何会跟着皇上来这里?” 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难道自己被关在椒木殿这两日,她就那么不知羞耻的跑去找燕楚。 “臣妾……” “她来探望母后,有何不对吗?怎么只能皇后来这里,她便不能来?” 沈知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燕楚,看到苏蓉一脸激动的冲过来,好像又要开始张牙舞爪了,便又有些烦躁。 “我还没怎么她呢,你就在为她说话了?什么时候她就成了你的宝贝,别人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苏蓉冷笑着嘲讽。 他护着别人的样子,可真碍眼。 燕楚轻皱眉,对这样的话,一时真不知要说些什么。 “皇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后娘娘您出现的突然,臣妾和皇上都没反应过来。” 沈知书连忙站出来想缓和气氛。 什么时候,又是你跟皇上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刺耳。 “还真是,本宫也没想到这两日本宫不在,你倒是逍遥快活。” 不用猜了,这两日他们肯定一直都在一起。 瞧瞧两人身上的衣服,同样的蓝色,就连绣的花纹都是一样的,情侣装都穿上了,这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皇后娘娘,臣妾没想违背您的命令,只是……” 第240章 想办法,争宠 “收起你那一套,有人吃你那套,可我却反感的很。” 她话没说完,苏蓉冷声呵斥。 这心机婊,肯定要说她被自己关禁闭,在燕楚面前哭诉。 到时候就算她有理,燕楚那脑残,也只会相信沈知书的眼泪。 “皇后娘娘……” “够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哀家看着都心烦,你们怕是来让哀家不痛快的,要是互相看不顺眼,以后就不要一起来哀家这儿。” 沈知书正要说什么,却被太后冷声打断。 说完便又虚弱的咳嗽起来。 “辛苦皇上百忙之中,还如此惦念本宫,只是本宫这病,受不得风,你们都闷在屋里也不舒服,就早些回去吧,好好休息,你看你脸色,也不大好。” 面对她们时还很凶。 再转向燕楚时,整个人就散发着慈爱的光芒。 “是,那朕便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燕楚也放轻了声音。 就那么看,他们还真是母慈子孝。 “臣妾也告退。” 燕楚离开时,沈知书也行礼跟上。 太后淡漠的点了点头。 见状,苏蓉正想借着皇上的由头,离开这里。 “皇后留下,哀家有话与你说。” 可她的话才到嘴边,太后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先一步断了她的念头。 并且还严神警告,不准她轻举妄动。 苏蓉气的跺脚。 眼看着沈知书就这样尾随着燕楚离开,内心都是绝望的。 她被关在这里。 沈知书那个贱人,就利用这个机会蛊惑燕楚。 一想到他们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样子,她就恶心的想吐。 不行,她必须想法子去阻止。 哪怕她出不去,也不能让沈知书和燕楚日日夜夜在一起。 椒木殿里。 还有她安插的眼线。 回到偏殿不到一个时辰,倩月便领着后厨一个小宫女来了。 并且进屋后,直接关了门。 一副生怕被别人发现的样子。 “奴婢茶儿,参见皇后娘娘。” 小宫女颤颤巍巍的,看着胆子很小,而且年纪也就在十六岁左右。 这是新一批入宫的宫女,苏蓉穿过来没多久,所以这宫里只有新人。 茶儿只是在椒木殿的后厨做粗活,没有实力也没有背景,甚至连话语权都没有。 这样的人能做什么? 也就传话而已。 然后在天刚黑时,这叫茶儿的小宫女就开始行动了。 人才离开椒木殿,身后就跟了个尾巴。 “和她的主子一样,愚蠢。” 屋内,太后又悠闲自在的开始喝茶了,哪里还有病弱的样子。 所以她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时机还很恰当。 “不过这小宫女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人又单纯干净,处理了有些可惜,暂且就先留着用。” “那她这一去……” “随她,沈侧妃要是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咱们就趁早换人。” 太后不以为意。 这么点小事,她还真不乐意去管。 入夜。 揽芳院内,冷冷清清。 云梦沐浴后,便靠在床上,研究她从外边带进来的书籍。 红狼公子的私藏,总是要比别人的还要新鲜。 看着看着,却有人来敲门。 云梦就跟做贼一样,连忙把书籍藏起来。 等开了门时,心里还是一阵慌乱。 门口,柳云裳看着云梦脸色绯红,也有些懵。 “姐姐这是在屋里做什么呢?” 脸红就算了,还眉目含情,水汪汪的,就仿佛刚才和情郎在一块儿。 该不会这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什么侍卫偷情之类的…… 她下意识往里边看。 “闲着发慌,便活动下拳脚。” 可下一秒云梦就大大方方的开门,请她进去。 