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带球跑，总裁穷追不舍》 第1章 回国 桑然蹲下身看着面前奶呼呼的粉团子：“柠柠，还记得妈妈说的话吗？” 她满脸温柔，捏了捏桑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儿童皮肤细腻柔软，桑然很喜欢对她做这个动作。 “记得！待会进去直接找太奶奶。” 桑柠声音稚嫩，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她从前只与太奶奶视频通话过，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真乖。” 桑然将女儿安抚好才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抬手在门铃按钮上不轻不重地按下。 “叮咚，叮咚。” 别墅大门很快就被打开，门内站着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 女人在看清来人后也是满脸诧异。 随后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大...大小姐。” 桑然嘴里发苦，扯起嘴角淡淡一笑，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王妈有些尴尬：“你稍等，我去跟夫人说一下。” 说完像是怕门口这对不速之客直接闯入似的，将房门紧紧关上。 初春的温度依旧刺骨的寒冷，冷风钻到桑然的四肢百骸，心都跟着发凉。 原来她现在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大小姐。 桑家已经不止她一个小姐了。 没过多久房门再度被打开，依旧是王妈有些不自然的脸色： “大小姐，您请进，老爷夫人还在楼上收拾，老太太在里面。” 说罢她便侧过身示意两人进去，目光不时落在桑柠的身上打量。 小桑柠虽然年岁不大但十分机灵，只要是桑然交代过的事她都记得。 “太奶奶！” 她进门就叫人。 不过她显然对环境有些不太熟悉，进屋环顾四周，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桑老太正在大厅被一群人围着。 今天是她的寿宴，身为宴会的主角总归是要忙着应付的。 可如今听到这声日思夜想的声音，她又怎么能泰然自若。 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探头向门口张望。 “柠柠！太奶奶在这，哎呦喂，真是想死我了。” 也不管能不能承受的住五岁小孩的重量，只顾着蹲下身迎接。 周围人自觉让开一条路。 桑柠扑进桑老太的怀里，将头埋进她脖颈间。 桑老太手在她头上来回抚摸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站着的那抹高挑身影。 “回来了？” 桑然：“嗯，回来了。” 桑老太声音染上哭腔：“瘦了。” 说完她快速眨巴两下眼睛，低头之际手指快速掠过眼角。 她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是添了几分亲切，眼尾泛红看着桑柠的眼里满是宠溺： “走，太奶奶给你准备了礼物，咱们一起去看看。” 桑然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生活过二十几年的家，如今再回来倒像是一个外来客。 手脚不知如何摆弄，连多走一步都有些艰难。 厅内站着不少来给桑老太庆生的人，自从两人进来后便止住了交谈。 他们打量完两人后又互相对了个眼色，挑眉准备看好戏。 “这不是桑家的假千金嘛，在外面生了私生子竟然还有脸回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了口，仗着藏得深，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桑老太拉着桑柠的脚步顿住。 有不知情的好事者开始打探八卦： “私生子？不是说出国留学了吗？” 旁边身材有些发福的女人很乐意分享： “听说跟野男人搞在一起怀孕了，出国悄悄生孩子去了，你猜怎么着，生下来那男的竟然不认她俩。” “啧啧，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不等桑然做反应，旋转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一家三口拉着手往楼下走，看到站在客厅的身影皆是一愣。 李楚楚心中诧异，随即便是一阵恨意袭来。 她松开挽着母亲的手，三两步走下楼梯。 尽管矮桑然半个头，气势却不肯输半分。 她梗直脖子怒视着桑然。 五年没见，桑然出落的越发标致，一头卷发齐胸，气质早与从前不同，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的知性。 那依旧明艳的五官看的李楚楚牙根痒。 “你还有脸来？” 是质问，也是宣誓主权。 宣誓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儿，而桑然只不过是抢占她位置的斑鸠。 桑然点头，忽视李楚楚不善的语气，嘴角挂着淡笑： “奶奶生日，回来看看她。” 李楚楚冷哼一声。 这些话她可不信，占了她位置这么多年，本以为桑然是个识趣的，自己会离开，如今却又带着野杂种回来。 除了争夺家产李楚楚想不出别的理由。 两人说话间桑夫桑母也已经走到跟前，神情中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桑母将亲生女儿拉到身旁，轻轻拍了拍她手背。 随后才看向桑然： “回来了就好，今天就留在这吃饭吧。”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桑然依旧觉得胸口有些发堵。 言语中的疏离让她没办法视若无睹，逐客令在重逢的第一句话中就已经下发。 “幸亏当时何少爷跟她解除婚约，这种不检点的女人谁娶谁倒霉。” “谁说不是呢，估计又想赖在桑家不走了。” “还是基因这东西可靠，楚楚小姐就十分乖巧。”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甚至愈演愈烈。 丝毫不准备避讳，让所有人听的真真切切。 李楚楚总算觉得舒心，挑衅一抬下巴。 随后她转身看向乖乖站在桑老太身边的小人儿，踱步走过去，上下扫视： “你就是，那个，小杂种？” 桑柠自小在国外长大，虽然会说中文，可听不懂这些骂人的话。 她隐隐感觉到女人不善，小小身子瑟缩着躲到桑老太身后。 李楚楚掩唇嗤笑。 “还真是和你那个妈一样，一样上不了台面。” 女儿是桑然的逆鳞，她警告： “李楚楚，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李楚楚双手环胸，对上她的视线，摇头： “不不不，是我奶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她又撑起下巴像是在思考： “你要是想给奶奶过生日也可以，除非你当着大家的面表态，说你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你再也不是桑家的女儿，你，敢吗？” 李楚楚笃定桑然不敢。 如果她当众宣布，那么桑家的资产就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桑然看向一旁的父母，准确来说是养父母。 两人虽眉头轻皱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在他们心中的位置不言而喻。 她释怀一笑，语气没有波澜： “好，我答应你。” 桑家的财产，她根本就不稀罕。 第2章 手链?这条? 在场众人哗然。 不止李楚楚认为桑然是回来抢财产的，他们亦然。 桑怀民才刚公布要退位的消息，桑然就忙不迭带着女儿赶回来。 吃相简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只诧异一瞬他们便默契的认为这是桑然的缓兵之计。 桑老太看众人全部都朝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围攻，自然不乐意： “胡说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小辈当家。” 打消带桑柠去看礼物的想法，她走到桑然面前，瘦削的身躯挡住所有的恶意： “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天，就轮不到别人说话的份！” 桑然看着奶奶因为上了年纪而有些轻微佝偻的后背。 被人当面辱骂她无所谓，父母的冷漠她坦然接受。 可奶奶...... 这是从小将她养大的奶奶，只有她对她是真心的，无关血缘，无关身份。 她叫出声，声音小的只有两人能听见： “奶奶......” 桑老太回身握住她的手。 手上有着常年练琴留下的老茧，不是很舒服，但能让桑然心安。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出口，两人都懂。 桑老太宣布： “桑然就住下了，谁都不准再说什么，吃饭吧。” 随后左右手各拉起一大一小两只手。 老太太发话，没人敢有异议，就算有，也不敢再说。 众人落座，餐厅的红木圆桌极大，可以容纳二三十人。 主坐的位置自然是老太太的，桑然母女被安排在旁边，就连桑父桑母都只能坐在下席。 桑母不断低声安慰李楚楚。 她十分能理解女儿心中的不平衡，在外二十年吃尽苦头，终于找到亲生父母却发现他们毫不知情。 于是桑母拼命的想要弥补李楚楚。 尽管她对桑然还有些感情，但终归是更对不起楚楚。 桑然不懂事，楚楚回来后她便什么都要争。 想到这，桑母不禁抬头看向桑然，又失望叹气摇头。 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品性也不如桑家人。 桑老太不知是不是被气到了，饭间不停咳嗽。 桑然递过温水杯，为她拍背顺气。 桑老太摆手。 “老毛病了，我这腰有些痛，想去房间里躺......” 话说到这她又止住，有些担忧的看着桑然。 这里能为她撑腰的只有桑老太，她走了，桑然必然会被欺负。 桑然是被奶奶养大的，一个表情就看懂了她心中所想。 她知道奶奶如果不是真的难受，断然不会提前离席。 桑然扬唇，口语无声：我陪你。 她本来就是冲着奶奶才来参加这场生日宴的。 奶奶也压低声音： “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没吃东西，留下来吃点吧。” 桑然看向正往嘴里塞饭菜的桑柠，路途疲劳她饿坏了，加上白人饭确实不太好吃。 她吃的正香。 桑然点头： “放心吧，没人能欺负我。” 她表情灵动，恍若当初青春少女。 桑老太这才想起自己这孙女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安下心，与众人交代声便离席。 李楚楚一直观察着两人，见奶奶离开，眼珠子一转动起歪心思。 她拿起桌上盛满红酒的醒酒器，走到桑然面前，甜笑开口： “姐姐，我们好久没见，是该喝一个。” 对于李楚楚突如其来的示好，桑然早已习惯，她自然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但桑然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李楚楚有阴招早晚都会使，时间问题，不如就顺了她的意。 她拿起酒杯，接受李楚楚的好意。 众人与其说是来参加宴席，不如说是来看好戏。 只要她们有动静，他们就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这边。 李楚楚稳妥的添酒，随后就转身离开。 桑然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戴的那条手链上。 路过桑柠的时候李楚楚脚步一顿，随后平地崴脚，醒酒器中的红酒尽数洒向桑柠。 演技不可谓不拙劣。 桑柠吃饭吃的好好的，刚心满意足的吃了口糖醋里脊，就感觉身前一凉。 “呀！是小姨太不小心了。” 李楚楚站稳身子，慌乱拿起桌上的餐巾就往桑柠身上擦。 只是已经于事无补。 她只能连连道歉，随后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我前几天给闺蜜家孩子准备了礼物，刚好是一套衣服，看着你应该能穿下，要不跟小姨去房间里换一下？” 桑柠手足无措的看向桑然。 桑然看着她身上自己亲手设计的衣服觉得可惜，那雪纺连衣裙怕是穿不成了。 只是李楚楚的目的太过明显。 她想了想还是冲着桑柠点头：“妈妈陪你。” 一直看戏的胖女人生怕没有好戏可看： “你去干什么，让她们俩单独相处一会培养培养感情。” 桑母认同点头。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可终究是一家人。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直针锋相对。 她用公筷夹起一只虾放到桑然碗中： “是啊，让孩子自己去吧，都是一家人。” 言外之意就是桑然平白担心，李楚楚又不会对桑柠做什么。 桑然的陪同被升华成了生分，她也不恼，淡淡一笑。 随后安抚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去吧。” 她又看向众人：“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脚步娉袅的走到门外，打开手机拨通电话。 等再回席上李楚楚也已经带着女儿坐回到餐桌上。 她与女儿对了个眼神，得到回应安心坐下。 一顿饭吃的不久，桑然看时间不早想去单独与奶奶聊会天就离开。 只是她刚站起身，李楚楚便发出一声惊呼。 “啊！我的手链怎么不见了。” 只见她原本还戴着手链的那只手上空空如也。 桑然看着她，勉强忍住才没笑出声。 李楚楚依旧沉浸： “这可是国外顶级设计师的作品，全世界只有两条，妈妈当初可是在拍卖会上重金为我买下来的。” 桑母连忙站起身：“是不是掉在房间里了？” 这条手链可是女儿最喜欢的饰品。 李楚楚摇头：“不会啊，刚刚出来的时候还在的。” 她目光锁定桑然，神情恍然大悟：“是不是你偷走了？怪不得你刚刚一直盯着那条手链。” 桑柠带着不符合年纪的镇定，满脸无语。 随后手伸进口袋，将那条手链掏出来： “是这条？” 第3章 有眼不识泰山 李楚楚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承认，不过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多想。 她一口咬定：“果然就是你偷的。” 随后一把从桑柠手里将手链夺走，仔细查看： “好啊你，为了拿到这个手链竟然把它弄断了，我说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放到自己口袋里的。” 桑母也不可置信：“真是你偷的？” 她看向桑然：“这就是你的女儿？” 众人因为桑老太的原因，倒是不敢再大声议论。 只是免不了窃语几句。 桑然淡定的拿起手提包，牵起女儿的小手。 李楚楚一看当场不乐意，抓住桑然的手腕： “想跑？你知道这个手链多少钱吗？你赔的起吗？” 就在气氛焦灼之际，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 王妈开门，将人带了进来： “大小姐，说是找你的。” 姚娅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桑然，谢谢你带我看好戏啊！” 手指在手机上点了挂断。 桑然向自己的老同学看去，就连她都免不了一惊。 姚娅一头黑色挑染蓝色的头发，如果不是她那满身大牌衣服，桑然还真以为是哪个街头的小混混溜进来了。 姚娅忽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将提前准备好的盒子从兜里掏出来。 扔给李楚楚： “呐，赔你的。” 李楚楚疑惑的打开小礼盒，那条与她同款的手链出现在眼前。 仔翻看上面的细节，确实是正品。 再抬脸满脸惊诧。 桑然才不管他们什么反应。 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带着两人头也不回，甩门离开。 招呼都懒得打。 姚娅强忍着激动，走出别墅后才发出惊叹： “我靠！你也太牛了，你怎么知道她准备拿手链污蔑你！” 随后又摸摸桑柠的头：“你这小妮子还真是随你妈妈。” 桑柠骄傲抬起下巴。 刚才桑然给姚娅打电话让她带手链的时候，她就敏锐的察觉到有戏看。 于是苦苦哀求桑然，非要打着电话听全程。 桑然看着虽五年没见却还是这副模样的姚娅，忍俊不禁： “桑家能有几个钱，手上就那一个值钱的，可不就只能用那个来陷害桑柠嘛。” 总不能掏出五千块的项链吧。 姚娅认同点头： “那倒也是，自从你离开之后，桑家的设计品越来越拉胯，现在公司早就不如从前了。” 随后她又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满脸狐疑： “话说，你是怎么有那款手链的？” 顶级设计师限量款，有钱都很难买到。 桑然就这样给了李楚楚，难道不肉疼吗？ 桑然打哈哈，“别人送的。”她扯开话题，“对了，我现在刚回来没地方住，只能暂时住在你家咯。” 刚好行李也放在姚娅家中，免得搬来搬去。 姚娅抬起拳头晃了晃：“不然你还想住哪个野男人那？” 姚娅也住在这片别墅区，三人顺着林荫小路没走多远就到了。 比起桑家有些老土的装修风格，姚娅的别墅看起来洋气的多。 整体色调与她的本人爱装酷的性格很搭，大多是白黑灰三色。 进门换鞋。 姚娅将提前给桑柠买的游戏机拿出来。 她给桑柠准备这个见面礼一方面是真心喜欢桑柠。 另一方面就是怕小孩子事情多。 万一她与桑然有私事要讲也好拿这个吸引桑柠的注意力。 桑柠谢过姚娅。 随后便将游戏机放在一边，从书包里掏出课外书。 姚娅凑过去一看，嚯！ 时间简史。 现在五岁的小孩子都看这种书了吗？ 桑柠看书的光被挡住，于是抬头向姚娅解释： “姨姨，游戏机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姚娅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嘟囔：“真是人小鬼大。” 见桑柠有事做，她也不打扰，刚好与桑然还有话要聊。 将桑然拉到楼上的书房，从柜子最下层掏出一个纸箱。 桑然面露不解，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便明白过来。 姚娅收起那副漫不经心，表情少见的严肃： “你当初怀孕离开后，桑家就把你的东西全部都扔了，还好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才从王妈手中要了过来。” 她说着，眼睛还在桑然脸上打量，生怕桑然会难过。 桑然没回话。 静静的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最上面的是一个相框，那是她与父母为数不多的合照。 食指摸上去，回忆随之翻滚。 那时三人在海边游玩，桑母第一次发现她腰上的蝴蝶胎记。 她说桑然就是仙女转世，拍下这张照片做纪念。 桑然记事起，父母工作就忙。 几乎一个月见不到一次。 好不容易到了能做甩手掌柜的年纪，家里的奢侈品公司也交给了桑然打理。 说是要弥补桑然，结果李楚楚却突然出现。 那些愧疚瞬间转变成庆幸。 弥补也到了李楚楚身上。 再往下翻看，是一张她童年时画的一幅画，当初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设计师。 这些年也从未变过。 这些物件难免勾起桑然的伤怀。 再怎么说，她也真切的拥有过他们的关心。 虽然不多...... 姚娅察觉出桑然低落的情绪，岔开话题： ”怪不得你的设计在学校的时候就那么出名，原来是从小就喜欢。“ 说完她又忍不住八卦： “当初咱俩去喝酒，你提前离开，第二天就跟我说你跟别人有了一夜情。后来，你放弃那么好的前程不要，出国生下桑柠，我真的很好奇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她知道桑然不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 身为校花，桑然追求者众多，可是却从来没有答应过谁。 桑然吐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画。 再看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沉静安宁： “不重要，只是当时我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打掉她。况且，去父留子，没什么不好的。” 当初酒醉一夜情，她从未后悔。 生下桑柠也是她权衡利弊后的最优选择。 桑然一贯喜欢衡量利弊。 姚娅不置可否。 她背对着书桌跳坐上去，双腿轻摆： “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要是与桑家真的决裂，难免会落下话柄给别人。” 桑然探究的打量姚娅： “你什么时候还怕被人说了？” 随后她又说：“他们一心认为我回去是要争夺家产，无论是否决裂，都会被有心人诟病。” 姚娅好笑： “当初要不是你接管桑氏，他们哪里来的现在的资产，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去他们对家公司入职，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爷！” 桑然倒是没这个想法。 她这次回来是朋友公司即将上市，请她来帮忙。 她从前也受过这位朋友的恩惠，所以爽快应下。 至于以后...... 给人打工哪有自己做老板香。 桑然不敢说自己多善良，她去朋友公司确实有私心。 她想在帮他的同时，自己也可以快速了解国内市场风向。 对于桑家的做法姚娅只能给与六字评价： “有眼不识泰山。” 第4章 做个了断 桑家假千金带着私生女回国这件事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 当事人浑然不知。 桑然：“公主与七个小矮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梦想，未来的日子也会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 她声音越来越轻，直到确认女儿已经睡着。 低头在女儿额上轻吻，掖好被角，随后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关灯准备入睡，手机却异常热闹。 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 桑然忍着困意解锁。 入目就是父亲的聊天框，她点进去。 桑怀民：【睡了吗？】 桑然摸不准他这么晚找她有什么事情，不过总不会是想念她。 桑然：【还没。】 那头很快就回复。 桑怀民：【是这样的，你妹妹......】 桑怀民：【你妹妹说要签一个断绝关系的协议，闹腾到现在，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 黑暗静谧的房间传出一声冷笑。 还真是无情啊，恐怕桑怀民也害怕她抢家产吧。 见桑然没回复，那边又发来消息。 桑怀民：【其实我也不想，你放心，就是签个协议，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女儿。】 桑然：【好，什么时间。】 桑怀民：【明天。】 真是心急。 恐怕今晚上协议就已经拟好了。 如果他们工作上有这个行动力，恐怕公司早就已经做起来了。 不过他们越是无情，越能减轻桑然的心理负担。 滑退出去，下面还有一条消息。 是请她帮忙的好友严齐发来的。 严齐：【到了？】 桑然：【刚到。】 严齐：【桑大设计师什么时候到岗，我可是连办公室都给你准备好了。】 严齐：【不过公司设计师听说要空降设计总监，都说你有后台呢。】 桑然：【后天。】 桑然：【也算是吧，走后门嘛。】 严齐：【okk，等你～】 将手机息屏，桑然不用刻意倒时差就能很快入睡。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到桑然精致的眉目处，女人呼吸均匀身子也随之轻微起伏。 桑然的眼睛是她身上唯一能透露出感情的地方。 眼睛闭上时，一张脸便透彻清冷，没有半点烟火气。 总有种与世长隔绝的意味。 她长睫微动，缓缓睁开双眸，柳眉不自觉的皱起。 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梦，昨天晚上竟然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中不断重复着她与那个男人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场景。 还是第三视角。 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那人交缠，沉溺，释放。 即使如今已经想不起男人的样貌，但桑然还记得男人当时带给她的冲击。 即使酒醉，也无法忘怀。 她半坐起身，葱指揉着眉心，有些烦闷。 顺手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已经接近中午，做了一晚上的梦让桑然满身疲累。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光刺眼。 桑然双腿顺床边滑下，穿上拖鞋，拉开窗帘。 用簪子将满头波浪秀发挽起。 洗漱完出去，女儿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桑然坐到旁边，淡笑着眯起眼，将脸凑了过去。 桑柠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就在上面印上一吻，发出吧嗒一声脆响。 桑然环顾四周：“你姚娅姨姨呢？” 桑柠眼睛还在电视上：“应该还没起床。” 桑然点头。 伸手在女儿头上抚摸： “妈妈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待在家里。” 桑柠瞬间来了精神：“我也想要去，家里好无聊哦～” 她嘟嘴卖萌，杏眼闪着亮光，眼睛一眨一眨的。 桑然当然知道女儿在家无聊，只是她不想女儿与桑家人过多接触。 她戳戳桑柠的鼻尖： “是去太奶奶家，你不是不喜欢去嘛。放心吧，下午回来我带你出去玩。” “好！” 空气被阳光蒙上一层薄雾，有些不真实，路边的常青树茂密，透下去的微光在地上作出灰色阴影画。 桑然走在其中，身上穿着一件新中式的套装裙。 单说长相，世上美女千千万，桑然排的上号却也不敢自称顶尖。 她最为突出的是气质，是人群中一眼会锁定她的身影，然后便再也移不开目光。是即使套上麻袋，也会被人猜想是哪个品牌的新款。 欣赏沿途风景的功夫，不知不觉就到了桑家别墅。 再次按响门铃心态截然不同，此时更多了一丝释然。 王妈开门，带着桑然走进去。 桑怀民已经在大厅里坐着，见到桑然热切的站起身。 他态度反常，桑然轻轻挑眉。 坐在他身边的李楚楚也跟着站起身。 她热络的拉住桑然的胳膊。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热，桑然微不可察的拧眉，不客气的抽出手臂。 桑怀民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 “然然来啦，快坐。” 不知道两人唱的是哪一出，桑然没功夫陪他们演戏。 她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节：“不坐了，不是说要签合同吗？” 她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茶几上。 “合同还没打印好？” 桑怀民嘴角一抽，笑意却没减：“昨天爸爸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不是想你了想个理由让你回来坐坐嘛。” 他又低头看向桑然身后： “桑柠没带回来吗？你说你也真是的......\" “老爷，何少爷来了。”他话没说完就被王妈打断。 王妈带着何礼程走了进来。 男人看到桑然的身影脚步一顿。 桑然此时刚好转身回望，四目相对，桑然没什么表情，何礼程瞳孔却猛的颤动。 他是桑然曾经的订婚对象。 当初两家人为了利益联姻，何礼程却是真切的喜欢过桑然。 至于桑然...... 她也只是觉得有利可图，无所谓有没有感情。 李楚楚回来后，这份联姻自然落到她这真千金头上。 何礼程不丑，甚至可以说有点小帅。 李楚楚本来就想拿回桑然抢走的一切，于是欣然答应这桩婚事。 李楚楚小跑上去迎接： “礼程哥哥，你来啦。” 何礼程目光不移，依旧盯着桑然，他开口声音沙哑： “你回来了？” 桑然不理会，直接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桑怀民： “总不好再占用桑家小姐的身份，也该做个了断了。” 李楚楚不悦，先前与父亲约定的一切全部抛诸脑后： “了断就了断，谁稀罕似的。” 第5章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大厅一片寂静，每个人各怀鬼胎，暗自盘算。 桑怀民眼神暗示李楚楚，搓着手开口： “然然，咱们公司设计师现在就你妹妹一个人，她虽有天赋但是接触这行时间太短，你看你能不能来公司教教她。” 他生怕桑然不同意，开出条件： “只要两个月就行，到时候把她教会了，你如果还想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 桑然美艳的脸庞展露笑意，笑的讽刺。 果然，人只有在撕破脸皮后才能看出真面目。 从前只知道自己这父亲唯利是图，没想到手段如此低劣。 只是害得她平白跑一趟，桑然也不会就这么回去。 她点头应下： “好啊，只是现在不行，过段时间吧。” 没有什么比期望过后的失望更加让人难过，就当是遛狗吧。 桑怀民闻言满脸惊喜。 他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桑然就这么答应了。 他连连点头：“都行，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桑然颔首：“那就不打扰了。” 转身就走，神情淡然，眼睛一刻都没分给旁边两人。 身后隐隐传出何礼程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车上的礼物没拿下来，我去拿一下。” 桑然不紧不慢的走出别墅。 “等一下！” 桑然装作没听到，脚步加快几分。 对于没有关系，没有利益纠纷的人，她不喜欢做无用交涉。 何礼程腿长，大跑两步就追上她。 他一把拉住桑然。 桑然转身，后退两步： “何先生，请自重。” 何礼程刚刚因为情况紧急，失了分寸。 经桑然提醒反应过来，慌乱松手。 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眼睛落在桑然精致的眉眼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去国外生了女儿，孩子爸爸是谁？” 一连珠将问题吐了个干净。 桑然心中翻了个白眼。 不过何家算是大户人家，她以后自己的品牌难免会有接触。 她不想闹的太难看。 再抬眸面带官方微笑： “这是我的私事，何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何礼程心口隐隐作痛，却又无奈，他只能与桑家真千金联姻。 对于父亲的安排，他无法抗拒，亦无能为力。 两人就站在桑家别墅的门口，李楚楚追出来就看到他们面对面说着什么。 对于桑然想要跟她抢夺一切的认知，她深信不疑。 只一眼便给桑然定下罪。 她红着眼怒冲上前： “桑然你个狐狸精！还想再把礼程哥哥勾引回去吗？” 桑然蹙眉轻轻啧了一声。 国外的日子太过平静了，一回来就被这么闹腾，她不胜其烦。 实在不想跟这个满脑子抢夺游戏的李楚楚牵扯。 转身就想离开。 她怀疑李楚楚有被害妄想症。 她虽然是占了她位置二十几年，可如今也是主动退出。 这种狗血真假千金戏码桑然不喜欢。 只是木已成舟，难道要以死谢罪吗？她又没罪。 李楚楚张开双臂挡住桑然去路。 何礼程面色不悦，冷声呵斥：“楚楚，不要无理取闹。” 李楚楚满脸错愕，不敢相信何礼程的态度。 只是这是他们小情侣的事，李楚楚不想在桑然面前跟他吵架，于是心中怒气便对准桑然。 她冷笑，看着桑然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整天装成一副高高在上不争不抢的样子给谁看？还不是私生活混乱，到处勾引男人的小三。” 桑然很烦。 她不喜欢别人给她贴标签立人设。 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只要不感兴趣的事情她看都懒得看。 但如果是感兴趣的事情，她也可以不择手段。 显然，她对何礼程并不感兴趣。 早饭还没吃，肚子隐隐传来饥饿感。 桑然面无表情：“让开。” 这是警告，李楚楚显然理解不到。 她梗着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肯退让。 桑然深吸一口气。 临近正午，温度陡然拔高，难免让人心烦意乱。 她抬手。 “啪！”一声脆响。 巴掌落在李楚楚的脸上，那处瞬间泛起微红。 桑然做这一套动作丝毫没有不雅，收回手她还轻抚后脑的簪子。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李楚楚捂着脸，嘴巴微张：“你敢打我？” 桑然竟然敢爬到她的头上，一个野种，一个小偷。 凭什么敢对她动手？ 她张牙舞爪就想往桑然身上扑。 一直没动作的何礼程赶紧上前拦住。 李楚楚气急，哪里还能被他阻拦。 找到漏洞便伸出手，指甲朝着桑然脸上抓去。 她要把这个狐狸精的脸抓烂！ 就在手指马上碰到桑然，距离她脸不到五厘米处却突然停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动作制止。 李楚楚扭头，视线一寸寸从那人的手移到胳膊，直到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表情由愤怒，到疑惑，最后变成惊慌。 她结巴出声：“裴...裴总。” 裴璟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楚楚前不久在一个酒局上遥遥见过他一面，只不过裴璟平身边簇拥着不少人，她没机会近距离接触。 现在突然见到他，诧异又惶恐。 男人就站在李楚楚身侧，桑然自然看得到。 他眉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眸色似点漆，眼皮薄到能看到血丝，他目光玩味的落在桑然身上。 嘴唇颜色偏淡，扯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这目光，桑然并不陌生。 这张脸，为她昨晚的朦胧梦境，添上最后一笔。 一切变得清晰，记忆碎片翻滚，桑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泛起红晕。 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李楚楚刚才的称呼。 裴总？ 裴这个姓不多见，能被叫裴总的更是少之又少，再看李楚楚慌乱的表情，桑然一瞬间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她以为当初自己大街上随便拉的帅哥是个夜场男模。 现在告诉她这男人是近几年国内势力疯长的裴氏集团老总？ 淡定如桑然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慌乱。 那时李楚楚回到桑家不久，经常污蔑桑然抢她的东西，各色手段层出不穷。 桑家整日不得安宁。 一次桑怀民气急，打了桑然一巴掌。 她彻底失望，找姚娅借酒买醉。 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又因为这个男人帅的太突出就......一夜情，桑然只当露水情缘。 她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可能是想叛逆一次？ 不过酒醒后她更诧异的是，这男人这么随便吗？ 见对方视线还停在自己身上，无法忽视，桑然只能开口： “好巧，又见面了。” 裴璟平身形挺直而高大，他往前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桑然只觉得莫名压迫感袭来，他身上还带着淡淡薄荷清香，随着距离拉近，那股香味扑面而来。 她想怀疑自己在做梦，可是一切又太真实。 他开口，语气满是嘲讽，细听之下竟还藏着埋怨：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第6章 五十元嫖到真总裁 不知是不是京都位置偏北，温差格外的大，上一秒才觉得太阳洒落的光灼热，下一秒又有冷风吹来。 在场分明有四个人，但此时却异常安静。 没人开口，桑然只听得到风吹树叶声，吹的她心头止不住颤动。 她莫名有种肇事逃逸的心虚。 男人仿佛早有准备，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西装口袋里，夹出一张有些发旧的纸条。 将纸条打开，折痕处泛黄，但保存的依旧完好。 递到桑然眼前。 上面只有一句话：现金没带多少，五十别嫌弃，请你吃kfc。 桑然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字迹。 死去的记忆突然袭来，少了宿醉的加持，只剩一地尴尬。 裴璟平又开口，声音低沉，语调上扬： “解释一下？” 旁边的李楚楚与何礼程不明所以。 但是也嗅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何礼程目光落在裴璟平神情上。 都是男人，他一眼看出了裴璟平对桑然浓浓的侵占意味。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胸口堵的难受。 桑然：“呃......” 怎么说？ 说自己以为他是男模，但是只花五十块钱嫖他？ 那以后干脆直接打消回国发展的念头算了。 太丢人。 何礼程不想再看这两人眉目传情，旁若无人的对视。 拉起李楚楚的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桑然一眼。 他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李楚楚离开。 李楚楚还一直处于懵逼状态，也想不起反抗。 裴璟平对于桑然逃避没什么反应，他眉眼处带着淡笑。 明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厉面容，倒平白添了些温柔气息。 桑然是搞创作艺术的，文字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她憋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开口： “怕你胃痛，想请你吃早餐的。” 裴璟平看着眼前睫眼轻颤，说起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女人，轻笑一声。 还真是和从前一样。 即使当初最沉溺的状态，她仍然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高高挂起如同神女施舍人间。 只是这股子孤傲也不是一天两天。 想到这，他又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却认命： “今天刚好没吃，补上吧。” 桑然反应迅速，想要拒绝，奈何手已经被牵起。 男人周身带着不容反驳的气息，握住她手的力道不轻不重，既挣不脱，也不会让她不舒服。 高大宽厚的肩膀，遮住了大半日光，桑然被他的阴影笼罩，视线所及一半都是他。 仿佛被什么鬼魂迷了心窍，再回神已经到了肯德基店中。 感受着手腕传来的温度，桑然连忙挣脱。 这人怎么到店里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眼睛落在男人一身高定西装上，价格不菲。 桑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说不定还能发展成大客户呢。 只不过前提是两人关系正常——至少要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裴璟平正在用手机扫码点餐，刚好抬头对上她打量的视线。 他顺手将手机递给她。 裴璟平：“看看你要吃什么？” 已经是中午，这家店的早餐已经售空，只剩油炸高热量食品。 桑然看着屏幕，嘴角一抽。 谁家好人第一餐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啊。 不过她不能说，说出口就是打自己脸。 随手点了杯冰可乐，就把手机还了回去。 她从小就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 也不算隐藏，只是即使将情绪展露无疑，也无人会在意。 干脆藏起来，免得自己尴尬。 她脸上仍旧挂着不失分寸的笑：“当初，年轻不懂事，还请裴总不要介意。” 虽然喝多了，但桑然倒是没有断片，她知道那场陌生又热烈的缠绵，谁是主导者。 她也不准备推卸责任。 裴璟平一直舒缓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后微皱。 他轻嘶一声：“裴总？” 又添一句暧昧，语调玩味的话： “我怎么记得你应该叫我老公？” 桑然身子一僵，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眼睛垂下。 她耳尖泛起生理性的红晕。 都怪姚娅给她推荐那种小说，好的没学会，坏的全学了去。 裴璟平看着她思忖片刻，擅自给她的行为做总结： “所以，你这是穿上裤子不认人？” 服务员救世主降世，将桑然的大脑从汉语字典中捞出，免了一场头脑风暴。 端上两杯可乐。 看来觉得油腻的不止她一人。 口袋手机震动，铃声懂事的响起。 是姚娅打来的。 桑然冲裴璟平歉意一笑，随手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儿童稚嫩甜腻的声音：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肯德基餐桌不大，两个距离不远，这句话清晰的落入对面男人耳中。 他拿可乐的手一顿。 随后便再没有动作，仿佛在屏息凝神等着听桑然的回话。 桑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一旦抓到突破口，她就会顺势而下： “妈妈马上就回去，下午和爸爸带你一起出去玩。” 不等对面回答她又开口：“妈妈这边信号不好，先挂了。” 她将电话挂断，再抬头，男人噙咬着吸管，没有喝，就那样搭在嘴边。 这个动作将他原本一丝不苟的装扮衬出丝不羁的痞气。 桑然微微动唇，想告辞。 男人率先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几岁？” 桑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但她明白，对于这种豪门富总，多养一个孩子的花销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们一旦知道自己在外面有骨血，别说喜不喜欢，第一反应就是拉回去养着。 至于以后养几个，那谁说的准呢。 桑然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随手将发间的簪子抽出，可能是没有多余的手，只能先用嘴咬住，把散落的碎发拢了拢又重新盘起。 这个过程她一直垂眸看着裴璟平。 裴璟平回望着她，总觉得她比起从前多了丝别样的味道。 女人味。 撩而不自知。 桑然露出今天最真诚的笑，粉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 “四岁。” 说完她身子先扭过去，留头摆手，说了拜拜。 高跟鞋踩着猫步，结账离开。 裴璟平目光幽幽盯着她的背影，良久，喉结微动。 那可乐到现在一口没喝，他不喜欢喝可乐。 只是现在却无意识的放进口中，浅吸一口，嗓子好歹算是没那么干了。 手从桌面上捞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桑然，对，身边所有人信息都要。” 第7章 天才or戏精 这片别墅区倒是不偏，肯德基店就隔了两条街。 桑然散着步回到家，姚娅已经起床，坐在沙发上看女儿原本在看的动画片。 女儿此时却在一旁捧着一本书。 对于这个情况桑然习以为常。 姚娅听到开门声回过头，似乎是憋了许久，嗓门不小，声音满是震惊： “桑然，你生了个天才吧！”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她站起身食指对着女儿手上捧着的书。 她摇头不可置信：“她在看华国通史！” 昨天的时间简史已经够让姚娅震惊了，没想到这个小屁孩今天竟然搬出了《华国通史》。 厚厚的一本书，有她人三分之一大。 姚娅差点以为版本不一样，特意凑过去看了两眼。 上面的文言文仍然是那么晦涩难懂。 桑然笑着将钥匙放在门口入户鞋柜上，没有否认。 她这个女儿与她的性格相似，却又不太相同。 桑然不喜欢用名词将自己框住，但是桑柠非常喜欢给自己立人设贴标签。 她猜想，也许姚娅起床出来的时候，桑柠来不及关电视。 然后她就会说：妈妈看了会电视就出去了。 自然而然把锅扣到桑然头上。 顺便自然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 那些书是桑然的。 走过去摸了摸桑柠的头，桑柠仿佛沉浸书籍中，现在才察觉到她回来。 她一脸惊喜：“妈妈！” 桑然习惯性弯下腰，桑柠习惯性仰起头，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姚娅静静看着这一幕。她满脸羡慕，不自觉姨母笑： “我好像理解你为什么要生小孩了，我也想要这么可爱的宝宝！桑然！我不管，你给我介绍！” 桑然掏了掏快要起茧子的耳朵。 这话她从跟姚娅在学校认识后她就开始说，在国外时也没放过她，非要让桑然给她介绍个洋帅哥。 原话是：我必须得亲个洋嘴。 桑然倒觉得她能出个洋相。 她绕到沙发前坐下，随手翻起旁边的零食架，找到一个面包，打开包装，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咽下，她才缓缓开口： “待会我跟桑柠要出去玩，你去不去？” 姚娅也顺着坐下，翻起抱枕圈在怀里。 她点头答应，又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刚刚去哪了？还有，你为什么要在电话里说桑柠的爸爸？” 桑然说自己去了桑家的事，又说遇到了男模哥。 桑柠在旁边，她不方便说是桑柠的父亲。 姚娅知道当初的事情，所以不用提前对暗号，两人从前一直这么称呼裴璟平。 姚娅不用担心今天的运动量了。 她刚坐下又从沙发上跳起来。 “什么？” 这一嗓子把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桑柠吓了一激灵。 面对她的震惊，桑然神情淡淡，无奈伸手把人又拉回沙发上。 将裴璟平的真实身份说出，姚娅又重新跳了起来。 只不过脸上表情有些难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桑柠从零食架拿了两个小零食，穿上小拖鞋回她自己的房间里。 太吵了。 姚娅震惊过后又大喜： “我靠！姐妹，苟富贵，勿相忘。” 姚娅明明自己就是富二代，但是每天还盼着桑然发财，再包养她。 看着桑然表情淡淡，姚娅猜到她的想法，泄气： “你不准备告诉他桑柠的事？” 桑柠挑眉，不以为然的点头，拿起遥控器减轻电视音量： “万一到时候他跟我抢桑柠抚养权怎么办？” 她可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资本家的对手。 姚娅还是无法理解：“这可是裴璟平，啧啧啧，桑柠长大知道真相一定会感谢你的。” 她是开玩笑，桑然知道，所以不反驳。 虽然她无法给桑柠顶级的物质满足，但至少，她的爱全部在桑柠那里。 况且，桑然的经济情况足够给桑柠还算好的生活。 三人点了外卖，算是解决午饭。 下午出去玩，桑柠这套衣服不太方便，回房换了件休闲驼色大衣，内里是白衬衫搭配藕粉色皮裙打底。 将卷发散下随意披在肩上，为了配合色系挑了只矮跟裸色高跟鞋。 她穿高跟鞋已经习惯了。 一般需要走路外出的时候，矮跟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平底鞋。 身为设计师她的审美自然是极好。 姚娅对于她慵懒随意的一穿，就仿佛要去走t台早已经习惯。 但在她从房间走出来时还是免不住被惊艳一瞬。 上午还是温婉贵气的江南美人装扮，到了下午直接变身都市丽人御姐版。 隔老远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价格不菲的香水味。 看见她出来，姚娅慌乱将手机放进lv包包里。 桑柠也给自己换了套装扮，依旧是甜美可爱挂的。 今天她想给自己立可爱小公主人设。 三人坐上姚娅冰莓粉色的保时捷，发动机嗡嗡作响，暖气渐渐蔓延至整个车厢。 姚娅：“坐好喽！我们出发啦！” 三人约定好的地点是当地非常着名的游乐园。 京都生活节奏普遍比较快，没有多少可供游玩的地方，那些旅游景点也无趣。 到达目的地后，找到车位停好车。 桑然刚打开车门想去后座接女儿，视线一扫就见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 男人倚靠在车边，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隔着一个马路的距离对上视线。 他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黑色大衣到小腿处，单手放在口袋里，身形挺直而高大。 桑柠撅着小屁股自己从车上爬下来。 将自己的小手塞进桑柠的手中，看她没反应，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对面的男人也注意到旁边的小人，正打量她。 桑柠不知为何，男人分明面容冷峻，浑身清冷漠然看起来不易接近。但她莫名不害怕，相反还感觉到亲切。 姚娅下车，只扫了一眼对面，便迅速挪开目光，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到。 她看向两人：“走吧，票到门口去买。” 桑然回神，微微颔首，只当巧合。 可买票时裴璟平却又恰巧排在他们后面。 才发现还有一人与他同行，年纪看着与他差不多，穿着一件黑色棉服。 桑然没打招呼，想装不认识。 毕竟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女儿也在。 谁知裴璟平旁边的男人突然蹲下身，逗弄起桑柠： “小朋友，你好漂亮呀，几岁啦？ 第8章 那叔叔要你妈妈 桑然身子一僵，心跳一瞬间变快，明白这人是想要试探。 她回身，牵着桑柠的手悄悄用力，随后抢答： ”四岁。“ 裴璟平视线不断在两人脸上游走，仔细观察。 桑柠压根没有抬脸看桑然。 刚刚她就发现桑然好像与这两人好像认识，现在她手上还一下下用着力暗示她。 桑柠不用多想，这是她与母亲不必言说的默契。 她顺势开口，扬起笑唇边还有一个小梨涡： ”叔叔，我四岁啦。“ 姚娅在最前面，恍若未闻，头也不回。 男人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了眼裴璟平又开口： “可以请你们带叔叔一起玩吗？叔叔第一次来这里。” 这个游乐园很大，想要游玩还要靠路标和指示牌，他这么说倒是合乎常理。 姚娅：“不行！” 桑柠挑眉，原来这人在听着啊。 她走过来一把将桑柠拉到自己身边，看着那男人脸色不太好： “高如风，我们都分手多久了，你一定要这么阴魂不散吗？” 桑然退后准备看好戏。 高如风？那个经常从姚娅口中提起的前男友？ 桑然仔细打量起男人的长相。 站在裴璟平这种顶配男人身边，也并没有被艳压，两人是不同风格的帅。 高如风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外表倒是配的上姚娅。 高如风刚刚显然没有注意到姚娅，现在才发现站在前面那个身影原来是她。 怪不得刚刚就觉得眼熟。 他轻嗤一声，语气嘲讽：“笑死，压根没人看到你。” 说完仿佛还不解气补刀道： “早知道你也在，我死都不来。” 姚娅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脸色涨红。 桑然想了想，走上前： “高如风？我是姚娅的朋友，桑然。终于见面了。” 没办法，姚娅这人口嫌体正直。 当初跟高如风分手的时候天天拉着桑然煲电话粥。 一天哭到晚，魂都丢了，但就是嘴硬。 在桑然看来，两人的问题完全到不了分手的地步。 原因就是高如风抢了姚娅最喜欢的蛋糕，吃了最后一口，姚娅便觉得高如风不爱她了。 不过他们跟正常分手还不一样，好友没删，天天从早对骂到晚上。 偶尔打个赌，输了的人还要请对方吃饭。 不管以后两人还会不会和好，她决定还是先了解一下高如风的人品。 高如风眼睛本来一直落在姚娅身上，现在才注意到桑然。 他收起身上的痞气站直，稍微有些局促的不自然： “你好，我之前听姚娅提起过你。” 嗯，态度还算不错，这种情况下多半是贼心不死。 高如风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巧，裴璟平找了这么久的老婆竟然是自己前女友的好闺蜜。 本来他还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裴璟平迷成这样。 现在看到桑然后，他突然就能理解裴璟平了。 两人交谈之际完全没注意旁边三人。 桑柠百无聊赖四处张望。 姚娅与裴璟平对了个眼神。 又聊了两句客套话，总算是排到他们。 桑然没有主动提起一起同行。 姚娅没有表明态度，她再想撮合也不能自己做决定。 况且...... 她视线又落在那个无法忽视的身影上。 检票进去，裴璟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他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跟老公一起带孩子出来玩？” 桑然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上午随口编的瞎话。 她目视前方，声音没有丝毫慌乱：“既然查出来了还问什么？” 桑柠耳朵高高竖起。 姚娅眼疾手快，拉着她就去买。 她可是最佳僚机。 高如风赶紧跟上：“喂！你上次有顿饭没请，罚你请我吃个作为补偿！” 两人站在原地等待，并肩而立，看着小摊前两大一小三人。 桑然比裴璟平矮了一个头左右的高度，她身高不算矮，可在他身旁却像个小手办。 裴璟平低头，看着她被睫毛挡住一半的娇俏鼻尖。 他开口，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我只是好奇她的爸爸是谁。” 桑然毫不客气：“别好奇，反正不是你。” 裴璟平点头，算是认同。 那时他与桑然都是第一次，怀上的概率确实不大。 不过只要知道她现在还是单身状态就好。 想到这他又扬起唇，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四周有各种彩色小吃摊，都是乐园工作人员自己售卖，所以整体色调也十分梦幻。 裴璟平忽然迈开步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桑然好奇，视线不自觉跟上，就见一米九的男人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吃摊前。 这样一幅画面，处处透着诡异，格格不入。 不，应该说，裴璟平进入这个游乐园跟他的外表看起来就很割裂。 他站在摊前等待着，老板将糖葫芦装好递给他。 裴璟平提着袋子朝桑然走，面对面一步步靠近，他眉目缱绻，桑然竟然看出了些温柔。 风吹起他大衣一角，露出里面藏着的大长腿。 桑然心跳不受控制加快几分，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 “吃糖葫芦。” 他十分自然将糖葫芦递给桑然，桑然接过，静默地看着手上的糖葫芦。 已经许久没吃，最后一次吃是什么时候她早就忘记了。 想了想，她又摇头，将糖葫芦塞回裴璟平手中。 秀指拢起大衣的领子，低下头，半张脸埋进去，声音从大衣里透出来，有些闷： “我不喜欢吃。” 裴璟平垂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边三人终于买好。 桑柠手上拿着小兔子形状的，刚准备往嘴巴里放，转身就看到裴璟平提着的那袋糖葫芦。 她杏眼一亮，顾不得先吃一口，朝着裴璟平奔去。 “叔叔，我也想吃糖葫芦，可以给我一根吗？” 说完她又想起桑然说的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于是补了一句： “我妈妈会请你吃饭的。” 裴璟平蹲下身，故意拿出一根糖葫芦在桑柠眼前诱惑，但又偏偏不递给她。 桑柠虽然脑子聪明，但是她最爱吃小零食。 特别是糖葫芦，桑柠对它压根没有抵抗力，眼珠跟着糖葫芦转。 裴璟平很喜欢桑柠，她长的和桑然很像，笑起来还有梨涡。 他只见过两个有梨涡的女人，一个是他母亲，另一个就是桑柠。 其实不管怎么样，只要没太多那个男人的影子，他都喜欢。 他唇角微弯，开出条件：“那叔叔要你妈妈。” 第9章 半小时没走 声音低沉磁性，音量不大不小。 往回走的姚娅两人突然停住争吵的嘴，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不是，这哥这么勇的吗？ 他嘴唇又动：“的联系方式。” 他只是想要联系方式。 如果直接说出心中图谋，以他猜测，桑然可能会避之不及，那就得不偿失了。 桑柠转转眼珠，似在思忖，随后干脆利落的报出一串数字： “微信也是这个。” 不等桑然阻拦，两人的交易就已经完成。 小姑娘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说一不二。 她伸手去拿糖葫芦，裴璟平也放手给她，看她窃喜，表情像极了桑然，不自觉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揉。 桑然无语：为了根糖葫芦把亲妈卖干净了。 色彩斑斓的巨大摩天轮竖立在园区中央，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构成了一个桑柠心中独一无二的快乐王国。 或许许久都没有玩的这么开心，从乐园出来时她嘴角笑意还一直噙着。 京都的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冷，虽然才五六点但天边已经罩上灰色夜幕。 高如风嘴上损着姚娅，却一下午跟在她身边。 桑然搞不懂他们小情侣的把戏，索性就做个合格家长。 裴璟平可能也搞不懂，家长当的比桑然还要熟练。 他中途提起桑柠上学的问题。 其实这件事情说容易倒也容易，说难倒也难。 桑然去办，顶多是花点钱找人吃饭，托托关系。 但就怕李楚楚在其中横插一脚，现在京都谁不知道她才是桑家的正牌千金。 只要她提一嘴，没人愿意为了桑然得罪她。 裴璟平说自己有朋友刚好在教育局，可以帮忙打声招呼。 桑然欣然接受，有人脉自然是要合理利用的。 不过作为交换，她承诺帮裴璟平设计一套西装，算是感谢。 姚娅与高如风又开始打赌。 她指着路边的一摊野草：“你信不信这里面有四叶草。” 高如风瞥了一眼，轻声嗤笑： “你以为这里是四叶草批发市场啊。” 姚娅高呼，猫着腰就蹲下去找。 高如风打开手电筒蹲在旁边。 姚娅：“先别找，敢不敢打赌？” 高如风：“赌什么？” 姚娅：“输的人请吃火锅。” 高如风：“没问题！” 那坛绿植可不小，这样黑灯瞎火的翻找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 裴璟平显然也不想等，他偏头看向桑然：“我顺路把你们送回去？” 桑然低头挑眉询问桑柠的意见。 这种小情侣游戏桑柠显然理解不了。 她打着哈欠，眼尾泛起生理性的湿意，随后点头。 跟那两个幼稚鬼交代一声，三人上了裴璟平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出于礼貌，桑然坐上副驾。 裴璟平长腿有些憋屈的塞在驾驶座，他一上车就开始摘手上的腕表，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动作起伏。 桑然看着，猝不及防的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夜。 她因为酒精神志不清，他用这骨节分明欲感十足的手去关灯，被她阻止。 她说：我想看看你这只手在我身体上是什么样子。 其实还说了更露骨的，桑然不敢想，每次回忆起都直接略过。 有些热，车内的空调开得不低。 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才觉得好一些。 男人摘下腕表递到桑然面前。 桑然不解偏头看他，他解释：“开车的时候不喜欢戴表，你先帮我拿一会。” 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习惯，但是举手之劳，桑然伸手接下。 她低头研究，朗格的一款黑色鳄鱼皮表带经典款，与他气质年龄都符合。 没再多想，她随意将表塞进包里。 路程有三十分钟，桑柠玩的有些累，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歪在后排。 车内空气静谧，只有舒缓的音乐声。 桑然少见的觉得局促，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往男人开车的手上落。 没办法挪开，她有些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干脆闭眼假寐。 还好，在她窒息的边缘时，目的地总算是到了。 桑然叫醒后排女儿，逃也似的带着她回到家，总算是觉得呼吸顺畅些。 桑柠没睡好，无精打采的，再加上白天玩的累，桑然给她冲个凉，倒是不用讲睡前故事，她沾床就睡。 她顺便给自己冲了澡，头发吹到半干，发梢带着湿意垂在肩头，翻看一些最近的时尚杂志。 看的差不多又带上蓝牙耳机看秀场直播回放。 明天就要正式入职，需要提前熟悉一下国内市场。 算时间，她的那些工具应该明天也能邮到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桑柠却隐隐猜到是谁。 犹豫片刻还是接通。 “是我。” 裴璟平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清晰的在桑然耳侧，那声音原本就性感，他似刻意压低，更是勾人。 “桑柠睡了吗？” 桑然也没想到他会问桑柠，不过还是下意识回答： “睡了。” 说话间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盒牛奶。 对面顿了一刻：“你衣服在我车上，忘记拿了。” 桑然将吸管插进去，浓厚醇香的液体吸入口腔，带着冰凉的温度划过喉咙。 她不以为意：“下次给你西装的时候再拿。” 裴璟平好像早有预料，低声轻笑一声，气息分明。 简直就像在耳边低哼，除了没有温热感...... 桑然又喝了两口牛奶。 裴璟平：“我的手表你还没给我。” “我没走，要不你现在拿出来？” 桑然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走呢？ 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去包里翻出手表，换上外出拖鞋，她推开门走出去。 桑然不喜欢太厚重的睡衣，家里暖气也都开的足，所以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薄衫。 下身短裤藏在薄衫里，一双白皙笔直修长的长腿毫不吝啬的露出。 这下出来，她才感觉到气温的残酷，只想赶紧将东西还了回去。 走到驾驶位敲开窗户，将手表递了过去。 裴璟平倒是不急着接，他就将桑然的手晾在那，眼神示意桑然上车。 他声音魅惑，像是潘多拉魔盒神秘引人好奇，却又隐隐让人感觉到危险： “有没有兴趣跟我谈笔生意。” 第10章 多睡几次就能发现了 桑然靠在窗边，眼睛往车内看了一眼。 车里的空调开得足，裴璟平这边窗户开着，透了些热风出来。 桑然嘴角掀起一抹笑，没说话，即便素颜，她那脸庞依旧冷艳绝美。 单手食指勾着表带递进车窗，手一松，手表稳稳落在男人腿上。 她跟他暂时没什么生意好谈的。 “拜～” 迈着长腿绕过车头，丝毫没有犹豫就回去了。 裴璟平视线追随，拿起腿上的手表，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表带。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表，轻笑出声。 走到门口的桑然想开门，却发现刚刚明明四敞八开的门竟然紧紧闭合住了。 手扶上把手奋力往下按，门把手像是被焊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女儿在房间里睡觉，按门铃她不一定听得到。 想了想，她还是拿起手机拨通姚娅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 无奈，她只能尝试着按几下门铃，希望桑柠不要睡的太熟。 “叮咚——叮咚——” 没有丝毫动静。 寒风阵阵吹过，桑然抱起手臂，又觉得腿冷，只好蜷缩在地上把自己圈成一团。 估摸着现在气温只有两三度。 联系不上姚娅，桑然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她早点回来。 万一她一晚上不回来，她就乖乖等着冻死吗？ 桑家不远，左右面子问题，比起小命来说，面子不算什么。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准备往桑家走。 刚抬眸，就看到一双男士运动鞋。 顺着往上看，裴璟平正站在别墅庭院的石子路上，他手上还拿着桑然的那件大衣。 男人长身玉立，嘴角噙着笑意。 只是那笑落在桑然眼中，成了得意，还有些嘚瑟。 他走上前，将大衣展开，披在她身上。 桑然顺势将胳膊套了进去，裹紧些才觉得没那么冷。 裴璟平：“想不到你还会有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时候。” 桑然正在系腰带，闻言抬头睨了他一眼。 她没好气开口：“你没资格站着说话不腰疼，还不是为了给你送手表。” 裴璟平耸肩，回的迅速：“那我补偿你喽。” “怎么补......哎？” 桑然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他牵起。 他将她拉到车旁边，打开车门护着头将她塞进去。 桑然其实想说没必要，她自己会走，左右能蹭他车里空调。 她还是分得清局势的。 裴璟平坐上驾驶座，准备发动引擎。 桑然一把按住他的手：“别。” 裴璟平侧眸看她，有些不解。 桑然看他没了动作，将手收回。 裴璟平立马又要去按启动键，她赶紧将手再次附上，只是这下不敢轻易松开。 裴璟平心情看起来不错，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他眼神玩味：“不需要赔偿了？” 桑然另一只手挠了挠耳后：“你公司离这远吗？” 裴璟平摇头：“不远。” 桑然想了想，既然她是因为给裴璟平送表才把自己关外面的。 那他负责也合情合理。 还免了去桑家找不痛快。 与其让裴璟平赔偿——她能想到的赔偿也就是他带她开一间房。 怪尴尬的。 况且桑柠自己在家里，她也不太放心，在别墅外面至少家里发生什么事她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她整理好措辞：“那要不今晚就在你车里将就一下吧，我明天要上班，去外面也不好换衣服。” 总不能光着腿，穿着衬衫就去报到吧。 那她走后门勾引老板的罪名直接坐实，甚至还能扣上个神经病的头衔。 觉得不妥，她又补充：“或者你可以......” “不行。”裴璟平打断 桑然话音顿住。 啊，这...... 桑然嘴角一抽：“拒绝的这么干脆吗？” 裴璟平认真的点头。 “我睡觉有个怪癖，就是必须抓着玩偶，不然睡不着。” 桑然蹙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怪癖这么多呢？” 那天晚上看他睡得挺香的啊。 话出口她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将嘴唇抿的死死的，满脸懊悔。 裴璟平突然不说话了，车内灯光昏暗，只有后排的灯亮着。 他突然靠近，两人鼻尖距离不到十厘米。 这是重逢以后桑然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的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绒毛，他泛着水光的眸，他鼻梁的痣，和他莹润的唇。 桑然这才意识到两人的手还附在一起，蓦然觉得他手上的温度烫的灼人。 慌乱下想收回，却被他反手一把抓住。 裴璟平偏头，嘴唇靠近桑然的耳朵： “或许，多睡几次，你就能发现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桑然的耳畔，带着骚骚痒痒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他发丝的香气。 桑然身体瞬间僵直，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那香味顺着鼻腔飘进身子里，扰的身体感官沸腾。 她慌乱将手抽离，身子后仰，尽量让自己处于能呼吸的距离。 她开口，声音少有的慌乱：“流氓！” 裴璟平笑着点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在暗示桑然五年前占他便宜那件事。 桑然理亏，干脆不理他，冷哼一声，面朝窗户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剧烈的浮动到现在还不肯停歇。 桑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久没接触男人了。 裴璟平看了她一会，脱下身上的大衣。 他的大衣够长，干脆直接越过中控台，将两人都揽在里面。 桑然察觉到他的动作，眼珠子微动，不过还是装作睡着的样子。 裴璟平越过中控台牵起她的手。 桑然扭头瞪他。 裴璟平满脸无辜：“没有玩偶，只能用你的手凑合喽。” “要不然你跟我回家拿一下？” 桑然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胸口起伏，却无可奈何。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不要脸呢。 她认命的闭紧双眼，自然察觉不到窗外两个蹑手蹑脚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开门溜进别墅。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抚摸，慢慢从地平线升起，霞光渐渐晕染城市，路边的花枝还残留昨夜的露水。 桑然被这抹光刺醒，只觉得脖颈有些酸胀，睁开眼，一张俊郎的脸近在咫尺。 桑然浑身一个激灵，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后座。 她的头正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身边的人仿佛察觉到她的动静，伸手揽上她的腰肢。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 “还早，再睡会。” 第11章 走后门的来了 睡你妹。 桑然止不住在心中骂着脏话。 她一把将男人的手挪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够回去换套衣服。 也来不及质问他怎么把自己挪到后排的，桑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开门溜下车。 裴璟平听到关门声后缓缓睁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还真是喜欢用完就跑啊。” 桑然看到门口车位停着姚娅的车，意识到这人应该是已经回来了。 没打电话，直接按门铃。 所幸姚娅睡得不算熟，不多时就打开了房门。 她眼睛还有些迷瞪，看到桑然表情浮夸，满脸诧异： “你怎么在外面啊？” 桑然觉得这件事不太好解释，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昨天出去扔垃圾，忘记带钥匙了，去酒店住了一晚。” 姚娅了然点头，打了个哈气：“我再回去睡一会。” 桑然冲着她背影嘱咐：“今天我可能有个海外快递，你帮忙签收一下。” 姚娅手举高，比了个ok的手势。 桑然将自己收拾好，画了个淡妆，可能是昨晚被冻怕了，今天她特地挑了个灰色短款羽绒服。 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鲨鱼裤，小腿套上灰色的针织腿套，脚踩雪地靴。 这套装扮不会太过火，也多少能凸显她的审美，穿去上班比较合适。 昨天已经跟桑柠交代过，所以今天倒是不担心她起床会找自己。 桑然觉得有必要给桑柠找个保姆。 风风火火打了车，来到公司楼下。 桑然：【我到了。】 严齐：【我下来接你。】 公司楼下有门禁，所以桑然乖乖在大厅等待。 她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 现在正巧是上班时间，大厅里成群结伴的刷卡往里进。 恍然间，桑然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时尚。 大概一猜，就知道是严齐公司的员工。 她竖起耳朵想听仔细些。 个子稍高的那个女生正在说话： “你说这也真是搞笑，艾璇估计死都想不到，她努力争取了这么久的位置，被一个走后门的抢去了。” 矮个子女生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她俩斗的你死我活的，结果给别人做了嫁衣。” 高个子女生表情讥讽：“听说那个插班的桑然，今天来入职，不知道得美成啥样，能勾搭上咱们老板。” 桑然越听越无语，勾搭严齐？ 姑娘们，还是太单纯了啊。 她跟严齐性取向一致，成情敌也不会成情侣啊。 正想着，门禁另一侧传来严齐的声音： “桑然，这！” 那俩姑娘瞬间止住脚步，见鬼似的看向严齐，又顺着他的视线看桑然。 两人刚刚从桑然面前走过，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赶紧埋下头，刷卡进去，降低存在感。 心中暗暗祈祷桑然没有听见。 桑然走过去，冲着那两个等电梯的背影挑眉。 严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桑然压低声音凑到严齐耳边：“说我勾搭你走后门呢。”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 严齐轻笑，帮她刷卡。 他有些无奈开口：“小姑娘嘛，阴谋论看多了，就喜欢yy这些有的没的。” 他倒是不担心桑然会生气，桑然不会这么计较。 桑然跟着他走进去，那两个女孩已经乘另一个电梯上去。 严齐按下电梯上行键，侧头看向桑然： “这么久没见，又变漂亮了昂。” 桑然不客气点头应下：“那当然。” 电梯到了，两人并排走进去。 严齐按下21层按键。 他对于桑然的不要脸已经见怪不怪，轻哂一声： “你那个品牌现在在国内也是供不应求，让你来我这帮忙还真是屈才了。” 桑然含笑斜了他一眼：“没事，多给点酬劳就行。” 严齐瞪眼：“去你的，我就跟你客气客气，五百万还不够啊？” 桑然咂吧两下嘴：“谁还嫌钱多啊。” 电梯很快就到了21层，两人并排走出去。 敞开的玻璃大门，里面是前台，工作岗正站着一位前台招待，看见严齐恭敬弯腰问好。 “严总好。” 随后她的眼睛就在桑然身上打量。 设计部空降设计总监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她们现在茶水间最大的八卦莫过于此。 谁不知道设计部两大主力设计师为了争这次项目设计总监的位置，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 其他人看她们笑话的同时不免对这位空降总监好奇。 桑然今天没有穿自己品牌的衣服，她的身上是国外的一位美国设计师朋友送的原创设计。 那位朋友现在还没有什么成就，所以一般人认不出这个牌子。 前台女生看到桑然的脸很是惊艳。 暗暗否定了她爬床的谣言，有这张脸，谁还爬严总的床啊。 直接去爬京城首富裴总的床不香吗？ 可在看到桑然身上的衣服又否认了这个念头。 估计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一路上迎着众人的目光，严齐带着桑然认领了她的办公室。 随后又带桑然走到办公区一个工位旁，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她头发只简单扎了个低马尾，身上的衣服搭配放在这个人人穿着时尚的公司中，显得尤为平庸。 小姑娘看到严齐带着人过来，慢吞吞站起身。 回身，头微微低着，声音像是蚊子哼一般： “严总好。” 桑然注意到她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镜片奇厚的眼镜。 严齐开口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幸蓓蓓。” “她在校成绩优异，就是性格比较内向，接下来，她就是你的贴身助理了。” 说完自己好像也觉得可信度不高，补充道： “主要是做事情比较踏实。” 严齐有苦难言啊，公司设计师的实力摆在那里，现在又刚好卡在公司上升期。 手上接的这几个单子尤为重要，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请桑然来帮忙。 只是这些设计师不清楚自己的实力。 反而觉得桑然是走后门，没一个愿意给桑然当助理的。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私下竟然悄悄找到他，主动请缨。 严齐的烦恼迎刃而解，自然开心答应。 就是有些对不住桑然。 桑然倒是无所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齐又看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 “收拾一下，十分钟后准备开晨会。” 第12章 凭实力说话 会议室不大，四周墙面用的是隔音玻璃，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隐蔽性。 一张白色的长方形桌子，周围板板正正放着十几张椅子。 能参加这场晨会的都是参与项目的重点人员。 严齐不急着进去，带桑然去茶水间给她磨了杯咖啡，兑好递过去：“看你昨晚好像没睡好啊。” 桑然接过，抿一口，调配的是她喜欢喝的康宝蓝。 她抱怨：“别提了，有够倒霉的。” 严齐来了兴致，满脸八卦：“谁还能让我们桑大美女烦成这样啊，不会是小情郎吧？” “去你的。”桑然白了他一眼：“不熟的一个人。” 她催促：“赶紧去开会吧，净八卦了，还好你不是我老板。” 严齐双手环胸，轻笑一声，倒也听话往外走： “现在算是你老板，等着被我摧残吧。” 两人到会议室，其他人已经坐齐，本来还有小声议论，看到他们来后瞬间止住声音。 严齐拍手，众人看向他。 他比了个展示的手型：“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设计总监桑然，在设计领域有自己独特的审美和风格，接下来的项目将由她来带领你们完成。” “大家掌声欢迎！” 辛蓓蓓自顾自鼓起掌，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鼓掌又尴尬的收起手。 她将头埋低。 严齐尬笑两声，将旁边的凳子挪开：“你坐这吧。” 桑然将其他人的神情收入眼底，面上没什么表情，顺势坐下去。 严齐将身后的白板拉出来，上面已经提前写好了开会内容。 他用笔指上第一行：“这个是第一个项目，阿里木品牌的系列设计，与其他系列设计不同，这个系列全部是为一个人定做的。” 说着他在白板上写上一个名字：孙伊。 桑然见系列竟然是为一个人设计，不免好奇，眼中也染上兴趣。 孙伊，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 扭头看向身旁的辛蓓蓓，她正埋头奋笔疾书做笔记。几乎严齐说的每句话她都一字不落的记在笔记本上。 严齐介绍完，看向桑然：“你下午去跟他们品牌经理对接一下。” 随后又冲着桑然对面的女生嘱咐： “艾璇，会议结束后把你手上的资料对接给桑然。” 桑然看过去，女孩虽然五官端正，可是却说不上洋气，皮肤黑，鼻头大。 艾璇没说话，众人的目光让她难堪，她垂眸抿嘴一言不发。 似乎与自己抗争许久，她才缓缓点头。 严齐松口气，生怕艾璇此时不配合。要说他这个老板当的也是憋屈，手上的设计师都得哄着来。 偏偏又是一群小女孩，就算真犯错，严齐也不知道该怎么训斥。 艾璇旁边的女生看到她就这么忍下，满脸不忿，她直接站起来抗议：“严总，我跟艾璇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严齐诧异：“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宁小谷腰杆挺直：“这个项目之前一直都是我跟艾璇在对接，对于设计也有了初步的想法，品牌方那边都还没有看过初版设计稿，你直接塞进来一个设计总监会不会不太合规矩？” 有人当出头鸟，旁边的人也不准备装了，低声抱怨： “就是，谁知道她设计水平怎么样。” “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获得优势吧，我们是选设计师，不是选模特。” “总得拿出以前的设计作品证明一下实力吧。” 严齐撑着桌子一言不发，只是胸口的起伏暴露他的忍耐度已经快要达到极限。 桑然是他请来的，还是他多年好友。 他开始后悔没有安排好其他人的情绪，让她一来就面临如此尴尬的场面。 他自然知道桑然不可能拿出自己以前的设计稿。她想要隐瞒偷偷创建的那个设计品牌他比谁都清楚。 他向桑然投去歉意的一眼，随后就想开口训斥。 桑然拍了拍他的手背，阻止。 随后她不紧不慢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十几个人的脸，浅笑嫣嫣，没有半分生气： “想必大家对我的到来十分不满，觉得不公平。实在抱歉，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无法拿出以前的设计作品。” 宁小谷冷哼一声。 桑然目光落到她身上，目光和善：“可以把你们的设计初稿给我看一下吗？” 宁小谷可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不善： “凭什么给你看？” 桑然嘴角渐渐垂下，她愿意好好哄着她们是看在严齐的面子上。 她可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 她轻啧一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 “我们的目标是更好的完成项目，如果你们的作品我能给出更好的意见，那我坐这个设计总监的位置你们也更心服口服不是？” 宁小谷对上桑然的目光：“那如果你给不出呢？” 桑然闻言愣了一瞬，随后低头婉笑，掩下眼中嘲弄： “那就让你当这个设计总监？” 严齐眼睛瞪得溜圆：“桑然你疯啦？” 万一她们搞什么鬼，拿出的不是初稿，到时候就算桑然再厉害，也不可能当场想出更好的设计。 难道还真让她这顶级设计师给她们打下手。说出去他估计要被唾沫淹死。 桑然眼神示意他安心。 “那怎样你才能离开我们公司？” 突然一个女声插话进来。 桑然视线扫过去，诧异挑眉。 竟然是艾璇，原本以为她是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主。 谁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想把她撵走了。 啧啧啧，离开公司，不说对不对得起严齐，就那五百万，桑然也舍不得啊。 她诚实摇头：“没可能。” 艾璇脸憋的通红，说出这番话仿佛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我跟你比，看谁设计的衣服好看，如果你输了，你就离开公司，我输了随你处置。” 艾璇当然很看中这份工作，公司如今处于上升期，如果真的上市她的薪资绝对会涨一番。 但是她更想往上爬，她想要设计总监的位置。 周围人沸腾： “什么？艾璇可是我们公司设计部的一把手，这个走后门的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别担心，她肯定不敢跟艾璇比的。” 桑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拉，她低头看过去。 辛蓓蓓将笔记本递上来，上面写着几个字：别跟她比，你肯定会吃亏的。 桑然冷笑，她从小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反骨。 她直视艾璇，气场不加掩饰完全释放： “好，我跟你比。” 第13章 内部比赛 会议室一片寂静。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更多的还是眼睛放光准备看热闹的。 她们对于桑然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虽然也不喜欢艾璇，但是如果她能把桑然赶走，那肯定是好事一桩。 不用宣布开始，众人便一股脑的站队，一致对外。 而这个外，当然就是桑然。 严齐无奈，他看向桑然：“确定了？” 桑然抬抬下巴，默认。 严齐虽然不喜欢办公室内讧，但是他知道不让桑然露一手的话，很难服众。 叹口气，他整理起桌上的资料：“那就比。” 说完直接离开会议室。 艾璇看都不敢看桑然一眼，垂着头离开。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跟出去。 余小谷上下扫视桑然，满脸瞧不上：“你就是桑家那个假千金吧？” 桑然正在整理手上的物品，闻言没什么反应，端起桌上的咖啡，润了润嘴唇。 她抬眸：“李楚楚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设计水平吧。” 余小谷耸肩：“反正跟你比的又不是我，你的设计水平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只管挑火，隔岸观虎斗就行了。 余小谷心中不免讥笑，艾璇是个傻的，这个桑然也不聪明。 桑然若有所思点头，没说什么拿上东西走出去。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打开电脑，门被就被敲响。 “进。” 辛蓓蓓推门走进来，她扶了扶黑框眼镜，低着头开口： “桑姐，严总让我把这个拿给你，说是这次比赛的主题。” 桑然点头示意她放下可以离开了。 辛蓓蓓放下后还站在原地踌躇，似乎还有话要讲。 桑然注意到，探头：“还有事？” 辛蓓蓓声音只堪堪能够桑然听到：“严总说比赛时间不要太长，尽量在午饭前完成，只是一个小比拼，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桑然应下，辛蓓蓓退出去带上办公室门。 桑然背靠椅子转着，双手交叠在身前，若有所思。 严齐还是给她开后门了啊。 桑然设计作品有一个别人都没办法超过的优势，那就是速度快。 天赋型选手灵感源源不断，可能只用一壶茶的功夫，她就能构思出一个理念，色系搭配，时尚元素都具备并且优秀的作品。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午饭是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设计主题是僵尸新娘。 这个设计主题是来源于高定品牌海盗爷2009的高定秀场上。 那场秀桑然有看过，对于它整体的设计理念和色系元素她都有印象。 整体色系由黑白银灰做主题，设计素材丰富，有民族特色的垫臀宽裙，透纱紧身衣，纵横绒毛饰品物等。 严齐选择这个主题自然不是让桑然照搬。 她也不会照搬。 桑然胳膊支在下巴上，单手托腮。 僵尸新娘，有意思，说起这个主题大多数人也一定会以灰色做主色调。 但如果抛弃这个刻板印象，僵尸新娘，为什么不能以暗红为主色调呢？ 很快就在脑子里构思出基本版型样式。 桑然打开画图软件。 虽然她设计速度快，但是这个时间显然不够制作样版，只能在设计稿上下功夫。 她埋头沉浸在自己的设计中，手指飞快动作，不断修改，整理细节。 电脑屏幕的图纸也渐渐有了初步的轮廓。 等桑然完成最终检查，她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踱步到落地窗前，21层楼足够将半个京都尽收眼底。 思绪飘远，桑然记忆深处隐藏的记忆突然被勾起。 其实桑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发达的，从前他们一起度过了一段贫苦但幸福的时光。 那时候桑怀民承诺一定会让桑家三个女人过上好日子。 桑然也向他许下了第一个愿望——买间很高的房子，可以看到整个京都的那种。 后来，桑怀民工作忙，说买别墅安静，有钱人都买别墅。 思绪回转，桑然吐出一口气。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爱尤为突出，看不见摸不着，一转身就不见了。 她走回办公桌前，将设计稿发给严齐。 严齐：【还是低估你了。】 桑然：【别贫。】 严齐：【中午一起出去吃，顺便跟你聊一下项目的事情。】 桑然：【ok。】 他们两人对于这次比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权当陪小孩子玩过家家了。 要不是有意见的人太多，严齐根本不会同意这个比赛。 距离十二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严齐过来敲门叫桑然出去。 他也不准备低调，直接在办公区的投影仪上放出两人的设计图。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桑然正名。 由于设计作品上并没有署名，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两个设计分别出自谁手。 桑然姿态慵懒的靠到一个桌边，看着另一幅作品。 色系搭配还行，时尚元素掌握的差强人意，特别是一些细节处理，不够大气。 她在国内就是设计毕业，有一定设计基础。 到国外后虽然生下了桑柠，但是不耽误她靠自己接外快，在帕森斯设计学院进修。 她可是那个学校出了名的劳模。 只打眼一看，桑然就看出这个设计师的优劣势。 有天赋，但家境一般，对于高端设计品了解太少，眼界不够开阔。 艾璇自然也知道这两幅设计出自谁手，她只看一眼，脸色陡然一变，满脸不敢置信。 余小谷明明跟她说过，这个桑然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废物，没有什么实力。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把桑然的家庭情况都说了一遍。 艾璇信了她的话，为了自己的事业才选择赌一把。 怎么会？ 她喘着粗气，瞪着桑然那副作品，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费劲一切才说服父母支持她学设计，可是学设计的哪个不是家境优渥。 艾璇天生就没有她们占优势，可是她还是用尽一切拼命的学，最终考上了个还算靠前的设计学院。 进入这家公司，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事。 她还以为终于熬出头了...... 艾璇最终还是没忍住捂脸哭出声。 周围的其它部门的人不明所以，这不是还没宣布结果吗？哭什么？ 艾璇红着眼，转头看向桑然，声音中满是不甘： “你不就是偷了几年有钱人的生活吗？像你们这样的人从小就可以接触到奢侈品，你们天生就比我们占优势。” 她又自言自语：“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桑然对于她的崩溃无动于衷。 她双手背后撑在办公桌上，右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 “倒也不是。” 艾璇抬起头，不解望着她。 第14章 第一单 桑然解释：“只能怪你蠢，竟然天真到以为严总会找一个花瓶来对接公司重要项目。” “连你都知道这几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又怎么会觉得严总不如你呢？” 桑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冲严齐挑眉示意。 严齐点头先一步离开。 随后她不咸不淡扔下一句：“蠢货。” 抬脚跟在严齐身后离开。 艾璇愣在当场，消化桑然话里的信息。 周围的人看两人走远，连忙围上前： “艾璇，哪个作品是你的啊？” “那她这意思......哎？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俩打赌，输得人干嘛来着，她也没说啊。” 余小谷恶狠狠剜了艾璇一眼：“还真是蠢货。” 没实力，就知道哭，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招进公司的。 刚刚桑然一直撑着的桌子是辛蓓蓓的，她走后，辛蓓蓓没有参与八卦，低头在本子上不停写着什么。 严齐公司位于繁华街道，楼下就有不少餐馆咖啡厅，附近还有一个商场。 一家古香古色的餐馆，装修多以原木色为主，每桌餐位都被单独隔开，店内暖色灯光不算亮堂，氛围比较暧昧。 两人挑选了一个空位坐下，顶光照射到桑然冷艳的面庞，打到她高挺精致的鼻头上。 严齐感慨：“上天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啊？” 刚刚看到桑然随手发给他的作品时，他激动的在自己办公室直呼卧槽。 可惜桑然只是来他公司帮忙的，除了项目需要的设计，他没有权利使用她其它作品。 桑然看着严齐给自己被子里添上水。 她双手接过，微微颔首，端起水杯象征性抿了一口。 而后才缓缓开口：“你还没跟家里坦白？” 严齐点菜的动作一顿，笑的苦涩，垂眸摇头： \"我是独生子，他们年纪大，肯定接受不了。” 桑然点头：“那以后准备怎么办？” 严齐：“走一步看一步吧，可能找个人形婚。” 他将菜单递给桑然：“你呢？有什么打算？” 桑然手指在水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我现在没人管，就是个野孩子，顺着心意来呗。” 她补充：“与其把希望寄托在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还不如好好给你把项目弄好，没准我们严总心情一好，又给我发点奖金呢。” 严齐：“......” 严齐：“你薅我羊毛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他接过菜单，招手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了过去。 桑然笑开。 严齐聊起正事：“阿里木项目负责人的资料我待会让辛蓓蓓整理出来发你邮箱，不过那个负责人有点难搞哦。” 他先给桑然打预防针，国内与这个品牌对接过的人都知道。 这个负责人行为古怪，喜欢将人约在家里谈合作。 倒也不是有什么龌龊心思，但是至今也没人搞懂他的用意。 桑然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个孙伊是？” 严齐恍然自己还没有向桑然解释：“国内一线女星，影响力很强，这次阿里木专门为她定制一系列服装，专门为她办一场走秀，这也是为了提高品牌知名度。” “不过，听说她私底下耍大牌呢。” 严齐挠头：“今天下午约了负责人见面，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陪你。” 说话间服务员推着木质餐车来上菜。 桑然止住想说的话，等服务员走后她才淡笑开口： “怎么几年没见你这么客气了？” 她打趣：“你不会打我的主意吧？” 严齐震惊，音量陡然拔高：“打你什么主意？” 他止不住摇头：“别逗了。” 桑然：“我以为你想找我形婚呢。” 严齐嗤笑，但是身子总算是放松下来：“放心吧，你啊，我惹不起。” 桑然一脸''那你还说什么的表情''。 严齐轻啧一声：“我不是怕你在负责人那吃亏，我是怕你把我单子谈丢。” 桑然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安啦，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猖狂的桑然了。” 严齐对于她的话还算认同，点点头： “这当了妈确实不一样。” ...... 桑然利用午休时间研究了一下这位负责人的资料。 乔昌，男，45岁，阿里木公司股东兼总经理。 喜欢约人去他家里谈生意，只不过大部分都谈黄了。 他有一个女儿，正在上大学，资料齐全，还附带了几张她的照片。 桑然谈判的主要内容就是确定下来项目投资金额，设计主题，以及需要规避的注意事项。 因为她是设计总监，所以她去谈能达到更好的沟通效果。 桑然不怕有要求的甲方，就怕嘴上说着随便，结果设计稿出来要一遍遍修改，不是色系不满意，就是元素不喜欢。 之前她在国外兼职的时候，单是一个版型问题，就改了三十遍稿。 对于买家来说，他们才不管你有多大的名气，他们不研究时尚，只关注自己喜不喜欢。 众口难调，改稿是常有的事。 午休时间一过，桑然就带着辛蓓蓓打车前往乔昌所在的小区。 一上车辛蓓蓓就掏出她的那个笔记本，开始翻看上面记的内容。 桑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把别人说的话都记下来？” 辛蓓蓓扶了扶眼睛，腼腆一笑： “我脑子笨，不太会跟人沟通，所以记下来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说话的。” 桑然嘴角扯了扯，但还是尊重点头。 乔昌住的地方是京都高档小区。 找到所在楼栋，进入电梯，按下楼层。 辛蓓蓓在电梯不停做深呼吸。 桑然看着缓慢上行的电梯，有些担心她把电梯不多的空气全吸走。 她侧头看过去：“你很紧张？” 辛蓓蓓满脸认真，表情比奔赴战场的士兵还要决绝，她重重点了好几下头。 桑然抿唇。 这个助理......还挺神奇的。 电梯不快，索性也不慢，停在乔昌家所在楼层。 这一层只有一户，桑然不用找，直接走过去敲响房门。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有些杂乱，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 不知道应该叫男人还是老头。 因为他的头发几乎一半都是白色的，还很长。 男人正在穿鞋，开门后满脸诧异。 桑然微微躬身，自我介绍：“您好，我是only设计公司的设计总监，请问乔昌先生在吗？” 男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奥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我就是，还好你们来的巧，不然我就出门打麻将去了。” 第15章 地毯会不会绊人，被绊的人说了算 桑然不禁再次打量起乔昌，说实话，外貌跟实际年龄实在不符。 她不动声色的笑着：“那现在方便谈一下项目的事情吗？” 乔昌扫视桑然，随后将刚套上的鞋子褪下，换上家居拖鞋。 他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两双新的一次性拖鞋，递给桑然： “当然，约好了就要作数，我只是记性不太好，不是人品有问题，哈哈。” 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桑然乖顺的换上拖鞋，她心里明了，坐到他们这个位置上的哪个不爱面子。 又有哪个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呢？ 家里的阿姨正在拖地，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几人一眼。 乔昌吩咐她：“去倒两杯橙汁，要鲜榨的。” 随后他看向桑然：“我女儿只喜欢喝橙汁，家里没有别的东西招待，别见外。” 桑然：“乔先生太客气了，我与您女儿有缘，都喜欢喝橙汁。” 乔昌扬眉：“那还真是巧。”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刚好你是设计师，我给女儿新买了套四件套，她很喜欢，但是这款是设计师款，市面上就这一套，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款式。” 他说着招呼两人往里走，推开了一间房门。 乔昌率先走进去，伸手抚上四件套： “可惜不能洗，一洗就废了。” 桑然看过去，是一套奶白色天丝四件套，由于材质原因，这款四件套外表光泽度高，手感绵软。 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落在上面蒙上一层金光，如梦似幻。 只是这个材质应该比较适合夏天用才是。 “确实很不错，无论是做工刺绣还是走线都可以称作完美。”她状似无意的询问：“乔小姐不经常回家住吗？” 乔昌叹口气，眼中闪过落寞：“是啊，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此时保姆端着果汁进来，桑然接过道谢。 乔昌招呼：“别站那么远，走近看看。” 桑然点头应下，结果刚迈开步子就被地毯绊住，杯子倒是端的稳，可是果汁却一股脑全洒床上了。 辛蓓蓓没忍住惊呼出声。 乔昌脸上笑容一顿，随后又扯起嘴角。 桑然连忙道歉，他前脚刚说完不能洗，她后脚就把四件套弄脏了。 乔昌倒是没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没事没事。” 桑然表示自己知道一些类型差不多的四件套，想要赔给他。 乔昌自然不会让桑然赔偿：“是我带你来看的，这个不怪你。” 乔昌招呼阿姨重新去倒一杯橙汁，带着桑然来到客厅。 桑然心中仍然觉得过意不去，只是乔昌明显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她便住了口。 阿姨重新将果汁端上来。 乔昌示意桑然喝一口，她虽然不太想喝，但是乔昌似乎很想让她品尝。 她端起杯子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就是普通橙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她诚恳夸赞： “嗯，怪不得乔小姐喜欢喝，确实是清新解腻，唇齿留香。” 乔昌笑着点点头，拉着桑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每当桑然聊到项目，他就岔开话题。 桑然当然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刚刚把四件套打湿的事情。 乔昌做到这个位置，不可能这么公私不分，意气用事。 除非，他眼光太高，对于合作伙伴的要求不仅仅局限于能力。 他更在乎的是为人处事。 接下来桑然绝口不提项目的事情，陪着乔昌聊了一会便要告辞。 她换好鞋走出去：“那就先不打扰乔总了，以后有空我们一起打麻将。” 乔昌笑着摆手，关上房门。 辛蓓蓓吐出一口长气，呼吸几口，随后又满脸焦急： “桑姐，怎么办啊，看这样子肯定是没戏了。” 桑然朝她摊开一只手。 辛蓓蓓不解：“怎么了姐？” 桑然指了指她的笔记本：“拿出来。” 辛蓓蓓乖巧的拿了出来，桑然翻到后面，果不其然，辛蓓蓓将刚刚的对话全部记下。 桑然指着乔昌说的那句不能洗。 她问辛蓓蓓：“天丝材质可以洗吗？” 辛蓓蓓一脸茫然，她思索片刻：“可以洗啊。” 桑然勾唇：“那就对了。” 桑然说完自顾自按下电梯。 辛蓓蓓慢跑着跟在后面，还是疑惑：“可是果汁也确实撒上面了啊。” 言外之意不管能不能洗，桑然都已经把人得罪了。 进电梯，桑然按下一楼，语气高深莫测： “记。” 她扬扬下巴，示意辛蓓蓓拿起笔记本。 辛蓓蓓不懂，但还是听话照做。 桑然：“地毯会不会绊人，是被绊的人说了算。” 辛蓓蓓：“啊？” 愣了片刻还是在本子上记下。 桑姐说话实在有些难懂。 电梯停在一楼，桑然往外走，从包里拿出手机，随手翻看着： “去把乔小姐的所有资料找来，顺便跟严总申请二十万的采购金额。” “二十万？” 桑然停下脚步看她：“你就跟他说能换来双倍收益。” 辛蓓蓓连连点头：“哦哦。” 交代完一切，她没再多说，辛蓓蓓在路边拦车。 桑然打开手机看乔小姐的资料，随手同意了微信的一则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只小猫，昵称也是猫的emoji。 没工夫研究是谁，辛蓓蓓收到严齐的批准后，桑然修改了目的地。 “师傅，去最近的商场。” 辛蓓蓓跟桑然出来一趟脑细胞都快烧完了，她也没问原因，乖乖听从桑然的安排。 两人到达商场后，桑然带着辛蓓蓓直奔奢侈品店。 店里的招待上前迎接，桑然示意她不用跟着，自己随便逛逛。 连续逛了好几家店，桑然终于选中了一款爱马仕kelly二代的棕银色包包。 付款后，她跟售货员交代： “帮我送一下。” 随后写下乔小姐学校的地址——辛蓓蓓发来的资料里面有。 她又要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塞进包包里。 随后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 【乔总，今天非常抱歉弄弄脏了您女儿最喜欢的四件套，心爱的东西没办法用价值衡量，我为您女儿挑选了一款包包作为赔偿，略表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辛蓓蓓凑上前，很是不解： “桑姐，这样直邀功会不会太刻意了？” 而且那个四件套也根本就不值这个价。 桑然浅笑：“有功自然要邀，把人情摆在明面上，再想装傻的人也得还。” 辛蓓蓓恍然大悟，她点头之时无意间扫到桑然的胳膊，惊呼出声： “桑姐，你手上起了好多红点！” 第16章 奶奶也不要我了吗 辛蓓蓓这么一提醒，桑然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已经泛起红点。 辛蓓蓓抬头，发现桑然露在外面的脖颈处也红成一片。 桑然随手蹭了两下：“没事，过敏了。” 她回国之后没有将过敏药带回来，现在只能去药店买。 两人这一通忙活下来，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下班的时间。 桑然向辛蓓蓓嘱咐：“你待会回去跟严总汇报一下工作进度，说明一下情况，我就不回公司了。” 辛蓓蓓还是有些不放心：“桑姐，你这个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桑然笑着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她摆手，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桑然橙子过敏，所以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主动吃过橙子。 不过许多加工过的食品里面并没有标注含有橙子。 所以经常中招，之前一直备了药，回国这几天忙，一时忘记了。 她坐上出租车后，原本准备去最近的药店。 刚将地址报给司机，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桑怀民。 桑然盯着看了一会，还是选择接起。 桑怀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桑然，今晚回家吃饭吗？” 桑然皱眉：“有什么事吗？” 桑怀民笑着：“这不是楚楚过生日吗，想着借这个机会咱们一家人聚一下，你记得把桑柠也带回来。” 桑怀民话音落，桑老太的声音紧随其后，距离听筒有些远，不过勉强可以听清： “她过生日，桑然回来干什么？你们存心给桑然找不痛快是吗？” 她声音听起来异常愤怒。 桑怀民打断桑老太：“妈！” 桑然将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眼日期。 她都忘了，李楚楚的生日跟桑老太的生日离的很近。 沉默片刻，桑然才开口：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恐怕是参加不了，帮我跟楚楚说句生日快乐。” 桑怀民摆出父亲的威严：“我一说给楚楚过生日你就身体不舒服，你要知道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这些年占的是谁的位置！” 他给出最后期限：“二十分钟后你必须到！” 桑然感觉有些头晕，想吐。 她闭上眼眉头紧紧拧起，良久才开口。 “我知道了。”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泄了力似的仰靠到车座上。 窗外建筑倒退，速度太快，看不清晰。 桑然：“师傅，改去安阳道别墅区。” 去买药来不及了，只能先回家一趟，找找家里有没有药。 司机应下。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桑然吸吸鼻子，接起。 严齐：“你是不是傻，明明橙汁过敏，干嘛非要喝呢？” 他有些急切：“喝药了没？工作还能比命重要......” 车内没有开空调，前排的窗户开了条缝隙，冷风吹进来。 桑然可能是冻到了，带着些鼻音开口打断： “严齐。” 电话那头听出异常，噤了声。 良久，严齐叹口气：“天天装成刀枪不入的样子，什么事都硬撑着扛。” “桑然，你偶尔可以不用那么要强。” 桑然笑笑：“啰里吧嗦的，我这回可是拼了昂，这单要是成了记得给我发红包。” 严齐知道她又没听进去：“你啊。”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大门处。 桑然下车，先回趟家。 行李箱内隔层还有另一款药，效果没那么好，不过多少还是有点用。 她喝完药，才又下楼。 姚娅白天跟她发消息说带着桑柠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 从包里拿出气垫，稍微遮住脖子上不自然的红色。 补了个口红，桑然才动身前往桑家。 天边红晕渐渐染上灰黑色，温度随着黑夜入侵跟着降低。 王妈开的门。 桑然走进去，大厅只有桑老太一人。 那一家三口在后院亲自采摘蔬菜，享受亲情。 “奶奶。” 桑然坐过去。 桑老太看起来心情并不好，见桑然来后才勉强扬起个笑。 她拉起桑然的手，满眼心疼，却又说不出口。 似乎真是给小老太太气着了，她坐着坐着眼尾染红： “他们在我生日上要跟你撇清关系，后来又觉得你有用，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脸的找你教李楚楚。” 她说着胸口起伏更加剧烈： “今天李楚楚生日，他们明知道李楚楚叫你来是安的什么心，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她欺负你。” 眼泪终究还是从她有些浑浊的眼中落下，她伸手将桑然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 “我们然然做错了什么？” 桑然不停的给桑老太拍背顺着气。 “奶奶，我没事，哪有人能欺负我啊。” 桑老太更加心疼，气急拍着桌子，掷地有声： “他们敢不敢拍着良心，说说自己对你究竟是不是报复心理？是不是觉得白白把别人女儿养大，心里不甘！” 桑然眼圈也跟着泛红，心底却是暖的：“我是奶奶养大的。” 桑老太实在替桑然难过，也对自己的儿子失望。 她掩着唇轻咳两声，终究是软下语气： “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你念着他们供你长大的恩情。” 