屋里空荡荡的,柳云裳瞬间就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并且想法也是很奇特。 这里可是皇宫,才刚入宫的她们,哪里去找情郎。 “这宫里的日子,还不如外边呢,以前姐姐还能每日出去转转,现在却只能一直待在这里。” 柳云裳笑道。 “可不是吗?” 如今她的目标,也不同了。 “倒是沈姐姐,无论是王府还是皇宫,始终得宠,你瞧瞧,这去了三日,都不曾回来,今日我听送饭的小宫女说,她一直跟着陛下住在上书殿。” 云梦有些发愣,笑容便也浅了几分。 此刻心境不同了,她真是有些羡慕沈知书。 可是能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她那种程度呢? 她可以从苏蓉手里抢走人,根本就是个奇迹。 “以前在王府,王爷不也连续几日和你在一块儿吗?现在皇后娘娘不在,你不想想办法?” 柳云裳自问,皇上的四个女人,就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 她无能为力,但总不能就看着沈知书一人独得盛宠。 可这话却说的云梦想笑。 她和王爷之间清清白白,根本不是外人想的那样。 但话说回来,如今是不能再这样清白下去,她必须找到机会,怀上孩子。 “陛下日理万机,如今只要沈侧妃陪伴,即便我去了,他也瞧不见我的。” “就算不去,但也要让皇上知道你的存在不是?说不定哪天他对着沈姐姐腻了,想换换呢?” 柳云裳继续鼓舞她。 云梦垂着的眼眸轻轻抬起。 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小十岁的姑娘。 倘若她不是一步棋走错,想必也是会风风光光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凄惨。 “我想想法子。” 所以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和她一样的下场。 “姐姐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云裳笑意更深了些。 就希望她们能斗的十分激烈,她好看戏。 翌日。 朔王入宫了。 早朝后,他请旨来探望自己的母妃。 如今他甘做臣子,朝堂上无论燕楚做什么决定,都第一个出声附和,燕楚还真没有理由为难他。 就连越贵妃,看到朔王时,都没什么好脸色。 “哟,我这识时务的好大儿,还能想起我这亲娘呢?” 越贵妃说话,极尽嘲讽。 朔王的笑容无比苦涩。 “母妃……” 说话时,更是无奈极了。 越贵妃看到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朔王连忙追了上去。 “拜你所赐,本宫现在可是太妃。” 第241章 朔王这是摆烂了 “您不也是最美最得宠的太妃吗?和以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 朔王有些无奈。 自家母妃这怨气,就重的离谱。 好像他做不成皇帝,最难过的其实是她。 “没区别?当今皇上是太后的养子,那太后是你母后我的死敌,你可别忘了,当初就属你和他斗的最凶,等他登基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越贵妃冷笑着。 是真没懂,他怎么一下就性情大变了呢? “母妃觉得若是我与他争到底,有几成胜算?若是输了,有活着见你的机会吗?还是母妃根本不在意我这儿子,只想要权势地位?” 朔王说起这话时,显得无比可怜。 越贵妃看的心软,面色就稍微柔和了些。 “母妃是真没想过,你会因这样的方式失败。” “我还活着,失败就只是暂时的,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朔王神采奕奕的,完全没有失败者的颓废。 而且斗志昂扬的样子,好像这才刚开始。 看的越贵妃有些疑惑。 “圣旨都下了,你别告诉我,你想弑兄,不是母妃看不起你,而是动起武力,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就算你侥幸成功,也名不正言不顺,我真看不懂,你为什么要走这步。” “母妃,您的眼光就不能放的长远些吗?” 朔王却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那表情,让越贵妃觉得很陌生。 仿佛儿子在眼前,却不认识了。 “怎么长远?” “总之来日方长,一切就都还有机会,儿子这次入宫见您,便是要问您一句话。” 朔王却在这时卖起了关子。 “趁着秦王兄还没举行继位大典,父皇他还能做主,儿臣想趁机请旨,离开京都,去封地做个闲散王爷。” 说完,越贵妃眼珠子都瞪的老大。 好像在说,你没毛病吧,放弃皇位也就算了,居然还当起了缩头乌龟?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冷笑。 朔王笑着点头。 “谁教你的?” 她肯定,自己不是这样教儿子的。 以前他儿子也不是这样,该争就要争,哪怕希望渺茫,也不能退缩,作为一名皇子,就要有皇子的尊严。 “母妃,谁说我就非得这次和他争个高低呢?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我还年轻,五年,十年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 “是苏蓉吧?