桑然沉默着没说话，头低着。 桑老太下定决心：“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你跟桑家再无半点关系，你不用再看桑家任何一个人的眼色！” 她这么说是为了让桑然没有心理负担，也是暗示桑然不用顾及她。 即使桑然离开桑家，也依旧是她的好孙女，唯一的。 桑然有些委屈瘪嘴，终于露出小女孩撒娇的一面： “奶奶也不要我了吗？” 桑老太突然破涕为笑：“我姓刘，不是他们桑家的。” 桑然也跟着笑出声。 敞开心扉聊了一通，祖孙俩才算是将心中郁气吐了出去。 临近开饭，桑父桑母和李楚楚才从后院洗净手进来。 将手中新鲜采摘的蔬菜递给王妈。 桑怀民随口问：“桑柠没来？” 桑然点头：“姚娅带她出去玩了。” 桑母轻啧一声，有些不满： “别什么朋友都交，那个姚娅的头发像什么样子，桑柠本来就没有被教育好，跟她待久了以后指不定学的更坏。” 桑老太轻敲桌提醒：“别人家的事少管，有些人穿的人模狗样的，内里还不是早就烂透了。” 说着她还斜眼扫了李楚楚一眼。 李楚楚牙关咬紧，吞下口气，胸口堵的慌。 谁知一向不敢跟桑老太顶嘴的桑母却反常开口，语调阴阳： “那是，别人家的事我自然懒得管，自己人还是外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楚楚只剩她这个亲妈护着，她如果不站出来，以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到楚楚头上欺负她？ 第17章 花落随她，只管守护花开 眼见桑老太要发飙，桑然伸手拉住她。 桑怀民也开口怒斥桑母：“别跟妈顶嘴。” 桑然看着佣人端着一盘盘菜往桌上送，有些反胃。 暗暗拍了两下胸口，终归还是没将难过与委屈咽下去。 桑老太的话她听进去了。 没什么欠不欠的，她活着，总要以自己为先不是？ 只是，如果真的和桑家决裂，以后见桑老太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如果觉得我是外人，还叫我回来参加什么家宴？” 感受着桑老太支持的目光，桑然下定决心： “实在不想见我，那就断绝关系，一了百了，你们补偿你们亏欠的亲情，一直招惹我做什么？说的好像你们从前对我有多好似的。” 桑然今天因为喝下那杯果汁身体不适，心情烦闷，现在又看着王妈端着一扎橙汁路过。 她冷笑。 上次奶奶生日宴，也是橙汁，她没说，也懒得计较。 这次又是。 她拦住王妈，拿走她手上的橙汁。 “你们到底有多爱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橙子过敏，你们知道吗？” 没人说话，愣愣看着她的动作。 桑父桑母的面色有些复杂，似乎掺杂些许愧疚。 桑怀民：“你怎么不早说，我给你准备别的就是了。” 桑然下唇咬的泛白，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只觉得鼻尖泛酸。 他还是不懂她的意思，又或者故意装傻，不想懂。 她赶紧低头垂眸，藏好情绪。 一向高傲的白天鹅悄悄舔舐身上的泥泞，整理羽毛。 再抬头，还是光鲜亮丽。 她目光落在李楚楚的身上： “别来烦我，否则，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这是最后警告。 李楚楚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愿意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否则，她不会再纵容。 说完，容器脱手，橙汁涌出，喷落在地面，一片狼藉。 她转身离开，留一句：“我会找律师拟好协议，如果不签，我有的是办法搞垮你们桑氏集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敌在明她在暗。 更何况她接手桑氏那两年，什么企业机密是她不知道的。 从前只是她挂念着那仅存的一点情分。 如今看来，哪还有半分。 走出桑家别墅，还是没忍住扶着路边的树吐了起来。 吐了好一会，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又站直身子装作无事，想等人离开。 这次过敏的症状比以往更严重，太阳穴隐隐作痛，眼前景象也开始旋转。 天旋地转之中，眼前隐约见得一片模糊白色，仔细分辨，好像是张纸巾。 她伸手接下，尽量让自己看不出异样：“谢谢。” 扭头想看是谁，却觉得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踉跄后退。 “小心。” 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 桑然被他拽进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那股不适稍稍有所缓解。 她脑子已经不转弯了，感受到什么就出于身体本能去做。 环住男人硬朗的腰肢，她傻笑： “你好香啊。” 又仰头，垫脚，够到男人脖颈处，猛嗅几口： “这里也好香啊，嘿嘿。” “呕。” 又吐了，吐完彻底昏倒。 裴璟平：“......” 他低头看去，桑然的脸呈现不自然的红晕。 探手摸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他将软塌塌的人打横抱起，塞进车后座，随手将身上被吐脏的灰色棉服脱下来扔到后备箱里。 裴璟平打开副驾驶的门，从扶手箱里拿出氯雷他定。 桑然过敏最严重的一次是在高中，那时候班上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听说她过敏的事情，纷纷表示不相信。 于是偷偷拿了一个橙汁含量90％的饮料，骗她说是百香果汁。 那时体育课刚结束，天气炎热，桑然口渴的紧没多想，猛灌几口。 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她直到最后一口才尝出味。 只可惜为时已晚，当场晕倒。 从那之后，裴璟平特意去了解过橙子的过敏症状，所以现在才能一眼分辨桑然的病因。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身上就一直备着过敏药。 久而久之，倒变成习惯，就连现在他家里车里都常备着。 拿出矿泉水给她喂了进去，才又将人放平。 他站在外面，拨通姚娅的电话： “桑然过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车里她睡着不舒服。” 姚娅那边很吵，依稀还能听见小摊贩叫卖声。 她惊呼：“什么？” “我马上回来！”电话挂断之际又听见她小声嘟囔，“昨天也没说车里睡着不舒服。” 裴璟平无奈叹气。 他哪里有选择权，昨天如果不是在车里，桑然估计宁愿冻死都不愿意跟他单独待在一间房里。 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他的人品在她印象里那么差吗？ 裴璟平想看看桑然身上的红疹有没有褪下去些，可惜座位几乎被桑然整个霸占。 他只好用膝盖顶开她的腿，勉强挪出一小块空间，趴着撑过去。 脸上的红已经退了不少，脖子上还有一些，粉底根本盖不住。 他又拿起她的手，上面的红疹也没有完全消散。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看了一会，手指轻轻拨弄她的发丝，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 他怕吵醒她，眼神恍闪几下，深吸口气，往后挪出去。 就在即将退出去之时，手腕被猛的抓住。 裴璟平抬头，桑然没有醒。 只是她嘴巴轻微张开，似乎在说什么。 裴璟平：“桑然？还是不舒服吗？” 静谧的车厢有轻微呜咽声，一道晶莹的泪珠从桑然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裴璟平注意到，心跟着猛的揪痛。 桑然眼泪流出去后就已经清醒了。 但她没有睁开眼睛，放任压抑的情绪翻涌。 她没有家了......没有爸爸妈妈了。 她要强，一直不肯承认。 父母忙，她说自己可以，不让他们担心。 李楚楚回来，她说没关系，以后多了一个妹妹。 后来父母偏心，她说没关系，妹妹在外面受了很多苦。 再后来，父母越来越讨厌她，她说没关系，她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生活。 其实，有关系。 她等不到他们的爱，也等不到他们的补偿了。 这场身份错乱的游戏，终究是为他们的失职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她，再无身份索取。 裴璟平手任由她抓着，即使撑得有些酸他也没动。 他低下头，不去听也不去看。 他的安慰不如让她直接发泄来的痛快。 桑然是生长在峭壁的花，独树一帜，美艳夺目。 很少有人在雨天见过她。 可如果被人看到她在雨中挣扎，那她再盛开，便不会那么轻松了。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她高傲的自尊，任孤花短暂被雨水冲刷。 而她，可以随时在他面前重新挺直孤傲的花枝。 不必难堪，他从没见过她的狼狈。 第18章 这单你不一定拿得下 桑然头痛欲裂，摸索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 昨晚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记得有个人递给她纸巾，可惜没看清模样。 感觉腹部有轻微重量压着，她低头看过去。 一只白皙微肉的小手正环抱着她的腰身。 桑然嘴唇干裂的难受，想起来喝点水。 她动作很轻，生怕将身旁的桑柠吵醒。 可惜桑柠似乎一直惦念着她，睡得不算踏实。 她稍微有一点动作，她就缓缓睁开还带着困意的眼睛。 桑柠见她醒，先是一喜，随后又关切： “妈妈，你还难受吗？” 小姑娘有些自责：“都怪我昨天光顾着在外面玩，要是我能快点长大，保护妈妈就好了。” 桑然眼角含笑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眼睛有些难睁开，还有些发涩。 她摸摸桑柠圆滚滚的小脑袋：“妈妈贪嘴，不小心喝了点橙汁，怎么能怪你呢？” 桑柠闻言脸上的自责才少一些。 她钻进桑然的臂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才又突然抬头： “妈妈，昨天我跟姚娅姨姨和她男朋友一起出去玩的。” 桑然诧异：“男朋友？” 桑柠点头解释：“就是跟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的那个高叔叔。” 桑然淡笑。 小孩子不懂复杂的关系，她们凭借自己的判断用最贴切的身份去形容。 她暂时也不准备和桑柠解释这里面的复杂。 成年人很多时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放不下对方，又不肯低头服软。 安静片刻，她又说：“乖乖，你想不想有自己的家？” 桑柠眼睛放光：“妈妈要买房子了吗？” “对啊。”桑然笑着点头，“我们以后要定居在华国，不能总是住在姚娅姨姨家。” 桑柠笑的越发灿烂：“好耶！” 又将桑柠哄睡，桑然才悄悄起床。 今天醒的比较早，她倒是不急着收拾打扮，在厨房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餐。 她将其余两份放在保温箱里。 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安静的坐在餐厅享用。 正刷手机看最新的时尚资讯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是那个不知来历的猫猫头发来的。 【】：桑柠的入学已经办好了，北青学院，下周一可以入学。 消息发过来，桑然就猜到对面是谁。 她不免觉得好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裴总名字这么可爱。 桑然从小生活在京都，自然知道北青学院。 国际知名双语学校，其中从幼稚园到高中全部包含，算的上一条龙学院。 心里知道裴璟平肯定下了不少功夫，桑然由衷感谢。 【桑然】：谢谢，实在是麻烦你了。 【桑然】：西装的话我过几天做好联系你。 随后她给男人备注全名。 【裴璟平】：不急。 桑然随手回了个表情包，三两口喝掉杯中的牛奶。 时间充裕，桑然特地化了个全妆。 一开门，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桑然长呼一口气，感受着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 不知为什么，只觉得通体舒畅。 打车前往公司。 桑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买一辆车，不然天天打车确实不太方便。 她到的早，公司只有零星几人，辛蓓蓓就是其中一员。 见桑然过来，辛蓓蓓连忙站起身： “桑姐，你没事吧？” 桑然迎着她打量的视线，转了一圈： “很好，还是这么美丽夺目。” 辛蓓蓓就连笑起来都不露牙齿，很是羞涩。 她暗暗松口气：“没事就行。” 桑然回归正题：“乔总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辛蓓蓓落下嘴角，有些失落的点头：“还没呢，店里说包包已经送到了，但是乔小姐也没说什么。” 桑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她就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上午没什么事情，桑然趁着午休时间联系了律师，让那边根据她的情况拟定一份协议。 早上起来的太早，刚刚还不觉得困，中午暖洋洋的太阳照到身上才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她也不想叫辛蓓蓓，索性自己端着杯子去茶水间打咖啡。 所有公司无一例外，八卦最多的地方就是茶水间和厕所，只是桑然没有想到，她已然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个女声在茶水间响起：“听没听说？桑然为了搞定乔昌竟然跟严总申请了二十万经费送礼。” 下面那个声音桑然就比较耳熟了，是宁小谷的，单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的不屑： “哼，果然是走后门的，上不了台面，只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她声音不小：“我可是听说，桑然不止严总一个金主，她还有孩子，是给别的金主生的，结果生下来人家嫌弃是个女孩，直接把桑然甩了，连抚养费都没给。” 又有人插话：“真的假的？” 余小谷语气笃定：“还能有假，我朋友是她妹妹，手里有她跟那个金主开房的照片呢。” “没有证据的事情别乱说。”一人将她们的对话打断。 随后茶水间就传出脚步声，门被推开。 艾璇看到桑然脚步一顿，随后面色有些不自然，与她擦肩而过。 宁小谷的角度看不见桑然，她冲着艾璇的背影讥讽： “你还护上她了，小心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得帮着数钱！” 桑然顺势推门走进去。 她勾起冷笑：“数什么钱？” 宁小谷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撞见，一时有些难堪。 随后她恼羞成怒：“我说的不对吗？要是这次阿里木的单子你没有谈下来，看你怎么补上那二十万。” 周围跟着说闲话的人见情况不对，赶紧开溜。 宁小谷慌乱想将人拦下，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傻到听她的。 她有些慌乱，也想离开。 桑然靠着门，堵住她的出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如果我说，阿里木的单子我一定能拿的下来呢？” 宁小谷嗤笑，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阿里木你开的啊？” 她上下打量桑然：“要不然，你试着爬爬乔总的床，可能还会有一点机会。” 桑然绕过她去拿杯子：“那就等着瞧，看看我能不能拿得下。” 宁小谷看着她的背影： “好啊，如果今天乔总那边还没有回信，我不介意去跟严总申请，替你接下这一单。” 第19章 乔昌的回信 康宝蓝，是一款经典的意大利风味咖啡。 由浓缩咖啡打底，鲜奶油搭配组合而成，不过桑然喜欢奶油含量少一点。 口味偏苦，不过提神效果不错。 下午律师联系她，将拟好的协议电子版发给她看过，没什么问题，桑然拜托他送去桑家。 她确实不愿意再跟桑家人见面。 突然有买房的想法，也是因为姚娅家离桑家太近。 不过京都寸土寸金，桑然虽然有些存款，可也勉强只够首付。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惆怅。 面子和骨气需要强大的物质条件做支撑。 看来，要赶紧把自己的品牌打入国内市场才行。 尽快在国内时尚圈占上一席之地。 严齐一天都没来公司，可能是在处理自己的私事，临近傍晚桑然收到他发的消息。 【严齐】：乔总那边还没动静吗？ 他又甩过来一张截图。 是余小谷找他主动请缨的聊天记录。 桑然看了眼便收起手机，走到办公室找到辛蓓蓓询问。 “乔总那边还没有回复吗？” 辛蓓蓓刷新邮件页面确认后才回答：“还没。” 她也跟着着急：“桑姐，乔总出了名的难搞，你的那些招数不会对他没用吧？” 桑然拧眉。 不应该啊。 最近整个公司都在等这个项目敲定，所以不算忙。 临近下班大家都没什么事情，早早收拾好等着。 余小谷听到两人的聊天，没忍住笑出声。 她状似无意跟旁边的人闲聊： “以前我只听说乔总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想到还挺有原则的，只怪某些人运气不好，碰到硬茬喽。” 她身边的那位女生正在补妆，身上穿的戴的也都是lv当季新款： “谁说不是呢，哎，我最近都想离职了，本来就是想出来体验一下生活，但是感觉挺没意思的。” 她这回答显然没有说到余小谷心坎里。 余小谷没有回她，又转向另外一边同事： “你感觉，她，能行吗？” 说着她朝着桑然所在的方向挑眉暗示。 那位女生有些微胖，声音听起来憨憨的：“不知道啊，这么晚了，应该没戏了吧，一般要是能行当天去谈的时候就会定下来，最晚也不会超过第二天。 那个女生又看了一眼桑然满脸欣赏： “不过我感觉她人还行哎，姚娅跟她打赌，她赢了也没让姚娅走，而且竟然都没提这个事。” 余小谷：...... 她脸色沉如黑炭：“假惺惺，就你们这些人才会信。” 女生挠挠头，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大火气。 眼见着距离下班时间越来越近，桑然也有些不淡定。 她没回自己办公室，一直等在辛蓓蓓桌旁。 不时的来回踱步。 突然，口袋手机震动几声。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陌生号码，不过现在没什么心情，便直接挂断。 谁知那头又打过来。 办公室有些部门是专门对接客户的，所以打电话不用回避。 桑然急着等消息，干脆当场接起。 她虽然心情急躁，不过语气依旧平和： “喂，您好，哪位？” 一个熟悉的中年男音传出：“是我，乔昌。桑小姐明晚有空吗？” “乔先生？”桑然忧虑一扫而空，转而挂上笑，“有空的。” 她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听到她叫乔先生立马注视过来。 乔昌笑说：“那，明晚一起打麻将？我女儿想见见你。” 桑然虽然惦记着项目的事情，不过还是不动声色，欣然应下：“没问题。” 乔昌仿佛知道桑然心中所想，他紧随其后跟了一句： “顺便，聊一下项目金额的问题，记得带好方案。” 桑然的心总算是落入实处，开心答应。 随后她找到企划部的负责人，让他在明晚之前将方案拟定出来。 虽然时间紧急，但负责人还是点头同意。 余小谷没有想到她真的让乔昌松了口。 满脸不敢相信。 辛蓓蓓看到桑然的反应，十分兴奋： “桑姐，没想到你的办法真的有用，你也太厉害了吧！” 周围的同事围上前： “桑然，乔总真的同意了？” 之前嘲讽过桑然的人完全变了副嘴脸：“我就说桑然肯定有真本领，连这么难搞的乔总她都能一次谈成。” 下班时间到。 余小谷关掉电脑，拎起包。 她路过时站定，语气不冷不热的阴阳怪气： “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况且，凭谁送礼砸二十万都能成功吧。”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重新获得掌控权桑然胸有成竹： “总之，暂时是不用辛苦余小姐代劳了。” 余小谷瞪她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既然乔昌已经明确表明带上方案，那就说明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明天只需要与他沟通一下合作细节，设计主题以及品牌方意见就可以开始着手服装设计。 辛蓓蓓收拾好包，慢悠悠站起来：“桑姐，你给乔小姐的纸条里写了什么呀？” 桑然心情很好，她笑的高深莫测： “保密，拜啦，明天见。” 下班路上，律师发来了一张图片，下午送去的协议上已经签上了桑怀民的名字。 桑然草草扫了一眼，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但她又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她好像并没有和律师说桑家的地址。 她没再多想，兴许是律所办事效率高，自己找来了桑家的地址呢？ 回国的第一单算是已经成功拿下，也顺利与桑家撇清关系。 成功女人的背后自然少不了两个温柔懂事的女人支持。 于是她决定请家里那两个懂事的女人下馆子，找乐子。 哦，不。找乐子就算了。 ...... “来，让我们庆祝桑然彻底摆脱桑家！” 桌上三个半女人一起举杯相碰。 三个分别是桑然、姚娅、桑柠。 半个则是......严齐。 桑然中途回了严齐的信息，顺便跟他说了这个好消息。 严齐吵着让桑然改天请客。 桑然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姐妹，没什么好避讳的，干脆就把他一起叫过来了。 这是一家川菜馆，店面虽小，可却是几人上学时常聚的地方，倒是承载了不少回忆。 桑柠口味随桑然也爱吃辣，倒不用担心她不合胃口。 严齐放下杯子，有些埋怨的看着姚娅： “你都多久没找我聚过了？要不是今天桑然组局，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姚娅有些心虚：“我这不是忙吗？” 严齐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姚大小姐这个无业游民有什么好忙的，忙着啃老？” 姚娅不服气，眼睛一瞪：“说什么呢！” 她理直气壮：“我那不叫啃老，顶多算是嘬老好吧！” 只是偶尔嘬上那么一口。 第20章 桑小姐，好巧 桑然与严齐满脸无语，倒是桑柠笑出声，那笑声不加掩饰，在场的几人也跟着笑。 桑然给桑柠夹了道口味稍偏清淡的菜：“少吃点辣，小心拉肚子。” 桑柠乖巧点头。 桑然想起自己要买房的事情，随口提起：“严齐，你人缘好，帮我打听一下呗，我想买套二居室的平层。” 严齐没多问，点头应下。 姚娅不解：“你在我这住的不是挺好的吗？” 桑然用纸巾擦了擦唇边的油渍：“桑柠要上学了，我想换个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 “好吧。”桑然说的认真，姚娅也知道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索性不再劝阻，“反正不管住哪里，我还是会天天烦你的。” 饭间又聊起工作，桑然才知道原来乔昌那边公司已经谈过不止一次了，严齐也是由衷佩服桑然可以拿下这单。 明天就是周一了，桑然向严齐请了半天假，准备带桑柠去学校办理入学。 吃饱喝足，分道扬镳，结束了三人组时隔五年的短暂相聚。 次日一早，桑然带着桑柠成功办理入学。 裴璟平安排的很是周到，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因为晚上与乔昌有约，桑然特意挑了件比较正式的小香风外套。 这个天气穿还是有些冷，不过倒显得正式得体，也不失美感。 下午在公司帮着将策划方案完成，下班后，桑然联系了乔昌索要地址，前去赴约。 约定地点是一家高端棋牌室，装修格调大气，整体采用意式极简风，通透开阔色调明黄。 桑然第一个到达，安静的坐在提前预定好的包厢等待。 不时翻看手中的三份策划案，做最后的检查。 路上有些堵车，乔昌带着乔小姐姗姗来迟。 他今天穿着正式，一身藏蓝色西装，头发也梳成三七分抹上发蜡。 进门后先与桑然握手表达抱歉，随后介绍他身后的女孩。 桑然看到乔小姐时有些意外，原先的资料上她只顾着看乔小姐的穿搭，倒是没注意看她的脸。 乔昌五官不算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但是他女儿却不同，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穿着一身小众品牌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搭配同品牌驼色大衣，浑身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韵味。 而她那件大衣，与桑然那件驼色大衣是同款。 乔昌介绍：“这是小女，乔枝。” 桑然笑着客气点头，不用他再开口，自报家门： “乔枝小姐您好，我是only公司主席设计师，桑然，很高兴能见到你。” 乔枝淡笑，与桑然礼貌握手。 说是打麻将，桑然也不急拿出合同，一开始就谈工作倒是怕坏了气氛。 不过乔昌确是想速战速决：“待会我还有一位朋友过来，我们可以先把合作聊一下，一会也能安心坐下来打麻将。” 桑然算是发现了，这个乔昌就算是身穿正装，可还是挡不住他爱玩的个性。 他既然爽快，桑然也不扭捏。 将提前准备好的三份方案拿出。 她为乔昌介绍：“乔先生，这是我们公司拟定的三份方案，您可以挑选任意一种，如果有不满意也可以与我沟通调整。” 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 桑然介绍时总觉得有道视线似有若无的盯着她看，抬眼望去，乔枝一直在注视着她。 对上视线，桑然礼貌笑笑，接着介绍向乔昌介绍： “由于贵公司需要的是系列设计，根据你们的需求我们也制定了三种不同价位的方案，价格由低至高，其中所采用的制作工艺，精细程度以及配套的饰品都是不一样的。” 乔昌仔细将三份方案看过，他越看越满意：“你们公司之前拿给我的方案实在有些晦涩，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我头都大。” 桑然浅笑，自然不会谦虚，毕竟她确实是在这方面下了功夫：“这些方案排版格式也融入了我个人的一些想法。” 她下午去看过企划部负责人交上来的方案。 就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又怎么能指望客户安心坐下来将条例一一读完。 干脆将其能转换成图片的文字全部替换，以图文形式搭配，更清晰易懂。 乔昌点头：“桑小姐为人处世体面，相信你的设计作品也不会太差。” 他眼睛从企划书上挪开：“只是这里的我都不太满意。” 桑然诧异一瞬，不过还是挂着笑：“哦？乔先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都是可以调整的。” 乔昌垂笑：“那就劳烦桑小姐帮我定制一个方案。” 桑然掏出笔记本准备记下：“您说。” 乔昌：“孙伊女士的名气以及知名度自然是不用说，我想将所有布料以及刺绣达到最顶级工艺，如果能比肩大牌高端定制，那自然是最好。” 桑然点头耐心听完：“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设计费用......” 乔昌大手一挥：“桑小姐爽快，我这老头子自然不能被后浪推翻。” “原有的基础上加上百分之15％！” 桑然掩唇笑出声： “乔先生大气，能与您合作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她是客套话，可是乔昌却听进去了。 他脸上添了些许的认真：“与桑小姐仿佛是忘年交，倒是觉得相见恨晚，要是你以后准备跳槽记得联系我，我愿意为你在我们公司开办一个设计团队。” 两人谈话时，乔枝就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桑然虽然与乔昌应付着，可也在暗暗观察她。 桑然：“那明天拟定好方案，我直接邮件发您。” 两人合作谈的融洽，门却突然被推开，来人没敲门，单手插兜浑身透着慵懒随意。 乔昌连忙起身迎接：“裴总，总算是把您约出来了。” 桑然正低头与企划部负责人沟通企划方案与合同细节。 听到乔昌的称呼不自觉抬起头。 暖黄灯光照的男人皮肤冷白，身形颀长快与门同高，他一身休闲打扮，与乔昌的正式格格不入。 他与乔昌简短握手。 乔昌先是介绍完乔枝，裴璟平微微点头打过招呼，随后不等乔昌开口介绍，他便主动伸出手： “桑小姐，好巧。” 第21章 我只追过她一个 对于裴璟平的出现，桑然十分讶异。 她怎么都没想到乔昌口中说的朋友会是他。 桑然其实不太想与他有过多联系，不过自从回国之后这个男人总是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他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帮助。 桑然是感激的。 但她也只想赶快将西装做好送给他，算是撇清关系。 对于桑然来说，自然是少见面为好。 在她心中，与裴璟平能心平气和见面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两人将五年前的事情全部忘记。 可，裴璟平给她的感觉并不是这样，每次他出现仿佛都在刻意强调两人关系不一般。 桑然呆愣的站起身，笑的礼貌疏离：“裴总您好。” 乔昌有些诧异：“你们认识？” 裴璟平淡笑，眼神不加掩饰带着暧昧。 桑然莫名有些不舒服，躲开他的视线，向乔昌解释： “不熟，但裴总人很好，帮过我一些忙。” 乔昌听完她的话眼神有些复杂。裴璟平？人好？ 不熟还愿意帮忙？ 桑然随口扯了个话题，算是将这件事带过。 她注意到那边原本懒散坐着的乔枝在看到裴璟平到来后坐直身子。 四人凑齐一桌麻将，落座。 筹码不算太大，桑然知道这是乔昌照顾自己，几人也只是单纯的娱乐局。 乔昌心情不错：“我还以为裴总今天不会来呢，毕竟我可是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出来。” 他虽是埋怨的话，但是听着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裴璟平推开乔昌给他递过去的烟：“我不抽。” “今天恰巧有空。”他笑着开口，话题转到桑然身上，“以前竟然没听说过桑小姐会打麻将。” 桑然与他对面而坐，迎上他打量的目光：“以前不喜欢打，也就是与我相熟的人才知道。” 她其实一直不太会打。 上次在乔昌家也就只是为了投其所好，随口说了一句。 桑然好面，说出去的话自然不会打自己脸。 昨晚聚餐回去后，她将裴璟平的西装初稿画出，随后在手机小程序上苦练一夜。 虽然技艺不精，好歹也算是弄清些游戏规则，不至于太难堪。 她现在这么说，自然是要与裴璟平撇清关系，暗暗透出她与裴璟平并不相熟。 乔枝终于说出了今晚自我介绍除外的第一句话： “桑小姐上次送我的包里有张纸条，说是可以给我弄到安格瑞斯的当季限量款包包？” 桑然奋力理牌，闻言抽空抬起头：“既然承诺乔小姐的，自然作数。” 乔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只是，这一季度并没有发行新品，桑小姐是怎么知道内幕的呢？” 桑然打出一张二筒：“我朋友是这个品牌创始人的朋友，我听她说的。” 安格瑞斯是桑然自己的品牌。 乔枝就读的是一个国际学院，里面不少学生都是外国人，也是安格瑞拉的忠实买家。 乔枝受到周围人的感染，开始接触这个品牌，从一开始入手基础款，到后来也跟着抢起限定款。 桑然也是看乔枝资料时，发现她身上穿的都是自己品牌的衣服，才决定赌一把。 至于什么当季新品，桑然这个季度原本确实没准备出新款，不过为了严齐的单子嘛，她加个班，设计一款就是了。 不是什么难事。 桑然注意力全在麻将上，随口编的理由没经过大脑。 乔枝觉得有些不靠谱，暗暗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专程回家一趟，并且主动跟父亲提出来见她。 她原本也只是想拿到限量款去同学中炫耀，毕竟安格瑞斯可是出了名的有钱都买不到。 碍于桑然是父亲工作上的伙伴，她也没再多说，但总归算是打消了期望。 心中也暗暗给桑然打上个不诚心的标签。 看来回家后要好好跟父亲说说，这种人最好还是不要合作。 一场麻将快结束，桑然也算是学成九分，由于新手光环，她倒是没输。 乔昌兴致冲冲的算筹码。 尽管这些钱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钱，但他还是十分有成就感。 桑然趁这个机会去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时，却听到乔枝与裴璟平的声音，桑然脚步顿住。 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出去。 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先后退两步，用墙壁遮挡。 她无意偷听，可距离不远，声音还是飘入耳中。 乔枝声音有些无奈：“你还是来了？” 与她对话的人许久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才传出男人冰冷带着不解的声音：“我与乔小姐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桑然嘴巴微张，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探头漏出一只眼，看到乔枝的手正拉着裴璟平的衣袖一角。 对于裴璟平的嘴硬，乔枝回以冷笑：“当初在学校时，谁不知道你喜欢我。” 裴璟平将自己的胳膊抽出：“乔小姐，我比你大。” 大很多。 言外之意，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学校认识。 他到现在还有些没弄清乔枝在做什么，她方才突然将他拉出来说要跟他聊聊。 乔枝对于裴璟平的不承认很是苦恼：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这么成功了，对于当初嫌弃你的家境我深感抱歉，如果你还是放不下我的话，我愿意跟你再试试。” 桑然托住快要惊掉的下巴。 暗暗为她刚刚的自作多情捏一把汗，还好她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对裴璟平的看法。 她原本还以为裴璟平是有意出现在她生活中。 原来是奔着乔枝来的。 不过想到这她倒也松了口气，至少以后再面对他时不会太尴尬。 裴璟平嘴唇微动，眼睛向后一瞟，看到了墙后探出的半个脑袋。 他话锋一转，勾起嘴角：“想不到某人还有偷听的习惯。” 桑然愣住，谁？ 是在说她吗？不确定，再看看。 谁知下一秒裴璟平就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桑然瞬间慌乱。 结果胳膊直接被他扯着拽了出去。 她脚趾抓地，对上乔枝惊诧的目光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巧啊，刚出来就碰到你们了。” 她想溜：“那个，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 说完迅速往外走，口中还欲盖弥彰：“哎？怎么回事，耳朵好像有点听不清了，看来得抽空挂个耳科看看。” 她没走两步又被人拎着后衣领拽回去。 裴璟平脸色阴沉，连同周身气温都跟着下降。 他抓着桑然的手抬起，悬在空中，向乔枝介绍： “你可能真的误会了，我只追过她一个人。” 第22章 下头男 桑然很少在外面做出夸张的表情，只不过在听到裴璟平这句话之后，她还是没做好表情管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大哥？ 这可是她客户的女儿！掌上明珠！ 他要拒绝也不必拿她挡枪吧？ 桑然连忙摆手：“我没有啊，你别听他胡说。” 乔枝抱着手臂，脸色不算好看，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 “嗬，没必要这样，我只是听朋友说你之前追求我比较努力，想可怜可怜你罢了。” 强忍下心中的不甘，她抿下嘴唇又松开：“没有要纠缠你的意思，你不用找她做挡箭牌。” 说完她仿佛放不下面子，直接大步离开，没有留给桑然一个眼神。 完了完了完了。 桑然有些慌乱，她可是喝了一口橙汁才谈来的生意，这下全搞砸了。 她瞪向罪魁祸首，而那人竟然还满不在乎，桑然竟然从他眼中看到暗爽。 她吐出一口气：“你看我不爽可以直接说，不用拐着弯搞我。” 桑然情绪鲜少有外露，但此时脸上的愤怒不加掩饰。 裴璟平也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挑眉看她：“不是你先偷听的吗？” 桑然气笑了：“我长着耳朵，你们非要在这里聊，怪我？” “不怪你。”裴璟平摇头，“所以你刚刚就只是想看戏，没有其它的感觉？” “有。” 桑然对上他的视线，回答的不假思索： “贵圈真乱。” 裴璟平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刚刚扯起的嘴角瞬间又落下去。 桑然丝毫没有察觉，她摆明事实：“虽然我们之前是有一些交集，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不算熟，甚至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裴璟平注视着她：“只算有一些交际？”他被气笑。 桑然接着说：“很感谢你能帮我安排桑柠的入学，西装的报酬也确实是你提出的，如果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说......\" 裴璟平打断：“不满意。” 桑然蹙眉，但还是拧起笑：“那你说，我尽量用你满意的报酬答谢。” 男人眼中落寞一闪而过。 他静静站着，没有动作，仔细盯着桑然的脸不错过她任何表情变化。 良久，他才扯起一抹苦笑：“我不满意你对我的态度。” 桑然呆住，暗自平复心情，她悄悄挺直腰背，双手叠在身前，恭敬道： “好的裴总，是我的问题，希望你可以提出你的想法，我尽量配合改正。以后也希望我们的接触可以少一点，顺便拜托你，哄哄你的小女朋友，让她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搞砸我的单子。” 裴璟平蹙眉。 他垂眸，声音低沉透着沙哑，仿佛闷在嗓子里：“没什么要求，就西装吧。” 桑然官方微笑：“谢谢裴总。” 她穿着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脆响，裴璟平垂首，发丝挡住他一半脸，看不出表情。 他安静的靠在洗手池边，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有丝毫停顿。 桑然在包厢没看到人，猜道乔昌是在前台，走过去。 乔昌脸色依旧如常，桑然暗中松口气。 乔枝站在大门外，透过透明的大门，桑然注视着她的背影。 看来，晚上要加个班了。 赶紧把裴璟平的西装和安格瑞斯这季度的新品做出来。 一个是为了结束与裴璟平的联系，另外就是把这个小姑奶奶哄好。 她不确定乔枝会不会找乔昌告状，也不确定裴璟平是否会帮她说话。但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的身上。 乔昌用会员卡结完账，转向桑然：“桑小姐，你住哪里，我顺路送你回去？” 桑然当然知道他是客气话，她浅笑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 乔昌点头，摆手与桑然告别，乘坐电梯去地下室开车。 桑然在门口目送他接上乔枝，自己才在手机软件上叫车。 这个棋牌会所离市区不算近，叫的车开过来要七八分钟。 她觉得有些累，挑选一阶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 地下车场出口又传来汽车引擎声，桑然看着那辆黑色迈巴赫从里面开出。 车窗关着，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 车子路过她时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开过，只在黑夜中留下两盏显眼的尾灯。 桑然注视着，莫名觉得烦躁，又觉得轻松。 虽然可能把人得罪了，但总归是早点说清楚为好。 ...... 到家时客厅只剩姚娅一人，她正看着电视上的综艺，嘴角咧着笑。 听见门口动静回看过去，向桑然报备：“柠柠我已经给你哄睡着了昂。” 桑然身体被暖气环绕，顿时感觉浑身被安全感包裹，她瞬间放松下来： “姚娅，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说着就要去抱姚娅。 沙发上要姚娅避之不及，被她抱个满怀：“唉唉唉！我明明是帮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桑然笑弯腰，松开她，拿起旁边的抱枕坐到沙发上，双腿盘起。 她抱怨：“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谈生意碰到谁了。” 姚娅瞬间提起精神，帮桑然捏肩膀：“仔细说说。” 桑然将今晚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说完后，她又补一句：“今晚我看见他在我面前开车离开，心里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姚娅神色异样，她仔细措辞：“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桑然对于姚娅的问题反应很大：“我那是看上他车了！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买一辆这么好的车！” 姚娅很会出馊主意：“要不？你从了他？去勾引他，然后拿下他，最后把车抢过来！” “你俩还有那个过，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她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桑然很是抗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姚娅不解：“为什么？没看上他？” “倒也不是。”桑然语气幽幽，“主要是怕他跟我抢桑柠抚养权，其次就是我感觉这种男人太随便了，不适合做老公。” 桑然一直单身，不是不渴望感情。相反，她对爱情有着极高的要求。 可能说出来有些好笑，她能接受的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姚娅藏着小心思，象征性点点头。 她又抓住故事中另一个关键人物：“那个乔枝，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个误会？” “看样子不像，你说这个裴璟平怎么这么没品啊，他自己要报复乔枝，让她吃醋，那也不能拿我当工具人吧。” 桑然唾弃道：“下头男！追人家小姑娘还在外面搞七搞八，还好他不知道桑柠是他的。” 还好当年她聪明精明。 现在看她当时带桑柠离开这个决定太正确了。 第23章 饭搭子 桑然情绪从没有这么大起伏。 本来只准备晚点休息，结果太烦躁，设计稿修修改改怎么都不满意，等两个设计稿初稿敲定才发现外面天都微亮。 去厨房冲杯咖啡，桑然也不准备再睡觉。 等桑柠起床，便送她去学校。 路上桑然提起昨天上学的初体验如何。 桑柠仔细回想：“嗯......还不错，就是幼稚园的小屁孩太幼稚了，好几个上大班都还尿裤子呢！” 她一开口就刹不住车，滔滔不绝讲述她的所见所闻。 对于桑柠来说这些都是新鲜体验，几乎所有人都与她拥有相似的长相，也都说着华国话。 桑柠的华语其实还是带着些口音的，不算太标准。 班上许多同学都对她特别关注，一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好看，二就是因为她个性突出。 她有些苦恼的说着：“好几个人都让我当他们老大，我才不收这么笨的小弟呢。” 桑然安静听着，不时给予回应。 她属于放养式家长，不想干涉桑柠对于外界的体验和自我感受。 她希望她可以完完全全靠自己去领悟，找到与其他人最舒适的相处方式，其中可以不掺杂母亲的影响和意识。 桑柠说的起劲时突然停下，小脸挂上认真： “妈妈，华国的人怎么都有爸爸啊？” 她之前在国外单亲家庭还是十分常见，昨天与他们接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这个班级只有她没有爸爸。 桑然思忖着开口： “我个人认为是社会环境导致的吧。” 桑柠腿不够长，在车座上勉强能够到底。 她只好踮起脚，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认真等待桑然发表观点。 “因为在我们国内这个大环境中，单亲家庭是不太被认可的，大家会下意识认为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人缺爱，心理不健全。许多家庭为了维持在社会面前的形象，选择忍下对另一半的不满，维持外在的体面。” 桑然问：“你会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种不公平吗？” 既然谈到这个话题，桑然想听听桑柠的看法。 桑柠是真聪明，她很快就明白桑然的解释，随后郑重回答自己的观点： “没有什么公平吧，如果我硬要一个公平，这对于妈妈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安妮老师之前说过，在一段关系中没有谁应该为谁付出，妈妈也有自己的人生可以选择。” 前排的司机一直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车辆刚好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 他转头：“你女儿教育的真好，看着人不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桑然听到他的夸赞自然开心，礼貌回笑：“谢谢。” 随后她又问桑柠：“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桑柠实话实说：“我是羡慕的，但是比起随便找一个爸爸，我更希望妈妈可以开心。” 桑然没忍住在她头上摸了一把，又觉得不够，轻捏她的小脸。 桑柠仿佛是安装了感应系统，每次桑然对她做这个动作，她都会不自觉眯起眼笑。 她知道，这是妈妈爱她的表现。 桑柠是上天送桑然的最好的礼物。桑然也是桑柠热爱这个世界的引路人。 将桑柠送到，桑然打车来到公司。 企划部动作很快，午饭前就将策划书和合同整理好发了过来。 桑然以邮件形式发送给乔昌。 那边回的很快，爽快答应，先签订了电子合同，桑然将纸质合同打印好找严齐签字，给他寄去一份。 一切完成，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下。 可此时才是这单真正的开始，要着手设计系列图，调整版型，做样品。 前面桑然可以单枪匹马，接下来这十几套衣服，单靠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需要团队配合。 并且还是要比肩高端定制款，制作上要更加精细。 桑然忙活一下午，也才设计出两款初稿，其中许多细节需要调整。 自从回国后，她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刚回来不适应，加上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 快下班时，她收到严齐的微信： 严齐：【我有朋友刚好在出一套合适的房子，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桑然：【明晚吧，今晚早点回家陪桑柠，这几天都回去的太晚。】 严齐：【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 桑然：【够仗义。】 下班时间到，桑然准点拎包离开。 公司楼下，她刚准备打车，目光一瞥，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牌号是裴璟平的。 随后手中的手机震动，桑然莫名有了某种预感。 打开一看，不出所料。 裴璟平：【过来。】 桑然：【？】 裴璟平：【你不是让我提要求，你尽量配合？】 桑然收起手机，开始后悔当初接受裴璟平的帮助，欠了人情。 她走过去，裴璟平已经下车，靠在后排车门前。 桑然看着他从后面走下来，有些诧异，这人之前好像都是自己开车，今天怎么用了司机？ 她走进，举起手机亮出聊天框：“所以你想好了？” 裴璟平点头。 他这样直接，桑然倒觉得他坦荡。 对他的意见稍微减轻，她公事公办问道：“所以是什么？” 裴璟平不假思索：“每周两天陪我吃饭。” “？？？” 桑然：“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了这个？” 裴璟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坦坦荡荡开口： “是啊，我一个人吃饭孤单。” 桑然见他这么理直气壮，自然不可能多想，她没有自恋到那个程度。 不过她还是提出自己的意见：“首先，我要确认我陪你吃饭是否会让乔枝不舒服。其次，这个约定总要有个时间限制吧。” 裴璟平原本心情不错，听完桑然的话没忍住再次黑脸。 他强行压下胸口的不满：“第一，我跟乔枝并不认识。” “第二......” 他唇角勾起痞笑：“当然是看你诚意。” 桑然诚意多深，体现在陪他吃饭的次数上。 桑然压根不接他的招，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我的诚意，八天，刚好一个月。” 裴璟平：“12天。” 桑然：“7天。” 裴璟平：“11天。” 桑然：“6天。” 裴璟平：“9天。” 桑然：“2天。” 裴璟平叹气：“8天。” 桑然笑的得逞：“成交。” 裴璟平讨价还价一圈，最终还是得按照她的安排来。 他笑的有些无奈，看着桑然，不自觉伸手在她头上轻柔： “那走吧，饭搭子，今天我需要你陪。” 第24章 或许歌里有答案 春风吹着落日，天上云被吹散些，倒映出晚霞的一片红晕。 事情说开，桑然也觉得轻松许多，左右不过是陪他吃八顿饭。 车内静默，放着音乐，两人都没有想要讲话。 桑然虽然迟钝，但能感觉到裴璟平今天情绪不算太高。 “去吃什么？”不知怎的，她出声，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裴璟平看了她一眼：“有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听如风说还不错。” 桑然点头，侧头看他。 男人开车时神情专注，直视前方，侧脸棱角分明，从眉骨到下巴，一路都是好看的弧度。 他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眼睛还看着前方问道：“怎么了？” 桑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时看的入迷。 “没事。” 又是一路沉默，不相熟的两个人待在一下狭窄的空间里，就连呼吸都觉得别扭。 桑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车子停在了一家装修时尚的意式餐厅门口。 门童接过车钥匙去停车。 裴璟平单手插兜带着桑然推门进去，他仿佛知道桑然会答应似的，已经提前预定了包厢。 “我不怎么到外面吃。”他边替桑然拉开座位边说。 桑然不明白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只好笑着回：“这也是我回国后第一次来高档餐厅吃饭，托你的福。” 男人意识到他的客气疏离，没再开口。 饭菜是提前预定好的，等人到了厨师那边才会开始做。 等菜期间裴璟平突然又接上刚刚的话题： “下次带你吃我做的菜。” 桑然挑眉：“你还会做饭？” 裴璟平啜了口柠檬水：“嗯，从小学就会。” 桑然暗暗觉得其中有隐情，只是裴璟平没接着说，她也就没再问。万一揭开他的一些伤疤，她怕自己不知如何自处，她并不擅长听其他人袒露心声。 桑然换了个话题：“在国外就听说过你的事迹，还是挺厉害的，六年时间把裴氏做到行业龙头。” 服务员过来上菜，桑然微微后仰身子。 裴璟平揉着眉心，似乎有些烦闷，听完桑然的话他抬眼，眼中透着疲惫，轻唤了一声：“桑然。” “嗯？” 桑然正研究盘子里的菜品，听到他声音抬头。 “总感觉你在躲着我，你很怕我？” 桑然与他对视，想着措辞：“像你们这样顶尖的人物，我有敬畏心是正常的，倒也不是怕，只是我们毕竟......” “会有一些尴尬。” 桑然说的委婉，也并没有完全袒露心声。 六年前裴璟平二十多岁，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见识和胆魄，也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狠辣手段。 她不想纠结他的过去，以及他是如何变成那样的。 她只知道，这样的人，她，甚至于桑家，根本就惹不起。 只要能不将人得罪就已经很好，更别奢求什么合作之类的。 裴璟平瞳孔黝黑如墨，藏着点点星光也带着神秘，他似乎能将桑然从里到外看穿：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只是对你比较随便。 “哈哈。”桑然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对他的想法，赶紧打着哈哈，“这是什么？红彤彤的看起来色相不错。” 说着她抬头眼神询问裴璟平可以吃了吗？ 裴璟平无奈，可还是点头。 桑然用叉子夹起一个，仔细端详，小颗圆滚滚的红色小球，上面淋着嫣红的酱汁，不是鹅肝。 样式做成樱桃模样。 她忍不住咽咽口水，一口塞进嘴中，绵密的口感好吃的让她眯起眼。 咀嚼两口却突然停下动作。 嘴中的酸甜滋味仍在，可桑然却觉得难以下咽。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又嚼两口，勉强咽下。 神色复杂的问：“这是糖葫芦？” 裴璟平点头：“我喜欢吃。” 桑然没说话，只是一晚上都没有再夹那道菜。 饭后裴璟平将桑然送回家，下车前却叫住她。 桑然刚准备溜之大吉，停住拿包的动作，面露不解。 裴璟平胸口沉闷了一整晚，此时要分开又觉得不舍。 他开口：“我以前没追过女孩子。” 桑然以为他还在纠结乔枝的事情，摆摆手无所谓道：“害，你的私事不用跟我说。” 裴璟平不给她误解的机会：“但是我现在正在学。” “桑然，我在追你。” 桑然：“哦。” 下一秒：？？？ 什么意思？谁追谁？他在追她？ 她满脸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鼻尖：“我、我吗？” “对，是你，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桑然下意识摇头：“不行的，不可能，你别逗我了。” 裴璟平俯身拦住桑然要开门的手：“你未婚我未娶，给我个理由。” “我有孩子了！” 裴璟平淡笑：“我会把她当做自己亲生的。” 桑然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的大脑直接宕机。 整个人几乎被他半包围圈在一角，桑然耳膜快被心跳震碎。 她呆愣半天才开口：“我认为一段感情的开始应该是纯粹的，但我对你并不纯粹。” “怎么不纯粹？” 桑然：“我当时就是图你身子。” 裴璟平干脆耍起无赖：“那你以后也可以纯粹图我身子。”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纯粹呢。 桑然表面上想着对策，实则口袋中的手都快把布料抠个洞。 恍惚间她摸到一个方圆形的东西。 是她的蓝牙耳机。 当下心头有了主意。 她先将裴璟平推开些，男人虽然态度强势，力气也大，可她手一搭上他的肩膀，他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挪开。 只是眼中含着笑意，垂眸看着她触碰的地方。 桑然见到裴璟平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周身压抑的气息缓解不少，封闭的车厢涌上一片暧昧气息。 这氛围让素来冰冷的女神染上欲色，双颊浮起绯红，像是熟透的番茄。晚摘一秒，汁水就会破皮而出。 裴璟平嗓子发干，不自觉吞咽口水。 桑然急忙掏出耳机，塞进他皙白微微透明，宛如玉雕的耳朵里： “我有一首非常喜欢的歌，里面的歌词或许可以回答你。” 说着她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划弄，自己也低头悄悄咽口水，想要把番茄快要溢出的汁水收回。 第25章 暧昧五年不能打直球? 耳朵里放出舒缓的音乐，许久还没有歌词出现。 桑然葱指盖在他的眼睫上。 裴璟平顺势闭上双眼。 感受着他睫毛的颤动，挠的手心发痒，桑然感觉自己心莫名被撩拨，像是猫抓。 “马上要来了。”她气息有些不稳，“你闭上眼睛认真听。” 裴璟平从喉结处发出一声回应，感觉到盖着自己的小手渐渐离开。 桑然继续安抚：“很快。” 良久，空气中持续静默，音乐没停，他感觉一阵冷风灌入。 缓缓睁眼，她已经不在，所留下的微弱气息也被新鲜空气带走，刚刚的一切宛如一场梦。 “蓝牙已断开连接。” 这算是这首歌唯一的台词。 裴璟平轻笑一声，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她终于在他面前害羞了。 储物箱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裴璟平扫了一眼，随手接起。 高如风那边风声很大，应该是在路上：“璟平，要不要出来喝点？” 以前这种局裴璟平都是不太愿意去的，今天他心情好，破天荒的应下。 裴璟平：“位置。” 高如风显然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愣了片刻：“我发你。” 随后便将电话挂断。 很快，裴璟平就收到他发来的位置，是一家酒吧。 下车绕过去，将副驾驶门关闭，他驾车前往。 桑然回到家，时间不算太晚，刚开门迎面撞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姚娅。 桑然诧异：“晚上有约？” 姚娅看到桑然回来直接麻利换鞋：“桑柠我给你接回来了昂，我晚上去857。” 桑然叫住她：“你等下。” 姚娅刚弯下的腰又直起：“怎么了？” 迎上桑然打量的目光她转了个身展示自己的穿搭：“有什么问题吗？” “跟高如风一起？” 姚娅画着烟熏妆的脸泛起红晕：“对、对啊。” “那不行。”桑然将人拉回来，“那得换个穿搭。” 姚娅分明是想走夜店辣妹风，可是却穿了一条白色连衣长裙做打底。 酒吧里面热，进去肯定是会脱掉衣服的。 桑然给她解释：“纯欲风不是这么玩的。况且，酒吧黑灯瞎火的，你真要整纯欲跟素颜没什么区别。” 桑柠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这边，此时忍不住附和：“是啊，我刚刚就说这样子不好看吧。” “啊？那怎么办啊？”姚娅有些泄气，“我剩下的衣服都像假小子。” 她只有这一件连衣裙。 “啧。” 桑然不满：“你当我这个设计师是摆设啊。” 几分钟过后，姚娅和桑然从桑然房间里走出来。 姚娅浑身不自在，这还是她第一次非正式场合穿高跟鞋，还有这个a 字裙。 “这能行吗？” 桑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不信你去问桑柠。” 姚娅看了眼手机时间：“算了，来不及了，我相信你。” 她一路小跑，顺手从沙发上牵起包，冲出去。 桑然嘱咐：“别开车！” 姚娅喝酒本来也没准备开车，她拦了辆的士往sancy酒吧去。 这是一家位于京都西南方的酒吧，占地面积有3500平方米，今天刚开业，他们这些爱玩的年轻人赶着来凑热闹。 酒吧今日有福利，许多人慕名前来，门口队伍排的很长。 姚娅从侧边vip通道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 到了卡座意外发现裴璟平也在。 姚娅还没落座就开始打退堂鼓。 天知道她两头瞒着，有多难受，桑然不许她把桑柠的身世告诉任何人，裴璟平却让她在桑然身边埋伏。 还要不时汇报桑然的近况。 从前她只听高如风说过，他这个好兄弟裴璟平暗恋桑然多年，可是上次从桑然口中才知道，原来裴璟平就是桑然一夜情的对象。 姚娅确实没撒谎，她自从和家里闹掰搬出来住之后，很少再向家里人要钱。 通常都是靠向裴璟平贩卖一些桑然的消息赚点外快。 他也大方，每次都出手阔绰。 桑然回国后姚娅只觉得良心不安，但好歹，她瞒住了桑柠的身世。 也不算是完全将桑然出卖。 高如风眼尖：“哟，这不是姚大小姐吗？今天穿的这么好看？” 他自觉将姚娅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 姚娅睨了他一眼，虽然高如风嘴贫，但从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目光一扫注意到卡座上还有两位女生。 一位是高如风的妹妹高柳嫣，姚娅见过，另一位姚娅就有些面生了。 高柳嫣显然注意到她的目光，为两人做介绍。 “这位是我哥......”她想了想改口，“我的朋友，姚娅。” 她身边的女生微微颔首，姚娅注意到对方的衣品打扮都不错，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听劝，按着桑然的搭配来。 高柳嫣又向姚娅介绍：“这位是我的好闺蜜，宁小谷。” 姚娅微笑：“你好。” 算是打过照面。 裴璟平坐的位置居中，左手是高如风，右手是高柳嫣，算是被这两兄妹包围。 他侧头对着高如风耳边低语几句，高如风点头与姚娅互换位置。 姚娅原本放松下来的心又重新提起，她扯着不自然的笑，等着裴璟平的吩咐。 裴璟平对她一直都十分客气，此时也只是心乱，想找个军师指导迷津。 他杯口举低敬姚娅一杯，随后道出问题：“我今晚跟桑然表白了。” 姚娅：“什么？” 酒吧音乐声震天响，姚娅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在她这声惊呼也被dj盖住大半，除了身边两人没其他人听见。 裴璟平有些纠结：“也不算表白，就是，我说要追她，她还挺抗拒的。” 姚娅：“哈？” 这对小情侣总能给她出其不意的震惊。 裴璟平不解：“我看网上教程都说要打直球。” 姚娅扶额：“直球是在暧昧期，你都没跟她暧昧，你打什么直球？” 裴璟平不觉得：“我都跟她暧昧五年了。” 姚娅彻底无语：“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暧昧呢？” 裴璟平低头沉思：“那，你感觉要怎么追会比较好？” “欲擒故纵加色诱。”姚娅打量他精致的眉眼，“别看桑然一副玉女的模样，其实她就是不开窍，而且对感情要求很高，你一定要表现出真诚，以及专一。” 姚娅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找她聊天？” 裴璟平摇头。 姚娅：“你要先当舔狗，然后突然断崖式不联系，她就会有落差，开始在乎。” 第26章 她玩你跟玩狗似的 旁边一直侧耳偷听的高如风插话：“你让璟平当舔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裴氏集团老总，单打独斗硬实力，要长相有长相，要资产有资产，他当舔狗？ 说出去有人敢信吗？ 他又补充：“璟平，有没有可能你这个白月光压根就不喜欢男的？” 裴璟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一直没说话，垂眸手中转着酒杯。 姚娅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准备放弃。 他却忽然开口：“怎么当舔狗？有教程吗？” 高如风：“卧槽？见鬼了？” 他啧啧称奇：“裴哥，别玩了，你玩不过桑然的，她玩你跟玩狗似的。” 裴璟平：“让她玩就能变成舔狗了是吗？” 姚娅嘴角抽搐：“差不多，反正都是狗。” 她又补充：“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聊什么你就跟她报备你的生活，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裴璟平拿起手机。 姚娅条件反射的阻止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报备吗？”他自顾自将手机抽出，“我给她拍张照发过去。” 咔嚓。 他直接发送过去。 聊天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还没有消息发来。 她应该是不准备回了。 姚娅无奈，桑然本来就觉得裴璟平不守男德，现在他却发自己在酒吧玩的照片。 在桑然眼里，这肯定就是赤裸裸的嘚瑟啊。 她都已经想到桑然脑子里的画面了：裴璟平举着酒杯，眯眼嘴里叼着烟，左拥右抱，随手拍去一张照片，暗示桑然他也是不缺女人的。 她瘫在卡座上。 算了，随他去吧，自己作呗，到时候老婆跑了就有的哭了。 来酒吧肯定就是冲着喝酒来的。 两位长相显眼的男士却好像这家酒吧里的另类，不少别桌小女生过来敬酒都被两人回绝。 就连同桌的宁小谷敬酒也只是简单的意思一下。 高柳嫣和宁小谷觉着无趣，拉着姚娅去一边玩骰子。 高如风看裴璟平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凑过去：“来，咱俩难兄难弟喝一个。” 裴璟平双手搭在膝盖上，偏头打量他：“你有什么好难的？” 高如风仿佛头顶被一根绳系着，随着他的话一出被剪断，肩膀耷拉下来。 他有些迷茫：“我跟姚娅看起来好像经常在一起玩，又天天聊天，但是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像是......看兄弟。” 说完他只觉得心头更加苦闷，干脆也不管裴璟平，自顾自仰头将一整杯酒灌下。 酒进到胃里，辛辣刺激的滋味缓解心中不适。 他才有心思八卦：“你确定，她还记得你吗？”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裴璟平摇头，虽然失落但笃定：“不记得了。” “啧。”高如风拧眉，“要不就算了吧，虽然桑然长得确实很漂亮，但是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要不退而求其次？” 他说着翻出手机，举给裴璟平看：“诺，这个跟她长得挺像的，虽然是低配版的。” 裴璟平面露不悦，他没急着反驳，而是翻出手机，随便找了一张照片： “这个跟姚娅也挺像的。” 高如风差点跳起来：“哪里像了！” 他将图片放大：“我们姚娅眼睛比她大，形状还比她好看，再说了，她这鼻子嘴巴脸型，哪里比得上姚娅一点。” “就算比她好看，又不是她！” 裴璟平注视着他，没说话，表情已经代表一切。 高如风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安慰，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璟平见他明白，手中的杯子才与他轻碰，抿一口。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柔情：“在我眼里，别人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两个男人黯然神伤，闷着半天都不说话。 忽然，那边玩骰子的三人吵了起来，声音很大。 姚娅站起来指着宁小谷的鼻子，脸都被气红： “你了解桑然吗？就在背后胡乱造她的谣？” 高柳嫣在中间手足无措，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宁小谷不服气，跟着站起来，语气很冲：“我说见你第一眼就看你不顺眼，原来跟那个小贱人是朋友啊？” “你他妈说谁小贱人呢！”姚娅想往上冲，结果被高柳嫣拦住，她气急，“有种再说一句试试！” 高如风与裴璟平对视一眼，顿觉情况不妙。 高如风三两步冲上前，他眼神示意高柳嫣拦住宁小谷，而他则站在姚娅身后。 裴璟平隐约听见桑然的名字，也走过去，他开口询问：“怎么了？” 姚娅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顿时觉得委屈，她是泪失禁体质，一跟别人吵架就想哭。 眼眶泛起水雾，她不想在宁小谷面前落下风，强忍着可是更替桑然觉得委屈。 桑然遇到委屈从来不说，被人误会也不喜欢解释。 姚娅都不敢想，她们公司的同事在陌生人面前都可以骂她两句，那她在公司不是更加寸步难行。 她声音带着哽咽对裴璟平解释：“她刚刚说桑然坏话，还骂她是小贱人。” 高如风在她身后轻拍她的背，姚娅顿时更觉委屈，呜咽着哭起来。 宁小谷丝毫没有心虚，她理直气壮看向裴璟平： “我说错了吗？她不就是有个私生女，被好几个金主包养，她那个女儿估计跟她也是一路货色......”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裴璟平脸色随着她的话逐渐阴沉，周身气压冷的骇人，宁小谷不清楚他的背景，但是心中暗暗有一道声音提醒她：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见情况不妙，宁小谷提起包想要离开。 此时却有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裴总，这次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宁小谷脚步顿住，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猛的颤动。 裴总？难道是她想的那个，裴氏集团的裴总？ 他不是一向难接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中？ 完了，她把裴总的朋友得罪了。 裴璟平本来就心中不悦，此时目光不善的扫向来人。 是乔枝。 裴璟平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意，坐回位置上。 他闷了口酒：“乔小姐此话怎讲？” 第27章 他不敢打，我敢打 乔枝将在座一圈人全部扫了一遍。 随后语气中满是不屑：“难道裴总不知道，这家酒吧是我开的？” “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哪有不过来看你的道理。” 裴璟平眼中闪过诧异，不过只有一瞬，便被他很快隐藏，眼神询问高如风。 高如风满脸便秘的表情，对裴璟平扯出一抹笑，又对乔枝笑。 笑的比哭都难看。 高如风站出来打圆场：“乔小姐，是我带璟平来的，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哦？”乔枝眼神戏谑，“当初不也是你说裴璟平喜欢我的吗？” 高如风想去捂乔枝的嘴，可惜却已经来不及。 裴璟平瞬间想到与乔枝第一次见面那些迷惑发言，因为这件事他与桑然之间还产生了一些误会。 不过此时乔枝还在，他自然不会让高如风难堪。 冲乔枝扬了扬手中的杯子，裴璟平仰头一饮而尽，随后语气放缓：“可能是高如风跟别人喝多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胡说的。” 他收起笑，语气带着认真：“乔小姐，千万不要当真。传出去，让我女朋友误会就不好了。” 高如风朝裴璟平投去感激目光，奈何裴璟平压根不回应他。 乔枝自己端着酒杯坐到裴璟平身边：“女朋友？” 她又看向高如风：“如风，不解释解释？” 这场酒局上的战争转移，三个女人变成了旁观者，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姚娅听到乔枝对高如风的称呼，微不可察的蹙眉。 高如风见事情败露，索性闭上双眼视死如归，全盘托出：“你还记得你追过一个男生吗？” 乔枝思忖：“哪一个？” “就是设计学院那个，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长得很帅的那个，叫、叫什么？” “哦。”乔枝似是想起来了，“于州。” 高如风：“对对对，就是他。” 他接着说：“当时他在我们公司上班，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设计师去我们公司做文员。” 裴璟平打断：“说重点。” 高如风意识到自己偏题，连忙改口：“有次团建，我喝多了，看他一直闷闷不乐，问了才知道，他最近被一个女生追的很烦。” 他低情商发言，说完还给乔枝投去一个''你懂的''的目光。 他接着说：“我一问，嚯！那女生是你。我当时也是酒精上头，脑子一热，想到了裴璟平曾经和你一个中学，虽然......年纪差的有点多吧，但好在两个人没什么交集。” 裴璟平接下他的话：“所以你就主动缆下，给乔小姐打了电话，让她不要浪费感情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太对了！”高如风兴奋起来，感慨裴璟平不愧是他的好兄弟，连他说了什么都猜的到。 他又说：“我就说你暗恋她很久了......” “什么时候？”裴璟平问。 高如风弱弱答：“五六年前......” 怪不得乔枝会说当时嫌弃裴璟平家境不好。 裴璟平气笑了。 感情他在无意中追了乔枝这么久，还对她芳心暗许。 他有些不解：“乔小姐就不觉得奇怪？我们素昧蒙面。” “咳咳。”乔枝尴尬的喝了口酒：“本小姐魅力这么大，有人暗恋有什么好稀奇的。” 没人搭话，在场所有人默契的同时沉默。 乔枝似生气似为了缓解尴尬：“不过，我确实对你产生了兴趣。” 裴璟平：“......” “我有喜欢的人。” 乔枝征服欲被挑起：“那又怎样，不是还没在一起？” 裴璟平被一个陌生人戳到肺管子，他无语凝噎，强行找补：“很快。” 乔枝不以为意：“就算有女朋友又怎样？” 姚娅：...... 高柳嫣：...... 宁小谷：“对啊，有女朋友又怎样，竞争对手从一群变成一个了。” 姚娅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再敢说话我就把你嘴撕烂。 她暗暗感觉情况有些不妙，拿起手机快速的在上面操作。 乔枝接着袒露心声：“你确实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不管你是不是欲擒故纵，我都不得不承认 ——我喜欢上你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乔枝：“我要追你。” 裴璟平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原来他说这句话在桑然耳中听到可能是这个感觉，他以为自己是袒露心声。 可她。 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觉得好笑，觉得他太过狂妄没有礼貌，甚至于厌烦。 心瞬间像沉入万丈谷底，里面冰天雪地，又痛又凉。 乔枝见他不说话，有些懊恼：“裴璟平，你怎么想？” “你配不上我。” 说出的话不给对方留一点情面，看似是他在回答，实则是他替桑然回答自己。 高如风佩服，暗中给他竖起大拇指。 乔枝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 “我配不上你？是，我承认你们裴氏如今高升，是我们家高攀，但是你那个女朋友，不过是一家还没上市公司的设计师，她都配得上......” “不。”裴璟平打断，“我配不上她。” 姚娅冲乔枝嘚瑟：“听到没，在裴璟平心里，你超low的。” 乔枝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没办法把怒火发到裴璟平身上，干脆对准姚娅。 她将杯中所有酒朝姚娅泼去。 姚娅压根没有心理准备，被酒水淋了一头。 高如风动作慢半拍，被他打掉的杯子空空如也。 他火气噌的窜上来，两步护到姚娅身边，拿纸巾慌乱替她擦拭。 他瞪着乔枝：“你别给脸不要，真以为我怕你吗？” “你还想打人吗？你想打女人？”乔枝根本就不怕。 大不了就让父亲亲自去高家告状，高父对高如风从小就苛刻，敢打她？ 没他好果子吃。 高如风自然不怕父亲事后找他算账，但他也确实不能对女人动手。 他看着姚娅满眼都是愧疚。 早知道，今晚就不该带她来的。 啪－－! 突然，一个人影快速走上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乔枝脸上就结结实实落下一巴掌。 脆响声让周边卡座的人都扭头看向这边。 桑然发尾还滴着水珠，一颗颗流到她的胸前背后，打湿一片，她穿的是一件居家连衣裙，脚上还踩着室内拖鞋。 “他不敢打，我敢打。” 第28章 另一种可能 姚娅心情复杂，委屈又感动：“桑然......” 十几分钟前，她看情况不对，乔枝来势凶猛还是个不要脸的，于是赶紧给桑然发去了短信。 姚娅：【桑然，我在sancy酒吧被人欺负了，你快来！】 桑然刚好在洗澡，并没有很快回复。 等她洗完澡出来，随手看了眼手机，连鞋都来不及换，打辆车就杀了过来。 有她在，看谁敢欺负姚娅。 姚娅发完短信注意力全放在乔枝和裴璟平身上，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她原本也只是想让桑然过来扞卫一下她的爱情。 没想到，一语成谶，她真被欺负了...... 祸从口出啊。 桑然此时完全素颜，衣着随意，可是却仿佛神女降世，酒吧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更衬得她肌肤雪白。 清冷带着怒气的眸子，窈窕的身材莫名有种禁欲的气质，可她胸前被打湿的一片，若隐若现印出蕾丝内衣的纹路，让她又染上一丝欲色。 乔枝一向被娇养，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桑然地位低，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她扬手就想要打回去。 “想清楚。”裴璟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桑然的身后。 桑然听到他的声音莫名心头一慌，她回头看去，男人身着皮衣，态度强势，眼中带着威胁，虽然眸中并无狠意，但却不怒自威。 她无意瞄到卡座其他人，这才注意到这一圈人除了一个跟高如风长得有点像的女生以外，她全都认识。 最让她意外的还是宁小谷。 乔枝感受到裴璟平话里的警告，知道他没开玩笑。 她自然知道惹怒他会是什么下场。 刚刚她虽然跟裴璟平表明心意，但他脸上除了难过以外并没有愤怒，所以她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 她听父亲说过裴璟平的手段。 手扬在半空中，要落不落，又不敢真的打下去。 她只觉得周围看向她的目光像一把尖刀，扎的她浑身不舒服。 强行吞下一口气，她怒视着桑然，现在桑然对于她而言，罪加一等。 她不仅抢走了裴璟平，还打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没脸。 乔枝不情愿的收回手，双手在身侧暗暗握拳。 她看桑然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微微低头，尽量让头发将自己的脸挡住，溜走了。 裴璟平不拦，桑然也不会挨下这一巴掌，她方才是气急冲动，但也不是全然没有退路。 但此刻，他的确成了她最好的退路。 是忍与不忍的最佳抉择。他的维护让她免去了很多口舌。 桑然转身看向姚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事——姚娅与高如风在一起这么久，而高如风是裴璟平的好朋友，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可是姚娅根本就没有和她提过。 原本想问姚娅，但是却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圈，心下一软，她拦下一旁经过的服务生： “麻烦拿个湿毛巾。” 酒吧里经常有客人会不小心将酒水洒到衣服上，这家sancy虽然是新开的，但是装备还算齐全。 服务员点头应下。 等待期间，桑然一句话都没再说。 宁小谷想偷偷溜走，奈何此时她站在里面，想要出去还要经过高柳嫣和姚娅。 她坐立难安，生怕桑然找她秋后算账，早知道姚娅认识桑然，她就不应该在这里说桑然的坏话。 桑然没功夫理她。 她隐约感觉身旁的男人有些动作，随后便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桑然转头看去，男人的皮衣已经脱下拎在手上。 他递给桑然：“穿上吧。” 她本能的想拒绝，以前不知道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还能与他自然相处，可是现在...... 裴璟平仿佛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又开口：“一会衣服湿透了。” 桑然这才低头看过去，胸前白色的布料已经湿成一片，里面的蕾丝胸衣若隐若现。 她耳朵唰一下从根部红到顶端，又蔓延到脸上。 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裴璟平，她接过，低声道谢：“谢谢。” 将皮衣套上，上面还残留着裴璟平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独特的薄荷清香。 桑然刚刚还不觉得冷，此时穿上衣服才后知后觉。 冻僵的手渐渐有所缓和。 服务员此时将毛巾拿来，还是热的，桑然面无表情，故作深沉的递给姚娅。 姚娅擦着头发，有些担心：“桑然，你为了我得罪了乔枝，虽然我没接触过她父亲，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但是你当时说起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女儿奴。” “要是乔枝回去跟他告状，你这一单子不就搞砸了吗？” 桑然刚刚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姚娅说完，她陷入沉默。 裴璟平问：“需不需要我帮你？” 桑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 说什么帮，还不是用裴璟平的资源去置换乔昌的资源，这跟裴璟平给她直接送单子有什么区别。 桑然虽然喜欢权衡利弊，但如果她接受，这笔生意就太亏了。 欠他的人情，到最后还要用其他更重的东西做交换。 划不着。 裴璟平当然尊重她的意见，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处事风格。 他询问只是担心，但如果她拒绝，他不会强行干涉。 桑然看姚娅满脸自责，这才将心中所想道出：“乔昌已经与我们签了合同，这单是阿里木公司与我们公司之间的合作，就算他想反悔，也要先说服阿里木公司赔偿违约金。” 这已经不是乔昌可以说的算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桑然没说，她也不准备说出来让姚娅担心。 姚娅听完才呼出一口气，心咽到肚子里。 此时在旁边一直沉默的宁小谷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口：“还有一种可能。” 众人齐齐看向她。 高柳嫣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可是宁小谷像是没有感觉。 她眼中透着兴奋：“除非，我们公司出了问题，算是不可抗力因素，或者......” 她视线落到桑然脸上：“设计师本人出现重大问题，严重到能直接影响到品牌路人缘的那种。” 姚娅惊呼：“真的吗？桑然？” 桑然当然知道宁小谷没安好心。 她一直无视她，没想到她还是跳出来。 桑然看着她，目光冷然，声音透着寒意：“那就请你们这些设计助理注意自己言行举止，别给我们公司添乱。” “哼。”宁小谷心情不错，不想跟桑然计较，此时正是离开的好时候，她提起包：“拜拜了各位，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挤着从桌边过去。 等走到他们看不见的转角，她突然拦住一位服务生： “我要找你们负责人，乔枝小姐。” 第29章 我卖我自己 经过这场闹剧，余下几人也没了玩乐的心情，各奔东西，回了家。 桑然与姚娅到家后，她才将心中疑问说出：“你跟裴璟平认识多久了？” “没...没多久。”姚娅不自然摸了摸鼻子，“看我这一身酒味，我先去洗个澡哈。” 桑然伸手将她拦住，目光幽深似要将她看穿。 如果刚刚还是不确定，那么现在，桑然可以肯定，姚娅与裴璟平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问他？” 桑然直视着她，眼神中并无冷意，却像一颗深色琉璃珠，幽深神秘，一眼将人看穿一般。 姚娅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桑然眼神的压力压力：“别别别，我说！我说！” 姚娅将裴璟平几年前找到她，连同她贩卖桑然的消息谋生这些事全盘托出。 不过她再三保证，并没有将桑柠的身世说出。 姚娅给自己找理由：“我这不是看他长得这么帅，条件又好，还对你用情至深，想着你嫁给他也不亏。” 桑然没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姚娅瞬间哑火。 她摇着桑然的胳膊，认错态度良好：“然然～宝宝～我错了，我那时候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姚娅。”桑让打断她，神情染上认真，“感情合不合适有时候不能用对方的条件来衡量，一段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下位者难免会不自觉讨好，开始可能没什么问题，可是到了后面，终究是会变质的。” 姚娅小声逼逼：“可是我觉得你配他很够啊......” 桑然给了她一记眼神杀。 她接着说：“而且，自从李楚楚回到桑家，我就已经明白了，哪有什么永远的爱，就连你的父母都有可能不爱你，又怎么能相信一个陌生男人会给你最忠诚的爱呢？” 她问：“你觉得裴璟平真诚吗？” 这下姚娅倒是十分坚定：“真诚！” 她将自己的卧底生涯全盘托出：“我这些年跟他接触，熟悉过后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暗恋你，暗恋你很久很久。” 姚娅双手虚握，贴在脸边，满眼憧憬： “你知道吗？听高如风说，裴璟平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而且喜欢了十几年，要是有人也能这么坚定的选择我就好了。” “有证据吗？” 桑然一句话怼的姚娅哑口无言。 “他亲口承认了吗？” “高如风有没有对别的女生说过，裴璟平暗恋了她很久这种话？” 三连问，姚娅恋爱脑被她一句句话毫不留情的击碎。 桑然也只是猜测。 裴璟平暗恋的女人太多了，如今听姚娅这么一说，她很难不怀疑乔枝与裴璟平那个美丽的误会是怎么来的。 姚娅心中已经被桑然说服，但还是嘴硬：“可是这些年他身边确实没有别的女人。” 桑然知道自己无需再说，她拿起桌子上的杂志翻看起来。 无意中又抛下一击：“你天天跟他在一起吗？” 姚娅：...... 她彻底没话反驳了。 虽然裴璟平今晚和桑然直截了当表白，还说出要追求她，可是桑然混迹校花圈这么多年，追她的人不能从京都排到法国，多少也能绕着京都转一圈。 她一直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 像裴璟平那样优质的男人，就连桑然都好几次被他撩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桑然能想到他追求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当初一夜情觉得没有占据上风，征服欲没有被满足。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看了会杂志，姚娅就坐在旁边低着头沉思。 姚娅突然感叹：“桑然，当年咱俩摔了一跤，你跟我撞到头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恋爱脑摔到我的脑子里了。” 桑然有些好笑，抬眼看她：“那你说说你的恋爱脑行为。” 姚娅当然想不出来，她只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 一个真正恋爱脑的人是说不出自己哪里恋爱脑的。 她摇摇头。 桑然轻笑：“你不是恋爱脑，你只是对人真诚，想要一份健康合理的恋爱，这本身是没有错的。” 她又说：“真正的恋爱脑，其实就是不顾对方的感受，做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这样的做法，不仅让自己陷入难过内耗的情绪里，还对别人造成了困扰。” 姚娅若有所思点头。 桑然提醒：“反正你现在已经被我发现了，以后不许再贩卖我的个人信息。我劝你啊，赶紧想想自己以后怎么生活吧。” 她大发慈悲：“看在你收留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先养你三个月，以后我可就不管你咯。” 其实让她一直养着姚娅也没问题，她们之间一直互帮互助，感情也无法用金钱衡量。 只是姚娅已经毕业很多年了，至今还没有找到过一份工作，也没有上过一天班。 桑然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她同时也希望，姚娅遇到人生挫折的时候，有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阅历。 毕竟没人会知道未来的变故，也没人能保证一辈子一帆风顺。 自己成长为大树才能抵抗风雨。 姚娅泄气，瘫倒在沙发上，抱住桑然的腰：“啊！苍天啊！我怎么这么惨啊！” 她又猛的坐起来，双手合十，满脸祈求：“反正你的消息不用白不用，你就再借我三个月吧，赚到的钱咱俩平分。” 桑然：...... 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线，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同意。 她问：“一个消息多少钱？” 姚娅伸出五根手指：“五万。”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么一算，她好像也不算亏。 她想了想：“那我要三万。” 姚娅跳起来：“咱俩五五分不香吗？” 桑然理直气壮：“你就是发个消息，我还要精神损失费的好吧？那万一你跟他说我今天在哪玩，他过来了，我是不是还要陪他玩一天？很考验意志力的好吧！” 姚娅突然想起游乐园的那天。 她肩膀耷拉下去，语气放弱：“两万就两万，反正没钱找你要。” 大不了，她多卖桑然几个消息，把养老金给攒下来。 姚娅洗完澡回房间休息。 桑然自己在客厅坐着看杂志，只是看了半个小时一页纸都没翻。 说实话，裴璟平今晚说要追她的那一刻，他瞳孔里的认真她尽收眼底。 无法视若无睹，她的确是有触动的。 只是，理智将她拉了回来。 桑然心情烦闷，躺回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猜想。 她干脆起床修改设计稿，改完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画给裴璟平的那件西装。 黑夜漫长，半夜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几声雷声轰鸣响破天际。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等桑然回过神，雨已然散去，太阳露出半个头，窗户被吹的吱吖作响，今日风大。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几个凭空出现的词条随着日出一起爬上顶端。 第30章 上热搜了? ＃桑姓设计师爬床上位＃ ＃如果人人都靠潜规则，那努力还有什么用？＃ ＃爆 only公司设计总监与大佬私会照＃ 桑然一夜没睡，早早就将自己收拾好，昨夜下了小雨，如今已经放晴，艳阳高照，天空中鸟儿盘旋，只是风有些大。 把桑柠送去学校后，路上开始拥堵，桑然赶着最后一秒跨进公司大门。 “早上好。” 桑然跟前台打招呼。 前台小姐姐完全没有听到似的，桑然有些诧异，这人昨天不是还主动跟她打招呼吗？怎么今天全然换了副嘴脸。 不仅如此。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她后都有些反常，驻足看着她，不时还掩唇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 这种情况桑然遇到过，刚来公司第一天就是这样。 可是那时也只有几个人议论，现在几乎是个人都会对着她谈论几句。 就连同一栋楼里，其他公司的人也是如此。 桑然不明所以，她也懒得去管。 她把辛蓓蓓叫到她办公室，交代今日工作内容： “蓓蓓，今天就要开始正式规划设计细节，你待会叫上几个主要设计师和助理，我们简单开个会。” 辛蓓蓓脸色有些异样。 桑然不解：“有什么事吗？我怎么感觉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桑姐......”辛蓓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扶了扶眼镜：“没事，我知道了。” 桑然拧着眉，虽然不解还是点头交代：“你去帮我泡杯咖啡吧。” “好的。” 辛蓓蓓推门出去，迎面撞上火急火燎的严齐。 她被撞了个屁墩，重重摔倒在地。 严齐也捂着撞到的地方，疼的龇牙咧嘴的。 桑然走过去将辛蓓蓓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桑姐，严总应该找你有急事，我先出去了。”她揉着屁股，但走路的速度却很快。 桑然这才有功夫询问严齐：“你怎么啦？在楼顶看到外星人了？” 严齐听到她的声音，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桑然，出大事了！” 桑然睨了他一眼：“什么大事能急成这样？算了，我马上要开会了，整理资料呢，你等我开完会再说吧。” “还开什么会啊！不解决单子就丢啦！” 桑然反应过来，震惊：“什么意思？” 严齐将手机上递给桑然，屏幕上俨然是一张图片。 画质模糊不清，看起来有些年头，根据角度判断应该是监控拍下的。 画面中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正搀扶着桑然，男人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 但是桑然的头却是昂起来的，依稀能看到她双眸中的迷离，而画面的右上方就是一家酒店的门牌。 一张图片交代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很难不让人自行脑补。 桑然皱眉：“这图片哪来的？” 严齐急得火烧屁股：“不知道啊，热搜上挂着。是一个匿名用户发的帖子，说是你的同学。” 桑然翻看原帖。 【京都服装设计学院校花桑然，私生活混乱，大学时期就勾引教员导师，在学校营造高冷人设，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交际婊。】 【很多人可能不认识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桑然：女，28岁。她出生起就被桑氏集团的老总收养（具体是什么关系大家自行脑补）。从小被当成扬州瘦马来培养，经常出入酒局陪大佬喝酒。下面附上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三张图片内容十分丰富，一张重点po出桑怀民看她的表情，第二张是她生日宴上被一位叔叔搂腰，第三张是她与裴璟平进入酒店的照片。 桑然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严齐担心道：“这个热搜出现的很不正常，应该是有人花钱买的。” 不用他说，桑然当然知道，像她这样的素人黑料，顶多是被人谈论几句，绝对配不上这种大爆词条。 她第一个联想想到了乔枝，自己昨晚才刚刚打了她一巴掌，今天就被造谣。 可是，她怎么会有她这么多照片呢？ 竟然还将她与桑怀民的关系都暧昧化，实在是过于恶毒。 她问：“阿里木那边怎么说？” 严齐：“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应该还在观望。” 桑然点头。 当务之急不是搞清楚幕后操控者，而是要先将这件事压下来，尽量降低对公司的影响。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沉思片刻：“赶紧让公关团队把热搜撤下来。” 严齐给公关部门负责人发送消息询问情况：“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已经交代了。” 接着，他手机响起消息提醒。 看完消息严齐满脸菜色，声音透着绝望：“晚了，这个热搜已经在全平台扩散，累计播放人数达到了1.2亿。” 他又刷新了几下手机界面，发帖人再次发言，这条新帖子刚出就已经有了两万多条评论。 帖子内容如下： 【桑然如今就业公司是位于京都蓝鲸大厦的only公司，公司最大股权掌控人是桑然多年好友，通过走后门的方式将桑然这个刚从国外镀金回来的交际婊，塞进公司做设计总监。 我将此事件报出是希望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如果人人都靠卑劣手段上位，那将我们这些努力生活的女性至于何地！】 发帖人很会拿捏人心，将这次事件上升到女性社会地位相关话题。 这样一来，原本还处于观望的人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战队。 桑然的情况只会更加不妙。 桑然看完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头痛欲裂，只觉得满身疲惫无处安放。 她昨晚一夜没睡，如今过度用脑，力不从心。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你们找其他人跟阿里木那边交涉，我暂时先退出这个项目。” 她又说：“待会我会以个人名义录制一条澄清视频， 你们帮我买个热搜。” 严齐看出她在硬撑，有些心疼，想开口安慰却不知该怎么说。 遇到这种事情没人能泰然自若，也没人会完好无损。 网友可能根本就不想知道事实真相，喜欢色情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这次事件桑然就算解释清楚，也会脱掉一层皮。 他只能拍拍桑然的肩膀，表示安慰。 叹口气，严齐离开桑然的办公室。 桑然拿起手机，点开热搜词条，去看下面的评论。 第31章 相亲 网友a：这就是你们女生说的靠自己？ 网友b：我们在网上拼命宣扬的男女平等，变成了一场笑话，桑然自己一个性别。 网友c：天呐，我都不敢想她有多脏。 网友d：强烈要求only公司辞退桑然，作风混乱的人不配在大厂工作！ 更多肮脏恶毒的咒骂简直不忍直视，桑然终于见识到网暴的威力。 哪怕是她自觉意志力坚定，此刻都不免自我怀疑。 这些人的评论有鼻子有眼的，桑然都快要相信了。 她柳眉越拧越紧，干脆将手机关机，一对修长的手将巴掌大的小脸全部盖住，蒙在其中才觉得有了些安全感。 桑然掐着时间，给了自己十分钟缓解情绪。 时间一到，她就重新将手机打开，点开微博视频录制。 她面对镜头时才看到自己有些发白的唇色，赶紧从包里拿出口红，涂上一层才觉得气色看起来没那么差。 她点击视频录制： “大家好，我是这次舆论的当事人，桑然。首先，网上关于我的不良言论纯属污蔑，我会找到幕后操手证明自己的清白。其次，对于帖子中的与养父桑怀民的关系，我也要做一个澄清。” 她深吸一口气，撩了一把头发： “桑家父母与我确实不是亲生关系，但是这其中是误会导致，在找到亲生女儿之前，桑家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培养，不存在什么童养媳，扬州瘦马。” “至于陪大佬，那张图片是我...我父亲的一位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叔叔。拍摄时间是我十八岁生日宴上。” “第三......” 桑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与裴璟平的关系。 一夜情？ 这种关系说出去只会加深别人对她不好的印象，导致舆论妖魔化。 加上裴璟平在京都商业圈的地位，更是坐实她榜大佬的事实。 桑然没想到，昨晚姚娅还在跟她吹捧，裴璟平的条件多好多好，如今倒是变成刺向她的一把尖刀。 总不能说他们是去酒店打麻将的吧？ 想了想，她还是关闭了视频录制。 转换到微信，她给严齐发送消息： 桑然：【阿里木那边怎么说？】 严齐秒回：【放心吧，问题不大，那边表示乔总非常相信你的为人，但是碍于艺人方面害怕舆论，只能替换掉这单的设计师，单子还在。】 桑然松了一口气。 没给严齐添麻烦就行。 但她同时也十分疑惑，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乔枝做的，那乔昌又怎么会说出相信她为人这种话？ 乔昌不是非常疼爱他这个女儿吗？ 桑然决定偃旗息鼓，任事情发展，过两天可能就没什么人讨论了。 毕竟舆论这种事情，回应只会火上浇油。 她准备向严齐请几天假，左右现在单子也用不着她，她出现在公司反而对公司形象不好。 手指刚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页面一转，一个电话进来。 桑然接起：“喂。” 桑怀民声音中的怒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在外面究竟干了什么？桑氏的股票市值因为你大跌，你知道吗？”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妹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点成绩，就是因为你，你怎么这么不让我们省心啊？” 桑然情绪崩了一早上，她强忍着身体不适，面对恶意自我消化。 可能会觉得冤枉，但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委屈。 他明明知道那些都是造谣，可还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舍得说。 但，她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她开口，声音有些无力：“我会尽快想办法处理。” 桑怀民也没有想到一向嘴硬的桑然就这么软绵绵的认错。 他顿了一瞬，语气放缓：“算了，谁让你姓桑呢，我会跟着一起找人帮忙。” 他自以为能给桑然一丝安慰：“其实我跟你妈对你还是有感情的，那天你让律师送来的文件，我们没签。” 他话说的随意，却是给桑然当头一棒，打的她措手不及，只留脑内一片嗡鸣。 她太阳穴突突跳，像是有根筋绷的弦断裂，炸的耳蜗都跟着发疼。 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桑怀民以为她是太过于感动，声音透着得意：“你找的那位律师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仔细看看，他发你的那份是重新打印的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应的。” 桑然从抽屉里翻找出律师寄来的合同。 仔细查看才发现，其中多次使用错别字，文字游戏，而替换的文字确实不具备法律效应。 她当时收到没想太多，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桑怀民自顾自的说着：“我跟你妈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们会提前立定好遗嘱，桑家的财产你拿百分之十，剩下的是你妹妹的。” 他说：“你也别觉得心里不平衡，毕竟你妹妹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桑然勉强从震惊中回神：“我不要你们的财产！”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她真的崩溃了。 桑家，为什么永远都摆脱不掉？ 桑怀民不怒反笑：“其实，刚刚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联系了朋友帮忙，不过拿人家的手短，总得表示表示不是？” 他又说：“刚好那个朋友几年前老婆去世，他看你照片合眼缘，说要跟我们家联姻呢。桑然，你还真是有福气，刚好他也有个儿子，你俩也算是般配。” “够了。”桑然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所以你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情我可以摆平，要拿我去做交换的筹码，换你们桑氏集团的安稳？” 桑怀民反驳：“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我们不也是为你好吗？” 桑然实在听不下去，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将电话挂断。 她错了，问题的源头如果不解决，接下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 逃避没办法解决问题，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手机又一次收到消息。 桑然看都懒得看，直接将屏幕翻转，扣到桌子上。 结果她今天业务仿佛格外繁忙，没过多久，又一条电话进来。 陌生号码。 桑然烦躁接起，手抚着额头，语气不算太好：“哪位？” “是我。” 桑染身子一僵。 电话那头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恶劣态度而不悦，他再次开口，声音恍若山间清泉，平静缓慢。 似乎有某种魔力，将桑然的心中的惊涛抚平： “来地下车库。” 第32章 我们结婚吧 桑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个车库？” 裴璟平轻笑一声，向她解释：“你们公司楼下的，外面有很多媒体记者，不能走大门。” 桑然听他笑，唇角莫名也跟着弯起。 “好。”鬼使神差的答应，说出的话不由她控制。 桑然顶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乘坐电梯到了车库。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脚步有多么急切，在刚刚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漂浮躁动的心，仿佛有了落脚处。 裴璟平车子停的不远，桑然很快就找到了。 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男人从她上车就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他眉眼含笑，身着一件白色宽松衬衫，头发也没有梳起来，就那么顺着毛流方向垂在额头。 看起来没有了往常的冷峻，多了些阳光的亲和力。 他从中控台上拿起一盒包装好的糖葫芦，语气带着撒娇意味：“这次不会还要拒绝我吧？” 糖葫芦是三颗一串的缩小版，他拿起一串递了过来。 他没有提起网上的那些事，也没有安慰桑然。像是一个不知情的推荐官，不理流言纷扰，只是专心让她品鉴自己喜欢的食物。 桑然不想吃。 当初因为一个糖葫芦，被李楚楚冤枉，她与桑夫桑母关系从那天起彻底恶化。 至此之后，她便发誓，再也不要吃糖葫芦了。 即使那是她唯一爱吃的。 上次与裴璟平约会时无意中吃了一颗，又将伤心事勾起，她便下定决心，以后不知为何的食物也不会碰。 但此时她看着男人几近于讨好的姿态，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没有接下，而是将嘴巴凑了过去，就着裴璟平的手咬下一粒。 这一次，她主动喊下，可是心中没有伤疤被撕开的难过。 或许，他功不可没，归功于他近乎绵软无骨的温柔。 桑然想，这样的他，该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长至此？至少也该是幸福的。 脆甜的糖衣包裹着微酸的山楂，久违的味道占领她的口腔，刺激着她的味蕾。 桑然的坏心情被一扫而空。 还有什么比吃到最喜欢的食物更让人开心的呢？ 裴璟平一直看着桑然，他自认为很收敛，却不知眼中的宠溺都快溢出。 她正专心咀嚼，并没有注意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伸手接过剩下的半串，抬眸问裴璟平： “你过来多久了？” 刚刚乘坐电梯下来的时候，桑然才发现有很多通他的未接电话。 裴璟平自己也拿起了一串：“没多久。” 其实他早上刚到公司得知这个消息便立马赶了过来。 桑然的电话一直打不进去，他便一直在楼下等。 他很担心她。 女人没再说话，又撸下一颗进嘴里。 车内陷入沉默。 许久，就在桑然以为裴璟平不会再开口时，他却突然出声，语出惊人： “桑然，我们结婚吧。” 桑然被他的话惊到，咀嚼系统出现混乱，呛下一口口水。 她止不住猛咳。 “抱歉。”裴璟平慌乱给她拍着背，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桑然接过灌了两口，这才止住。 她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裴璟平神色郑重，“可是这是洗清谣言最好的办法，我们的关系，如果没有名分，怎么说都不光彩。” 他认真道：“我会把桑柠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也会对外宣布她是我和你的。” “桑然，我不是一时兴起，我已经想了很多遍。之前没告诉你，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不止是深思熟虑，他已经妄想了十几年。 裴璟平知道自己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如果桑然抗拒，那对于她的心理上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原本他只是无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心中也已经否决。 可，就在刚刚，他说了出来。 他发现自己是自私的，卑劣的，想要名正言顺，想要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控制不住自己。 桑然只诧异了一瞬，她心中给裴璟平的标签一直都是老好人，如今也顺其自然以此为他的行为做解释。 桑然摆手：“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不用结婚那么麻烦。” 桑然在接到裴璟平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对策。 裴璟平：“嗯？” 桑然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只要你跟我一起录个视频就好了，就说那段时间我们在谈恋爱。” 虽然借用裴璟平女友的身份，有些不道德，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 桑然不是通知他，只是在与他商量。 裴璟平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可是结婚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那对你多不负责！” 裴璟平不这么觉得，他已经找好理由：“我家里催婚，我也没有心仪的女人，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有利。” 桑然本能抗拒：“还是算了。” 见裴璟平还要开口劝她，她直接了当：“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录视频，不能的话我就想别的办法了。” “能......” 裴璟平没法拒绝她。 可心中还是有一些失落，桑然对他的抗拒疏离，他看在眼里。 她想与他撇清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他也绝不可能有幸登上他男朋友的位置。 这是她的施舍，是他的荣幸，可她却不是出于本心。 裴璟平贪婪的想要更多：“那现在还是吗？” 是男朋友，还是前男友？ 桑然撸下最后一颗糖葫芦，边咀嚼边思索：“是吧，不然澄清就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她表达态度：“不过你放心，过一段时间我们悄悄宣布分手就行。” 她已经完全将退路想好了。 桑然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前面还跟姚娅说过裴璟平的坏话，昨晚甚至还想偷偷赚裴璟平的钱。 虽然他私下打探她的消息，让她觉得被冒犯。 但她所作所为也并非君子。 她想，晚上还是要跟姚娅说一下，终止这个合作为妙。 裴璟平注视着她。 她不知道，他风平浪静的双眸之下，掩盖着的波涛，似海啸狂卷，卷出海盗遗失在海底的满箱珠宝。 属于他的宝藏。 他听到自己的欣喜若狂，却无法言说。 他是她的男朋友。 他看见自己伸出的手，擦上她嘴角不小心沾染的一小粒糖块。 看着她渐渐红起的耳尖，他说：“好，我愿意。” 第33章 涨粉啦～ 桑然与裴璟平在车里录制了视频的后半段。 有了身份，她理直气壮的多了，直接反问网友，“我们两个光明正大谈恋爱，我想，去酒店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裴璟平眉眼中蕴含着笑意，他视线一直落在屏幕里她绝美的脸庞上。 她话音落，他出声附和：“没什么问题。” 桑然终止录制，将自己在办公室拍的那段视频与这段剪在一起，发送出去。 她说：“谢谢你，真心的。” 说着与他撇清关系，却一次次麻烦他，桑然第一次发现她自己这么拧巴。 裴璟平全然不知她的感谢从何而来，他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除了我，没人可以做。” 他又补充：“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现在困扰到你的生活，我应该承担。” 桑然终于说出所担心的：“那...这次需要报酬吗？” 裴璟平拳头虚握，掩唇偏头，等笑意止住，他才又看向她。 他摇头：“已经给过了。” 桑然不明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的，但事情已经解决，她也不愿意多想。 她没发现自己是一个喜欢利用玩就跑的人，可行动却将其表现的淋漓尽致：“那我先上去了，拜。” 她利落的打开车门，钻出去。 刚想关门，又想到了什么，弯下腰探头看他。 桑然发自真心扬起嘴角，明媚灿烂： “谢谢你请我吃的糖葫芦，很好吃。” 他不知道，他在无意中解开了她的一个心结。 桑然感谢裴璟平一秒，随后毫不犹豫的关上车门。 裴璟平愣了许久，看着车里还剩下的包装。 他有种错觉，从前的桑然，仿佛在刚刚，回来了。 想的出神，副驾驶车座却传来震动，手机铃声紧跟着响起。 桑然的手机落下了。 他看着上面显示的备注，是桑怀民打来的。 犹豫片刻，他接起。 只是他还没开口，电话那头桑怀民的声音率先传出： “桑然，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你姓桑，要首先顾全大局为桑家人着想，今晚我跟王总约了饭局，你俩见一面，就当先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要是你觉得他还行，我们刚好可以把结婚的时间定下来。” 裴璟平听到了太多，自觉不礼貌，也不想听他是如何给桑然安排相亲的，出言打断：“叔叔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桑怀民似乎确认完没有打错电话，他狐疑：“你是？” 裴璟平自我介绍：“我是桑然的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了？”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别是为了骗我随便找个人假扮的，你让桑然接电话！” 裴璟平依旧客气：“她手机落在我车上，待会我还给她的时候会让她给你回电话。” 桑怀民的侧重点此时已经不在桑然身上了。 他问：“你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跟桑然在一起多久了？” 裴璟平没有丝毫不耐烦，他一一回答：“我叫裴璟平，做金融贸易的，家里三口人父母过世的早。” “跟桑然在一起五年了。” 桑怀民震惊：“五年？那桑柠？” “嗯。”裴璟平知道他想问什么：“是我跟桑然的。” 桑怀民反应过来，理智回笼，只觉得这个名字越嚼越熟悉。 裴璟平。 “裴氏集团的裴璟平？” “是的。” 裴璟平听到电话那边传出东西掉落的声音，他听见桑怀民清了清嗓子。 桑怀民声音带上笑意：“你说这个桑然，什么事都不跟家里人说。” 裴璟平没吱声，等他接着说。 桑怀民又干笑两声：“你俩这也谈了挺久的，你说这孩子都有了，怎么不张罗结婚呢？” 裴璟平乖乖应下：“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桑怀民一听就乐了：“怪不得桑然看不上王总呢，原来是自己有打算，不过......” “桑家最近生意不景气，我这边都答应王总了，他也追加了投资，要是突然说桑然有男朋友了，那桑氏......” 裴璟平心领神会：“桑然是我女朋友，她有需要我会帮忙的。” “好！”桑怀民安下心，“那行，先不打扰你了，你跟桑然说一下，晚上回家吃饭，你也一起来，咱们也得见个面不是？” 这个裴璟平可不敢贸然答应：“我待会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电话挂断，裴璟平深深吐出一口气。 没经过桑然同意接她的电话实在不礼貌，可他也确实藏着私心，只想让两人的关系更加板上钉钉。 他看着桑然的手机浅笑。 车门猛的又被拉开，桑然累的喘粗气：“谢天谢地，你还没走。” 她见裴璟平拿着自己手机傻笑，眼中充满怀疑。 这人...... 他不会是偷看了什么东西吧？不会啊，密码他又解不开，难道是想偷她手机？也不应该啊，他不缺这点钱。 桑然小心翼翼指了指手机：“这个，我的。” “我刚想给你送过去呢。”裴璟平将手机递过去：“对了......” “谢啦。” 桑然来无影去无踪，甩门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跑着离开的背影格外潇洒。 裴璟平只好编辑了条信息将大致情况跟她讲了一下。 不过桑大美女此时哪有时间管这些，她需要实时观测那条视频的数据。 刚刚已经让严齐买了热搜，现在热搜第一挂着的正是她官宣的那条视频。 边上楼她边翻看下面的评论，这届网友也十分给力。 网友a：【哈哈哈笑死我了，人家跟男朋友开房还要跟你们汇报啊。】 网友b：【都是成年人，下次造谣能不能讲点证据啊。】 网友c：【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男朋友看她的眼神，救命，好好磕。】 网友d：【悄悄说一句，刚刚有人爆出来的时候，我因为这姐长得太美一句都没骂。】 网友e：【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组合！你俩还上什么班啊，直接去当爱豆吧！】 桑然看着自己的视频效果不错，满意点头。 不管幕后是谁在操控，这次事件都给桑然带来了好处，她的微博一天内涨粉十几万。 以后想要将安格瑞斯打出知名度变得更加轻松。 这是回国以来最让桑然开心的一件事。 她走进办公区，眼睛刚从手机上挪开，身前便围了一群人。 她们蜂拥而上，将桑然围得水泄不通。 第34章 勉为其难陪你回去 夏天还没到，桑然感觉已经听到了蝉鸣声，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桑然，你的是裴总的女朋友啊？” “你也太低调了吧，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呢？” “桑然，我好羡慕你啊，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男朋友还这么优秀。” “裴总身边有没有什么兄弟之类的，你帮忙介绍一下呗。” 桑然看着眼前一张张面孔，有些她还有印象，不过大部分她甚至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她们是哪个部门的。 之前见到她就退避三舍的人，现在倒像是与她认识多年的好友，亲热的不行。 在这样恭维的氛围中，不好听的话格外刺耳。 宁小谷即使在工位上坐着，她的声音也清晰的透着人群传进桑然耳中：“最后还不是要靠男人？” 她又说：“之前还一副清高的模样，这下总算可以肯定你是靠谁走的后门了。” 啸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看向声音来源。 宁小谷的心情好像很差，她身边坐着的胖女孩有些无语。 这人上午还开心的不行，刚刚还请办公室所有人喝奶茶，现在又是抽的哪阵风？ 一向少言寡语的艾璇突然站起身，隔着人群看桑然：“哼，我还真以为你是靠自己的实力才进入only的。” 她眼中甚至还有一抹失望。 事情解决了，桑然也懒得跟她们计较。 她没理其他人，就静静注视着宁小谷。 “你、你看着我干嘛。”宁小谷被桑然盯着，莫名有些心虚。 桑然勾唇：“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起诉网上恶意传播谣言人的流程。” “我不知道。” 宁小谷像是被她温柔里带针的话扎的不舒服，端起杯子没敢和桑然对视，直接往茶水间走。 她这副表现，更让桑然确认心中所才想的。 只不过，可能还不止她一个人。 “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桑然将众人打发，来到严齐办公室，敲门进去。 严齐眼睛一亮：“桑然，你这个澄清视频拍的简直太好了！” 桑然笑笑，严齐知道她的事情，所以他不用多问，也不会打听桑然现如今和裴璟平是什么关系。 她问严齐：“阿里木那边可不可以重新交涉一下，我还是想做这个项目的主设计。” 不然，严齐请她来的意义岂不是没有了。 严齐带桑然走到办公室另一片休息区，坐到黑色皮质沙发上。 他仔细措辞：“阿里木那边觉得情况转变太快，为了避免再发生意外，还是决定......” 他说的够委婉，桑然知道。 大概率是不想找一个私生活太过混乱的设计师。 看来，这件事，也不能说是全然没有影响。 严齐给桑然倒茶，桑然接下，没说话，小酌几口。 严齐看的出来她在想什么，开口安慰：“其实也没差，就是可能主设计师挂名不是你，这个确实是委屈你了。” 桑然的设计经验丰富，就算她不是主设计师，这次的单子，她的理念也一定会影响主设计师。 可桑然不想。 她不愿意受委屈。 她捧着茶杯：“我会告造谣的人。”她看着严齐，似乎在询问他的想法。 严齐身子微顿，无所谓开口：“告呗，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他又问：“你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实不相瞒，就在昨晚我刚打了乔枝一巴掌。” ？？？ 桑然此话一出，严齐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竖起拇指：“姐，你是真猛啊。” “没办法，那种情况是你你也会上。”桑然无所谓耸耸肩。 严齐问她什么情况。 她将自己视角的姚娅被欺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她还说：“我过去的时候，姚娅一头红酒滴滴答答，亏她当天晚上还精心打扮过，眼睛都哭红了。” 她恨铁不成钢：“你说这人平时咋咋呼呼的，怎么在外面跟个鹌鹑一样。” 严齐霎时间也不干了：“她泼姚娅？姚娅忍了？” 顿时理解桑然，并且想超越桑然： “等这单子结束，我非得找几个人闷个麻袋揍她一顿。” 桑然笑了：“你真把自己当黑社会啊？” “桑然。”严齐认真了神色，“我发现你还真有当黑社会的潜质。” “我去你的。”桑然踹他。 严齐躲开，随后才想起正题：“所以你是怀疑乔枝？”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形成一块块方形的光影，暖光照着桑然的瞳孔，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桑然微微上扬的狐狸眼慵懒的垂下，又扑闪着睫毛抬起。 她讳莫如深的笑笑：“谁知道呢，查查看吧。” 她不敢断言。但有种预感，不会是乔枝。 至于是谁...... 事情解决，她也是时候回桑家看看了，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刚回国十分排斥她，现在却不惜一切手段将桑然留在桑家。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桑然最后问了严齐：“是孙伊那边选设计师对吧？” 严齐：“对。” 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离开带上房门。 回到自己办公室，桑然才有空看手机消息，发现裴璟平的那条未读。 见家长？这个词莫名让桑然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想到裴璟平陪着她回桑家应付那三个妖魔鬼怪，好像还挺好玩的。 她回复： 桑然：【你怎么想？】 裴璟平：【演戏应该演全套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回去。】 他回复的速度太快，桑然震惊于他的手速，一两秒竟然可以打出这么多字。 果然，老板不是谁都能当的。 桑然：【我晚上刚好有事情要回去，带你看个热闹？】 裴璟平：【那我自备瓜子。】 桑然看着他的回复唇角不自觉勾起，其实他也挺好玩的。 她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外貌协会，看着他长的太生人勿近就自动脑补出他很会精明成算。 其实，反而还挺可爱的。 桑然不禁想到他给自己带的糖葫芦，没想到将近一米九的老总，对冰糖葫芦的执念这么深。 桑然盯着他的头像看，突然有些好奇，点开他的头像点进朋友圈。 第35章 第一次见面，礼数不能少 他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张风景图。 看的出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审美很好，图片的右侧是一棵樱花树，占满整张图的一大半，左侧就是湛蓝的天空。 樱花簌簌落下，这张图片正巧拍下这一瞬间。 桑然只是看，就觉得置身其中。 她看着不自觉皱起眉，这棵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不过桑然是设计师，看过审美构图好的图片多也正常，她自动将这张图片归类于网图。 往下翻，裴璟平朋友圈少的可怜。 只有三条。 最久的是于2011年，7月16日。 只有一段话： 【重逢是一种复活。】 中间的那条发布于2018年，6月7日。 一张图片：五十元纸钞。配文：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 那五十元......也很眼熟，桑然认出来了，是她当初给裴璟平的那张。 桑然上学比别人早一年，所以在2017年她就已经毕业，这时候是她接管桑氏的第一年，也是李楚楚回到桑家的第一年。 后来......她就与裴璟平有了一夜荒唐，不顾桑父桑母反对，出国生下桑柠。 对于裴璟平的配图，桑然不是很理解，对于他的配文，她更是不明白。 所以，这张五十元让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动摇了？ 最后一条，是今天发的，发布于一小时前。只有一段文字： 【毕生愿望：可以和一个人达成共谋。】 如果说前两条桑然没看懂，那这条她看懂了。 随手点了个赞，她评论：合作愉快。 既然裴璟平认为他们之间是合作，那没准他真的被家里催婚烦到不行。 这么想，他们两个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互相救赎了。 桑然想着，忽而轻笑出声。 她怎么能用互相救赎这么浪漫的词语来形容呢？ 明天就正式步入三月了，又到了樱花开放的时节，桑然想，应该抽空带桑柠去看看。 下午，桑然将网上的匿名帖以及一些人身攻击或者造谣人的评论加上id全部整理成表格。 将邮件整理好，上传到当地公安举报的邮箱。 预计处理时间七个工作日。 下班后裴璟平来的及时，他车子在门口停着，桑然收到他的消息后也十分自然的应下。 找到他车子后，直接坐上副驾。 像是老夫老妻般自然，就只是陪老婆回娘家吃顿饭那般简单。 桑然注意到裴璟平心情不错，车里放着悠扬的音乐，他唇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身上的白色宽松衬衫已经换成了一套板板正正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上去。 深色西装衬得他皮肤雪白，鼻子高挺，纤薄而红润的嘴唇，棱角锋利的眉毛。 那双眼睛似蕴含着万千星辰，让人深陷其中。 裴璟平笑的温润：“先去接桑柠？” “哦、好。”桑然慌乱移开视线，她有些无地自容，这个妈妈当的还不如裴璟平称职。 差点忘记还要去接桑柠。 平时她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是拜托姚娅去接。 她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挑眉问起：“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开车摘手表了？” 上午他手上也带着，总不能是到了地下车库才带上的吧。 桑然与裴璟平熟络起来，话也变多，前几天她注意到都没有开口问。 “emm。”裴璟平发动引擎，声音笑意更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习惯突然改掉了。” 他说：“可能因为上次吃了个大亏吧。” 桑然不解：“什么大亏？” “跟某人在车上睡了一整夜，胳膊差点被压断，突然感觉戴着手表开车跟这个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桑然嗔了他一眼：“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把我弄到后面的？” “我可没有。”裴璟平矢口否认，“你不会不知道你梦游吧？” “怎么可能？” “真的。”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看起来不好骗，但其实很好骗。” “裴璟平！” 两人去学校接到桑柠，桑柠情绪似乎不太高涨，一上车自觉爬到后座。 桑然这才注意到，裴璟平的后座板板正正装好了一个儿童安全椅。 “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裴璟平不以为意：“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说完才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门，坐进去。 桑然给桑柠系好安全带，摸摸她的头。 桑柠总算是扯出一抹笑，她没问桑然为什么会和裴叔叔一起来接她，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 桑然察觉到她的异常，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跟裴璟平说坐后排。 他又不是她们母女的司机。 裴璟平将她的纠结收入眼底，他没说话，打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后拧盖子时却一个手抖，瓶中水不多不少撒在副驾上。 因为他一直保持回身看后排的姿势，这个意外倒是还算合理。 他抽出纸巾，象征性擦拭两下，这才说：“抱歉，没注意，这个椅套可能没那么快干，要不你坐后面吧。” 桑然不傻，她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顺其自然的坐到后排。 桑柠一路上都没说话，桑然就拉着她的小手，准备晚上回家后再问问情况。 将桑柠送回家，桑然跟姚娅交代：“她好像心情不太好，我今晚要去桑家处理一点事情，你先帮我打探一下什么原因。” 姚娅回头看向沙发上直直坐着的小肩膀：“行，放心吧。” 她又看裴璟平，眼神暧昧：“你们俩......\" \"别误会！”桑然根本不给她多想的机会，“为了应付网上的舆论。” 裴璟平也跟着解释：“对，我现在是桑然名义上的男朋友。” 姚娅憋着笑：“行呗～名义上的～小情侣～” 桑然嗤了她一声，示意她别起哄，随后跟裴璟平一起离开。 到了桑家门口，桑然本来一身轻松的往前走，却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 她回头看，迈巴赫的后备箱大敞着，裴璟平站在旁边从里面往外拎东西。 桑然：“你还带礼品了？” 裴璟平答得理所当然：“第一次见岳父岳母，礼数自然不能少。” 第36章 奶奶你认识裴璟平吗?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桑然的男朋友，裴璟平。” 桑母笑靥如花，桑怀民也招呼：“璟平来了，快，进来坐。” 裴璟平将手上提着的大大小小的礼盒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叔叔阿姨不嫌弃。” 由于礼品太多，裴璟平拿不下，桑然也帮着提了几个。 她低头看礼盒的品牌：迪奥的，lv的，至臻茶叶，三大革命茅台酒。 加上他手上的...... 这也叫一点心意？桑然开始盘算，这些东西她得出多少张设计稿才能买下来。 桑母笑意更深：“你看，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王妈，别让裴总拿那么久，赶紧接着。” 王妈应下。 裴璟平自然的递过去。王妈将东西放好，再来接桑然手中的。 桑然死命不肯松手，此时桑父桑母笑的有多开心，她的心就有多痛。 早知道，她应该提前跟裴璟平交代一下她们家复杂的关系情况。 最终，在前面三人注意到这边情况回头，桑然才扯出苦笑，不甘心的松开口。 裴璟平十分自然的走过来，拉起桑然的手举到嘴边，在她手心轻轻吹气。 他说：“勒疼了？” 桑然感受着他呼出的温热气体，想将手抽回，却发现他抓的很紧。 裴璟平给桑然打了个眼神，桑然读懂了。 他的意思是：你爸妈在看着呢。 桑然：...... 她认命的叹口气，那怎么着，总不能真被逼着去和王总相亲吧？ 裴璟平在转达桑怀民电话的那条微信中，特意说明：王总是个啤酒肚的秃顶。 光想想，桑然就已经身心皆抗拒了。 桑母招呼：“别光站着，快过来坐。” “李楚楚呢？”桑然诧异。 要是放平时，这人早就跳出来作妖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桑母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她与桑怀民对了个眼神。 她笑容恢复，更加灿烂：“跟礼程去旅游了，过几天回来。” 桑然点点头。 距离开饭时间还早，佣人一趟趟从后院往厨房运菜，为今晚的宴席备菜。 几人落座，面面相觑，两个家长更像是去别人家做客似的，坐立难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相比起来，裴璟平反而从容的多。 桑母率先开口：“然然，你奶奶在楼上，你要不去陪她聊聊？” 桑然顿时明了，这是想把她支走啊。 他们有话对裴璟平单独说？ 她自然不会将裴璟平一个人留在这里，刚想开口拒绝，裴璟平就开口：“我给奶奶带了一套旗袍，你可以顺便带给她看看。” 桑然：？？？ 连他也想把她支走？他也有话跟他们单独说？ 既然这么不欢迎她，她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她也不知哪一份礼盒里装着旗袍。 干脆负气般拦了两个佣人，将礼品全部提上，一股脑带进奶奶的房间。 “奶奶，你怎么不下楼啊。”桑然敲开桑老太的房门。 小客厅没人，床上也没人，她来到阳台，桑老太背对着门口，坐在摇椅上慢慢摇晃着。 听到她的声音也没回头。 此时夕阳还残留一丝余温，天上云彩被照映的五彩斑斓，一片霞光笼罩大地，毫不吝啬的洒在阳台上。 桑老太冷哼一声：“我竟然不知道你一直谈着恋爱，这人竟然还是桑柠的亲生父亲，要不是你爸逼你相亲，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她手干脆垂在摇椅边：“要不等我进土里了再说也不迟。” “奶奶～”桑然走过去，蹲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 怎料一把被桑老太轻轻甩开：“哼。” 桑染也不恼，依旧笑着好言好语相哄：“你听我解释嘛。” 老太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看你能给我说出什么花来。” 桑然嘴唇微动，却又顿住。 桑老太虽然一直没说，但她知道，她是打心眼里想让桑然早点成亲，找一个好归宿。 现在她虽是埋怨桑然，但桑然看得出她隐隐的开心。 话到嘴边改了口：“我们俩之前感情不稳定，最近刚稳定下来，正准备跟你说来着。” 桑老太十分不满：“要不是听你爸妈说起来，我估计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是我走了……” “呸呸呸，奶奶长命百岁。”桑然伸手覆住她的嘴，“不能再胡说了。” 桑老太年纪大，变成老小孩了，她如今也只是想要桑然一个态度。 桑然一哄，她也不气了。 她问桑然：“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柠柠都那么大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孩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我再想想。好啦好啦，看看你孙女婿给你带的礼物。” 桑然岔开话题，去礼物堆翻找起来。 她拿不准哪一份是给奶奶的旗袍，看到一个金色的礼盒上面没有标注品牌，她约莫是这个。 将礼盒拆开，桑然傻眼。 看着分明是服装包装，里面却放着人参等补品。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随手打开一个迪奥包装。 一盒森黄，名如其物，森林中的黄金价值不菲，一般都是用于给老人补身体的。 她一口气开了好几个礼盒，终于确认，裴璟平这是挂羊头卖龙肉。外面看礼品备的齐全，几乎家里每个人都用的上，可是里面却另藏玄机。 除去补品，还有玉镯旗袍，价值比起明面上更甚。 桑母身形丰腴，桑老太就有些瘦削，李楚楚可能是营养不良，个子偏矮。 玉镯圈口只有奶奶才能戴下，旗袍也是奶奶的尺码。 桑然瞬间愣在当场，心底涌上一阵暖意。 这些礼物筹备的细心，连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她也升起些疑惑，裴璟平好像很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甚至连奶奶有些隐私的尺码都知道。 桑老太许久没听到桑然的动静，倚着扶手扭头望：“然然，你干嘛呢？” 桑然鬼使神差问了句：“奶奶，你认识璟平吗？” 她边说边拿起旗袍站起身，朝桑老太走过去。 “璟平？”桑老太不解，“不是你男朋友吗？” 桑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低头轻笑了声。 也对，奶奶如果认识他的话，估计早就直说了也轮不到她来问。 谁知下一秒，桑老太却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 “裴璟平......”她喃喃自语，而后又问，“裴家那小子？” 第37章 裴家那小子 看着桑然满脸诧异，桑老太自顾自笑起来：“竟然是他，哈哈哈这还真是缘分呐！” “奶奶跟裴家有交集？” 桑老太目光望向远处，此时天空已被黑幕笼罩，皎洁白月悬挂于黑夜之中，星光点点围绕。 桑老太眼神有些浑浊：“何止是认识，裴之远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桑然不解：“裴之远？” “嗯，裴璟平的父亲。” 桑老太示意桑然坐到另一个摇椅上，她轻轻晃着，缓缓讲起她的青葱岁月。 桑老太从小生长于民国世家，锦衣玉食，她最为骄傲的便是弹的一手好钢琴。 无奈国家动荡，战火纷飞，当时用钱的地方太多，许多时候甚至有钱都不能买一个安宁。 桑老太的家族也在这样的动乱中殒落，后来桑老太便加入了起义。 也是在这时遇到了裴老爷和裴奶奶，当时他们结婚不到一年。 桑老太与裴奶奶都出身大家，有许多共同爱好，因为聊的投机，干脆结义为异父异母的姊妹。 后来两年桑老太遇到桑老爷，两家人一同扛过那段战乱时光，看着新华国成立。 两家人年轻时一起决定创业，做个体户。 那时候穷，为了省钱，便在村庄里住下。四人常聚一张方木桌，吃一锅饭，品一壶酒。 桑老太声音染上岁月的痕迹，听起来悠远漫长： “当年我们也是这样坐在月亮下。记得我刚怀你爸的时候，贪酒，那时候第一次被你爷爷骂，气得我三天没吃饭，你爷爷哄了我一个月才把我哄好。”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幸福就在眼前，桑老太沉醉其中，笑了。 爷爷去世一直是桑老太的伤心事，桑然不愿让奶奶多想。 她扯开话题：“那你们后来怎么不联系了呢？” 桑老太：“分开的也匆促，你爷爷是外国留洋回来的高材生，他是学服装设计的。裴璟平的爷爷喜欢研究股市，发展方向不一样。” “那时候因为你爷爷要继续进修，我跟他就去了法国。” 两家自然也就分道扬镳。 桑然也望着月亮，轻轻摇动摇椅。 奶奶的一生壮丽辉煌，敢爱敢恨，她打心眼里佩服。 一老一小两人就这么隔月望着从前事，望着从前人。 良久，桑然才开口：“那，你们回国后为什么也没有联系了？” “那时候通讯哪有现在发达，说了再见就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了。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我们忘了。” 桑老太接着说：“后来再听说才知道他们也在京都，那时候桑氏还是个小公司，他们裴氏已经是京都名列前茅的龙头产业，自然也不想去贴着。” “再后来......” 桑老太说到这倜然止住话茬。 桑然侧头看她，月光照射下桑老太眼里仿佛含着一汪清泉，闪着光。 一阵风吹来，桑老太被冷风吹到，低声轻咳了起来。 桑然站起身：“奶奶，我们进屋吧，外面冷。” “不碍事。”桑老太摆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桑然劝说不得，只能作罢。 桑然突然想到桑老太说她是看着裴之远长大的，那后来两家应该是有联系上的吧。 桑老太仿佛听到她的猜想，给出了回答：“再后来璟平奶奶找上门，把我臭骂了一顿，埋怨我回国也不去找她。” 她笑起来：“那时候他们可是帮了我们桑家不少呢。” 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桑家才有了后来的成就。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友情，即使在利益面前依旧坚不可摧。 几十年的日子终于画上了尾声：“裴之远和裴夫人出意外死了。” 裴家老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太难过就离开了这个令他们伤心的城市。 从此，桑老太再也没有与他们见过。 桑然沉默，她突然想起裴璟平说他从小学开始就学会了做饭。 裴父裴母就是那时候...... 她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发堵，泛起阵阵酸意。 裴璟平面上看起来无坚不摧，平日里接触也觉得没什么东西能让他难过，原来是因为从小的经历锻炼出来的。 桑老太隔着小茶几握住桑然的手：“璟平是个好孩子，我虽然见他的次数不多，但祖上的基因在那放着，他就不会差。” “他很好。”桑然真心的说，“这几年，裴家已经被他救活了。” 他很坚强，也很厉害，很温柔，也很细心。 桑老太抿嘴浅笑：“我听说了，你跟他，很般配。” 桑老太仿佛才回过神：“你刚刚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认不认识他？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把他跟原来的裴家联想起来。” 桑然将仍旧握在手中的旗袍举起：“尺寸三围都是你的，分毫不差，他奶奶估计也惦记着你呢。” 桑老太静静看着那件旗袍，她忽而笑了，可眼底的泪却随着笑滑落。 她嗔怪：“死老太婆，粉色的花色我年轻时喜欢，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送我这个。” 她嘴上这么说，却伸手从桑然手中接过那件旗袍，攥在手心摩挲。 此时，房门被敲响。 桑老太抹了把眼角：“进。” 王妈恭敬的站在门口：“老太太，大小姐，饭好了。” “这就来。”桑然应她。 桑老太出门前对桑然嘱咐：“你爸不知道这些事，你别说漏嘴了。” 桑怀民小时候在法国长大，受环境熏陶对服装设计感兴趣。 他从小就不喜欢华国文化，桑老太与桑老爷回国后，他决定留在法国。 只留了一个保姆管着他。 只是桑父说是在法国学习，却成天好吃懒做，也是二十岁之后才真正学到了点皮毛。 他狂妄，觉得自己肚子里有墨水，毅然决然回国接手桑家产业，大展宏图。 桑然边扶着桑老太下楼，桑老太边说她这个儿子的坏话。 楼下厅内早已没人，三人端坐在餐厅等她们。 桑老太落座在主位，旁边空出了一个位置，桑然十分自然的跟着坐下。 裴璟平坐在她的右侧。 自从她下来，裴璟平的视线便没有移开。 桑然知道了这些事，心中五味杂陈，没去看他的眼睛。 桑老太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打趣道：“谁能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走到了一起呢？” 桑夫桑母面面相觑，他们没听懂。 桑然莫名有些害羞的扭头，结果却对上裴璟平的视线。 她却想到裴璟平说要追求她。 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裴家与桑家从前的渊源？ 第38章 她状态很差 王妈今天端上桌的是葡萄汁。 桑然注意到了。 她刚端上桌，桑母便示意王妈给桑然倒上：“然然喜欢喝。” 桑然神情微顿，沉默的捧着杯子接下。 桑怀民也适时开口：“你妈妈可是找你奶奶问了不少你喜欢吃的东西呢。” 他说着，边夹起一块鸡翅给桑然：“以前你小，我们不让你吃，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桑母接过话茬，“上次跟你好好吃饭还是在......” 她说着又停住。 看了一眼桑然的脸色才接着开口：“希望咱们以后一家人能好好的，妈妈不怪你当初毅然决然生下桑拧了，是妈妈忘了，你已经长大了。” …… 桑然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她心情复杂，自然也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她并没有带裴璟平看那出好戏。 或者说，她也有所动摇。她与桑家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今晚李楚楚不在，桑夫桑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桑然竟然可笑的感觉到了一丝爱。 她终究没忍心破坏这氛围。 被送出门，桑然与裴璟平并肩往外走，两人都没说话。 桑然想开口问他，他那天说要追她，是不是因为他奶奶与桑老太的渊源。 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想要问他原因。 晚风吹来，人刚脱离室内空调，难免有些不适应。 桑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亦步亦趋，慢悠悠，似乎刻意想要拉开与裴璟平的距离。 裴璟平垂在身侧的手悄悄靠近她，一秒如万年，又生怕惊到她，动作很轻。 她没有察觉，灵魂隔着肉体，她没有感知到他精神的雀跃。 就在两只手快要触碰之际，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桑然低头去包里拿手机。 裴璟平反倒被惊，他欲盖弥彰的将手抬上来，煞有其事的挠挠头： “今晚的月亮真美，咳咳。” 桑然抽空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她没多想，接起严齐打来的电话。 “桑然，你瞧我这脑子，今晚忘记提醒你去看房了！”严齐懊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他虽故作懊悔，但声音里却透着藏不住的开心。 桑柠看了眼手机时间，也才晚上七点半。 她听着他那边的歌舞笙笙：“现在应该也不迟。” “现在不行！”严齐说，“房子主人喝多了，没办法看房，明天吧。” 敢情是通知她。 桑然有些无语，不过她也有问题，她自己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回：“行吧，那你注意安全。” 话刚说完，那头就将电话挂断。 裴璟平轻咳两声：“要不，去走走？” 自从热搜事件之后，两人之间莫名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桑然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 她沉思片刻：“算了吧，我想早点回家陪桑柠。” “那我送你。” 桑然这次没有拒绝，算是默认。 桑老太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再一次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从前看只觉得他帅，可是是那种疏离，不易接近，仿佛镜中花水中月可看不可触碰。 如今再看，她难以忽视他眉眼间的疲惫。 他看向她，她才发现他眼底一直看不透的情绪，原来是一汪悲伤的泉水。 两人相互对视，都没有发现自己或对方停下脚步。 银白月光掺杂着路灯暖光洒落，他们的周围萦绕着一抹朦胧，似隔纱望月，有些不真实。 桑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工作累吗？” “不累。”裴璟平回，他下意识问，“你呢？” “不累。” 说完，桑然忽然回过神，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他工作累不累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慌乱撤开视线，迈着小步伐率先往前走。 两家原本就离得不远，今日这段路显得更短，没多久就到了姚娅的别墅门口。 桑然与他告别：“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给奶奶准备礼物，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不算是我准备的。” 桑然点点头，没多说。 她如果想还，只在这里嘴上说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等有钱了还的时候，再说感谢地话来的真心。 她摆手：“拜拜。” 她慢悠悠的转身，步子迈的不大，也不快。 “桑然。”他叫她。 桑然转身：“怎么了？” 她刚刚走了五六步才到门口，裴璟平只跨了两步就到她身前。 裴璟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礼盒，他递给桑然。 “虽然奶奶的礼物不是我准备的，但是这个是我为你准备的。” 桑然看着那只小盒子，藏蓝色，上面系着一个米色的小蝴蝶结。 她不解，又觉得有些好笑：“你送我礼物干什么？” 裴璟平看着她，神色郑重的像是在读什么宣誓词。 他说：“今天是做你男朋友的第一天，虽然是假的，但这确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用男朋友这个身份。” “送给你，算是给我自己一份仪式感吧。” 桑然有些震惊：“你没谈过恋爱？” 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太过跑偏，她又找补：“我的意思是礼物太贵重了，况且我也没提前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裴璟平认真的说：“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我自己的仪式感，所以不用有什么负担。” 他掰开桑然的手，态度强硬的塞进桑然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礼盒递给她也没有很快撤离，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桑然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炽热温度，耳尖开始滚烫。 她声音染上慌乱：“那我下次请你吃饭。” 说完攥着礼盒，转身逃也似的开门进别墅。 姚娅听到玄关处有开门声，回头望去，桑然刚好将门关上，正在调整呼吸。 姚娅：“你碰见鬼啦？” 桑然没理她，自顾自弯腰换鞋。 她问：“桑宁呢？” “在房间里看书呢。”姚娅有些唏嘘，“你去看看吧，她状态很差，不太想跟我说话。” 桑然点头：“谢谢了。” 她往楼梯上走到桑柠的房门口，轻叩两下。 “柠柠，妈妈可以进来吗？” 屋内没有声音，桑柠从来没有这样过。 桑然轻轻叹了口气，她摸不准小姑娘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难过。 索性靠着门框蹲下来。 她轻声细语的说：“你不想让妈妈进去，妈妈就不进去。” “妈妈现在靠在门口，你要不是因为妈妈生气的话，就靠近一些，妈妈想跟你聊一会。” 她说完之后停住，想听听屋内动静。 没过多久，门板上传来三声敲击，是桑柠给桑然的回应。 桑然浅笑：“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呢......是跟同学闹矛盾了？应该不是。或者是听同学说了什么？” 桑柠依旧没有回答。 又过了一会，屋内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响起，还带着鼻音，似乎刚哭过： “妈妈，我准备开门了，你小心点。” 她怕桑然靠在门上，她突然开门她会摔倒。 第39章 找谁结婚 门一开，小姑娘顶着一双肿胀的眼睛，抿着嘴看桑然。 她让开身：“进来吧。” 桑然看到她哭红的双眼，心没忍住揪痛了一下。 她瞬间明白过来，桑柠的情绪，或许与她脱不了干系。 看着她明明已经十分难过，却还是要强忍着情绪，带着理智接纳她的闯入。 似乎比起她自己的难过，更怕她会担心她。 桑然半只脚迈进去，蹲下身将桑柠揽进怀里。 桑柠毕竟年纪还小，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怀抱瞬间溃不成军，低声抽噎起来，头紧紧埋在桑然的脖颈间。 她哭着说出压在她小小心口的不解：“妈妈，我同学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是私生子吗？” 桑然胸口堵的难受，话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桑柠哭声还是没止住：“他们都说我爸爸不要我了。” “他们说我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王佳怡也不跟我玩了。” 桑然手止不住发抖，她不停摸着桑柠的头给她安慰。 她原本以为桑柠是不在意的，她一直装作懂事的样子，仿佛父爱的缺席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 可如果不是她自己内心早就胡思乱想过千百遍，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击垮。 “不是的。”桑然掰过她的头，认真的对她解释：“妈妈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也不是私生子。” 桑柠感受到桑然话里的诚恳，慢慢止住哭声，小手在脸上抹了两下。 她再次确认：“真的吗？” “真的。” 桑然带着桑柠进入房间，坐在房内的小沙发上，将桑柠抱到自己的腿上。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网上的一些信息可以是编造出来的，妈妈最近工作上可能得罪了一些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会利用谣言和舆论来击垮妈妈。” 桑柠这么一听瞬间明白，她反过来给桑然鼓气：“那妈妈可不能让他们如意。” 说完，她乖巧的抹了抹眼泪，只是身子还是惯性抽噎了几下。 “放心，妈妈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头上的。” 这件事情已经影响到桑柠了。桑然绝不会轻易饶恕幕后的人。 她对桑柠说：“如果还有人拿这件事情嘲笑你，那你就让他们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你不需要去自证。” 桑柠低下头，有些愧疚：“对不起妈妈，是我没有问清楚情况。” “是妈妈的问题。桑柠，你跟妈妈说，你想不想要一个爸爸？” 桑然瞳孔充满了下定决心后的坚定，与桑拧对视。 桑柠看着桑然，抛弃了一直以来强装的懂事，她不违心的点头： “想，我也想要爸爸妈妈一起带我出去玩。” 桑然莫名想到下午裴璟平说的话：只有结婚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太自私了。 她把桑柠睫毛上沾着的泪花抹去，点头：“妈妈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桑柠却打断：“可我也想要妈妈幸福。” 桑然抿嘴笑起来：“结了婚妈妈也可以幸福啊，人生是没有终点的，结婚可以幸福，离婚可以幸福，生了你也可以很幸福，这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冲突的。” 如果感到不幸福，桑然会主动选择离开。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要选择一个人结婚，那也应该是形婚吧。没有爱，又何来不幸福之说。 桑柠眼睛突然变亮：“那妈妈会跟裴叔叔结婚吗？” 她可是还记得妈妈今晚是跟裴叔叔一起来接她的。 桑然思忖。 会吗？对于她来说裴璟平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对于裴璟平来说她却不是。 他明明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相爱的人结婚，何苦为了家里的逼婚就和她凑合。 桑然从心而论：“不会。” “那妈妈会和谁结婚？”桑柠眼中光暗淡下去。 桑然注意到：“你很喜欢裴叔叔？” “喜欢，很帅，比我们班同学的爸爸都帅。” “你啊。”桑然没忍住笑了，没想到她还是个颜控，“妈妈想想......应该会和你严叔叔结婚吧。” “啊？”桑柠满脸抗拒，“我不要。” 桑然伸手刮她的鼻子：“为什么不要？” “严叔叔看起来，嗯，反正不太像爸爸的样子。”她补充，“而且你跟他不像是夫妻。” “那我跟裴叔叔更不像啊。” “像！”桑柠十分确定。 桑然只当她是说着玩的：“那好了，不难过了好不好，妈妈带你洗澡给你讲故事睡觉。” “好。” — 桑然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牛奶，来到客厅，扔了一瓶给姚娅。 “睡了？”姚娅问。 “嗯。”桑然情绪看起来不算高涨，“姚娅，你说我要不要给桑柠找个爸爸。” 姚娅瞬间来了精神：“你可算是开窍了，当然要找了。” 桑柠点头：“那我给严齐发个消息。” “不是大姐。”姚娅拦住她拿手机的手，“形婚啊？” 桑然不以为意：“那不然呢？你让我去哪找个直男结婚。再说，突然找过来的，人品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吗？”姚娅恨铁不成钢，颇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桑然一脸茫然：“谁？” “裴璟平啊！” 桑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跟他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姚娅越发疑惑。 桑然也搞不懂，她想了半天措辞：“总有种一朵鲜花插牛粪上的感觉。” “他在你心里是牛粪？” 桑然白了她一眼：“我是牛粪。” 她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去相亲市场看看吧。” 姚娅往后一个翻身，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返祖长嚎：“怎么磕个cp这么难啊！” 她又问：“那你都跟他官宣了，跟别人结婚算怎么回事？” “没事，过几天抽空分个手就行了。” 她说得像喝水一样简单。 桑然突然想起自己答应给裴璟平的衣服还没做好。 她站起身：“我先上楼了，对了，昨晚谈的那笔生意作废昂。” “什么生意？”姚娅猜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坐起身。 桑然：“裴璟平卖消息那个，我想了想，这个钱赚的太没良心了，我不能干。” 姚娅刚准备抗议，突然脑内灵光乍现。 嘿嘿，她不做，没说不让她做啊。 她回：“没问题！” 她答应的爽快，桑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姚娅起身推着她的肩膀往楼梯方向走。 “快去忙吧，你这几天太累了，今晚早点休息。” 探头确认桑然上楼后，姚娅翻出手机，满脸奸笑的打字。 正所谓，磕cp赚钱两不误。 第40章 真准备把自己随便嫁了? 西装图稿已经画完了，现在就只剩下挑选面料，打版，调整版型，缝制，最后完成成品。 今天时间还算早，桑然一口气完成了剩下一半的步骤。 又把安格瑞斯当季新品图纸改好。 这些做完简单洗漱后，已经凌晨两点，她约莫明晚就能把裴璟平的西装做好，后天就能送给他。 她打开手机，裴璟平在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裴璟平：【我到家了，晚安。】 桑然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桑然：【晚安。】 她本以为这么晚，那边不会再有回复，谁知道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信。 裴璟平：【还没睡？】 桑然：【没呢，你的西装后天就能好，到时候我请你吃饭，顺便带给你。】 裴璟平：【好。】 他紧跟着又发：【桑柠没事吧？】 桑然不想跟他说太多关于桑柠的事。 桑然：【没事。】 桑然：【我爸妈，今晚跟你聊什么了？】 她晚上回来时忘了问，现在想起来这件事，难免开始好奇。 聊天框显示了很久对方正在输入中。 裴璟平：【说你小时候吃雪把自己吃吐了。】 桑然轻笑出声，随后眼底又闪过落寞。 他们哪里知道，估计是偶然间听奶奶提起过吧。 她回复：【就只说了这个？】 裴璟平：【欲知后事如何，请先好好休息。】 桑然知道他不想说，她也不再追问，再次互道晚安将手机放下。 裴璟平送她的那个小盒子，回家之后就一直放在口袋里，刚刚洗澡的时候才腾出来。 她把它放在床头柜上。 桑然目光落在那个礼盒上，是一个方形的盒子，不大类似于戒指盒，她猜测应该是项链之类的。 她伸手拿过来，小心翼翼打开。 盒子随着她开启的动作，里面景象渐渐暴露出来。 是一条银色的项链。 桑然手上动作顿住。那条项链的链条竟然是用无数个卡通猫咪制成，做工精巧细致，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就是普通的链条。 项链的挂坠是一颗圆润的海蓝宝水滴钻石，清澈透亮，与桑然清冷的气质很搭，但形状可爱，与猫咪吊坠也映衬得当。 这款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桑然有职业病，下意识去找设计师信息。 竟然是着名珠宝设计师：维克多·卡斯特蓝的作品。 是桑然的偶像！ 这样的国际顶尖设计师，桑然也没有机会见面，只是听说，找她设计一款珠宝不仅价格高的离谱，所花费的时间也不是几天就可以完成的。 单单排队可能就要排上好几年。 桑然很开心有生之年可以收到她设计的珠宝，但，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不过这下她可以确定，裴璟平这个礼物一定不是专门买给她的。 他应该是真的很用心的再为自己未来的女朋友准备礼物。 她自然不会将其霸占，等两人官宣分手那天就还给他吧。 桑然这么想着，又仔仔细细将项链看了一边，小心翼翼放入盒中收纳到抽屉里。 — 次日。 桑然送完桑柠来到公司，她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提神，端着咖啡杯敲开严齐的办公室门。 “严齐，跟你商量个事。”桑然十分自然的走进去，坐到严齐对面。 严齐探出头，桑然注意到他今天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上去，甚至抹了发蜡。 身上的衬衫是极其闷骚的粉色。 桑然诧异：“你桃花开了？” “哼。”严齐傲娇的轻笑，“就我这模样，桃花没断过好吧？” 桑然回到正经话题：“咱俩形婚吧？你无痛当爹怎么样？” 严齐听完她的话没来得及反应，愣了好几秒，他扬眉：“我？” “你要跟我形婚？” 桑然抿一口咖啡：“有什么问题吗？” “别别别。”严齐慌忙摆手，“我已经有目标了。” “谁？”这下轮到桑然八卦了。 严齐躲开她的视线，低下头去翻看文件：“你要是形婚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合适的，保证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应付家里绰绰有余。” 他突然想到什么：“哎，不对啊。你又不用应付家里，干嘛非要结婚。” “此事，说来话长咯。”桑然卖着关子，不肯说。 她原本是想套严齐的话，谁知严齐却突然智商在线，压根不追问。 她分明是想借机交换情报，打听出严齐的目标是谁。 见他不上钩，桑然打消八卦的心思：“那也行，你给我随便找几个，我见一下。” “真准备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严齐确认。 桑然坦然点头：“反正是形婚，跟谁都一样。” “行吧，包在我身上。” 桑然想说的都说完，起身离开，临出门时还与严齐交代：“晚上看房，你帮忙提醒一下你那个朋友。” 因为这场舆论风波，艾璇变成阿里木项目的主设计师，桑然与宁小谷是辅助设计师，还有几个设计助理。 工作需要，辛蓓蓓也被调去给艾璇当贴身助理。 桑然能忍得下这口气？一般情况下，她忍不了。 但是这次她忍了，只希望艾璇不要用着身份故意为难她。 会议室内。 艾璇坐在主位正用投影仪播放她的设计方案。 “这次系列主题是天气，常见的天气有阴晴雷雨，这四种是有其鲜明特征比较好设计，所以我们先从这四个形态出发。” 她说：“今晚下午下班之前，我需要你们每个人出一个设计稿，大家一起投票选出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份，由我做最后修改。” “如果一份满意的都没有，那就麻烦大家加个班，重新画。” 艾璇在开会时与平时判若两人，说出的话带着强势。 她最后抿唇一笑：“桑设计师，麻烦你待会搬一下工位，把我的办公室腾出来。” 桑然微不可察的蹙眉。 严齐并没有说要换办公室啊，难道是没通知她？ 所幸只是一个工作环境的问题，桑然不是不可以忍受。 她没说话，轻轻点头应下。 艾璇很满意她的表现，她看向辛蓓蓓：“我刚刚说的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辛蓓蓓低着头，轻轻点了两下下巴，伸手扶了扶眼镜。 她又抬眼看了一眼桑然。 艾璇：“先这样，散会吧。” 桑然将办公室里自己的物品用箱子装好，还好东西不多，搬动还算方便。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别人看她难免会觉得狼狈。 她往艾璇原来的工位走，迎面碰见宁小谷，桑然不想与她有接触，干脆自己先侧过身子。 宁小谷像是没有长眼睛似的，眼见桑然已经侧身给她让了路，她还是直接撞到桑然身上。 手仿佛是下意识扶东西，按着桑然的储物箱直接让箱子翻了一圈。 里面的东西尽数洒落，玻璃杯也发出一声脆响，分散成大大小小的透明玻璃渣。 第41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 “哎呀，坐太久，脚麻了。”宁小谷说着，眼中的讥讽抑制不住，“桑主设计师，怎么搬到外面跟我们一起坐了？” 她随手碰了碰旁边的人：“你说对不对，这多不符合大小姐的身份啊。” “桑，大，小，姐。”她刻意将小姐两个字咬的很重。 桑然面无表情看着她，她没说话，在压着自己的脾气。 桑然不停告诫自己：办公室里不能吵架，这里不是菜市场。 终于把自己哄好了，她默默蹲下身开始捡东西。 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帮着一起捡。 桑然抬眸望去，辛蓓蓓正抿嘴笑的有些害羞。 桑然回了她一个笑：“谢谢。” 女孩摇摇头：“没事。” 两人很快将东西捡进箱子中，剩下的玻璃碴要用扫把。 辛蓓蓓小跑着去拿来一把办公室内用的扫把，她刚准备清扫，一直默不作声的艾璇突然出声。 她制止辛蓓蓓：“你很闲吗？” 辛蓓蓓感受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瞬间低下头，她扶了扶眼镜，又摇头。 艾璇对辛蓓蓓说：“你现在是谁的助理？” “您的。”辛蓓蓓声音像蚊子哼。 艾璇很满意她的答复：“既然是我的，那就要以我为主。你去把剪裁室地上的布料扫一下吧，我待会要用。” 辛蓓蓓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桑然。 她怯懦的回答：“好的。” 说罢，低着头，烧红着脸拎走扫把。 桑然好笑的看着艾璇，她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 她将箱子放在艾璇的桌子上，也不管有没有压到她的东西。 她说：“麻烦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 艾璇有些不明白，她难道不生气吗？ 宁小谷从背后叫桑然：“哎，你的杯子碎了，不处理一下吗？扎到人怎么办？” 桑然没回头，就那样盯着艾璇，眼神催促她腾出位置。 艾璇突然感觉怎么桑然才像是升职的那个，她自己反而有些无地自容。 她不情愿的站起身，将箱子下面压着的文件抽出来。 冷哼一声，尽量让自己离开的动作好看些。 宁小谷眼见桑然不理自己，一时气急干脆两步跨上前，扯着桑然的胳膊强行让她回身。 桑然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她眼底冰冷，寒意泵发，从上到下将宁小谷扫视一遍。 她的目光让宁小谷没忍住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桑然嘴唇微动，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慵懒姿态：“怎么处理？” “要不，你教教我？” 她饶有兴致的等待宁小谷的教学。 宁小谷噎了一下，依旧嘴硬：“肯定是用手捡啊，难不成你连手都不会用吗？” “不会。”桑然满脸真诚。 宁小谷气急：“桑然，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桑然慢悠悠转回身，没再看宁小谷一眼： “是啊，确实没素质。” ...... 一片鸦雀无声。 桑然反而坦然的紧，她都被职场霸凌了，还要素质干什么？ 谁觉得不舒服谁打扫呗，她自然而然将自己归类于受害者。 她还损失了一个杯子呢。 桑然自顾自打开电脑软件，开始画图做稿，周身形成一个天然保护膜，将所有人隔绝。 艾璇发布的任务是从阴晴雷雨中选取一个做设计稿。 桑然看向窗户外，今天是一个大晴天，白云万里，天空透着纯净的湛蓝。 偶有几只鸟盘旋。 敲定想要设计的主题，她挑选素材，确定颜色以及礼服的版型。 手指飞快操控着鼠标，其实做起来不算得心应手。 桑然需要规避自己以往的设计习惯，尽量改掉自己的设计风格，避免最终成品与安格瑞斯的风格太过于接近。 这本身就非常艰难。 但桑然还是有信心的，对于设计，她永远都胸有成竹，至少能保证自己的作品在公司一众不成熟的设计师中脱颖而出。 一上午，桑然已经将初稿画了出来，下午只需要再做简单的修改就可以了。 临近饭点，身边同事陆陆续续关闭电脑，出去吃饭。 严齐满脸疑惑的从主设计师办公室走出来，环顾一圈才看到不平凡的桑然混在平凡的大办公室里。 他走过来：“你怎么搬出来了？” 桑然勾唇笑笑，没跟他打小报告。 见桑然不说，严齐也没多问，他指了指外面：“一起吃饭？” 桑然应下，将电脑关闭，跟着他离开。 两个人站着等电梯。 严齐说：“我已经给你约了一个相亲对象，刚好也在这附近，要不要见一面？” 原本就是桑然主动要求的，只是严齐速度太快，她没什么心理准备。 此时本能的有些抗拒。 不过严齐既然这么问了，说明已经跟对方说了情况，她也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临阵逃脱。 想了想，她点头：“是0还是1？” 还是先问问情况吧。 “0。”严齐回。 电梯到了，两个人并排走进去，严齐边按楼层边解释：“虽然是0但是外表绝对看不出来，而且形象不错，我跟他说了你有孩子，他非常能接受。” 桑然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没回话，拿出手机，看了眼与裴璟平的聊天框。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昨晚他发来的那句晚安上。 似乎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她正看着聊天框，画面突然滑动，那边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裴璟平：【图片。】 裴璟平：今天吃这个，你呢？ 桑然低着头回复，凭直觉跟着严齐往电梯外走。 她点开图片，看环境应该是在某个餐厅，图片正中央是一碗色相极好的拉面。 这是裴璟平第二次给她发图片，上次是在酒吧。 桑然：【跟朋友一起出去吃，现在在路上。】 裴璟平：【男性朋友？】 他发完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一句。 裴璟平：【好像作为男朋友是该问一句，我看别人都这么说的。】 桑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去挑选结婚对象的路上，没由来的，有些心虚。 她觉得还是早点跟裴璟平说清楚为好。 桑然：【对，其实我们在外人面前装一下就好了，私底下不用装的。】 桑然：【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官宣一下分手吧。】 对方正在输入中...... 页面没变化，桑然觉得时间仿佛过了良久。 久到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在世界末日之前，裴璟平发来消息。 裴璟平：【桑然，为什么不能是我。】 第42章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桑然没有想到他打的这几个字竟然花费了整整五分钟。 “桑然，你跟谁聊天呢，走路别老看手机。”严齐拉着桑然躲过脚底的一小块垃圾。 桑然看着那条消息，不知该怎么回。 为什么不能是他？ 桑然自己也不太清楚，她能感受到裴璟平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止是相互利用那么简单。 可她为什么一边抗拒，却又一边忍不住接近呢？ 她无数次告诫自己，与裴璟平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可还是一次次纵容他侵占自己的时间，空间。 回华国之后，桑然觉得自己与他的相遇太过频繁。 她没回答，那边的人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弹了一个语音通话。 桑然犹豫片刻，跟严齐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严齐无所谓的点点头，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路边人来人往。 桑然往旁边走了几步，将电话接起。 她没主动开口。 电话那头也一直沉默。 低落的氛围即使隔着手机都能相互感染。 桑然看了眼路边等待的严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喂。” 裴璟平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很讨厌我吗？” “不讨厌。”桑然如实说。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桑然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她猜到是姚娅将消息透露，可是此时哪有功夫责怪她。 她自己脑内一片乱麻，仿佛无数根绳子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见她没回答，裴璟平又开口追问： “我以为你已经慢慢在接受我了， 桑然，如果没有当初那一晚，我是不是还能有一个竞选的机会？” 桑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姿态放的那么低。 她无法承担竞选这样的词，就好像她是什么难得的珍宝似的。 她没那么好。 她说：“裴璟平，我们不会有可能的。” “为什么？”男人声音闷闷的，自我怀疑，或是失落，总之是难以言说的难过。 桑然不愿意再消耗他的时间：“爱对我来说是一场美好的悲剧，是我的问题，我不相信有从一而终的感情，跟你没关系，你很好，你值得更好的。” 这套说辞都快要被人用烂了。 可桑然还是说了出口，她不是搪塞敷衍的发好人卡，而是出于真心。 裴璟平应该和一个笑容灿烂，永远热烈明媚，能察觉到他的悲伤，勇敢回应他炽热的女孩在一起。 而不是桑然。 桑然是胆小鬼。 桑然忍着胸口异样的滋味：“对不起，西装我会寄到你公司。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 说完，桑然主动将电话挂断。 她站在原地调整了几次呼吸，直到收拾起脸上的异样才走回严齐身边。 “走吧，迎接我的新生活。” 裴璟平像是桑然不平静生活中突然插入的入侵者，因为他桑然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也是因为他，桑然独自在米兰生活了五年。 他与她之间有着无法言说的缘分。 但，仅此而已。桑然不想拥有任何一个人的爱。有了偏爱，她就会开始想要依赖。 她害怕自己像是一个肚皮外翻的猫，露出脆弱敏感的部位，最后被一击毙命。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从来都没有拥有。 桑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接受和别人形式化结婚，却不能接受一个明确表达过对她有意思的人结婚。 她也不愿意再想。 一路沉默着与严齐来到约定的餐馆，严齐似乎也看出了她情绪不高，并没有拉着她聊天。 相亲对象还没到，据说是手上工作还没做完。 严齐与桑然先将菜点好。 严齐终究还是忍受不了她的低气压，主动开口： “其实今天的相亲也不是非要成，你要是不太愿意的话就当走个过场。” 桑然神情一直怔怔的，听到严齐的话扯出一抹笑。 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相亲了，可是这就像是有人给她下发的任务，她即使不想，也会逼着自己完成。 她一副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又没有喜欢的人，就算结婚也只是挂个名头，至少让外界不会对桑柠产生影响。” 她嘴上这么说，脑海里却莫名其妙想起裴璟平。 他给她送来的那盒糖葫芦，那么多通电话只是为了一盒糖葫芦吗？ 还有刚刚他在电话里，那一句''为什么不能是我？'' 桑然想着想着，嘴角的那抹笑不自觉变成苦笑。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果然没有再发来消息。她主动结束了两人的联系，原本两个世界的人就再没有任何理由会见面了。 想不到，昨晚竟然是他们最后一眼。 严齐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染上一抹戏谑：“我怎么感觉你在说反话呢？” 桑然不解：“什么反话？” “我感觉。”严齐语气缓慢，一字一句仿佛将桑然看透，“你心里有人了。” 桑然被他看的不舒服，躲开他的视线：“有啊，党和人民！” 她这个反应，严齐更加确信自己心中所想。 比起桑然随便找个人相亲，他还是更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 桑然并不知道，其实她在别人心中，一直都配得上最好的爱。 两人谈话间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白色羽绒服，下身一件白色阔腿裤的男人。 男人耳朵上带着一排十字架耳钉，脖颈间隐约漏出花色纹身，手上带满的戒指配饰闪的人眼疼。 桑然正对着门口坐，所以一眼就被男人的装扮吸引。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成真。 男人进店先环视一圈，看到他们这桌眼睛一亮。 随后，晃着身子走了过来。 他先拍了拍背对门口的严齐，在严齐注意到他，给他让座时，又朝桑然笑。 他自我介绍：“你就是桑然？我是严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密斯陈。” 密斯陈...... “对是我，密斯陈......”桑然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尽量让自己高情商发言，“好有个性的昵称。” 密斯陈轻轻转动食指的戒指，礼貌回笑。 桑然给严齐对了个眼神，眼底隐约透露透露：这就是你说的一点都不明显？ 严齐苦笑，他其实也与这位不太熟。更何况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他也没想到他的变化这么大。 以前的陈大壮摇身一变竟成了密斯陈。 密斯陈丝毫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他声音有些尖细，开口直奔主题：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第43章 谁把裴总得罪了 “呃......” 桑然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严齐身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靠谱。 不过桑然此时觉得最不靠谱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她怎么能想出形婚这个办法呢。 喝了口水，强压下密斯陈给她带来的冲击。她再次抬头，刚想说话，对上密斯陈的视线，没忍住笑出声。 严齐看见她的表情，莫名也想笑，脸憋的通红。 桑然发誓，她绝对没有看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意思。也没有对任何一个群体有歧视，每个人都有选择追求自己性取向的权利。 她只是觉得这一幕太过戏剧性。 强行压下唇角，努力板正神色，桑然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 如果密斯陈是一个她理想中，合适结婚的人选，桑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他不是，桑然莫名觉得轻松的多。 她语气轻快起来，连笑容都多了两分真诚： “或许，你可以先提一下自己的要求？” 密斯陈点头表示赞同：“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来相亲，无非就是和你一样，应付家人以及社会上的一些舆论。听说你有个女儿，我是不太介意的，结婚之后呢你可能要和我家人一起住，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接受再生一个吗？” 桑然：“？” 密斯陈看出桑然曲解了他的意思，他解释：“只是试管，你放心孩子我会和男朋友一起养，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你可以接受吗？” 桑然没有丝毫犹豫：“不可以。” 密斯陈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他扬眉点点头：“ok～” “那就当交个朋友好了，我们吃饭吧～” 严齐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他怎么感觉这俩人相亲跟没相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桑然和密斯陈碰杯，一副合作愉快的模样。 很好。 密斯陈身上的衣服单价都不贵，主要是靠堆砌，打造出一副时尚弄潮儿的样子。 与外表相比，他吃饭的动作倒是豪迈的多。 桑然本来饭量并不大，但是在他的影响下也多吃了半碗。 她由衷夸赞：“你很适合做吃播。” 密斯陈扒饭的动作一顿，随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终于有人跟我有一样的想法了，我跟我男朋友说我想做吃播，他还说我痴心妄想。” “不会啊。”桑然又吃了口菜，“你吃饭让人超有食欲的。” 桑然主动开口，密斯陈也打开了话匣子，他问桑然：“你形象这么好为什么还要相亲啊，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何止是多！”一直被忽略的严齐插话，“简直能组成一个连了。” 密斯陈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他甚至觉得严齐说的太谦虚了。 桑然抿唇笑笑，虽然相亲没相成，但也算是交到了一个朋友。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十分尴尬的场面，结果却意外和谐。吃完饭临走时密斯陈还与桑然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与严齐一路回公司，桑然脚步异常的轻快，双手还一起摆动。 严齐满脸见鬼了：“不是我说，姐，你这么开心干嘛？你相亲失败了好吗？” “有吗？”桑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又转身对着办公楼反光的玻璃照照，“哪有很开心。” 严齐一脸无语：“那还用不用我再给你找啊？” 桑然抿唇想了想：“先不找了吧，哪有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的。” “服了你了。”严齐翻个白眼。 桑然突然想到什么，戏谑开口：“严齐，你是0还是1啊？” “你问这个干嘛？” 桑然没有回答他，单手捏着下巴做思考状：“我猜你是0，但你没有0的特征啊。” 严齐不知怎么的，看见桑然这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莫名有些不爽。 趁着桑然不注意，他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弹： “我是你爹。” 说完，他就溜之大吉。 桑然被他弹了个脑瓜崩没有生气，反而认真盯着他跑远的背影看。 嗯，这下看出来0的特征了，谁家直男翘脚跑步啊？ 相比于桑然因为相亲失败而开心的情绪，位于商圈二楼某家餐馆里坐着的男人显得格外落寞。 他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拉面一直没动，其中的汤汁已经被面吸收，热气也消失殆尽。 裴璟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盯着与桑然的聊天页面看了多久。 他周围人来人往，一桌坐下，一桌起。 可他身处烟火气浓重的地界，但却被衬得更加孤独。 张新吃完饭在餐馆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出来，索性进来找他。 他找到裴璟平，恭敬的站在他身边：“裴总，一点半有个会议要开。” 经他提醒，裴璟平恍然回神。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回公司吧。” 说完就站起身往外面走。 张新在身后叫他：“裴总，您午饭不吃了吗？” “没什么胃口。” 张新挠挠头，但还是小跑着跟上：“裴总，您昨天说要与only公司谈合作，我这边已经拟定好了具体合作内容。这个方案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来，only公司一定不会拒绝的。” 张新看出裴璟平对only的重视，他这几次经常在会议上提到这家公司。 现在看到他心情不太好，就想着用这个消息来拍裴璟平的马屁。 裴璟平脚步顿了一瞬，又恢复正常步伐：“合作取消。” “好的，裴总！”张新压根没过脑子，直接应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啊？取消？”他满脸诧异，公司董事会也已经对only公司进行了商业评估，现在only公司还没有上市，此时投资一定会一本万利的。 怎么就取消了？ 裴璟平目光森冷的睨了他一眼：“有问题？” “没问题。”张新赶紧摇头，又忍不住嘟囔，“可是明摆着赚钱的生意怎么能不做呢？” 裴璟平：“他们公司的设计总监我不喜欢。” 张新：“......” 看来他要去查查only公司的设计总监是谁了，竟然能把裴总得罪了。 不过早上开会的时候听说换人了，那裴总不喜欢的究竟是原来的设计总监还是新来的这个？ 他跟在裴璟平后面，悄悄摸出手机。 在外面混谁还没有点人脉呢。 第44章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所有人 张新懂点人情世故，但不多。他如果再多回想一下，就应该知道，早上那场会议裴璟平也在场。 桑然一下午都在闷头苦干，上午明明觉得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设计稿，吃个饭回来又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临近下班，她才终于将设计稿改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眼睛仍旧落在电脑屏幕上，一寸瑕疵也不舍的放过。 突然，有人伸手往她桌面上放置了一个东西。 桑然低下头一看，是一个奶油小面包。 她抬头看去，一张圆脸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桑然有些不解。 小姑娘是宁小谷左边坐着的那位胖女孩，虽然脸上有肉，可眼睛却很大。 像他们这种公司年轻人偏多，女孩子大部分都比较爱美所以节食减肥，桑然对这个胖乎乎的姑娘印象还算深刻。 女孩笑嘻嘻开口，声音与外表相符，有些憨憨的：“桑姐你好，我叫于以寒，也是咱们设计部的。” 桑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只能笑着点头。 她拿起桌上的面包：“给我的？” “对！”于以寒脸上笑意更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这还有好多辣条，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桑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于以寒位置在她斜后方。 她摇摇头：“谢谢，我不喜欢吃辣条。” 不过也知道小姑娘是好意想与她套近乎，她补了句：“不过面包挺喜欢的，谢谢了。” 连着两句谢谢把于以寒弄得有些害羞。 她原本还以为桑然是那种不太好接近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人也很客气。 桑然原本只是走个流程，却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问：“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以寒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此时旁边位置上的人刚好去开会，座位空下来。 她猫着腰将椅子挪出来些，尽量与桑然靠的近一些，然后坐了下去。 她笑嘻嘻开口：“我确实是有事想跟桑姐请教请教。” 桑然眼中闪过一抹意外，没想到于以寒是个勤学好问的，她以前倒是没有过多留意她。 谁知下一秒，于以寒就打破了桑然对于人才的幻想。 “不过是你的一些私事。” 桑然：“......” 于以寒丝毫没有感觉到桑然僵直的身子，自顾自接着说：“我有个朋友是裴氏集团的，就是你男朋友的那个裴氏。” 桑然嘴角的笑缓缓落下。 于以寒：“你跟裴总是不是吵架了啊？他们公司原本准备给我们公司投资，结果裴总突然就说''终止合作''。” 她说终止合作的时候还刻意瘪着嘴，压低声音，模仿男人低沉的嗓门。 她接着说：“我朋友就问裴总''为什么要终止合作啊？''你猜裴总怎么说？” 桑然面无表情：“......” 于以寒说的很起劲，压根没管桑然猜不猜。 “裴总说讨厌我们这里的主设计师。” 桑然原本不想听这些八卦，谁知于以寒说出最后一句时，她心口的某根弦却被莫名拨动。 于以寒探头看着桑然的表情：“所以，他说的那个设计师是不是你啊？” “不是。”桑然知道是自己，不过她不会坦然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承认自己被人嫌弃。 她没想到裴璟平竟然这么小气。 “就是你！”于以寒压根就不给桑然面子，直接拆穿，“我问过艾璇了，她压根就不认识裴总。” 说完，她还觉得十分有趣，在那里笑起来。 桑然：“......” 于以寒笑完，才察觉到桑然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出水了。 她尴尬的收起嘴角，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蠢：“桑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从小就喜欢拆穿别人获得快乐，事后又因为得罪人后悔。 刚刚一个没忍住，老毛病又犯了。 桑然冷着脸：“没事，我也很讨厌他。” “那我.....”于以寒想挽回与桑然的关系，“让我朋友帮你转告裴总？” 桑然给她一记眼刀： “你再不走，我连你一起讨厌。” “我这就走。”于以寒起身，她转过身之后小声嘟囔，“完了完了，又得罪人了。” 桑然看着电脑软件里的那张图纸。 看了良久，鼠标都没动一下，直到电脑屏幕熄屏，倒映出她的脸。 他对桑然太好，让她忽略了他也是堂堂裴氏老总。 她这么不给他留脸面，又凭什么希望他大度呢？ 裴总本来就应该高高在上，都不用招手，就会有一群女人蜂拥而上。 算了，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他讨不讨厌她与她也没关系。 桑然不知为何，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艾璇从办公室出来：“会议室空出来了，我们抓紧时间开个会，把稿子定下来。” 众人听到她的吩咐，纷纷开始整理自己手上的设计稿，统一发给辛蓓蓓做统计。 桑然进去的晚，只能顺着坐到比较靠后排的位置。 艾璇已经将投影设备打开，她手上拿着遥控笔。 桑然进来的时候她微微抬眸睨了桑然一眼。 等人到齐，艾璇开始展示每个人的设计稿，因为设计稿上有署名，所以不难分辨。 第一张是她自己的，她脸上表情有些得意：“这个呢是我设计的，我所选择的主题是晴天。” 大家都混迹职场多年，在座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人精。 艾璇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要捧几句。 唯有桑然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艾璇快速过掉了其它设计稿，直到翻到桑然署名的才停顿下，她似是有所准备，直接将遥控笔放下，暂时不准备再操作。 她说，“桑设计师的？”随后看向众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桑然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 她抬头，就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撇着嘴，似乎很是瞧不上。 宁小谷最喜欢在这种时候插话，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觉得桑然的这张很好啊，虽然也是晴天，但以我个人拙见，丝毫不输艾璇呢。” 桑然怀疑自己见鬼了。 艾璇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她没理宁小谷，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这么看？” 有人打头阵，辛蓓蓓也没那么害怕了，她极小声附和： “我觉得你们两个的都很好。” 第45章 人微言轻:桑然 艾璇不动声色的垂下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眼看着有人故意在挑事，其他人哪还敢附和。 艾璇轻笑一声，重新拿起桌上的遥控笔，没有任何回应直接往后翻。 最后全部看完。 阴天，由所有人投票选定了宁小谷设计的那一版。 雷，选定了于以寒设计的那一稿。 雨天没有合适的，所有选定雨天这个主题的人晚上都要留下来加班。 比较有争议的就是晴天了。 这一个主题的佼佼者自然是桑然和艾璇。 其实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艾璇的设计稿远远不如桑然。 桑然在色彩把控方面可谓是有绝对的天赋，颜色拿捏得当，多一分俗气，少一分又无味。 艾璇的设计稿用力有些过猛，各种元素堆积在一起，似乎是想要自我挑战。 她的色彩饱和度也是拉的很满。 投票最终打平。 艾璇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与桑然打平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内。 艾璇宣布：“那既然选不下来，就由我来敲定吧。” 桑然静静看着她。 艾璇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决定更有说服力，她翻到桑然的设计稿上： “桑设计师的这款虽然耐看，但说不上惊艳，并且忽略了受众人群。” 她一边说一边在图片上圈圈点点：“虽然我们是设计给女明星走秀的，但品牌方最终要的肯定是与品牌销量利益可以直接挂钩的效果。” “你的这个裙摆设计的太夸张，上面的白云刺绣设计工艺复杂，即使上台获得了曝光，后续要发展相关元素也十分麻烦，品牌很难做延伸销售。” 桑然：“......” 艾璇又转到她自己的设计稿：“我的这个白蓝相间鱼尾裙，不仅可以展示模特身材，还十分日常，设计工艺简单，主推的时尚元素就是这个大胆的配色。” “相信一旦发布，这将会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颜色。” 她话里捧一踩一的意味过于明显。 “所以我最终还是决定用我的这一版，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 反正品牌方到时候不满意也怪不到她们头上，她们自然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桑然也这么想。 但是这是严齐的公司，她是来帮忙的。 要是真让艾璇将设计稿就这么粗略定下，对于only公司以后业内的发展很不利。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严齐说自己公司的设计师撑不住大项目了。 桑然慢悠悠开口，她倒还算是好声好气： “我建议还是要多考虑一下，毕竟阿里木这次选择的是高端定制，最后都是直接做好成品再让品牌方看的。修改起来很麻烦。” 桑然是由衷的建议，在大事面前，她还是希望所有设计师可以齐心协力，以公司利益出发。 “选我的设计就是没有好好考虑？”艾璇全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冷笑：“我们都知道你送了二十万的包包换了个高端定制单，你倒也不用天天挂嘴上提醒我。” 桑然看过刚刚所有人的设计稿。 说实话。全部都是敷衍了事。 但是她现在站出来说什么都像是越矩，像是小学那种多管闲事的班干部。 徒遭人闲。 她有些无力，只能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对待自己的作品，不仅仅是为了公司，这对于你们未来发展也十分重要。” 言尽于此。 桑然说完又笑着朝艾璇点点头：“您决定。” 艾璇只当桑然刚刚是在危言耸听，蛊惑人心。 她自然不会因为桑然的话就改变自己的抉择，否则她这个设计总监岂不是太没有主见了？ 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威望，下巴抬高： “就这么决定了，散会。” 艾璇率先离开办公室，宁小谷站起身，挡住桑然的去路。 她笑着：“想不到你也有人微言轻的一天呐。” 其他人见状，收拾的动作放慢，似乎都在等着两人掐起来好看戏。 桑然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还要去看房子，没功夫和她瞎掰扯。 桑然手机给严齐发消息，看都没看宁小谷一眼： “我报警了。” 宁小谷身子一顿，随后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警察应该不会管你在公司的职位吧。” 她眼中满是讥讽。 桑然手上动作没停，声音里依旧没有情绪：“你猜警察会不会管引导网暴，网络造谣呢？” 桑然终于将手机熄屏，抬眸看着宁小谷：“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她眸底冰冷，看到宁小谷眼里的惧意转而染上一抹笑。 宁小谷声音慌乱：“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桑然挑眉，“还不准备让开是吗？” 宁小谷分明不想轻易饶过桑然，但对上她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空出了路。 桑然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左右，桑然与严齐约好在门口集合。 他们同路先将桑柠接上，随后一起去到看房的地点。 桑柠今天心情不错，坐在后座上乖乖听桑然与严齐谈话。 严齐偏头看坐在副驾驶上的桑然：“怎么看起来情绪不太高？” “啧。”桑然眉头轻皱，“你这帮设计师跟过家家一样。” 桑然问：“阿里木那边真的没办法在沟通一下吗？” 桑然现在就像是来新手村，看着那些人蠢得要命的设计，还十分自以为是，她头大。 桑然终于切实体会到，国内的时尚行业不如国外了。 她也不是不能给人打下手，但是至少应该跟在一个审美、设计都高于她的人后面。 严齐表情也凝重起来。 这个问题他也发现了，他公司设计师要说能力很差倒是没有。 相反，其实有一些还是十分有天赋的，不然他也不会把她们招进来。 只是他是外包公司，没有自己的设计款，设计师大部分都是拿的死工资。 比不上外面可以拿款式分红的。 她们设计后续得不到回报，时间久了对于设计的热情消磨殆尽，自然就像流水线似的完成任务。 桑然拧着眉心：“我还不能说，说了就是拉仇恨。” 能轻轻松松摸鱼谁想努力啊。 她也能理解她们这些人的想法，大部分人家里并不缺钱，上班也就是为了显得没那么不务正业。 严齐轻轻叹口气：“现在问题不在阿里木，我可是听说乔总三番五次提议换回你呢，这不是没用吗？” “艺人那边不干啊，怕承担风险。” 桑然没说话，低着头沉思，片刻，她才开口：“你有没有孙伊的联系方式。” 第46章 小学校友 桑然想找严齐要孙伊的联系方式，她还是想做最后的尝试。 如果可以的话，阿里木这个单子，她想自己亲手把控。 严齐瘪着嘴摇头：“艺人的个人联系方式太私密，我要不到。” 桑然闻言，没再说话，低头沉默。 此路不通，只能想想别的办法，总不能真让阿里木这单任她们胡闹。 车子开的不快，临近高峰期难免有些拥堵，加上路程也远。 桑然资金不足，想要在中心区域买到两室一厅的房子显然不现实。 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直到天色灰沉三人才到达目的地。 人烟稀少的北区。 不知是不是桑然心理反应，总觉得这里路灯的光都不如市中心的亮。 严齐随便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稳。 桑然下车先环顾四周，刚刚过来的路上没有看到超市和便利店，这附近也没有，生活方面显然是不太便利的。 要非得挑出什么好处，那就是安静，还有便宜。 严齐边锁车边跟桑然说：“这里确实有点远，你到时候上下班准备怎么弄？” 桑然没说话，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看了眼正在牵她手的桑柠，她才慢悠悠开口：“这里离地铁站也有点远，到时候实在不行买个代步车吧。”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桑然还有余出的钱。 “不过。”她又补充，“先看看房子吧。” 万一不喜欢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严齐点点头，他低头看着手机，过了一会才又开口：“他到了，我们直接进去吧。” 三人一起往小区里面进。 房主应该已经提前跟门卫打过招呼，核实完几人信息就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这是一个经典的商业化小区，楼栋一排排树立整齐，周围一圈绿化带，游乐设施不算完善，没有提供给小朋友玩耍的地方。 顺着道路走到靠里面的一栋，严齐带着他们转弯。 那栋楼下站着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此时刚好抬头望向他们，见到三人，男人往前走两步迎接。 桑然可能是有些职业病，看人第一眼喜欢先看穿搭。 也可能不是职业病，因为男人的衣着在这个都裹得严实的季节过于显眼。 他身穿一件白色老头吊带衫，下身一条黑色短款运动裤，头发是剪短的寸头，走近能看到额头细密的汗珠。 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不彰显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大块肌肉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其坚硬程度。 严齐笑着与他打招呼：“这是去锻炼了？” 男人点点头。 严齐给两人做介绍：“这位是房主，林修。这位是买家......” “我知道。”林修打断严齐，“桑然。” 严齐惊诧一瞬，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 桑然则是一脸懵逼。 她问：“你认识我？” 严齐轻笑出声：“这位呢，是我的小学同学。” 桑然更加不解，严齐的小学同学？她与严齐不是小学同学吗？ 林修见桑然没有认出自己，也不恼。 他与桑然只是同校不同班，小学三年一换班，前三年他与严齐同班，后三年严齐与桑然同班。 桑然认不出他很正常。 严齐向林修解释：“之前咱们确实有一起玩过，但是桑然那段时间因为过敏发了高烧，后来清醒之后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就有点模糊。” 林修诧异：“还有这事？” 桑然点点头，如果不是严齐提起，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林修招呼：“进去吧，带你们看看房子。” 四人并排进入单元楼，林修按下电梯按钮。 他感慨道：“可真是好多年没见了，我跟严齐也有几年没见了。” 严齐很是认同。 他与林修从小学起就一直玩的要好，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闹了些矛盾，两人的关系渐渐淡却，也就不再联系了。 前几天林修发了个朋友圈说是要卖房子，桑然当晚就跟他提起帮忙找房子，又碰巧林修要卖的就是两室一厅。 他这才有了正当理由与林修恢复联络。 两人见面当天，严齐直接把带桑然看房子这件事抛诸脑后，完全没想起来。 与林修找了家酒吧，又是叙旧又是喝酒，聊了一整晚。 电梯停靠，四人进电梯。 桑然看房子，自然要问清楚房主卖房的原由：“你为什么要卖这套房？” 林修嘴角噙着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他佯装随意的说：“这套是跟前女友一起住的，前段时间......分手了，留着也容易怀念。” 不小心提到他的伤心事，桑然扯出抱歉的笑。 只是原本与这个话题丝毫不相关的严齐却有些不太对劲，他状似无意的玩着手机，手指左右拨弄，可界面一直停留在桌面。 林修注意到一直跟着没说话的桑柠，有些惊讶。 他问桑然：“你都有孩子了？” 他这副反应惹的桑然想笑，她很自然的反问：“很意外吗？” 林修重重点头：“很意外，想不到当时全校人追的校花已经有孩子了，这得让多少人心碎啊。” 桑然嘴角的笑容一顿。 林修的出现让她想起不少几乎遗忘的记忆。 她从上小学开始身边的追求者就从不间断。 即使现在想到还是觉得很神奇，那时候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她之所以欠严齐的人情也是因为这些桃花债。 许多男生追求让天生感情就比较淡漠的桑然很苦恼。 她无奈，只能求着当时唯一的男性好友，也是她身边唯一对她没意思的严齐，充当护花使者的身份。 严齐因此被不少男生报复，有次还被人蒙头打了一顿。 严齐也想起来了，他抬起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桃花运可是给我惹了不少祸，不过我记得当时学校好像只有三个人不喜欢你吧。” 桑然不关注这些，只是没想到严齐记得这么清楚。 严齐自顾自说着：“我记得好像是我，还有林修，还有一个人叫什么来着？” 他看向桑然。 桑然满脸写着：你别看我，我那时候记忆是混乱的。 严齐放弃，转头又问林修。 林修拧着眉想了片刻：“我记得好像是姓裴吧。” 桑然不知为何下意识想到了裴璟平。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谁知下一秒，林修直接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对，叫裴璟平，后来转学走了就再也没见过，当时咱仨玩的最好。” 一直没说话的桑柠此时听到熟悉的名字，来了精神，她抬头望向桑然，声音里透着童真： “妈妈，是裴叔叔吗？” 第47章 奶奶生病了? 桑然摸了摸桑柠的头，没有回话，眼睛盯着电梯的数字。 这个小区的电梯速度怎么这么慢啊...... 桑然感觉今天真是有点邪门，她前脚刚跟裴璟平说了以后不要再见面，后脚周围所有人都在提起他。 偏偏她还不能淡定的装作不认识，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她心中总会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像是裴璟平安排好的一样，所有人都在像桑然传达一个消息： 裴璟平不喜欢你，是他不喜欢你，不是你主动跟他诀别的。 如同魔音贯耳，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林修听到桑柠问桑然的话，蹲下身，看着桑柠：“小朋友，你认识裴璟平吗？” 他已经尽量表现的和善，谁知桑柠却直接将头埋进桑然的腿上。 她不是不礼貌，只是这位叔叔身上的肌肉看起来实在吓人。 林修轻笑两声，觉得有趣，他缓缓站起身看桑然：“还真是好久没见了，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他没多想，直接问：“她爸爸没来吗？” 桑然嘴角一抽。 她暗暗腹诽：她爸爸就是你刚刚嘴里那位不喜欢我的裴璟平。 严齐知道桑然的窘迫，他伸手揽住林修的肩膀，只是他个子矮，对林修做这个动作难免显得有些滑稽。 此时电梯刚好到达23楼，电梯门缓缓开启。 严齐顺势揽着林修出去：“行了，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 林修丝毫没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半弯着腰迁就着严齐，嘴里止不住吐槽：“我说你这个小矮子这么多年怎么个子还不长啊。” 严齐声音渐远：“别看你这一身腱子肉，我把你撂倒还是没问题的。” 电梯里母女俩面面相觑。 良久，桑柠缓缓开口：“妈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跟裴叔叔结婚了。” 桑然：“......” 桑柠接着往她胸口上插刀：“原来是裴叔叔不喜欢你啊。” 桑然：“......” 她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实裴璟平说要追她，只是说着玩？ 或者，是字面意义上的追，其实是想和她比赛马拉松长跑？ 嗯，很有可能。 或许他只是人好，一直觉得当年那件事，是他占了她的便宜，所以才想要给她补偿。 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桑然将脑中的念头先甩出去，带着桑柠出了电梯。 房子是一套二居室的套房，一室一厅一卫一厨，房型是板正的四方形，主卧有一个阳台。 占地面积只有八十平方，如果只是桑然和桑柠两个人住的话还是够用的。 桑然全屋逛了一遍，说不上多喜欢，但是也还能凑合。 她问桑柠：“你感觉怎么样？” 桑柠咂吧两下小嘴，不过眼睛又瞟到林修，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还行。” 桑然一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她不是很喜欢。 她想先问问价格：“一整套落地的话大概多少？” “480万。”林修面不改色，“不过看在咱们是校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收你432万。” 他倒是没有多收，目前京都房价普遍都是这个数。 桑然微不可察的蹙眉，她现在手上满打满算就只有400万，还是把裤腰带勒紧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才能省出来。 如果买下这个房，别提代步车了，后续的车子的保养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他这个又是二手房，贷款买起来只会更麻烦，而且更贵。 她想了想，还是说：“行，房子我也看过了，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严齐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需不需要我先给你预支点工资。” 桑然回头又看了一眼房子，她不是很喜欢。 她说：“算了，我还是不想把自己逼的太紧。” 林修也好说话，买房子本来就是看缘分的，他也没想着一下就能卖出去。 他锁上房门：“那行，咱俩加个联系方式，你要是还想要的话跟我说。” 桑然掏出手机。 — 到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桑然这次是确切的感受到住的偏远有多不方便。 不说她，桑柠正是贪睡的年纪，每天让她起来那么早她的身体也扛不住。 母女俩情绪都不算高涨。 姚娅不在家，桑然给桑柠简单做了晚饭，到点就把桑柠哄睡着。 她自己忙了半个通宵可算是将裴璟平的西装做好，安格瑞斯的包包比较简单，桑然也撑着一起做完。 在安格瑞斯的官网上发布了新品消息，虽然不知道热搜那件事有没有乔枝的功劳，桑然还是要履行自己答应乔枝的事。 一码归一码。 如果这件事与乔枝有关，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次日桑然将西装和包包各自寄给了裴璟平与乔枝，这些天睡眠太少，接下来只用专心顾着only与阿里木的项目就行了。 一连几日桑然在公司仍旧没有什么话语权，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接下来所有接触到画稿的事情，艾璇都有意避开桑然。 她就只能做着助理的活，每天忙活在布料市场采选色卡，接触最多的就是缝纫机与熨烫机。 桑然不是没有反抗，可都被艾璇一句：“谁让我是主设计师呢，要不你去找阿里木说。”给打发。 桑然觉得自己对严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她急得团团转，严齐最近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 丝毫不重视似的。 终于熬到了周日，桑然请了一天假准备带桑柠出去玩。 裴璟平这几天一直没有联系她，自从她上次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西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 也没再提起两人约定的每周两顿饭，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桑然临睡前发现之前买来给桑柠拍照的拍立得不知道放哪了，她明天想给桑柠拍几张照片。 最后将整个屋子翻了一遍后，在床头柜找到了，桑然将拍立得收起来，无意间瞥到了那个蓝色的小盒子。 是裴璟平送给她的礼物。 那条项链。 她看着，心中莫名觉得失落。 拿起手机打开两人的对话框，她斟酌着在上面打字。 桑然：【西装合身吗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删除。 桑然：【我们什么时候抽空官宣分手 再删。 他明明已经没有来打扰她了，她再发这样的信息，好像是要追着给他难堪似的。 桑然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直接将手机熄屏。 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谁知就连周公都跟她作对，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渐渐有了睡意。 桑然刚在睡着的边缘徘徊，一个电话直接将她吵醒。 她看都没看，有些烦闷的接了起来： “喂，谁啊？” “桑然，赶快回家一趟，你奶奶生病了！” 第48章 给女朋友撑腰 电话那头是桑怀民的声音。 桑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她声音染上急切，穿衣服的动作没停。 桑怀民相比起来反倒是淡定的多，他搪塞的催促道： “电话里不方便说，反正你赶紧回来吧。” 说完，那边发出一声玻璃与地板碰撞的脆响，紧接着电话被匆促挂断。 桑然努力保持镇定，最后套上件长款羽绒服便直接开门向外奔去。 客厅里的灯还在亮着，姚娅没睡，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动静抬起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桑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才抽空回了一句：“我奶奶生病了。” “什么？要不要我陪你？” 姚娅的声音被关门声隔绝。 桑然一路奔到桑家门口才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 奶奶生病这么严重，为什么没有送到医院，难道让她来桑家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而且刚刚桑怀民的语气也过于镇定了。 桑怀民虽然不太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但对桑老太他绝对是尊敬且孝顺的。 她放缓奔跑的脚步，边思忖边往院子里走。 大门在开着，别墅的门也四敞八开的。门口此时正放着一个小型的粉色行李箱。 应该是李楚楚从外面旅游刚回来。 桑然靠近，接连不断砸东西的声音透过大门传出，伴随着李楚楚的怒吼：“我不是说让她跟王总结婚吗？怎么变成裴璟平了？” 听到这桑然脚步顿住。 桑怀民语气中满是卑微的讨好： “楚楚，裴璟平已经答应给我们投资了，整整五千万呢，可是比王总给的还多。” 裴璟平答应给桑家五千万的投资？这就是他们那天晚上聊的？ 裴璟平只字未提。 李楚楚有些恨铁不成钢：“爸！你知不知道，如果让桑然嫁给裴璟平，她以后不会让我们桑家好过的。” “桑然凭什么能嫁给裴璟平？她哪里配的上裴璟平？” 桑怀民连忙哄着：“哎呦喂，小祖宗，你可小点声吧，一会她就来了，别让她听到。” “哪有那么快。” 李楚楚反驳，倒也恢复了些理智：“我不管，她绝对不能嫁给裴璟平。” “你难道忘记了吗？是你跟我说当初桑家差一点就倒闭，幸亏桑然接手公司那段时间力挽狂澜将公司救活，虽然你一直没说，但我们都知道她的实力。