她让你放弃竞争皇位?条件呢?难道她还愿意跟你在一块儿不成?” 越贵妃冷笑着。 她的儿子,她能不了解吗? 他后院那些女人都是为权娶回来的,唯独这苏蓉,他是动了心,一度失去理智。 “不是您想的那样,就算她愿意跟我在一块儿,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实在是……母妃,你要信我,我自有打算,只是这次我想问问您,是否愿意随我一块儿去封地,咱们一起离开京都。” 他的母亲,他自然是要带走的。 否则他真有些担心燕楚会因私人恩怨,虐待自己母妃,让她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说。 “去哪儿?” 离开这里吗? 越贵妃脑海中,立刻浮现几张脸,那是她的牵挂。 “我有两处中意的封地,一处……” 朔王说起自己的想法。 可是都距离这里很远,越贵妃听完以后直摇头。 “我打算和你父皇在一处,就不去了。” “可是……” “不打紧,你母妃我在后宫待了二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太后都拿我没辙,我又会怕谁呢?” 越贵妃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主意已定。 朔王听了,确实还挺有道理。 幼年时的他什么都不懂,不也是靠着自己母妃在这宫里成为最出色,最耀眼的皇子吗? 所以此次去封地,就他一人吧。 傍晚。 他去了太宸宫。 说来也怪,太上皇让位后,身体居然还好了些,现在至少能起来,保持清醒,在院子里晒太阳。 “父皇……” 朔王看到他,笑容都变得单纯了些。 紧随他其后的,便是燕楚。 “看你处理政务才知道,我是真的老了。” 太上皇看着燕楚,毫不掩饰此刻的自豪和骄傲。 如今卸下重担,没几日好活,也无需掩饰自己。 “我必尽全力为父皇寻找最好的药材和大夫。” 他说不来好听的话。 父皇说老了,病了,他就只能想到竭尽全力给他治病,让他活的更长久些。 谁料朔王和太上皇会因这话同时笑出声。 “到了我这年纪,顺应天命就是。” 而且这样活下去,也实在难受。 “你既然来,那不如听听朔王的想法,还有在京都的其他皇子,到你继位时,总该要安排好去向。” 历代帝王皆是如此,太上皇倒是觉得这没什么不可说。 “儿子觉得,保持原状就好。” 燕楚看了眼朔王。 其实心里最想处置的就是他。 但如今他有归顺之意,他若过度打击,反而对自己不利。 “那可不行,身为一国之君,该做的决断就必须要做。” 要都留在京都,最后皇家还能剩几个人,就未可知了。 “是啊,皇上,此番臣弟入宫,是有一事相求。” 朔王立刻开口。 接下来他所说之事,再次让燕楚震惊。 他是真的不懂了,到底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都在想什么呢? 这晚,他是在太宸宫陪着太上皇用过晚膳后才回到上书殿。 沈知书等着他回来。 “今晚我见到了朔王,你猜他向我求了什么?” 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求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可当燕楚说完以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还是被吓到了。 “他要离开?” 沈知书还是不太敢相信。 燕楚再次点头,显得十分郑重。 “洛城,那是什么地方?” 她是想问,什么东西吸引了朔王,居然能让他放下京都,放下争夺皇位,去那里。 “是个还算富庶的地方,当地人以采矿致富,倒是民风淳朴,他若去那里,也不会吃苦头。” “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突然想通了,想远离是非,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安享晚年?” 沈知书紧蹙起眉头,实在无法了解他在想什么。 第242章 登基大典后,终于憋不住了吗? “那洛城不在边境,也无强大的军队驻守,除了有财,是个优势,其余的都不值一提,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那您要放他离开吗?” “书儿觉得呢?” “留在京都,他一定会一直伪装,咱们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倒不如顺了他的意,让他离开,然后派人盯着,他一次两次谨慎,但不可能每次都不会露出马脚。” 沈知书认真说着。 “这样说,倒是很有道理。” 燕楚好像一下就想通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的缓慢又轻松。 很快,顺利到了燕楚登基大典。 隆重的日子,好像天公都知道这天下要易主了,一早起来,天空红成一片,隐隐有些紫意散开来,然后在日初时,那太阳金灿灿的照射进来。 鼓声滚滚,乐声浑厚有力,庄严肃穆。 燕朝新任国君,燕武帝,改国号武。 沈知书站在队伍之中,亲眼看着这隆重的一幕,看到燕朝最伟大的国君登基,也十分激动。 然后便感慨万千。 她庆幸自己是重生的,庆幸她也知道苏蓉会对她不利。 否则她怎么可能有机会站在大殿,看着武帝登基呢? 