她现在又与桑家离心，如果真的嫁给裴璟平，自己也开一家公司，到时候还有我们桑氏集团的立足之地吗？” 桑然只配嫁给王总这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 桑怀民低声哄着，不过桑然还是隐约能听清楚：“那你说怎么办，她现在也不听我们的啊，而且他们两个都偷偷在一起那么久了。” “如果真让她攀上高枝，日后再想拿捏就晚了。”李楚楚说，“趁现在，她还没什么本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桑家的养女，我们就用舆论压她。” 桑怀民没说话，屋里沉默须臾。 就在桑然以为他们不会再说话时，桑怀民才再度开口：“她会在乎舆论吗？” 李楚楚冷笑：“她不在乎，总不能她女儿也不在乎吧？桑家如今这个情况只靠礼程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她对桑怀民叮嘱：“爸，一定不能跟桑然断绝关系，咱们就哄着她，等她嫁给王总之后，王总打她几天就老实了。” 桑怀民依旧没说话。 “爸。”李楚楚娇嗔，“究竟我是桑家亲生的还是她是桑家亲生的，你真的想让我还没嫁到何家就求着何家帮忙，被他们瞧不起吗？” 桑怀民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可...桑然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你还是让她当你的乖女儿好了，我走！” “别别别，那肯定还是有血缘的更重要。” 桑怀民深思熟虑后拍板：“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王妈，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别一会让桑然看出来。” “是，老爷。” 他又说：“你待会管好你的臭脾气，要记住，咱们是要和桑然求和的，她从小就最缺我跟你妈妈的爱，只要我们稍微哄几下，她就跟个傻子一样稀里糊涂什么都听。” 李楚楚娇气的轻哼：“我当然知道了，你们以后不也还指望着我给你们养老嘛，她一个没有爹妈的怎么可能会管你们。” 桑然沉默的听着。 站在门口，她脊背微微弯起，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只剩一具躯壳。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掐进手心的肉里，掐的生疼也不肯放松。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难过，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指甲越陷越深，隐隐有血丝渗透到指甲缝隙里。 就在情绪濒临崩溃的节点，一个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缓慢且温柔的，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指掰开。 桑然有些木讷的看过去，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此时却如同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她的身侧。 男人胸口轻微起伏着，似乎是因为剧烈运动喘着粗气。 他浓黑的碎发盖在额前，有几缕被汗水打湿。可即使这样依旧盖不住优越的五官线条。 裴璟平喉结微动：“你怎么天天被欺负？” 他嘴角噙着笑，话里是打趣，可眼中却是盖不住的担忧。 桑然愣愣的开口：“你怎么在这？” 裴璟平随意说了一句：“刚下飞机，司机开错路了，不小心就进来了。” 他看着桑然泛红的眼角，语气贱兮兮：“哭了？小哭包？” 桑然第一次被这么叫。 她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也没心情跟他计较，她问：“你都听到了？” 裴璟平思忖片刻。 他原本是想让她自己处理身边的事情，不想插手。 因为知道她要强。 可是，他实在见不得她受委屈。 他点头：“听到了。” “这是我的家事。”桑然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我自己可以解决。” 裴璟平再次握上，力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重。 他掰开桑然的手，手指缓缓相扣。 他说：“再让你自己解决，天就要塌了。” 他又补充：“放心，不缠着你，这不是还没分手吗。男朋友的义务多少得尽一点吧。” 说完，他没等桑然回应，拽着她就大步往别墅里面走。 桑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干嘛？” 她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应付桑家人。 裴璟平没回头，不咸不淡的扔了一句： “给女朋友撑腰。” 第49章 那个小三怀孕了 走进大厅，桑怀民与李楚楚看到他们皆是一愣。 桑怀民尴尬的扯了下嘴角，随后局促的站起身：“璟平也来了？” 裴璟平没回话，拉着桑然坐到了一个双人沙发上。 桑然冷冷抬眸：“奶奶呢？” “呃......”桑怀民转身看了眼李楚楚，随后挤出一抹笑，“你奶奶说是去朋友家玩了，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摔了一跤，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个回答，桑然就更加确定他们是为了骗自己过来，才捏造奶奶生病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大半夜叫她，估计是为了安抚李楚楚的情绪吧。 不过奶奶什么时候会去朋友家过夜了？ 如果在家的话，楼下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没听到啊。 李楚楚笑着跟裴璟平打招呼：“裴总，听我爸说你跟我姐在一起很久了？” 裴璟平这下有了动作。 不过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头侧向桑然，似乎是有话跟她说。 桑然缓缓将耳朵凑近，裴璟平单手挡住自己的口型，在她耳边说道：“奶奶这几天在我家，不用担心。” 桑然闻言，心才真正放下。 裴璟平牵着桑然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桑然不得不承认，这确实给了她不少安全感。让她本来有些杂乱的思绪都清晰不少。 对面两人被忽视，都有些尴尬。 可是裴璟平在这里，他们又不能发作，只能忍下这口气。 此时，一直没正眼看他们的裴璟平慵懒抬眸，在桑然面前隐藏的锋芒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 他冷着声音开口，看似随意一问：“桑总，我记得我已经答应给桑家投资了吧？” “是、是啊。”桑怀民声调有些结巴，“裴总怎么提起这个了？” 裴璟平手指若有似无的在桑然手背上摩挲，语调不耐：“那，怎么还要把我老婆嫁给别人呢？” 桑然身子一顿。 老婆？他说她是他老婆？ 虽然知道这是裴璟平为了给自己撑腰所以才用了这个称呼，不过桑然耳根还是开始发烫。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拆散我女儿的幸福呢。”桑怀民有些慌了。 李楚楚见刚刚两人还商量好的事情，桑怀民转头就变卦，有些不满：“爸！” “别说话！”桑怀民厉声打断。 裴璟平轻轻挑眉，勾唇。 他侧头看向桑然：“老婆，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了，我怕你被有心人惦记。” 桑然：“啊？” 这种情况她能说不吗？显然是不能。 给名分，的意思是，结婚？ 跟裴璟平结婚？ 桑然尽管对结婚以及伴侣身份没那么看重，可是此刻却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裴璟平这句话问的郑重。 仿佛这一答应就是要交付一辈子。 裴璟平勾唇，偏头低声对桑然说：“给我个面子。” 桑然大脑处于宕机状态，听到他这话下意识点头：“哦。” 裴璟平垂眸轻笑，随后看向桑怀民：“那，岳父大人，您的意思是？” “爸！”李楚楚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渴望能将桑怀民唤醒，“不能答应！” 桑怀民攥住她的手，吞咽了下口水才开口：“结婚，太、太快了吧。” “要不你再等我们一家人商量一下。” “哦？”裴璟平把玩着桑然的手，“还要跟谁商量？” 桑怀民一噎。 他硬着头皮说：“总要跟她奶奶说一下的，毕竟是她奶奶把她带大的。” 裴璟平点点头。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三两下拨通一个电话：“李叔，奶奶睡了吗？” 电话那头似乎在查看。 裴璟平听完回复又说：“那你让奶奶帮我问一下桑奶奶，同不同意我跟桑然结婚。” 说完，他将电话开了免提。 李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老太太，少爷说要结婚，问桑奶奶同不同意。” “这臭小子，他结婚问那个老太婆干什么？”一个听着年迈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你说谁老太婆呢！”这是桑老太在说话，“你孙子要跟我孙女结婚，可不得先问问我的意见嘛。” 桑老太的得意隔着屏幕都快要溢出。 桑怀民一脸惊诧：“这、这是......” 裴老太惊呼一声，只听扑腾几声响动，接着声音变得清晰，应该是将手机抢到自己手中了。 她喜不自胜：“璟平啊，你要跟桑然结婚啊？行！没问题！桑奶奶同意了！” “哎，我还没......”桑老太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掐断。 裴璟平无奈的摇头，对桑然说：“她们现在天天都在比赛玩消消乐，不到太阳出来绝对不睡。” 桑怀民与李楚楚直接傻眼，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桑怀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与裴璟平的奶奶认识，此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裴璟平似笑非笑的看向桑怀民：“这下可以了吗？” 桑怀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哑声半天憋出一句：“既然老太太同意，那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那辛苦岳父拿一下户口簿了。” 裴璟平说完没再瞧他。 桑怀民咬着牙上楼。 李楚楚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垂下眸藏起眼中的不甘。 等厅内只剩三人时，裴璟平又睨着李楚楚故意问道：“桑太太不在？” 桑然这时也才注意到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桑母，待了这么久确实一点她的动静都没听到。 李楚楚一愣：“我爸说她今晚有事出去住。” 裴璟平听完，也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一直傻愣愣还没缓过劲的桑然。 裴璟平在，李楚楚想作妖也得看他的面子，就算心中有再多想法也乖乖站在那。 她知道裴璟平惹不起，动一动嘴皮子，他们桑家就可能面临破产。 真把他惹急了，她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桑家大小姐身份可就没有了。 她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得到的。 等桑怀民将户口簿拿给裴璟平，裴璟平牵着桑然的手站起身。 他看起来和善的笑着，声音却都是威胁： “岳父大人，我这个人呢有一个优点，一个缺点。缺点就是脾气不好，优点就是宠老婆，要是以后桑然不高兴了，我怕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对桑家不利的事情，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你说是吗？” 桑怀民憋着一口气在脖颈处，脸都气的通红，他强撑着回应：“那自然，那是自然。” 裴璟平临走前对李楚楚冷冷撇下一句： “李小姐做事还是要给自己留点后路，你怎么就能断定，桑然的今天不会是你的明天呢？” 李楚楚皱眉：“什么意思？” 裴璟平没再理她，轻轻在桑然头上揉了揉：“走吧，老婆，明天还要领证呢。” 等两人走出桑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清晨的气温总是格外的冷。 桑然大脑宕机，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问起，比起结婚她更关心裴璟平临走时对李楚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着也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跟李楚楚那么说？” 裴璟平看她：“你知道桑太太为什么不在吗？” 桑然茫然的摇头。 “圈子里已经传开了。”裴璟平带着桑然往别墅区外面走，“桑怀民外面养的小三被桑太太发现了。” 桑然猛吸一口凉气。 裴璟平接着说：“那个小三，怀孕了。” 第50章 老公的权利 其实不是他们赶得巧，刚好赶上桑母不在，而是桑母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回家。 桑怀民外面的小三已经养了许多年，这次怀孕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那个小三信誓旦旦的跟桑怀民保证，是个男胎，桑怀民这才没有逼她打掉。 只是这件事不知道是谁透露到桑母那里，她与桑怀民大吵一架，一气之下就干脆搬回娘家住了。 桑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些唏嘘。 至于李楚楚，看她刚刚那个反应应该还不知情。 桑怀民外面的孩子还没出生，他没办法确信那就是个男胎，所以眼下肯定不会贸然将父女关系闹僵。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与回家的路背道而驰，她有些不解的问裴璟平：“要去哪？” “都这么晚了，吃个早餐，看个日出再回去睡吧。” 桑然想着自己今天休息，索性随他去。 不过她又担心自己起不来，万一耽误了带桑柠出去玩就麻烦了。 她站在原地，没再走：“还是算了，我今天下午要带桑柠去看樱花呢。” 裴璟平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没，没啊。”她只是实话实说。 裴璟平不再继续逗她，他提醒：“今天中午我们去领证，下午一起带桑柠去看樱花。” 他把时间都安排的妥当。 桑然：“真要领啊？” “不然呢？”裴璟平理所当然的反问，“你准备嫁给王总？” 桑然不想。 她给裴璟平打预防针：“可是我确实没办法跟你像正常夫妻那样......” 裴璟平明知故问：“哪样？” “就是......”桑然不知怎么开口。不过已经事到临头了，她必须要先跟裴璟平说清楚，“就是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行夫妻之实。” 裴璟平看着她，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开口声音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像老总，反而透着痞气： “我有说要跟你行夫妻之实吗？我好像一直说的都是为了应付家里吧。” 桑然猛的抬头：“可是你之前说要追我的。” “有吗？”裴璟平皱眉思索，“可能是随口开玩笑的吧，你当真了？” “当然没有！” 与裴璟平说开，知道他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桑然反而放松下来。 她也不用在纠结裴璟平是不是因为桑老太与他奶奶的渊源，才说要追求她的。 就连与他待在一起时一直存在的奇妙氛围也随之消散不少。 不过，紧跟而来的就是心口隐隐的失落。 空荡荡的。 桑然没多想，只当是自己没睡好，胸闷气短。 与裴璟平去附近早餐店简单吃了个早餐，他又让司机开车带着桑然去了附近的码头。 日出的霞光映照在水面上，微凉的风阵阵吹来，桑然深吸一口气，通宵了一夜的疲惫随之消散。 她原本应该因为桑父的话感到难过，但出乎她的意料，她不仅没有多少失落，甚至还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轻松。 桑然侧头看向裴璟平，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桑然抿唇淡淡一笑。 裴璟平挑眉：“心情不错？” “嗯。”桑然伸着懒腰，语调前所未有的轻松，“你帮我解决了桑家的麻烦，你奶奶也跟我奶奶重新见面，一切都很好。” 是自从李楚楚回到桑家之后前所未有的好。 裴璟平目光也飘向远处：“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家的事？” “好奇啊。”桑然回答的十分坦荡，“但是你在京都手眼通天，要是有心想知道点什么也不难吧。” 裴璟平轻笑：“那倒也是。” 桑然想起李楚楚与桑怀民刚刚的对话，她心中有疑惑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答应给桑家投资？” 整整五千万，即使裴璟平再有钱，这个数目对于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是随便可以抉择的。 她难免存疑，既然裴璟平说了不喜欢自己，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桑氏明显就是一个大窟窿，投进去的钱只会石沉大海。 桑然越想越不理解：“你钱很多吗？这么相信他们能做好？” “我是相信你。”裴璟平淡笑的看着她，“你不想拿回属于你的那部分吗？” 属于她的那部分...... 桑氏属于她的那部分......今天之前是没有想过的，即使在刚刚听到桑氏之前因为她力挽狂澜才没有破产的时候，也没有想过。 她只是想着搞垮桑氏。 但是现在，裴璟平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安格瑞斯即使小有名气，那也是因为桑然的营销策略，饥饿销售导致客户有抢夺的心理。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工作室，与真正的大公司比不了。 如果可以将桑家收入囊中，到时候安格瑞斯的市场价值不仅会上升，桑然也有机会开拓更多的业务以及种类。 裴璟平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是把自己的提议听进去了他淡淡道：“我投资的目标是你，这个买卖不会亏。” “这么相信我？”桑然开玩笑，“那到时候我要是没拿到桑家的股份呢？” “所以我提前投资了，资本的力量，可不能小看哦。” 桑然一噎，是啊，出钱的是上帝。 他不愧是京都最年轻也最成功的生意人，目光是桑然比不上的长远，想的也很周到。 或许跟在他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 日出是一瞬间的事情，眨眼的功夫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桑然刚准备与他告别，回家补个觉，口袋里的手机便传出声响。 她拿出来，一看号码便知道是警局那边打来的。 桑然没怠慢，直接接起。 那头是一位年轻男人的声音：“喂，请问是桑女士吗？” “是我。”桑然回着。 裴璟平似乎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小警察确认身份后开始汇报案件进度：“您好，您举报的网络造谣引导网暴的申诉已经通过，我这边来找你核实一下具体情况。” “微博匿名用户将您的个人信息擅自发布在网上，并且没有经过您本人的同意是吗？” 桑然如实回答：“是的。” 小警察接着问：“对方确实系捏造事实，导致您的声誉受损影响到您的正常生活了是吗？” “没错。” 小警察公事公办的问完，最后询问桑然：“那您是想要私下调解还是发起诉讼呢？” 桑然毫不犹豫：“发起诉讼，并且对方需要公开给我道歉。” 她遵照法律进行，但对方该有的惩罚一样都不能落。 “桑小姐，我这边需要提醒您一下。”小警察说，“因为情节并不算严重，对于整个网络环境和您个人健康没有起到特别大的影响，如果发起诉讼的话最多也是拘留十五天。” 桑然应声。 这个她是知道的，但是即使只有十五天也够了。 对方依旧会留下案底，他一时的恶意终将会反弹至他本身，伴随他一辈子，挥之不去。 “好的，后续有进展我会再联系您。” “等等。”桑然叫住准备挂电话的警察，她问，“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是吗？” 小警察：“基本可以锁定几人，但具体还需要再进行确认。” “好的，麻烦了。” 像这种网络匿名用户一般人可能查起来比较费力，但警方那边就要轻松的多。 电话挂断，桑然抬头对上裴璟平的视线。 裴璟平面上没什么异常，淡淡说一句：“我送你回去，补个觉，中午再过来接你。” “嗯。” 两人往回走，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快到家门口时，裴璟平才缓缓开口，依旧是那副随意散漫的姿态：“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啊？”桑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顿了一下，她才明白：“哦，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裴璟平突然板正了神色：“既然马上要结婚了，我可以提一点小要求吗？算是约法三章。” 桑然没想过这个，但是既然他有需要，作为合作伙伴，桑然还是愿意听一听。 她点点头：“你说。” 裴璟平：“我这个人可能比较爱面子，希望你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一些老公应有的权利，最好是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 他这一条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掩示两人合作的关系，这没什么问题，桑然欣然答应。 只是这么说未免过于笼统，她不是很清晰其中具体应该包含哪些，她问： “老公的权利具体是？” 裴璟平回的脸不红心不跳：“比如，遇到事情有需要一定要找老公帮忙，不然别人会觉得我没用。再比如，最好与其他异性保持适当的距离。或者，外人在我们家留宿我们也要睡一间房。” 桑然：？？？ 外人？我们家？留宿？一间房？ 她没反应过来：“我们家？” 第51章 领证 “嗯。”裴璟平依旧坦荡，没有丝毫心虚，“当然要住到一起，不然太假容易被看出来。” “你不是刚好在买房吗？” 桑然嘴角一抽，他难道是情报局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两人刚好走到家门口，裴璟平停下脚步：“结婚对于女方来说本来就不公平，为了表示诚意我会过户给你一套房。” 他这么一说，桑然真有种自己吃了亏的感觉。 但她清楚的知道，两人结婚不过是形势所迫，互相有利可图，没有什么对谁不公平之说。 桑然忍着心中贪婪的叫嚣，义正言辞的拒绝：“没有什么不公平之说，都是你情我愿......” “这个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裴璟平道，“婚后我们住你的那套房，房租水电你来出，也算是给我的回礼。” 他自己仿佛将一切安排妥当，压根就没有给桑然再琢磨的余地。 这样就是说......桑然只用付电费就可以免费拿到一套房？ 正好解决了桑然买房的燃眉之急。 桑然还在收与不收之间徘徊，裴璟平就已经将她推进院子里。 他说：“赶紧去补觉吧，中午见，老婆。” 说完没等桑然回答，转身离开。 桑然：...... 桑然：！！！ 有房子了？ 结个婚不仅可以给桑柠找一个满意的爸爸，还可以白拿一套房？ 她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切。 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裴璟平是她的财神爷，一定要好好供起来。 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在一定的金钱面前，都是浮云。 不过她这一次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京都首富是个什么概念了。 桑然开门回家，客厅里空无一人，桑柠与姚娅还没醒。 她被当头一套房开心的没了睡意，不过为了下午能好好出去玩，还是逼着自己躺到床上。 桑然原本只是想睡一会，可惜一觉醒来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她猛的想起裴璟平说中午要过来接她。 赶紧起床，穿上拖鞋打开门，想问问姚娅裴璟平有没有来过。 等她从楼梯下来，却被客厅的一幕震惊。 姚娅自己捧着pius版的薯片坐在沙发上看憨豆先生动画。 旁边的双人沙发上除了常坐在那里的桑柠之外，多了位不速之客。 裴璟平正与桑柠一同捧着本书。 三人听到楼梯口传来的动静，抬头看去。 桑然硬着头皮走下来，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开口：“你怎么在这......” 桑然可能是睡懵了，一时身份没转换过来，看见裴璟平出现在桑柠面前，没由来的心虚。 听到她这个问题，沙发上三人皆是一愣。随后，姚娅与桑柠异口同声道：“你们不是要去领证吗？” 裴璟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准备不认账了？” 桑然扯着笑：“哦，你们都知道了，哈哈。” 她怎么有种地下情被公开的感觉，太奇怪，太尴尬了。 原本这件事情也不会瞒着她们呀。 桑然随手拿起了茶几上未削的铅笔，将头发盘起。 她对裴璟平道：“你先坐会，我去洗漱一下。” 说完，又把桑柠招呼起来：“走，妈妈带你去洗漱。” “妈妈，我洗......”桑柠想说自己洗过了，察觉到桑然的目光立马改了口，“我刚好也想让你帮我洗一下。” 桑然顺势带着桑柠去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先将房门关上，桑然蹲下身。 她还没说话，桑柠先开口：“妈妈，你是怎么让裴叔叔答应跟你结婚的呀？” 桑柠心中已经默认裴璟平不喜欢桑然，所以她将两人突如其来的结婚决定，归功于桑然不懈的努力。 桑然被她这个问题问的一噎。 她能怎么说？总不能跟桑柠说两个人是合作婚约？ 先不说桑柠听不听得懂，这样也会对她未来对婚姻的看法，产生不正确的引导。 她硬扯了个理由：“其实我跟你裴叔叔两情相悦，自然就要结婚了。” 桑柠满脸写着不相信。 桑然满脸写着真诚。 桑柠观察她片刻，实在没看出什么异样，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欣喜涌上。 她刚刚听到裴璟平说要跟妈妈结婚其实没有很开心，她自己给这段感情画上了虚假的标签。 但听桑然亲口承认他们是认真喜欢对方，桑柠才确切感受到自己即将有爸爸的喜悦。 她原地跳了几下：“太好喽，妈妈要结婚啦，我要有爸爸啦！” 桑然将她叫进来就是想再次询问她的意见，她问桑柠：“你真的能接受他当你爸爸吗？跟妈妈说实话。” 桑柠重重点头。 “真的，真的！真的喜欢裴叔叔当我爸爸。” 桑然心中不禁涌上异样，她原本还以为血缘这种东西只是说说，没想到......桑柠对待裴璟平确实要比对其他男性亲切的多。 可能是从小跟桑然生活在一起，桑柠不是很喜欢和年长的男性相处。 但裴璟平不同，她与裴璟平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已经很多次透露出对他的好感。 这种关系，是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的。 或许，桑柠自己也不知道那种莫名的亲切从何而来。 桑然得到了她的回应也放下心，她伸手在桑柠头上轻柔。 “那下午爸爸妈妈带你一起出去看樱花，妈妈现在要洗漱，你去找爸爸玩吧。” 她也十分自然的将裴璟平放在了桑柠爸爸的位置上。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 她打开门：“去找爸爸吧。” 桑柠小跑出去，桑然关门时还隐隐听到她叫裴璟平爸爸时那清脆带着开心的声音。 还有裴璟平一声不落的回应。 桑然唇角不自觉荡起一抹笑。 她简单洗漱完，快速画了个淡妆——毕竟是第一次拍结婚证件照，她还是不自觉的认真对待。 裴璟平与桑柠坐在楼下等她，听到她下楼的声音，裴璟平拿上茶几上的车钥匙。 他十分自然的牵起桑柠的手，回头对桑然说： “走吧，去领结婚证。” 第52章 我知道是谁搞得鬼 京都的民政局是周日工作制，所以今天民政局也开着。 两人顺利的排到号。 说真的，整个过程桑然是恍惚的，就那么呆愣愣的跟着裴璟平拍了证件照。 裴璟平让工作人员多拍了一张，是三个人的，加上了桑柠。 桑然看着那张红底照片心中百感交集，他不得不承认，裴璟平会是一个好父亲。 他即使在不知道桑柠的父亲是谁的情况下，也还是坦然甚至十分自然的将桑柠带入到自己女儿的角色。 裴璟平蹲下身子将桑柠抱起，看向桑然：“走吧，带桑柠去看樱花。” “哦哦。好。” 桑柠虽然没说，但小腿一直晃悠着，十分开心。 桑然默默跟在他们两人后面。 此时一种难言的愧疚涌上心头，她一直以为桑柠思想比较像大人，却没想到也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小孩子天性的一面。 裴璟平单手抱着桑柠，回头对桑然说：“什么时候搬过来，房子我这两天就能过户给你。” 桑然想了想，还是有些别扭：“过几天再搬吧，今天有点太赶了。” “好。”裴璟平应下。“那就明天。” 桑然：“......” 他这个人心中仿佛一切事情都有成算，有他自己的计划。 就像这次结婚领证，他也丝毫不意外，仿佛与桑然结婚是他早已预习过千百遍，并且一定会完成的事情。 桑然没有再扭捏，她准备明天随便找个理由，再拖些时间。 毕竟事情太突然，让她跟一个相处不久的人同住一间屋子，还是需要些心理准备的。 手中的红本本存在感极强，她无法忽视。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宽阔的肩膀，狭窄却又力量感十足的腰，一双长腿迈着稳健的步伐。 稳稳抱着桑柠，安全感十足。 桑然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突然有了些不同，婚姻，或许没那么差劲。 这次是裴璟平帮桑柠系上儿童座椅的安全带，他照顾细致。 桑然坐上副驾驶，他也坐进主驾。 桑然偏头看他，她粉唇微张：“你好像很会照顾小孩子。” 裴璟平动作一顿，随后又没什么所谓般随口说道：“可能，这就是天赋。” 桑然受不了他的臭屁，轻笑一声。 三人驾车来到京都着名的樱花公园，桑柠心情是真的好，蹦蹦跳跳的拉着裴璟平的手。 桑然被抛弃在后面。 她有些吃醋，桑柠对裴璟平的喜欢都快赶上对她的了。 今天樱花园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小情侣在这里约会。 一路上碰到许多卖花的小孩子，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包好的单簇鲜花。 桑然心中吐槽，既然是来看樱花的，又怎么会有人再花钱买花呢？ 她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看见那个卖花的小姑娘直直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小女孩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十分熟练且有目的性地走到裴璟平面前。 她抬头仰视他：“叔叔，给这位姐姐买束花吧。” 裴璟平准备往下蹲的动作一顿。 他笑着说：“小朋友，买花可以，但是你要叫我哥哥。” 小女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哥哥。” 裴璟平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他刚要说话，小女孩又开口询问：“那现在可以给姐姐买束花了吗？叔叔。” 裴璟平：“......” “哈哈哈哈哈。”桑柠小手搭在唇上，没忍住笑了起来。 桑然也被逗笑了。 她蹲下身：“小朋友，姐姐买，这花怎么卖呀？” 小女孩最喜欢漂亮姐姐了，她近距离看到桑然后眼睛都亮了几分：“二十一束，姐姐。” 桑然记得她这个包里好像有一张五十的零钱。 她伸手去包里掏，裴璟平先一步将小女孩的篮子接过：“叔叔都买了。” 小姑娘眼睛瞪的溜圆。 桑然刚想说不用这么多，裴璟平就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我身边的两个女人，一束花配不太上。” “顺便帮人家小姑娘完成一下gpi嘛。” 桑然闻言没再阻止。 后面那句话她是认同的，大冷天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卖花，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在这个时代身上有补丁的衣服已经很少见了。 她不免对裴璟平刮目相看。 他不是因为对方是谁才选择对她好，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裴璟平扫码付款后，桑柠抢着将篮子接了过来。 她自己下来走，随后询问裴璟平：“我可以把花送给别人吗？” 她虽然已经叫过裴璟平爸爸，但是也只在早上叫了一次，还是有些不习惯。 裴璟平锋眉轻挑。 “当然可以。” 桑柠开心的去给路人送花，裴璟平缓缓站起身，他眉眼含笑看着桑然：“教育的很好嘛。” “谢啦。”桑然也很欣慰。 桑柠一个人在前面送花，看到一对路人就去甜甜的叫哥哥姐姐。 桑然与裴璟平在后面跟着。 许多人频频回头看着这高颜值的一家三口，无一不艳羡。 桑然无意中一瞥，看到路旁的草丛里有一只野猫，她蹲下身去逗。 裴璟平就站在旁边，不时看看桑柠有没有跑远。 突然，桑然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看过去。 有些意外，桑柠送花竟然送到了熟人手中——乔枝。 乔枝也是觉得这小姑娘好看的紧，又有些眼熟，她随口问了一句桑柠的爸爸妈妈在哪。 谁知桑柠指着的人竟然是桑然。 桑然缓缓站起身，将桑柠拉到自己的身旁。 乔枝注意到她的防备，有些尴尬的笑。 她若有似无的扫了眼裴璟平，随后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态度谦卑，弯着腰给桑然郑重的鞠了一躬。 桑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静的看着。 乔枝现在仍然在她怀疑的名单中，且位列第一。 乔枝抿了抿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抛弃以往大小姐的尊严： “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问题。” 桑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酒吧那件事？还是她主动自爆热搜是她弄得？ 乔枝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当时喝了点酒，脑子不清醒，回家跟我爸说完他就把我骂了一顿，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是酒吧那件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态度都放这么低了，桑然只能顺着台阶下：“没事。” 虽然接受了她的道歉，态度依然是冷冰冰的。 乔枝却倏然靠近两步，贴在桑然耳边，低声说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桑然身子后仰，拉开距离：“有事情可以直接说。” 乔枝依旧坚持：“我知道那条微博热搜是谁搞得鬼。” 第53章 拿到工作牌 桑然将她淡淡扫视一遍。 良久，她才作出决定：“走吧。” 随后她看向裴璟平想跟他说一声。 没等她开口，裴璟平便知道她的意思，点头：“我在这看着桑柠。” 桑然与乔枝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十几米，她停下脚：“在这说吧。” 乔枝依旧是十分谦卑的模样，没有因为两人单独相处就变脸。 “我收到你送给我的包了，对不起啊，当时还以为你是装逼呢，误会你了。” 桑然嗯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乔枝又像个话痨似的：“我爸跟我说，你之前送的那个包有二十万呢，你这人也太实诚了。”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倒是显得我小人之心了。” 桑然又嗯，她认同乔枝的自我评价。 见乔枝似乎还有很多话要扯，她提醒：“你先说是谁？” “对！”乔枝想起正事，“那天晚上我不是先走了嘛，宁小谷你应该认识吧，她说是你的同事。她通过酒保找到我然后跟我说手上有你很多黑料，让我出点资金，一起把这件事顶到热搜第一。” 桑然问：“你同意了？” “当然没有！”乔枝满脸写着正义，“我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桑然静静注视着她。 乔枝被桑然看的有些心虚。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她主动认怂：“好吧，当时是有那么一小丢丢心动的。” 她这么说，桑然倒是敬她有几分坦诚。 “所以后来呢？” “其实我这次回家不是因为想我爸了，是学校给我记处分让我回家等通知，所有的钱又全部拿去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了，就......”她声音越来越小。 桑然帮她补充：“没钱买热搜了？” 乔枝点点头，脑袋耷拉下去。 桑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你会听你爸的话了，原来是有求于他。” “也不全是。”乔枝这次倒是认真反驳，“主要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用造黄谣这种手段未免太不堪，我做不出来。” 她可以报复，也可以讨厌一个人，但绝对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桑然扬眉，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没想到，这个乔枝本性还不坏。 乔枝单手举起发誓的手势：“我也没有要抢裴璟平的意思，更不知道你们两个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只是那时候面子下不去，随口胡说的。” 这个事情桑然并不知情。 她没听到乔枝说要抢裴璟平这种炸裂发言。 只以为乔枝在说厕所那次，裴璟平追求她的事情。 她问：“那你知道是谁给宁小谷提供的帮助吗？” 乔枝来了精神：“我后来看到热搜，直接找在新浪上班的朋友查了一下，你猜怎么招？这人你认识，就是你那个妹妹。” “哦，不对。”她又改口，“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乔枝注意着桑然的反应，桑然却没有丝毫意外。 除了乔枝，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李楚楚了。想不到她的手段还是这么脏。 还是不肯井水不犯河水吗？ 她心中暗暗记下。 桑然注意到乔枝有朋友在娱乐公司上班，她问她：“你认识孙伊吗？” 话题极速的转变让乔枝一愣。 她反应过来脱口就回：“认识啊，那个大明星嘛。” 桑然这回才真正的有了些兴趣：“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倒没有。”乔枝实话实说。 桑然刚刚燃起希望的小火苗就被浇灭。 下一秒乔枝又说：“不过我知道她公司的地址，你要是想去找她我可以托我爸给你一个阿里木的工作牌。” “他们两家公司现在有合作，你有了工作牌应该可以进去找她。” 火苗再次燃起。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比起口头上的道歉，乔枝也觉得给桑然提供帮助更能展现自己的诚意。 往回走的路上她自己絮絮叨叨：“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欣赏你，他天天让我跟你多学学为人处事。” 桑然笑笑没说话，她自然知道自己给乔昌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毕竟这也是她当初送礼的目的。 只不过效果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乔昌虽然宠女儿却也十分有自己的原则。 乔枝有些好奇：“那你现在知道是谁在背后造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桑然抬头看了一眼樱花树：“交给警察处理吧。” 恶人有天收嘛，没什么比法律的制裁来的爽快。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何家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重新考虑与李楚楚的婚约。 乔枝点头算是认同，她又向桑然再三保证晚上就能把工牌寄给桑然。 桑然表示完感谢，两人便分开。 樱花园不大，桑然与裴璟平一起给桑柠拍了些照片。 因为没有帮忙拍照的人，所以找了路人帮三人也合拍了几张。 裴璟平将他们送回家，临走时提醒桑然：“明天我叫人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桑然想了想：“不用，我跟桑柠就一个行李箱的东西，自己收拾一下就行。” 她回国没带多少东西，至于制作服装的一些工具可以后面再搬，不用特地请人过来。 而且……她不想搬太早。 裴璟平点头没再强求。 桑然为了感谢姚娅这段时间的照顾，晚上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晚餐。 姚娅反倒没有很开心，整顿饭吃的闷闷不乐。 她唉声叹气：“你们这一搬走我还真不习惯。” “这不是你撮合的吗？”桑然毫不客气。 她心里可太清楚裴璟平的神出鬼没，归功于谁。 姚娅干笑两声，她问桑柠：“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桑柠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仔细思考完才开口：“又不是我结婚，姨姨你应该问我妈妈。” 姚娅看了一眼桑然，两人相视一笑。 桑然突然岔开话题，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真不准备回家？” ……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姚娅闷着声音，她情绪不高，看向正在擦嘴的桑柠：“你去帮姨姨从酒柜里拿瓶红酒。” “哦。”桑柠乖乖应下。 桑然轻轻叹气，她对姚娅的操心甚至要比对桑柠更甚。 只是有些事毕竟要让当事人自己去经历，姚娅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虽然很幸福但也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直到现在姚娅都没有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生活独立性不高，大学毕业到现在几乎没有上过班。 可她偏偏还是个硬骨头，独自出来住的这些年父母几次三番的找过她，跟她认错，她也没有妥协。 晚饭后乔枝遵守诺言，将工作牌寄给桑然。 她今晚早早就躺到床上，为明天做好充足准备。 次日一早，桑然到公司打完卡跟严齐简单说明缘由便独自一人打车，去往孙伊所在的公司。 第54章 我是化妆师啊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不需要太过厚重的羽绒服做保暖，桑然搭配上有了更大的自由度。 她今天特意化了一个全妆，穿着一件浣熊毛深咖色的短款外套，下身一条辣裤毫不吝啬的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又搭配了一个同色的宽高筒靴。 设计师总是会特别注重穿搭，桑然气质不凡，即使在人群中也能吸引到不少注目。 她十分自然的拿着文件夹走进乐美娱乐公司的大厅。 全程目不斜视，没有丝毫心虚，仿佛真的只是阿里木公司派来与艺人对接的工作人员。 她走到前台，前台的女人感受到光线被挡住，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她将桑然上下打量一番，声音没有丝毫情绪：“面试艺人的话要提前报名预约，我们会有专员联系你。” “您误会了。”桑然将提前准备好的工作牌拿了出来，“我是阿里木的负责人，我们这边项目上有一些问题需要找孙伊小姐沟通一下。” 前台闻言又抬起头，将桑然从上到下扫视一遍，随后狐疑的拿起工作牌仔仔细细与桑然对比。 桑然十分坦然的任她打量。 这种情况下，只要不心虚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女人似乎没看出什么异样，她把工作牌还给桑然，扔出一本登记表：“在上面把信息填一下，一会进去直接上6楼，找孙伊的助理。” 桑然乖巧的点头应下。 她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填上，一般这种信息是不会有人查的，所以桑然倒是不担心会在这里暴露。 她签完字，抬起头对上女人依旧打量的视线。 女人正拧着眉，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桑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她赶紧拿起自己的工作牌往里面走，尽量躲开女人打量的目光。 直到进入电梯桑然才猛的吐出一口气，她原本是不紧张的只是被那个女人盯的实在是有些瘆得慌。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过了一两分钟，前台的女人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 赶紧拿起面前座机电话的话柄拨通出去。 桑然很快就到达六楼，这个公司制度非常完善。 也可能是孙伊的咖位比较大，一出电梯就是一道走廊，上面挂着的全部都是一位长相出众，气质妖艳的女人的写真照。 上面有签名，桑然大概看了一眼，是孙伊。 她走到最里面，象征性敲了敲玻璃门。 一位身着休闲服的短发小姑娘将门打开，她满脸疑惑：“您好，请问您是？” 桑然刚想自我介绍，屋内就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您稍等。”短发小姑娘将门开着，折身回去接起了电话。 她听着电话那头前台的交代，落在桑然身上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女生回到门口，她态度没有前台女人尖锐，但也是公事公办：“您好，您是阿里木公司的对接人？” 桑然表面淡定点头，心中直打鼓。 按理说她并不认识传媒公司的人，但这些人怎么看她的眼神这么奇怪？ 短发小姑娘委婉的开口：“不好意思，前段时间热搜上有个设计师跟你很像，而且我记得阿里木并没有设计岗，所以需要再确认一下身份。” 她隐约提出自己已经知道桑然身份，算是给桑然留面子。 桑然顿时明白，她们这些人是在传媒公司上班，网络上任何信息几乎都不会错过。 前段时间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更何况孙伊特别嘱咐过，不让她担任主设计，她们看出来也正常。 只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桑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身份被人看穿她也不能再顶着阿里木的头衔胡作非为。 桑然思忖间面上已经将所有情绪藏起，她依旧笑的风轻云淡： “我确实是以阿里木的关系找过来的，只不过我是与他们公司对接的only设计公司的设计师。” 她满脸坦然，对面的小女生反而对她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但公司有明确要求，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桑小姐，不是直系合作公司我们没办法帮您预约和孙伊小姐见面呢。” 她这么说桑然丝毫没有意外。 可惜桑然对于设计作品一向有着执拗，甚至于偏执的执念，她没办法眼睁睁任由事态脱控。 她极力做最后的争取：“这是我之前的一些设计作品，您可以先看一下再给我答复。” 她可以说是豁出去了，今天来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所以提前将从前所有的作品整理打印出来，虽然不是安格瑞斯已经发布的作品，但设计风格明显，还是存在着很大的暴露风险的。 如果运气不好，很有可能被猜测是安格瑞斯的设计师。 短发姑娘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夹，一页页翻看起来。 她是孙伊的助理，常年跟在艺人身边选片选品，艺人出席活动的礼服几乎都要先经过她的审核。 她对时尚方面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女生看着看着眼睛逐渐变亮，她不时抬头看一眼桑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是桑然的设计作品。 “这是你设计的？”女生理了理头发，虽然她先前态度并不差可是现在却格外恭敬，“我叫夏玲，你可以叫我玲玲。” 她迟来的自我介绍让桑然摸不着头脑，不过夏玲显然已经对她的作品产生了兴趣。 桑然淡笑着问：“如果您觉得我的作品还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预约一个与孙伊小姐见面的机会呢？” 夏玲嘴角的笑渐渐淡去。 不是她不想，只是孙伊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想参与到任何有可能引发负面效果的事情中。 夏玲没有回答桑然的问题，模棱两可的说：“这样吧，我会在我家艺人面前多提你几句，我们争取能有下次合作。” “只是阿里木这个单子......”夏玲遗憾的摇摇头，“确实是没办法。” 她把桑然的作品集递还回去。 桑然看到她这副表现，知道她确实没有说假话。虽然不想放弃，但是也只能讪讪的收回文件。 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桑然告辞转身离开。 像是一朵蔫儿掉的寒梅，浑身傲气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在这个信息发达时代，每天都会有新的热搜，对于旁观者来说不过是看个笑话，甚至可以无关痛痒的评论两句。 但对于当事人，难以摆脱。 桑然步子迈的很慢，亦步亦趋，左脚一个不甘心，右脚一个无能为力，无声无痕的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桑然？” 隐约间，桑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头望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不远处。 密斯陈看见她回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小跑几步追上来。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问出同样的问题。 密斯陈率先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是化妆师啊。” 第55章 敢不敢赌一把? 桑然这才注意到密斯陈今天的不同。 怪不得她会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上次相亲密斯陈是完全素颜，今天他脸上却画着淡淡的妆。 那妆容不会像女生那般复杂却也比普通男妆精致。 桑然现在仍然站在6楼走廊，这层是孙伊专属的楼层。 不出意外的话...... 想到这，桑然惊喜的问出声：“你是孙伊的化妆师？” “对啊。哦，你瞧我这记性，我忘记跟严齐说了，你说这事弄得。”他接着问，“你在这干嘛呢？” 桑然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密斯陈一摆手：“我刚刚看你耷拉着脑袋还以为遇到什么事了呢？这个简单，你装做我的实习助理，跟着我混进去就行。” 桑然迟疑：“不会影响到你吧？” “不会。”密斯陈虽然声音尖细的，但做事爽快，“孙伊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 他说：“一会你跟着我过去，不过我只能带你进门，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喽。” 桑然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跟你过去？” 密斯陈摆弄着指甲，带着桑然往电梯那边走：“孙伊现在在拍外景，一个咖啡广告，她刚到，我现在过去给她化妆。” 说着他将手上提着的化妆箱举起来晃了晃。 桑然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了。 任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密斯陈就是孙伊的贴身化妆师。 两人一同打车前往孙伊拍摄所在的咖啡厅。 这是一家国际连锁咖啡厅，门头绿色的标识十分显眼。周围一圈被挡住，以防不认识的人溜进来。 门口围着不少人，几乎都是穿着黑色挡风衣，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此时还没开工，他们说话的说话，聊天的聊天，摄影师正在调整相机参数。 因为刚刚才被拆穿，桑然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紧紧跟在密斯陈的身后。 只不过组里的人可能都认识密斯陈，有几个人上前与他打招呼，他也自然回应。 一个摄影师刚好需要人物试光，他们的闯入让他眼前一亮，他朝两人喊道： “来，回个头，帮我试一下光。” 桑然身子一僵。 密斯陈注意到，给她递了个安慰的眼色，随后大方的拉着桑然回头。 桑然只能扯出一抹笑，硬撑着做了回工具人。 摄影师看完图片满意的点点头：“密斯陈，这姑娘还挺上镜的，是你什么人啊？” “新招的实习生。” 密斯陈回完，拉着桑然径直走进咖啡厅。 与外面的热闹聒噪相比，咖啡厅里显得尤为空旷，复古木质的桌椅排列整齐，十分有格调。 密斯陈没有带着桑然继续往里走，他指了指一个狭窄的木质楼梯口：“孙伊应该在上面，你先自己上去跟她聊聊，这个我不能陪你了。” 桑然再次向他道谢。 她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随后便朝着那个楼梯走去。 这个楼梯通往的是顶楼的露台，桑然刚冒出个头就看到上面一张躺椅上躺着的女人。 她正拿着手机仿佛在打电话，由于侧躺的姿势，身体曲线呈s型，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桑然走近，女人听到动静抬眼睨了她一眼，没有丝毫意外，自顾自与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孙伊语调明显有些不耐：“我不去，我又不是专业时尚圈的，去那里不是平白惹人笑话吗？想想都够丢人的。” “那你说，我去干嘛？身边都是国外最权威的评委，先不说我自己有没有当评委的能力，主要是我还要代表华国，华国的设计师有几个能撑到最后的？” 她与电话那头仿佛起了些争执，干脆直接坐起身，同那人争论。 “我不管，太丢人了。” 她又突然惊呼：“违约金那么贵？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气的孙伊直接怒冲冲将电话挂断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她仿佛还没缓过劲，自言自语道：“去被外国的人嘲笑吗？想想都知道要吸多少黑粉。” 她哼出一口气，眼睛一瞟这才又看见方才被她忽视的桑然。 孙伊将桑然上下打量一遍：“你谁啊？” 桑然在刚刚听到她与那人对话时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今天出门没看黄道吉日啊，怎么刚好赶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她硬着脖子自我介绍：“孙女士您好，我是桑然，是only公司的设计师......” 桑然显然高估了孙伊的耐心，没等她说完孙伊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有事找我助理。” 桑然一噎。 她忽视掉孙伊面上的不悦，兀自将事情讲完：“相信阿里木的独家走秀对于您来说也十分重要，我是负责设计这次服装的设计师，桑然。” 孙伊似乎有点印象：“就是前段时间挂上热搜的那个？” 桑然愣怔一秒，随后丝毫没有介意，坦然承认：“是我。” “孙小姐您是艺人，应该比我更能体会到热搜的谣言虚假程度。”桑然决定转换策略，“我观察过您的粉丝群体，也研究过您的身材优势。如果您愿意把这次主设计师的位置交给我，我保证，一定能给您设计一场出圈的走秀。” 孙伊听完这话不屑的轻笑一声，斜眼看向桑然。 “你？”她随手撩了撩秀发，“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她又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舆论真假，你以为我在乎吗？在我这里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你有风险，我就不会用你。” “相信你没有其他更优的选择。” 桑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丝毫退缩，气场比起孙伊不差分毫。 孙伊听她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她缓缓将腿挪下来，搭在椅子边。 “好大的口气。”孙伊终于舍得正眼瞧桑然了，“谁给你的勇气？” 桑然淡笑的看着她：“至少在国内，你很难找到比我专业的设计师。” 她依旧不屈不挠：“孙小姐害怕掉粉？那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什么？” “用百分之二十的掉粉率赌百分之八十的涨粉率。” 第56章 你干嘛凶我 孙伊没说话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桑然。 她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眼中满是玩味之色。 口说无凭，桑然按照程序推销自己，她把手上的文件夹递上去：“这是我以往的一些作品，您可以看一下。” 孙伊没接，她只好将文件夹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孙伊坦言，“我看不懂。”她又道，“不过，也不是不行，你至少要拿出点诚意吧？” “孙小姐说的诚意是指什么？” “我现在想喝咖啡了，你去帮我弄一杯。”她指使着桑然，“要你亲手冲。” 桑然没动，静静注视着她。 “不愿意？”她挑眉：“这点诚意都没有，我很难跟你有后续的合作啊。” 桑然眼睫垂下，掩下眼底的情绪。 她吞下一口气：“好的，有什么忌口的或者喜欢喝的口味吗？” “必须是瑰夏咖啡豆，咖啡粉与水的比例必须是一比十六，不加糖不加奶。” “好的。”桑然受着窝囊气应下。 左右楼下就是咖啡厅，她下去冲泡一杯就是了。 下楼到大厅，密斯陈正坐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玩手机，见她下来，脸上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猜测这事估计没成。 他站起身在桑然肩膀上拍了两下：“没那么简单的，要是谁都能说服她，她也就不会叫孙伊了。” 桑然笑着摇摇头，不就是一杯咖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词典里就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桑然一直秉承着一个观念，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去争取，努力过她才有放弃的资格。 她之所以不开心也是因为不确定性，不知道孙伊后面还有没有更过分的要求，不确定完成她的要求后，是不是仍然没有机会。 不过通过短暂的接触，她大概已经摸清楚孙伊的性格。 她虽然外表看起来嚣张跋扈，其实很有自己的主见，表面任性贪玩，但也会以利益为主。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磨一杯咖啡，而是让孙伊静下心，认真思考利弊，力所能及的用利益诱惑她。 密斯陈见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化妆箱上楼。 她到吧台询问咖啡师：“您好，我可以自己冲一杯吗？” 咖啡师无所事事的撑着吧台，不知道在看什么，闻言他抬起头： “当然可以。” 桑然要来了瑰夏的咖啡豆，用研磨机打磨咖啡豆，精确称量好克重，没有分毫偏差。 她好奇的问咖啡师：“拍摄广告你们不放假吗？今天应该不会有客人来了吧？” 咖啡师浅笑一声，他答非所问道：“你是给孙伊冲咖啡？” 桑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点点头：“看来你也经常给她冲咖啡啊。” “她是我们品牌的代言人，一般出行手上拿的都是我们的咖啡。”他解释完又问，“瑰夏咖啡豆，比例一比十六，不加糖不加奶？她是这么说的吧？” 桑然扬眉，她觉得这个咖啡师说话很有意思。 谁知下一秒，咖啡师又道：“建议你给她加25克糖。” 桑然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通常会用不加糖来刁难人，你现在称的再准也没用，待会送上去她就会改口，说自己要求放糖了。” 咖啡师说完便脱下身上的围裙，离开吧台。 桑然茫然的望着他的背影，他们素昧相识，桑然可以理解他是好心提醒。 但孙伊也确实明确表达过要不加糖的。 她一时还真不知道应该听信谁的。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桑然又闷下头开始磨豆。 中途夏玲从外面风尘仆仆跑进来，桑然看到了她，只不过她却没有注意到桑然。 她径直跑上楼。 桑然将咖啡做好，装进透明便携杯中，盖上盖子拿上吸管准备上楼。 之所以不用瓷杯......桑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狗血肥皂剧看多了，怕孙伊泼她。这种封口杯刚好，她总不能把盖子掀起来。 刚走出吧台，离开的咖啡师却去而复返，他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 ...... 桑然一上楼就看到密斯陈忙碌的背影，几乎将孙伊的整个人给挡住，可是却没挡住她的声音。 夏玲蹲在她身边说着什么，孙伊声音里透着天然的傲气：“我耍大牌怎么了？我要演技有演技，要长相有长相，我不耍大牌谁耍？” 夏玲轻声哄着：“主要是圈内的人这么说，传出去对你的个人形象不太好。” 她们谈话间桑然已经晃悠着走近，她将咖啡放在桌子上。 “你要的不加糖不加奶，手磨瑰夏好了。” “怎么这么久？”孙伊拿起来喝了一口，满脸不悦：“我不是要加糖吗？不加糖怎么喝？” 果然如咖啡师所言，她是故意的。 桑然丝毫不慌，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掏出来：“还有这杯加糖的咖啡。” 她放到桌子上，指缝间夹着的几包糖和几盒奶也一并放上去。 “要是您不满意我给你现加。” 反正有一杯无糖无奶的，就算孙伊要一克糖一克奶桑然都能给她做。 密斯陈一直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表面上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却抽空给桑然竖了个大拇指。 夏玲惊讶的瞪大双眼：“你怎么进来的？” 不过没人理她。 孙伊惯用的小伎俩被拆穿，她情绪没得到发泄，脸色越发难看。 她干脆直说：“你说你能让我涨粉，那么我请问，我为什么要赌呢？我分明有保底不掉粉的方案，凭什么陪你玩？” 桑然在刚刚听到咖啡师说孙伊喜欢用这种招数时，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将咖啡做完送上来只是想做最后的确认。 既然没有利用价值，桑然干脆也不装了，不怕撕破脸，她回怼：“那你明明没有想要用我的想法，为什么要耍我玩呢？” 她这个反应，在场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料到，不由得将目光望向她。 满脸写着：你疯了吧？ 孙伊也满脸惊愕，她坐到这个位置，身边全是笑脸，没人敢对她这么说话。 她甚至有些委屈的恼怒：“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么跟我说话？” “我管你是谁，你是世界首富也跟我没关系，你钱又不给我花。”桑然勇的让人害怕，“我告诉你，我才不惯你这个臭毛病呢。” 桑然踉跄着脚步往前走，孙伊下意识向后仰。 谁知桑然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她打开，几乎快要怼到孙伊脸上。 她一页页翻着，给孙伊展示：“看见了吗？我设计的，就是你想穿我也不给你。” “哎～就是不给你。” 孙伊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密斯陈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将桑然拉开。 谁知下一秒，原本应该发火的孙伊却委屈巴巴的开口： “你干嘛凶我？” 第57章 恭喜你，又上热搜了 桑然力气反常的大，她甩开密斯陈的束缚。 密斯陈隐约嗅到空气中异样的气味，似乎明白了什么。 桑然一个箭步又冲到孙伊面前，指着她，故意恶狠狠的说：“到时候我品牌做起来，你别哭着来找我。” 她刚说完，兜里的电话响起。 桑然看都没看直接将其挂断。 她又抬起头，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是在生气，她问密斯陈：“我刚刚说到哪了？” 密斯陈缩着脖子：“哭着去找你。” “哦，对。”她又扬起手指，“到时候我品牌做起来，你别哭着来找我！” 孙伊往后躲。 手中的电话再度响起，桑然不耐烦的接起：“干嘛？” “……” “在哪？” 裴璟平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开口询问。 桑然嘴皮子十分麻溜：“里锐克咖啡馆。” 说完她挂断电话。 再度扬起手：“到时候我品牌做起来，你别哭着来找我！” 众人：“......” 孙伊瘪着嘴：“你给我道歉。” “想都别想！”桑然压根不吃她撒娇这一套。 “不就是个设计师的位置吗？”孙伊哼唧两声，抽着鼻子，“我给你不就是了吗？” “吭？”桑然满脸不可思议，“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因为你我受了多少委屈吗？” 她的个人办公室，她在朋友公司上班还像狗一样被使唤来使唤去的。 这些日子就被她轻飘飘一句给带过去了？ 桑然越想越气：“你给我我也不要，老娘不稀罕！” — 桑然一觉睡醒只感觉头痛欲裂。 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睁着眼睛，房间内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转着眼珠，努力搜刮脑海中的记忆。 她记得她好像是去上班，然后去乐美公司，最后去里锐刻咖啡馆。 她不是在给孙伊泡咖啡吗？怎么躺这睡觉了？ 她准备了两杯咖啡，刚要给孙伊送上楼，后来好像遇到了那个咖啡师。 他说要研制新的咖啡，问桑然想不想尝尝。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为了让孙伊多等一会，出于报复心理就答应了那个咖啡师。 她尝着那个咖啡不错，又让咖啡师多做了几杯，一口气喝了不少，后来她干脆自己上手做。 ...... 记忆慢慢回笼，她意识到那个咖啡师拿着的那瓶白色液体原来是浓缩酒精。 脑海中又惊现孙伊那张满是惊恐之色的漂亮脸蛋，还有密斯陈拼命阻拦的模样。 桑然：“......” “啊———！！！”她没忍住哀嚎出声，“完了，这下全完了！” 不仅发了个疯，甚至还把孙伊臭骂了一顿，桑然都不敢想那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太丢人了。 想原地去世。 她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找手机，看机票，她要回米兰！一辈子也不要回来了！ 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反而是房门那边传来动静。 隐约开了一小个缝隙，透进了些外面的灯光。 桑然借着这个光才察觉到房间的异样。 这不是姚娅家，也不是她的那间房。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门已经缓缓打开，男人背对着光影而站，看不清他的样貌。 桑然只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好像她之前看过的一个动漫，男主是个变态病娇，把女主囚禁的那种。 现在门口的男人就给她这种感觉，宽肩窄腰大长腿，变态男主标配。 桑然下意识看身上的衣服。 此时，男人刚好将灯打开。 桑然就着光线低头，看到自己原本穿着的毛衣已经不在，现在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又......酒后乱......性，了？ “醒了？把这个喝了。” 桑然抬起头，看过去。 是裴璟平。他正端着一杯东西。 她尴尬的扯着嘴角：“我们......又？” 男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顿了一瞬，随后唇角勾起。 没有回答。 桑然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一次就算了，这都第二次了，她该怎么为自己辩解？说自己酒品不好，喝了酒就...... 裴璟平就看着桑然的耳根渐渐红起，随后蔓延至全脸。 她似乎酒还没醒，直接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住。 好像再打开，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似的。 桑然双手合十正在被子里祈祷，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是幻觉，再睡一觉，醒了就都过去了。 从外面看被子凸起一个小尖包，不停抖动。 “她干嘛呢？”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裴璟平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可能在做法吧。” 桑然听到姚娅的声音，又猛的将被子掀开。 姚娅走过来，将桑然拽了起来：“赶紧起床洗漱，晚饭都好了。” 裴璟平见姚娅进来，便退了出去。 桑然愣头愣脑的在卫生间洗漱。 姚娅在旁边靠着门框跟她解释发生了什么：“裴璟平下午叫人来我家收拾东西，我才知道你喝酒耍酒疯的事情。” “他说叫了严齐来家里吃饭，我就一块跟来了。” 裴璟平中午本来是准备约桑然一起吃饭，结果发现她有些不对劲，问了地址。 等他赶到的时候严齐也刚好赶过来。 现在他们是在裴璟平家。 姚娅怎么想都想不通：“你说你是怎么做到大中午午饭还没吃就在咖啡店喝的五迷三道的，还耍酒疯。” “桑然，我发现你这人酒品真不行。”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还一直在你耳边念叨。 桑然又捧了一把水，泼到脸上。 她叹口气：“别说了，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桑然洗漱完，才跟着姚娅一起出去。 她睡的是二楼的一间房，裴璟平家是独栋的小别墅，上下楼乘坐电梯。 到了大厅，桑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严齐，高如风，桑柠，裴璟平。 一个不差，全聚齐了。 他们都在看动画片，只有桑柠一个人捧着本书。 桑然酒劲消散的差不多了，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担忧。 她对上回头看她的严齐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她都已经明说自己是only公司的人了，严齐也收到了消息，显然这事情已经闹大了。 谁知严齐下一秒突然傻呵呵笑起来：“桑然，恭喜你，你又上热搜了！” 第58章 在场只有一个直男 桑然心下一紧，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严齐将手机递了过来。 这次直接是一个视频，画面里有她还有密斯陈和孙伊。 视频恰巧就录制到桑然怒斥孙伊的片段，桑然眼神迷离却仍然强装凶狠，莫名透着些呆萌感。 结尾停留在她酒劲上来没站稳险些摔倒，被赶到的裴璟平打横抱走。 桑然看完整段视频：“......” “这是谁拍的？” 她要给那个人扎小人，然后每天在被窝里骂上一百遍！！！ 严齐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好像是片场的一个实习摄影师，他听到动静扛着摄像机上去拍的。” 实习摄影师还没签保密协议，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发到微博上了。 怪不得这么高清...... 桑然有些纳闷：“孙伊都没有找公关团队处理吗？” 这可是她被骂的视频哎，哪有艺人能受得了这种视频被挂在热搜榜首。 更何况还是孙伊这种咖位高，好面子的。 严齐正想跟桑然说这件事呢，他兴冲冲道：“本来她们那边也是很生气的，虽然孙伊当时被你吓到了，说要把设计师名额给你，但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场就后悔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条视频被发出去之后以前说她耍大牌的人直接黑转粉了，都说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桑然：“......” 严齐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也没什么人骂你，这件事对你俩都是好事。” “而且利美那边已经找人跟阿里木交代了，主设计师换回你，孙伊认真看了你的作品，她很满意。” “而且她现在，真的相信你能带她涨粉了。” 他话说完，满堂哄笑。 这波孙伊虽然挨了桑然骂，但是路人缘好了许多。 微博因为这个热搜直接涨粉一百多万。 这个热搜是自然流量，假数据少，影响力传播效果更大。桑然的微博也跟着涨了三十多万。 网友还给她取了个亲切的昵称：反差发疯姐。 意思是她外表看起来清冷女神，没想到骨子里这么疯。 桑然：拒绝这个人设。 还有不少人表示：磕真情侣就是甜。 之前网上的一些质疑两人情侣关系的言论不攻自破。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桑然莫名有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错觉。 菜是家里阿姨做的，人都到齐，几人一起围在餐桌旁吃饭。 饭间高如风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裴璟平，似乎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裴璟平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扮演者桑然丈夫和桑柠爸爸的角色，给两人夹菜。 高如风终于没忍住，张口吐槽，眼睛还不自觉瞟了姚娅一眼。 他道：“想不到你速度还挺快的，一个不注意证都领了。” 裴璟平懒懒的扫了他一眼：“闭嘴，好好吃饭。” 桑然没什么反应，她与裴璟平结婚这件事本来就很仓促，他没来得及与朋友解释很正常。 姚娅这个知情人在这个饭桌上属于金字塔顶尖的存在了。 她腰杆挺直，等着其他人找她询问八卦，话已经在嘴边准备好，结果根本没有人看她一眼。 高如风轻嗤一声，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兄弟的成功更让他痛心。 他站起身溜到酒柜旁。 裴璟平这下总算是舍得分点注意力给他了，他警觉道：“干嘛？” “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喝点庆祝一下呢？” 高如风决心要让他不痛快：“我可是看上你这瓶罗曼尼康帝好久了。” 姚娅是个酒蒙子，最爱红酒，这种顶级红酒她离开家里后就再也没喝过。 分享八卦的欲望瞬间消散，她眼睛瞬间亮了：“他这还有这个？快拿来！” 法国勃艮第产的罗曼尼康帝，裴璟平这瓶是特级园红，价格贵且产量极低。 高如风呲着牙将酒柜里这唯一一瓶红酒取了下来。 他还啧啧感叹：“也不知道你这个不会喝酒的人，买这么贵的酒干什么，放着好看吗？” “放回去。”裴璟平语气不爽。 谁知下一秒，高如风直接动作迅速，用开瓶器将这瓶酒打开了。 他先斩后奏，没有丝毫犹豫。 裴璟平：“......” 姚娅顺手将红酒拿过去，倒进醒酒器中：“这款酒可是最浪漫的香槟，它的名字是庄主与妻子名字的结合，意义非凡。” 酒已经开了，裴璟平再不情愿也只能作罢，他原本是打算留着与桑然婚宴时再喝的...... 桑然酒才刚醒，这酒再好也勾不起她半分兴趣。 于是桌上的场景就变成了，一家三口看着另外三人推杯换盏。 一顿饭硬生生把桑柠吃困了，裴璟平家里的阿姨带她洗漱完她自己回房间睡觉了。 桑然咽下嘴中的食物，偏头状似无意问裴璟平：“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裴璟平轻抬下巴，朝着姚娅那个方向点了点：“她换的。” 果然不出所料，桑然点点头轻轻哦了一声。 他勾唇笑：“你还挺遗憾的？” 桑然手上一松，筷子直接掉到地上：“我有什么好遗憾的。” “今天麻烦你帮忙收拾东西了。”她扯开话题。 裴璟平伸手拿了双备用的筷子给她：“应该的，我不搬某人应该能再拖个十天半个月的。” 被戳中心思的桑然尴尬的住了嘴。 她发现裴璟平不仅消息灵通，还知道她心中所想，简直神了！ 他们这头安静下来，餐桌另一边却突然吵吵起来。 严齐呜呜嚷嚷的哀嚎着，与高如风仿佛兄弟般勾肩搭背，两人抱头互诉衷肠。 严齐：“你说爱情这个东西，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是啊，兄弟。”高如风暗暗剜了裴璟平一眼，“究竟是谁在幸福啊！” 裴璟平：“......” 桑然：“......” 姚娅：“......” 那两人距离贴的很近，严齐突然止住哭嚎，他认真的看着高如风。 “我问你个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现在场上只有你能回答。” 高如风感受到他的态度，敛了神色，轻咳两声做好准备：“问吧。” “假如，你是一个直男。” 高如风打断：“我就是，不用假如。” “你先听我说完。”严齐接着道，“你会不会，有没有一点被掰弯的可能性。” “被谁？被你？”高如风吸收着他话里的信息量，身体下意识往后躲。 严齐直视他的眼睛：“没错，我们两个在一起。” 第59章 体力很好? 高如风飞快的眨眼，刚刚上头的酒劲被这一句话吓的消散了大半。 他知道他的魅力很大，但没想到...... 罪过罪过。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竟然还有同性暗恋，只是他确实接受不了，该怎么说才能不伤他的心呢？ 刹那间，福至心灵，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抄袭裴璟平的套路。 “我不行。”他摆手，“我有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没等严齐回话，姚娅满脸震惊，随后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什么时候谈的？” 高如风疯狂给姚娅眼神暗示，姚娅不明就里。 高如风无奈：“对啊，我女朋友不就是你吗？” 桑然身子往裴璟平那边靠了一些，低声道：“你家有瓜子吗？” 他没回话，桑然看过去，发现他正拧着眉思索什么，似乎很是不能理解。 姚娅钢铁直女属性大爆发：“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别占我便宜。” 严齐似乎也反应过来，他翻了个白眼：“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看上你了。” 高如风：？？？ 高如风：“那你干嘛说要跟我在一起？还说那些话” “我是问你，让你带入一下。”严齐解释，“在场就你一个直男，我只能问你了啊。” 裴璟平终于忍不住了：“虽然我不是很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不问我？” 他难道不是直男吗？ 铁直好吧。 严齐看向他。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他幽幽回了一句：“可惜了，你这个身高不太吃香。” 太高，一般1都不喜欢这么高的，不过他脸倒是够帅，要是个直男那岂不是嘎嘎乱杀。 可惜，太可惜了。 看着看着，严齐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的目光仔仔细细在裴璟平脸上一寸寸观察。 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声惊呼：“你不是帮桑然录澄清视频的那个人吗？” “好啊你！桑然，早就有人选了还让我帮你安排相亲！” 那条视频是在桑然拜托他帮忙相亲之前发的，结果相亲不成功，这俩人现在领证了。 严齐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桑然了，她存心耍他。 难道是因为艾璇抢独立办公室的事情？ 桑然心头一紧，莫名有点心虚，她没侧头都能感受到裴璟平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只感觉周身气压都跟着降低似的，有点冷。 裴璟平盯着桑然，看她睫羽颤动没有反驳，就知道严齐说的是事实。 他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故作不在意的问严齐：“相亲？我怎么不知道。” 高如风立马端着杯子坐到姚娅旁边。 哦～有好戏看喽，让他小子嘚瑟，这下好了吧。 裴璟平领证当天连发了十几张照片给高如风，其中九张是结婚证不同角度与背景，还有几张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高如风那叫一个气啊。 谁知裴璟平还贱嗖嗖的问他：“你跟姚娅最近怎么样了？” 呵呵。 桑然相亲的事情姚娅也不知情，她聚精会神静待等着吃瓜。 “你不知道？”严齐震惊过后想着也没什么大事，索性就跟他解释，“今天去咖啡厅的时候那男的也在呢，就是当时站在桑然旁边那个。” 裴璟平：“......” 还在联系吗？今天跟他待在一起？ 如果他没有给桑然打那通电话，是不是带她走的就是他了？ 她喜欢他？ 脑海中泵发无数种猜想，杂乱却似乎有迹可循。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桑然嘴角一抽，疯狂给严齐打眼色。 严齐也察觉到不对劲，住了口。 桑然见裴璟平的视线又挪到她身上，她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好冷啊，哈哈，我去看看桑柠睡着了没。” 说完她麻利的溜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很怪。 桑然说是去看桑柠，但她心里清楚桑宁早就睡着了，至于餐桌上后面聊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已经在这个家睡了一觉，她没有丝毫不适应，十分自然的将自己洗漱好，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反正外面的那几个人都是熟人，她也不准备再起来相送。 她打开短视频软件随意刷着，无意中刷到一个视频，引起了她的注意。 屏幕中间放着三种不同的宝石，桑然停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中一块宝石的样子很像一只猫。 并且跟裴璟平的头像莫名相似。 up主在讲解：“欢迎来到紫星的频道，本期传讯是爱神传讯，情感的神明会给你指引，带你感知自己的正缘在哪里，以及一些相关的提醒。” “下面呢，是三块不同的石头，请根据你的第一直觉选择一块最吸引你的。” 桑然自然而然选择了那块像猫咪的石头。 视频上方有进度条提醒，她直接拉到讲解自己的片段。 “抽到这组的朋友们，嗯，我先看一下你们有没有正缘。” 视频中的up主洗牌抽牌，将塔罗牌抽好，一张张摆到桌面上。 她翻开第一张，一声惊呼：“这一组朋友的能量真的很好啊，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你们的正缘已经出现了。” 桑然思忖，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可以说你们的感情是世界上很少能看见的旷世之恋，并且会让身边的朋友都很羡慕，不过我这边也看到了一些别的讯息，就是有人他是很看不惯你过的这么好的，所以要注意防范小人。” “你们应该是有点外貌协会的，不过不用担心，你的正缘一定能满足你们各方面的要求，这里也包括体能方面，你们懂的～” 桑然脑中莫名浮现裴璟平的脸。 emmm，她身边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对的上这些信息。 至于体能......有点准，再看看。 up主将其它牌依次翻开：“不过选择这组的朋友应该自身的条件就不会差，不管是外形还是能力，我这边看到你们应该有一部分人是做创意类工作的。” “所以这也就导致你们身边可能会有很多的烂桃花，不过你的正缘应该是占有欲很强的那种，我这边看到他会背地里做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悄悄帮助你，不喜欢邀功，不过也会处理掉你们的一些烂桃花，对于你的整个运势都是有帮助的。” 桑然将一整段听完，很满意这个up主给她安排的这个对象，就是有一点不太准，他怎么现在还没出现呢？ 如果按照up主所说，那她也不介意谈一场恋爱。 桑然想着，笑出声。 她刷累了退出短视频平台，转换到微信，打开朋友圈。 入目第一条就是密斯陈的朋友圈，两分钟前刚发的。 密斯陈：【喜提无业游民体验卡。】 第60章 钮祜禄.桑然 桑然微微有些吃惊，他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她打开与密斯陈的聊天框。 桑然：【你辞职了？】 密斯陈回的很快。 密斯陈：【被辞退了。】 桑然：【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我吧？】 密斯陈：【不是，上面说我惹到人了。呜呜呜呜。】 桑然：【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密斯陈：【不过我刚好也想离职了，你还记得上次说的美食博主吗？我这几天已经弄起来了，视频流量还不错，准备专职搞这个了。】 桑然：【加油。】 她见时间也不早了，将手机放下，准备睡觉。 也不知道裴璟平今晚睡哪，不过两人之前虽然约定过一起睡，但那是有外人的情况下。 他今晚应该不会过来。 她突然想起来裴璟平送她的那条项链，明天问问他放在哪里了，别弄丢了。 她东想一下西想一下，反倒是睡意全无。 正当她准备起身，出门给自己倒杯水时，刚坐起来，就见房门被推开。 裴璟平抱着一个枕头站在门口，此时两人的视线对上。 他十分坦然的走进来，将床上另一个枕头换成他的那个。 见桑然一直盯着自己，他才给了句解释：“他们喝多了，在我们家睡。” “啊？” 桑然这下彻底蒙圈了。 裴璟平将枕头下掩着的一份协议书拿出来：“这是我今天拟好的过户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我先去洗澡。” 桑然呆呆应下，她以为裴璟平会去外面的洗手间，没想到他直接进了室内的洗手间。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桑然看着床头柜上的协议书，听着水声。 她原本没想着这么快搬进来，但今天出了意外就直接住了进来，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她又想着不就是换个地方住吗，也没事。 结果...... 现在让她与他同睡一间房，躺在一张床上？ 还有，他的效率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把转让协议拟好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可她之前确实答应了裴璟平同住的要求。 裴璟平洗澡的速度对桑然来说太快了，没等她想好对策，他就已经从浴室出来。 门推开，迎着水汽的扩散，房间内的温度都跟着升高。 他身着一身墨蓝色睡衣，领口的扣子随意散开，隐约露出锁骨的曲线。 发尾微湿，全部被他掀起露出光滑的额头，平添了些野性的气质。 “怎么了？”见桑然一直盯着自己，他问她。 桑然回神，脸瞬间红透，裴璟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自己心里清楚。 桑然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对感情淡泊，甚至于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但是现在，她发现，她以前真的是太装了。 她没再直视裴璟平的眼睛，匆忙间终于想到一个理由：“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在他们面前也要装吗？” 裴璟平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他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蓝色的小盒子：“怎么不带？不喜欢？” 桑然注意力被他引开：“太贵重了，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还给你的。” 她本来没想着两个人会结婚的，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裴璟平修长的手指从盒子里将项链取出：“过来。” 桑然察觉到他的意图，她拒绝道：“还是算了，等下次重要场合再带吧。” “乖。” 裴璟平嘴上哄着，却直接强势的坐到靠在她那侧的床边，伸手将她捞了起来。 他与她对面而坐，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他就这样伸手，以一种半环抱的姿势给桑然戴项链，他态度强硬，桑然也顺应着低下头。 裴璟平轻轻拨开她脖颈间的发丝，她有些瘦，这个姿势下脖后的骨头微微凸起。 裴璟平边给桑然带项链边说：“出席重要场合这个项链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我明天再让人给你配几套别的。” 桑然：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她还是见识太少了。 裴璟平项链带的格外久，手指似有若无的擦过桑然脖颈间的皮肤，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状态。 她鼻尖离他肩膀的距离近的过分，闻着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周围被他的气息包裹。 她语气有些不稳：“好了吗？” “快了。” “再靠近一点。” 裴璟平似乎很认真的在帮她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桑然只好听他的话，再靠近一些，直到鼻尖彻底碰上他的肩膀。 良久，就在桑然呼吸快要紊乱之际，裴璟平才缓缓挪开。 他没有看桑然，直接别开视线，站起身：“要喝水吗？” “好。”桑然刚好觉得口渴，“谢谢。” 裴璟平开门走出去。 直到他离开，桑然才大口喘两下粗气，她不自觉拍了拍胸口。 她突然意识到，她与裴璟平结婚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考验。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应该找一个丑一点的结婚，这种尤物天天看着，她真的害怕自己把持不住。 裴璟平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桑然莫名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脑子里想着两人今晚要睡在一间房，看都没看随手去拿裴璟平手里的杯子。 一股冰凉的触感在掌心蔓延。 “你喝这个。”裴璟平将另一杯递了过来。 桑然接过，这杯是温的。 她有些尴尬：“你喝这么冰的啊。” 裴璟平看着她接过水，没回话，只是有些不自然的举起杯子细饮。 屋内灯光暖黄昏暗，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将他耳尖的红晕掩盖一半，倒显得他从容镇定。 等他躺到床上，桑然才将床头的灯关掉。 房间瞬间漆黑一片，两人都板板正正躺着，一动不动，可能是太过于安静，桑然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 她没有半点睡意。 过了一会，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桑然这才觉得放松些。 他可能真的只是爱面子，也确实对她没兴趣。 这么想着，身体逐渐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 次日桑然睁眼，身边已经没了裴璟平的身影，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睡的位置，床铺没有温度，应该是早就起了。 昨夜她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一夜无梦。 或许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她精神焕发，起床洗漱完下了楼。 别墅除了几个佣人外便没有其他人了，昨晚喝多的几人应该也一早就离开了。 桑然走到餐厅，桌上摆放着一人份早餐，旁边还放着张纸条。 【我送桑柠去上学了，待会家里司机会在门口等你，你坐家里的车去上班。】 她唇角勾起。 想不到他还挺细心的。 不过，今天去公司，她可以重新获得话语权，化身成钮祜禄·桑然了。 第61章 改革方案，抓其根本 桑然本想着早点到公司找艾璇对接工作事宜，可惜运气不好，今天路上格外的堵，到了公司已经赶不上打卡了。 她进入办公区，艾璇正从办公室往外搬着东西。 辛蓓蓓看见桑然，拿着小本本就跑上前：“桑姐，早上好！” 她嘴角扬起大大的笑，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啊？” 这几天辛蓓蓓被艾璇折磨的每天闷闷不乐，忙的根本看不见她人影。 今天她倒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辛蓓蓓扶了扶眼镜，笑嘻嘻羞怯又止不住的兴奋道：“我还是你的助理，接下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艾璇听到她这么说，朝着两人翻了个白眼。 “下三滥的手段，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宁小谷端着水杯路过，脸色也不太好看。 可惜压根没人理她，辛蓓蓓已经提前将桑然的东西搬进独立办公室了。 桑然直接走进去。 其实她能理解辛蓓蓓为她开心，只是公司现在抱团情况严重，且一大部分设计师因为宁小谷的挑拨是有些不太愿意服她的。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桑然很早就知道，阿里木这个项目单靠她一个人是做不成的，得大家一起努力。 十几件礼服工序复杂，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做最后的把关。 辛蓓蓓将之前选定，经过艾璇改好的设计稿原件发了过来，一共八款，桑然一张张看过去，只有一两款是有用的。 还需要她整体做一个大的修改，费时费力。 桑然可能是在国外呆的时间有点久，一时不适应国内职场环境。国外可以不走那些客套，人情世故什么都不用管，大家都各自做自己的工作。 可是国内却不行，这种闷声做事的人，很大一部分会遭到其它同事的排挤。 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遭到了验证，在她组织开会提出大部分设计稿需要重画的时候，几乎一大半人都当场抗议。 立场不同，她们不能理解桑然为什么要这么较真。 但是桑然却可以理解她们为什么想糊弄，究其原因，是公司制度方面有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以后桑然离开only公司，严齐之前的困恼依旧还会存在。 会后，她整理了一份计划，找到严齐。 “严齐，我有几个想法，想跟你探讨一下。” “哦？”严齐有些惊讶，“设计方面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找我，我肯定没你懂的多。” “不是，是一些制度方面的调整。”桑然坐到他对面，“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等以后我离开only你准备怎么办？” 严齐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实在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案，你应该也知道，学设计的大多数都是家里不缺钱的，就算我舍得分出一些利益，她们也不一定买账。”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过来混日子的。 桑然把手上打印好的方案递过去。 “这也是我今天要跟你聊的。”她介绍着。 严齐翻看起手中的纸张。 他原本拧着的眉头渐渐舒展，随即有些惊诧：“这是你想的？” “嗯，虽然许多人家境都比较殷实，但是还是有为了热爱在这一行摸爬滚打的人。” 桑然道：“这第一条就是针对她们，我记得公司有外接单子后续会根据销售情况获得额外分红。”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也给设计师增添这一项后续分红，让她们的薪资来源不止是基础工资，也与她们后续销售额挂钩。” 这样的话，很多人可能会为了后续能获得更好的销量，认真对待前期的设计。 不止是为了应付过稿。 桑然接着说：“至于那些混日子，不在乎工资的人，那我们就增加她的参与感以及个人荣誉感。” “细说，这个人荣誉感要怎么增加？”严齐压根没想到桑然还有管理公司的天赋。 桑然回他：“可以在公司前台处根据设计师的爆款量，贴上她们的姓名做一个推荐表，客户后期的小单子可以指定设计师设计。” 这样，每个人就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接客户，那么后续提成自然也会不一样。 其他人拿得多，那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想比谁少拿。 这种情况下，想不内卷都难。 “同时，以公司名义开展设计师个人ip账号，增加线上销售渠道，顺便可以打开设计师的知名度。” 做设计为的无非就两点，一种是十分热爱设计这个行业，一种则是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一行获得一定的地位。 桑然是两种都占。 她也可以确认，图名的可能不图财，但图财的一定也图名。 严齐听完，反倒是有些犹豫：“可是设计师个人影响力太强，对于我们公司没什么好处。” 他这个想法有点像普通的传媒公司，为了防止一个艺人太过于突出，影响整体发展，所以进行防爆。 他顾虑的是设计师翅膀硬了之后，很有可能出去单干。 桑然摇头：“想要公司长远发展，一定不能只抓着眼前的人，要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脉。” “让设计师觉得在only公司上班，可以做到一个自我价值的实现，以及个人市场价值的提升。这样，他们就会有不是为公司打工，而是为自己未来发展努力的感觉。” 严齐点点头，还在思考：“你这个有点像把公司设计师饭圈化的感觉啊。” “不是把设计师饭圈化。”桑然纠正，“是将only公司饭圈化。” 严齐没听懂，他满脸不解。 桑然抛出她最终的想法：“如果only公司真的能捧出几个业内有名的设计师，先不说国外市场，就只是在国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那么其它设计师是不是挤破头也想进来镀金呢？” 到时候就不是严齐招不到好的设计师了，而是全国设计师任他挑选。 设计质量也会直线上升。 到那时，only公司才能真正成为业界独一份的存在。 就算曾经在only公司就职又离职的设计师，这份工作经历，也能成为他们去其它公司入职的敲门金砖。 算是给出利益，合作共赢。 严齐明白过来，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外包的设计公司竟然可以用这样的运营手段。 他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三两步跑到桑然面前，板着她的肩膀直摇。 “你这个方案想了多久？” 桑然被他摇的头晕：“就刚刚才想好啊。” 严齐激动的想捧着桑然的脸，但又被他忍住了，他原地绕了两圈。 “我去找人资做细节优化，这个方法太好了！” 第62章 今晚来我家住 说完他直接推门出去，甚至没有在电话里说，而是当面交代。 严齐一直盯着人资那边，他们的速度也很快，将计划进一步完善。 严齐召开全体设计师开会。 这条制度一经发布，众人皆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当然是开心的，一个明显对她们有利的方案，有几个小姑娘完全不敢相信，反复向严齐确认是不是真的。 严齐与有荣焉的将桑然拉了起来： “这是你们桑总监亲自制定的方案，每一条都考虑到你们以后的就业问题以及目前生活压力的问题。” “希望你们可以认真对待你们的每一份作品，因为这会伴随你们职业生涯一辈子，决定着你们以后能达到哪个高度！” 于以寒扶桌惊起：“桑姐，这是你想的办法吗？” 虽然她们并不知道桑然是怎么说服严齐直接让利给设计师，但这明显是桑然为她们努力争取来的利益。 她们从前跟过的设计总监，从来都是下发任务，给压力，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们的处境。 桑然被众人这样看着，反倒是有些莫名。 她只是提供了一个双赢的方案，这个方案的展开最终还需要设计师自己努力才行。 见于以寒期待着，桑然点头应下。 霎时间，会议室响起轰鸣的掌声，众人不约而同的鼓起掌。 等掌声渐弱，桑然才开口指出重点：“这个方案也是为了激励大家接下来能够更加配合工作。” “那，关于阿里木的设计稿我们再最后定夺一下，你们觉得要不要重新画？” 于以寒立马回道：“要！当然要！万一我以后出名了，别人看到我之前的设计稿这么丑，多尴尬呀。” 有她带头，剩下的人也纷纷笑着应下，七嘴八舌畅想自己未来的设计师生涯。 宁小谷一直低头咬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桑然总是能成为大家的焦点。 她对桑然的讨厌其实并不是因为李楚楚，这只是她的借口。 桑然可能不知道，宁小谷是桑怀民前任司机的女儿。 她家没什么钱，每次见桑然，都是她在一个小角落窥视她的风光。 这种滋味在桑然十八岁生日宴上最甚。 她的父亲得到桑怀民的恩准，被批准可以参加桑然的生日宴，她也沾了光，一起进去。 那家五星级酒店，全场都是为桑然庆祝的人，络绎不绝，她与父亲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她记得那时甚至想要拿一个小蛋糕，都因为不敢叫服务生所以忍着。 她看着父亲局促的搓手，看着桑然明媚的笑容，两者鲜明对比。 那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父亲无能，从此以后，她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爬到比桑然更高的位置。 后来报应终于来了，李楚楚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桑然地位一落千丈。 她高兴极了，虽然她父亲已经不在桑家就职，但她还是主动找到李楚楚，与她慢慢变成朋友，在李楚楚主动提起讨厌桑然时，顺势给她出主意。 没错，李楚楚与桑然关系越来越差，她功不可没。 刚好那年她父亲在工地搬砖，出了意外，她家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 她不顾生病的妈妈反对，重新进修学习设计，就是为了将桑然彻底踩在她脚下。 怎么会，她凭什么还是这么风光？ 为什么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愿意帮她，都向着她？ 桑然明明就是一个私生活混乱，不守妇道的女人，这个社会是疯了吗？ 她可是未婚先孕了啊！ “够了！”宁小谷突然怒吼，在座众人被吓了一跳。 原本轻快的氛围也因为她的举动瞬间止住。 严齐也被她抽风的模样给弄的愣怔一瞬，随后他眉心微拧：“宁小谷，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宁小谷钻进了自己画的死胡同里，她想不通，眼尾泛着不甘的红： “你们以为她是为你们好吗？她自己的账号已经有四十多万粉丝了，这个制度最大受益者是谁，你们还不明白吗？” “你话不能这么说......”严齐想辩解，胳膊却被桑然轻轻碰了一下。 他住了口，桑然坦然看向宁小谷：“我说了，所有设计师的账号必须是挂在only旗下，我的微博是我个人账号，与only公司无关。” 那是她为安格瑞斯准备的用户基础，从来没想着用这个账号跟她们争。 于以寒一脸看傻逼似的看着宁小谷： “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家桑姐帮你争取了利益，你不想着感谢人家，只想着跟她比谁拿的多。她如果不提出这个方案，你不是照样什么都没有吗？” 她惯会说大实话，思路也清晰，这么一说刚刚被宁小谷的话带跑偏的人纷纷反应过来。 许多平时与宁小谷交好的人此时也开始质疑她的人品。 这格局......完全小的不能再小了。 宁小谷刚刚陷入回忆，想起那些隐藏在心中的不平衡，一下子失了分寸，将心里话说出来。 眼见着众人围攻自己，眼神中隐藏着各色情绪，她咬紧下唇，埋着头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这......她......”严齐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怎么从前没发现呢。 他没忍住打了个气嗝，接着一挥手：“散会！” 说完便也走了出去，他要去找宁小谷聊聊，这种心态如果没办法调整，留在公司就会像一只苍蝇，坏了他的一锅粥。 众人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影响热情，散会后便各自兴冲冲的回去画稿了。 裴氏集团办公室。 裴璟平忙完手上的工作，抬眼看了眼窗外，落地窗视野敞亮，一片晚霞的橘光照射在对面办公楼的玻璃上。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快到桑然下班的时间了。 他给她发去消息。 裴璟平：【待会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去接桑柠。】 良久，那边没有回话。 他想了想又点开了与高如风的聊天框。 裴璟平：【今晚来我家住。】 高如风倒是秒回：【？】 高如风：【你俩新婚燕尔，我去凑什么热闹？】 裴璟平：【那既然你不来，我叫姚娅了。】 高如风：【别别别，我去，不过前提是你确定姚娅会去？】 裴璟平：【爱来不来。】 此时，桑然的消息弹出。 桑然：【拜托你去接一下吧，我今晚可能要加班。】 第63章 深夜等候 桑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她，找不到灵感了。 原本应该如泉涌般的思绪，消失殆尽。大脑内一片空白，无论眉心拧的再紧，依旧无济于事。 她胡乱抓了两下头发，烦闷不解。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 站在水池前捧了把水，扑到脸上，清凉的水温让她稍微轻松了一些。 桑然撑着洗手台，想不通她灵感卡顿的原因。 “桑姐？”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桑然湿着刘海回头看过去，是辛蓓蓓，她刚从卫生间里出来。 辛蓓蓓在桑然旁边的位置站定，打开水龙头洗手。 她纳闷的看着桑然：“你心情不好吗？” “没事。”桑然不愿意过多解释。 辛蓓蓓没再问，她看着水流中的手，问桑然：“对了桑姐，上次热搜那件事，你没有报警吗？” “报了。”桑然说完又弯下腰碰水洗脸。 辛蓓蓓开始好奇：“那警察那边查出来是谁了吗？我感觉，很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她说了句废话，桑然没有回她。 等心情没那么烦闷了，桑然抽出纸巾擦了擦脸才回：“估计马上就会有进展了。” “对，等查到是谁以后，绝对不能轻饶她。”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从我这里讨到好处的。” 两人说完，并排走出去。 等脚步声消失，宁小谷才缓缓从隔间走出来。 她视线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桑然，都是因为桑然，害的她被严齐指着鼻子骂。 她想着想着，忽而又轻笑出声。 还真是天真呐，桑然，你以为就你想到了报警处理吗？ 警察查到的，或许就是她想让他们查到的呢？ 桑然闷在办公室画着设计稿，半天连个初步的形态都没有画出来，好不容易硬着头皮画了一张，也是改来改去，直到不能用。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已经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她只能不甘心的关掉电脑，由于现在时间晚，她没有跟裴璟平发消息让他派司机来接。 太麻烦，还是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她出了办公室发现今晚加班的不止她一个，辛蓓蓓于以寒都在，还有几个有些面熟但叫不出来名字的人。 辛蓓蓓眼睛已经有些半眯着了，桑然走过去，轻轻叫了她两声：“蓓蓓，早点回去休息。” “哦......哦，好。”辛蓓蓓清醒过来，连连应下。 桑然自己顶着漆黑下楼，整栋办公楼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街道上除了停放好的车辆以外，道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桑然打开手机软件，抱着侥幸的心理准备叫车。 突然，侧边一道光束打过来，照到她的脸上，眼睛被猛的刺到，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等缓过来抬眼看去，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正停在左边。 桑然有些诧异，她仔细辨别确认是裴璟平的车后才抬脚走过去。 她拉开车门：“你怎么在这？” 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他腿上正摆着一台笔记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敲打着。 听到桑然的询问，他抬眼看了她一眼：“进来。” 说完，又低下头接着敲打键盘。 桑然没多想，顺势就着他的话坐进副驾驶。 没人说话，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嘀嗒的键盘声。 桑然无所事事，目光不自觉落到男人身上。 原来，他工作的时候喜欢戴眼镜。 男人神情专注，身上的西装与他的表情搭配得当，俨然又是桑然没见过的样子。 电脑屏幕的亮光投射到他的脸上，镜片微微反光，看不出他的神情。 桑然视线由他的眼睛慢慢下滑，划过他山峦般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双唇，最后落在突出的喉结上。 她目光略微闪动，随后收回视线。 手撑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咕噜噜。 桑然敲击的动作猛的停住，她下意识侧头看他的反应。 还好，应该是没听到。 经过肚子的叫嚣，桑然这才想起自己晚饭没吃。 又过了一两分钟，裴璟平终于停下动作，他微微仰头活动了下脖子，将电脑合上收进包里。 他视线终于落到桑然身上：“饿了？” 桑然尴尬的抿唇。 裴璟平又道：“我饿了，陪我去吃点。” “哦，好。” 裴璟平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 “你最近怎么这么好说话？” 桑然：“啊？” “没事。” 桑然最近乖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桑然扯开话题：“你工作要是忙的话不用特意过来接我的。” “不忙。” 桑然撇嘴，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不忙的话，他怎么过来接她的工夫还随身带着电脑呢。 桑然猛的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跟他说什么时候下班。 她试探的询问：“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 桑然松了口气。 “也就四五个小时。” ...... 怪不得他要带着电脑，像他这么忙的人，四五个小时怎么可能没有工作。 裴璟平开车带桑然绕了许多家店，几乎都关门了。 最后只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开放的便利店。 桑然买了一个三明治，裴璟平从冰箱里掏了两串包装好的糖葫芦，算是把晚餐简单解决了。 “你先垫一下，一会回去给你煮面。” 桑然有些嘴里咀嚼着，闻言连连摇头，她含糊不清的说：“不用，太麻烦你了。” 等嘴里东西咽下去，她又开口：“下次你不用特意接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她很有可能经常需要加班。 两人边说着边往车停的方向走。 裴璟平突然停下脚步，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搭到桑然肩上。 现在天气还是有些凉，她穿的未免过于单薄了。 视线无意中略过桑然裸露在外笔直的长腿，他收回目光。 “姚娅和高如风在家里，我要是不来接岂不是显得太假了。” “他们又在？”桑然眼睛瞪大，“高如风应该跟你关系不错吧......连他也要瞒着吗？” 裴璟平神情威顿，随后有些不正经的开口：“我跟他不怎么熟。” “不熟还天天住家里......” 桑然小声嘟囔。 还有这个姚娅，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吗？ 两人回到裴家别墅，从外面看客厅的灯光已经灭掉。 桑然刚打开门，迎面一个东西就朝她砸了过来，带起一阵风。 第64章 同学聚会要不要去? “彭”的一声闷响，肉体与软绵布料接触发出声响。 裴璟平看着被自己挡到地上的抱枕。 “你们干嘛呢？” 屋内昏暗，但也不是全然看不清，电视机幽幽发着蓝色的光，上面正播放着一部知名恐怖电影。 姚娅与高如风扭头看过来。 两人默默将手中又拿起的抱枕藏到身后，尴尬的轻笑两声掩饰。 桑然顺手将灯打开：“大晚上不睡觉玩抱枕游戏？” “我，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吗？”姚娅默默放下抱枕。 “等我？”桑然换了鞋走进去，看着客厅茶几上的几包零食袋子，“需要关灯边看恐怖片边等？” 姚娅冤枉，委屈道：“还不是这个贱人，我在这里做的好好的，他非要看恐怖片，还把灯关了。” 她确实是有事找桑然说。 高如风轻嗤一声，满脸不服气：“我也是要找裴璟平说事情。” “那各说各的。”桑然判官直接将两人又要点燃的硝烟扑灭。 她带着姚娅上楼：“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行了，怎么还专程跑过来。” 要是平时她肯定是不在意的，但是姚娅不知道，她一过来，她就要跟裴璟平睡一间房。 她可算是把她害惨了。 姚娅挠挠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嘉州小学举办校庆，咱们这一届的同学说要聚一下，我看你在群里没说话，来问一下你要不要去。” “小学？”桑然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学好朋友就只有你跟严齐，剩下的全都忘了一半，去那干嘛。” 她边说边将裴璟平的西装叠起来放进脏衣篓里。 姚娅紧跟着她：“哎呀，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小学校友要举办同学会。” 桑然认同的点点头。 姚娅却接着说：“但是有一个人你肯定记得。” “谁？” “柳洁。”姚娅掏出手机，找到群里柳洁的头像，“就是她，当年跟你抢校花的那位。” 她放大柳洁的照片仔细端详：“我还真有点好奇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桑然一听更是没了兴致。 “那你自己去就行了，我最近工作很忙的。” “不行！”姚娅攀上她的胳膊，“求你了嘛～然然。” 桑然绕开她想往里走，姚娅紧随其后。 最终她步步紧逼，桑然被逼的实在烦了：“行行行，什么时候？” 大厅内裴璟平一副无语的表情：“你觉得我会去？” 高如风想了想，觉得也是，他点头：“也对，那帮人你估计也不想看见。而且现在有点时间全巴不得跟桑然贴在一起。”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转了个弯，“我可是听姚娅说，她今天就是来叫桑然的，看她那个架势，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 裴璟平把玩遥控器的手一顿：“什么时候？” “下周日。” ...... 这几天，桑然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十二点左右，不过好在灵感回来了，稿子画起来也顺利的多。 他们整个设计部都干劲十足，倒也不用桑然催促什么，自己对待工作的态度就已经十分认真，所以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每个设计师也都运营起自己的专属账号。 高如风与姚娅从他们新婚起就仿佛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赖在他们家里。 桑然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不解，慢慢习惯，偶尔哪天两人回来的晚，她还要发消息问上一两句。 与裴璟平的同床生活也十分和谐，两个人各睡各的。 只是桑然觉浅的时候，总能听到裴璟平半夜起床，随后浴室就会响起花洒放水的声音。 她多次感慨，他这人还挺爱干净的。 设计稿已经全部定下，十四张全部都是优选出来的。 桑然今天总算是下了个早班，与裴璟平相约一起去接桑柠放学。 她猛然发觉，自己最近似乎对桑柠的关心太少了。 去学校的路上，桑然没忍住问裴璟平：“一直让你接桑柠放学，会不会很耽误你工作啊，要不还是让家里司机去接吧。” 是的，裴璟平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接。 桑然已经很多次跟他提起这件事，让他不要太勉强。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桑然知道他工作有多忙。 “没事。”裴璟平依旧是这么回答。 他多补了一句：“桑柠喜欢我。”面上有些难以觉察的得意。 他这么说，桑然心头免不得泛起些酸楚。 此时，她莫名有种冲动。 “裴璟平。” “嗯？”男人将车子停稳，偏头看她。 桑然嘴唇微张，动了动。 她想跟他说桑柠的身世，她突然觉得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有些害怕。 万一，他以后遇到喜欢的人，那他是否想知道这个消息呢？或者，还是会像桑然刚开始想的那样，他会把桑柠抢走。 一切都没有定数，她不能去赌。 “谢谢你。” 千言万语，只汇聚成这一句。道不清桑然心中的复杂，仅仅只是对他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感谢。 桑然很自私，即使对面的男人一直以来都展现出很好的人品和教养，她还是对他防备。 裴璟平沉默的看着桑然，实在不懂她眼中的欲言又止出自何处。 他以为她一时感伤，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事跟我说。” 桑然抿唇。 两人一起下车，站在校门口等桑柠出来。 俊男靓女实在是女娲的毕设，站在哪里都足够惹眼。即使他们位于大门侧边，周围人仍旧不自觉视线聚焦。 可能是好看的太过于有疏离感，以至于人群汹涌，也会围着他们绕出一个圈，隔出安全地带。 没过多久，桑柠背着书包走出来，她步伐缓慢，身边一起往外走的还有一个小男生。 桑柠显然是人缘不错，路上遇到不少认识的同学都与她打招呼，目光时不时朝着门外站着的两人扫过。 桑柠走到跟前，直接拉住裴璟平的手，甜甜的叫上一句：“爸爸。” 她眉眼间全是嘚瑟之意。 桑然一看就懂了，估计是裴璟平这段时间接她放学，帮这个小家伙获得了不少虚荣心的满足。 她身边的小男生也朝着桑然他们身后走去，稚嫩着声音：“爸爸。” 桑然下意识回头看去，男孩的父亲恰巧也抬起头看向她。 他看起来年纪约莫三十岁，穿着正装黑西服，脸上带着的眼镜显得他儒雅中又带着些一丝不苟。 男人与桑然点头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桑然想着是女儿同学的爸爸，刚想回笑，头便被一只大掌禁锢，转了回去。 桑然抬头，裴璟平眼神还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目光不算太礼貌，缓缓低下头看桑然时，眼中的敌意还没收起。 但话题已经岔开：“我爷爷奶奶说想见见你，顺便看一下桑柠。” “见你爷爷奶奶？” 第65章 你不会骗我吧? 结婚这么久，是该见一下他家里人。 只是桑然莫名有些紧张。 裴璟平看出来：“桑奶奶还在我家，你应该也很久没有见她了。” 是挺久没见了。 不过桑然以为桑老太已经回去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裴家。 她有些不解的问：“怎么还没回去，桑怀民没去接吗？” “没。”三人往车子方向走。 裴璟平道：“他现在自己都顾不上，家里一团糟，何家听说了他在外面的事情，说要重新考虑与李楚楚婚约的事情。” 所以李楚楚现在也已经知道桑怀民外面有小三，且有孩子这件事情了。 何家原本目的就不纯，在与桑家结亲的时候，桑家正处于上升期，他们家比桑家产业大，但是那时桑家只有桑然一个女儿。 说难听点，图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也是想吃绝户。 桑家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也是因为他们也觉得占便宜。 两家都觉得自己在对方身上有利可图。 后来李楚楚回来，婚约对象转变，何礼程就心生不满。再后来，桑家越来越没落，何家态度也就越来越差。 如果不是这样，桑老太生日宴那天，何家也不会一个出面庆贺的人都没有。 甚至何礼程还是第二日才缓缓来迟。 桑老太年纪大，自然不想掺和这些腌臜事，索性躲在裴家图个清静。 桑然听完，有些感慨。 世事无常，桑母贤良淑德一辈子，努力做好桑怀民的精神后盾，事业上也是能帮就帮，没想到到最后，落得个爱人离心的下场。 至于桑怀民和李楚楚，他们估计还有得斗。那个小三被李楚楚发现，她也肯定不会消停。 “那桑柠......”比起这些事，桑然还是更关心与裴璟平爷爷奶奶见面。 裴璟平发动引擎：“照旧说就行。” 如果不是桑然提起，他几乎都快忘了桑柠不是他亲生的了。 他突然弯起唇：“我最近突然感觉桑柠跟我长得有点像。” 他看向桑然：“你不会骗我吧？” 桑然身子一紧，她没看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 “桑然。” 他郑重的叫了桑然一声。 桑柠在后座，默默吃瓜，仿佛他们的讨论与自己无关。 桑然收起眼中的慌乱，顶上他的视线：“嗯？” “你心里还有他吗？桑柠的父亲。” 汽车发动机嗡嗡声不断，两人却是静止的。裴璟平终于问出心中一直的介怀。 他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但他害怕，桑然认为的幸福，或许不在他这里。 桑然瞳孔颤了颤，没有回答。 她别开视线，看向窗外：“你说他干嘛，早就忘了是谁了。” 只是她这个反应，落在裴璟平眼中却变成了想起伤心往事的样子。 裴璟平苦恼自己与桑然的关系一直得不到进展，于是没忍住去问了高如风。 结果高如风却道出一句“有没有可能她心里还是有桑柠父亲的，不然怎么可能生下桑柠。” 裴璟平下意识反应是不信的。 所以这几天他刻意保持与桑然的距离，想看看她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自己。 可，结果不尽如人意。 桑然丝毫没有察觉两人的交流太少，甚至开始习惯。 他夜里睡不着，感受着桑然的呼吸。 其实桑然并不知道，她睡觉实在不老实，经常攻略进他的地盘，手腿并用一块往他身上攀。 那时他才体会到那句：人在心不在。 其中的酸楚。 车辆缓缓启动，他没有再说话。 一路平坦的道路不同于裴璟平的内心，他此时寸步难行。 不舍的退，却又不敢往前再进。 回到家，桑然没了工作，即将要见家长的紧张感被放的无限大。 人在闲下来时就会格外焦虑。 明天下午才去他们家，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买礼物。 桑然想了想还是敲开裴璟平的书房门。 “进。” 桑然嗫嚅着走进去：“你说，你爷爷奶奶喜欢什么东西啊？” 裴璟平抬起眼，合上手中的钢笔盖：“要给他们准备礼物？” “我实在想不出来要送什么。” 他们想来什么好东西都不缺，想要送一个显得尊重且贵重的礼物，桑然只怕没那个实力。 但肯定也不能太寒酸。 她坐到裴璟平对面的椅子上。 裴璟平没在她的脸上看过这样纠结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像是一直想要罐头却被主人逗，变得烦躁的小猫。 裴璟平觉得好玩，也不急着回她，就那么抿着嘴笑看她。 桑然心急：“你快说，你肯定了解他们的喜好。” “不用。”裴璟平笑出声，他站起来走到桑然旁边：“我通知的太迟了，你来不及准备很正常。” “我已经替你备好了。” 桑然抬头看着他：“不好吧，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能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裴璟平声音莫名染上宠溺：“没想到堂堂桑大设计师，还会有纠结的一面。” 桑然感受到他的打趣，默默翻了个白眼。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她站起身悻悻离开。 等房门被关上，裴璟平拿起手机。 裴璟平：【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她很在意跟我家人见面。】 高如风：【别脑补了行吗，你上啊！能不能勇一点。】 高如风：【我真没见过结了婚还像你俩这样的，大哥，天天睡一起，你女神哎！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不行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高如风的恨铁不成钢。 他真没想到裴璟平竟然这么纯爱，都结婚这么久了，还在纠结桑然会不会爱上他。 裴璟平看完，关掉手机，唇角的蜜意藏不住。 他已经认定桑然心中还是有他的，感情这种事不能太急，要慢慢来。 次日，桑然还是拉着姚娅去商场给他们挑选了礼物，虽然不算太贵重，但心意还是要有的。 真让裴璟平准备，那太没有礼貌了。 下午一家三口便一同前往裴老太家。加上裴璟平准备的礼物，两人这趟真有点新媳妇进家门的样子，礼数周全。 第66章 你真的不懂吗? 裴璟平有钥匙，直接将房门打开。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他进门先叫人。 老两口住在四合院里，此时人没在院子里。 一个身穿黑色旗袍，头发银白却茂密，扎一个半低马尾，马尾绑着黑色蝴蝶结的老太太，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迎面一股贵气扑来，老太太脚步匆快，姿态却依旧优雅。 她满眼藏不住的欣喜，瞳孔没有因为年纪上涨变得浑浊，反而异常清晰透亮，闪着光。 裴老太嘴角挂着笑，上前拉住桑然：“来了？” 桑然含着笑点头，她的气质出众，桑然一眼就分辨出她的身份。 她低下头看向桑柠：“叫太奶奶。” 说出这句话，只有桑然知道，这声太奶奶是欠这对祖孙的。 “太奶奶。” “哎！”裴老太这下直接乐出声。 她蹲下身想要抱起桑柠，身后便传来桑老太的声音：“你这一身老骨头，也不怕闪了腰。” 裴老太回头瞪了她一眼。 桑然看过去，桑老太身后跟着一位中气十足，穿着中山装的老爷爷，应该就是裴爷爷。 他只是淡笑着，手背后一步步端正的往这边走。 有桑老太在，桑然也没觉得特别别扭，比起见对象家长，更像是见奶奶的朋友。 裴老太干脆打消抱桑柠的念头，她拉着桑然：“走，进去聊，我今晚特地让阿姨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 她边说着手还一边拍着桑然，喜欢是掩藏不住的。 被无视的裴璟平：...... 他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好吗？ 他只能默默跟在后面，看着桑老太把桑柠牵进去。 绕过院子青绿色的小湖，绕开院中央的茶桌，几人到了正厅。 整个房子只有一层，大厅做了挑高设计，所以视野显得格外宽阔。 桑然忍不住打量，她之前一直喜欢平层，现在倒觉得这样的小院子别有一番风味。 “坐。” 桑然收回视线，笑着点头坐下。 裴爷爷话不多，就安静的摆弄他的茶具，给几人温杯。 “你别说，这孩子长得跟你们真像，真好看。”裴老太越看越喜欢，没什么比催着结婚的孙子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更让他们这些老人惊喜的了。 “主要是像我孙女。”桑老太幽幽插话。 这两姐妹就是见不到就想，见久了又烦，天天想怼两句，不过也都是闹着玩的。 桑然在这里，裴老太心情好，不与桑老太计较。 她注意到桑然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眼睛一亮：“我说怎么最近收拾房间没看到这条项链。” “这项链可是在这小子房间里放了三年，每次都跟个宝贝似的，谁都不让碰，原来是给你买的。” 裴璟平默默注意着桑然的反应。 桑然当然不觉得这个项链是给自己买的，只是她也有些好奇裴璟平是怎么买到的。 毕竟是维克多·卡斯特蓝的作品。 她转了个弯，套话道：“奶奶，你知道这个项链的设计师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挺有名的。”裴老太如实说，“他专门去了趟法国，呆了很久，回来就带了个这个。” “我说这小子干嘛天天往意大利跑，原来是你在米兰啊，当时我还骂他天天只顾着工作，都不找女朋友，现在看来，倒是我们这些老古董不解风情了。” 她说着与桑老太相视一笑。 两人应该经常谈论起以前的蛛丝马迹，悄悄核对桑然与裴璟平在一起的细节。 裴老太这么说，桑然倒是有些诧异了，她看了裴璟平一眼。 亲自去国外给未来女朋友买礼物，对一个尚且还不存在的人，会这么上心？ 裴璟平怕裴老太说的太多，接过爷爷递来的茶，摆到她面前：“奶奶，喝茶。” 裴老太睨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堵自己嘴。 她将提前给两人备好的礼物和红包拿出来，递给桑然。 这算是仪式感，桑然没有扭捏，大方坦然收下。 离饭点还有些时间，刚好院子中间有一个秋千，几人聊了一会桑然便带着桑柠出去玩。 “穿上，还有点冷。”裴璟平拿着她的大衣追了出来。 桑然往身上拢了拢，她垂着头往前走，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感觉你很奇怪。” “怎么说？”裴璟平挑眉。 桑然：“你心里好像有一个虚拟女友，一般人应该不会对不存在的人那么上心吧。” 太奇怪。 “桑然。”他声音染上些阴郁，似乎有些不理解，又有些憋闷。 两人明明并肩而行，可中间像永远隔着一层纸，一个想要捅破，一个一直找补。 “你真的不懂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像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抛进桑然的心中，落下重重一击。 她还想装傻。 她还能装傻吗？ 他经常去意大利，他为不存在的人准备的项链，恰巧就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的作品。 他深夜的等待，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他真的想结婚，会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何苦瞒着家里找桑然，这个外人眼中，未婚先孕的女人。 甚至为了她瞒着家里人，忍着男人尊严认下桑柠做女儿，从来没有抱怨过一次。 可她还想装傻：“什么？”她笑的人畜无害，随后眼睛向前望去，“到了，走吧桑柠，我推你。” 她拉着桑柠快跑几步走过去。 日落的余晖下，男人立在原地，手插在口袋里，眸中划过一抹痛色。 他没在前走，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渐远，桑然抬头看过去。 “妈妈，再高一点！”桑柠见她出神，扭头叫她。 “哦，好。” 桑柠一直都不喜欢插手桑然的事情，在桑然与裴璟平接触时她也一直做个旁观者。 不过这些天来，她也发现桑然与裴璟平之间奇怪的氛围。 “妈妈，我最近听到了一个故事。” 她声音伴着风传来。 桑然下意识回应：“什么故事。” “有一个小女孩，她养了一只小狗，后来家里人把那只小狗给卖掉了，她大哭一场之后就完全好了，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只小狗。” “等她长大以后，有朋友想要送她一只小狗，她却拒绝了，说自己不喜欢狗，朋友借口让她帮忙养几天，她悉心照料，但是不敢跟小狗亲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害怕会忍不住喜欢上小狗，害怕最后还是会分别。” 桑然：“......” 她明白桑柠的暗示，她也大概知道自己的问题，但她没有勇气做出改变。 大衣口袋适时震动起来，打破桑然的思绪，她接起电话：“你好。” “是桑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我。” “我这边是京都警察局的，您现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你之前举报的网络造谣案件，已经查到匿名用户是谁了。” 第67章 辛蓓蓓有问题 桑然趁着太阳落山前赶到警察局。她开着裴璟平的车独自前来。 一进去她先自报家门，小警察了然的点点头：“我把造谣的人也叫过来了，待会就到，你先坐一会。” 就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桑然也不能完全肯定，此时坐在警察局的铁凳上，心中不免猜测。 一会来的会不会是宁小谷，还是李楚楚。或许两个人都来也不一定。 如果这件事牵连到李楚楚，想必何家的退婚想法只会更加汹涌。 桑然突然觉得这场戏，有点意思。 小警察看了眼手表，给桑然倒了杯水端过来：“一会见面好好聊，我们这边会根据你的意愿按照条例处罚。” 桑然接过水杯捧着，道了句谢。 现在闲着，小警察也没什么事，干脆坐到她旁边：“你这个行为是很对的，遇到事情一定要报警处理，千万不要私下自己解决。” 桑然看着水杯点点头。 小警察丝毫没有意识到桑然不太想多聊，他又扯了个话题：“对了，那个人你应该认识，好像跟你是同事。” 听到他这么说，桑然才抬起头看着他。 同事，那就是宁小谷了？ 桑然问：“只有一个人吗？” 乔枝当时说的话她还记得，虽然她说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但凭宁小谷一个人，怎么可能拿到她一些私密照片呢？ 而且酒店门口的监控肯定需要一些关系才能看。 据桑然所知，宁小谷并没有这个实力。 小警察自然的点点头：“就一个人啊。” 桑然追问：“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好像叫......”小警察思索着目光瞟向门口，晃到一个人影，“就是她。” 调查出来的个人信息里面有她的照片，小警察虽然一时忘记她的名字，但还记得长相。 桑然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随后满脸诧异，不自觉站起身。 怎么会是她。 “桑姐。”辛蓓蓓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她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对方说她涉嫌一起网络造谣案，起诉人要追究法律责任。 她直接把电话挂断，对方又打直接报出她的个人信息，并且强制要求她来京都警察局，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桑然只诧异了一瞬，随后立马看向小警察：“你们确定没有找错人吗？” 被质疑小警察有些不爽，年纪小藏不住事，直接展现在脸上：“我们警察扒个匿名用户还是很容易的好吧。” 桑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么说不礼貌。 但是，怎么会是辛蓓蓓？ 辛蓓蓓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她面上有些慌乱：“桑姐，不是我。” 桑然沉静的看了她一眼。 她没回答，转头看向小警察：“麻烦警察同志了，可能是个误会，我们私下调解吧。” 小警察微微一愣，不是她说必须要对方承担法律责任的吗？ 怎么现在见到人又要私下调解了。不过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看向辛蓓蓓：“你也是，看着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以后千万别再干这种事了，影响多不好。” 辛蓓蓓脸一热，扣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显然觉得很冤枉。 桑然率先与小警察道别，拉着辛蓓蓓离开。 “怎么回事？”到了门口，桑然才问她。 辛蓓蓓眼圈都泛起微红：“我不知道啊，桑姐。” 桑然眉头拧紧，她知道不会是辛蓓蓓，她没理由这么做。 可她怎么会毫不知情？ 她又问：“你微博账号没有被盗过吧？” “我微博已经很久没登录了。”辛蓓蓓低着头，“桑姐，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辛蓓蓓身子轻微的颤抖着。 桑然叹了口气，她忘记了，匿名用户最多只能查询到背后的账号，如果账号碰巧被盗，那肯定查不到是谁发的。 更何况，如果桑然猜的没错，那么发布这条微博的人应该是宁小谷，同在一个办公室，ip地址和网络都是同一个，根本查不到她头上。 怪不得宁小谷这么有恃无恐。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桑然只能先放下。 没想到这件事情兜兜转转这么久，最终却被辛蓓蓓顶了包。 辛蓓蓓终于抬眼看向桑然，她厚重的镜片反着警局室内的灯光，遮住眼底的神色。 她开口：“桑姐，对不起。” 桑然一愣：“没事，这又不怪你。” “早点回去吧。” 辛蓓蓓低着头转身离开。 桑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宁小谷做事实在周密，上次在酒吧时还看到她与高柳嫣在一起，桑然丝毫不意外。 她一直以为桑然不记得她，但桑然其实是有印象的，从见她的第一面，桑然就不是很喜欢她。 她给桑然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第六感让桑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接触。 果然，后来发生的事也逐渐印证了这一点。 她跟她爸爸的老实本分不同，有野心，但喜欢走弯路，经常出入高端会所结识有钱人。 当年因为桑家经济逐渐衰退，需要削减用度，只能尽量省下不必要的开销，进行裁员。宁司机被辞退，离开了桑家。 他那段时间找不到司机的工作，可是除了开车什么也不会干，只能先去工地做工，没想到出了意外。 作为桑家前司机，佣人难免讨论几句，桑然听到过，也知道宁小谷拿着工地给的抚恤金，不顾家庭情况，报考出了名烧钱的设计专业。 桑然想不通的是宁小谷为什么对她的恶意这么大。 桑然闷闷的上车，她甚至开始怀疑乔枝当时说的是否是事实。或许只是她捏造的？为了与桑然获得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 这个想法显然不成立，乔枝没理由这么做。 桑然发动汽车引擎，这件事没有办法从明面上处理，只能她自己私底下想办法。 车辆重新行驶在道路上，划过灰蓝的天空，留下一道白色的尾气。 突然，脑内划过一个画面，桑然猛的想起什么，车子一个急刹停靠到路边。 辛蓓蓓有问题。 第68章 见色忘友 桑然想起当时那个热搜爆出时，辛蓓蓓早上面对她异常的反应。 她显然是看到了那个热搜，根据时间段推算，那时帖子只在微博火爆，还没来得及被转发到别的平台。 她一定是刷到了这条微博，那刚刚又为什么会说自己的微博早就卸载了？ 不仅如此，桑然前两天还看到辛蓓蓓刷着微博傻笑。 所以......辛蓓蓓在骗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对她显然没有半点好处，而且以往的相处，辛蓓蓓不说喜欢她，显然也是不讨厌的。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桑然更加烦闷。 不过她现在赶着回四合院吃饭，来不及将事情理顺。 桑然紧赶慢赶回到四合院，索性饭菜刚刚做好，没让他们多等。 裴璟平刚刚被桑然拒绝同行的要求，见她回来眼神关切。 桑然注意到，回了个笑，让他安心。 这件事自然不能让老一辈的人担心，他们都默契的没说。 裴老太见桑然回来招呼着她：“处理完了？走走走，饿了吧，去吃饭。” “好，奶奶我扶着您。”桑然搀扶着裴老太，桑柠索性站在另一侧也跟着扶着她。 桑然有些诧异，她只是离开了一会， 没想到这祖孙俩相处的这么愉快。 桑老太原本有些不爽，下一秒，裴璟平站到她身侧，男人明明一副痞气，语气却透着乖顺：“奶奶，我扶您。” 桑然照顾他奶奶，他自然不能让桑然奶奶落单。 一家人以一种怪异且和谐的氛围坐上餐桌。 裴老太心情很好，她让阿姨拿了瓶红酒，给桑老太添上：“没想到咱们老姐妹俩还能成亲家，说句实话我是真的开心。” “我也没想到，你别说，这小子我竟然没认出来，小时候见的太少了，长变样了。”桑老太也有些感慨。 裴老爷不喜欢喝红酒，要了白的。 一家三口就乖巧的喝饮料，静静听他们聊。 裴老太笑着与她碰杯：“谁说不是呢，自从他爸妈......哎，从那时候起他变化就挺大的，天天不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裴老爷却突然接话：“我怎么记得你们之前还要给他俩订娃娃亲呢？” 他说话间朝着桑然与裴璟平比划。 桌上一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桑然与裴璟平对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 显然这件事连裴璟平都不记得。 “有吗？”裴老太拧着眉，“你老糊涂了吧。” “啧。”裴老爷执着己见，“没错，他俩小时候天天一起玩，璟平比然然大半岁，小孩子不记事你们怎么还忘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桑老太想起来了，“好像是我没让同意的，怕你们家这小子祸害我孙女。” “哈哈哈哈。”裴老太得意，“这个啊就叫缘分，到头来，然然还是我家媳妇。” 桑然听着，两耳一热。 她悄悄看了裴璟平一眼，没说话，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 她与他，实在是有些太巧了。 竟然阴差阳错错过这么多次，现在终于结婚，却也不是因为感情。 不过她也注意到裴老太刚刚说的，裴璟平自从父母去世就不爱说话吗？那他现在...... 她不由得换位思考，想必他走出那段日子，变成现在这样，一定熬了很久吧。 莫名的，她有些不舒服，说不出的感觉，胸口酸楚中却又带着一点柔软。 她想着，又抬头看向他。 男人感受到她的视线，偏头看向她，轻笑：“想吃什么？” 他以为桑然是夹不到菜。 桑然这次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她从没有认真看过他的正脸，以往都是下意识闪躲，只是在某些时刻偷看他的侧颜。 这次，她撞进他的瞳孔里，看到他眸中的温柔，缱绻难言。眼中那抹冰就在与她对视时悄然融化了，像是他那晚拿给她的那杯温水，恰到好处的温度，初尝平淡细品之下却又有着一丝甘甜。 不符合身份的纯净，顶级浓颜和至极温柔的眉眼。 男人掩唇轻咳，不自然逃开，他夹起桑然一直吃的那道，放进她盘中，只是再也没瞧她一眼。 耳尖泛着粉红，在敏感白皙的肌肤上，渲染出一抹纯情。 那边讨论的三人注意到这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爸爸妈妈，羞羞脸。”桑柠被夹在中间，实在没忍住吐槽。 她笑着将两人暧昧的气氛打断。 桑然后知后觉，后半场饭连头都没再抬，一直闷着吃东西。 一顿饭结束，被与他们告辞，两人坐上车回家。 裴璟平心中仅有的那点不快，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被桑然的一个眼神抹平。 一个眼神，像是一只无形却又温暖的小手，抚摸着闹别扭的小猫。 他突然觉得嘴里少了点滋味：“要不要吃糖葫芦？” “好！”桑柠首当其冲应下。 桑然也勾唇浅笑：“好。” 去了附近的一条街，有位老太太在这里卖糖葫芦卖了二十几年，她的糖葫芦是京都出了名的地道。 桑然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裴璟平买，没说话。 谁知老太太却时不时打量她，桑然冲她笑笑。 “是你啊。”老太太想起来，“你有几年没来了吧。” 说起来，她算是看着桑然长大的，这个小姑娘从小就喜欢吃她家的糖葫芦。 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都好。奶奶您看起来更年轻了。”桑然也跟着她搭话。 “现在结婚了，真好，真好。”老太太看着这一家三口，“不收你们钱了，你俩都在我这买了这么多年糖葫芦，第一次带孩子来，哪有收钱的道理。” 最终老太太执意不肯收钱，裴璟平去车子后备箱拿了个多出的补品给她。 桑然现在重新接受糖葫芦，她慢慢吃着，走在喧嚣的街道上，一家三口口味倒是很像。 她问裴璟平：“你也经常买这家？” “嗯。”裴璟平道，“这家是记忆里的味道。” 桑然又想跟她搭话，手机却突然响起：“等下，我接个电话。” 她往路边站了站：“怎么了？” “桑然，要不要来酒吧玩啊。”姚娅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背景音乐嘈杂。 “我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行呗，有老公忘了我了呗。”姚娅故意夸张道，“没事的，我都懂的，都明白。” 就差指着鼻子说她见色忘友了。 桑然服了她：“位置。” 第69章 背叛 索性时间还早，桑然先回家，将桑柠哄睡才换了套衣服，补了下妆发。 裴璟平在书房处理工作，她在纠结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想了想，怕打扰他，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干脆给他发了个信息交代。 桑然：【姚娅叫我出去玩，你先睡。】 发完直接收起手机，前往姚娅发送的地址。 这家酒吧桑然并不陌生，就是上次碰到乔枝的那一家，应该也是她与朋友合伙开的那家。 到达sancy酒吧，找到姚娅所在的卡座。 桑然愣在原地。 “你们俩......” 姚娅跟严齐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此时双眼已经有些迷离，东倒西歪的躺在卡座上。 听到她的声音，姚娅撑着胳膊坐起来，笑孜孜道：“你来啦～” “快来，快来坐。” “你们没事吧？”桑然靠边坐着，目光仍然在打量这俩人，“什么情况？” 她看向桌面，才开了三瓶，两个人三瓶，至于喝成这个鬼样子吗。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桑然，来，喝！”严齐倒是手脚麻利的给她开了瓶啤酒，“咱今天不说那些不开心的！” 桑然：“......” 她没想说什么不开心的啊。看起来最不开心的就是他俩了好吧。 桌子上总共就只有三个人，桑然推开酒瓶：“算了，我待会送你们回家。” “不用你送！”严齐撅着屁股，硬塞给她，“喝！” 见桑然还想拒绝，严齐直接打断：“明天给你放半天假！” “桑然，你不仗义，呜呜呜。”姚娅却突然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桑然一脸懵逼，见这种情况，她还真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冷落让姚娅心里不舒服。 她将面前摆好三个酒杯：“好好好，我自罚三杯行吧。” 她想着也许久没与他们痛快的喝一次，今晚干脆敞开了，反正老板已经发话，她明天又不用上班。 她仰头，一杯杯喝下。 举起杯子翻开给姚娅看：“呐，行了吧，真作啊你。” 姚娅抬头看了一眼，抽噎着点点头，随后又闷下去接着哭嚎。 桑然绕了一圈，拿着杯子走到严齐身边：“哎，她怎么了？” 严齐也是满脸郁闷，如同机械般向桑然解释：“高如风家里给他安排联姻了。” “姚娅说他们这几天都住在你家，他今晚没去吧？” 桑然先是震惊，反应过来后回想一下，确实没听说高如风今晚要来。 严齐看透她的表情，说道：“真不知道这些有钱爹妈怎么想的，满脑子就是联姻，我都怀疑他们的财产是不是靠联姻赚来的了。” 桑然有些想不通：“都这样了，姚娅还不肯回家？” 她一回家，事情完全就解决了啊。 要说姚娅大小姐命，她还真是，姚家是官宦家族，三代从政，偏偏到了她这赶上计划生育，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从小宠着爱着。 姚父想让姚娅继承衣钵，也想帮着姚娅走政路，可是姚娅不肯，就这么磋磨几年，姚父终于态度强势一回，放狠话给姚娅，他说“姚娅如果不从政，姚家就不认她这个闺女。” 结果姚娅还真就没有再回姚家，即使姚家再三低头，她也不肯服软。 桑然觉得，究其根本，原因在裴璟平。 [书房中裴璟平猛的打了个喷嚏。] 如果不是他一直纵容姚娅通过贩卖她的个人信息获取钱财，姚娅早就见识到社会的险恶了。 只不过桑然没有对姚娅说过这种话，一定程度上，她也是纵容姚娅的。 希望她能永远这么简单幸福。 她伸手碰了碰姚娅：“喂，你不爽直接找高如风说清楚啊。” “我怎么说。”姚娅抹了把眼泪，“我根本就没有身份。” 害。 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侧头又看向严齐：“你呢？你怎么回事？” “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下换严齐感伤了，他拎着酒瓶闷了口酒。 桑然：“......” 她一语中的：“是林修吧？” 严齐身子一顿，随后眼中闪过慌乱，连忙否认：“你别胡说，我跟他只是朋友。” 得，两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 “行了，谁说的不聊难过的事情，来，喝酒。”桑然三杯酒下肚，此时酒虫被勾起，干脆略过八卦环节。 桑然实在不能理解，外人觉得很好解决的事情，甚至不至于为此感伤，身处局中的人却摸不到门路。 她边喝酒边想，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为感情掉眼泪吧。 酒过三巡，桑然起身想去洗手间。 女厕通常需要排队，这里也不意外。 还好只是里面的位置被占满，外面没人，她站在隔间外等。 忽然，她听到一点异样的声音，似乎是两人的对话，其中有一人的声音带着哭意。 桑然有些神志不清，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更加清晰。 是从她面前那间隔间传出的。 一个尖锐强势的声音传出，有些刺耳：“你现在跟我说不想干了？早在干嘛？” “我......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决定私下调解，警察已经不会找你了。” 女生声音逐渐微弱：“更何况，你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用我的电脑。”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我让你认下来，谁让你装不知道了？你还看不清局势吗，她背后没有权没有势，我背后可是楚楚姐，孰轻孰重你分的清吗？” 桑然酒醒了大半，逐渐感觉这两道声音有些耳熟。 女声显然有些服软的趋势：“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能帮你偷设计稿，这个犯了行业大忌，而且......我真的对不起桑姐。” 她们的对话指向性过于清晰，桑然联想到两个人，想起白天辛蓓蓓的怪异之处，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 “谁让你忏悔了？她的生活已经那么幸福了，用不着你添砖加瓦，你先过好自己再说吧。”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配合，楚楚姐会让整个行业封杀你，到时候别说设计师，你连助理都做不成，你好好想想吧！” 桑然听到有开门的动静，下意识退了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贴着外墙站立，抬头，看向酒吧安装着紧锣密鼓的监控。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录下点什么。 第70章 苦吗?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桑然是没有权限可以查酒吧内部的监控的，可是好巧不巧，这家酒吧是乔枝开的。 她看着宁小谷离开的背影，光线昏暗，她并没有注意到桑然。 桑然并没有乔枝的微信，她翻出之前刚到only公司时，艾璇发给她的资料，通过电话号码添加。 上完洗手间，她又回去，场上多了名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高如风。 桑然挑眉：“你怎么在这？” 高如风正端坐在姚娅旁边，一口口闷着酒。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神情间皆是疲倦与颓然之色，胡子没打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他拿起新杯子添了酒递给桑然：“陪我喝点。” 桑然：“......” 感情她今天就是个工具人。 反正也已经喝了，不差这几杯，桑然接过与他碰杯。 高如风盯着杯中酒，悠悠道：“我跟家里决裂了。” 桑然没说话，暗暗感慨这俩人不愧是一对。 他接着道：“其实我离开家里没什么主要是......担心她。”他看向一旁歪倒已经睡着的姚娅，“我怕她没钱花，怕养不起她。” 桑然轻笑：“没事，还有裴璟平，再不济也还有我呢。” 高如风垂着头：“你还真以为那钱是裴璟平给她的？” 他让裴璟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从中间将钱给姚娅，尽量满足她生活的基础，又不被她发现。 桑然显然没想到这一点，面上有一瞬惊诧。 “她任性，从小被娇惯，我当然知道这样纵着她对她没有好处，可是怎么办呢？”他叹口气，“我舍不得她吃苦。” 桑然有些动容，她仰头喝尽杯中酒：“那你怕不怕万一哪天你护不住她，到时候她会因为巨大的落差承受不住。” “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再给她经济支持了。” 他一直接手家族产业，这一次与父亲决裂不仅失去了工作，甚至连养活自己都有可能是一件难题。 他自嘲的笑笑：“接下来，可能要天天住你们家了，你不会嫌我烦吧？” “会。”桑然实话实说，“嫌你烦你就不住了吗？” “你烦我也要住。” 他们两个都明白是在开玩笑，气氛有所缓和。 桑然这一晚上陪完这个陪那个，即使她酒量不差可回家时也已经晕头转向了。 也不知道几点，她被醒酒后的姚娅与高如风带回家。 客厅的灯还在亮着，男人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他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站起身看过去。 桑然站在两人中间，脸上挂着迷离的笑，头发丝凌乱的交错着，美得慵懒随性。 裴璟平面无表情走过去，接过她，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 高如风与他多年好友，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忍耐此时已经到了极限。 “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我先去洗澡睡觉了。”他说完就拉着姚娅离开。 裴璟平看着怀里的女人，他冷着声音叫她：“桑然。” “你在外面都不看手机的吗？” 女人抬起头，嘿嘿笑着，显然将他的话自动忽略了。 裴璟平呼出一口气，弯下身子将她抱起，抱上楼，放到床上。 他将桑然的鞋子脱掉，又帮着她把满是酒气的外套褪下，转身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他又端了杯醒酒汤进来。 将桑然捞起来，揽进怀里，他轻声哄着：“来，把这个喝了再睡。” 桑然嗓子不舒服，轻声呻吟两声，表达抗议。 裴璟平扶着她的头，杯子贴到她的唇边：“张嘴。” 桑然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下意识张开嘴，醒酒汤顺势被他喂了进去。 喝了一半，桑然便将他推开，翻身逃出他的怀抱，歪七歪八的趴着睡过去。 裴璟平无奈的放下杯子，调整好她的姿势，随后才躺到另一半空着的位置。 他没关灯，就这么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此时白皙的脸颊上因为酒精作用，染上一片淡粉，嘴唇湿润盈盈泛着光。 他有些茫然，像是在同她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桑然，你是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啊。” 手轻轻抬起，理着她鬓边的碎发，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明目张胆的，与她接触。 他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桑然心大了，他其实很想问问她，他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他也没那么差劲吧。 桑然，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样的触碰，才能让你不讨厌我，怎么样，你才能明白我的感情呢？ 他终究还是泄了气，俯首称臣，在一堆乱麻的绳子中，找到最初的那条，抓着它一起下坠，即使脚下万丈深渊，即使看不到落脚点。 她曾经救赎过他，现在，他甘愿不求回报，救她于水火之中。 裴璟平俯下身，像是为他这个想法，心底的这份承诺，捧上真心，做出仪式。 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桑然感觉到额间微痒，伸手轻轻搭上额头，又觉得口干，嘴唇动了动。 醒酒汤喝下去，现在倒是清醒一些，她缓缓睁开眼，灯光刺眼，眼前有一瞬间看不清。 等彻底缓过来，才看到男人正垂眸看着她。 他声音温润，透着数不尽的柔情：“醒了？” 桑然仔细描画着他的眉眼，他的唇如同他眼中的湿意一样，透着无尽的诱惑。 她轻轻舔唇：“好渴。” 男人闻言就要起身去给她倒水，谁知桑然直接拉住他的胳膊。 将他又拽回去，因为他的不防备，两人的距离比先前更近，他将光线挡住，身体的阴影将桑然整个笼罩。 太近，近到桑然能感受到他鼻尖呼出的不稳气息，近到桑然轻轻仰头，就可能从他的薄唇中获取甘甜。 她抬起头，凑上去。 两瓣柔软相碰撞，换来他身子的僵直。可这样的蜻蜓点水，只如镜中看花，望梅止渴，不解她半分燥意。 她粉唇微动，轻而易举的探开他没有一兵一卒的城池，这是为她准备的理想国，可以任由她在其中肆意掠夺。 品尽其中滋味。 只是她的经验不足，动作难免笨拙。男人气息逐渐沉重，他反应过来，手不自觉揽上她的柳腰，收紧力度，贴近两人的距离，直到密不可分。 他也想，进入她的国度。 终究转守为攻。与其说攻，不如说将自己主动送上，与她推诿缠绵，交换温度，在柔软的唇舌间，诉说坚如磐石的心意。 吻有声，话无声，爱意肆意增长，胸口暖流侵占，一毫都不舍得分离。 桑然原本只是想从这抹诱人中获得甘甜，谁知唇上被湿意浸染，身体却越发燥热，呼吸全数被这吻打乱，快要窒息。 她将他推开，大口喘气。 理智慢慢回笼，此时除了酒意渲染的红晕，脸颊又添上青涩的羞耻。 可她没有将其一把抹去，带着欲色的眸子望向他，交杂着异样的情绪。 莫名的，想起了白天裴老太说的话，他父母去世后，他的性格大变。 是怎么将自己疗愈好的，这些年，很难过吧？ 她问他：“苦吗？” 裴璟平有些意乱，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她是在问他刚刚的那个吻。 他回她：“不苦，很甜。” 她不是这个意思，坦明话中之意： “我是说，这些年。你过得苦吗？” 第71章 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朝阳笼罩大地，金黄的光线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犹如一把软剑，直直戳进房内。 桑然被这抹光刺醒，眉心轻蹙，缓缓睁眼。 因为醒酒汤的原因，头倒是不痛，男人还在身边睡着，手揽在她身上。 这是住进来这么多天，桑然第一次比他早起。 她轻轻拨开男人的胳膊，坐起身，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早。 想着醒了，她不准备再睡，虽说昨晚严齐答应给她放一天假，但她还是决定去上班，毕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 准点到了公司，一路上不少摄影师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着回应。 桑然并没有急着进办公室，而是走到辛蓓蓓桌前：“蓓蓓，你去帮我泡杯咖啡，还是老样子。” 辛蓓蓓戴着口罩，点点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好的，桑姐。” 桑然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森然。 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乔枝那边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此时刚好发来信息。 乔枝：【桑然？是你吗？】 桑然：【对，想请你帮个忙。】 乔枝：【你说，不过，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没有道理让她白帮忙，桑然是明白的。 桑然：【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都可以。】 乔枝：【太好了！我想买一款安格瑞斯的项链，但是抢不到货，你能不能让你朋友内部帮我留一条。】 这件事情好办。 桑然：【没问题。款式发我。】 她联系海外工作室那边寄过来。 一般产品她都有存货，只是为了营销，所以会分批次少量放出去。 乔枝将款式图发过来。 乔枝：【说吧，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链没到手，她就开始兴奋了。 桑然轻笑：【不用你付出这么多，就是想让你调一下酒吧监控，可能跟我的那个案件证据有关。】 乔枝：【你那个事还没搞定？】 乔枝：【这个确实不难，我待会去酒吧就能给你调出来，不过你确定能有什么线索？】 酒吧监控，跟这件事的线索有什么关系。 桑然：【你调一下应该就知道了。】 乔枝见过宁小谷，所以不用桑然多嘱咐，她也能留意到。 桑然又问乔枝要了现在的地址，直接发给海外员工。 门被敲响，辛蓓蓓端着咖啡走进来。 桑然放下手机，抬眼看着她，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戴口罩了？” “哦......我，我感冒了。”辛蓓蓓语气不自然，“桑姐，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蓓蓓。”桑然叫住她。 辛蓓蓓身子一顿，僵硬的回过神，有些局促的站着：“桑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桑然盯着她的视线逐渐幽深。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辛蓓蓓语气慌乱，“桑姐，我先出去了。” 她说完没等桑然反应，脚步慌乱的推开门走出去。 桑然看着门口的位置，久久不语。 看了会，她抛开思绪，着手处理工作。 图稿完全确定好，接下来就是制作样衣，所有的设计师奔波忙碌于剪裁室，桑然也对着一个人台调整比划着裙摆。 中午吃饭时，乔枝将监控视频发了过来。 乔枝：【视频。】 乔枝：【我靠！！！她是小太妹吧！】 桑然点开视频。 从宁小谷进入sancy酒吧开始，到后来她叫了陪酒的男模，再到后来她打了个电话，没多久辛蓓蓓也进入画面中。 在酒桌上就能看出辛蓓蓓的态度卑微，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在宁小谷跟她说了什么之后，她脸上的惶恐，以及一杯杯咽下酒，讨她开心。 到最后，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起了些争执，辛蓓蓓就被宁小谷拉着往厕所方向去。 乔枝：【视频。】 桑然接着点开，视角是距离厕所最近的一个监控拍下的，画面中只有两人进去的一小个片段，但是厕所这个位置稍微安静些，加上她们两人的声音不算小，被监控全然收录进去。 乔枝：【怎么样，我当时就说要买个好一点的监控，我朋友还不同意，你说这在酒吧发生点什么事，不还得靠我这个监控。】 桑然没理会她的自夸。 视频中的证据已经足够，不仅可以将宁小谷拉下水，甚至还可以供出幕后的李楚楚。 桑然：【谢了。】 回完后，她将证据收录，准备晚上下班去一趟警局。 她又给裴璟平发去信息。 桑然：【晚上我有事，你不用来接我，麻烦你接一下桑柠。】 裴璟平：【好，早点回家。】 桑然看着他的头像，她与他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 关掉手机，桑然不自觉舔了下唇。 恍然间又想到了辛蓓蓓，今天上午她都在躲着她，桑然能明显看出她的挣扎。 只是桑然不是圣母，她也想给辛蓓蓓机会，但前提是她主动提出，不然，她只能交给警察处理了。 下午依旧埋头做样衣，大家干劲很足，进度倒是快，不出意外这14件礼服，这周就能完工。 熬到下班，桑然拿起包就往外面走，站在楼下打车。 桑然等车期间，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叫住她：“桑姐。” 桑然回头，是辛蓓蓓。 她走到跟前，没说话，只是将口罩摘下。 本就不算白的皮肤上泛着不自然的红，左脸有些肿胀，隐约还能见得五指巴掌的痕迹。 桑然没说话，本来坚定的想法因为看到她口罩下的伤后，变得摇摆。 辛蓓蓓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未开口，眼圈却已经泛红。 桑然心中一酸，有些不忍。 辛蓓蓓用力抿唇，却又因为皮肤的牵扯让脸上的痛感加深，只能松开。 她声音极小：“可以聊聊吗？” 第72章 咖啡做补偿 商务楼附近有不少咖啡馆，两人对面而坐，一个神情淡淡看着捧在手中的杯子，另一个搓着手略显局促。 桑然看了眼时间，耐心几乎被耗尽：“我待会还有事。” 留了后半句没说，不过对面的辛蓓蓓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意思。 “对......对不起，桑姐。”她声音刚从嗓子里冒出，立刻变了音调，带上了哭腔。 她低声抽噎起来，或许是因为害怕，又或许是愧疚，总之情绪异样。不过眼下面对桑然还是愧疚占据上风。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 桑然垂下眸，没说话，冷着脸将桌上的纸巾推过去。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她听不得人哭。 辛蓓蓓呆呆的看着那沓纸巾，这才知道桑然早已将她的把戏看穿。后怕，说不出的后怕。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也是被逼的，桑姐......我脸上的伤。”她呜呜哭了起来，“如果我不做，我害怕......对不起。”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跟你自己道歉。”桑然有所动容，不过终究是她自作自受。 辛蓓蓓哭声停滞一瞬，脸上布满泪痕，一条条挂在眼下，闪着光，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桑然平心静气的跟她说：“从我刚来你就跟我说，你分不清楚好赖话，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你专心学习，记下每一个人说的话逐自分析。” “可是蓓蓓，你为什么要从别人身上分析对错呢？” 桑然难得话变多：“我觉得比起分析这些，你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价值观，如果你心中连一套对错标准都没有，道德底线也没有，别说人情世故，我想，你连完整的自己都很难找到。” 言尽于此。说实话，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孩。 纯粹的，没什么坏心眼，所以在将这件事与她联想在一起时，桑然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后来得知前因后，则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是桑然来公司后，第一个没有因为外界的谣言，主动与她接触的人。即使她胆子小，害怕做错事，但对于桑然，她总是最大程度上展现热情。 可她也切切实实在明知道是宁小谷捣鬼的情况下，还选择帮她隐瞒。 这其中有多少迫不得已桑然不想去追究，她只看结果。 辛蓓蓓没说话，只是眼泪越发兜不住，变得更加汹涌。 她自知没有借口反驳。 桑然没有指责她，已经是给她留了情面。 桑然见她不说话，拎上包站起身，兀自准备离开。 “桑姐。”她刚走两步，辛蓓蓓还是没忍住叫住她，“你能原谅我吗？” 桑然脚步顿住。 她扭头看向她，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去结账。” 辛蓓蓓没反应过来：“啊？” “这次咖啡算你请我的，下次不许了。”桑然道，“一起跟我去警局作证，你这个伤难道就准备这么算了？” “哦、哦，好，桑姐。”辛蓓蓓鼻尖一酸，低下头抹抹泪，又抬起头眼圈肿红，但还是扯出一抹笑。 “我这，这就去，你等我。” “嗯，门口等你。” 等辛蓓蓓朝着收银台走去，桑然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这小姑娘，真是傻。 人证物证齐全，加上辛蓓蓓作证，一切都变得异常顺利，宁小谷不仅要承担造谣的罪名，还要加上威胁挑唆的罪。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桑然才将这件事告诉严齐，严齐那边也很快给了回复。 严齐：【你怎么没跟我说啊？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她交接工作，办理离职。】 桑然：【之前没有证据，你也不好做，现在理由充分，你看着办就行。】 辛蓓蓓刚刚在警局又哭了一鼻子，本来脸就肿，现在眼睛更肿，整个人像是个发面馒头似的。 桑然低头摆弄着手机，在地图里搜索。 辛蓓蓓在旁边低着头，扶了扶眼镜：“桑姐，那我先回去了。” 桑然搜索到最近的药店，抬头看了她一眼：“去给你买点药，敷一下。”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没事的。”辛蓓蓓下意识拒绝。 “女孩子的脸还是很重要的。”她牵起她的手，“走吧。” 桑然的手纤细小巧，就这么不温不热，不松不紧的牵着她，却仿佛有神力般，渡给她一股暖流，直直朝着心口去。 辛蓓蓓望着她的背影，依旧是那么清冷精致，看着不易靠近，可她却好像能窥见她真实的一面，虽然仅仅只是一角。 步行几百米去药店买了冰袋和药水，两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桑然将她的眼镜摘下来，把冰袋递给她让她自己放眼睛上冰敷。 她则拿起棉签沾着药水一下下帮她擦着，轻柔而缓慢，怕将她弄疼。 恍然间，桑然总觉得这一幕好像有些眼熟，好像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帮人擦过伤。 什么时候呢？桑然想不起来。 等帮辛蓓蓓擦完，桑然才将视线挪回到她的脸上，看着她高挺的鼻梁，还有平时被厚重镜片映照的有些小的眼睛。 此时没有眼镜遮挡，她才发现，那双眼睛其实并不小，反而像只小鹿眼，圆滚滚水灵灵的。 她道：“有没有想过做个近视手术。” “想过，但是我没那么多钱。”辛蓓蓓屏着气，桑然离的太近，她有些不敢呼吸。 桑然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帮她接住脸上流下来的多余药水。 “宁小谷可能会被辞退。” 辛蓓蓓虽然不明白桑然的意思，但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桑然接着道：“你真准备一直做助理吗？我看你资料，你来公司时间也不短了，有没有想过做设计师。” “当然有想过！”辛蓓蓓眼里亮着光，却转瞬即逝，“可是，我怕我不行，而且我没有做设计师的能力。” “我不强迫你，不过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想好了，可以试着找严总说一下，没准他就给你这个机会了。” 桑然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自然也看到辛蓓蓓的业务能力，工作方面是属于肯吃苦那一挂的。 虽然天赋很重要，但是努力更重要，只要她肯努力，超过公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辛蓓蓓听进去的，喃喃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如果严齐脑子有病的话。”桑然将用过的垃圾扔到旁边垃圾桶里，“不过，你应该庆幸，他脑子可能真的有病。” 桑然损起严齐来是一点也不嘴软。 她也没再多说，跟辛蓓蓓分开。 打了车，她又拿出手机，给严齐发去信息。 桑然：【如果辛蓓蓓找你的话，你可以考虑给她一个机会。】 严齐：【哟，你这是在提拔人？这还是你第一次真的走后门啊。】 桑然：【我有预感，她以后能顶住only的半边天。】 第73章 谁敢告发老子? 今晚不知是什么日子，打车需要排队等很久，桑然站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打到。 她懒得麻烦裴璟平过来接。 警察局位置比较偏僻，她干脆凭着记忆往市中心走，看能不能碰运气打一辆的士。 桑然没怎么来过警局这里，上次来也是开的导航，等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方向不对时，周围已经越来越黑。 隐约能听到道路旁的绿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头顶那一轮被乌云遮住的圆月。 黑暗的环境下，莫名让人不由得紧张，总觉得暗处，有不少发着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桑然打开导航，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脚下那段路，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 她怕黑。 桑然终究还是决定向裴璟平求救，这种情况下，她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不明所以的，只有他，能给她安全感。 她拨通裴璟平的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桑然还在强装镇定：“你...你现在在忙吗？” “怎么了。”裴璟平那头不算安静，隐约能听见汽车的鸣笛声，“不忙。” 桑然也顾不得是否会打扰他：“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在......” 通话戛然而止。 手上唯一的光源也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桑然按了几下开机键，没有半点反应。 手机关机了。 好在她还记得刚刚导航的大致方向，这两天在剪裁室里，手机没有充电的机会，基本到下班时间，电量就所剩不多。 她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个胡同口看到一盏灯，是别人家门口挂着的。 桑然方向感已经全然丢失，她想了想，敲响那家房门，想在里面借个电，把手机充一下，在这个身上没有现金的年代，手机关机无异于残疾人失去轮椅，寸步难行。 等了许久，房门都没有被打开。 桑然又敲了两声，院子里依旧没有动静，反倒是身后，有些异样的声音。 是脚步声，越靠越近。 她转过身，迎面走来两个男人，看样子是住在这附近，两人都顶着大肚子，走路步伐不算太稳，离得近些，桑然能清楚的闻到他们身上的酒气。 她停下敲门的动作，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尽量将头放低，降低存在感。 这种环境下遇到两个酒鬼，情况实在说不上太好。 那两人本来正勾肩搭背的谈笑着，突然话头止住，对着桑然的方向吹了个口哨。 “美女，一个人啊。” 桑然没去看是谁在说话，脚步加快。 “卧槽，这女的这么吊。”那人似乎很不喜欢被忽视，“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他说着，上前一把拉住桑然。 桑然突然有些后悔，她回国就下意识以为国内安全，所以抛弃了随身带防狼喷雾这个习惯。 此时她不能正面与他们起冲突，电光火石之间，她灵机一动，双眼立刻变得无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她随便呜呜啦啦说了几句，向两人传达自己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讯息。 “是个瞎子。” “好像还有点聋哑，可惜了，长得还挺漂亮的。” 那两人成功被桑然这副样子给迷惑，但是拉着桑然的手却没有松开。 其中一个人有些怀疑：“我刚刚看她还在敲门，不像是瞎子啊，更何况她穿的这么好，一看就是有家的人，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晚还在外面。” “说的也是。”另一个人附和，“不会是走丢了吧。” 为了演的逼真，桑然没有看着他们的方向，只能用眼睛的余光感受到两人悄悄说着什么。 但其中一个人仿佛并不赞同他的意见，一把将他甩开：“去他妈的，谁管她家里有没有钱，老子可是好久都没碰妞了，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先上了再说！” 他说着，直接往前拽住桑然。 另一个也干脆豁出去了：“艹，万一到时候出事了，你他妈是主谋。” 桑然见情况不对，趁他们防备心还不算特别重，直接甩手挣脱，往前跑。 “妈的！被骗了！” “怎么办？” “追啊，这种有脾气的聪明女人，玩起来不知道有多爽！” 桑然凭着刚刚的记忆，穿梭在前往市中心的路上，一边跑一边喘，一刻都不敢停顿，肺部因为突然剧烈的运动快要被撑裂。 她抽出空向后看，原本追逐她的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另一人不知去了哪里。 桑然连思考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凭借本能一个劲的冲。 此时她只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就算不能找到市中心的路，能回到警局也可以。 突然，她脚步顿住。 刚刚两人中消失的那个人，从旁边小路窜出来，超了近道，将她包围。 桑然下意识后退。 身后又传来另一个声音：“跑啊！小娘们还敢骗我们，胆子不小。” 她被前后包裹，此时已经没有退路。 桑然尽量挤出笑：“两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要多少钱，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那两人对视一眼，唇角勾起奸笑：“好啊，那你说说，你有多少钱，我们看看是要人还是要钱。” 桑然现在手机关机，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你们先放我走，我回去就打给你们。”她只能迂回着说。 前路的男人笑了：“你真当我们傻啊？” 他们逐渐逼近，桑然不断向后退：“这附近可是警察局，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呸！”男人侧头唾了一口，“还敢威胁我。” “老子把你玩完，直接弄死，看谁能告发老子！” 跟他们讲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桑然自然不会苦口婆心说附近肯定有监控，她也不太希望这些监控成为她在世上的最后录像。 命要是不保，他们就算被抓住，对桑然也没有意义了。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已经叠到桑然身上，如同嗜血的猛兽，不通人情，只会处于本能行动。 “有人吗？救我！” 桑然只能放手一搏。 男人见她叫嚷起来，连忙上前就要捂她的嘴：“艹他娘的，你他妈再敢叫一句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鼻尖浓烈的酒臭味加上汗臭味袭来。 桑然忍下想要作呕的冲动，用尽全力咬在男人的手掌上。 “有人吗？救命！有人吗？” “艹你妈的！” 啪。 男人恼羞成怒，冲上前拽住桑然，朝着她的脸就甩上重重的一巴掌。 “别他妈给脸不要，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两人对了个眼色，直接推搡着桑然就要去扯她的衣服。 第74章 你想吓死我? 桑然此时害怕到顶点，已经彻底懵了。 她脑海中完全想不到应对办法，不断闪出最坏的画面。她太瘦了，她打不过他们，她跑不了了，她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不该这么睚眦必报？如果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警局，如果她不去揭发宁小谷和李楚楚，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她双手已经在尽力保护自己，可仍然像是雨后的残花，不堪一击，被人随意拉扯。 桑柠怎么办，如果她出事了，她怎么办？ 她不该，这样的，对吗？ “这是什么道理！” 那两只撕扯着她的手一顿，齐齐向后望去。 桑然也看过去，可是她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分辨出是个女声。 “哟，又来一个。” 那道模糊的身影丝毫没有畏惧，走进这个针对桑然的包围圈，她拉起桑然，手指轻轻在桑然的眼上擦拭。 桑然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来人，是乔枝。 乔枝挡在桑然面前：“你们大晚上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那两人笑着，“现在不是巧了吗？刚好你来了，就让我们两个男人，欺负欺负你们两个女人。” 这下总算是公平了吧。 桑然不想将这个身在蜜罐里的大小姐拉下水，她拽着乔枝：“你快走，去报警，别管我。” 乔枝回头，嘴角勾着游刃有余的笑：“桑然，你知道我被退学了吧？” “谁管你退不退学，现在命比较重要，难道你退学了就不准备活了？” 桑然感动于她的舍身相救，但她肯定是逃不了，能走一个总比两个人都受伤的好。 “我的意思是，我被退学的原因就是因为打群架。老娘打架厉害着呢。” 乔枝转回去，朝着两人挑衅的勾勾手指：“有种来啊！” 她说着，双拳已经架起防备姿态。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桑然才缓缓放松下来。 还好。 还有她在...... 呃。 她怎么爬下了。 就这么被撂倒了？一招没过就被撂倒了？ 乔枝呲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又回头对桑然安抚：“没事，刚刚我让他们的。” “来啊！” 此时反而轮到那两人迷惑了，这是个什么操作，他们只是轻轻撞了她一下，她就趴下了，现在竟然还敢大放厥词。 “艹，老子才没空跟你玩呢。”男人对另一个人道，“六子，一起弄，弄完咱哥俩今晚开荤。” ...... 原本地上只坐着桑然一个，现在乔枝与她并排坐着，两个男人似乎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全，在商量去谁家。 桑然有些无语：“你不是说你打架很厉害吗？” “我那是群架。”乔枝小声嘟囔，“更何况我只是在后面做指挥的，不参与战斗。” “那你还敢上？” 她是不是蠢啊？ “可是我不上，你怎么办？”乔枝的嘴边挂着血迹。 桑然一噎：“你完全可以当不认识我的。” “那不行！”乔枝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要是你没了，下次我想买东西找谁去？” 桑然：“......” “就这么坐着？”乔枝小声问她。 桑然手背在身后：“你摸摸你后面有没有石头，待会我数三秒倒计时，咱俩一人敲一个。” 虽然乔枝没什么武力值，但确实让桑然放松不少，没那么害怕了，脑子也跟着运转起来。 “摸到了！” 那两人还在商量。 桑然：“三。二。一。” “上！” 两人猛的站起身，刚扬起手，不远处一道白光直射过来，刺目的白，将这一片照亮。 适应了黑暗的双眸在接触到这光的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对面的两人率先反应过来：“有人来了，快跑！” “那她们俩怎么办？” “你他妈不要命了，还管她们？走！” “去哪？”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像是被怒火侵染从九层寒冰中破冰而出。 “裴璟平？”桑然与乔枝异口同声，摔掉手中的石头，跑着躲到他身后。 裴璟平脸色黑沉的快要滴出水。 他的车已然将巷口处堵死，那两人退无可退。 他看了桑然一眼，伸手轻触她的脸颊，那处能明显看到红痕。 他周身的寒气就愈发浓烈，即使穿着一身西装，却还是透着嗜血的杀意，犹如暴徒。 “去车上。”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两人抛下一句。 桑然刚想说话，就被乔枝直接拉着，往后拽：“乖乖，别在这添乱了。” 她又冲着裴璟平喊：“别把人打死了！” 说完溜到车旁边，把桑然塞了进去。 桑然有些不放心，这好歹是她老公，她不断的向窗外张望，可却因为视线被挡，看不到前方的情况。 她问乔枝：“他打架很厉害？” 乔枝一脸懵懂：“不知道啊。” 那她说什么别把人打死了？ ...... “那我们上来让他一对二？”桑然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焦急，“不行，我们在多少能帮着他。” 最终，桑然终于挣脱乔枝的束缚，开了车门，跑出来。 她小跑到近处，裴璟平正背对着她，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膝盖。 那两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墙角，看样子已经昏迷。 此时距离他来仅仅过去十五分钟。 桑然走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裴璟平没有动，她蹲下身想查看男人的情况，身子刚与他齐平，他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强有劲的力道，不容置疑的态度，以及密不可分的距离。 他尖锐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一下下重重的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桑然……你他妈想吓死我？”他心有余悸的脱力，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在桑然面前说脏话，可相比于其他人说的，桑然只觉得悦耳动听。 是一种，被在乎，被珍惜的滋味。 这一次，她终于感受到自己心口的异样，触动着她的神经，牵挂着他的安危。 她下意识想要躲闪，推开他。 可刚挪开，就看到他颧骨处的擦伤，她停住了动作。 而他，再也没能抑制住情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逼她动弹不得。 他微微垂首，偏头，双唇印到她的唇上。 第75章 反差姐来了? 桑然双眼来不及闭上，看见他的五官在眼前慢慢放大，他双眸紧紧闭着，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无声的滑落，成了这夜色中最亮的那一颗星。 三人将那两个酒鬼带到警察局时，小警察见到桑然还有些意外。 “又来了？”他跟桑然打着招呼，“下午那个事不是处理好了吗？” 他说完才看到缓缓走进来的裴璟平，还有他手上像是两只小鸡崽一样被拎着的两人。 裴璟平将人甩到凳子上，把大致情况和警察交代清楚，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向桑然询问过。 这次的事件比较严重，不是短短十五天拘留就可以了事的，经过最终判定，两人暂时被关押在警局。 小警察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预估：“短则两个月，多则一年，后续会通知你们。” 一切处理好，桑然今天第二次迈出警局的大门。 三人都没说话，裴璟平身边的阴郁气息仍旧没有消散，桑然不自觉往乔枝身边靠了靠。 她主动打破尴尬氛围，问向乔枝：“你怎么在这？” 乔枝晃着腿走路，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感到后怕。 她随意道：“酒吧的杯子要换，我过来跟厂里对接一下。” 这附近确实有不少厂房。 桑然点点头，再度陷入沉默。 等到了门口，三个人分道扬镳，桑然跟着裴璟平坐上车，往家的方向去。 桑然坐在副驾驶，手上把玩着项链，看向窗外。 这气氛，太过于奇怪。 她昨晚借着酒劲亲了他，他刚刚也亲了她。 这种亲密行为放在正常夫妻身上可能稀松平常，可是放在他们身上，却无厘头的过分。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像是约定好似的。 桑然笑笑：“你先说。” “今天是去警局？”裴璟平问道。 桑然点点头，不过不想解释太多：“处理一点自己的私事。” 他们又默契的忽略掉那个吻。 “私事......”裴璟平咀嚼着这两个词，“下次能跟我提前说一下吗？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安全。” 他只能这样小心询问，侧面想让她多与自己分享一点行踪。 他真的害怕，如果自己刚刚没有赶到，会发生什么。 其实他是有点生气的，但不是气桑然，是气他自己，为什么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以后不会了。”她依旧疏离的拒绝，经过这次，她以后会多加防备。 对，现在就去网上买两瓶防狼喷雾。 她打开手机，在上面操作着。 裴璟平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心酸，不过也没再不识趣的开口。 “我过段时间要出差。”他想起来，先跟她提前说一声。 桑然手上的动作顿住，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去哪里？” “国外，可能要去一个月。” 工作上面对接到国外的一家公司，他需要过去考察一下。 本来这两天就该动身的，他尽量延期了一段时间，可是推脱不掉的工作，该去还是要去的。 桑然心口莫名有些空荡荡的，这几天跟他都住习惯了，还真的没办法想象他走之后的生活。 一个多月......这么久吗？ 她没忍住，问询细节：“这个星期就走吗？” “嗯，这周日过完，到时候我会让阿姨接送桑柠。”他把事情安排妥当。 桑然闷着头，看了眼手机上准备付款的商品，无声点头。 裴璟平没有看她，察觉不到她情绪的波动，只是凭本能向她承诺：“我会尽快回来的。” 桑然佯装不所谓的笑着：“没事啊，工作重要，你安心处理就行。” 她按下付款键。 春过半，天空总是挂着窸窸窣窣的雨，枝丫上的柳絮还来不及脱身，就被雨水拍打到地面上。 这周竟然没有一日放晴。 桑然依旧投身于阿里木的项目，如她所料，一周过完，所有礼服都已经完成，今天需要送去给孙伊做试穿。 走秀是在四月初，时间还算宽裕，礼服有什么问题也还来得及修改。 辛蓓蓓现在已经接替了宁小谷的位置，成功跻身设计师行列，她也没有辜负桑然的期望，做起事来认真勤勉，每天像是有明律规定似的，不到十二点绝不离开公司。 桑家那边这段时间一团乱麻，何家已经与李楚楚解除婚约，至于李楚楚，现在刚进去几天，还不知道这件事。 “桑姐，你这几天怎么老是盯着日历啊，难道还能盯出什么花？” 辛蓓蓓吐槽着，这周她敲了好几次门她都没听到。 桑然恍然回神，慌乱的关掉屏幕上的日历，她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感慨一下。” “你找我有事？”她扯开话题。 自从上次的事情说开后，她与辛蓓蓓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 辛蓓蓓也比从前开朗了些。 “我下午想一起跟你去找孙伊。” 桑然不解：“你现在又不是我的助理，这种事不用跟着。” “我想嘛，我还没见过明星呢，想看看能不能顺便要到签名。” 桑然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抛下句：“随你。” 下午与乐美那边沟通，约好了时间，孙伊女士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小时给桑然，试礼服。 约定地点在一个晚会的后场，孙伊晚上要走红毯，所以时间紧任务重，她那边的工作人员一早就把礼服全部带了过去。 桑然过去就是要听她的意见，看一人方有没有觉得不合适的地方，阿里木那边也会派一个懂市场的评估员。 桑然与辛蓓蓓在下午一点半到达晚会所在的场馆。 她们用工作证进入后场，孙伊还没开始做妆造，此时正坐在化妆桌前喝着咖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划拉着手机。 “孙小姐，好久不见。”桑然走上前跟她打着招呼。 孙伊听到声音抬起头：“哟，反差姐来啦？” 她打趣着桑然。 桑然尴尬扯了抹笑：“上次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跟你道歉，我喝多了，实在对不起。” “没事。”孙伊无所谓道，“要是没这一出，我也涨不了这么多粉。” 她向旁边的人看去：“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阿里木找来的评估员，也是我的好朋友沈锦衫。” 桑然顺看过去，眼神停顿在那个男人身上。 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又见面了。”沈锦衫脸上挂着儒雅的笑，他站起身伸出手，“上次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叫沈锦衫，很高兴认识桑小姐。” 第76章 没准她可以 桑然实在没想起来，只能笑着伸出手与他回握。 孙伊反倒是有些意外：“沈老师，你们见过？” 沈锦衫收回手，背到身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捻了捻手指。 他缓缓坐下：“是啊，我儿子是桑小姐女儿的同学。” 孙伊看了桑然两眼，没想到她都有女儿了。 他这么一解释，不光孙伊明白了，就连桑然也想了起来。 因为裴璟平当时对他过分的敌意，反倒是给记性不好的桑然加深了些印象。 “沈先生竟然是评估员？那还真是有缘分。”桑然也客套着奉承两句。 沈锦衫温和的笑着，声音也如同外表一般亲切：“桑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锦衫就好。” 桑然笑着点点头。 又将辛蓓蓓介绍给两人，这才开始试秀裙环节。 一切都循规蹈矩的进行着，孙伊不愧是顶流女星，即使素颜也能将礼服展现的七七八八。 一整圈试下来，孙伊倒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沈锦衫也面露欣赏之色。 孙伊对待沈锦衫格外客气：“沈老师，你感觉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很完美。”沈锦衫看向桑然，“这些都是你把关的吗？” 桑然这时可不敢将全部的功劳往自己身上邀：“主要还是我们公司设计师前期的设计出彩。” 这个她倒也没有吹嘘，自从公司设计师态度认真起来之后，设计出的作品就连桑然都不禁刮目相看。 等礼服试完，确认没什么问题，桑然便与辛蓓蓓整理起来，指挥着工作人员再把礼服拉回去。 辛蓓蓓也趁着空闲时间去找孙伊索要合照。 孙伊手上拿着一本杂志，敷衍的跟辛蓓蓓合完照，她看向沈锦衫：“沈老师，这三个配色为什么能得到业界这么高的评价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好在哪里呢？” 沈锦衫接过她手中的杂志，思忖片刻才开口：“考虑到整体的风格以及视觉上的冲击，蓝灰金的碰撞，看似不和谐，却又恰到好处做了饱和度上的减法。” “既能带来视觉冲击，又符合主题，可以说是将高级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孙伊依旧没听懂，拧着眉再次观察起来，沈锦衫说的跟她看到的怎么不一样呢？ 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一把将杂志扔到面前的化妆桌上：“算了，学了也没用，我们华国的选手能有几个晋级的，到时候就跟着陪跑算了。” 她不自觉抖动起双腿：“好丢人啊，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沈老师，到时候你可帮我看着点，我跟着你投票。” 沈锦衫笑笑，他抬头看向那边正忙着搬礼服的桑然。 良久，他才幽幽道：“或许，这次我们华国还真能进入决赛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孙伊满脸不可思议，“华国的时尚方面是出了名的落后。” 沈锦衫朝着桑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选手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没准她可以。” 孙伊也回头看向桑然，刹那间如同醍醐灌顶，双眼噌的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到时候，她就无脑投桑然，就算桑然干不过国外那些设计师，至少能打败国内百分之九十的设计师。 她闭着眼投桑然，肯定不会出错，也不会被网友骂。 这么想着，她就抬起手，想要叫桑然过来，询问她的意见：“桑......” “哎。”沈锦衫阻止她，“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惊喜，你直接告诉她就没意思了，等到时候选手名额定下来再通知她，她肯定会更高兴的。” 这对于所有设计师来说，都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 孙伊眼神睿智的点点头：“有道理。” 沈锦衫看着桑然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孙伊猛的回头，沈锦衫的笑都来不及收，表情有一瞬割裂。 孙伊丝毫没有发现，她问沈锦衫：“那还有一个名额选谁？” 比赛虽然是每国派出三十人参赛，但是他们评委想要塞人，还得成对赛，据说这是举办方的隐藏规则。 虽然不理解，但是也得尊重。 沈锦衫眼睛随意一瞟：“就那个，刚刚跟你要合照的吧。” 陪跑嘛，不用纠结实力如何。 孙伊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把桑然塞进去，至于其他人，她没那么在乎。 两人倒是不谋而合，把辛蓓蓓自动推到陪衬的位置，仿佛外表一般，就会被下意识归类到能力也一般的行列中。 桑然与辛蓓蓓收拾完，看着车子开走，才与他们告辞。 回公司的车上，辛蓓蓓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寒颤：“桑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沈锦衫怪怪的？” “有吗？”桑然回想了一下，“我怎么感觉孙伊怪怪的呢？” 她临走的时候，孙伊脸上一直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这太颠覆桑然之前对她的印象了。 在桑然眼里，这人摆着一副臭脸才正常。 两人都没有在对方身上找到共鸣，干脆结束了这个话题。 等到了公司，差不多已经临近下班点。 桑然有些不想回家，明天周日，是裴璟平出差前的最后一天，后天一早他就要坐飞机离开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天空又开始往下坠着小雨，黑云低压，只是看着就觉得喘不过气。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桑然从沉闷中抽离，将手机拾起，心不在焉的接通。 姚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桑然，晚上一起去逛街吗？我想买套衣服。”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买衣服了？”桑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站起来收拾包。 “你忘了吗？”姚娅提醒她，“明天晚上的同学会啊，我可是准备好好打扮一番，亮瞎他们的狗眼，看谁还敢说我是假小子！” 假小子·姚娅，立志要摆脱这个从小学就被全校熟知的外号。 她又道：“你也得买一身，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柳洁为了跟你争校花在背后怎么说你的，这次，咱俩一定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第77章 流霜琴行 桑然对于对于同学聚会打脸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一个人待着难免思虑过多，陪姚娅出去逛逛也好。 她跟裴璟平交代了一下，就在商业街与姚娅会合。 桑然撑着伞下车，远远的就看到了姚娅，她走到檐下，向四周望了望：“你怎么想着来这逛街了？” “哎，人呐，不能光看衣服的品牌和品质。”姚娅口中总算是吐出一句实话，“还要看自己的经济能力。” 桑然好笑的看着她。 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姚娅口中听到这种话，简直堪比铁树开花。 她这么看着姚娅，才发现她的异样，现在已经是傍晚，她的眼睛却仍旧不难看出红肿的痕迹，水肿也不可能一整天还没消掉吧。 不过桑然什么都没问。 两人一起跨入从前从未来过的商业街。桑然虽然脱离桑家许久，但在消费上还是保持原来的习惯，喜欢追求品质。 两人一家家店挨个逛着，在走到靠里面的一家店时，才一人选中了一套衣服。 姚娅挑的是一款黑色的连体紧身裙，外面搭配黑色鳄鱼纹西装，凸显女人味的同时也不缺高级感，并不会显得俗气。 桑然本身是看中了一条简单的白色碎花裙，搭配牛仔外套，她并不想出什么风头。 但是姚娅却疯狂安利另一条香槟色的吊带裙，领口做了荡领设计，裙身有点点细闪装饰，微微漏出胸部的一点沟壑，若隐若现，妩媚性感。 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明艳的同时又不失清冷，是神与凡的碰撞，衬得她肌肤更加雪白，腰臀曲线毫不吝啬的展现，细吊带实在掩不住她锁骨精巧的弧度。 姚娅比她还兴奋，简直快要跳起来了：“桑然！就这件！求你了！” “这件......”桑然对着镜子左右晃动了一下，“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会！你都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他们好多人传你生完孩子之后身材走样了，你就这样穿，打他们的脸！” 最后桑然还是没有扭过姚娅，在给店员免费拍了视频做宣传后，两人以八五折的价位将裙子收入囊中。 这种商业街里买的裙子牌子不出名，不过只是穿一次，桑然倒也不介意。 两人出去后，姚娅又提议：“哎，这条街后面有个老街，里面有很多小吃店都是开了很多年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桑然：“......” 来都来了，她想去就陪她去吧。 绕过胡同走到老街，桑然才发现这里她之前来过。 都是一些红墙绿瓦的老旧派装修，看样子是最近翻修过，店面依然精致。 她边看边跟姚娅解释：“这里有家钢琴店，我们一会可以去逛逛。” “你还会弹钢琴？”从前从没听她提起过。 “嗯。”桑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语气十分平淡，“我奶奶很会弹钢琴，我从小也跟着她学，不过不太专业。” 她又道：“这条老街的钢琴店是她最喜欢的一家，以前家里没什么钱，她就带着我跑到店里蹭钢琴，老板也是个懂行的，见她弹的好，倒是很欢迎我们。” 后来家里有钱了，奶奶却没提过买钢琴的事情了，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会一个人跑到这家店里。 这似乎，已经成为她回忆的一部分了。 两人顺路买了些小吃，桑然没什么胃口，只买了串糖葫芦，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姚娅却像是见了鬼似的。 她震惊的看着桑然：“你不是不吃了吗？我之前给你买了好多次，你看都不看一眼。” “好吃。”桑然满足的咀嚼着。 吃是因为爱吃，不吃是因为会想起不好的回忆。 至于现在......爱吃，也能想起不错的画面，所以每一颗糖葫芦都变得更加酸甜可口。 到了。流霜琴行。 胡桃木的门头，黑色拱形门在玻璃墙中央，门口摆放着两个花架，上面摆放着龟背竹绿萝等植物，猛的一看还以为是花房。 桑然推门走进去。 姚娅跟在后面，不自觉念着这家店的名字：“流霜琴行。” 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正拿着一块白色抹布，仔仔细细擦拭面前的一架钢琴。 听到门口风铃的声音，他笑眯眯转回身：“姑娘，这个名字好听吧？” 这句话是问姚娅的，桑然没有接。 姚娅点点头：“好听，是有什么含义吗？” “我这家店的名字，含义可有些多了。”老板放下手中的抹布，他没有再接着回答，而是问向两人，“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琴？” 姚娅闪开身，将桑然让到身前：“我不懂，你问她吧。” 桑然冲着老板点头，随后漫步绕到一架钢琴前：“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 老板哈哈笑着，声音浑厚：“小姑娘，你这可算是作弊了。” 他当然还记得桑然，这句诗，是他从前对桑老太解释时所说，桑然当时也在一旁听着。 只是没想到，她还能记住。 不过他似乎是有些不愿意服输：“其实，这家店以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同音不同字，你要不要猜猜，要是猜不出，可得给我弹上一曲。” 这另外一层含义，桑然自然是猜不出的，除了老板，怕是没人知道。 桑然大方落座，手轻轻拂过琴键：“施坦威k132。” 是这个钢琴的型号。 “不错，不错！”老板走到她身旁，“没白跟着你奶奶，说起来，她可是好久都没来了，我还有些想听她弹那首《月光奏鸣曲第三章》” “这首歌，自从听过你奶奶弹，别人弹的，我就再也听不入耳了。” 这是一首十级的曲子，说实话对于桑然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她笑道：“这首曲子是奶奶的最爱，旋律悲伤，我以前跟着学过一段时间，不过倒是没有学到精髓。” “哦？”老板扬眉，“试试看，相信这架钢琴不会辜负你。” 桑然做好准备工作，悠扬的音乐声随着她手指的动作缓缓传出，她的曲带着她独有的气质，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一曲毕，满堂余音消散，留下静谧。 两人不约而同的鼓起掌，姚娅在桑然弹琴时嘴巴就已经合不拢了，她不懂，只能凭心评价一句：“好听！” “不错，节奏把握适宜，音符衔接得当。”老板也点着头夸赞道。 桑然刚想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你们倒是把她夸上天才好，只看衔接有什么用，半点感情都没有。” 那声音来源于门口方向。 第78章 同学会 钢琴声大且厚重，竟将风铃声都遮掩过去。 桑老太正站在门口，满头银丝表面附着些水迹，面上虽然没带着笑，倒让人看出几分嗔怪之意。 桑然站起身：“奶奶?” 桑老太出现在这里倒是不奇怪，只是时间不太对。 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赶紧上前，顺手从包里拿出纸巾，替桑老太擦拭起来。 “没事。”桑老太摆手，“我晚上要回桑家，路过这条街，就想着顺路过来看看。” 要回桑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过有外人在，桑然不好多问。 老板看到桑老太满脸惊喜藏都藏不住，他赶紧走上前：“老姐姐，你可好久没来了。” 桑老太嗔怪的睨了他一眼：“你啊，再让你这么夸下去，都快要给她夸上天了。” “害。”老板挠挠头，“我说老姐姐，你的要求也太高了些，小姑娘才多大，这曲中的悲伤之意，现在哪能琢磨明白？” “已经很不错啦。”他接着道。 倒也不是这两人挑剔，桑然曲子弹得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经历太少，难以弹出其中感情与浓厚之意。 但要只说技巧，那是不差的。 老板又问桑老太：“你怎么想着这个点来，这天气也不好，还不如等明天挑个好点的时候。” 桑老太脊背有些佝偻，她走到桑然刚刚坐着的那架钢琴前，声音带着几分沧桑：“有些想他了。” 这两天，总是念着。 也不知他会不会怪她，没有教养好他们的儿子。 带着皱纹的手按上琴键，在弹琴时桑老太总是会尽量将脊背挺直。带着岁月的痕迹的手，弹出陈年积累下的思念，像是倒出苦水般，琴键似水流卷携着回忆，倾泻而出。 绵长缠绵，时而咆哮烈如深海，荡人肺腑，撼人魂魄。 琴谱将将奏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后背又佝偻起，刚才着了凉，现在止不住的咳。 咳得泪都糊着眼睛，咳得琴键都看不见了。 总来她梦里看她做什么，平白惹的她思念，早知道，她该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老了，弹不动了。”桑老太垂着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桑然心口有些酸胀。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嘹亮的哭嚎打破这悲伤的氛围，姚娅抽着鼻子，“奶奶！你弹的我好难受啊！” 呃...... 老板嘴角抽了抽：“老太太威力不减当年啊。” 得，又听哭一个。 这确实是这首曲子的妙处，能领悟到其精髓的人才能弹出其中的悲伤。 眼见着老太太似乎有感冒的迹象，桑然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到她瘦削的肩膀上。 她道：“奶奶，我送你回去。” “下次不许这么任性了，外面下着雨，你要是想来，直接叫我陪你就行，也不至于淋成这样。” 桑老太强忍着嗓子里的痒意：“外面有司机，我就过来的路上淋了一会雨，没事。” 她撑着钢琴边缘站起身看向老板：“我以后还不知道能来几次，这首曲子给你弹了这么多次，这次弹得不完美，你就容忍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板也有些动容，“能遇到你这样的知己 ，已经是我的福气。” “我送你出去。”他拿起门口的透明伞。 桑然与姚娅跟在后面，看着桑老太上了车，一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桑然还没有挪开视线。 “我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桑然。”姚娅依旧没有从悲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她见身旁人没有回应，又叫道：“桑然，桑然？” “啊？哦......好。”桑然有些无神的应道。 两人回去的路上，桑然问她：“姚娅，你说我要不要把奶奶接过来跟我一起住啊？” “可以啊。”姚娅觉得可行，“反正裴璟平给你的房子那么大，而且老太太还能经常看见桑柠。” 桑然也下定决心，准备跟回去跟裴璟平谈一下，毕竟还是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迎着细雨坐车回去，桑然呆呆望着窗外，一路霓虹繁华被车窗上的雨滴晕染成赛博图画。 隐约能见得雨水斜落的痕迹。 胸口闷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总觉得这次见面，桑老太有些奇怪，但却又不知是哪里的问题。 到家后刚好赶上开饭，五人也已经习惯同在一张餐桌上用餐。 桑然提起刚刚的事：“我想把奶奶接过来住。” “可以啊。”裴璟平没有丝毫犹豫，随口就回答，他十分自然的往桑然碗里夹菜。 高如风抬眼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你得先确定奶奶想来。” 姚娅当然知道桑然今晚情绪不太对劲，她在桌下踢了踢高如风，眼神示意他专心吃饭。 高如风瘪瘪嘴，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在他们眼中，桑老太到底是桑家人，就算跟桑然感情再好，也不会放着桑家人不管，过来跟着桑然住。 他们自己在这里商量也没用，还是要问过桑老太的意见。 桑然当然也知道，她原本也是准备想跟裴璟平打过招呼，之后再给桑老太打电话问问她的意思。 一顿饭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吃完。 次日，桑然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整理安格瑞斯的信息，她为下一季度的新品做准备。桑柠则在楼下跟姚娅玩。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桑然架起了摄像机。 将整个设计过程拍下，只不过全程没有露脸。 这个季度她准备出一款珠宝。 到这个时候，桑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出新款的速度太慢，虽然物以稀为贵，但这样也很容易造成粉丝粘性过低。 但安格瑞斯的品牌基调已经定型，想要调整绝非易事，如果真的想在时尚领域占据一席之地，或许可以考虑开一家公司。 将安格瑞斯挂在公司旗下，再出一个姊妹品牌，主攻上新速度，不过到时候她一个设计师就忙不过来了。 还要在华国招聘其它设计师。 到了傍晚，姚娅带着全妆兴冲冲敲开她的房门，见她坐在桌子前画稿捶手跺脚。 “你还没开始收拾啊！快快快，马上时间就要到了！” 桑然没放在心上的事是真的记不住，她一脸茫然：“什么事？” 随后她又猛的想起：“哦，同学会！” 第79章 hello 桑然匆匆忙忙收拾，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自己打扮好。 姚娅原本想斥责她不走心，结果看着她精致的面庞，只是刷了层睫毛膏睫毛就异常浓密纤长，在脸上留下羽扇般的阴影。 她肌肤仿若艺术家的泥塑没有半点瑕疵，这艺术家审美一定在线，否则怎么能顺带雕刻出这比例几乎完美的五官。 她被美的有些失语，呆愣愣看了会。 桑然被她盯的发毛，躲开她的视线，将人推了出去：“我要换衣服呢，你先出去。”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才准备出发。 桑然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裴璟平一般应该已经下班了，高如风这个无业游民此时也不在家。 她问姚娅：“这俩人今天都不在啊。” 姚娅也四周找了找；“不知道啊，下午还看见高如风在呢。” 桑然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与裴璟平的聊天框。 桑然：【我晚上有事，不在家吃饭。】 那头秒回。 裴璟平：【嗯嗯，我刚好也有点事。】 原来是有事啊，也对，他明天就要出差了，今晚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忙。 这么想着，她倒也不纠结了，跟着姚娅一起乘坐家里的车前往聚会地点。 车上姚娅一直用手机查看妆容，她看了会，又看看桑然，随后一下子将手机熄屏。 她深深叹了口气：“哎！桑然，你就庆幸我没什么坏心眼吧，不然我真的要嫉妒死你了。” 桑然拧眉看着她：“不会啊，你今天超级好看的。” “真的？” “真的。” 这次聚餐的地点是在京都市中心的万豪酒店，一家比较有名的五星级酒店。 