这样隆重的登基大典,整整持续了三天。 后宫也是各种庆宴。 无论平日里如何勾心斗角, 在此刻,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盛宴是绝对不能破坏的。 只是在庆典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有的人好像隐忍了很久,终于是能发难了。 沈知书刚醒,外头就吵闹不停。 碧桃在哭,倩月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你家主子该不会是知道今早要给皇后娘娘请安,才刻意不起的?我这就回去告诉皇后娘娘……” “冤枉,分明也没有人说要去请安,入宫这么久了,都没有过这样的事。” 碧桃很委屈。 “这种事还用明说吗?除了她,其他两位娘娘可是一早就在屋外奉茶,到现在都还在皇后娘娘那儿。” 倩月冷声道。 “可是……” “皇后娘娘若是怪罪,我这就去赔罪,轮得到你一个奴婢在我门口喧哗吵闹,狐假虎威?” 委屈的碧桃还想解释。 沈知书便开了门出去。 碧桃那性子,哪里是倩月的对手了。 “沈娘娘真是好大的架子。” 倩月一看到她就冷笑着嘲讽。 那语气和神态,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知书一脸淡然的走了出去,然后就朝着苏蓉的住处前去。 对于讥讽她的倩月,一个眼神都没给。 看她那般淡然,倩月心里反而还没底了。 连忙跟上去。 进了正屋,只见苏蓉淡定的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云梦和柳云裳有些忐忑,坐立不安。 看到她来时,下意识要起身,却因为苏蓉一个眼神,没敢动。 下一秒便是哐当一声,茶杯重重的落在了茶桌上。 “来的真早,这茶水都凉了。” 苏蓉憋了这么多天,这次还不狠狠的出口恶气。 在门口,沈知书便感觉今日怕是真的有麻烦了。 但还是面不改色,走了进去。 “臣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进屋便依照宫规,行了礼。 “恕罪倒是可以,不过这茶水凉了,本宫便罚你敬茶,不过分吧?” 苏蓉浅笑。 这几日被关在椒木殿,她也没闲着。 回忆了下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各种宫斗手段,她决定慢慢的都用起来。 她还不信,这些人招架得住。 “自然不过分,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沈知书浅笑。 “来人,给她倒茶。” 苏蓉坐直了腰板,瞬间就心情舒畅了。 静静的看着她,坐等好戏。 刚说完,沈知书手里就被塞了个茶杯。 倩月从门口走来,手里提着茶壶。 只见壶口都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敬了这杯茶,本宫便不追究你今早的事。” 苏蓉嘴角微勾,迫不及待看到她一会儿的狼狈。 一旁,云梦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紧张的双手撑着椅子,几乎就要站起来。 可却被一旁柳云裳按住了手。 她俩何其卑微,这里有她们说话的份吗? 眼看着倩月越来越近,那茶壶到了沈知书面前。 她端着茶杯,倩月站在她面前。 “娘娘可要端好了,若这茶水洒出来烫了手,可怨不得奴婢。” 她表情无比邪恶,只差没把要害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敬皇后娘娘的茶,臣妾自然会稳稳当当的端着。” 沈知书淡然一笑,还看向了幸灾乐祸的苏蓉。 下一秒,倩月就竖起了茶壶。 那滚烫的茶水由近及远,她越拉越长,热气滚滚,眼看着她手一晃,那茶水就朝着沈知书的手浇下去。 苏蓉更是激动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 隐约间她好像已经听到了她的惨叫。 可是就在要成功的瞬间,沈知书看着她温柔一笑,直接扔了水杯不说,还放下手往后一座。 那茶水浇在地上,热气从地面扑上来。 得亏了倩月反应及时,急忙收住。 “沈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沈知书,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一而再再而三原谅你,你却如此嚣张跋扈,今日若不罚你,你眼里还有这宫规吗?来人,上鞭子。” 苏蓉拍桌而起。 看着愤怒,但眼中全是要处罚沈知书的兴奋。 显然她认为这次,一定能让她好看。 “且慢,皇后娘娘您是误会臣妾了,臣妾丢掉茶杯,也是为了您好。” 苏蓉的人都已经冲了进来。 那红鞭更是被她一把抓在手里。 眼看着这鞭刑就要落在她身上,沈知书却直接起身。 这下连跪都没跪了。 “为了本宫?你也有脸说,少废话,按住她,本宫今日定要好好教教她尊卑有别,容不得她以下犯上。” “娘娘怀有身孕,怎能随意饮茶?臣妾方才也不过是突然想起这件大事,这才急忙丢了茶杯而已,臣妾确实是为了娘娘考虑,但若娘娘真的要罚,那便罚吧,不过等见到了皇上,臣妾是一定要将这件事说清楚的,绝不平白受了冤屈。” 苏蓉下手何其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