据姚娅所说，是之前同校的一个小混混组织的，现在发达了，当上老板了，难免想要跟他们炫耀。 至于为什么专挑小学同学......那就无从得知了，或许其他届早就请完了也说不准。 到了酒店门口，才发现外面停了一排豪车，库里南法拉利像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接待，桑然她们走上前，接待也恭恭敬敬上前迎接，但似乎并没有想要直接放两人进去的意思。 “二位麻烦出示一下邀请函。” 桑然满头雾水，她是没有小学群的，所以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姚娅则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两张黑色的纸张。 接待核实完之后，点头笑笑：“麻烦二位将外套脱掉，我们这边帮你们挂起来。” “？？？” 姚娅诧异：“还要脱外套？这算什么规定？” “是这样的，为了保证客人用餐愉快，进入我们酒店都需要脱掉外套。”他又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里面密布恒温中央空调，温度适宜。” 姚娅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桑然。 她倒是不要紧，可是桑然...... 她那条裙子是她挑的，做内搭还行，直接穿出来难免有些不方便，胸口也没有做处理，很容易就会走光。 桑然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站在门口与招待沟通，中途陆续进去几个人，看着都有些面生，眼神异样的在两人身上打量。 场面一时有些窘迫，最终招待还是不肯松口，白白费了些口舌，最终还是桑然妥协。 她们将外套脱下递给招待后才成功进去。 桑然回到京都没有来过这家酒店，她有些不解的问姚娅：“现在的酒店规矩这么奇怪吗？” 宁愿开空调也要让客人脱衣服。 “不知道啊，我记得以前还没有这规矩呢。”姚娅也不太清楚状况。 不过衣服已经脱了再纠结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显然来的有些迟，刚刚大厅里的几个人都已经上了楼。 厅内服务员带着她们乘坐电梯上三楼用餐的厅中。 说是同学聚会，但人数显然不多，一个中等餐厅就将人全部装满，甚至有些松散。 推开门进去，场上原本正聊着天的众人好奇的看过来，眼神中皆是诧异。 主位上坐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整个脸圆墩墩的肉都快把眼睛挤的看不见了。 他脖子上的粗金链子格外显眼。 桑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有了对比才发现，裴璟平是真的低调啊。 男人站起身，视线扫过姚娅，最后落到桑然身上：“呀！校花！” 桑然实在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只能扯起嘴角笑笑。 男人又问她：“你身边这位是......” “姚娅。”姚娅接过话，她看向众人：“好久不见。” 姚娅这个名字，他们可太熟悉了，要说这两位当时在学校都算是风云人物。 一个是以漂亮被众人熟知，另一个则是因为外貌过于假小子，那个时候，很少有女生天天穿着大t打篮球的，头发也像个刺猬似的趴在脑袋上。 这个倒是不怪姚娅，她家里也一直把她当男孩子养，宠也是宠的，只不过姚家或许更希望姚娅是个男孩吧。 “来来来，快坐。”男人招呼着，他看出桑然眼中的疏离，讪讪的补充介绍：“我是何沓。” 这个名字，桑然倒是有点印象，只不过不是来源于小学的记忆，而是何礼程。 何沓，是何礼程的表弟。当初桑然与何礼程联姻期间，听何礼程提起过，虽然跟何家有关系，但何沓的原生家庭却并不富裕。 一个从小不学无术，前几年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发了横财，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据说是在国外做生意，做的什么没人知道。 落座后，环顾四周，见还剩下几个空位置，场上也并没有姚娅再三提起的那位柳洁。 桑然旁边坐着一位女生，妆容精致，不过显然有些用力过猛，都快要看不出原来的五官。 她与桑然搭话：“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桑然点头回应，这位女生她倒是有印象，程安。六年级转学过来的，与桑然只同过一年班。 倒不是她有多特别，只是桑然那段时间脑子的运行刚刚恢复正常，勉强能记住事。 桑然多看了程安两眼，她也穿着一件吊带裙，此时正状似无意的拎起自己的爱马仕包包，手伸在里面掏，可半天也没掏出什么东西来，反而包越举越高。 没人动筷子，也没人再开口，时间都过去这么久，说实话，真没什么好聊的。 何沓是组局的人，自然是要把控节奏，他笑着道：“还有几个人没来，我们再等等。” “对了，桑然......” 只是他话头刚挑起，门口那边再次传来开门声。 “hello，艾薇巴蒂！”高如风推门而入。 第80章 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身着黑色休闲卫衣，下身一条宽松运动裤。 桑然回头看去，裴璟平插着兜从高如风身后侧身进来，似乎很嫌弃这个显眼包，特地跟他保持着距离。 男人一身黑色皮衣下身黑色拖地裤，休闲的同时不失痞气，他很少穿短款外套，现在却将一双大长腿毫不吝啬的展露出来。 目光在屋内扫寻一圈，最后落到桑然身上，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屋内的何沓见到来人后有一瞬间僵硬，随后硬着头皮站起身：“你们来了？璟平也来了，哈哈，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裴璟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点头。 何沓又道：“就剩一个人没到了，严齐和林修说要后半场才能来。” 两人往里面走，何沓身边的人自动站起身给他们让位置，自己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说句实话，只要记忆力不差的人都知道何沓与裴璟平关系尴尬，可是他们又不好让这两人坐下席，只能让座。 姚娅悄悄又将在场的人扫视一圈，随后问何沓：“柳洁不来吗？我记得她好像在群里说要来的。” “来啊。哎？怎么还没到。”何沓在裴璟平身旁如坐针毡，此时正好有理由，他赶紧站起身，“我下去看看。” 说完，他就顶着大肚子溜出去了。 程安并没有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不过却一不小心将包大喇喇放在面前的餐桌上。 她暗自打量着桑然，随后笑着跟大家开口：“要说桑然确实是天生受人瞩目，前段时间的热搜你们看了吧？” 在场众人有些点头有些摇头，还有一些人安静装死，准备看戏。 程安眼神暧昧的在桑然与裴璟平身上游离：“话说你们两个，都在一起了，怎么见面还好像不熟一样。” “呀，桑然。”她又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惊呼道，“你这个衣服是什么牌子的，我好像没听说过哎。” 桑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带裙，毫不在意的回她：“哦，随手买的杂牌。” “啊？”程安浮夸的捂嘴，“裴总，你这就不太称职了，怎么能给女朋友买杂牌呢？” 坐在另一侧的一个男生此时也开口：“程安，你也别这么说，可能裴总当时就是帮老同学一个忙而已，他俩应该没有在一起。” “是吗？”程安轻轻笑着，“那倒是我八卦了，你们也别太介意，我这个人就是有些心直口快，不太会讲话。” 高如风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此时却抬眼扫了她一眼：“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就少张嘴。” “......” 裴璟平自从进来后视线就一直落在桑然身上，眸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偏头在高如风耳边说了几句。 随后高如风也看向这边，他站起身走到桑然身边：“我跟你换个位置。” “啊？哦。”桑然看了眼姚娅，挪到裴璟平身边坐下。 自以为在给姚娅与高如风创造机会。 等她坐过来，裴璟平面上的疏离总算消散些，他将身上的皮衣脱下，搭在桑然肩膀上：“外套呢？” 桑然早就觉得不舒服，丝毫没有抗拒，直接就着他的动作将衣服穿好。 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不知道这个酒店什么破规矩，女士都不能穿外套。” 偏偏在场男生个个穿戴整齐。 桌上的众人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其实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桑然与裴璟平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 颜值高，家境好，可以说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 后来裴璟平家里出事，倒更被瞩目了......不过现在他这么有本事，想来何沓是真的不想与他再见面了吧。 两人这一番亲昵暧昧的举动，方才的谣言不攻自破，程安就像一只跳梁小丑，被当场打脸。 看不惯程安的一个女生，此时正好抓住机会：“程安，你这个包可不便宜吧？” 同学会上装逼已经是经典桥段了，但每次有这样的聚会，大家仍然不厌其烦的上演。 只不过装逼是一门技术，程安显然没有领悟到其中精髓。 她满脸害羞的拿起包包，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哎呀，也没有很贵，怕大家觉得我不好相处，特地拿了一只最不起眼的。” 她这个逼装的实在明显，在场有一半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方才发问的女生满脸不可以思议：“现在做你们这一行的这么赚钱了吗？” 程安脸色一僵。 姚娅怎么能不凑这个热闹，赶紧追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你们都不知道吗？”那个女生满脸认真，“她就在附近一家足浴会所做技师啊。呀！程安，可以说吗？” “可以说的。”程安紧咬着牙，尽量让自己脸色好看，“不过我早就没做了，现在就在家里玩。” 她又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主要是我男朋友心疼我，不让我做那些，这些衣服包包都是他给我买的。” “其实男人有多少钱不要紧，主要是看他舍得给你花多少钱。”程安看向桑然，“你说是吗？” 桑然应该怎么回？她本来也就只是想来这里安安静静的吃个饭，没有准备装逼的打算。 何况，裴璟平也不算她正经老公都这么大方，只是那条项链应该都能把程安的一半包包买下，更别提他送桑然的那套房。 桑然是真的不想参与进这场战争，只是不知道这个程安为什么总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就在此时，何沓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打断了这场只有程安一个人舒爽的聊天。 他闪开身，将身后被他挡的严实的女生露出来：“这位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柳洁身穿一身白色吊带裙，略微有些局促，站姿不太自然，似乎有意弓着腰。 她素净又不施粉黛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同学们好，我是柳洁，好久不见。” 姚娅离门口比较近，就这么扭着脖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何沓看了看还空着的两个位置，果断做出决定：“柳洁，你去坐璟平旁边吧。” 柳洁看过去，也扫到了桑然，她抿了抿唇，温吞的道了句好。 一路上刻意吸着肚子。 姚娅看着她落座后，眼中藏着一抹异样，她给桑然对了个眼色，示意桑然看手机。 桑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捞起手机，看她发来的消息。 姚娅：[！！！] 姚娅：【她好像怀孕了！！！】 第81章 收获一对佳人 桑然默默收起手机，视线淡淡扫向柳洁。 柳洁此时也正看着她的方向。 她对上桑然的视线，不露齿的淡笑，随后又慢吞吞毫无恶意的道：“我还以为大家都要脱外套呢。” 桑然是怀过孕的，经过姚娅这么一提醒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她也验证了姚娅刚刚的猜测，柳洁确实是怀孕了。 出于对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她倒是收起了几分冷淡，主动开口询问：“你冷吗？” 她问完，柳洁便含蓄的笑着点点头：“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有些怕冷。” 其实这里面的温度是非常适宜的，柳洁刚刚的表现明显是想要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现在要外套，桑然也不纠结她是不是真的冷。 看她肚子应该才三个月左右，胎象还不稳。 桑然思忖片刻，便有了动作，将身上的皮衣脱下：“那这个给你吧。” 她刚说完，又想起来一直插在两人中间，却被忽视的裴璟平，她问他：“可以吗？” 裴璟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舌尖轻轻抵着腮。 他冷冷扫向何沓，眼神如同腊月冰井，满是寒凉：“我怎么不知道这家酒店有收衣服的规矩？” 本来就感觉浑身满身蚂蚁爬的何沓微微一僵，他垂眸掩下眼中不爽，再抬起又挂着笑：“是吗？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最近才有的吧。” 不太清楚？ “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呢。”裴璟平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这人安的什么心思他自己心里清楚，知道今天来的女生大部分都会穿裙子，所以可以设下这条规矩？ “怎、怎么会。”何沓脸憋的通红，他到门口按下服务铃，对赶来的服务生道，“去把大家的衣服都拿过来。” 服务员满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将大家的衣服送进来。 原本因为裴璟平的话有些怀疑的众人，此时已经能确认。 她们刚刚并不是没有费口舌，可门口接待的态度就好像穿了衣服进来犯了什么大忌似的。怎么偏偏何沓随口一句话，他们就乖巧照办了？ 没想到这个何沓就算赚了钱，也依然改不了以前的臭毛病。 何沓真的没想到裴璟平会来，原本为自己准备的炫耀大会，现下出风头的却变成了裴璟平。 时隔这么久，他在老同学身上谋点福利，饱个眼福怎么了？ 他虽然表面做出了妥协，胸口还是憋上一股气。 桑然拿到自己的衣服后，将裴璟平的衣服还给他。 柳洁也温温柔柔的向裴璟平道谢：“这么久没见了，我敬你一杯吧，不过我身体不太好，只能以茶代酒，希望你不要介意。” 柳洁与桑然其实并不算亲近，她只跟裴璟平同过班，与桑然不过是因为校花的事情互相听说过对方。 她双眸永远像是含着一汪春水，湿漉漉的，看人的时候难免透着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裴璟平没有拒绝，端起杯子与她相碰，轻轻抿了一口。 程安见重心从她身上转移，有些不舒服，看着对面的动作，又开了口：“你们两个这些年应该还有联系吧？我记得当年大家都说你们像天生一对呢。” 她说这话时看都没看桑然一眼，显然不是说桑然与裴璟平的，那就只能是说柳洁了。 柳洁连忙摆手，小心翼翼的看了桑然一眼：“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我跟璟平这几年确实有联系，不过也只是普通朋友，你们不要多想。” 她又抱歉的看着桑然：“桑然，你别多想。” 只要是上网的人，谁不知道桑然与裴璟平在一起的事情。 桑然笑着点点头。 她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这些人，都知道对方的姓名，也多少记得当年的事情，总是能找出些共同话题，可是她，确实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们俩当年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否则也不会一直有联系。 程安显然也抓住了柳洁话里的重点：“一直有联系吗？那上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这个......”柳洁表现的越发为难，“不太方便说。” 有猫腻？ 众人相互对了个眼神，都嗅到空气中有瓜的香气。 何沓脸色已经没那么好看了，他阻止这边的谈话：“菜都上齐了，吃饭吧。” 饭吃到最后，他又叫服务员送来了酒。大家兴致都不错，一起捧着何沓，说要尝尝他的好酒。 桑然原本想拒绝，却被扣上了个“果然是高冷女神，不喜欢跟我们这些凡人喝酒的名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打趣着她。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不是还喝的挺尽兴的吗？哈哈哈哈。” “哎～那哪里是不能喝，分明是不想跟我们喝。” 何沓已经被敬了好几杯，现在说话的音调都提高了几度：“桑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喝不了白酒。”裴璟平口吻倒是平淡。 他对何沓似乎很是不满，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你很想喝？” “我当然很想喝，老同学聚在一起，不喝酒干什么？就盯着一个女人护？”何沓酒劲上来，话中满是嘲讽之意。 裴璟平幽幽的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我陪你。” “好！不愧是裴总！有种！”何沓仰头将一整杯茅台灌进肚子里，他反手将杯子倒扣，“你随意。” 裴璟平端起酒杯，桑然拽住他的胳膊：“算了，大家都喝，我也不该扫兴。” “没事。”裴璟平拍拍她的手，一仰头，也干净利落的喝完。 桑然总觉得他今晚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而这个情绪的源头就来源于此时正死死盯着他的何沓。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瓜葛，就连一向沉稳的裴璟平，此时似乎也开始较上劲了。 何沓见他喝完，立马笑了。 他又看向柳洁：“那你也不喝吗？” 柳洁咬着唇，不自觉看了裴璟平一眼。 何沓瞬间来了精神：“裴总，这护一个花也是护，护两个也是护，要不你一起替了，没准还能收获一对佳人呢。哈哈哈哈哈！” 这话实在说的恶臭。 姚娅虽然一直看不惯柳洁，总觉得她表里不一，但作为在场唯二怀疑柳洁怀孕的人，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自己好闺蜜的感情正在上升期，如果裴璟平真的替柳洁喝了酒，那岂不是说明桑然并不是他心中的唯一。 只要是个漂亮的女人，他都能替？ 那她还怎么嗑cp？ 她轻轻啧了一声：“行了，何沓，别缠着长得好看的人不放，我陪你喝！” 何沓看向她，小眼中调戏之意藏都藏不住：“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要说好看，我们姚大美女出落的也是越发水灵了。” “你现在，还单身着吧？” 第82章 当然没有玩不起 “何沓！”高如风挡住他的视线，眼神中满是不爽，“放尊重点。” 何沓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身边与他关系好的两个男生赶紧把他拉着坐下，一边沓哥沓哥的叫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何沓最终才不情不愿的坐下，只是眼神警告看了高如风一眼。 他这么一闹，场面反倒有些尴尬了。 有人转开话题：“哎？严齐和林修什么时候到啊？” 何沓看了眼手上镶满钻的金表：“说是等第二场叫他们。” “还有第二场呢？” 何沓点点头：“楼上有ktv，大家一会再上去玩玩。” 柳洁柔柔的插话：“我就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事。” 程安惯喜欢强人所难：“去吧柳柳，我跟你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柳洁又朝着桑然和裴璟平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点点头：“那好吧。” 这里的气氛已经冷下来，再想回温也困难，没多久，何沓便发消息通知严齐他们过来，等人快到才带着众人往楼上包厢走。 桑然跟着裴璟平慢悠悠走在后面。 她看着他依旧清醒的神情，还是忍不住有些自责：“你还好吧？” 裴璟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没事。” “待会喝的不是白酒，我自己来就行。”桑然还是不想让他喝太多，怕他拒绝，又补充道，“不然一会回家我不好照顾你。” 裴璟平眸中终于添了些笑意，他低头看着桑然，喉结微微滑动，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了句：“好，都听你的。” 裴璟平伸手揽上桑然的肩膀，桑然以为他站不稳，也没有躲开，就这么由着他。 男人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本来是不记得了。”桑然回他，“上次听严齐和林修提起来，说你也是这个小学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笑道：“不过确实没想到你会来，还以为你很忙呢。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不过当时我们好像没同过班。” “是没同过。”他这么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他刚刚一直在想，她是不是还记得他，原来是巧合。 “裴璟平。”桑然轻轻叫他，“你说，我们是不是当时就已经见过了，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印象。” “可能吧。” ...... 两人慢悠悠的上楼，到了包厢才发现严齐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他看见裴璟平先是一愣，挠着头，想不明白桑然参加同学聚会怎么还带家属。 还是林修率先反应过来，这么久没见，他还是一眼就将裴璟平认出：“你也来了？” 严齐不解的望着他。 林修有些好笑：“不记得了？裴璟平啊！上次咱俩还说起过他呢。” “裴璟平！”严齐眼睛都瞪起来，“桑然老公是裴璟平？” 他声音委实不算小，包厢内还没开始点歌，这句话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他俩结婚了？” “不知道啊，我靠，没听说啊！” “完了，这下彻底死心了。” “喂，就算没结婚你也没机会好吧。” 反倒是裴璟平一脸坦然，仿佛这才是他来同学会的真实目的，别人都是想着办法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好，只有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他露出今晚面向众人的第一个笑，牵起桑然的手：“是的，我们结婚了。” 在场的众人一半都震惊于这个消息，不过只有严齐的震惊点跟别人不一样。 他颤抖着嘴唇：“你什么时候...变成...男同的......” “......” 桑然赶紧抽出手，打哈哈，生怕严齐再提起她相亲的事情：“人都到齐了，别干站着，玩会儿游戏吧。” 姚娅收到她求救的眼神，连忙接话：“是啊，是啊，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人多好玩。” 就这么一把将话题带过。 众人注意力都被引开，只有柳洁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这里玩，本来就没准备真的唱歌，不过是找个更合适的场子，玩点升温的游戏。 大家围着桌子落座，何沓这次终于坦坦荡荡的坐到正中心的位置。 空出一个酒瓶摆在桌面上，随即使了劲，将其转动起来。 瓶身与茶几摩擦发出叮当的脆响，旋转须臾，缓缓停住，落在朝向柳洁的方向。 她含着笑：“还真是倒霉，我选真心话吧。” “谁提问谁提问？”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旁边的人举手，随后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所想：“在座，有没有你心仪的类型。” “切～～你这是什么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问点刺激的。” 他们虽然起哄着，但仍旧满脸期待的盯着柳洁，毕竟也是数一数二的女神，对于她的情感生活，很难不产生好奇。 柳洁着实纯情，还似少女般不谙世事，羞涩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含情的眸子扫过众人：“有的。” “谁啊！哦哦哦哦！” 不知道哪里传出的猿猴鸣叫。 “这个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柳洁低下头。 何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打趣道：“害羞了，害羞了。” 柳洁头只能垂的更低。 又有人转动起瓶子，瓶子停住，落到何沓方向。 何沓满不在乎道：“大冒险。” “那就......选择在场任何一位异性，壁咚对视十秒。” 这个大家都喜欢看，起哄声此起彼伏，对于今晚请客的东家，那自然还是秉承着吃人嘴短的理念。 这个要求简直提到何沓心尖上了，他一圈一圈扫视，一个个比对，像是古代侯爷选妻妾那般。 目光落到刚刚点燃他兴趣的柳洁身上。 又挪开，看向姚娅。 最终视线落到裴璟平身上，声音吊儿郎当，满是挑衅的意味：“那可能就要夺人多好了。” “我选桑然。” 正在吃果盘的桑然：？？？ 她没惹任何一个人。 何沓看出她眼中的不情愿，不满终究藏不住：“怎么？酒不喝，现在游戏也玩不起了？” 众人看向桑然的目光难免带上了谴责。 “耍什么威风，干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死了。” 也有清醒的：“不过桑然跟裴璟平都结婚了，何沓这样确实不好。” “害，谁不知道何沓跟裴璟平那些事啊，他这么选，我倒是觉得正常。” 桑然握住裴璟平的手，坦然的回了个笑。 “当然没有玩不起。” 第83章 他知道了 桑然付之一笑：“我可以罚酒。” 要她跟何沓对视，做梦去吧，光看着就生理不适了。 别人可能还顾忌着同学情，桑然压根不在乎，她都不记得他们是谁，哪还管什么同学情份。 这个结果何沓显然不满意，可是也没办法，玩法规定玩不起就是要喝酒的。 他让桑然连喝两杯，将他那一份都给喝了。 白酒桑然不行，啤酒红酒倒是没什么问题，她答应的爽快。 酒瓶再次转起，接连落到其他几人身上，连着几次，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终于，就在大家兴致有些恹恹时，酒瓶落到了裴璟平的位置。 男人手搭在膝盖上，只轻轻抬眸，懒懒丢了句：“真心话。” 玩真心话一般就要跟单身的人玩，有对象在场，想问什么都不方便。 他们只能从情感生活转移到事业上，毕竟大家还是很好奇裴璟平是怎么在五年内就把裴氏集团做起来的。 这么想着，就有人开口问：“裴总这五年，去过最多的一个城市是哪里？” 这个话问出，大家都等着听他的回答，只有裴璟平呆呆的看着地面。 有人催促他。 他才随意道：“米兰。”说完，无意间扫了桑然一眼。 “米兰？裴总的公司都发展到米兰了？” 众人一片唏嘘，只有桑然手上倒酒的动作停住，脑内一片轰鸣，莫名的不安感袭来。 米兰？ 米兰...... “桑然，桑然？酒撒了。”姚娅帮着她扶起瓶口，提醒她。 桑然回神，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擦拭桌子。 总觉得，这个游戏再玩下去，她与裴璟平之间默契保持的距离，就要被打破。 桑然不知为何，对于脑海中预想的场面，有着本能的排斥。 她心不在焉的跟着玩接下来的游戏，可就连酒瓶都在跟她作对，偏偏就停在她面前。 “大冒险。”桑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不想回答那些情情爱爱的问题。 “那......你跟裴总激情舌吻十秒！哈哈哈哈哈！” 女生说完已经兴奋起来，跟旁边的人击了个掌。 裴璟平看向桑然，看她的反应，可渐渐的，眸中的光消散，只剩自我怀疑。 桑然根本就没回话，她牵起酒杯灌了两杯，没有丝毫犹豫。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众人都看着她，明明最应该喧嚣的场所，此时却出奇的静谧，一人杯子惊落，连荡起的余声都清晰可见。 柳洁率先反应过来，主动笑着替桑然解围：“女孩子都不好意思在外面做这种事情的。” 这么一说，才给桑然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桑然扯出一抹笑，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口气。” 说完大步走出包厢。 姚娅见她情况不对，拦住裴璟平，跟了出去。 桑然蹲靠在拐角的墙边，头发丝将她整张脸埋起，看不清楚神情。 姚娅站到她面前，挡住光，脚尖踢了踢她的鞋头：“喂，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开心？” “他知道了。”桑然喃喃道，也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 “知道什么？”姚娅反倒迷糊了，“你是不是喝多了？不应该啊，这才喝了多少。” 桑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茫然：“他知道桑柠是他的孩子了。” 她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我真傻竟然以为能瞒着他，太蠢了。” 姚娅也有些惊讶：“你确定吗？” “嗯。”桑然道，“我在米兰的时候，经常能收到一个人送来的礼物，可能是衣服，也可能是其它的儿童用品。” “从我怀孕起，没有间断，账号也会莫名收到打款。原来是他......”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不知情呢？” 桑然站起身，姚娅头一次直观的感觉到她的脆弱，声音像是个在迷宫中迷路的兔子：“姚娅，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跟我抢桑柠？” 姚娅无语凝噎，她微微偏头，似乎想钻进桑然脑子里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揉了揉头发：“为什么不能是冲你来的呢？” “为什么是冲我来的？”桑然反问。 姚娅反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夜情，然后就爱上了？ 忒没有说服力了。 “好啦，你也别想太多，没准就是你自己脑补人家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你回去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姚娅只能这么说。 最后她陪着桑然在外面站了会，才哄着她回去。 这下两人的关系像是反转了一般，桑然其他方面都好，就是在碰到桑柠和感情的时候，就会立刻变得不理智，因为陌生，所以迷茫慌乱。 包厢门刚被推开半条缝隙，里面就传出吵吵的声音，紧随而来的则是酒瓶砸碎的声音。 何沓一只脚踩在茶几上，用刚敲碎的酒瓶指着高如风：“你他妈别给老子装，什么东西！” 姚娅看到里面的情况赶紧冲进去：“何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何沓咬着牙，“他妈的，今天是老子的主场，分不清主次了是吧？你们一个两个出尽风头，现在老子想叫个小姐陪酒，关你们什么事？” 裴璟平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没什么动作。 高如风虽然坐着，气场却丝毫不输：“你叫小姐，把其他女生当成什么了。你觉得尊重她们吗？” “关你屁事！你不就是裴璟平的小跟班吗？裴璟平算什么东西？当年还不是被老子围在墙角按着打，怂包一个，后来还不是转学了？” 何沓想起那段辉煌时光，下巴扬起：“他，从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也别想再老子面前耍威风，狗日的，没有爹娘养的玩意儿！” “活该爹妈死的早！”他说着，还朝着一旁唾了一口。 “何沓，你喝多了。”旁边的人听不下去，溜的溜，劝架的劝架。 何沓全都不买账，他似乎还不解气，何沓打开手机，翻出这两天回学校调的监控，播放后转着圈给众人看：“看他这副样子，哈哈哈哈。” 他跳下来，怼到桑然面前：“看你的好老公，多丢人啊！” 第84章 你敢动吗? 桑然清晰的看到他手机里的画面。 一个身穿白蓝校服的男生，是这个视频的主人公。他黑色碎发垂在额前，男孩低着头，眼睛完全被发丝盖住，只能看到嘴角一丝伤口。 录制视频的人在笑，声音不难听出与面前的何沓有七分相似，“没爹没妈的野种，让你天天在学校里装高冷。”他似逗狗般嘬了几下，“来，抬头，让小爷看看你这张在女生面前出了名的帅脸，现在成什么狗样了。” 男生一动不动，风吹过来，发帘顺着风的方向摆动，露出他有些的稚嫩脸庞，还有颧骨处的擦伤，眼尾微红却仍然倔强，拼命掩饰其中的脆弱。 一颗晶莹的泪，正缓慢的从他脸上爬过。 何沓的小胖手伸进屏幕里，捏住男孩的下巴，他倔强的垂下眸。 似乎觉得无趣，何沓将他脸甩开：“真没劲，哥几个也打累了，我请你们去吃冰棍。” 说完，视频录制被掐断。 桑然缓缓抬眸，透过何沓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正看着她。那眼神，脆弱的像晚冬的薄冰，一碰就碎。 可是其中，还藏着桑然看不懂的情绪，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倾尽最后的家当，赌上尊严，只为寻求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 她不去深究其中的复杂，只是确认，视频中的就是他。 如果他的父母在，得多心疼啊，用心经营一切只为了给他一个好的未来，可一切却如同梦幻泡影，随着他们的离世，消散在空气中。 留下反噬。 他得多难受啊，得多疼啊。 他那个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桑然似乎有了感同身受的能力，胸口隐隐跟着作痛。 她视线微微挪动，看向何沓手中的半只酒瓶。 一瞬间，有了个冲动的想法，她照着本能去做了。 夺过他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在何沓的头上，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干脆利落。 清脆的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 何沓原本就是酒意上涌，此时脑子跟不上身体，等他反应过来，额头一股温热的热流划过。 他伸手去探，只摸到一摊血红。 “桑然！” 姚娅猛的冲上前，可惜还是没有拦住，包厢内留下一阵阵吸凉气的声音。 痛意终于追上何沓的脑神经，他怒目圆瞪，呲着牙：“桑然！你他妈敢砸老子！” “桑然，你这......”严齐也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怕何沓报复，与林修对了个眼神就上前拦住何沓。 桑然胸口起伏着，勾唇冷笑一声：“我砸的就是你。” 她扫向包厢众人：“你们都看到了，刚刚那个视频，就是何沓校园霸凌的证据。” 她像看垃圾似的看着何沓：“只看出来你不是人，没想到，连畜生都不如，有种你就去告我。”她挑挑眉，“看看是你校园霸凌判的久，还是我用你敲碎的酒瓶砸你判的久。” 何沓就算被拦着也还是想往上冲：“老子才不怕！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过了追究期限了！” 裴璟平终于有了动作。 说句实话，他刚刚也愣住了，只知道她这个媳妇是个不好惹，不肯吃亏的主，没想到真发起飙，这么凶狠。 怪可爱的。 “何沓，最近赚了点钱是吧？”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服，漫不经心道，“那点钱什么来路你心里清楚，我给你胆子。” “你敢动吗？” 他走到门口这边，明明场面一片混乱，他嘴角却挂着淡淡笑意。 他拦在桑然与何沓中间，伸手，拇指毫不犹豫的按在何沓的额头上，将上面残留的玻璃碎渣按进去几分。 “啊——！！！” 裴璟平勾唇，笑中带着的是前所未有的狠厉，他随手在何沓身上擦掉血迹。 “你最好真有这个胆子。” 说完，转身面向桑然，又换上温和的笑容：“走吧老婆，回家。” 柳洁看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也赶紧追了出去，只留下被吓傻的众人。 裴璟平带着桑然到地下车库，刚走到车旁，就被人叫住：“璟平。” 两人同时回头看过去，是柳洁。 她跑的气喘吁吁的，仍然笑着给自己扇风：“不好意思，现在有点晚了，我怕打不到车，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一下。” 桑然目光不自觉落到她的肚子上：“行，你住哪里。” 她这么说，裴璟平反倒无话可说。 柳洁感激的笑笑，随后看向裴璟平：“安和小区，麻烦你们了。” 说完她就往副驾驶去。 “坐后面。”裴璟平冷声道。 本来被打断与桑然独处时间他就已经有些不爽，现下是根本也不想纵容她。 柳洁转身，委屈巴巴的看着桑然：“我只是有点晕车，习惯了。” 桑然也有些不舒服，但懒得跟她计较：“算了，你就坐前面吧。” 桑然坐在后排，看着窗外，脑海中还在回想刚刚看到的那个视频。 除了胸口闷闷的之外，还有些异样的情绪，总觉得，画面中的裴璟平有些熟悉。 可那种熟悉是来源于记忆深处，而不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 柳洁在前排似乎觉得气氛尴尬，主动跟裴璟平搭话：“你还好吧？” “嗯。” 她抿抿唇：“没想到他还录了视频，很抱歉，当初没有帮到你多少。” 裴璟平这下才多说了几个字：“没有，你那时候肯帮我已经很好了。” “如果......”柳洁突然犹豫起来，她转身笑着看桑然，“不知道这么说，桑然会不会介意。” 她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其实还挺遗憾的，要是当初，我再多帮你一些，或许现在情况就会有些不一样了。” 或许，裴璟平的老婆，就是她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两个也是那个时候才熟悉的吧，哈哈，毕竟桑然当时帮了你，你感谢她也是应该的。” 桑然正了正身子：“什么意思？” 柳洁满脸惊讶，睁着她水灵灵的大眼：“我看刚刚你们的反应，好像跟正常夫妻不太一样，太客气了。我猜你们只是协议结婚吧。” 她一脸遗憾看着裴璟平：“其实我当初也真的很想帮你，可惜家世没有桑然好，所以没办法像桑然一样为你出头。” 第85章 小猫吃醋了 柳洁认为如果她当时勇敢一点，或者做的多一点，现在就能嫁入豪门了。 桑然问她什么意思，是想问她说的关于自己帮助裴璟平的事情，不过柳洁显然会错了意。 或者，她是想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真心。 其实不用多想，桑然就感受到她话里的恶意，且不论她与裴璟平究竟是不是协议结婚，单从身份上来讲，柳洁就不应该对一个有妇之夫说这种话。 更何况，还是当着桑然这个合法妻子的面。 对于她的做法，桑然无法苟同，也通因为这几句话有些了然了柳洁的为人。 她不再抱着对待陌生人的客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发生的事情也不好做假设，只是现在你们两个人都过得很好，不是吗？” 柳洁瞬间满脸惊慌，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白兔，她看着裴璟平感觉都快要急哭了。 她抿着唇：“我以为桑然不会误会的，是我的问题，我也只是今晚看到了老同学，难免回忆起以前的事。” “我......对不起。”她低下头。 裴璟平一直默默开着车，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看柳洁一眼。 桑然莫名有些气闷，眼前这个人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是指责她不该说那些话？ 这么玻璃心还敢当着别人老婆的面挑衅。 裴璟平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桑然嘟着嘴生闷气。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这才有心情回应：“你老公呢？” 柳洁一愣：“啊？” “下车，让你老公过来接。”裴璟平把车停靠到路边。 柳洁满脸错愕，脸颊渐渐浮起羞红，她还在强撑着开口：“还有一段距离呢，你要不干脆把我送回去吧。” 裴璟平瞳孔朝她的方向微侧，声音淡漠疏离：“谁让你把我老婆惹生气了，我得哄哄。” 桑然抬眸看着她，眼波流转间，便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出气。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柳洁脸皮再厚也有些坐不住了。 桑然继续捅刀：“怀着孕还是得多注意安全，少说这些容易挨打的话。” 柳洁低着头暗暗咬紧牙关，拿起身后的包打开车门，头都没回，只是还没忘了丢一句：“那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说的好像是她主动离开似的。 裴璟平含着笑看向后座，一只手搭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要不要坐前面？” “不坐。”桑然别过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被人坐过了。” 裴璟平盯了她几秒，沉默须臾又扭回身，汽车再次发动。 话刚出口桑然其实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刚刚让柳洁坐前面的是她，那些话也是柳洁说的，分明跟裴璟平没有任何关系，她冲他发什么火？ 她看向前排男人的后脑，头发纹路理的一丝不苟，偏头看后视镜时下颚尖尖戳出来，侧脸被雕刻的棱角分明。 她不自觉拧眉。 怪不得这么多烂桃花，还好她对他没有感情，不然真的要被气死。 车子行驶几分钟后，裴璟平把方向盘打死，转入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桑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没好意思开口问。 等找到停车位，将车子停稳后，裴璟平松开安全带，独自下车又开门上了后座。 他姿态利落的坐进来，对比桑然茫然的视线，他反倒一脸坦然。 桑然诧异的问他：“你干什么？” “生气了？”他薄唇浅抿，唇角弯起。 “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心虚。 她躲开他直勾勾探寻的视线，有些无措的到处乱看。 像只受惊的小猫，可爱极了。 裴璟平没忍住，伸手搭上她的头发，轻轻揉弄了两下。 “嘶......”他突然吃痛。 桑然闻声看过去，裴璟平正捏着指头低头看着。 桑然不确定的问：“怎么了？” 男人没说话。 桑然想起他刚刚好像在何沓额头上按了几下，不会是被玻璃渣伤到了吧？ “受伤了？”她这下倒有些急切的意思。 裴璟平仍然沉默的低着头。 桑然拧着眉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手上的情况，他就顺势收起手，也朝着她靠了几分。 那样子，倒像是想给她看，却巧合的撞上。 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不至于撞到一起。 只是，这距离，也仅仅保证了没有撞到一起，丝毫不能阻止车内的气氛升温。 两对眸子撞上，男人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到女人莹润带着妆的红唇上。 桑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想要拉开间距，可男人的手却早有预谋的扣住她上后脑，禁锢着她。 他瞳孔随着局促的呼吸一起颤动，扫过她的每一寸细腻肌肤，带着几乎祈求的眼神，像一只狼王的示弱。 他低沉着声音：“手好痛。” 桑然心脏都快要跳出，根本顾不得管他还禁锢着自己的手，只能凭本能回话：“那怎么办？” “安慰我一下。” “怎么......” 话被堵在喉间，他就这么强势的，带着含情的眸子藏着欣喜缓缓闭上，薄唇附在她的唇上。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也不再含蓄收敛，已经对她的唇熟悉了些，像是在尝最喜欢的那款糖果，一点都不舍得浪费。 用双唇轻含着她的唇，张合之时带了些吸吮，又有些腹黑的轻咬她的下唇，紧紧贴着在她唇上轻轻出声：“张嘴。” 桑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他见她没动作，在她身后的手一寸寸往下挪，也不知是不是有心的，挪动时指尖似有若无的从她脖颈一路下滑，荡起她阵阵颤栗。 “别......”桑然没忍住轻咛出声。 可是猎人严防死守，怎么会放过一丝机会，舌尖就这么强势的探进去，落在她后腰的手渐渐收紧力道。 两人的距离贴近，唇齿间的缠绕发出的水渍声在静谧的地下车库，封闭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耳根逐渐发烫，脑内一片混沌。 直到他染着浴火的眸子渐渐睁开，有些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又在她额间轻点，随后顺着在她脸颊点过，最后头微微偏到一侧，埋到她脖颈间。 他在吻她的耳垂。 第86章 我们需要谈谈 敏感地带被攻占，桑然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抗拒的同时竟然还有她自己从未察觉过的渴望。 她在渴望什么？ 她渴望他...... 这个想法让桑然瞬间清醒。她慌乱的推开男人，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头微微低着，发丝都察觉到她的意乱，多了几分凌乱。 “裴璟平。”她努力平静着自己，叫他，“我们需要谈谈。” 听到桑然语气中的认真，裴璟平眼神逐渐恢复平日的清明，只是声音还透着嘶哑：“谈什么？” “我需要一个解释。”桑然吐出一口气，对上他的视线，“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我都需要一个解释。” 他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好。” “先从桑柠说起吧。”这是桑然最关心的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这句话，只要桑然说出口，不用多解释什么，裴璟平就能明白。 他意识到桑然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愤怒的。 他只好将坦白：“就这几天，你遇到那两个酒鬼那晚，我刚好在医院取鉴定报告。” “在米兰的时候你就给我送过东西，你刚刚也亲口说你经常去米兰了。” 桑然显然是不相信的。 裴璟平自嘲一笑。 或许这是他最愚昧的做法，竟然自欺欺人到以为桑然还记得他，对他或许有感情，所以两人才会有当初那一夜情。 他不相信，又或者不敢相信，桑然是因为想逃离他，才独自一个人去国外。 比起这个，他宁愿接受桑然移情别恋。 只是后来，才在姚娅口中得知，桑然有一段记忆是丢失的。 桑然见他不回答，又追问：“那你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裴璟平对上她的视线：“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只能不知道。” 如果她想的话，也不会带着怀着孕就带着桑柠去国外，更不会再回国后看到他时那么想要逃离。 虽然不知道桑然在害怕什么，甚至一开始还刻意隐瞒桑柠的年纪。 桑柠上学确实早一年，信息对上了，但是前几天，裴璟平还是无意中得知了她的真实年纪。 那时一切仿佛都说的通了，他是欣喜的，但又有些难过。 原来桑然真的很讨厌他啊......可是他不想让她离开。 桑然听到他的回答后一噎，知道他没理由骗自己，又转问下一个问题：“那柳洁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也桑然此时想知道的。 为什么她会说裴璟平是因为她当年的帮助才娶她？她跟他当年认识，而且她还帮了他？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裴璟平眼中闪过落寞，这些两人的回忆被他一人独吞，连情感也是双倍汹涌奉上。 单相思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怪不得，她一直那么抗拒他。 桑然感知不到他的情绪，她只想知道答案：“我希望你能全部告诉我。” 当年裴璟平与桑然原本是两个不相识的人，他知道她的存在，太有名，身边的人经常都会把她挂在嘴边。 他其实不记得桑然与自己有过娃娃亲，两家人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们话都不会说。 他经常被不同的人围观，一下课教室门框窗外就会趴着不同年纪的女生，可能是好奇，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可是他不喜欢，所以小小年纪就不太爱讲话，很反感这种被围观的感觉。 在听周围人说喜欢桑然，暗恋桑然时，他也十分特立独行的表示：“没听说过。”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桑然的名字。 不过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展开了一场讨论，一开始只是男生之间讨论谁能配得上桑然，后来女生也开始讨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最后得出结论——他与桑然最配。 这个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他下意识反应是抗拒，在这个什么都不懂年纪，大家为什么就开始谈论起感情。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语言舆论有了魔力，他总是会不自觉注意到她。 每个星期，他的班级会跟她有一节体育课是相撞的，他们会在操场上运动。 他发现，桑然总喜欢在自由活动时间，拿着一串糖葫芦，是从校外溜进来的一个阿姨卖的。 她每次看到时，眼里就闪起亮光，总能在老师没有发现前心满意足的拿到，然后扬出一个比夏日太阳还要灿烂的笑。 他也买过一次，吃了一颗便扔掉了，太酸，一点也不好吃，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喜欢。 他总是在周五的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每次投球后也不自觉的看向她的方向。 林修是他周五最固定的手下败将，他颓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走到裴璟平身边，吐槽他：“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喜欢出风头了。” “有吗？”裴璟平自己没觉得。 林修仍旧喘着粗气：“那可太有了，特别是周五，跟打了鸡血一样。” 是吗？没有吧。 日子就一直这么平静的过着，只是莫名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期待。 直到那天，他被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满脸沉重，他有些不安的等待着她说话。 她踌躇着，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边说，边哭了出来：“你爸爸妈妈出了意外，在医院抢救，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他去了。 爸妈死了。 他们说：“真可怜啊，留了这么大点的一个孩子，他可怎么办啊？” 他们说：“老头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偏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呢？” 奶奶哭晕了，他在医院照顾了一个星期。 他也晕倒了。 公司破产了，爸妈生前最信任的一个手下，卷了钱跑路，奶奶颤颤巍巍的拿出最后的积蓄，给工人发了工资。 他们说：“以前我还托人去给他们家送礼，让给我儿子安排个好工作，谁知道人家还看不上呢，现在一看，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还好没去。” 他们说：“可能是之前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现世报了吧！” 他们说。 没人说了，没人再来看他们了。 他去学校接着上课，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原本也只是异样，各自相安无事就好。 他的同桌柳洁把自己做的笔记给他，跟他说：“这些你照着抄就行，不要难过，你们家会好起来的。” 他收下了。 可是柳洁的追求者也不少，原本就有些看不惯裴璟平的人更是没了顾忌。 一开始，是柳洁的追求者，慢慢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传到了霸王何沓的耳中。 第87章 我们离婚吧 这些人很聪明，不会打在他的脸上，只会朝着他身上被衣服盖住，看不见的地方打。 裴璟平扪心自问，他不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只是那段时间，他好像丢了魂魄，丢失了五感，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如同行尸走肉。 他每天回到家，干脆连饭也不吃了，拿着两片面包就钻进房间里，身体越发消瘦。 家里的别墅已经卖掉了，他的房间好小，小到深夜里的眼泪也只敢无声的掉出来，怕惊到隔壁睡着的人。 奶奶每次见他，都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他不想听，他害怕看到她一夜间白了的发丝。 害怕她看到他身上的伤。 又到了每周五的体育课，他低着头，跟体育老师请病假。 体育老师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没忍住蹙了蹙眉，那地方，还有伤。 他只好作罢，林修叫他打篮球他没去，坐在操场的樱花树下，就这么撑着膝盖，看着地面。 他再也没看过桑然一眼，从前只觉得她的笑那么明媚，却不知道也那么刺眼，闪着光，遥远的不可触碰。 “喂，你要不要吃？”一串糖葫芦闯进他的视线。 他抬起头，樱花花瓣沐浴在阳光中，摇摆着飘落，女孩束着高高的马尾，背光而站，灵动的双眸扑闪扑闪的眨着，就那么歪头盯着他。 他摇摇头，没说话，又迅速把头低下。 她的鞋子一尘不染，脚尖轻轻往前挪了挪，又跑出他的视线。 他听到身旁的声音，知道她坐下了。 裴璟平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跟她拉开了些距离，谁知身旁的人也跟着他一起挪。 他没忍住抬头看她，她也正扭着头一错不错的的盯着他，她抬头看向开的茂盛的樱花，像是在跟他说话：“这花开的多好啊。” 他下意识跟着看过去，樱花几乎将太阳光整个遮住，茵茵错落，透下来粉色的光晕，鼻尖有清淡的香气飘过。 他看的出神，身边的女孩伸着白嫩修长的胳膊在他头上捻下一颗花瓣。 她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又托在掌中，噘着嘴将它吹远。 花瓣曼妙的飘落到地面上。 一地残红。 她伸手又将糖葫芦递了过来：“尝尝吧，很好吃的。” 这次，裴璟平没有拒绝，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下一颗糖葫芦。 女孩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他看着她脸颊泛起绯红，慌乱的将糖葫芦塞到他的手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往前跑。 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 “裴璟平！” 她在叫他。 他抬起头，这次，女孩没有挡住身后的太阳，那光落入他的眼睛里，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桑然在不远处挥手，笑的八颗牙齿露了出来，她朝他喊：“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保护你！” 微风卷起她肆意飘扬的裙摆，鲜活明亮，她带着那抹鲜活，与太阳比肩却更加夺目耀眼，背影渐渐跑远。 裴璟平咀嚼着嘴里的那颗糖葫芦，刚刚还被酸的皱起的眉头，如今缓缓舒展，倒是品出无尽的甘甜。 冰糖葫芦，真好吃。 后来，确实没有人再欺负他，他的感官被那只糖葫芦焕活，即使有人欺负他，他也不再闷声忍耐，逐渐开始反抗。 他喜欢每周省下不多的零花钱，攒着，在周五请她吃一串糖葫芦，就在那棵樱花树下，即使花瓣凋落，也一如既往。 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备起了药水，校服的兜里被塞的鼓鼓的，她会在树下帮他擦脸上打架弄出来的伤，这个时候她总是会说：“我看你啊，真该买个头盔。” 桑然从不会劝他不要打架。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有一天，她却误食了含有橙子的食物，直接晕倒在操场上。 他抱着她冲到医务室，一连好几天，她再也没来上学，再回来的时候，就不理他了。 他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陌生，还有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们的关系逐渐被人看出异样，于是打骂便再次涨潮，携卷着沙土，混着狂风暴雨而来。 他无力反抗，最终被奶奶发现了异样，看到了他脸上的伤。 他转学了。 不告而辞，而她，也毫不在乎。 一声惊雷划破天际，将车内照的有一瞬间煞白，轰隆的雷声拉出裴璟平的思绪。 他眉眼微垂，声音沙哑的仿佛刚从沙漠中捞出：“我后来总是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久久的静默。 桑然心中五味杂陈，即使听过了裴璟平的陈述，她也没有被唤醒丝毫记忆。 这些仿佛是他在陈述与另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裴璟平看着她的神情，眸中忍不住泛起湿意，他轻轻拧着眉，缓缓垂下眸，想将自己的脆弱掩盖，可是却显得更加破碎。 她一直都在支撑着他，在那些痛苦挣扎的日子里，是她拉着他一步步走出来的。 他想问问她，他做错了什么？ 他可以改。 他明白，今晚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挽留她的机会，如果将一切打碎剖开柔化了摊给她看，她会不会想起他？ 即使在她面前没有尊严，他也毫不在乎，他在撞属于自己的南墙，在扑属于自己的火。 桑然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鼻尖隐隐泛酸，胸口有些揪痛，再多的情绪，她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对不起，强迫你吃你不喜欢的糖葫芦。”桑然看着他，忍着心头的异样开口。 他睫毛轻颤，缓缓抬眸。 桑然说：“当年是我自以为是的帮助你，没想到给你带去了那么多困扰，虽然我已经想不起原由了，但还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裴璟平声音很轻：“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这么耿耿于怀，我深知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帮助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执念，并不是真正的感情，可是它却拖延了你真正找寻幸福的机会。” 桑然眼前有些模糊，可说出的话却让空气越来越寒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但......我觉得你应该认真审视你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再接着耽误你了。” 裴璟平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离婚吧。”桑然含着的那滴泪终于落下。 第88章 一起进去吧，这件事与你有关 柳洁的话还是影响到了桑然。是啊，如果不是她，也会有别人，裴璟平喜欢的，不过是那个愿意给他雪中送炭的人。 那不是一个特定的人，只是一种情感寄托。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裴璟平轻轻抬手，想要替桑然擦拭脸颊上的泪珠，可即将触碰之际，却顿住了，随后无奈的垂下。 他不甘心的问：“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没有。”桑然回答的清清楚楚，她不想他再浪费感情在她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了，“你的感情对我来说是枷锁，是一种无厘头的牢笼，如果你非要拿这个来要求我对你也有同样的感情，我会将它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裴璟平喃喃自语，随后自嘲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他坐直身子，看向窗外。 一时间车厢内一片寂静。 良久，桑然才听见他说：“我知道了，等我出差回来再去吧。” 桑然知道他说的是离婚的事情，她应下：“好，这段时间我们也冷静一下吧。” 裴璟平没再回话，打开车门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又坐进驾驶座，缓缓发动车子。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异样：“我送你回去。” “嗯，谢谢。” 裴璟平把桑然送回别墅后没有下车，而是将车子掉头又离开了。 桑然默默看着消失的车尾灯，随后安静的开门，回去。 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就要离婚了。 他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桑然套着甜蜜外壳的陷阱了，桑然真的很替他高兴。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 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橙子过敏，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 周一的街道总是最拥堵的，各种各样的车子排成一条条长龙。 桑然看了眼时间，略微有些焦急。 桑柠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妈妈，别急，今天周一就算迟到跟老师说一下就可以啦。” 桑然低头朝着她挤出一抹笑。 桑柠视线落在她肿胀的眼皮上探究的打量，眼珠子转了转捂着嘴开始偷笑。 桑然诧异的看着她。 “哈哈哈，妈妈，你的眼睛好像热狗啊。”桑柠捂着嘴，“我都看饿了。” 桑然：“......” 真不愧是她的亲闺女。 桑柠又开口安慰桑然：“爸爸只是去出差，你不用那么难过的。” 桑然嘴角僵住，她不自然的开口：“没有啊，我昨晚跟同学喝酒喝多了。” “哦～”桑柠有些意味深长。 将桑柠交给学校门口的老师，桑然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迟到。 许久没有接送她，猛的一接送倒还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裴璟平是怎么做到没有一声抱怨的送她的。 竟然还不叫司机，也是挺厉害的。 她独自感叹着，目送桑柠走进去。 “桑然？来送桑柠上学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右侧响起。 桑然回过神，看了过去，她扬起唇：“是啊，沈先生也来送孩子？” 沈锦衫朝着学校里面看了一眼，随后慢吞吞地扶了扶眼镜：“别叫我沈先生了，太见外，上次不是说让你直接叫我锦衫就好了嘛。” 他又笑着开玩笑：“你要是不叫，那我也只好叫你桑小姐了，不然显得我多没礼貌。” 他这么说，桑然只好尴尬地点头应下。 两人一块并排往街对面走，桑然低头在手机软件上叫车。 沈锦衫瞄了一眼，状似无意的问：“记得你好像是在only上班是吗？” 桑然闻言抬起头，笑着说：“没错，你记性真好。” 沈锦衫抿嘴笑笑，看起来十分谦逊，他指了指路边停着的白色轿车：“要不我送你一程？刚好顺路。” “你也要去那附近吗？”桑然有些惊讶。 沈锦衫点点头：“刚好要去你们公司找严总聊点事情。” 竟然是找严齐聊事情？ 桑然只惊讶了一瞬，也对，严齐现在公司正在上升期，接触到不同的人也很正常。 严齐没跟她提，她也不便多问，如果需要用到她，严齐自然会跟她说。 她退出了叫车软件，既然有熟人的车可以坐，也方便，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上车时沈锦衫还十分绅士的帮桑然挡着车门，尽显儒雅的姿态。 “喜欢听什么歌？”沈锦衫手指点着显示屏，偏头看桑然。 桑然有些不自在，从他刚刚上车时帮她挡车门就感觉怪怪的，虽然沈锦衫这个人看起来绅士温润，浑身上下都透着文人气质，但总给她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不自觉扣着手指：“都行，你放平常听的歌就好。” 沈锦衫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才又接着手上的动作。 车子缓缓启动，沈锦衫双手操控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桑然聊天，桑然也应付着。 他突然话题一转：“今天早上怎么是你来送桑柠？” 桑然身子一僵，还没等她回话，沈锦衫又咀嚼起桑柠的名字。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那个？不是你丈夫？” “为什么会这么问？”桑然反问他。 他笑道：“因为桑柠好像是跟你姓的吧，桑这个姓可不太常见，总不能你们夫妻俩都姓桑吧？” 桑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其中复杂也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的。 她避开这个话题，问沈锦衫：“好像没见到你老婆，她工作应该也挺忙的吧。” 沈锦衫目光幽深，没有计较桑然的逃避，脸上不自觉挂上苦笑：“我跟她早就离婚了，哎，以前的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对不起。”桑然无意戳他的伤心事，他既然故作伤心姿态，她也顺着道歉。 只要能将刚才的话题搪塞过去就行。 还好这次堵的不算久，两人很快就到达only公司。 他们这一路过来，也引了不少人侧目，前台听说沈锦衫是找严齐谈事情，又看桑然跟他一起进来，两人似乎认识的样子，目光中不免多了些探寻。 跟严齐打完电话后，引着沈锦衫往里面办公室走。 到了严齐的办公室门口，桑然原本想要告辞，沈锦衫却突然叫住她：“桑然，一起去吧，今天这件事刚好跟你有关。” 第89章 他好像，在找与桑然独处的机会 严齐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他在看到桑然时有丝意外，不过还是暂时先将她忽略，笑着站起身与沈锦衫握手。 “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的，应该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安排招待你的。”他将人请到待客沙发处。 桑然也跟着坐过去。 严齐不动声色的跟她对视一眼。 沈锦衫笑的和善：“刚好有事要跟你谈，原本是准备下午或者明天来的，这不是早上碰到桑然了嘛，就一起过来了。” 严齐给他添了杯茶，意外的抬起头：“哦？你们竟然还认识？” “是啊，孩子刚好在一个学校，上次在孙伊那也见过一面。” 他这么说，严齐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你最近挺忙的吧？好像要跟孙伊一起去参加国际设计师比赛，是当评委吧？” “你知道？”沈锦衫慢吞吞喝了口茶，“确实是要参加。” 严齐点点头，开始了经典的商业吹捧：“这个比赛可是设计界的一个大新闻，我也很期待，你去做评委更能凸显这个比赛的含金量。” “过奖过奖，其实......”沈锦衫欲言又止，看了眼桑然才开口：“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说这件事情的。” 桑然竖起耳朵听着，捧着杯子喝茶，心里暗自猜想沈锦衫叫她一起来有什么目的。 其实她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前两次碰到孙伊她都在为华国的选手设计水平感到苦恼。 如今沈锦衫直接找到严齐，又要求她一起进来。 如果她猜的没错，沈锦衫是希望她来参赛。 果然不出所料，沈锦衫下一秒直接就向严齐阐明来由：“我想要从你们公司找优秀的设计师参与比赛，为我们华国尽量争取好的名额。” 严齐眼睛一亮，他嘴角的笑不加掩饰：“是吗？这可是好消息啊，如果有机会入选可以大大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桑然一眼，显然也已经明白桑然为什么在这里。 严齐明知故问道：“那你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吗？” “我很欣赏桑然的作品，至少目前在华国没有找到比她更合适的设计师。”沈锦衫道。 严齐与有荣焉的点点头：“桑然确实是我们公司一顶一的设计师，不愧是沈老师，眼光就是毒辣。” 他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桑然被这么当着面夸，有些不太自在，只能尴尬的笑笑，说了两句谦虚的场面话。 不过她有别的疑虑，全球设计比赛她也有所耳闻，这个比赛是由法国创办的时尚比赛，名叫巴沙设计赛。 每年一度，今年刚好在华国举行，其内容不光比拼产品设计，还有服装设计和珠宝设计，比较全面。 在国外的时候，桑然的老师就有多次劝说桑然去参加，并且很有自信的表示桑然如果去，一定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只不过桑然回绝了，其一是因为她不想以外国人的名义去参赛，万一获得了名次，那也不是为国争光。其二就是桑然实在有些忙，也懒得去。 如今回国，真让她参赛，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与其挂在only公司，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直接以个人名义参赛好了。 这样既免除了以后有人到only公司发现没她这号设计师，货不对板给差评，也可以为安格瑞斯多铺些路。 可是这个想法，她不确定严齐能不能接受，站在他的角度看，桑然无疑是自私的。 严齐想起了网上听到的一些言论，问沈锦衫：“我记得评委推荐人，应该是要推两个的吧，那这还有一个？” 沈锦衫了然一笑：“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就上次那个跟桑然一起来的姑娘吧，我看她还不错。” 严齐不解的看向桑然，桑然跟他解释：“是辛蓓蓓。” 桑然想了想，还是将想法直接说出：“严总，我想以个人名义参赛。” 严齐身子微微一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沈锦衫轻嘶了声，打量起眼前的两人，他忽略其中不明缘由，只是单纯向桑然解释：“这个比赛需要两个人一起组队，个人参赛要经过海选报名，你有合适的队友吗？” 桑然沉默了。 严齐笑着将话圆了回来：“你有所不知，桑然是我叫来only帮忙的，她后面可能会离开only。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推荐另外一个人，也是我们公司比较优秀的设计师——艾璇。” 沈锦衫轻轻点头。 他只是想让桑然参赛，目标并不是针对only公司，只不过现在已经坐在严齐的办公室，他再说这话倒会惹得大家不痛快。 索性也不只是推荐两个人，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 他随口应下，又看向桑然：“那我给你个邀请函，你到上面的地方去报名就行。” 他在口袋摸了两下，懊恼的轻笑：“不过不巧，邀请函落在我的车里了，要不你跟我下去拿一下吧？” 严齐显然比桑然敏锐，沈锦衫原本找辛蓓蓓参赛他就觉得有些奇怪，现下就连他推荐艾璇他也是想都不想就答应。 甚至连作品都没有要求看一下。 他好像，在找与桑然独处的机会？ 桑然点头应下。 沈锦衫站起身：“那就不打扰严总了，到时候节目组那边会通过邮件的方式通知你，还请你们公司的两位设计师做好准备，这次节目是全程直播形式，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直播？”严齐起身相送，不解反问。 沈锦衫和他往外走，笑着说：“是啊，为了让节目更加公开公正，所以全程直播。” “行，我知道了，谢谢沈老师。”严齐放缓脚步，等桑然经过时小声在她耳边道：“一会来我办公室。” 桑然看了他一眼，轻声应下后跟上沈锦衫。 两人一起到了地下车库，沈锦衫打开车子坐进去翻找，桑然就乖乖站在外面等待。 “找到了。”沈锦衫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哎！啧！” 他有些尴尬的走出来：“邀请函掉到缝隙里面了，我的手太大，拿不出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第90章 你小心一点 桑然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确实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好。”她说完打开副驾驶的门，猫身钻进去。 “是在驾驶座的缝隙里吗？”她手伸进缝隙里翻找着。 沈锦衫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副驾驶的座位，你找找看。” 桑然又换到副驾驶的缝隙里摸索，这个缝隙实在不算大，她的手也只够勉强伸进去。 桑然手在里面翻找着，渐渐回过味儿来，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太对了。 虽然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紧身牛仔裤，但沈锦衫无论是外表谈吐亦或者穿衣都尽显绅士风范。 可是这样绅士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女生找东西并且以还是这种不太优雅的姿态时，站到女生的背后。 这显然跟他平时所透露出来的人设不符。 这么想着，她手中摸到一个硬卡纸的一角，用两根指头夹了出来：“找到了。” 她从车里钻出来，下意识看了眼沈锦衫的脚尖，他并没有直立的站着，一只脚尖微微靠后，后脚跟抬着，显然是刚刚后退了几步。 桑然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她笑着举起邀请函：“是这个吗？” “对，是这个。”沈锦衫声音平淡，眼镜反光遮住他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桑然不能确定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只能保留态度，但也确实对沈锦衫起了疑心。 她向沈锦衫道谢，并表示以后会送自己的设计给他，之后便说自己还有事，与他告别。 沈锦衫临别前提醒她：“记得看报名截止时间，别错过了。” 到底是哪里奇怪？ 沈锦衫分明是一个很热心的老好人，甚至在听说她要以自己的名义参赛后，还赠送她邀请函。 这么好的人，她为什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她沉思着上了楼，有些魂不守舍的敲开严齐的办公室门。 严齐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坐在待客区一口口酌着茶，他见桑然进来，示意桑然坐过去。 桑然默默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听你的意思是准备走了？”严齐含着笑看桑然。 桑然回神，有些歉意的抿着唇：“嗯，only公司的具体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什么。” “严齐，对不起啊，刚刚......” 严齐就知道她会这么想，白了她一眼给她又添了些茶：“去去去，跟我还这么见外。”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啊？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桑然有些自责。 严齐轻轻叹了口气：“桑然，我踏马真想骂你，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你帮我还少吗？更何况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忙，这个很正常。”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严齐与桑然在某种程度上是竞争关系。只不过因为两人之前多年积累的深厚友谊，倒弱化了这层隔阂。 此时问题展现，桑然才会下意识觉得难以抉择。 只不过，桑然终究是利己主义者，她还是会以自己的利益出发，这是她的本性。 就像......她对待裴璟平。 她不希望被任何一种东西束缚，感受到事情脱离掌控也会下意识先保护自己。 其次再想别人。 严齐看着她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只能叹口气：“什么时候走？” 桑然抬眸：“就这段两天吧，不过到时候孙伊的秀我想入场观看，毕竟这个项目是我着手把关的，我还是想看一下具体展现的效果。” “这个倒是小事。”严齐应付着，有些欲言又止，“桑然......” “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严齐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慢慢落下，换上了从未有过的认真：“沈锦衫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总觉得他有问题，你要小心一点。” 桑然眉心一跳。 严齐也这么认为，她猛然间想起辛蓓蓓上次在见到沈锦衫后说的话，她也觉得沈锦衫有点奇怪。 这么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沈锦衫真的有问题。 桑然暂时将心中所想藏匿，她佯装不懂的问严齐：“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严齐看着她道：“他的目标不是only公司的任何设计师，而是你，他的表现有点太刻意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身为行业权威老师，他说不定也只是惜才。”没有证据，严齐也不好轻易下定论，“你记得长点心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桑然在only公司申请了离职，接下来几天就是一些对接工作，办公室因为桑然获利的人知道她要走，都表示十分的不舍。 他们组织着要给桑然办欢送会，却被桑然拒绝了，她不擅长应付这些虚情假意的社交。 桑然用身上的积蓄租了一个门面，二楼她也一起租下来了，里面一半被装成了起居室，另一半则是画稿裁衣制作成品的地方。马上要跟裴璟平离婚了，再住在他家也不太方便。安格瑞斯在她回国后，终于迈入正轨。 她在中途也有抽空给桑老太打了电话，想把她接出来一起住，但是却被桑老太拒绝了，她说家里最近事情多，等过段时间再商量这个事。 桑然不能强迫她，只好先作罢。 叫来了装修队给安格瑞斯进行门店装修，其实桑然参加比赛还有一个别的目的，那就是看有没有出色的设计师。 国外的设计师大多数都不愿意到华国来发展，路程远暂且不说，就算他们答应来，薪资待遇也会比一般设计师高出不少，成本增加太多。 桑然忙着装修，一时间倒也忘记了报名的事，还是接桑柠的时候又遇到沈锦衫，他提醒桑然后，桑然才猛的想起。 距离截止日期只剩两天，桑然准备隔天就去报名处报名。 次日她一大早就醒了，特意将自己装扮好，准备以最佳面目迎接这场比赛。 她刚准备出门，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桑然随意扫了一眼便接起：“大忙人终于想起来我了？” “哎呀，我最近不是在找工作嘛，有点忙可以理解的。”姚娅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自从裴璟平出差后，她跟高如风就没有在别墅里住了。 桑然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穿鞋：“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去逛逛街吧，好久没逛街了。”姚娅笑嘻嘻道。 桑然没有意思犹豫：“今天不行呐，我要去报名比赛。” “什么比赛？”姚娅撒娇，“哎呀～就陪我去嘛，我刚好陪你一起去报名。” 她又神秘兮兮道：“我有个八卦要跟你说。” 第91章 报名 桑然最终拗不过姚娅，节目报名截止时间是在晚上五点半之前，倒也不急。 她跟姚娅约在一个咖啡馆，准备先吃点早餐。 咖啡馆放着悠扬的音乐，是外国知名歌手唱的，烘托的整个店内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桑然走进去，姚娅已经在里面坐着等她了。 似乎是有感应，姚娅抬起头就看到桑然走近，她用下巴点了点对面桌子上的咖啡：“给你点了康宝蓝。” 桑然随意的将包放下，坐到她对面：“什么八卦，还专门挑这种地方说？” 她抿了口咖啡，对面的姚娅神秘兮兮笑的不怀好意：“关于柳洁的。” 桑然眉头微不可察的拧起，她现在对柳洁没什么好感。 “上次同学会我就感觉她奇奇怪怪的，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姚娅接着说，“柳洁不是怀孕了吗，我就很好奇她老公是谁，所以我就找跟她比较熟的同学打听，那个人也是个大嘴巴，什么都跟我说了。” “她现在没有固定的对象！”姚娅唏嘘不已。 桑然有些不解：“没有固定的对象？” “对。”姚娅啧啧感叹，“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上次同学会的那个程安，她跟柳洁现在还在合租，说柳洁经常跟不同的男人出去，几乎都是四五十岁的，看开的车条件应该挺好的。” 姚娅声音加重：“重点是！那两个男的好像都把柳洁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种了 ，不过具体是谁的，那可就不好说喽～” 桑然神情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姚娅端着杯子喝咖啡，注意到她的反常：“你怎么啦，感觉情绪不太对啊？” “没什么。”桑然对柳洁的抵触情绪大到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哎？”姚娅想起来，“上次她好像跟你们一起走的吧？看她跟裴璟平关系好像还不错，而且裴璟平对别人那么爱搭不理，对她好像也比一般人多点耐心......你不会，吃醋了吧。” “你觉得呢？”桑然扬眉反问她，“我跟裴璟平准备离婚了。” “？？？” “为什么？”姚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是好好的吗？你没跟他谈拢桑柠的事？” “......不是。”桑然这段时间控制自己不去想裴璟平，现在也不太想提，干脆岔开话题，“上次同学会闹这么难堪，后来怎么收场的？” 姚娅无所谓的摆手：“何沓那个人什么人品，大家心里都有数，没人会说什么的。” 桑然点点头，状似不经意间问姚娅：“我小学跟裴璟平认识吗？” 姚娅挠挠头，桑然这才注意到她头发已经染成了黑色，上面的挑染已然不在。 她尴尬的笑着：“害，其实我那天晚上回去也想了挺久的，但是我小学每天就忙着跟他们打球，两耳不闻窗外事，竟然忘了裴璟平跟咱们一个学校的，不过你俩不同班，应该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吧。” “嗯......” 姚娅也不知情，桑然想获得更多线索也无从下手。 她其实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去找裴璟平并且安慰他。 “五年前我不知道他是桑柠的亲生父亲，当时也只是通过高如风认识的他，说起五年前，对了，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姚娅一拍脑门。 她接着道：“柳洁之前竟然一直谈的都是女孩子，我听到的时候都震惊了，更没想到她现在转性取向转的这么成功，一下谈好几个男的。” 这个消息......确实震惊到桑然了。 柳洁喜欢女孩子？后来又喜欢男的了？ 呃......好乱。 两人又在咖啡厅坐了会，东扯西扯了一大堆，几乎都是姚娅在说，桑然默默听着。 期间也问起姚娅怎么想通了去找工作，结果她却一脸羞涩的说：“不想给高如风太大的压力。” 桑然瞬间就懂了，这两人应该是和好了。不过经过这档子事，姚娅或许能成长不少。 后面又去商场逛了街，午餐也是在商场解决的，下午接着陪姚娅逛。 桑然没什么想要买的，不过她也兴致勃勃，主要是观察国内市场奢侈品店的装潢，看一下安格瑞斯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顺便了解一下市场需求，了解什么东西比较受欢迎。 两人逛到下午三四点才不急不忙赶去报名处。 现在时间已经不算太早，但报名的队伍仍旧排的很长，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华国设计师数量并不少，而这样的国际赛事也很少在本国举行，一些有人脉想尽办法挤进这场比赛。 其实邀请函不算难弄，不然沈锦衫也不会像儿戏一样随意给桑然。 只不过比起他亲自推荐，走报名的流程会更加复杂，需要通过层层筛选，再进行比赛，最后抛去内定的名额，余下的人就是可以正式参与直播比赛的设计师。 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在屏幕面前露脸的机会。 桑然看着乌泱泱的人，有些唏嘘，她原本对自己有十二分自信，看到这么多人，默默在心里减了四分。 姚娅跟着她排在一个女生的后面。 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听着前面的女生和她的朋友叽叽喳喳聊着天。 就在队伍又向前进，桑然刚准备跟上的时候，面前被一堵人形墙挡住。 那人身材魁梧，桑然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 他这是在.....插队？ 桑然与姚娅对视一眼，显然已经确定，她俩被插队了。 姚娅脾气火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喂！你插队了！” 男人转回身，将两人上下扫视一遍，满脸不屑，他身形壮硕，体重不低，满脸的横肉。 姚娅不禁缩了缩脖子。 “怎么？”男人声音醇厚压迫感十足，“有事吗？” 姚娅都已经开口了，也不能因为对方块头大就忍下这口气，她硬着头皮又说：“你插队了，上后面排队。” 男人已经一副看不上两人的样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周围的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侧头向这边看过来。 第92章 那就今晚吧 旁边的队伍窃窃私语： “天，这个是不是那个网红啊？” “好像是哎，听说是在短视频软件发布自己的作品，有二十多万粉丝呢！” “ ‘胖虎爱设计’!就是他！” “天啊，大网红还插队啊。” 胖虎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挺直了腰杆，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几人瞬间住了口。 姚娅脸憋的通红：“我管你是谁！去后面排队去！” “这也太计较了吧，就一个人，插一下队也不碍事吧？”有人又在队伍后面指指点点。 桑然冷冷瞥了一眼：“那让他插你前面？” 那人瞬间不吭声了。 原本站在桑然前面的女生转过头，看了眼胖虎，又不善的看了眼桑然：“他是我朋友，我帮着排队不行吗？” ？ 团伙作案。看来是惯犯了。 姚娅已经出头，桑然也不准备退让：“那你朋友来了，你可以退出队伍了。” “你！”女生瞪了桑然一眼，又转回身，显然是觉得桑然拿他们没办法，所以不准备跟她们浪费口舌。 名叫胖虎的男人也得意的转回去，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嘴脸。 姚娅又想冲上前理论，桑然伸手将人给拦住。 她跟姚娅对了个眼色，姚娅瞬间明白。 不就是应付插队吗，这个她们熟。想当年大学时期，两人有段时间疯狂迷恋一个男团，所以经常排队买他们的周边物料，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插队数不胜数。 什么人没碰到过。 她们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默数三、二、一。 两人同时动身，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人架着男人一边胳膊就往队伍前面拉。 “不好意思，让一让。” 直到走到队伍最前端，他们将男人推进去：“不好意思，让这位大哥插个队。” 男生被拽到前面，这才反应过来，凭他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了周围打量的目光，怒视着两人：“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桑然与姚娅满脸无辜：“不是你说要插队的吗？” “我还以为你是赶着去干什么呢？这不是怕你着急吗？”姚娅委屈巴巴的说。 桑然紧跟其后：“我们也只是做好事，你既然敢插在我们前面，相信也敢直接在老师面前插队吧？” 她看向前面的面试官：“您说对吧，老师？” 面试官刚刚就因为她们的喧嚣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此时也正抬头看着他们。 她满脸严肃，看了眼男人语气满是公事公办：“不要插队，到后面好好排队，否则就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刚刚莫名被男人插到前面的人也有些不爽，只有事情关乎他们，他们才会为自己出头：“就是啊，谁不是好好排队的，你凭什么插别人前面？” 男人咽了咽口水，愤懑的瞪了两人一眼：“我记住你们了！” 说完，他也只能灰溜溜的重新去排队。 姚娅看着他的背影唾弃：“老娘根本不稀得记住你！” 她们又走回到原来的队伍，原本两人是准备跟男人鱼死网破，没想着还能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毕竟没什么人会好心为她们留位置。 可是走到跟前才发现，那处空出了两三个人的距离，显然是特意为她们留的。 刚刚她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到身后的是一位带着耳机穿着连帽卫衣的男生，他正低着头玩手机，年纪看起来不大，耳朵上带着副白色耳机，一副不关心外界事物的样子。 两人回到原位，桑然想了想，还是向他道了句谢，不过男生没有回她，显然是没听到。 桑然讪讪的站立好，过了几十秒，才听到身后缓缓传出一声：“不客气。” 这人，还真挺奇怪的。 声音也好冷，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仿佛就是很不耐烦但是却为了礼貌，强行憋出来的一句话似的。 差不多拍了一个小时才轮到桑然，姚娅也已经提前退出队伍。 面试官接过她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随手翻看了几页：“叫什么名字？” “桑然。” 听到她的声音，面试官抬起头又将资料翻回原来的第一页看具体的名字。 她脸色说不上太好：“作品是不错，经验也不低，之前是在国外做个人工作室吗？方便说一下工作室名字吗？” 桑然坦然的笑笑：“不太方便。” 面试官：“......” 这么干脆的拒绝她还是头一次见。 她抬起头：“把邀请函给我，回去等通知。我们这次的比赛是全程直播展示的，由全球网友投票，赛制公开透明。” 桑然不禁在心中撇嘴，还没开始就能走后门，说什么公开透明。 至于什么直播不直播的，对桑然来说通通不重要。 面试官在邀请函上盖了章，顺便又将桑然的资料上也盖了一份，放入待选名单当中。 她抬起头：“不管有没有选上，你代表的都是国家的荣誉，有些事情能忍就忍，不要闹得太难看。” 这句话说的不算客气，桑然听懂了她的暗示。 她明面上乖顺的点头应下，心中已经将面试官骂了千百遍了。 什么能忍就忍，反正不管她说什么桑然都点头，到时候事情发生了，她再发火也不迟。 毕竟大家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怎么不能呢？ 简单的面试就这么通过了，姚娅见她忙完就上前跟她一起走。 身后的那位男生顺势接替桑然的位置。 面试官依旧严肃的走流程：“叫什么名字？” “于州。” 路过那位壮汉胖虎的时候，姚娅还特意做了个鬼脸，以表“尊重”。 看时间也不早了，姚娅说晚上还有约会，要回家打扮就与桑然分道扬镳。 桑然也打了个车去学校接桑柠。 到了校门口，果不其然又遇到了沈锦衫，不知道裴璟平接桑柠时会不会遇到他，反正桑然发现，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或早或晚。 他笑着跟桑然打招呼：“今天去报名了吗？” “刚报完就过来了。”桑然不冷不热的回道。 沈锦衫温良一笑，他似是在开玩笑：“那不得请我吃个饭？” 桑然身子一僵，掩下心中的异样：“那是自然，毕竟是您介绍我过去的嘛，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沈锦衫伸手松着衬衫的衣袖： “那就今晚吧。” 第93章 出狱了 桑然只是随口跟沈锦衫客气，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要求今晚吃饭。 说句实话，她不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但也确实不想和这个男人单独吃饭。 严齐的叮嘱还在她耳边回荡。 如果可以，她宁愿给沈锦衫钱，让他自己去吃。不过这显然不太礼貌。 她想了半天，还没等找到合适的理由就听到学校内下课铃声响起。 桑柠放学了。 桑然的注意力短暂的被转移，望向校门口。两个小娃娃出来的很快，仍旧是一起走出来的，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妈妈！”桑柠小跑着上前抱桑然。 桑然也蹲下身迎接，相比她们，身边这对父子的关系倒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沈锦衫只是淡淡的接过小男孩的书包，随后又笑着看桑柠：“柠柠，今晚跟泽泽一起吃饭好不好啊？” 他感受到桑然的不情愿，直接将问题抛到了桑柠身上。 沈泽身穿一件背带裤，眼睛陡然亮起来：“真的吗爸爸？” 桑柠也抬起头向桑然确认。 桑然：“......” 她只好扯出一抹笑：“你叫沈泽？是的，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吧，你爸爸帮了我的忙，阿姨请你吃好吃的。” “好哎！” 沈锦衫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但是笑意只浮于表面，看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桑然询问了他们的意见，最后选定了一家儿童主题的餐厅。 说是儿童主题，其实餐品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只是增加了小朋友喜欢吃的甜品以及炸品。 重要的是在等餐期间，小朋友可以去餐厅的游乐区域玩，里面有很多专供玩乐的器械。 四个人乘坐沈锦衫的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挑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让他们点餐。 他看了眼四个人，贴心的推荐：“我们这里有家庭套餐，你们也可以看看，一家四五口吃刚好。” 桑然抿着唇，有些尴尬的把菜单递给沈锦衫：“你看看要吃什么。” 沈锦衫的眼镜总是反着光，他低头随便扫了一眼就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就要家庭套餐吧。” 他没有因为这个名字感到别扭，桑然也自动将这抹诧异忽略。 “好的，这就为你们备餐，游乐设施从这里直走然后右转，可以让小朋友先去玩一会。”服务员笑着道，“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两个小朋友兴冲冲的跟着服务员离开了。 餐桌只剩下桑然和沈锦衫，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桑然装作四处张望，眼睛没有一刻落到沈锦衫身上，她原本只是随便看看，但是还真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 她有些好奇的问沈锦衫：“这里不是主打家庭餐厅吗？为什么有这么多年轻的情侣？” 桑然对这家餐厅不太熟悉，只能问常年待在本地的原住民。 沈锦衫随意看了一眼：“哦，最近好像推出了什么双人套餐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会赠送照片和相框，所以很多年轻人来打卡。” “这样啊。”桑然点点头。 沈锦衫主动给她杯子里添水，其实桑然刚刚一直没喝，不过服务员倒得不满。 她双手接过，不自然的道：“我自己来吧，你太客气了。” 沈锦衫的手不小心与桑然碰到，他默默收回去，看着桑然：“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有、有吗？”桑然喝了口水，“我这个人跟不熟的人会有些尴尬。” 沈锦衫不置可否：“那......怎么才能跟你熟起来呢？或许我可以叫你然然吗？” 桑然一怔，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沈锦衫轻笑，“我只是想跟你表达，跟我在一起不用这么拘束，我没什么坏心思的。” “嗯。” 或许吧，他只是个对谁都好的老好人。 沈锦衫主动岔开话题：“你跟你老公感情怎么样？” 桑然终于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让她觉得不舒服了，行为举止上全都是客气，可是每次张口都在打探她的个人隐私。 没有人会想要把自己的个人隐私直接剖出来放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还行。”桑然淡淡的回他。 总觉得时间都变得异常的慢，桑然借口要去洗手间，短暂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她在努力回想，沈锦衫之前的行为，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尽量避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他只是给了桑然一张邀请函，显然不能构成桑然反感他的理由，只是相比于常人，他的态度过于热情。 好心的，有点过头。 她在洗手台前面站了一会，觉得没那么压抑才又重新回去。 桑然下意识看了眼杯子，沈锦衫趁她不在时又给她添了水。 “对了，我有个朋友在隔壁省开了一个设计班，他的专业性很高，我准备比赛前去一趟，你有没有兴趣？”沈锦衫突然提起，他强调道，“可能会估设计比赛的题目，他一向估的很准确。” 桑然来了兴致：“去几天？” “三天，算算时间明天就要出发了，不然赶不上比赛。”沈锦衫说。 三天，那就是要在临省待三天三夜。 桑然看见沈锦衫摘下眼镜，掏出西装胸袋里的布擦了擦。 她终于看到沈锦衫的眼睛，不加任何阻挡。 那是一双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扬。不加任何掩饰的，具有侵略性的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人事物，都是他的猎物，是他游玩世界的npc。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沈锦衫的好意，默默收回准备端起水杯的手。 这一切，都被沈锦衫用余光尽收眼底。 “桑然？”突然间，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桑然抬头去看，是李楚楚和宁小谷。 她们出来了，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桑然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面前正为两人引路的服务员很有眼力见：“你们认识吗？那就坐隔壁这桌吧。” 李楚楚径直走过来，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这段时间显然是吃了不少苦。 她目光在桑然和沈锦衫身上打量，小心思全都摆到明面上去了。 沈锦衫含着笑站起身：“你们认识？你好，我叫沈锦衫。” “对，你好，我是桑然的妹妹，李楚楚。”李楚楚显然学乖了不少，竟然没有一上来就像个炸药似的找桑然算账。 宁小谷脸色不算很好，显然是觉得在这里碰到桑然很晦气。 她的工作丢了，甚至还有了前科，以后做什么都不方便。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桑然。 她竟然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第94章 她们也参加比赛 李楚楚看了一眼桌子，这家餐厅为了适应小孩子所以桌子和座位都比一般的餐厅要大。 她对着旁边的服务员道：“你去忙吧，我跟他们拼桌。” 她看向沈锦衫：“可以吗？” 沈锦衫脸上维持着一直以来的绅士风度，只是笑着点点头：“没问题。” 他拦住准备走的服务员：“帮忙拿几套餐具，顺便把这个杯子换一下。” 递上去的是桑然的杯子。 他说话间没有看桑然一眼，十分坦荡，坦荡到让桑然觉得自己真的多想了。 就好像他只是注意到了桑然的防备心，但是选择主动放低姿态，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不过桑然也不顾不得想那么多，比起去猜测沈锦衫，她此时最大的对手应该是不顾她意愿，要拼桌的两个人。 李楚楚坐下，还不忘维持表面和谐笑着跟桑然打招呼：“姐，好久不见啊，我都想你了。” 这声姐叫的桑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顺便眼神警告李楚楚，别搞什么幺蛾子。 不管沈锦衫为人如何，但是如果将家里的丑事闹到他面前，他一定会对桑然戴上有色眼镜。 虽然对于巴沙比赛桑然了解的并不深切，但有一点桑然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就是沈锦衫在这档活动中绝对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有一定的话语权。 表面功夫做完，李楚楚又像是闲聊般问沈锦衫：“沈先生，你跟我姐是......？” “哦，我们算是刚认识的朋友吧，前段时间意外碰到桑然，看过她的作品觉得还不错，刚好我是一个比赛的评委，就想着推荐她去试一试。”沈锦衫说。 “比赛？”宁小谷突然出声打断，“是那个热度很高的时尚巴沙比赛吗？” 她说完跟李楚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李楚楚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笑不出来了。凭什么好事都让桑然碰上了，才只认识几天的人竟然愿意推荐她去参加这么出名的比赛。 她自觉自己的设计技术不比桑然差，心中难免有落差。 这么想着说出的话都带上阴阳怪气的意味：“姐，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虽然我们都是设计师，但我肯定还是会真心祝福你的。” 桑然一直面无表情，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意，她听到李楚楚的话也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沈锦衫有些意外：“你也是设计师？” “是啊，我们两个都是。”宁小谷又插话进来。 沈锦衫默默睨了她一眼。 宁小谷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礼貌，自顾自道：“哎，我也好想参加这个比赛啊，但是门槛太高，还要有人推荐，听说报名截止日期好像就是明天，不知道名额满了没有。”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们也想要参赛，希望沈锦衫可以帮忙推荐一下。 沈锦衫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就这么将人晾到一边。 他能感觉到桑然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并不热切，所以也懒得上赶着做好人。他贸然拦下这个事情，说不准桑然不会感谢他，还会觉得他多事。 李楚楚眼珠子一转，突然叫桑然：“姐，沈先生应该不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吧？我有好多家里的事情要跟你说呢。” 这句话猛的一听没什么，好像只是想聊聊家里的事，但是害怕场合不对。只有桑然知道，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是想威胁桑然，如果不帮忙，她就把家里的丑事全说出来，大不了大家都别好过。 李楚楚也只是在赌，赌桑然会不会在意在沈锦衫面前的形象。 很显然，她确实戳到了桑然的要害。 桑然深吸了口气，望向她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但李楚楚只是挑衅一笑，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桑然舔了舔嘴唇，又挂上笑看向沈锦衫：“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名额，如果有的话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把我妹妹和......我朋友推荐进去。” 她们之间的小举动全部都被沈锦衫收入眼中。他虽然对桑然了解不深，但这是桑然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恳求他。 他轻轻嘶了一声，一脸为难的样子：“我问问看吧。” 说完就顶着李楚楚和宁小谷的眼神，打开手机仿佛在跟谁发消息。 过了一会才说：“赶巧了，刚好还剩两个名额，只不过最后两个名额比较难弄。” 沈锦衫搓了搓手，看着桑然：“上面说我推荐太多人违反规则了，除非跟他们保证，这次我推荐的人能进决赛。” 桑然看了一眼李楚楚，默默在心中权衡。 这个对她来说倒是不难，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进决赛应该没问题。 她眼神坚定：“没问题，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一定能进入决赛。” 沈锦衫笑了：“虽然你的技术我确实看在眼里，但是......这个我也不好说，要不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跟我去趟邻省培训一下吧。” 他解释：“这样我也更加安心。” 桑然发现说来说去还是绕道了去临省的话题，先不说她单独跟沈锦衫出去待三天万一被人发现要承担什么样的舆论。 选手赛前跟评委私会？这个热搜词条桑然都已经想好了。 经历上次那个事情她确实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更何况背后的始作俑者还在这里听着，想要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还有就是最近忙着安格瑞斯的装修，她也确实抽不出来时间。 这下，桑然倒是有些犯难。 空口白牙跟沈锦衫保证能进决赛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不信也正常。 就在这时，宁小谷似乎抓住了关键信息，她主动请缨：“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也算是您推荐的啊，如果我们去，效果岂不是一样。没准，还能做的更好呢。” 她们两人都觉得自己的技术不比桑然差多少，与其把这个学习的机会给桑然，还不如把握到自己手中。 沈锦衫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似乎是在考虑。 最后，视线落到了宁小谷的身上：“也可以，只不过只能去一个人，那就你去吧。” 宁小谷顿时激动起来，她自认为柳暗花明又一村，却没发现沈锦衫方才目光里的含义。 那像是一种，在廉价菜市场里挑选打折白菜的对比，是一种退而求其次将就。 第95章 跟爸爸打电话 几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好在李楚楚与桑然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整顿饭也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中途沈锦衫用了点个人关系，直接从内部将这两人安插进去，倒是省的她们再去报名了。 桑然这边还没有收到比赛方那边的通知，应该截止明晚十二点前收到。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四天，说实话，桑然是没有向其他选手那样提前做好准备的，她忙着自己的工作室的装修，加上这两天也断断续续的把东西从裴璟平的别墅搬了出来。 后天还要去参加阿里木举办的走秀，等走秀圆满成功后，严齐那边就会收到尾款，她也能拿到属于自己酬劳。 不过想买房子还是有些难，现在手上的资金都差不多都挪出去用了，安格瑞斯后续也会有其他的开支。 “先在店里住着吧。”桑然暗暗想着。 吃完晚饭，沈锦衫主动提出要送桑然回家，不过被桑然拒绝了。 她看出李楚楚有话要跟自己说，不过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 对李楚楚，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对桑家也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她还是在心里否决了裴璟平的方案。桑家的公司，她不想去争，她想要靠自己一步步做出属于自己的品牌。 至于他们家族的内斗，都与桑然无关了。 桑柠可能是真的不喜欢李楚楚，从娱乐区回来看到她后，脸上的笑就瞬间消失了，一整顿饭也就只吃了一点。 桑然带着她回家，在门店二楼的小厨房给她煮面吃。 其实说是将就着住，桑然反而觉得这里住着也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很温馨。 至于为什么急着搬出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别墅她一直跟裴璟平住在一起，现在他突然离开，桑然反而不习惯了。 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总能加重她低落的情绪。 桑然端着两碗面出去，看到桑柠正端着她的笔记本坐在小沙发上。 她把面放到茶几上：“柠柠，吃面吧。” “妈妈等会，我在跟爸爸打视频。”桑柠看着屏幕没抬头，回应道。 桑然手上突然一个不稳，面汤撒了出来，烫到手背上，瞬间红起一大片。 她轻轻嘶了一声，忍着痛先将碗放下，心不在焉的对着手背吹了几口。 桑柠注意到，抬起头，看到桑然的举动连忙先将笔记本放到一边，瞪着小腿，袜子都没穿走到她身边。 “妈妈，烫到了？。”她踮起脚够拉过桑然的手，“我给你吹吹。” 桑然下意识抬头往沙发那边看，笔记本正对着她们这个方向，画面中裴璟平坐在一张桌子前，他的视频角度偏侧面，此时他也正看着视频中的她们。 距离太远，她看不到他的眼神。 桑然有些不自然，上次说了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他也没有再找她聊过天，像是直接从她的人生中消失，无影无踪。 她抽回手：“没事，妈妈去擦点药，你边聊边吃，小心点烫。”说完就逃也似的去翻医药箱。 看到女人的身影离开屏幕，裴璟平眼神的光逐渐暗淡。 桑柠又重新捧着笔记本电脑，将它放在茶几上，自己挪了一小碗面到面前。 她冲着屏幕笑笑：“爸爸，我给你表演一个吃面。” “好。”裴璟平应道，他又问，“你们现在才吃晚饭吗？妈妈工作很忙是吗？” “有点忙，妈妈最近在装修店。不过今晚不是我们不吃饭，是在外面没吃饱。”桑柠说完对着面条吹了吹，送了一筷子到小嘴里。 裴璟平那边是早上，外面天气看起来不错，阳光明媚。 他点点头。 桑然已经在开店了，是啊，这才是她，做事情雷厉风行，很有自己的主见。 从来不会找别人商量，更不会跟他说。以前不会，以后就更不会了。 他忽略掉疯狂弹出的工作消息，又笑着问桑柠：“为什么没有吃饱啊？” 一听这个桑柠瞬间来了劲，她撂下筷子：“我们今晚本来在跟沈泽爸爸一起吃饭，结果碰到了那个欺负妈妈的坏女人，看见她我就吃不下了。” 她说着鼓起小嘴。 裴璟平嘴角的笑逐渐变得苦涩，桑柠的话难免让他多想，屏幕中他就这么坐着表面一片安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吃饭，他们聊了什么。李楚楚有没有为难她？ 可是他知道不能问，以后都没有资格再问了。 他哄着桑柠赶紧吃饭，瞥到屏幕外的一角裙摆，默了默才道：“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我这还有事，就先挂了。” “好，爸爸再见，早点回来，我很想你。” “嗯。” 通话挂断。 桑然见电话挂断才走过来，她手上已经涂了白白的药膏，坐到桑柠旁边也跟着端起碗吃了起来。 桑柠其实能感觉到她的异样，她问桑然：“妈妈，你为什么要躲着爸爸啊？” 桑然只觉得胸口发堵，也不管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她：“柠柠，妈妈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嗯，妈妈你说。” 桑然眼神有些涣散：“如果有一个不太熟的人，突然说喜欢你，然后跟你说他很久以前就因为你的帮助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你因为一些原因完全忘记了。” “这个时候，你会有什么想法？” 桑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默默消化桑然话中的信息。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一开始会觉得很奇怪，因为如果一个人一上来就对我很好很好，说很喜欢我，我会怀疑他是大灰狼变的，不安好心。” 桑然默默听着。 桑柠接着道：“但如果他跟我解释清楚，我就会放下戒备，这个时候再重新认识他。如果觉得他还不错就跟他玩，觉得他不好就不跟他玩。” “那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坏？就是......对不起那个人的一片真心，但是你又很无奈，因为你确实忘记了。” 桑然点点头，又摇头：“一开始可能会有这种的想法，可是我没有做错，他也没有做错，忘记那些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干嘛总是回头看，重新认识也可以啊～” 字字诛心，每句话都精准的踩在桑然的点上。 小孩子，要比大人简单的多，也要比大人透彻的多。 第96章 无声问候 听完桑柠的话，桑然静默了许久。默默的吃完饭，呆呆的刷着碗。 她也陷入的沉思。 重新认识吗？ 还是彻底摆脱这种难以抉择的事情，只是图个省心。 给桑柠洗完澡，坐在床边哄着她睡觉。 桑柠原本眼睛已经闭上了，过了会，却又慢悠悠睁开，声音染上困倦之意：“妈妈，其实我还会有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桑然轻声问她。 桑柠半梦半醒，像是呓语：“我会想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因为我帮了他，如果换成别人他会不会也这样喜欢他们。” 桑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那这个问题有答案吗？” “每个好朋友都是性格合得来的，如果是王佳怡，就算她现在帮了我，我也不会喜欢她的。但如果是沈泽，我就会更喜欢他。有一个词叫.....缘......” 孩童稚嫩的声音消散。 她睡着了。 桑然却知道她要说什么。 有一个词，叫做，缘分。 次日，桑然总算是能空出一些时间去准备比赛，她把装修的事务跟师傅交代好，就专心为比赛做准备。 这个比赛桑然之前虽然也听说过，但是并没有细致的去了解规则，观察出题的习惯。 她先在网上看了以往的相关的一些作品，说实话，每次的设计主题都很玄学，让人根本摸不着规律。 她又去微博看相关话题，桑然虽然知道这个比赛会很火，但是没想到话题度这么高，比以往要高出两倍多的讨论量。 这个跟在华国开展有一定的关系，华国人口基数大。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很少有这种技术比赛是以直播的方式开展，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好奇。 桑然看到了一条讨论度最高的帖子，点进去看下面的评论。 网友a：【说真的，我不是很懂时尚圈，但是这个细糠我吃定了，现场直播，想想都能感觉到有多激烈。】 网友b：【我为伊伊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 网友c：【哎哎哎，有小道消息说，这次的评委会有一个大人物，说是国外超难请的设计师。】 网友d回复网友c：【真的假的？不会是维克多·卡斯特蓝吧？】 桑然眼睛一亮。 她点进那条回复，看下面楼层的讨论。 【真的！！！！官方已经发消息了，说是今天人就已经坐上前往华国的飞机了！！！】 【我靠！！！！】 【我都不敢想她的要求有多严格，在她眼里这个比赛真能选出第一名吗？】 【选不出来硬选呗，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希望我们华国选手有露脸的机会，真的不想再被嘲时尚白痴了。】 【你就想想吧......我们这的设计师......emmm很难评。】 下面都是一些就华国选手有没有可能露脸展开的讨论。 桑然没有心思再看，她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根处了。 她的偶像将要做她的评委，她要见到偶像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去官网主页再一次进行确认，桑然这下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激动的站起身，抚着脖子上的项链，原地跺着脚。 太好了！ 不过开心之余接踵而来的就是压力，原本她抱着进入决赛的念头就行，可是决赛其实还算是比较容易的，30人只会淘汰16人，最后留下七队。 可以算是露脸，但也仅仅只是漏了一下脸，根本不足以让评委席的老师记住她。 她想要获得奖项，冠军、季军，再不济亚军也可以，没准能让卡斯特蓝亲手给她颁奖。 她要让卡斯特蓝给她投票，她要让自己的作品，出现在她的眼前。 没错！ 桑然瞬间充满动力，一整天下来也根本顾不上楼下装修的吵闹，沉浸在研究以往作品，看其第一名出彩的地方，最后进行自我创作，对比不足。 这一次，她将要面对的是全世界顶尖的设计师，仅仅靠天赋还不够。 桑然忙的差点忘记去接桑柠，还是楼下装修师傅收工跟她打招呼她才想起来，急急忙忙跑到学校去接桑柠。 今天倒是没有碰到沈锦衫，他应该已经跟宁小谷去了临省，接沈泽的是一位年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脸上画着艳丽的妆容。 沈泽跟她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远远跟着，女人态度也冷冰冰的。 应该是沈锦衫的前妻？ 晚上严齐又给桑然发来消息提醒她，不要忘记明天阿里木举办的时装秀。 这个桑然倒是还记得。 晚上，她把桑柠哄睡着，又想拿起手机再学习一下，结果却神使鬼差的点开了微信。 她不自觉的划到了聊天靠下的位置，找到了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人。 桑然点开聊天框，进去的一瞬间看到他的头像瞬间闪变，原来的小猫头像变成了纯黑色。 此时再看他的朋友圈背景图，有了种别样的意味，那颗樱花树，好像就是嘉州小学的那颗，是他拍的吗？ 他的朋友圈没有更新，依旧是那三条，或许之后也有发，不过隐藏了吧。 桑然看着他的第一条朋友圈。 2011年7月16日：【重逢是一种复活。】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条朋友圈不会也和她有关系吧？ 她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好像是刚上高中，不过父母工作渐渐忙起来，她性格也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 桑然退回聊天界面，点开消息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跟他说点什么，可是按键弹出，却不知道从哪落下手指。 昨晚，她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声音，她一直都在听着，没有走远。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房间里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她摇摇头，准备作罢，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先睡觉吧。 准备退出时，她犹豫了一下，下一秒看到备注的昵称变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桑然的聊天框还没有退下，对面显然也有了同样的提示。 两人就这样看着那行字，隔着时差，跨越距离，通过屏幕相连接，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他们都会时不时重启一下键盘，所以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仿佛两人真的一直在聊天。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终于刷新。 裴璟平：【早点睡。】 桑然：【嗯。】 京都终于舍得放晴，虽说这几日天气并没有影响到桑然出行，但总归是灰蒙蒙的，让人莫名压抑。 今天一大早，太阳就直接笼罩着桑然的店面，二楼也被全部照射到。 桑然被阳光刺醒，刚睁开眼，身旁的手机就传出一声声震动。 严齐实在是怕桑然睡过头，准时准点给她打电话：“醒了没醒了没醒了没？？？今天一定要早点起床好好打扮。” “我跟你说，这场秀来的可都是大人物！” 第97章 会场的贵宾 严齐多翻提醒反复强调，桑然想不重视都难。 她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把桑柠送到学校。 随后就回家打扮，可谓是全副武装，洗澡化妆挑衣服，尽可能重视这场比赛。 她挑了一件自己品牌的服饰，是去年秋天上季的一款咖色皮衣，里面搭配吊带，下半身是一条浅咖色丝袜，上面有蝴蝶花纹装饰，脚上套着长筒靴。 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了，天气没那么冷了，她这么穿刚好适应京都的温度，如果热外套也是可以脱掉的。 一头浅咖色卷发就那么披在肩头，慵懒又随性，美的毫不费力。 活动是在下午的一点半开始，见时间还早，桑然思忖片刻，对着全身镜拍了几张穿搭，转手发到了微博。 这个账号到现在还没怎么运营，现在安格瑞斯马上要开业了，她也是时候开始做铺垫了。 这条微博发出去，下面果然有不少人问衣服链接，桑然顺势推广了一下自己的品牌。 中午早早吃过饭，她就打了辆车前往秀场活动现场，春季服装秀，举办的很盛大，连场地都是挑选的京都最着名的密兰小镇。 到达会场时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许多媒体记者都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准备迎接各行各业的名人。 孙伊作为知名女星，流量和影响力也不是盖的。 桑然绕开门口的红毯，直接从侧门溜了进去。 严齐正在里面跟乔昌一起核对流程，确保整个环节不会出错，见到桑然走进来，严齐赶紧招呼：“桑然，你要不要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桑然笑着向乔昌点点头，随后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 整个t台长约35米，两侧放着透明亚克力凳子，场地通体采用黑色布景，既能凸显衣服细节，也能显得更加高级。 乔昌嘴里念叨几遍：“好久不见。”似乎真的跟桑然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桑然觉得没什么问题：“挺好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还真指望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啊。” 她这话说完，三人都笑了。 乔昌贼心不死，侧面问桑然：“你这从only离职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啊？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给你业内顶级待遇。” 他已经听严齐说了桑然离职的事情。 桑然抿唇笑着摇头：“我要搞自己的事业了，哪有设计师不希望拥有自己的品牌呢？” “哟，你说这。”乔昌了然的点了点手指，“完了，以后还成半个竞争对手了。” 桑然一直念着乔昌帮他说话，也很感谢乔昌能教育出乔枝这么好的女儿，如果不是她那次挺身而出帮桑然拖延时间，桑然很可能等不到裴璟平过来救自己。 “那还麻烦你帮竞争对手安排个好一点的位置。”桑然跟他打趣。 乔昌仰头笑笑：“那是自然，我给你留了个最好的位置。” 桑然又问道：“乔枝没来吗？我看她应该对服装挺感兴趣的。” “应该马上就来......”乔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爸！”乔枝从侧门进来就跑着冲到这边，“哎？桑然，你这个衣服！！！” 桑然两手一摊，转了个圈，满脸嘚瑟：“喜欢吗？回头送你一件。” 乔枝是她品牌的忠实粉丝，实在难得。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你真好～”说到这乔枝话锋一转，“哎？你这也太容易拿到安格瑞斯的衣服了吧，不对劲。” 桑然暂时还不准备泄露安格瑞斯的事情，她是一个稳妥的人，没有确定下来之前，是很怕发生意外的。 哪怕距离她预估的公布日子越来越近，她依旧还是准备先保密。 她岔开话题：“活动什么时候开始？我先去位置上等着吧。” 乔昌看了眼时间：“两点开始，人差不多都到了，估计在外面接受采访，你的位置在那。” 他伸手给桑然指了靠中间的一个凳子：“上面有名字，你过去就能看到，别说我给你安排的不好，旁边的一对夫妻可是大有来头。” 桑然跟他们打过招呼，自己就往座位处走。 隐约听到身后乔枝和乔昌在抱怨，为什么她没有位置，还埋怨乔昌对桑然未免太好了些。 桑然不自觉勾唇，看来这父女俩现在关系还不错，或许是因为乔昌已经找到拿捏乔枝的办法了，那就是抓紧她的经济来源。 这么一想，桑然反而觉得他们的情况和姚娅有些像，不过姚娅从小就硬气，而且犟，所以现在宁愿找工作也不愿意跟家里和好。 参展的嘉宾陆陆续续进来，一个个落座，不过桑然右手边那两个位置还空着。 乔昌说是个大人物，桑然难免好奇，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他这么重视。 两点到，秀场的顶光瞬间熄灭，场内一片漆黑，略微停顿三秒后，t台两侧顶上的射灯倏然变亮，无数个小圆光球汇聚到中央，聚成白色大圆。 众人聚精会神的锁定那个位置，场内的喇叭传出主持人的声音：“欢迎各位先生女士的到来，本场走秀由阿里木公司举办，孙伊小姐展示，围绕天气与人之间的羁绊，感受大自然与时尚的息息相关。” “现在，走秀正式开始！” 语毕，场馆内响起动感音乐，孙伊卡着点穿着only公司设计的衣服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场秀难度系数很高，因为全程只有一个模特，为了照顾到来宾的感受，所以要保证每次换装和妆造的时间控制在三分钟内。 根据桑然之前看展的经验，像这种秀，至少要有两个化妆师同时在后台上妆。 桑然看了眼旁边，那两个位置还在空着。 走秀前期一直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孙伊完美的身材将礼服的展现的淋漓尽致。 直到展示完第七套礼服，乔昌口中那两对大人物才姗姗来迟，落座在桑然旁边。 桑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她身旁坐着的是位女士，浑身透露着典雅的贵气，年纪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的样子，她五官清丽，莫名有种清冷的气质。 桑然只是看着，就觉得不太好接近。 谁知下一秒女人竟然跟她主动搭话：“你好，现在走到第几套了？” 第98章 走秀意外 不同于外表的清冷，女人说起话来声调温柔，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少了些疏离感。 桑然低声回她：“刚走完第七套。” 她说话间，女人才有空打量她的五官。咸静程自问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总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莫名有种亲切感。 她并没有作罢，又接着找桑然搭话：“刚刚记者问的问题有些多，耽误了些时间。” 桑然点点头，表示理解。 看来这等牛逼人物，也没有那么难相处，相比起来，反倒比一般富太太要亲切和蔼的多。 女人身边的男人此时有些不满的嘟囔：“非要来看展，大不了我雇人去家里给你走就是了，这里一堆人。” 咸静程白了他一眼：“我都说了让你别跟着，看吧，你一出面，那些记者全都围着你采访。”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来吗？”男人年纪虽然大，可是卖起委屈丝毫不输小孩。 桑然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暗笑，原来真的有人相伴一生还能这么相爱。 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如同桑家父母那般破损的。 桑然又扭过去专心看秀，只是她的余光能感觉到，女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的脸上。 “姑娘，你多大啊？”咸静程突然问桑然。 桑然一怔，礼貌回复：“96年的，今年算是28了。” “96年的？”女人似乎很诧异，她扭头趴在身旁的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男人听完，这才将视线转向桑然，仔仔细细打量。 桑然有些茫然，被盯的不太舒服，她别扭的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咸静程笑着摇头，“就是感觉你有点眼熟。” 桑然没再多问，世界上这么多人，像他们这种大人物见的人数不胜数，偶尔有一两个跟桑然长得像的也很正常。 她扭过头，刚好对上舞台上孙伊的视线，孙伊看到她面不改色的挪开视线，手却在下面悄悄摆了摆。 应该是在跟桑然打招呼。 走秀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桑然想着没剩几件衣服，干脆早点离席，免得一会外面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她想走也困难。 谁知她刚站起身，舞台上却出现了意外状况，原本下去换衣服的孙伊迟迟没有上台。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主持人也有些尴尬，在喇叭里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播报：“咳咳，请欣赏我们下一件秀品，由龙卷风为主题的鱼尾礼服裙。” 台上依旧没有动静。 场馆内的话筒传来除主持人以外的另一个声音：“出了点意外，你让大家稍微等......” 声音乍然而至，连电磁声都消失了，应该是话筒被切断了。 桑然拧眉看着后场那边，隐约能看见严齐仿佛正在交涉着什么，脸红脖子粗的。 下一秒，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桑然本以为是严齐，没想到是孙伊。 她顺势离席，去角落将电话接起：“喂，怎么了？” “桑然，紧急救场！你来一下后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孙伊的急切。 桑然大步往后场走，边询问情况：“是礼服出问题了吗？” “不是，你先来吧！” 桑然将电话挂断，小跑着往后场方向去，听音响中主持人又重新发出声音：“不好意思，后台出了点意外，大家可以稍等一下，我们这边为大家准备了一点甜点供大家品尝。” 桑然走到后台的化妆间，找到孙伊，看到她头发拆到一半，眼尾泛红，俨然是一副要急哭的样子。 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严齐紧跟着她后脚进来：“你怎么来了？” 孙伊声音带着哭腔，手上还急躁的拆着自己的头发：“有个化妆师吃坏肚子了，严重脱水，现在已经去医院了，我这里一个化妆师忙不过来。” “啊？”桑然满脸茫然，“我也不会化妆啊。” 孙伊抬起头：“不是化妆，一个化妆师是够用的，可是时间会很久。” 桑然跟着着急，这也算是她的心血，怎么能不急呢？ 她催促孙伊：“说重点，我怎么才能帮上忙？” “你帮我走秀，咱俩轮着上台。” 孙伊这句话抛出来，惊的严齐都愣住了，桑然更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下意识拒绝：“不行，我只是设计师，不会走秀啊，更何况这些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 孙伊满脸恳切：“求你了，我身材跟你差不多，你应该能穿，更何况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不行不行。”桑然还是拒绝。 “桑然，只能你来，因为这里没有备用的模特，别人要不然就是对走秀一概不通，要不然就是形象不适合，只有你才能救我。” “求你了，求你了。”孙伊急切的眼珠子一滴滴往下坠，手上却还不停的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她都不敢想，这场声势浩大，已经买了很多通稿和热搜的走秀，要是搞砸，会被对家黑粉骂成什么样。 艺人出现重大失误，不论是不是她的问题，都会影响风评，被骂业务能力不行的。 她本来就没什么演技，要是时尚资源因此受到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 桑然纠结又为难。 她是真的不会走秀，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走过，如果一会在台上出什么差错，实在不敢想有多难堪。 况且还要卡点，卡走位，这些她通通都不清楚。 本来跟她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事情，她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严齐听完孙伊的话，似乎也觉得有道理，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案了。 他跟着劝桑然：“要不你试试？回头我多给你分点分红。” 金钱利诱。 桑然刚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瞬间被打掉一半，她现在正是缺资金的时候。 孙伊此时也快要化好妆，情绪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她接着严齐的话说：“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你有困难我一定帮你。” 桑然眉心一跳：“什么事情都可以？” “对！什么事情都可以！”孙伊答应的痛快，“我可以给你录音为证。” 桑然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行，这可是你说的。” 孙伊瞬间喜上眉梢，站起身匆匆理了理裙摆：“化妆师，给她上妆，尽量快一点！” 说完，她就提着裙摆离开了。 第99章 雨后彩虹 桑然本来就带着底妆，好在她一向不喜欢化浓妆，修改起来比较方便。 严齐把大致的一些规则，走位以及停留时长，还有主镜头跟桑然交代好。他见问题解决，又跑到前面忙活去了。 根据礼服做了相应的搭配，脸上也贴了细小的钻石，整个妆容精致却不浮夸。 轮到她的礼服是一件名叫“雨后彩虹”的裙子，桑然亲自设计的，她在设计的初衷就觉得这个名字寓意很好，是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看到属于自己的一方明媚，所以很用心的设计。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亲自穿上，还要在一群人面前，穿着自己的衣服，展示自己的设计品。 幕后工作人员鲜少有人在意，想要被人看到，要付出千万倍的努力。 即使今天的设计展没有她的名字，众人也不会知道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模特是什么来路。 但当桑然穿上这件礼裙的时候却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这件礼裙后面是大露背，一直开到臀线以上的位置，将桑然完美的背部线条展露无遗。 化妆师帮她整理好，连连啧啧感叹：“你也是艺人吧？看着也太瘦了。” “不是，我是这件衣服的设计师。”桑然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出话语中的骄傲。 化妆师有些惊讶：“那你确实在普通人里偏瘦了，没有上镜需求还是要多吃点。” 桑然无奈的叹口气：“没办法，我饭量不低，可能消化不好吧。”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哎，你看看我后腰的那块胎记是不是漏出来了？” 化妆师闻言绕到她身后，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确实漏出来了，不过应该看不清，而且你这个胎记还挺好看的。” 桑然想了想：“你帮我遮一下吧。” “也行。”化妆师道，“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孙伊的走秀很快就完成，她小跑到后台，桑然闪身让开化妆位置。 孙伊催促：“赶紧去，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再往外面走。” 见桑然在深呼吸，她安慰道：“相信你自己，你见过那么多场比赛，肯定能行的。” 桑然忐忑的走到等待位。 她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保证自己能行，看了多少场秀也没有真正体验过怎么走秀，此时她只是无比庆幸自己平时有穿高跟鞋的习惯。 不然这脚上蹬的十五厘米恨天高真的不一定能把持住。 没等她调整好状态，内场主持人已经开始播报：“刚刚后场确实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不过也算是另一种奇遇，接下来，将有请本场的另一位模特上台，为我们展示”雨后彩虹“这件美丽的服装。” 桑然吐出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她在心中默数秒数，数到三秒时踩着高跟鞋上台。 她目视前方，仪态挺拔，脚步坚定，一步步，迈出属于她的t台秀。 用她的身体，展示她的灵魂。 展示她灵魂创作出的，雨后彩虹。 灯光自上而下将她笼罩，跟着她的脚步前进，她走到顶点的位置摆好poss，停顿十五秒又转身。 不经意间看到了原本坐在她旁边的那对夫妻，桑然终于瞟到那女人的正脸。 心中微微有些异样，那女人，跟她竟然有五六分相似。 咸静程的目光也一错不错的看着桑然，她莫名有些想哭，跟身边的男人感慨：“如果是我们的小宝，现在应该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吧。” 男人周身的空气也泛着阴郁，他低低探了口气：“是啊，可惜。” “如果是她，这样一步步向我走过来，迎着光，迎着我们给她准备好的未来，那该有多好。”咸静程眼尾泛红。 桑然走完一圈，往后面化妆间走，脚下突然被仪器的线路绊倒。 脚一崴，就这么带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上摔下去。 她连忙扶着旁边的挡板，忍不住嘶痛，她刚刚确实有些出神了。 等将身子稳住，才慢慢扶着挡板挪动着回去。 迎面碰到孙伊，她看出桑然的异样，走上前：“怎么了这是？” “没事，你先上台吧。”桑然摆摆手。 她已经体会到穿着自己礼服展示的满足感，暗下决心要将这场秀走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点痛，她能忍。 桑然顶着红肿逐渐红肿的脚踝，强撑着，与孙伊将这场秀完美演绎，落下帷幕。 由于不停的擦拭脸上的妆容，又重新上妆，眼睛都有些敏感的刺痛。 等最后致辞环节，她本以没有自己什么事，想要先回去，谁知道严齐却突然跑到后台：“你怎么在这呢？赶紧上台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桑然诧异。 严齐拉着她的手往前拽：“是啊，你怎么能缺席呢？” 桑然就这么懵懵的被拽上去。 主持人也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 她站在角落里听着阿里木的高层发言，紧接着是孙伊，再到严齐。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她身上，她被推着走到c位，主持人举着话筒，笑着向众人介绍：“其实我们能完成这一场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归功于我身边的这位女士。” “她并不是一位专业的模特，却毫无破绽的完成这场走秀，当然，只是这一点我也不能说功不可没。”主持人道，“其实，她还是本场所有秀品的主席设计师，桑然！” 台下嘉宾满脸惊讶，随后全场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孙伊举起话筒补充：“大家可能不知道，其实没有人做什么是有天赋的，但今天，我确实被桑小姐激励到了，也开始反思自己。” 她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桑然的脚踝。 “桑小姐并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看到她的脚踝处有些青紫，应该是崴到了，穿着这么高的鞋子崴到脚本身就已经很痛，但她还是硬撑着，完成了这场走秀。” 孙伊是真的对桑然改观了，她在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甚至有些羞愧。 她仅仅只是比别人幸运，生的一副好皮囊，有一段好的机遇走到大众的眼前。 但只是这样，她也无数次有自大的想法，认为身边的人都不如自己，直到看到桑然，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无知。 世界上总会有很多人，放弃信手拈来可以得到的名利，只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从一而终，不轻言放弃。 第100章 人声鼎沸，只想与你共享 桑然感受到台下炙热的目光，内心深处涌上阵阵暖流，她的名字，终于跟她的作品出现在了同一个舞台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她叫桑然。 设计师，桑然。 是她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回报。 桑然莫名被一股不知名的情感感染，她一瞬间有千万种想法，脑内浮现千万种画面。 一直以来都没有因为谣言误会她的辛蓓蓓，大神经却又仗义的乔枝，一面之缘却肯帮助她的密斯陈。 还有一直陪伴着她的严齐和乔枝。 桑老太、桑柠。 还有裴璟平。 那个让她重新接受糖葫芦的裴璟平，那个一往直前从不怕痛的裴璟平，那个为她打架，为她疗伤，为她出头，总是会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此时此刻，脑内涌现出一个声音。 她好想他。 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不是夜深寂静无人时的廖寂，而是人声鼎沸最开心，最满足的时候，只想看到他的身影。 想与他分享喜悦，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会看到，她这场走秀吗？他会为她感受到骄傲和自豪吗？ 她想跟他说：“你看，我永远都可以做的很好。” 她是不是还能说出那句，我保护你。 那些遗忘的记忆是否已经不重要了？再来一次，桑然还是会站出来，保护他，就像他保护她那样。 就像桑然因为何沓为裴璟平出头那次。 桑然被主持人叫回神，发表自己的感言，她喉头有些发堵：“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亲自穿着我的衣服为大家展示，也算是阴差阳错了，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是不太愿意的，但是耐不住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台下众人哄笑。 桑然清了清喉咙接着道：“但是当我真正站在台上，感觉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使命感，我好像突然懂了，我学设计的意义。今天我穿的第一件礼服是雨后彩虹，希望看到这件礼服的所有人，都能雨过天晴，拥抱自己的七彩未来！” 她不会说自己熬夜通宵的艰辛，不会说背后的苦难。 她只想，将设计作品背后的美好寓意，传达给每一个人。 带给他们力量。 收官发言结束，桑然终于看到了孙伊的小助理夏玲，那妮子也是忙的晕头转向，现在才有时间喝口水喘气。 她向桑然要了签名，还拿出手机打开微博，表示自己在桑然超话已经5级了。 桑然眉峰一挑，她现在都有唯粉了？ 不过来不及震惊，就有工作人员来找她，说有嘉宾想要跟她聊聊。 跟着去到休息室，是那对夫妻。 女人款款落座，向桑然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咸静程，这位是我的丈夫陆鸿志。” 陆鸿志微微点头。 桑然也笑着回：“我叫桑然。” “刚刚竟然不知道你是这些作品的设计师，早在官网公布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的设计。”咸静程掏出手机，礼貌询问，“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下次我想定制礼服找你好吗？” 桑然一听，来活了。 还是个大客户，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加上了咸静程的好友。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桑然看着时间不早了，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女儿放学了，先不陪你们聊了，我们有时间再聚。” 咸静程点点头，目送桑然离开。 直到桑然的背影消失。 她扶在陆鸿志的肩头，终于忍不住轻声抽噎起来：“鸿志，你看到了吗？跟我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陆鸿志轻轻拍着她安慰：“是很像，但是我看过了，她应该不是咱们的宝宝。” 陆宝宝，简单纯粹的名字，夫妻俩将浓浓的爱意寄托在她身上。 两人曾经查阅了无数诗经字典，却还是选用了这个名字，只用当个宝宝就好。 永远幸福就好。 经过这场走秀，桑然不仅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目标，更是明确了心中的情感。 等裴璟平回来，她要好好跟他聊聊，她不想离婚了。 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换桑然追他，直到他同意。 桑然回想自己之前对裴璟平的态度，只觉得脸疼，被自己啪啪打脸了。 接下来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围着店里装修，还有巩固学习，为比赛做准备。 本来周日，桑然准备带着桑柠约上桑老太出来聚一聚，顺便让她看看自己的店铺，但是却被桑老太拒绝了。 她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姚娅虽然找到了工作，但还是一下班就跑到桑然的店里来找桑然玩，有时候甚至赖着不肯走，三个人就挤在一张床上过夜。 阿里木的走秀可谓是名声大噪，桑然微博疯狂涨粉，她因为夏玲的提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微博超话已经有了五万的每日固定签到人员。 真可谓是设计师饭圈化的典范。 下面每条帖子都是网友们搜肠刮肚找到桑然的照片，有些就连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拍的了。 她也收到了严齐打来了六百五十万分红。 足足多了一百五十万。 现在资金问题也已经迎刃而解，想要招聘好的设计师也有了本钱。 到了比赛当天，桑然早早的起床收拾，她已经已经提前拜托姚娅帮忙照顾桑拧了。 收到比赛报名成功邮件时，里面附带了一些基础的赛前准备和赛制规则。 比赛是分为三轮，每轮都是封闭式的，分别比拼图稿设计，服装成品设计以及珠宝设计。 每轮都需要在节目安排的宿舍里居住，这样也是为了照顾从国外来的设计师，平衡每个人的状态。 也进一步保证大家努力运用自己以往的知识，尽可能避免中途做功课，抄袭等现象。 桑然带着提前收拾好的一个小行李箱，前往比赛场所。 所有人都在大厅等待，第一天并不是正式开启比赛，而是挑选队友，分配寝室，跟队友先做好沟通，增加后续的默契。 桑然赶到目的地，楼下已经乌泱泱围了一群人，摄影机亮起了绿灯显然开始了拍摄。 她悄悄打开直播间，看到在线观看人数竟然有四百多万，全球各地的人都通过互联网聚在这里。 各国面孔扎堆站好，用不同的语言跟身边的人交流着。 面试官已经换了个身份，此时成为了纪律委员，她拿着小喇叭开口是流利的英语：“大家站好，安静听我说！” “今天是你们到这里的第一天，现在，大家可以看看身边的人，有没有合眼缘的，或者沟通交流一下，看有没有跟自己设计理念比较符合的人，两人一组自行组队。” 她催促：“尽快组队，组队的先后跟你们上场的次序有很大的关系。” 第101章 组队 其实只是明面上说的好听，过来参加的要不就是经人介绍直接两人一起入围，不能再进行选择。 剩下的和桑然一起报名进来的人，大部分也都是已经提前约好相熟的朋友。 桑然环顾四周，就见已经有人跑到纪律员面前签字报备了。 “桑姐。”辛蓓蓓跟在艾璇身后，此时恰巧看见桑然，跟她打着招呼。 桑然正在四周找寻合适的人，看到她们的身影时眼神微动。 整个大厅里有六十多个个人，不仔细找很难看到她们。 她微微点头回应。 没等辛蓓蓓走过来，她就被艾璇催着拉走了：“赶紧走吧，还要报名呢。” 她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桑然。 桑然撇撇嘴，挪开目光又四处找寻，偶然间看到李楚楚和宁小谷，她也直接忽略掉两人。 说真的，她是不太相信这两个人能进入决赛的，所以没怎么放在眼里。 比起她们，艾璇和辛蓓蓓反而要更有实力一些。 一转眼的功夫，所有的人几乎都拉着自己的队友去排队，人群也不再松散。 桑然这下才有些心急，沈锦衫之前是提醒过她找队友的，不过却被她忽略掉了。 恍然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生带着耳机，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低着头玩手机十分随性。 是那天报名站在桑然后面的那个人。 桑然脚步轻动，又瞬间止住。 这个男生这么高冷，她不太确定自己跟他组队能配合的好。看他的穿着首先排除富家公子哥，可是他完全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让桑然下意识认为这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但是，桑然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她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胳膊。 他将耳机摘了下来，目光在桑然脸上搜寻，眼神中有些不解，语气疏离淡漠：“什么事？” “......你好，可以组个队吗？”桑然问。 男生这才环顾四周，仿佛完全不知道众人正在组队。 他浑不在意的点点头：“嗯。” 哎...... 行吧，谁让桑然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好，还十分硬气的不需要内部推荐，她认。 她手朝着队伍方向指了指：“那我们去排队吧，我叫桑然。” “于州。” 于州回完，再次将耳机带上，专注的看着手机。 还真是个难搞的主，桑然有些后悔，但是其他人都已经有了队友，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侧目满脸生无可恋的瞟着于州，他一袭白色卫衣，耳上扣着白色无线挂脖耳机，下身一条简单牛仔裤，发型是简单利落的寸头。 只从外表看是属于那种会打扮，看起来少年感十足的小男孩。 不过对人的态度实在算不上热情。 他们排在最后一位，等轮到他们登记的时候纪律老师特地多看了两人几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们不积极，之后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桑然无语。 她有预感，这次的比赛应该没有她预料的那么顺利。 等所有人都分配好，纪律员才又拿起了她的小喇叭：“我们所在的这栋楼楼上就是大家的住宿区，一共三层，男生在第一层，女生在二三层，每个宿舍可住四人，随机分配，大家来我这里抽卡。” 众人又排着队抽卡，桑然在二层2－217寝室。 “好了，大家记得跟自己队友熟悉一下，好好沟通了解彼此，今晚早点睡，明天比赛将正式开始。” 纪律老师说完就捧着表格，拎着小喇叭和保温杯离开了。 桑然有些无奈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塞到于州面前：“加个联系方式，抽空一起聊一下。” 于州一言不发的扫码发送申请。 桑然好声好气道：“那接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于州说完，看了眼自己的寝室门牌号就往楼道里走。 桑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忍住咬了咬牙。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脾气变好了，要不是看在偶像的面子上，她一定当场暴揍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一顿。 咳咳，开玩笑的，裴璟平不在，她怕自己打不过没人给撑腰。 桑然吐出口气，拉着行李箱往电梯方向走。 辛蓓蓓终于有了时间，小跑着找到桑然，贴到她旁边站定：“姐，你寝室是多少？” “2－217。”桑然淡淡道。 辛蓓蓓再次确认自己的牌号，随后眼前一亮：“太好了，我216，就在你隔壁！” 桑然睨了她一眼，无情的打击：“劝你别跟我走太近，咱俩可是竞争对手，要是把你队友惹急了，她估计会让咱俩都不好过。” “不会的，不会的。”辛蓓蓓抿唇笑笑，“我现在已经聪明很多了，我发现艾璇只是想法多，气性大，但是她人不坏，真让她干什么坏事，她还不太敢呢。” 桑然扯出一抹假笑点点头，无法回应。 她甚至都没回头就感觉到身后一道阴冷的视线正死死盯着她。 桑然报名速度不快，回寝室却是乘坐第一趟电梯，一电梯女生到二楼三楼的都有，她跟着几个人在二楼停下，拉着行李出了电梯。 她的寝室比较靠后，跟辛蓓蓓道别后拿着钥匙打开寝室房门。 说是四个人的寝室，其实里面的格局倒还算开阔，分成四个小包间，外部备有厨房和客厅，并不同于基本大学宿舍的形式。 桑然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准备等其它人来了看一下怎么挑选寝室。 套房中每个房间都有些许不同，有的稍微大一点自带卫生间，有的则稍微小一点，只能用外面的卫生间。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等待期间顺手通过了于州的好友申请，他也发来消息。 y：【待会收拾好跟我说。】 桑然：【好的，那我们去哪里聊？】 y：【一会看。】 ...... 寝室门再次被开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生走了进来，应该是没有提前预算好华国的天气，她身上还穿着短裤t恤，将白人的比例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桑然站起身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桑然。” 她用的是标准的英语。 “你可以，跟我，说中文。”女生的中文虽然有些蹩脚，但整体还算流畅。 她又道：“我叫亚米·布莱斯，你可以叫我亚米。” “哦，那你说的很好。”桑然微笑回应，她正准备将自己的想法跟亚米探讨，半掩着的房门就被推开。 艾璇和宁小谷走了进来。 第102章 毫无经验的队友? 两人推着行李往里走，艾璇目光淡然，没有丝毫意外。 宁小谷则是有些诧异，她眼神有些躲闪，转眼间又直起腰杆松开手中的行李。 亚米丝毫没有察觉到几人的异样，自顾自上前打招呼：“你们好我叫亚米。” “宁小谷。” “艾璇。” 四位室友算是正式碰面。 桑然的目光锁定在宁小谷身上，莫名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视线向下一扫，发现她的行李箱是爱马仕的，身上穿的衣服也全都换成了名牌。 事情，好像变的好玩了。 她眼神逐渐玩味，宁小谷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她恶狠狠顶上桑然的目光：“看什么看？” “没事。”桑然视线一绕，转换成一副严肃的脸色，“那我们来分配一下宿舍吧，只有一间主卧有洗手间，其他人共用客厅里的这个。” “公平起见，我们抽签决定。”桑然扫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亚米身上：“可以吗？” “i can do anything.\" 亚米随意耸耸肩。 （随便，我都可以。） 桑然又用目光向门口的两人确认，见她们没什么意见才拿出一张稿纸撕成四份，写上不同的房间号。 众人一一选定，最终亚米抽中了那间带卫生间的主卧，桑然抽中了第一次卧，另外两个按照客房配置的房间归属于艾璇和宁小谷。 桑然也不废话，拉着行李关上房门就到房间里收拾。 明天就要进行第一轮比赛了，第一轮将会刷掉一些浑水摸鱼的人，所以淘汰人数会是最多的，桑然面对未知的队友，此时也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紧张到没有功夫去抱怨跟不喜欢的人分配到了一个寝室，不出意外，宁小谷明天就会被淘汰。 除非，李楚楚真的如桑父所说，有所长进。 宁小谷也是少见的没有闹情绪，可能是有外国人在的原因，她怕自己丢人丢到国外吧。 桑然将衣服理好，洗漱用品和基础化妆品护肤品摆放好，给于州发去了消息。 桑然：【我好了。】 y：【楼下等你。】 于州不愧是名副其实的手机党，回消息的速度也是十分迅速。 桑然拿着手机和包包出了房门，剩下三个人的房门都在开着，艾璇和亚米仍然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宁小谷房间内空无一人，应该是出去了。 桑然没有多想，下了楼，看到在大厅等待的于州。 “去哪里聊？”她走过去。 于州看了眼手机：“我看到附近有一家咖啡馆，去那吧。” “行。” 目前来看，这人还算靠谱。 步行了八百米，桑然跟于州来到咖啡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桑然随便扫了一眼：“康宝蓝。” 于州从手机屏幕上抽出一个眼神，有些惊讶的看了桑然一眼，才对服务员道：“康宝蓝。” 他将手机屏幕熄灭，双手撑在桌子上：“很少有人喜欢康宝蓝，女生就更少了，这么浓烈的咖啡，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喜欢呢。” “是吗？”桑然边从包里抽出文件夹边道，“这个跟性别无关，跟口味有关吧，我口味比较重。” 于州这次没说话，是他被桑然噎到了。 桑然给于州又加上了一个特征：中二病。 她摊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资料，还有提前了解的一些事项，摆到于州面前。 “你可以看一下，里面涵盖了以往巴沙的出色设计，还有他们比赛的一些隐藏规则，明天比的是线稿，你这方面怎么样？” 于州低下头仔细查看：“还行。” 他翻动了几页，才又抬起头：“有笔吗？” 桑然眉峰轻轻一挑：“有。”她顺势从包里又拿出铅笔。 “这里，这里，信息有误，你应该是在网上大致查阅的资料吧。”于州边在纸上圈圈画画边道。 桑然撑着下巴点点头，不置可否。 于州将资料递给桑然：“中外网转载，中途难免出现剪辑失误和信息差，我给你推一个网站，你可以看一下，那里的信息比较齐全。” 桑然这才又仔仔细细的将于州重新审视一番。 相比起平时对待人的态度，这个于州在对待设计时的认真程度是远远超出旁人的。 对于信息的把控程度也尽量保证准确性。 桑然是知道自己所看的视频信息不全，但以为无伤大雅，所以就这么凑合着看下去了。 她审阅了于州标记出来的点，细枝末节都被画出，她有些诧异：“你全都记住了？” 服务员此时刚好将咖啡送上，于州接过顺势抿了一口。 “嗯，有件事情要跟你提前说一下。”于州没什么表情，“不过对你来说可能会是个灾难。” 桑然警惕的看着他。 于州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设计了，或者说，从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一行。” 桑然：？？？ 晴天霹雳，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她整个人仿佛被这声雷劈中，烧了个外焦里嫩。 “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她有些绝望。 于州满脸坦然：“就算我说了你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当初你报名那天闹出的动静可不小，需要组队的人应该都不会选择你。”他说的话句句诛心。 桑然以为他已经把自己给忘了，没想到还记得，现在竟然还拿这件事情来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她死死咬着嘴唇，盯着于州，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绞成肉汁。 她端起咖啡杯，想象里面是于州，一口气干了个精光。 于州皱着眉，有些不理解，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把桑然这个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逼成这副样子有什么问题。 “不过我在校的成绩还不错。”于州随口安慰道。 呵呵。 桑然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是。” 桑然放弃挣扎，准备出去请个关二爷，放在寝室里拜拜。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抬头就看到了沈锦衫，他此时也恰好跟桑然对上视线。 沈锦衫今天没穿正装，身上只套了件白衬衫，塞在西装裤里面，他走上前跟桑然打招呼：“好久不见，今天一切都还顺利吗？” “...顺利。”桑然违心道，但实在笑不出来，所以没什么好脸色。 沈锦衫不经意间打量了一眼于州，又含着笑点头：“嗯，有什么问题找我，我的宿舍就在隔壁楼，你可以给我发信息。” “或者，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尽量帮你。” 于州视线在两人身上绕扫视一圈，随后收起手机站起身： “我先走了，你们聊。” 第103章 等我回来 桑然跟着站起身：“你就走了？不再沟通一下明天比赛准备怎么弄？” “不用了。”于州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现在题目还没出来，想太多也没用。” 桑然：...... 她拎上包，转身对沈锦衫道：“那我也先走了。” “哎。”沈锦衫下意识拉住桑然的胳膊，“要不再陪我喝一杯咖啡？” 皮肤接触到的一瞬间，桑然只觉他的手烫的吓人，连忙从中抽出。 沈锦衫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抱歉，一时情急，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桑然强颜道，她看向窗外，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了，一天下来饭都没来的及吃。 她又道：“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说完就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沈锦衫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忽而勾唇浅笑，坐到桑然原本坐着的位置，低着头看她刚用过的杯子，顺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桑然没什么胃口，心中对于明日的比赛越发忐忑，她不知道团队的配合在这场比赛中占比多少，但是仅仅靠目前所知的条件推测，应该是比个人技术要重要的多。 她顺着公园的林荫小路走着，看到一张长椅便顺势坐了下来。 仰头看着雾蓝色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头顶几只鸟成群结队的飘过。 她已经在思考最坏的结果，目前她的微博粉丝并不知道她来参加这档节目，如果她第一场就被淘汰，那就该彻底打消脱马甲官宣的消息了。 名次不好看，品牌也很容易被群嘲，官宣只会得不偿失，起到反向作用。 不仅如此，她也失去了一次招募设计师的好机会，更别提在卡斯兰特面前露脸了。 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于州可以给点力了。 她正想着，口袋的手机突然响起，她随手掏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备注时明显愣怔了一瞬。 “喂。”桑然先出声，只是情绪明显听起来不高。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透露着些许疲惫：“这几天很忙吗？” 桑然无声的点点头，没有意识到对面的人压根看不到她，她道：“这段时间都很忙，在参加比赛，但是队友......” 她反应过来又问：“你醒这么早吗？” 他那边的时间应该是早上六七点的样子。 裴璟平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还没睡。” 桑然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关切：“那你赶紧休息吧，别把自己熬坏了。” “桑然。”裴璟平轻声叫她。 “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他说，“等我回来。” 桑然唇角轻扬，抿着唇：“知道了，好了，赶紧睡吧。” 说完，她先将电话挂断，嘟着嘴吐气，又拍了拍自己泛红的脸，心中郁结消散不少。 裴璟平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良久才又缓缓放到一边，端着咖啡杯重新坐到电脑桌旁。 张新原本想着早点来公司，结果一进来就发现裴璟平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 他以为是忘记关了，没敲门直接走进来准备帮忙关掉，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裴璟平在电脑桌前专注忙碌着。 他有些惊讶：“裴总你又熬了一个通宵啊？” 裴璟平已经重新将眼镜戴上，懒懒地“嗯”了一声。 张新有些担忧：“你这几天要不就是通宵，要不就是只睡四五个小时，身体哪能吃得消啊？这个项目又不急慢慢来呗。” “你很闲吗？”裴璟平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简单解释，“我国内还有事。你这几天组织员工分两批轮流加班，加班费按照平常两倍，尽量在一周内把这边的工作完成。” 他收回之前想要放弃的想法，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仅仅只是几天没见，思念就泛滥成灾，只想快点看到她，想抱抱她。 他实在做不到放手。 “啊？哦、好。”张新挠着头又退了出去。 ...... 桑然自己在外面坐到了十点钟才慢悠悠往寝室走。 她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说来也是够倒霉的，比赛碰到不靠谱的队友，分配寝室还遇到两个之前有过矛盾的人。 桑然想到了宁小谷，心中有些异样，她知道不应该恶意揣测别人，但......确实有点奇怪。 希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回到寝室屋内漆黑一片，只有亚米和艾璇的房门下方隐约透出一条屋内的灯光。 宁小谷房间门敞开着，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人应该还没回来。 桑然在厕所洗完澡，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桑然有些认床，所以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半夜隐约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她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 次日一早，便被楼下的喇叭声吵醒：“所有比赛成员，三十分钟内到大厅集合！” 喇叭声循环播放。 桑然强撑着起床，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洗脸刷牙化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在楼下站着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迟到。 昨晚宁小谷回来的晚，又在外面洗澡弄出的动静不小，客厅的灯也全部都开着，直到吹风机的轰鸣声消失才彻底安静。 桑然下意识私下找寻室友的身影，艾璇和亚米也是眼底挂着乌青，显然被嘈扰的不止她一人。 “桑姐，你没睡好吗？”辛蓓蓓元气满满的从旁边窜了出来。 桑然无力的点点头。 “呐，我买的咖啡还有面包，你垫垫可能会好一点。”她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桑然问道：“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给你买的。”辛蓓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我心里还是更希望你能赢的，我清楚自己的实力，能来参加这个比赛已经很满足了。” 桑然眸光微动，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食物：“谢谢。” 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纪律员才将循环播报的语音关闭，重新打开喇叭扬声器模式：“好，大家各自找到自己队友，排队上交手机，几点来三天不可以使用通讯设备，交完跟我一起坐大巴车去比赛会厅。” 她说完又用英语翻译了一遍。 桑然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身高尤为突出的于州，他还是那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样子。 众人交完手机，正等着纪律员再次发号施令，李楚楚却走上前有些为难的对她说道：“老师，我的队友还没下来。” 纪律员眉头拧起，在人群中搜寻，有些不耐烦的问：“叫什么？” “宁小谷。” 纪律员闻言，视线顿住，随后就收回找寻的目光：“那你先跟着大部队走，待会我让她坐导师那趟车来。” “快快快，别耽误时间。” 第104章 太久没画手生了 比赛现场借用的是京都最大的演播室，有舞台灯光和观众席还有导师位，倒真有点录节目的意思。 摄影师已经在调整摄像头了，所有比赛成员进入演播室依次在观众席落座。 昨天的直播只是一次简单的赛前预告，短短直播了一个小时就关掉了，桑然也特意避开了直播镜头。 在网上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 桑然落座后就一直偏头盯着于州：“哎，你不紧张吗？” 于州收起手机：“不紧张，大不了就是被淘汰呗。” “呵呵，你心态还真好。”桑然嘴角抽了抽。 于州饶有兴致的看向她：“你很想赢？” 桑然气笑了：“不然我来这干嘛？喜欢上镜吗？” 于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那你可以求求我，没准我同情心泛滥就超常发挥了。” 桑然咬着牙：“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于州静待桑然下文。 她憋着气问：“你如果不想赢干嘛来参加这个比赛？” “想赢。”于州终于说了句人话，随后又满不在乎道，“但是输了也没关系，我只是给自己的青春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桑然心中翻了个白眼：“你这画的是感叹号，在校成绩优异的设计生比赛第一轮就被淘汰，太值得感叹了。” 于州没再说话，也没有再看手机，似乎在想着什么。 桑然跟几个认识的人都被隔开，座位不算近。 一群人等了十几分钟后宁小谷才弯着腰从入口处溜了进来，找到李楚楚坐到她旁边。没过几分钟，几位导师也并排走了进来，一一坐到最前排评委席。 桑然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抹朝思暮想却又陌生的背影，是维克多·卡斯特蓝！！！ 见到本尊了！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桑然已经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了。 于州注意到她的异常，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舞台下一直站着等待的主持人跟摄影师打了手势，确认好开机后，才迈着楼梯上台。 “哈喽，各位评委老师，各位参赛选手，还有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由巴沙举办的时尚设计华国赛区的比赛！” 接着他简单介绍了一些巴沙的背景，又让导师挨个做自我介绍。 台下的评委席一共坐着八位导师，分别是樱花国两位，法国的两位，华国的两位，以及棒子国的两位。 其中含金量最高的就是法国的设计师，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华国......有沈锦衫撑着，倒也说得过去。 至于孙伊......她很美。 等基础流程走完，主持人才开始规则介绍：“本次比赛是巴沙三轮比赛的第一轮，由网友在线投票，每轮比赛导师有一票拯救权和一票否决权，可以直接保住一对选手或者淘汰一名选手。” “比赛前我们的专业评估团已经根据各位选手投递的资料进行了实力评估，第一轮的对决跟昨天的组队次序相关，最后组队的两人将对战实力评估最高的选手，以此往前类推。” 桑然：...... 天塌了。 “本次比赛一共三天，分别比拼：服装线稿，珠宝线稿以及创意思维线稿。除了考研各位的基础功之外更考研团队默契配合和创新的能力。” 主持人带着商业化笑容：“好，现在将由我们的电子系统随机抽选选手的上台顺序，由于此次参赛选手较多，所以每轮我们都会合并十组成员一起上台同时进行。” 舞台后方的大屏幕开始跳转，各种语言名称在眼前飞速滑动，看的人眼花缭乱，最终滑动速度缓缓变慢，屏幕上留下了二十个名字。 桑然飞速在那堆名字中扫描，在最后一排看到了她与于州的名字。 桑然，于州vs亚米，德莱斯。 没想到评估团选出的预估实力第一的竟然是自己的室友。 还真是...... 想骂人。 她绝望的看了于州一眼，在听到主持人的通知后，两人默默起身上台。 宁小谷和李楚楚也在他们这一轮当中，此时两队都站在属于华国的队伍那排。 桑然站在台上，台下的风光一览无余，孙伊正缩着胳膊朝她招手。 桑然没心情回应。 工作人员将需要的道具一件件搬上台。 此时直播间各国的网友也开始了讨论： 【华国这次参赛的人还真不少。】 【放心吧，不会有人留到最后的。】 【哎？我好像看到了我关注的一个设计师。】 【前面的说的是桑然吗？】 【米亚，德莱斯，希望你们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好多人啊。】 等工作人员将圆桌摆好，众人认领自己的对手，按照四人一圈进行落座。 “请各组成员选出先后顺序，一名成员优先画，三十分钟后交换给另一名成员。” 原来团队配合是这样的，赛时总共六十分钟，分成前后两段，需要两人能互相理解对方的设计理念，极其看重审美的一致性和对题目的理解程度。 桑然与于州简单商量过后最终决定于州先画，这次比赛的题目是“红灯区”。 这个名字不太好定义，可设计的范围也十分广泛。其实第一组上台的人是比较吃亏的，因为台下的人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在听到题目后和队友商榷。 但是第一组上台的人只能听天由命。 一张圆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中间用挡板隔绝，看不到其他人的桌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桑然面对着两面斜角挡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努力猜测于州会以哪个方向切入，顺着思路构思自己接下来应该着手的地方。 她能看到亚米和德莱斯的面容，此时是亚米先进行创作，德莱斯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络腮胡，很是从容惬意的模样。 三十分钟时间到，有工作人员上来将前一名成员的稿图收走，切换给另一位成员。 桑然忐忑的接过于州的线稿，低头一看，脑内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停跳一拍。 他只画了一个九头身的模特…… 模特身上未着寸缕，连衣服的基础形态和版型都没有画出。 正经过后桑然诧异的看向于州，满脸不解。 于州摊摊手，用口型对她道：“不好意思，太久没画，手有点生。” 主持人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善意提醒：“在比赛的成员请不要沟通哦。” 桑然看向稿纸，无力的摸到笔，她在想，是不是应该直接放弃。 三十分钟，画的出稿子，但画不出能晋级的稿子，更何况是在这种群星云集，每个人都拿出看家本领的比赛中。 更何况对手还是经过评估选定，所有队里面线稿第一的一组。 她，或许不该来参赛的。 第105章 有意思吗 桑然有些茫然无助，下意识抬头往前看，她正面对着观众席，孙伊看到她，双手握拳，无声的笑着给她打气。 桑然缓缓攥紧了手中的笔。 事到如今，交白卷也是交，还不如尽力一试，这样就算输也输得甘心。 她瞬间想通，低下头奋笔在图稿上开始涂涂画画，打起了十二分的力气，全神贯注。 于州撑着下巴看她，眸中神情略微转变。 题目名“红灯区”，这个名称听起来会给人一种放荡充满情欲的暗示，但如果只是以表面含义去理解，但就太过于浅薄，如果比赛真的想要一款色情设计，不如干脆直接买qq内衣来的痛快。 给作品设定一个故事背景，这一条在设计理念中屡试不爽，桑然要做的就是在保证作品时尚价值和外观上，尽可能添加内在含义。 笔尖接触稿纸发出簌簌声响，手腕摆动着，线条行云流水般流畅。 桑然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忽略比赛的紧张氛围，将自己置身于思维的空间中遨游。 她看到了一个穿着性感袒胸露乳的女人，站在红紫色氛围灯萦绕的街道中央，看到合适的客人便上前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陪着笑。 女人一晚上都没有拉到客，桑然跟着她回到店内，女人给自己倒了杯劣质红酒。 她接了个电话，有人过来催债。 原来她是一名大学生，因为家境贫寒生活拮据，实在没办法打通了厕所里的网贷电话，至此便一只脚踏入深渊，从此欠下的钱款越来越多，一时冲动走上这条道路。 慢慢的，画稿逐渐成型。 桑然画了一件白色抹胸鱼尾裙，裙摆底部从下往上用红色渐变过渡，晕染到大腿部位。 上面画了一些灼灼桃花做点缀，艳丽明媚，极致诱惑却又充满神秘的危险。 纯白被落花沾染，带着淤泥，一点点将人拉入深渊。 场馆内响起结束的提示音，主持人走上台：“最后十秒钟，时间结束所有人不能再动笔否则视为作弊。” 十秒一到，所有人都放下笔，工作人员上来将作品收起。 将所有稿纸拍摄上传，随后拿给台下的评委讨论查看。 一众人忐忑的在站在台上等着被宣判。 【给我也看看，给我也看看！！！】 【这一局会淘汰人吗？】 【天呐，感觉太激烈了，他们沉浸在其中的时候看的我热血沸腾，这就是活人的气息吗？】 看到八位评委已经全部查看完毕，主持人才开口：“那么，我们先由观众朋友们投票，直播间右下角会有a、b两个选项，大家可以根据你们的喜好来进行选择。” 按照提前抽定好的对手组，随机播放稿子。 桑然回头看着大屏幕，随着一张张稿纸划过，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低估了大家的实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设计理念，团队配合也十分自然。 她沉浸在惊叹中，直到署名为宁小谷和李楚楚的作品呈现在大屏幕上。 台下已经有人哄笑出声。 她们将设计主题完美的呈现出来，通身黑色网纱上面坠着小黑点做装饰，网纱材质细薄，隐隐约约映衬出里面有些性感的蕾丝内衣。 只是有些基础化的低俗作品，原本也不足为怪，可谁让她们碰到了喜欢保守派的对手。 对手的设计几乎把能露的地方都遮住了，更显得她们的作品低俗不堪，毫无美感可言。 这次投票的速度明显比其它组的要更快。 她们的稿子一过，下一张就是桑然这组和亚米这组的作品。 主持人原本应该解说两句，此时却卡了壳。 亚米的作品是黑金色为主，上下不连体的套装，桑然的作品是白粉红为主，一体式的裙装。 主持人只能简单将外观陈述一遍，让观众先投了票。 原本以为可以这样搪塞过去，谁知道台下的一位导师突然拿起了话筒。 卡斯特蓝开口是标准的英语：“这组让我觉得十分亮眼无论配色或者是设计形式上，都给我一种天生是对手的感觉。” 她端详着道：“亚米这一组我能理解，是想展现纸醉金迷的感觉吧？旁边这组华国选手可以介绍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设计吗？” 【天呐！完全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这组我真的很纠结不知道该投哪一个。】 【亚米的更好吧，虽然我是圈外人，但明显亚米的更贴合主题。】 【虽然桑然这组也很好，但是我总感觉有一种匆忙的感觉，像是着急赶工画出来的。】 【发疯姐依旧稳定发挥，我很有面子。】 于州也是现在才看到自己队的成品，就连他都有些意外。 桑然面对自己偶像的提问，纵然心中如万马奔腾掀起漫天尘土，依旧面不改色。 她分的清场合，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追星。 她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从容不迫的回答：“我们这组的作品是想要展现出动态进行时，将红灯区的女性从纯洁无瑕到被欲望满满侵染的过程表现出来。” “那上面为什么会有桃花呢？”卡斯特蓝接着问。 桑然点点头，笑着回答：“桃花向来寓意着爱情，可以理解为红灯区的一位女性，在从业的过程中也有过无数次爱情萌芽的触动，可是这些桃花没有一朵是完整的，几乎都被蔓延的红色掩盖住一部分。” “这部分可能是自身欲望，所遇之人的不忠，生活的压力，将这朵花牢牢遏制住。” “哦？”卡斯特蓝对这个观点很是惊奇，了然的点点头，摊手示意主持人继续。 等台上的这组作品全部过完，众人才一起下台，第二组紧接着进行比赛。 比赛投票的结果将会在最终环节播报。 桑然一语不发的坐回到位置上，于州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依旧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还有心情跟桑然打趣：“看不出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桑然的脸色冷了几分：“有意思吗？” “这次确实是出了点小意外。”于州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 桑然终于忍无可忍，她可以忍受这个人态度不端正，可以忍受他没礼貌。 但是他不能不作为，在场上，明明已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有闲工夫玩。 她直视于州，声音变得异常冰冷：“如果你不想参加这个比赛可以让别人参加，而不是霸占着位置还要拉一个人下水。” 第106章 化干戈为玉帛 见桑然真的生气，于州将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说了，我手生。” 还拿这种话骗她。 桑然刚刚在台上没有机会找他质问，他的模特图画的板板正正，是可以直接用来做模板的程度。 这样的熟练度，他却说自己手生，连一个衣服的基础版型都做不出来。 桑然开始思考于州这么做的用意，她惹到他了？还是有人故意让他过来坏桑然的事情？ 这两种情况显然都有些牵强，可是除此之外，桑然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 于州看着桑然的脸色，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他态度终于软了些：“我们过来就是陪跑的，那么认真有什么用呢？” “我是你队友，请你尊重我！” 又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过来参赛就是想要获得应有的回报，检验自己的成果，提升时尚圈的地位。 但是他却说一套做一套，嘴上安慰自己不在乎，好像这样就能混淆他的个人实力，最后失败了也推脱于自己不愿意赢，而不是能力不够。 桑然回怼道：“有没有用不是看你的个人意愿，全世界不是只围着你转的，我也有我自己目标，你要觉得没用就别来参加比赛。” 于州脸色变了变，被桑然的话激的火气也窜上来了：“我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也是我自己的个人意愿，当时是你找我组队！” 他说完，站起身穿过一排座椅朝着大门方向离开。 两人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便组队为友，性格中存在着极大的差异，桑然已经尽量试图去理解他的想法，但还是忍受不了他消极的态度。 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仿佛就已经预告着失败。 桑然坐在位置上，周围全是人，可她却显得格格不入。 刚刚才被拉起对生活的希望，转眼间就给了她重重一击，她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为什么这么难？ 手机被没收，桑然也看不了网络上的投票，第二组比拼结束后比赛暂停了一次，所有选手和导师都离席出去吃午饭。 辛蓓蓓原本想跟桑然一起吃，她以没胃口回绝掉了。 桑然一个人坐在演播室的里，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她给自己固定好时间消化情绪，现在规定时间结束，她需要考虑对策。 不就是一个垃圾队友吗？桑然活这么大，性格从来都不是怯懦的，每逢绝境她都会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但只要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她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凡是不能将她杀死的，最终都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现在于州是指望不上了，她现在要做两个打算。 第一个，就是还像今天一样，让他当一个挂名队友，全程由桑然自己完成设计稿。 只要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应该会比今天的突发情况表现的好一些，只不过相对应的，也要承担一些压力。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想办法跟主办方商量，组队战转化为她的个人战，全程六十分钟都由她一人主稿。 这个方案实行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先不论主办方同不同意，就算是他们同意，其他选手也可能会觉得不公平。 正想着，身旁的椅子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桑然抬眼看过去，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坐在那个位置上。 李楚楚终于找到了与桑然独处的机会，她脸上挂着让人不适的笑，声音满是假惺惺的关切： “姐姐，比赛很难吗？” “这里没人，有话直接说。”桑然不冷不热的回道。 李楚楚不屑的撇撇嘴：“也没什么别的事，只不过家里的事情还是要先跟你说一下的，毕竟你也有一定的知情权嘛。” “桑家的事与我无关。”桑然提醒道。 “姐。”李楚楚攀上她的手臂，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我们其实没必要闹得这么僵的，之前的那些事都是误会，最后绕来绕去还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 桑然面无表情的将手抽出。 “你应该也听说了爸爸的事，现在爸妈正在闹离婚，外面那个女人非要进咱们家的门，不然就要把孩子打掉。” 李楚楚终于说了两句真心话。 桑然唇角勾起冷笑，略带嘲讽道：“那你也真够心大的，父母要离婚了还有心思来比赛。” “我......”李楚楚一噎，又好声好气的哄着桑然，“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想想，万一外面那个女人真的进门，以后再生下一个儿子，桑家的财产就真没咱俩什么事了。” “我是想，咱俩要不化干戈为玉帛，一起联合对外。” 桑然一错不错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个窟窿。 她轻笑一声，撩起胳膊：“这里，是你刚回来那年在我房间里放蛇，把我跟那条蛇关在一起关了一晚上，它把我胳膊咬伤，因为处理不及时，留下不消散的淤青。” 李楚楚：...... “这里，是你装病让我给你倒满满一杯滚烫的热水，结果接过去的时候装作手不稳，直接泼搭到我身上留下的。” 桑然又掀起另一条胳膊，上面的烫伤已经被她治疗的七七八八，只是隐约还有一点小印记。 她讥讽一笑：“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化干戈为玉帛这句话的？” 相似的事情数不胜数，大大小小，堆积如山，桩桩件件，桑然铭记于心。 李楚楚为什么不在出狱的第一时间找她算账，她自己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习惯两人你来我往的算计，所以静静等待下次动手的好机会。 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硬着头皮开口：“就算你不想为自己争取，难道也不在乎奶奶了吗？” 桑然道：“奶奶我自己会养。” 李楚楚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忽而笑出声，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畅快：“我已经劝过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次比赛，你是熬不过第一轮的，你信吗？” 桑然将她上下扫视一遍，眼中的蔑视毫不掩饰：“就凭你？也敢跟我说这种话？” “对，就凭我。不信咱们走着瞧。” 她已经准备好看桑然接下来一步步坠入深渊了，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第107章 一起吃吧 上天不会平白眷顾任何一个人，在60个人世界佼佼者里面，桑然是没有能力用比别人少一半的时间画出一鸣惊人的作品。 她能将画稿尽力完成，已经是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 桑然静静等待着比赛的结果，没有任何的悬念，她以十票的差距输给了亚米小组。 于州再也没有回到演播室里，仿佛真的毫不关心自己的成绩。 桑然最终还是选定方案一，按部就班的实行现在的规则，由她一人主稿。 她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时间减半这样的难题。 安格瑞斯最出圈的一个作品是珠宝，这个品牌的服饰也远远比不上珠宝和包包的含金量高。 但设计珠宝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桑然的个人风格太过于显着，她需要保证自己完全脱离原有的创作基础，开拓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手机被没收了，比赛结束大家各自回到寝室，早早就窝进房间里休息。 宁小谷和李楚楚那组以极大的差距输给了对手，但她们仿佛没有丝毫的难过。 宁小谷也在回寝室后补了个妆就再次出去了。 辛蓓蓓和艾璇倒是运气好，碰到了线稿为弱项的对手，拿下了第一场的胜利。 在宁小谷离开后，亚米才敲响桑然的房门。 桑然打开门，她笑着道：“我想跟你聊会天。” 桑然侧身把人让了进去。 亚米坐到椅子上，有些感慨：“我完全没料到对手会是你，不过你很有实力。” “你太客气了，这场比赛输给你我心服口服。”桑然由衷的说。 亚米满脸夸张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起话来嘴巴也张的很开：“哦，不。我注意到你运气不算太好，碰到了一个不太靠谱的队友，我很佩服你的心态。” 如果是她一定会当场崩溃的。 亚米在工作人员收稿时无意间看到了于州画的稿，她注意到那上面空空如也。 亚米说完又苦涩一笑：“不过我们的运气显然都不太好，碰到了一个喜欢出去玩的室友，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睡眠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都是因为她。” 她说的是宁小谷。 桑然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被这个困扰着。” “不过我看到她好像跟一位导师走的很近，昨晚我出去吃饭，看见那位导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了她。”亚米有些担忧，“希望不会影响最后的成绩。” 她这么一说，桑然想起了沈锦衫，昨晚见他，只穿着一件衬衫。 桑然原本以为他是下楼买咖啡所以才没有穿外套。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桑然已经察觉到宁小谷的异常和沈锦衫有关，源头应该就是那次出差。 桑然之所以不选择去跟导师沟通自己个人完成比赛也有一部分原因来源于这里。 她认识的，能说的上话的人只有沈锦衫，但如果要去找他沟通那一定需要私下面对面，桑然觉得自己还是远离他比较好。 亚米没什么心眼，找桑然吐槽了一会就回房间补觉了，桑然在房间画稿也不知画到了几点，最后困得眼皮打架才舍得睡觉。 次日按照昨天的流程，一群人又再次前往演播室。 这场比赛桑然已经丧失了先机，她没有再输掉的机会，后面的两场，必须保证每场都赢过对手。 于州今天干脆没来参加比赛，听纪律员说是请假了。 节目组给桑然加了十分钟的比赛时间，将这件事平衡过去。 她这次一个人单打独斗，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十分从容。 对于自己的优势，桑然还是有一定的自信，她用尽浑身解数，避免作品与安格瑞斯相似的情况下，开拓了新的道路。 这场比赛，结果是她胜利了。 桑然没有特意去记其他人的比赛结果，不过对自己相熟的人还是有点印象，辛蓓蓓这组本场失败，达成一比一的局面，下一场将决定去留。 宁小谷和李楚楚小组则依旧保持着淡定面对自己的失败，她们不出意外已经是被放入了淘汰名单里了。 比赛的胜利给了桑然一些心理安慰，她终于有心情关心这两天被自己忽略掉的胃口，准备去宿舍附近的小店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桑然找到了一家火锅店，准备点一个爆辣锅解解嘴馋，推开门进去一屋子辣椒食物的香气，混合着烟雾扑面而来。 一位服务员上前迎接：“小姐，请问您几个人？” “一位。” 服务员脸上挂着歉意的笑：“不好意思，这边可能要排队，前面有十桌。” 桑然好不容易有点胃口，却只能看着美食在眼前，垂涎欲滴。 她闻着店里食物的香气，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她小声嘟囔：“还要这么久吗？” “抱歉。”服务员歉意一笑，她又想起来什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拼桌，可以上两个锅。” 桑然倒是不介意，让服务员帮自己去协商。 不一会儿，服务员又在门口找到桑然，伸手做邀请状：“那边有位客人也是一个人，桌子比较大，你可以跟他拼一下。” 桑然点点头跟着她往里面走。 顺着店里的桌子七拐八拐，终于来到靠里面的一桌，桑然看到桌子旁坐着的人，挑了挑眉。 于州此时恰好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抬眼就看到了桑然，他咀嚼的动作一顿。 桑然转身就要走：“算了，我还是再等等吧。” 服务员还没反应过来，于州率先开了口：“等下，一起吃吧。” 他不自然道：“刚好我点的有点多，一起吃吧。” 桑然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歉意。 于州挪了挪位置，展现自己想要一同进餐的诚意。 桑然默默看着他，良久，才缓缓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不好意思啊。”于州挠了挠鼻子。 桑然翻看着菜单，眼皮都没抬一下。 于州抿抿唇，放下筷子，又喝了口水，做好心理准备才开口：“我确实是骗了你，我并不是想不出来设计的作品。” 桑然停住动作。 于州接着道：“抱歉，几年前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主动放弃了大学喜欢的设计专业选择了其它领域就业，其中有些复杂，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关注时尚领域的动态，但再也没有勇气拿起画笔。” 第108章 票数统计有问题 桑然听着他说，在菜单上圈出自己想吃的菜，递给服务员。 确实，桑然其实有注意到，于州每次看手机，几乎都是在看走秀视频，要不就是一些相关视频。 所以她更加不能理解，于州此时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自相矛盾体，她搞不懂他的行为。 她看着他：“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怕你笑话，从我放弃设计行业那一刻，我就再也不敢拿起画笔了，这让我觉得是一种亵渎，我放弃了自己的热爱，如果我再继续画稿设计，那么曾经那些美好纯粹的爱，就掺杂了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他的心魔，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应激反应，只要他拿起笔，他就再也画不出了。 桑然还是有些不理解，他说的太过于严重了。 不过于州愿意跟她解释，她还是想听听原由：“所以你是钻进了牛角尖？为什么当初会放弃这个行业？” “是，也不是。”于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布满苦楚。 桑然这才注意到他眼中的疲惫，以及白色瞳仁上布满的红血丝。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跟你说，抱歉，我现在情绪不太好。” 桑然没再追问。 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两个人明明吃着最能促进情谊的食物，但却一人一个锅，期间再也没有其他交流。 饭后，于州才邀请桑然去公园里散散步。 他们走到了一张长椅边，于州坐下来，但却一直保持着沉默，心中似乎在进行天人交战，做斗争。 “昨天那场比赛我已经尽力了，你信吗？”于州突然开口，语气轻松。 他认真的看着桑然，眼底是决绝。 桑然沉默的跟他对视，没有回答。 于州自嘲一笑：“当初我从大学毕业，本来以为会迎接自己预定好的未来，我成功的被一家外企公司招募，也获得了领导的赏识。” “但是我完全没有料到，那个领导对我的赏识并不是来源于我的工作能力，而是......我的外表。” 桑然看着于州低下头，他的外表确实很出众，喜欢穿白色卫衣或者白衬衫，整个人套在里面，身体露出的部分骨骼凸出，皮肤白的发光，唇色永远泛白，看起来孱弱又敏感。 像是一个易碎又精致的玻璃娃娃。 这样的外表，确实很容易引人注目。 “其实很多男生跟我一样，没有危险意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危险仿佛都伸向的是女孩子，像是一道信息屏障，我们完全感知不到，直到事情降临到我自己身上。” 于州从小就有无数的追求者，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她们的喜欢要么就是默默付出，要么就是明目张胆的坦言，不过顶多也是对他好，或者偷看他。 直到大学毕业，入职了一家公司，上司是一位身材硕大的老外，在自己的国家有一位妻子，和三个女儿。 于州和大部分刚入职场的新人一样，努力展示自己，所有的事只要上司吩咐必定亲力亲为，哪怕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 他从一开始的对接客户，到后来慢慢陪上司出差，和客户吃饭。 酒局上为了能把合作谈成，他即使酒量不好，也会硬撑着灌下自己一杯又一杯。 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直到有次，在他与上司对接一家从漂亮国来的老板时，他像往常一样喝多了。 “第二天醒来，我们三个人是睡在一起的。”他挤了挤眼睛，语气已经尽可能的松快。 可是桑然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挣扎。 像是在内心打过无数遍草稿，模拟过无数的听客，一次次想要将自己的苦闷宣泄。 仿佛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拼了命的保护好自己，哪怕是死。 可真到了说的时候，又有些麻木。 桑然听完这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她抿着唇，小心的看着于州。 “抱歉，我不知道......” “不怪你。”于州笑笑，“其实我之前一直没有勇气说出这些事，我也没勇气给自己讨说法，很怂吧？是很怂。我只是提交了离职申请，然后去找了个别的工作。” “后来的老板还问我，为什么不选自己就职的专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于州才会对人那么冷淡，他将自己圈在一个小世界里，只有看设计展，观看时尚资讯的时候，他才能短暂的忘记这些事。 不过接踵而来的，就是无休止的悔恨，他后悔自己为了讨好上司，忽略本职工作。 忘记了初衷，不仅没有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甚至背道而驰，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遇到那种事情了。 “那时候我也想试着再次拿起笔，但是设计稿好像会说话，我看到它长出一张脸，像是一个恶魔，它对我说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就不碰它了。” 所以那天的比赛，他也看到了这样的画面，拼尽最后的力气，才勉强画出了一个画模。 他说：“我参加这个比赛只是想再尝试一下，没想到会给对手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还以为我能行的。” “抱歉让你通过揭露自己伤疤的行为来向我解释，也很感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桑然得知真相，心中怒力早已消散，只留下满腔复杂的情绪。 她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会刺激到于州。 桑然之前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小男孩，有着这样的过去。 她尽量让气氛不那么沉重：“或许，你应该直视这些问题，你的作品完全由你的热爱呈现，它不会嫌弃你脏，你也不脏。” 这是她整理的措辞，桑然实在说不出“对于你的经历我很同情”这种话。 “于州，脏的是那些坏人，你很好，很优秀，不要因为他们就把自己全盘否定。” 加害者逍遥法外，受害者却承受着日复一日的痛苦，在道德上不断谴责自己，甚至不敢对任何一个人提起，没有人开解他，他也不知道问题并不出在自己的身上。 于州抬起头，眼底的泪光闪烁，像夜幕中的星点，他问：“你不觉得是我的问题吗？” “嗯，不是你的问题。”桑然肯定的回答，“或许你可以跟你的画稿谈一谈，你可以问问它，你究竟错在哪里？没准它说不出来原由，自己就消失了，给你的画稿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不要让一件坏事，影响你一辈子。” 于州深深吸了口气，他抬起头：“谢谢。” 桑然跟于州和解，分别时，桑然表示自己不会怪他之前的行为，不管明天的比赛他来不来，她都会理解他。 桑然回到寝室时已经是晚上的八九点钟了，由于刚刚听到了于州的话，她的情绪也跟着低落，她能体会到于州内心的纠结和痛苦。 她安静的坐到沙发上，眼神放空，思绪游荡。 亚米听到外面有开门声，打开房门查看，见是桑然才走了出来，似乎是一直在等她回来。 她对桑然道：“你怎么才回来，刚刚纪律员过来说沈老师找你，好像说今天的票数有点问题，让你去看一下。” 桑然微微蹙眉：“只有我的票数有问题吗？” 这么多人偏偏她的票数有问题？对手的亚米这组不用去吗？ “说是你的票数统计出了点差错，可能会影响最终判断。”亚米道，“纪律员还说是沈老师特别交代了，让你尽快过去，所有的导师都在等着呢。” 桑然闻言才匆忙站起身，如果是所有导师都在，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实在不想跟沈锦衫单独待在一起。 第109章 多偶属性 桑然问了亚米具体的位置和房间号，换好鞋前往。 两栋宿舍楼算是在一个小区里，中间隔着一个小公园，夜晚公园的光几乎都被道路两旁的树林遮挡，只有路灯散发着莹莹微光。 导师的宿舍楼显然要高级的多，进入大厅入目便是金灿灿的装修，米色大理石地板，大厅内还有供休息用的沙发。 桑然找到电梯按下上行键，电梯缓缓下降，梯门缓缓打开，宁小谷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 她看到桑然显然也是一愣，不过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冷哼一声擦着桑然的肩膀离开。 桑然蹙了蹙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犹豫良久才走进电梯。 这栋楼比较高，桑然要去的是十一层，她出了电梯找到1102门牌号。 她伸手敲了敲房门。 良久，没有回应，她又后退两步确认没有走错，再次敲了敲房门。 等了两分钟，门内才有了动静，房门被打开，沈锦衫身穿一身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挂着，手上还端着一杯红酒。 桑然不动声色的朝里面望了望，开口询问：“听纪律员你们找我，是票数出了什么问题吗？” 沈锦衫没有戴眼镜，他含着笑：“嗯，先进来吧。” 桑然没有动。 沈锦衫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一瞬：“怎么？害怕？数据在里面的电脑上，我总不能搬出来给你看吧？” “没有。”桑然扯着嘴角笑，“不是说其他老师也在吗？” “你来的太晚，他们都回去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你简单沟通一下就行。” “好、好吧。”桑然踌躇着走进去。 沈锦衫走在后面，随手关上了房门。 桑然浑身僵直的站在房间内，沈锦衫抬手指了指电脑桌的方向：“你先坐一会，我去把头发吹一下。” “......好。” 桑然木讷的坐过去。 等沈锦衫进了卫生间她才有功夫打量房间里的装饰，是很基础的单人间，类似于酒店行政套房，整个房间不算小，有沙发茶几和电脑桌。 还有一樽酒柜，桑然目光落在酒柜前的摆台上，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听到浴室的吹风机声音消散，才收回视线。 沈锦衫带着一身水雾走了出来，浑身萦绕着热气，他自然的走到酒柜旁：“要喝点什么？” “跟我一样？”他拿起一只高脚杯询问。 桑然摆手：“不用了，我待会就回去了。” “没有说不让你回去。”沈锦衫不明所以的笑笑，“我一个人喝还挺无趣的。” 他又戏谑的开玩笑：“你不会多想了吧？” 桑然尴尬的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回什么，索性就随他去了。 沈锦衫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放到桌子上，他站在桑然身后弯下腰将桑然的椅子扳正，让她面对着电脑桌。 他伸手握住鼠标，打开了一个网页。 这个姿势几乎把桑然整个人包围在里面，超过一般安全距离，桑然几乎能听到他呼吸的起伏声。 他微微偏头，从高处看着桑然：“专心点。” 桑然咬着唇，虽然心里直打鼓但还是聚精会神不让自己想太多。 她只希望赶紧把问题解决然后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密闭空间。 鼠标在电脑上滑动，一个投票数据表格呈现在眼前，上面属于桑然小组的那一排后缀着几个显眼的红色大字：投票数据异样。 桑然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一般情况下是有人做票。”沈锦衫缓缓开口，“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数据库收集时出现了差错。” “那要怎么解决？” 沈锦衫想了想：“其实我也只是跟你说一下，这一轮比赛可能要重新统计，到时候如果确认数据出现差错，你们队很有可能被淘汰。” 桑然跟他解释：“这个应该不是有人恶意虚假做票吧，我们的手机都被没收，没有可以连接互联网的设备。” 沈锦衫直起身子：“这个不好说。” 言外之意就是要看最终的评判结果。 桑然有些担忧：“那如果被判定为做票，是不是直接就会被淘汰了？” 沈锦衫轻笑一声，端起酒杯缓缓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桑然回眸不解的望着他。 沈锦衫将酒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他声音依旧是那样温和听不出半点情绪：“其实你早就应该让我帮你的，也许不会出现这么多差错。” 桑然抿了抿唇，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其实你对我的种种照顾我是能感觉到的，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我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沈锦衫抬眸回望着她，似乎桑然这个问题在他眼中很不可思议：“你聪明，有能力，有主见。” 这是对桑然人格上的夸奖，是不是心里话暂且不论证，但桑然觉得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这么说，你仅仅只是因为对我的欣赏，才百般照顾？” “当然不是。”沈锦衫耸耸肩：“你也很漂亮，我喜欢你的漂亮。” 桑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小心思摆到明面上。 没错，他看重桑然的，就只有她很漂亮。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桑然的能力主见，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除了漂亮。 而漂亮，不仅仅只是用来欣赏的。 而是，用来享用。 桑然握了握拳：“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家庭的。” “那又怎样？我其实不是很在意。”沈锦衫坦坦荡荡，仿佛这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直言：“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帮助，也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桑然，你一直很聪明，相信你能看到其中的利益。” 桑然已经跟他将话摊开了，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她此刻看着沈锦衫只觉得恶心。 桑然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目光直直撞进沈锦衫的瞳孔里：“沈先生，或许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 “多偶属性。” 桑然通过观察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 所谓多偶属性，就是一个人在不违背法律道德的前提下，会寻找多个伴侣，每个伴侣都是其配偶。 而沈锦衫，就是这样的人。 沈锦衫视线有一瞬间的停滞，没有想到会被桑然看穿，还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不过那抹异样被他很好的掩盖起来。 他挑挑眉：“你是想说我是多偶属性？没错，我承认这一点。” 他翘着二郎腿，脚尖轻晃。 “一夫一妻制原本就违背的人类的本性，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我拥有比底层男性更多的资产和资源，就会有更多的诱惑，一些女性会找到我，心甘情愿的跟我兑换资源，她们是愿意的，我也是愿意的，资源置换，这没什么问题。” 第110章 桑然，你挺狠啊 “宁小谷也是其中的一员？”桑然面无表情的问他。 沈锦衫自动将这个问题给忽略：“我想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卑劣吧？但其实我一直坦坦荡荡，在交往初期，就会跟别人说清楚这一点。” “这是你今晚找我的真实目的？” 票数没问题，有问题的沈锦衫，他已经预谋许久，如果上次跟着去临省的不是宁小谷，而是桑然的话...... 桑然不敢接着想下去。 “没错。你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沈锦衫声音轻柔，笑着站起身，伸手去触摸桑然的脸。 桑然偏头躲开。 沈锦衫望着身在空中的手，撵了撵手指，摇头轻笑。 “我只是在跟你商量，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他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仿佛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就可以逃离道德的谴责。 桑然站起身：“抱歉，我接受不了你的观点。还有，这对我来说并不是谈判，而是一种上位者用身份的压迫。” 他在看到桑然的第一眼就动了歪心思，不过也只是动了念头，所以裴璟平那时才会出于男人的第六感，对沈锦衫展现出恶意。 后来再次碰到桑然，他偶然发现职业的牵连，终于能把这个想法实质化。 于是想方设法的将桑然引诱到这个骗局中，因为他知道，桑然不会拒绝这次比赛的机会。 而他，在这场比赛里有绝对的话语权，有暗箱操作的机会，他能有足够的利益来诱惑桑然。 至于宁小谷，是他的意外收获。 他原本没有对宁小谷产生念头，但是她主动请缨，沈锦衫在宁小谷和李楚楚中间，选择了宁小谷。 宁小谷，恰巧也是愿意配合他的这类人。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让你在比赛中获得一定的名次。”沈锦衫继续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多花点功夫，给你安排一个前三名不成问题，你的容貌值得我这么做。” 他似乎还在心里做了比较：“如果是宁小谷，我可不会这么用心，桑然，你应该庆幸。” “到时候，你会声名大噪，未来的路都会更加顺畅！” 桑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下午于州刚跟她说完自己被潜规则的事情，晚上桑然就亲自体验了一番。 这种情况在任何职场关系中都屡见不鲜，从来不是少数人所面临的问题。 桑然猛的站起身，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可刚站起身，刹那间却觉得头晕目眩，她目光又扫过酒柜前的那只香薰，声音有气无力：“你这个香薰......是什么味道的？” 沈锦衫茫然的回头扫了一眼：“橙子，用国外进口的福本脐橙，表皮晒干研磨再用果肉榨汁浸泡。” “都是原材料，没有任何添加，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 喜欢你妹。 桑然暗暗咬牙，强撑着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沈锦衫：“不用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努力稳着脚步，即使眼前已经的画面已经有些分层，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尽量让人看不出异样。 “等等。”沈锦衫伸手将她拦住，“来都来了，陪我喝点吧？” 他缓缓攥住桑然的手。 沈锦衫目光落到桑然的脸上，才察觉到她的异样，她脸颊泛起异常的绯红。 视线下移，看到桑然脖子上也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沈锦衫微微蹙眉，扫过桌子上的红酒：“你喝那杯红酒了？” 他并没有看到桑然有动那杯酒。 怎么会这样？ “放手！”桑然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 沈锦衫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唇角勾起：“身为选手，陪评委喝杯酒应该不过分吧？” 他再次抓住桑然的手腕，这一次甚至更用力，指尖都泛着白，桑然的手腕处瞬间印出红印。 “你现在是在犯法你知道吗？”桑然努力睁着眼，她尽量减少呼吸次数。 沈锦衫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其实我遇见过很多你这种女孩，仗着自己有几分漂亮就假清高，到最后不也就那样？” 他不怕，对付这种爱面子的女孩，只要拍几张照片录一些视频，事后还不是乖乖就范，主动接受他给她们的好处。 在他眼中，桑然也是这群漂亮女孩中的一员。 只要他想，他就能得到，并且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桑然实在没有力气跟他撕扯，她的腿已经渐渐绵软，以前从来不知道，她的过敏源靠吸入式也会有同样的反应，甚至比直接入口要来的更加快速更加迅猛。 她趁沈锦衫去拿酒杯，三两步踉跄着关掉香薰的开关。 动静有些大，沈锦衫端着酒杯又快速走过来，从后面揽住桑然的腰。 他声音带着蛊惑：“来，看你热的，喝点酒降降温。” 桑然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了，嘴唇也呈现纸一样的苍白。 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可身体却早已透支，绵软无力。 沈锦衫一手扶着桑然，另一只手将酒杯贴到她的唇边，见桑然不肯张嘴，他松开扶着桑然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颚。 一点点。 将酒灌了进去。 桑然不肯咽下，却被按着下巴，被呛得连连咳嗽，眼里咳出泪花。 意识弥留之际，桑然挣扎间摸到了酒柜的把手，她胡乱的摸搜着打开，凭借感官摸到一瓶红酒。 她拼尽全力，拿着如同十吨铁重的酒瓶，一咬牙，狠狠朝沈锦衫的头上重重敲下。 只传来一声闷响，她的力气实在不足以将面前的男人击倒。 酒瓶软软的掉落在地毯上。 沈锦衫身子一僵，抬头摸着刚刚被桑然敲击的部位，一瞬间眼里的笑意全无，转而布满狠厉。 他恶狠狠的瞪向桑然，舌尖抵着脸颊上的软肉，气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他伸手掐住桑然纤细白皙的脖颈，只一只手就能将其完全握住，他眼神发狠，手上加重力道。 “桑然，你挺狠啊。” 桑然的嗓子被堵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颊上的绯红变得更重，她的眼尾已经泛起不自然的嫣红。 脖子上的青筋充血，凸了出来。 她用力掰着沈锦衫的手指，渴求一点空气，求一点生的机会。 意识越来越微弱，可以吸入的空气有限，却还混着橙子香薰的气息，加重她的症状。 此时，她完全能共情到于州的绝望。 哪怕是死，她也不愿意被这种人渣玷污。 裴璟平，拜托你，替我照顾好桑柠，照顾我好我们的宝宝。 第111章 我没想要杀人 沈锦衫刚刚一时情绪上头，此时感受到桑然的身体逐渐绵软，瞬间松了力道。 桑然滑落到地上。 沈锦衫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一瞬间慌了神。 他没有想要杀人，他只是想要跟桑然置换资源，没有想要把她杀掉。 他赶紧蹲下身，伸手去探桑然的气息，试探性叫了两句：“桑然，桑然？” 面前的女人一动不动，睫毛甚至都没有颤动一下。 沈锦衫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神态有些怔愣，他喃喃道：“我没有想要杀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沈锦衫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慌乱的找着手机：“打120，人还没死，没事的，没事的......” 他被惊吓过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桑然撑着地板坐起身，伸手摸到地毯上的酒瓶，她扶着床慢慢站起来，咬着牙，双手握着酒瓶的瓶柄。 一步步悄悄靠近，用尽全身力气， 不留一丝余地的朝着沈锦衫的头部敲击下去。 这一次，酒瓶发出一声脆响，瓶身随着响声碎裂，酒汁混合着血液流下。 面前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当即晕倒在地。 桑然扔掉手中的瓶子，踉跄着打开房门，一路头也不回的冲出公寓楼。 她边跑边抑制不住的咳嗽，肺部突然涌进的空气胀的酸痛，眼角泪滴滑落，可她不敢停留半分。 桑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她用尽全力也只能获得一线生机，沈锦衫很可能马上就苏醒了。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歪曲，整个世界都在打转，刚刚喝进去的那杯酒此时也已经起了效果。 她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只是能感觉到头部逐渐加重。 桑然此时仅剩的求生欲也快要支撑不下去，她眼中的世界变成一片二维画面，只有一块块不同颜色的色素。 眼前迷蒙之间，她看到了公园的长椅，跌跌撞撞跑过去。 刚刚摸着坐下，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她直直的侧倒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刚放晴两日的天气又转阴，整个世界萦绕着灰蓝色的色调。 桑然睫毛微微颤动，眼睛刚打开一点缝隙眼皮上残留的雨水就尽数钻进眼眶中。 她脸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雨滴，嘴唇上也滴答答的，只是紧闭的双唇里却发干。 她忍着太阳穴处的疼痛强撑着坐起身，脖颈处传来酸痛感，身体接触躺椅的那一面也痛的几乎动不了。 桑然迷茫的看着四周，坐起来的动作有些大，她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她拧着眉，努力从剧痛的头脑中回忆着发生了什么。 脑袋昏昏沉沉，反应都慢了半拍，她无力的捶了捶太阳穴，任凭雨水击打在她的身上。 面前恰巧路过一位撑着伞的女生，桑然忍着嗓子里的干涸，开口将人叫住：“你好。” 女生听到声音看了过来，她连忙将伞给桑然搭住一些：“你怎么躺在这里？” 桑然扯了扯嘴角：“方便问一下现在几点了吗？” 女生呢个低头看了眼手机：“上午十点二十四。” “谢谢......”桑然点点头，撑着凳子扶手站起来，没有再犹豫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去。 “哎！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 女孩的声音被她甩到身后。 桑然回到宿舍抓紧时间冲了个澡，又换了套衣服。 她脑中没有任何的想法，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还有机会参加比赛。 她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要去参加比赛，这是最后的机会，决定是否能晋级的机会。 桑然对着镜子吹头发时才发现自己脸色已经苍白的不成样子，简直不像是活人应该有的颜色。 可偏偏那不自然的白皙皮肤上，脸颊两团红晕更是显得怪异。 桑然没有想那么多，将自己简单整理好就跑出宿舍楼。 演播室距离宿舍楼不算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桑然全程速度飞快。 她的身体是酸痛的，可是两条腿却格外的轻松，像是飘在半空中，浑身上下吊着威亚。 只感觉身子格外的轻。 桑然奔进演播室，舞台上已经开始了比赛。 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对着主持人小小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呃......”主持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努力将局面拉回，“没事，现在比赛刚开始十几分钟，你可以上台继续参加。” 桑然点头应下。 她走到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刚坐稳抬起头，却看到于州也坐在对面。 他的神情有些担忧。 桑然摇头轻笑，示意他自己没事。 现在画稿在于州手中，桑然还有时间可以缓解一下身子的不适。 【我的天，这位华国选手也迟到太久了吧。】 【没人注意到她的脸色很差吗？】 【天，这是什么脆皮组合，昨天一个队友请假，今天这个又半死不活的。】 【还有那个导师，一大早头上围了一圈纱布。】 桑然垂首闭目，想暂时养养神，尽量不耽误一会的比赛。 等到比赛还剩十秒的时候，桑然才缓缓睁开双眼，她无意间看向台下，目光率先被评委席的沈锦衫吸引。 他头上包裹着十分不合场合的白色纱布，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没精神。 桑然望向他时，他也在看着桑然，眼睛被镜框遮挡，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桑然太阳穴突的一跳，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侵袭而来，带着浓烈的不安。 一瞬间，心跳剧烈的加速。 振聋发聩。 “你好？”工作人员看桑然走神，提醒她，“轮到你了。” 桑然收回神，点了点头。 此时比赛是创意思维线稿，简而言之是没有主题任凭参赛人员自由发挥的。 桑然接过稿纸一看，有些怔愣，于州竟然成功在稿纸上画出了主题。 桑然在国外学过创意思维法则，在任何一种创意设计中，都有三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由表面浅显易懂的思维，到深层的的含义。 于州在纸张上整面铺开，画出了一些类似于毛发的线条，又像是一望无际的稻野。 第112章 桑然于州，淘汰 桑然很喜欢一个动画，是宫崎骏的《龙猫》。 她莫名有一种心理感应，或者是第六感，告诉她这幅作品很有可能和这个动画有强烈的关系。 而整体的背景就是龙猫的身体。 于州显然已经尽力了，他画出了个大概，桑然没有忘记这是一个时尚相关的比赛，她需要去构思，龙猫和时尚之间的关联。 要保证创意有趣的同时，不影响整个画面的调性。 这幅作品显然是以温暖基调为前提的。 桑然这么想着，开始在纸上动笔，她忽略掉台下沈锦衫直勾勾看向她的目光。 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专心比赛，有什么事比赛结束再说。 她反复在心中劝告自己。 用笔尖画出动物毛发下陷的柔软感，在其中抛上帽子，包包衣服等服饰，整个画面是比较q版的。 这么做是为了符合基调。 她又在画面中央画出了一个仰躺着的女孩，身体的隐私部位被动物毛发遮挡。 忽略掉身体传来的异样，桑然尽量快速的将画稿完成。 她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终于，比赛时间到，画稿也顺利完成。 这一次是本场最后一次比赛，比赛结束后他们就能回家休整一段时间。 最后一场的判定结果也是不同的，在场的选手会直接知道自己的比赛结果，直接淘汰的队伍可以提前离开。 桑然强撑着身子站在台上。 于州看她情况实在不好，声音有些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桑然刚刚说完身子便踉跄了一下。 于州下意识伸手去扶，却摸到桑然隔着衣服传出的滚烫温度，他被烫的一惊：“你发烧了？” “等会，麻烦你帮我跟那个叫辛蓓蓓的说一下，帮忙去宿舍整理一下东西，我可能要先去趟医院。” 桑然虚弱的对他嘱咐。 于州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稿子过到他们这组，主持人说道：“请桑然、于州，亚米、德莱斯站在舞台前方。” 几个人往舞台中央走，站成一排。 主持人公布完图稿后先由看直播的观众投票。 亚米和德莱斯显然对于创意画稿不熟练，这一场桑然组的作品优秀的很突出。 网络投票没有丝毫异议，桑然组以一万多票的优势超过了亚米小组。 桑然如释重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又笑着悄声对于州说：“顺便......在帮我要个签名，卡斯特蓝的。” “这时候还追星？”于州有些无奈。 桑然抿唇不语，她成功晋级，已经有资本向卡斯特蓝要签名了。 其实她更想要合照，不过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太合适。 只能等下次了。 等所有人的稿子过完，主持人让场上的所有选手都分成两批站在一起。 左边是初赛没有通过的队伍，右边是顺利晋级的队伍。 “接下来，请所有评委使用自己的权限，锁定左边的队伍，看有没有你中意的人选，可以用一票通过权将其留下。” 主持人道：“如果有，那就按下面前的按钮，说出你想要拯救的队伍。” 台下众位评委面面相觑，低声讨论着什么。 孙伊看到桑然已经顺利晋级，眼睛漫无目的的扫荡，最终视线锁定在一位看起来长得还不错的男生身上。 所有导师都做出选择，一一拯救自己心仪的队伍。 他们还算仁慈，可能是想着多给选手一个机会，所以将这个使用权限都用了。 唯一没有用的就只剩下沈锦衫。 主持人向他确认：“沈老师确定不使用这个权利吗？” 沈锦衫的目光一直落在桑然的身上，直到主持人提醒，他才缓缓回神。 看向已经快要急哭的宁小谷，他慢吞吞道：“救宁小谷和李楚楚这一队。” “好的！”主持人应声。 他让刚刚那几人站到顺利晋级的队伍又问：“接下来，请使用一票淘汰权。” 没有人按下按钮。 过了三十秒，就当在场的众人以为没有人会被淘汰时，沈锦衫面前的按钮突然亮起了红灯。 他幽幽道：“桑然、于州，淘汰。” 孙伊瞪着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场下坐着的观众也不敢相信。 【为什么会淘汰这一组？】 【这场明显就是他们组更优秀啊。】 【难道这个淘汰机制这么随意吗？】 主持人嘴角一抽：“那么请沈老师说出您淘汰他们的理由。” “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沈锦衫简单明了的说出自己的理由。 卡斯特蓝摇摇头，满是不赞同的拿起话筒：“nonono ,这不应该是对一个优秀队伍挑剔的理由。” 沈锦衫面不改色：“既然我有这个权利，你们还要强迫我吗？” 桑然额头又开始冒冷汗，她紧紧盯着沈锦衫那张伪善的脸。 他怎么笑的出来的？ 于州感受到身旁的人正在剧烈颤抖，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 他询问道：“桑然？你没事吧？” “桑然？” 没有人回应。 紧接着桑然身子一歪，朝着地面倒去。 于州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周围的人察觉到这里的骚动，纷纷退让了几步。 人群中，李楚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看来昨晚，桑然中招了呢。 ...... 桑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身上的不适减轻了许多。 房间窗帘紧闭，窗外的雨打在玻璃窗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声音杂乱又有序。 她定了定神，目光所及之处并不是一片漆黑，床头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桑然借着微光看清楚房间内的装潢，很眼熟。 是裴璟平的别墅，是他们同床共枕过的卧室。 裴璟平回来了？ 门外隐约有男人的声音：“桑小姐的症状是由多种原因导致，不止是过敏导致，加上淋了雨感染了风寒，高烧持续时间大概是5－8小时。” 那男人又道：“其它的原因暂时不能确定，需要将血液带回医院做诊断。” 桑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这些天的思念混合着委屈一起喷泄而出，将整个房间都浸满。 她还没说话眼泪就率先流了出来，胡乱擦掉如同连珠断裂的泪珠。 三两下掀开被子走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她一把将房门拉开，声音带着思念的急切。 “裴璟平？” 第113章 裴总回来会给你撑腰的 门外的两人看见她皆是一愣。 姚娅注意到她光着的脚，拧了拧眉：“病还没好呢，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旁边医生打扮的人微微颔首：“那我先回去了，有问题及时联系。” 桑然眼中的光逐渐熄灭，转而被失落占满。 她无声的扭回身，慢慢走回到房间里。 姚娅跟医生打过招呼紧随其后跟上桑然：“你有没有好一点？” “姚娅。”桑然坐回到床上蜷缩起双腿将自己环抱住，“我不想参加比赛了。” 姚娅一愣：“那就不参加了呗。” “可是我不甘心。”桑然声音带着哭意。 她真的不甘心。 姚娅默默的看着她，随后踱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无声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保持着现在的姿势，过了良久桑然才又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 姚娅向她解释：“你在比赛中途晕倒了，有个男生用你的手机联系到我，我就把你接回来了。” 桑然的紧急联系人一直是姚娅。 她察觉到姚娅仿佛在刻意回避她的问题。 “你不是跟桑柠住在店里吗？桑柠呢？”桑然又低下头四处找寻，“我手机呢？” 姚娅眼神有些躲闪：“你手机被我不小心摔坏了送去维修了，桑柠......跟着桑老太去玩了，说是过两天送回来。” 桑然立马察觉到不对，她抬起头在姚娅脸上仔细打量，眼神越来越疑惑。 “我们为什么没有住在店里？” 姚娅连直视桑然的眼睛都做不到，她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桑然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不顾她的阻拦就又想下床：“我要找手机。” “桑然！”姚娅叫住她。 她轻声哄着桑然：“你乖乖的，等身体养好再说，现在这种情况玩手机不好。” 桑然紧紧盯着她，随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出了房间。 她在各个地方翻找都没有找到手机，显然是被姚娅藏了起来。 楼下大厅内还有桑然原本放在店里的行李，就那么七七八八的躺在地上，旁边的阿姨正在整理。 桑然走过去问向阿姨：“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佣人正在抖落上面的灰尘，闻言抬起头，有些心疼道：“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弄得，好多东西都报废了，太太你也别心疼，等裴总回来会给你撑腰的。” 什么意思？ 姚娅此时也跟了下来，她想拦可为时已晚。 桑然听到脚步声回头，态度强势：“你别瞒着我了。” “桑然......裴璟平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姚娅小心翼翼的上前，“等他回来再说，好吗？” “店里出事了？”桑然一语中的。 姚娅无声的点点头：“今天早上突然有人去店里，上来就砸，有一个装修师傅拦了两下，被当场打进医院了。” 桑然脑内顿时轰鸣，一片空白。 她本能的提问：“是谁？” “不知道，对方来头很大，我去报案根本就没人敢受理。” 她所有的心血一朝之间全部付之东流。 究竟是谁？ 这样大的来头却偏偏冲着她来？ “我去看看。” 桑然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桑然！你好歹穿个衣服啊！”姚娅赶紧让阿姨拿了件大衣跟了出来。 两人一起坐着司机的车前往安格瑞斯店里，一路上桑然沉默不语，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 姚娅也不敢跟她说话。 到了门店所在的位置，桑然迅速开门下车，走到近处呆呆的愣在原地。 门口的玻璃防盗门被敲的七零八碎，一地玻璃碎渣，店内一片昏暗，借着外面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屋内的杂乱。 原本设计好摆放包包的架子歪歪斜斜的倒着，店里的绿植也翻倒在地，绿色的叶子连同枝干脱离带出一地泥土。 墙上的挂画被打碎不堪重负的被挂住一角，马上就要坠落。 桑然想往里面走，可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姚娅担忧道：“桑然，没事的，一点小钱，裴璟平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这是我的心血......”桑然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摆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第一次，桑然产生的报复心理。 从前，她只想过好自己的事情，与其他人尽量保证井水不犯河水。 可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她所树仇敌无非就是那几个，其余的人没有这个能耐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沈锦衫。 桑然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也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这样的一个没有具体作品，却能参加各类比赛，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是怎么有资格进入巴沙比赛做评委的？ 又有什么底气敢明目张胆的将比赛内幕宣之于口。 他口中所说的资源，仅仅只是比赛名次那么简单吗？ 已经亲眼目睹这一切，桑然彻底死心。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姚娅带着离开，没有手机，桑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只知道天色黑沉的吓人，像是有无数只钻在黑暗中的猛兽，只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沈锦衫这一招不仅仅是报复，更是威胁。 他知道桑然没有证据，但是害怕桑然将事情说出去。 桑然心如死灰。 她坐在车子后排看着窗外划过的一道道光影，绚烂夺目，像是走马灯般。 她揉了揉眉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姚娅：“裴璟平怎么说？” 沈锦衫的势力显然已经不止于京都这一片区域内。 “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死磕到底。”姚娅满眼坚定。 她又问桑然：“你这次生病，是不是跟那个人也有关系？” 桑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连裴璟平都这么说了，看来沈锦衫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桑然此时有些后悔，她应该及时保留证据，至少不会陷入现在的两难局面。 她仰头无力的瘫到座椅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眉心的结从她醒来就再也没有松开。 “师傅，放个歌吧。”姚娅看桑然实在难受，想让司机师傅放个歌缓解一下气氛。 “哎、好。”司机按照习惯就点击屏幕上的按键，突然前方窜出一个行人，他急忙踩刹车，手也误触到屏幕上的另一个面板。 第114章 桑老太离世 “欢迎收听今日京都资讯，豪门老太与小三后续来了，据悉某知名企业家在带小三住进家门逼走原配后，小三与企业家的母亲发生了争执，老太太一起之下竟然当场昏厥，送进医院才发现患有气管肿瘤，已经是晚期了。” “接上次报道，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很不幸这位老太太抢救不及时加上心思郁结病情恶化，已经于三天前的凌晨十二点零六分去世。” “家人正在举办其葬礼......” 桑然与姚娅被司机这一个刹车踩的身体随着惯性前倾，等坐稳车内音响已经开始播报电台资讯。 桑然越听越觉得耳熟，眉头慢慢拧紧。 姚娅顿时慌了神，厉声斥责司机：“你怎么开车的！让你放音乐你放电台干什么？还不赶紧换回去！” “对不起，我这就换。” 姚娅说完赶紧打量桑然的脸色，生怕她有什么异常。 桑然已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神色平淡，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稳稳的坐在位置上。 姚娅见状才缓缓松了口气。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的花园，停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 桑然一切如常的下车，进屋换鞋。 姚娅试探着询问：“桑然，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哦、好。”桑然听话的往电梯里走，“你也早点休息。” “行。” 入夜。 桑然已经确保门外没有动静，她悄声走出房门，先到客厅门口拿上备用钥匙，再乘坐电梯去往地下车库。 将车子解锁，发动引擎，一声嗡鸣声在地下车库响彻天际，像是一道利刃划破整个黑夜的宁静。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穿过大桥，在空荡的街道上以一百码以上的速度光速前进。 在灯带下穿梭，带着不要命的气势。 时隔许久，桑然又一次来到桑家，只不过这次，她的心底一片冰冷。 桑家的别墅门口贴着白色的对联，别墅内一片光亮，入户门两侧摆放着白色的鲜花。 别墅门敞开着，桑然没有任何阻拦的走了进去。 她神情呆愣，像是丢了六魂七魄。 走进去，一行人跪坐在大厅里，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布，身上穿着黑色的丧服。 而他们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副黑白相框。 画面中，桑老太笑的温柔和蔼。 相框正下方摆放着一个檀木骨灰盒，两侧燃着蜡烛，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果盘。 她一靠近，蜡烛的烛光摇曳两下，在墙上映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桑怀民感受到身后的光线被遮挡，原本还在低头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此时回头看过去。 桑然这才注意到桑柠也在旁边跪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倦到不行了。 因为大厅里所有人都在跪着，坐在旁边凳子上的女人异常显眼。 桑怀民扶着膝盖站起身，身子颤颤巍巍的，头上的白发多了不少。 “来了？”他声音带着疲倦和苍老：“给你奶奶磕一个吧。” 桑然没有看他，目光直直的落在桑老太的照片上，嘴里泛出阵阵苦涩。 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明明周围空气源源不断，可她却还是有种被溺在水里的感觉。 喘不上气。 桑怀民将正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桑然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 膝盖弯曲，重重的跪到蒲团上。 她弯下腰，额头磕到地面上。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外人看不出她半点的难过，就好像这间屋子里所有假惺惺的人一样。 桑然忍着鼻尖的酸涩，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厉。 她转身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女人。 柳洁。 脚步朝她的方向迈去。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在场所有人都会相信桑然下一秒可能会杀人。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不约而同的瑟缩起脖子。 “桑然，我......”柳洁刚想开口解释，声音就被打断。 桑然卯足了力气，在她的脸上狠狠扇下一巴掌。 柳洁的脸瞬间朝一边偏过去，被桑然打的地方泛起红晕，不一会就肿胀起来。 桑怀民赶紧上前拉她：“她还在怀着孕，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冲我来吗？” 桑然冷笑一声，她目光森森的看着桑怀民：“奶奶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现在就是这么对她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桑怀民有些心虚道，“我也不知道她患有肿瘤啊，更何况她当时不也没跟我说她认识裴家人吗？显然也对我藏了私心......” “李楚楚呢？”桑然问道。 “她......有事在外面忙。”桑怀民底气越来越不足。 桑然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看向那边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桑柠：“跟我走。” 她说完，桑柠赶紧站起身。 这群人说桑老太去世，家里没有小辈给守夜，连夜把她带了过来，还跟她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在这里跪着。 她虽然也很难过桑老太的离世，可是小小的身子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桑然没有马上带着桑柠离开，而是走到灵位前搬起了桑老太的骨灰盒。 众人皆是一惊，赶忙上前拦她。 桑然一记眼刀丢过去，声音像是从九重寒冰里冒出来的，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从前没有对桑家动手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想给她一个安定的晚年，以后你们没机会了。” “桑怀民，你等着！” 她扔下这一句话，带着桑老太和桑柠一起离开。 被这一幕惊呆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办？那咱们还守不守夜了？” “呸！”桑怀民朝着桑然的背影冷冷啐了一口，他转身扶起柳洁，“都回去睡吧，还守什么，意思意思得了。” 桑然开车将桑柠送回家，安顿好桑老太的骨灰盒，精心包裹起来，摆放好，又供上些水果。 她将桑柠送进房间，看着她躺上床，转身就要离开。 桑柠躺在床上叫她：“妈妈，你去哪？” 桑然脚步威顿，却没有回头：“你先睡，妈妈出去一下。” 她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桑然重新回到车里，她原本冷静的发动引擎，可是在汽车刚刚亮起时，桑然终于没忍住趴在方向盘上，泪水仿佛决了堤的河水。 她再也无力支撑，浑身的力气被抽光，身体一下下的抖动着。 静谧的包厢内只传出一声声的呜咽，由轻到重，终于变成了嚎啕。 一种不真实感将她笼罩，直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可骨灰盒在怀里的触感依旧清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她在这时真正丢弃了伪装的面具，随着心一起被撕开，痛入骨髓。 她吸了吸鼻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抽噎着，她也不管不顾，再次将车开出别墅院区。 第115章 起诉 桑然一直都有桑家手上的把柄，从前一次次的仁慈只会换来欺压。 这一次，她不准备再忍了。 即使情绪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节点，她也控制自己不去想，尽量先支撑着自己完成目前的事情。 她要去替奶奶要回属于她的公道。 即使奶奶可能怪她，她也必须要这么做。 桑然来到一家大型的律师会所，天边已经微微泛着白光，夜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律师会所，有着京都最顶尖的律师团队。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本正趴着睡觉的前台听到动静赶紧站起身：“小姐，你有什么需要？” “我找张律师。”桑然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前台小姐思考了一下：“请问您是之前跟张律师有交接是吗？” “对。”桑然点头，“你跟他打电话说一下，他应该记得我。” “好。” 前台给张律师打去了电话，律师会所虽然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但顶尖律师的时间表还是比较正常的，不过一般客人有需要他们也是会第一时间到达。 在电话拨通后的十五分钟内，张律师开着车赶到律所。 他风尘仆仆走进来：“桑小姐，您回国了？” “嗯。”桑然没有心情跟他客套，“我之前放在你这里的东西还在吧？” “在的在的。”张律师满脸写着他很靠谱，他略带迟疑的问，“这是要用了吗？” “对，先整理出来，今天就要用。”桑然答的肯定。 这次，她一定要桑家破产。 柳洁，沈锦衫。 这些人，这些账，她一个个算。 “行，您跟我来。” 张律师带头领着桑然到档案室，翻翻找找拿出备份的文件：“这些，就是你当初在这里经过官方备份的文件，具有法律效益。” 桑然翻看了起来。 没错，里面全是桑家偷税漏税，合同欺诈等法律问题。 桑家不仅会破产，作为股东的桑怀民也很有可能坐牢。 桑然看完核对没什么问题，抬头看向张律师：“今天法院开门之后，麻烦您跑一趟，以我的名义上诉。” “我要起诉桑氏集团。” “没问题。”张律师点点头，“那起诉的要求是......” “枪决。”桑然面无表情道。 “这......”张律师想了想才点头，“也行，这个理由能加快法院处理进度。” 当然不可能实行枪决，张律师也知道这只是一种钻空子的手段。 桑然与张律师商定的后续的事宜，整个案件也由张律师全程跟进。 案件的胜诉率可以达到56％，这种情况不出意外大概率能胜诉。 等一切商榷完成桑然走出律所，天色灰蒙蒙的，闷着太阳。 桑然没有手机，出门前扫了眼律所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她把一切弄好，只觉得头部一阵阵眩晕，浑身像是卸了力气。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无暇顾及，桑老太的去世才是对她的致命一击。 桑然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车子也停在原处。 桑然总觉得，她好像没有家了。 可她明明不久前才见过她啊，她不是还好好的吗？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桑然突然想到了前几次见桑老太的场景。 她一次比一次瘦，每次也都小心翼翼的咳嗽，当时桑然只以为她是吹了风。 还有在流霜琴行见的最后一面，她的异样，她临走时甚至没有多看桑然一眼。 所以奶奶早就知道了？ 她一直在瞒着她。 桑然拖着两条腿在街道上行走，每一处，都是她曾经和桑老太来过的地方。 可是又那样陌生，时代的迭代更新太快，快到留不住老旧的建筑，快到留不住她的亲人。 桑然走着走着，来到了老街，她本来是无意识的，可却又像是奔着这里去的。 店门已经打开了。 桑然推门走进去，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 老板站在吧台前，抬头看见桑然笑呵呵道：“小姑娘，来啦？” 桑然点点头。 她目光在店里一寸寸扫过，最后落到了那架施坦威k132上。 “要不要弹一首？”老板走了过来。 桑然默默坐到钢琴前，手指抚上琴键，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的桑老太手指划过的痕迹。 老板看出她情绪低落，似乎猜到了什么，默默站在一边。 桑然的手指一下下，眷恋的按着琴键，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只是把琴键摸了个遍。 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听得到声音闷闷的：“老板，我弹首《月光奏鸣曲》，你听听怎么样。” “......哎，好。”老板强忍着鼻尖酸涩。 桑然按照桑老太以前弹奏的方法，手指在琴键上有节奏的跳跃着。 她一下也不敢出错，怕奶奶听到会不高兴。 可是曲中时，她却故意按错了几个音调。 一曲毕，她抬头望向门外。 这次，她终于听到了风铃响动，可却没人站在门口，也没人再说她谈的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阵清风吹了进来。 老板连忙小跑着过去关门。 桑然低下头，没有再看，眼前的琴键渐渐模糊，一滴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随后像是穿着一条珠子似的，接连带出无数颗。 老板关完门，背对着里面无声的抹了抹眼角，他转回身又一副轻松的姿态：“好，弹的好，真不愧是她的孙女！” 他声音也有些异样，自顾自的说：“姑娘，你知道我这店面的另外一层含义是什么不？” “其实啊，我哪里懂什么钢琴啊音乐啊，不过是一个粗人罢了。” 他声音悠远沧桑，染着难言的苦涩：“可偏偏就是我这样的粗人，能遇上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她是南方的，我当年南下务工认识了她，你见过雨后的百合吗？” “我见过。她就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雨还真大啊，她走了，我就开了这间琴行，她最喜欢弹钢琴，开着，没准就愿意多回来看看了。” 第116章 雨好大 流霜，刘霜，留不住。 所以刘霜，便成了流霜，一如潺潺流水，只希望能永远清澈透亮。 “其实你不知道，老姐姐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带你，她那时候刚跟我认识，我们除了聊琴就是聊你。”老板声音哽咽却带着笑。 “说你今天在学校做了什么，又跟我说你挑食。”老板摇头笑了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分明稀罕的不得了，那是在跟我炫耀呢！” 桑然顶着透红的双眼抬头看向老板。 她喃喃道：“可是雨好大。” “逝去的人藏在云里，雨落时来人间看你，随它下吧。” 桑然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她站起身。 老板终究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老姐姐给你留了什么遗物没有？” “我就是她留下的遗物。” 她说完吐出一口气：“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哎，带把伞吧？” “不用了。” 雨越下越大，一颗颗掉在地上噼啪作响，路上行人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跑。 桑然混迹其中，格格不入，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 她仿佛没有知觉，垂着头，任雨水拍打。 ...... “她没带手机，外面的雨又这么大，能去哪里啊？”姚娅焦急的在大厅里踱步。 桑柠眼眶发红：“姨姨，妈妈昨晚就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柠柠乖......”姚娅刚要安抚桑柠，声音被开门声打断。 裴璟平收起雨伞，脚步略微急促的走了进来：“桑然呢？” “爸爸！”桑柠看到许久没见的人，眼泪直接汹涌而出。 姚娅拧着眉：“不知道啊，昨天明明没什么事，今天早上我一醒来看到桑柠已经被接回来了，奶奶的......” 她指了指桑老太的骨灰盒：“她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早上跟桑柠出去找过了，没找到。” “我有点担心......\"姚娅轻声道。 身后的佣人帮着把行李拿了进来。 裴璟平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人：“雨太大了，你们就在家里。” 他顺势对旁边的佣人道：“叫上家里所有人，一起出去找，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好的。“ 裴璟平说完率先转身出去。 他没有开车，害怕雨天视线不佳万一漏掉哪里，只能徒步，雨水溅到裤腿上也浑然不觉。 天上乌云滚滚，暴雨像河堤缺了口似的铺天盖地而来，好像要把整个京都淹没。 街道上已然没有什么行人了，男人脚步匆匆，不时回神四处张望。 佣人跟他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寻找。 “桑然！” 他穿梭在街巷，即使有微凉的冷风依旧浸出一身冷汗，四周一片嘈杂风声混着雨声，让原本急切的心情更添了许多担忧。 “桑然！”呼叫的声音被掩盖了大半。 一行人又找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桑然的身影。 裴璟平脚步顿住，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也不是毫无目的转悠，他锁定一个方向，朝着那里狂奔。 ...... 桑然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双手环抱着自己，像是一个流浪的野猫，没有办法抵挡属于她的这一场天灾。 她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没有吃。 在雨势刚刚变大时她就跑到了这条街，索幸赶上了老奶奶收摊。 天上的雨水越来越大，像是一下子将满腔的不满全部倒出，伴随着斜风。 她坐不坐这屋檐下也都一样，身上早就已经湿透了。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将她有些微卷的头发都打直了。雨滴落在额头一路下滑，被睫毛阻挡，又跟着泪滴一起混合着，在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下巴。 裴璟平放慢了脚步，他呼吸剧烈起伏着，毫无规律。 慢慢靠近。 桑然只觉得原本就黑沉的世界又布上一片阴影，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被滑进眼睛的雨水阻隔了视线。 她隐隐约约看见男人一身黑色风衣，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裴璟平慢慢蹲下身，手轻轻搭在她的脸上，为她擦去了眼中的液体。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男人硬朗的线条因为消瘦的原因看起来更加锋利。 他薄唇微抿眼尾嫣红，眸中掺杂着各色异样的情绪，有思念，有心疼，还有波涛的爱意。 裴璟平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笨拙的披在桑然身上。 身体感受到一阵来自他衣服的余温。 桑然终于没忍住，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埋在他的肩膀处低声抽噎起来。 裴璟平僵硬的撑着地面，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调整呼吸忍下鼻尖的酸楚。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怀里的女人身子颤抖，本来就瘦削的小人儿此时显得更加弱小憔悴。 她的呜咽声闷在他的肩窝里，鼻音改变了原本的声音：“裴璟平......雨好大啊，好大，我害怕......” 桑然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裴璟平别过脸重重的吐着气，昂起头，尽量咽下心口的揪痛。 他快要心疼死了。 “奶奶不在了......她不愿意见我，她不愿意告诉我，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没有......” 怀中女人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裴璟平胳膊收紧了力道，尽量将她抱紧，给她安全感。 “我还在，没事的。” “可是雨真的好大。” 桑然不断的重复着“雨好大”，他知道，她说的不是雨。 男人嗓音嘶哑，尽量温柔的询问：“我给你撑伞，好不好？” “伞太小了......” 裴璟平默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一松，手上握着的黑色雨伞顺势跌落在水泥地面上。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桑然的头，下巴贴上她头顶： “那就陪你一起淋。” ...... 裴家别墅。 裴璟平刚刚给裴老太打完电话通知了这件事，他看向从电梯里出来的姚娅：“睡着了？” “嗯，本来就生着病，又一晚上没睡还淋雨，估计很难受。” 裴璟平拧着眉，点点头：“把这几天你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跟我说一遍。” “包括那个人的所有信息。” 第117章 见裴总媳妇 裴璟平找人调查了沈锦衫的所有个人信息。 他在豪门圈籍籍无名，平时穿衣做事也很低调所以看不出背景，但其实父亲是政圈的一个大佬，家里只有沈锦衫这一个儿子。 即使他们知道沈锦衫的所作所为，也为他抗下不少事情，为了后继有人只能这么娇纵着。 好在沈锦衫也懂分寸，人前永远都是那副无害的模样，触碰不到别人的利益所以没人抓着他不放。 裴璟平知道，从商的再厉害终究还是干不过从政的，但是为了桑然，他愿意殊死一搏。 他找人在家里给桑老太置办好灵位，又置办了墓碑。 桑然睡着了，按照京都习俗，是要有人给桑老太守夜的。 裴璟平默默承担了这份责任，一个人跪在灵位前。 桑然睡醒后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她见房间里没有人，有些迷茫，一时开始怀疑今天的事情是她的幻觉。 她穿上拖鞋下楼，看到男人背对着她，跪在桑老太的灵位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她默默走过去，跪在另一边蒲团上：“你今天下飞机都还没休息，去睡一会吧，这里我来。” “没事。”裴璟平摇头，“桑然，我在市中心有家商场，你可以在那里开店的。” 桑然看着他：“我不想麻烦你......” “可我也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桑然抿唇，轻轻点点头。 她已经决定要跟裴璟平好好走下去，也不想跟他再疏离的像陌生人。 “那就当你入股了，以后赚了钱给你分红。”她吸了吸鼻子。 “好。” 桑然又道：“对了，你把桑家的投资撤出来吧。” 裴璟平静静注视着她，良久才缓缓应下。 他大概能猜出桑然的想法，她并不想接受桑氏集团，并且她准备对桑氏集团下手了。 “有需要记得告诉我。”他给她兜底。 这几天两人将桑老太的后事处理好，桑然暂时没有心情去管店铺整修的事情，在家默默等法院的消息。 如果这次上诉成功，那么作为桑氏集团的总裁兼法人，桑怀民是一定逃不过吃牢饭的。 桑氏集团想要东山再起也很困难，没有人再给他们投资，最后面临的只有破产这一条路。 至于沈锦衫，裴璟平包揽了这个事。 他抽出一天空闲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喂，是我，听说您最近在京都？” “对，你可是好久都没联系我了，有空来我这边的家里坐坐？”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温和敦厚。 “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拜访您。”裴璟平恭恭敬敬道。 求人是要有求人的态度的。 他自知没有实力与沈锦衫的父亲抗衡，所以只能通过别的门路。 “那就今晚吧。”男人道，“看网上说你谈女朋友了？一起带过来玩一会儿。” 裴璟平唇角不自觉勾起：“不是女朋友，已经结婚了。” “哦？你小子！”男人笑道，“结婚竟然不叫我？” “婚礼还没办，等办了自然会叫您的。” “好好好！那就一起带过来，刚好，我就见见裴总的媳妇。”男人打趣道，“还真有人能把你拿下，我跟你阿姨之前还猜测你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好，我问问她。” 通话终止。 裴璟平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人，桑然这两天的情况好了很多，只不过经历了这一遭她脸颊上的肉明显少了。 原本就瘦削的身形变得更加纤弱。 他看在眼里，只能想着办法让阿姨换着花样的给桑然做好吃的。 桑然跟姚娅聊天：“你这几天怎么天天住我这？而且还没去上班。” “喂喂喂！你别好了就找我事情。”姚娅嘟着嘴，有些心虚，“我被辞退了。” 桑然斜了她一眼：“什么原因？” “上班玩手机，见到领导不跟他打招呼，跟同事出去聚餐把领导的歌给切了，跟客户喝酒因为总是转菜桌导致客户一晚上夹不到菜。” 呃...... 桑然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桑柠也跟着她一起竖。 姚娅烦躁的挥开面前一大一小两只手：“哎呀！这是什么狗屁规矩，烦都烦死了，不过如风说了他会养我的。” “呦呦呦。”桑然憋嘴阴阳怪气道，“如风会养我的～” 姚娅正了正神色：“你呢？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就顺其自然呗。”桑然语气满是轻松，“把桑家的事情处理好，就好好弄我的个人品牌。” “你也真是的，自己有个人品牌还瞒着我。”姚娅吐槽。 “财不外露，知不知道。” 裴璟平笑着走过去，坐到桑然身边：“桑然，晚上去一个叔叔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桑然有些茫然：“我去干什么？” “他之前帮过我，刚刚听说我结婚了，想见见你。” 桑柠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睛滴溜溜乱转：“我也要去！爸爸，可以吗？” 裴璟平看着她，笑道：“可以。” 桑然见这两个人兴致冲冲，她也不再扫兴，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除了桑老太的葬礼她哪里都没去，也该出去走走了。 晚间，裴璟平带上一些家里常备的礼品，和桑然母女驾车前往。 姚娅则开车去找高如风了。 他们拐进一个大院里，这里门防比较森严所以车子只能停到门口，几人步行走进去。 “你这位叔叔是从政的？”桑然看着派头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裴璟平点头：“嗯，不过他也在商业界有很大的权威，自己开了一家公司。” “说来也巧，他老婆很喜欢收藏包包和一些时尚单品，你跟她可能会比较有话题。” 两人说着，来到了一间独栋别墅前，别墅有两层楼高，外表看过去平平无奇，不过分张扬，是一种低调内敛的中式风。 裴璟平叩响房门，不多时就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 “裴先生来了？快请进。”佣人接过礼品将人往里让。 裴璟平点点头，看出桑然有些紧张，他默默牵起她的手，大步朝里面走。 屋内的两人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来了？” 陆鸿志一身中山装，身姿挺拔，沉稳又大气。 咸静程在他的衬托下倒是显得更加温婉，她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三人后明显怔愣住了。 第118章 ％的股份，很值 “是你？”她诧异的看向桑然。 桑然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裴璟平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你们见过？” “进来坐。”咸静程拉着桑然，伸手摸了摸桑柠的头，“说来也巧，之前在一场秀上与你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她可是不得了嘞，是个设计师，还会走秀呢！” 裴璟平看向桑然，眸中闪过意外。 他的小老婆还瞒着他多少事情？ 几人走到厅内落座。 桑然被裴璟平盯的有些害羞，只好解释道：“当时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让您见笑了。” “怎么会......”咸静程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到桑柠身上，一时竟然挪不开眼。 她现在才有空仔细打量她。 桑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回看她，眼睛一眨一眨的。 “这是......你们的孩子？”咸静程问两人，“都这么大了？” “对。”裴璟平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女儿，桑柠，跟她妈妈姓，她妈妈叫桑然。” 咸静程眼神复杂：“哦。” 阿姨还在备餐，陆鸿志闲来无事叫裴璟平去书房聊天。 桑然和桑柠则跟咸静程留在大厅里。 书房内。 两人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陆鸿志给裴璟平沏上一杯茶递过去。 裴璟平接过，垂首抿了一口。 两人随便扯了些最近业界的一些变化，又聊了些政策变动。 陆鸿志这才引入正题：“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许久没见自然是该来探望的。”裴璟平笑道，“不过也确实有事要找陆叔叔帮忙。” 陆鸿志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他揶揄道：“我竟然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解决不了的。” 说到这，他身子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政治圈的吧？” 裴璟平双手撑在膝盖上，点了点头。 他整理好措辞：“京都副省委书记沈长安，他的儿子沈锦衫，相信叔叔应该有所耳闻。” 陆鸿志垂下眸没有接话，自顾自品着茶。 牵扯到这些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这个裴璟平自然知道，没有谁想平白无故得罪人。 他放低姿态：“原本与我并没什么交集，只是这人一向喜欢滥用职权利用身份祸害过不少女性，不巧，这次家妻被他盯上了。” “璟平啊。”陆鸿志语重心长道，“京都这片不归我管，我手伸不了这么长。” 裴璟平扯起笑：“这种事原本不该找到陆叔叔这里，不过我也确实是走投无路，这才出此下策。” “沈长安的弟弟好像是在陆叔叔的手下当值，听说......没少给陆叔叔使绊子。”裴璟平对于这些事多少有些了解。 陆鸿志打开火柴盒点起熏香，白色浓烟从香炉中缓缓升起，带出檀木香气。 他吹灭火柴：“凡事讲究个事出有因，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我愿意拿出裴氏集团10.05％的股份占比，这是我的诚意，并且，我也并不是空手而来。”裴璟平道，“我收集了近几年沈长安收受贿赂的证据，发您邮箱了。”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至于股份，他原本就是单打独斗起家，公司股东并不多，个人占比有60.05％，拿出这些也确实是最大的诚意。 陆鸿志眉峰轻挑。 他没有去看裴璟平发来的邮箱信件，裴璟平能查到的，他怎么可能查不到。 只不过，其中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沈长安的势力错综复杂，想要把他搞垮没那么简单。 沈长安不垮台，自然有能力护着沈锦衫。 只不过裴氏集团的股份确实让他有些意外，这可是不少的占额。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裴璟平：“沈锦衫那小子就是玩的花，倒也不是什么刨根究底的货，你真的舍得为了你老婆做到这个份上？” 他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件事其实可以悄悄过去，索幸桑然还好好的，沈锦衫大概率没有胆子再动手了。 “我不想留下任何安全隐患，况且，凡事牵扯桑然的，就不会这么轻易过去。”裴璟平语气坚定，“相信换做是陆叔叔，你也会这么做。” “这倒是，哈哈哈哈哈，要不说我当年就看中你了呢，还真是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挥挥手：“好了，这件事不急，我先考虑一下。” 门在此时被叩响：“老爷，饭好了，太太在楼下等着。” “这就来。” 两人前后出了书房，走到楼下餐厅，红木色的餐桌，她们三人已经落座。 桑然注意到，在陆家好像没有什么座位的规矩，咸静程就这么大咧咧的拉着她坐在上席，陆鸿志看到时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显然是两人已经习惯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只是在这样的人家里，一般男主人都会比较爱面子，特别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 咸静程很喜欢桑柠，刚刚在楼下聊天的空档就已经给桑柠塞了不少礼物。 有些甚至不是小孩子用的。 桑然注意到家里所有摆出来的画框都只有两个人，他们好像没有子女。 也难怪咸静程这么喜欢小孩子了。 两个男人落座，才正式开饭。 饭间，咸静程状似无意的提起：“待会吃完饭要不要去后面的泳池玩一会？” 她在刚刚看到桑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主意。 实在是太巧了，她还是想再亲自确认一下才安心。 桑然微微一愣，如今是四月中旬，天气已经有了升温的趋势，不过要去泳池泡着难免还是会着凉。 她想了个借口：“还是算了，我没带泳衣。” 陆鸿志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妻子，见妻子跟她打眼色，只能宠溺的笑笑：“是啊，后院泳池的水是恒温的，进去不算冷。” 小孩子是很喜欢玩水的，自从回国桑柠许久都没有游泳了，她满眼期待的看着桑然。 桑然一时犯了难。 裴璟平看了出来，他笑着开口：“还是算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来的匆忙，确实有些叨扰，就不去了。” “不行不行，去吧去吧。”咸静程有自己的打算。 她信誓旦旦看着桑然：“去吧，我有好多泳衣，各种款式，还有一件大露背的，很适合你。” 桑然面对他们的盛情，实在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只好无奈点头。 “那好吧。” 第119章 看回放 几人晚饭后，咸静程带着桑然去楼上的衣帽间找了套泳衣。 由于没有桑柠能穿的，只好给她找了一件吊带加短裤，勉强算合身。 桑然在换衣间将泳衣换上，她想了想又披了件白色毛巾盖在身上。 三人全部换完便去后院找两个男人，他们已经泡在泳池里了。 桑然注意到裴璟平上身是赤裸着的，懒散的靠在池水中，露出肩颈和半个臂膀。 平时只觉得他衣品极好，整个人看起来高挑，竟不知他衣服下方藏着这样好的肌肉线条。 她目光不自觉下移，下面的春光却被折射着灯光的水盖住。 桑然莫名有些失望。 她视线又回到裴璟平脸上，这才发现他正含着笑，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竟然把她刚刚所有的小动作全部收入眸中。 桑然顿时觉得脸上发烫，慌乱挪开视线。 咸静程悄悄打量着两人，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她伸手想要帮桑然拿掉毛巾。 桑然下意识躲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行。”咸静程尴尬的笑笑。 她落在桑然身上的视线过于灼热，要不是她和自己是同性，桑然很难不多想。 咸静程给她拿的是一件套装，上半身只有一件米色抹胸下摆坠着珠链，露出一截腰身，下半身是一条同色的短裙，堪堪遮住腿根。 桑然自问不是保守派，在国外时也没少去海边，穿过的比基尼款式数不胜数。 可是现在裴璟平在这里，她莫名有些不自然。 她让到一旁：“阿姨，您先下去吧。” “啊......”咸静程慌乱的收回视线，心里也暗骂自己太着急，“好啊。” 她率先通过泳池边的楼梯下去，桑柠紧随其后欢快的跑了下去。 桑然则在最后，直到半个身子嵌入泳池才将身上的毛巾放到岸上。 泳池的水不算深，有点类似小温泉的设计，旁边是有可以靠着的地方。 水比人本身的温度要高一些，大概在四十多度，整个身子进入其中只感觉被一阵暖意包裹，走进去脚步轻浮，连日的疲劳都消失一半。 水是流动的，所以很干净，恒温效果也很好。 阿姨端来了饮品，给每个人都递了一杯。 桑然走到裴璟平身边，安安静静坐下。她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十分坦然的笑笑。 裴璟平自然有些意外，他察觉到这次回国桑然好像哪里变了，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总之不是坏事。 因为角度问题，咸静程并没有看到桑然的后背，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刚刚阿姨过来送饮品的时候顺便把毛巾带了下去，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觉得有些干巴，于是伸手从岸边一个原木色储物盒里拿出了一个遥控器。 随着她的动作，泳池一侧缓缓升起一块白色的大幕布，构建十分精巧，就这么稳稳的立了起来。 咸静程笑着道：“要不，我们看看桑然那天走秀的回播吧？” 陆鸿志轻笑：“你都看了几遍了？” “哎呀，我觉得这孩子合我眼缘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 桑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起看自己的走秀，一时还真觉得有些尴尬。 她踌躇着刚想开口，身边已经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好啊，我刚好还没看过呢。” 她看过去，男人的发丝前段因为空气中的水雾有些湿润，泳池内的灯光影影绰绰的倒映在他精致的面容上。 明暗交叠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柔情。 桑然默默把身子往下压了压，直到水位漫过下巴才止住，整个人像只小兔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好热好热。 四对一，桑然寡不敌众，就连游泳游的正欢的桑柠也过来凑热闹。 他们调整了位置，靠在幕布的对面，排成一排。 咸静程熟练的打开那场走秀的重播视频，点击播放。 刚开始就是孙伊的个人走秀，被咸静程直接跳过了，陆鸿志又想吐槽他老婆，不过被咸静程一个眼刀便打住了话茬。 画面直接到了桑然出场，主持人介绍过后，桑然便从候场区款款走了出来。 桑然初次看这段录像，自己也觉得意外，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新手，游刃有余，步伐稳健。 走出的猫步十分专业，她见过不少模特走秀，所以看多了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走路的姿势。 每一步都是先提跨，腰肢便顺势弯起一道弧度，随着步伐又再次落下。 裴璟平目光落在幕布上，眼中被照射出异样的光，眼睛都舍不得眨动。 桑然看着他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种装逼成功的快感。 看吧，这就是你老婆。 相信裴璟平看了这段录像肯定会被她迷的七荤八素。 到时候再跟他提不离婚的事情，轻而易举。 嘿嘿嘿～ 视频不算长，这段走秀原本就是按照正常节奏来的，全时长只有四十多分钟。 等播放完，幕布缓缓变黑，又收了回去。 咸静程刚刚又借着看回放的理由再次确认，桑然腰上确实没有那块胎记。 她心里有些没底，连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场上一时有些寂静，裴璟平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静默着，气氛怪异。 桑柠是个捧场王，自顾自鼓起掌：“妈妈，真好看！我也想走秀！” 桑然笑着看她：“你喜欢这个？” 其实桑然之前一直在找桑柠的天赋，或者是她的爱好，不过却始终没有找到。 不管是钢琴，跳舞，画画，还是设计，她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桑然自然没有料到桑柠会对这个感兴趣。 “喜欢，我以后长大了想当模特！”桑柠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 桑然正琢磨着回去给她报个班，手却突然被身旁的男人拉住，带着她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桑柠不能熬夜，我们就先回去了。”他脸上表情淡淡的。 桑然莫名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他好像......生气了？ 陆鸿志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也站起身：“好，那我送你。” 裴璟平点点头，另一只拉上桑柠，桑然并排出了泳池。 咸静程默默留在最后面，视线落到桑然的后腰处。 第120章 她就是我们的宝宝 天色虽然已经黑沉，但后院的灯光布置繁杂，目光所至之处皆能看得清晰。 只一眼，她身体便僵直。 桑然后腰的位置，明晃晃一个蝴蝶型的胎记，不大不小，和记忆中的丝毫没有偏差。 “等等！”她突然出声。 前面走着的四人莫名的转回身。 在陆鸿志心中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纵容着妻子，对于桑然一直都淡淡的。 直到这时，听到妻子的声音，他才猛然间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再看妻子有些泛红的眼圈，视线悄悄落到桑然后腰处。 看到时，连他都不免惊讶一瞬，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不过他行事向来谨慎，三两步又进入泳池，揽住妻子的肩膀，假意安慰，头却悄悄贴在她耳边，轻声哄着。 “先别声张，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还是要做一下亲子鉴定的。” 咸静程目光愣愣的落在桑然身上，眼中包的泪差点含不住。 她听到丈夫的话赶紧低下头，调整好情绪。 她慢慢推开丈夫，示意自己没事，随后才缓缓走出泳池到了桑然身边：“你这里有个东西，我帮你弄下来。” 桑然刚刚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此时听到她这么说才慢慢放心。 任由咸静程绕到自己身后帮她把身上的东西弄下来。 “好了。”咸静程柔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不送了。” “老陆，送送他们。” “好。” 直到将人送走，陆鸿志才推开卧室的门，咸静程已经洗漱好，此时半卧在床上，手上捧着一个相框。 她听到男人进来，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陆鸿志走到床边坐了下去，他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嗓音，却含着不常见的温柔道：“你先别想那么多，我总觉得不会这么巧。” 他们的宝宝已经丢失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偏偏就这么遇上了，概率实在太低。 陆鸿志也很想念自己唯一的孩子，但在他心里，一直都认为陆宝宝凶多吉少。 咸静程摸着相框，声音有些哽咽：“老陆，你不知道，这是一种直觉，从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就觉得她很不一样。”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跟宝宝朝夕相处了五年，血浓于水。 这次，她有强烈的预感。 她拿起床头柜用塑料密封袋装起的半截头发，递给陆鸿志：“你明天就去医院做一下亲子鉴定，我相信，她就是我们的宝宝。” 咸静程说着又低低的呜咽起来。 等她缓过劲，才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问道：“我看璟平那小子今天来找你应该是有事要说，他除了当年公司的事情找过你一次可就再也没求过你了。” 她有些好奇是什么事。 “哎！”陆鸿志轻叹一声，“这小子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遇到感情的事情就晕头转向的。” 咸静程更加好奇：“关于桑然的？” “嗯，沈锦衫那小子不知道对人家媳妇干了什么，具体他也没跟我说，看样子气的不轻，找我一起对付沈长安。” 咸静程道：“那小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说不是，璟平直接拿了他公司百分之10.05的股份。”陆鸿志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收？” “那你......怎么想的？要帮吗？” 陆鸿志看着妻子：“帮不了。” 他又瞟见妻子捧着的画框，态度稍稍放软了些：“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要是桑然真是我们的女儿，那就是豁了这条命也要出这口气的。” 只是具体还是不知道沈锦衫究竟做了什么。 其实裴璟平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听姚娅问过桑然的室友，说她那天被叫去了沈锦衫的房间。 一夜未归，结果第二天就生了一场大病，后面又被沈锦衫当众以不合理要求取消了桑然的比赛资格。 不过这种情况，他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但是始终不敢细问，怕桑然回忆起不好的事情。 他冷着一张脸开着车，一路顺通无阻的回到家，不等桑然说要哄桑柠睡觉，他直接把桑柠交给了阿姨。 随后拉着桑然进了电梯。 “你怎么了？”桑然试探性询问。 裴璟平原本背对着她，听到这话转过身，手掌拍在电梯的墙壁上，将桑然锁在其中。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他目光实在算不上柔和，颇有种算账的意思，连带着呼吸都加重几分。 桑然怯生生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电梯停靠，桑然瞟了一眼电梯门就想往外溜。 谁知下一秒被男人打横直接抱了起来，他大步流星带着桑然走出电梯，直接将桑然放到床上。 凶得很。 说他凶，手又护在桑然脑后，生怕没控制好力道碰到桑然。 他整个人就这么撑着床，虚虚压在桑然上方。 桑然有些害怕，但莫名又想笑，就这么看着他。 她不知死活的来了句：“对嘛，这才符合我对霸总的刻板印象，是该壁咚的。” 裴璟平表情一僵，差一点没绷住。 “哎！你干嘛？” 没等桑然嬉皮笑脸钻出去，男人直接抽身蹲了下去，抓住她的脚腕。 他伸手将桑然的鞋子脱掉，又去脱她的袜子，丝毫不顾及桑然的反抗。 脱完一只脚，眼睛在上面仔仔细细扫过一遍又去脱她另一只。 “你干嘛呀？”桑然声音带着愠怒。 裴璟平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许动。” 说完，又利落的脱掉桑然的袜子查看起来。 桑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这人今晚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注意到她脚上的伤了。 他在担心她？ 想到这，桑然唇角勾起，任他看完才笑嘻嘻道：“哎呀，已经好啦，不是什么大伤，擦了点药就好了。” 裴璟平听完才松开钳住她脚腕的手。 他冷着脸坐到一边，也不说话，就这么背对着桑然。 桑然撇撇嘴，眼睛一转，又将脚伸到他腿上。 “干嘛？”男人声音藏着怨气，像一只委屈的金毛，依旧倔强的不肯回头。 室内灯光昏暗，只有客厅透进来的灯光，没人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 桑然白嫩的脚在他腿上肆无忌惮的敲击着：“你把我抓疼了。”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音调中的娇嗔。 裴璟平默不作声的又轻轻抓起桑然的脚腕，揉了起来，故作冷淡道：“这样有没有好点？” “没有。” “那我去给你拿药。”他说完，就想要站起身。 桑然眼疾手快，直接利落的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头贴到他的后背上。 男人身子一顿。 桑然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示弱，她语气中满是眷恋，柔柔道： “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第121章 老公 女人半跪着靠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她原本身材就瘦弱，被男人衬托的显得更加小巧。 裴璟平刚刚还生着她的气，气她照顾不好自己还什么事情都不跟他说，可是现在却被桑然的话惊的呆住了。 她不想离婚了？ 他抓着桑然紧紧环住自己的双臂，使了力让她微微松开些，转身回望着她，似乎在仔细分辨她话里的真实性。 桑然仰头看着裴璟平，睫毛随着她眼睛的眨动跟着颤动。 她歪头，嘴角挂着甜笑：“好不好？” 桑然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对裴璟平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冲击，他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昏暗的房间内，两人无声的对视着，裴璟平喉结轻轻滚动，视线在桑然脸上游走，最终落在她晶莹的双唇上。 “确定？”他气息不稳，再次确认。 桑然有些好笑，这人现在这副样子就好像她答应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悔一样。 她点点头：“真的啊......” “那你做好跟我过一辈的准备吧。” 裴璟平说完，膝盖直接跪到桑然身旁，单手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的双唇不受控制的嘟了起来。 他的眸子极具侵略性，眼中的欲望不加掩饰的散开，房间中的温度瞬间上升。 双唇贴合，女人没有丝毫防备就这么被他的唇包裹，占据，被他品尝，被他侵略。 桑然身子不受控的抖了一下，接着只感觉一阵酥麻感蔓延全身，身子发软，她的手轻轻搭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仰头承受着男人炽烈的吻。 他的吻霸道强势，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刻进骨子里。 带着一种惩罚性。 她根本来不及闭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心脏剧烈跳动，他的双眸紧闭。 桑然莫名觉得这吻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摸索，如暴风雨般疯狂猛烈。 借着门外的灯光，她看到一滴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心脏不受控制的揪痛。 桑然的舌尖躲开他的裹挟，强硬的分开两人的牵连，手扣上男人的后脑，迫使他再低下头些。 她柔嫩带着水泽的双唇随着她仰头的动作靠近，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眼角，替他阻断了那滴泪的滑落。 她在吻他的泪痕。 桑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像是在点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男人心中的火，火焰猛的蹿升，燃起男人所有的欲望。 他缓缓睁开眼睛，呼吸越来越重，眼圈泛着猩红，双唇抿着，单是这抹视线就烫的桑然又不详的预感。 她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 下一秒，男人直接将她捞起，他有力的臂膀圈着她纤细的腰肢，身体紧紧贴合。 桑然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存在感过强。 隔在两人中间。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男人手上的力气却更重，恨不得将她直接和自己融在一起。 “桑然，你是不是耍我？”裴璟平声音低沉，眼神戏谑。 桑然现在才知道害怕，连忙摇头。 男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那你怎么一会一个想法？离不离婚都是你在说。” “我没有，就是......” “补偿我。” 他直接将她的话堵在两人的唇齿间。 桑然半跪着，他则站在床边，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呼吸纠缠，室内的温度上升到顶点。 他的唇一路下滑，双唇灵巧的吸吮着，温柔的含着她细嫩的皮肤，舌尖在口腔内打圈。 像是在调戏她。 桑然被他的呼吸和动作折磨，只觉得酥麻感伴随着瘙痒感，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他一路舔舐到她的锁骨，像是恶趣味一般轻轻撵着她的皮肉啃咬撕磨。 桑然紧紧咬着下唇，分明是想抵抗，可头却不由自主的顺应着仰起。 感官发挥到了极致，他唇的灼热烫着她每一寸皮肤。 “别......裴璟平.......” 话刚出口，脖颈突然传来轻微的刺痛，又顺势袭来一种异样的快感。 他目的性极强的在她脖间一块嫩肉上吸吮，力道更加重。 桑然瞬间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赶紧求饶：“别，别吸，会被人看到的。” 男人抬起头，眼中水汽弥漫，他额前的发丝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凌乱，在这样的氛围中异常勾人。 他唇角带起一抹邪恶的笑：“叫老公。” 桑然听清他的话，耳根光速变红，连带到脸颊上，双颊泛着潮红，她窘迫的咬着下唇。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实在叫不出口。 裴璟平轻笑一声。 这女人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多勾人。 不过她终究是要承担自己的行为。 他低头看向自己在女人身上留下来的痕迹，一片光滑无瑕的肌肤上，那点红紫色格外惹眼。 裴璟平突然产生了一种邪恶的念头，他想把她身上每一处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揽着女人的腰肢，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从床上拔起，自己则顺势坐在床边，女人跨坐在他腿上。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下去，手指一路下滑，慢慢滑到她的背部，又轻轻搭在她的臀上方。 像是一种灵活的蛇，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与他的唇的温热不同，他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刚刚触碰到桑然的身体就激的她一激灵。 桑然的唇被他堵住，想要抗议也只能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声，娇软又魅惑。 一只大手摸索着找到内衣衔接的位置，笨拙又急切的琢磨着。 桑然去推他，可怎么也推不开，他没有给桑然一丝逃跑的机会。 终于，身上的禁锢感突然消失，罩着身体的衣物虚虚的挂着，男人的大掌毫无隔绝的贴上她的后腰。 桑然终于感觉到害怕，她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羊羔，自动送进狼王的怀抱。 她重重在男人唇上咬了一下，迫使男人停下动作。 裴璟平缓缓睁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桑然抿紧唇，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老公......” 裴璟平眉峰轻挑：“什么？” “老公。”桑然声音加大了一些。 “没听清。” “老公。” 男人嘴上跟她周旋着，手却绕到她身前，趁她不备，握住她敏感的软肉。 第122章 乖 房间内昏暗一片。 手指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指尖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被触碰的每一处都在攻陷着她的神经。 可偏偏哪一处都不愿意闲着，嘴巴依旧不肯离开桑然的唇。 桑然被他吻的窒息，大脑缺氧让她的意识都有些混沌。 坐在他的腿上，能清晰的感受到某处的变化更加强烈。 等意识渐渐回笼，她竟然已经被他带到床上，身上的yi物七零八落的挂着。 衬衫的扣子被解开，香肩裸露在空气中。 而那衬衫被胸口的起伏挂住，看起来岌岌可危，仿佛再下一秒，它就会彻底溃败，顺着她的身体滑下去。 透着若隐若现的神秘感。 男人的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褪去，他坚实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展现，如同精美的艺术品。 眼神扫过他的胸肌，腹肌，最后没入带着青筋的人鱼线中。 他双手钳住女人的手腕，牢牢锁在她的身侧，俯下身。 桑然身体一僵。 她的衣服还没脱，他就这么隔着衬衫吻她，身体的敏感让她头皮发麻。 湿润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甚至因为布料的原因还添上了一种粗粝的感觉。 敏感的nen肉被这样摩挲，实在有些不堪重负。 她气息杂乱，低下头只看到乌黑茂密的头顶。 男人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抬起头，他双唇莹润，证明着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桑然凌乱的模样。 桑然只觉得羞耻感遍布全身，可却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他勾起唇：“老婆乖。” 说完，眼睛依旧看着桑然，只是头又缓缓下垂，在桑然的注视下，用牙齿叼起她的衬衫一角。 动作缓慢撩到一边。 所有的遮蔽不复存在。 这一次毫无隔绝，他完完全全将她收入眼底。 山feng挺立，像是被神话中的女娲精心雕刻。 “等......等一下！”桑然猛的回神。 裴璟平不解的看着她，眼中的欲色还未消散。 “我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做。” “明天做。” “没洗澡。” “待会洗。” “......门没关。” “.......” 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去关。” 桑然看着男人站起身，慌忙将衬衫又重新套到身上，麻溜的扣好扣子，衬衫胸前那抹湿润让她脸上不禁又浮起红晕。 好险，差点被美色勾引。 等裴璟平回来看到的就是衣着完整的女人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双眼紧闭，俨然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他气笑了，不满的出声：“喂，你耍无赖。” 没人应答。 “桑然？” “睡着了？” “你还没洗澡。” “明天再洗。”女人装作呓语回道。 下一秒被子被掀开，男人直接将她捞了起来，打横抱起。 “我要睡觉了！” “不行。”裴璟平不惯着她，“一起洗。” “啊？” 她的反抗换来男人更激烈的报复。 浴室暖灯被打开，玻璃门将两人锁在这暧昧的空间里。 裴璟平一脸正气的帮桑然解着衬衫的扣子，桑然被他摆弄，无论怎么反抗都被他忽视。 她只好投降：“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 “你转过去。” 他唇角勾起：“好。” 说完就乖乖转身。 桑然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认命的脱掉身上的衣物放到一旁的衣篓里。 “不许看，我先洗。”她强调道。 “哦。” 浴室的花洒被打开，水汽蕴着雾气蔓延，淅淅沥沥的水声格外清亮。 桑然一边盯着男人的背影，像是警惕的间谍，一边仔细冲洗着身体。 她此刻慌乱无比，只想快速洗完然后溜到床上装睡。 看男人半天都乖乖保持一个动作，她稍稍松了口气，伸手去旁边架子上取沐浴露。 就在她转回身时，看到原本背对着的男人此时已经转了回来，靠在浴室的玻璃门上眼中含着笑盯着她。 他丝毫没有背弃诺言的心虚，大步迈进水流中，不顾及身上没褪下的裤子，伸手揽住桑然的腰，手臂用力将她提了起来，顺势靠到浴室的墙壁上，用身体抵着不让她滑落。 “放开！”桑然被架在半空中，一瞬间也顾不上埋怨他不守规则，只能慌乱的拍打着他。 裴璟平充耳不闻。 桑然处于一个完全无力防备的状态。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将自己身上剩下的衣服脱掉，他从她掌心中夺过那点沐浴露。 “我帮你洗。” 说完，大手就轻柔的擦在她的身上。 泡沫丝滑绵密，肌肤相碰之处只觉得更加滑嫩。 随着动作，男人的眼神愈发炽热。 “乖，我轻轻的。” 身体被仔仔细细的触摸一遍，手心仿佛安装了加热系统，被触碰过的部位越来越热。 浴室的水滴顺着两人的身体滴滴答答落在瓷砖上。 男人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他埋在桑然的脖颈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吮吸着。意识迷乱间，桑然似乎听到他嗓音沙哑的说了句什么。 她手指不受控制的发力。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第123章 舆论 男人呼吸加重。 像是行走在荒漠中的僧侣，寸步难行。 花洒的水仿佛天空中下着的瓢泼大雨，慢慢凝聚成一汪大海。 涨潮总是缓慢的，从一开始轻柔的浪花打在岸上。 随着暮色降临，月吸引力的影响产生，潮水因为距离月亮的距离太近，涨潮速度十分迅速。 男人眼中蕴含着柔情，欣喜感快要将他淹没。 他仿佛天神一般。 神的指尖绘画着世间万物，描绘出属于他的全宇宙，美得朦胧又迷离，不可方物。 这样的美景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即使是神明也会因为这个想法更加兴奋。 他肆无忌惮的在山峰上描摹作画，山体被牢牢掌控。 花洒的水顺着身子流下，却被两人紧紧贴着的肉体格挡在外。 海岸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席卷。 重重的喘息声萦绕在狭窄的空间里。 不知哪里来的龙卷风，又不肯停歇，即使山巅已经岌岌可危，几乎脆弱到快要支撑不住。 “裴璟平，别了。” “不行，我还没。” “今晚别睡了，老婆。” ...... 恍惚间，桑然感受到额间传来湿湿的凉意，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只是她实在太累了，没有回应的力气。 桑然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她只觉得浑身酸痛，一种强烈的撕扯感充斥着她。 迷迷糊糊间拿起手机，顺手接了起来。 “桑小姐。”张律师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法院那边已经通知桑氏集团的法人桑怀民了，他那边已经请好了辩证律师，预计开庭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您看一下怎么样？” “嗯......好。”桑然低声应下。 电话被挂断，她手搭上额头缓了会才回过神。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身旁空无一人。 桑然有些佩服裴璟平，折腾了一晚上还有精力去上班，她只觉得自己骨架子都快散了。 她撑着床坐起来，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是裴璟平留下的。 “我先去上班了，商场那边的装修已经好了，你随时可以过去查看，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桑然不自觉勾起唇。 桑怀民那边是法院强制传票，没有拒绝的余地，桑然手上的证据齐全，明天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打开手机，自从上次从比赛场馆回来，她就再也没有看过网络上相关的资讯。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无心去关注网络舆论。 她点进微博，一入目消息列表就显示99＋。 桑然点进去大致看了一眼，基本都是关于她的言论，还有很多是询问节目是否有黑料。 大多数还是涨粉提醒和相关博客＠。 桑然点进去，是有一个网友发布了节目上她的队伍与亚米队伍的作品对比图。 下面的评论几乎是清一色的鸣不平。 【网友1】：我真的不是很理解，虽然我不懂时尚，但是谁的作品好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网友2】：那个沈给我气笑了，莫名其妙就淘汰人，不是他是谁啊？ 【网友3】：虽然我不认识这个桑然，但是我真的觉得她挺冤枉的。 【网友4】：[视频]大家自己看吧，这场秀也是桑然设计的，当时有多出圈啊，这样的人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桑然默默看着这些言论，心中暖流划过。 但是她已经不准备再去参加这个比赛了，她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事情。 从比赛一开始，她就应该明白这个比赛有多么的不公平公正。 许多网友也跑到了官方微博下面留言，痛斥节目组的黑料。 桑然往下翻看着，突然一个关注提醒映入她的眼帘。 是卡斯特蓝。 她竟然注册了华国账号？ 桑然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她点进主页再三确认。 确实是她申请的账号，而这个账号目前只关注了她一人。 桑然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立刻点了回关。 她乐呵呵的退出去，接着刷评论。 有一个视频闯进她的视线，桑然没有看标题就点了进去。 密斯陈带着花花绿绿妆容的脸映入眼帘，这个视频是他用来做吃播的账号。 但此条视频却跟账号人设无关，他端坐在镜头前，表情十分认真。 “相信大家最近也刷到了关于一场时尚设计比赛的视频，网友们的讨论也是十分激烈，作为当事人桑然的半个好友，有一定的粉丝基础的情况下，我想为她发个声。” “关于博主胖虎指证的桑然走后门，这一切都是不实的言论，她有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去走后门。” “并且大家认真想一想，如果真的如胖虎所说，桑然是靠跟某沈潜规则上位，后来又闹掰了，那我想问，你如果被潜规则了会轻易在需要对方的时候直接跟对方闹掰吗？” “至于某沈的针对和他头上的伤，我认为还是需要本人来做一个澄清。” “我相信桑然。” 桑然微微拧眉，她看到的全部都是一些比较好的言论，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那现在这些评论和视频怎么都不见了？ 她转回到微信跟密斯陈简单道谢，并表示自己现在才看到他为自己澄清的视频。 密斯陈也很快回复。 【密斯陈】：别客气，不过现在我看那些视频都删了，问题应该不大。 【桑然】：之前是有很多这样的视频吗？ 【密斯陈】：害，说什么的都有，那简直说的太难听了。 【桑然】：是一夜之间都删掉了吗？ 【密斯陈】：这个我倒是没注意，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一夜之间消失的。 桑然：...... 【桑然】：好，谢谢。 桑然随手在聊天界面滑动几下，回复了于州和严齐关心她的留言。 她想了想又再次返回微博，手指按下编辑按钮。 【桑然v】：关于网上的言论我也是刚刚看到，不好意思占用公共资源，这件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最终解释，不过需要在事情可以公之于众的情况下。 桑然这则发明乍一看没什么，但只有知道内幕的人才能听出来其中隐含的深层含义。 她不会轻易放过沈锦衫，并且会追究到底，最后公之于众。 这则声明已经发出，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再次攀登，评论次数直线上升。 让桑然特别注意的是卡斯特蓝发布的一条回复。 【卡斯特蓝】：请看一下私信。 桑然眉峰一挑，转手点进她的个人主页，进入私信板块。 【卡斯特蓝】：我跟节目组的人申请了，可以暂时预留你一局。 【卡斯特蓝】：你还好吗？虽然不能理解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的确很欣赏你的才华。 【卡斯特蓝】：节目已经重新开始录制了，如果看到消息请回复我。 这几条消息是不同时间段发来的。 桑然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点拨。 桑然：【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情，没有查看手机。】 桑然：【节目我不准备参加了，谢谢你的关心，你一直是我敬仰的前辈，能跟你互关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回复完，拍拍疯狂跳动的小心脏，这样的机会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被偶像注意到，还被她惦记和关心。 就在此时，微信也跟着弹出一条消息。 【于州】：桑然，有空吗？我想约你吃个饭。 第124章 去法国发展 【桑然】：怎么了？ 【于州】：[位置]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桑然】：...... 这人怎么还是这副拽兮兮的样子。 实在让人不爽。 她将这些网络上的事情抛诸脑后。 目前比较重要的就是与桑家的官司，她要确保桑家在经历这场风波后再也没有胜算的可能。 至于柳洁，桑然也要抽时间跟她见上一面，很多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欠的账总归是要一笔一笔还回来。 桑然起身简单冲了个澡，看到镜子中自己身上的痕迹，耳根红瞬间染上红晕。 她化完妆，顺便给漏在外面的位置遮了瑕，还好遮瑕膏比较好用，大概能遮住个七七八八。 去楼下吃了饭，下午准备去裴璟平的商场转一圈。 这家商场位于京都的市中心，桑然的店面开在三层，与她并排的是一些迪奥爱马仕等大牌。 按照桑然自己的品牌价值，和她的资金，自然是租不到这样好的位置的。 店铺装修也十分大气，顶牌挂着一排射灯，下面规规矩矩放着一排排架子，架子的摆台或高或矮，错落有致。 可以提供很好的视觉效果，同时也能兼顾产品的档次当低。 主推款可以放在店铺正中央的那个最高的架子上。 刚好与视线齐平，进店一眼就能看到。 目前需要招募两个有经验的店员，还有一个对外沟通的人员。 包括一些产品的供应商洽谈。 不仅如此，桑然还需要自己储存货物的仓库，虽然大牌都是预售款，现做现卖。 但是仅仅这一个店面也放不下太多的货品。 桑然还要开展一个低端品牌，价格稍微平价一点，受众人群更加广泛。 与此同时也要相对应设计出一些同等价值的商品。 需要招募新的设计师还要租赁办公室。 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 桑然在店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旋转，盘算着接下来的流程。 店员是比较好招募的，只要找有责任心的，制定一个奖罚分明的机制就可以了。 但是设计师和对接员...... 桑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于州，他本身的实力和设计理念桑然十分欣赏，并且桑然有种预感，这个人只要稍加开发将会有不错的回报。 原本于州约桑然去吃饭桑然并不太想去的，但是现在......桑然改变了主意。 至于对接员，这个岗位就比较特殊了，做得好有助于桑然公司的飞速发展，开发客户资源和对接一些外省的分店。 桑然自然不准备只在京都发光发热，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止于此。 但是如果对接员没有选好，或者没有做好背调，对桑然公司的影响也有可能是致命的。 这个职位的选人要十分慎重。 桑然将这一切都整理清楚，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计划。 随意靠坐在店内的凳子上，下载了一个招聘软件，按照魔板发布招聘信息。 先把店员招来。 样品桑然也顺便联系国外的朋友，通过海运的方式寄了回来。 这段时间官网的单子几乎都是那边的人手在把控，也是通过那边进行运输的。 接下来主战场将会慢慢转移回国内。 安格瑞斯毕竟是一个小众的牌子，桑然还要在线上引流，光靠她自己还不够，还需要一个知名的代言人。 孙伊，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桑然早早就已经惦记上她的流量，只要孙伊信守承诺，还记得当初秀场答应桑然的那个条件。 那就不用担心她会拒绝了。 这样一个凭空出头的品牌，拥有桑然的粉丝基础，外加孙伊国民女神的影响力，相信可以引来不少的路人进店。 不用愁店内的客流量。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桑然在店里呆了一下午，详细的将计划完善才关掉店内的灯光离开。 她还要抽空去找一下乔昌。 她需要投资，需要赞助，需要知名度，用现有的资源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乔昌所在的阿里木是她的首选目标。 如果能与这个公司达成合作，那他们以后所举办的所有走秀，桑然都可以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给他们提供设计。 当然，也需要他们签订协议，只能用桑然的设计，并且要在每一场秀着重介绍安格瑞斯的品牌赞助。 至于严齐...... 只能说句soory啦～要抢他饭碗了。 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不管私下是多好的朋友，在商业的战场上依旧是敌人。 桑然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她跟裴璟平发消息留言后，就打车前往于州给她发定位的地方。 她踩着点赶到西餐厅。 这家餐厅的风格中规中矩，是一家经典法式餐厅，装修是比较浪漫的风格。 每个桌子都被单独用矮墙隔绝，矮墙上种着绿植，餐厅内环绕着悠扬的法语歌。 报上卡座位置，服务员带着桑然往里走。 于州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她了，他身上是干净的白色衬衫，皮肤在顶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白皙。 他正低着头玩手机。 桑然走到他对面落座，于州听到动静才缓缓抬起头，他暗灭手机将它放到一边。 声音带着随性的慵懒：“来了？” “嗯。”桑然脱掉外面套着的薄衫，现在的天气已经不适合再穿外套了，“你怎么好端端想着请我吃饭了？” 她伸手做扇风状在脸颊处扇了两下。 这两天温度上升的很快，今天更甚，都有种夏天真的来临的感觉。 于州目光在她脸上端详：“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还行，这两天好点了。” 于州点点头。 “听说......你奶奶去世了，你还好吧？” 桑然：？？？ 听谁说的？ 于州看出她眼中的惊诧，不自然撇撇嘴：“听那天过来接你的那个女孩说的。” 呃...... 桑然眼中怀疑，姚娅贩卖她的信息根本就不是为了吃瓜，只是因为她嘴巴大，恰巧有个合适的理由可以让她施展自己八卦的天性。 “哦，好多了。”桑然随口应付。 于州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约桑然出来干嘛，他已经违反常态主动找桑然搭话聊天。 但是预备的话题聊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性格本身就比较沉闷，一时想要改变还真挺难的。 于州只好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翻看起来，他在上面先选了一些这家的招牌菜。 桑然趁着这个时间拿出手机，想要看看发出去的招募有没有人留言。 刚解锁，被屏幕上的一条弹窗吸引，她顺势点进了微博。 【卡斯特蓝】：我这边刚刚结束工作，方便给我一个你的微信吗？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回法国发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125章 桑总 桑然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是开心的，随后便陷入一种纠结的情绪中。 她原本就一直在米兰发展，此次回国自然也是想在国内定居下来。 说真的，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机，一边是她从业多年的前辈兼偶像的盛情邀请，另一边是自己已经规划好的职业路线。 于州拿着菜单递给桑然：“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桑然？”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他又唤了一声 桑然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听到于州叫自己才回过神。 “啊？”她收起手机看了眼菜单，“你看着点就行，除了含有橙子的东西，剩下的我不挑。” “哦......你有心事？”于州又在菜单上选了几道菜，状似无意的问。 桑然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着于州也认识卡斯特蓝，于是将心中的疑虑跟他吐露： “我收到了卡斯特蓝的私信，她说想要邀请我去法国发展。” 于州手上动作一顿，看着桑然晦暗不明的表情道：“所以你不想去。” “想。”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挺好的机会啊，跟着她发展前景是不可估量的。”于州给出的意见十分中肯。 卡斯特蓝在时尚界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她不仅仅是某个领域或是某个国家的杰出设计师。 她是全球设计师都要仰起头瞻仰的人。 没有人会拒绝她的邀请。 只是卡斯特蓝的邀请太过于突然了，桑然没有料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作品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桑然沉默的看着于州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嗯，我考虑考虑吧。” 她刚跟裴璟平有了稳定下来的决定，这个插曲很有可能影响到两人好不容易稳定的感情。 桑然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可以放弃事业的人，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她拿起手机给卡斯特蓝回了私信。 【桑然】：s，这个是我的微信。 她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卡斯特蓝的想法，以及假如她愿意跟去法国，会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她要切实的评估两者的价值。 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桑然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向于州发出了邀请。 就算后面有变故，国内的店还是要继续开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她先打探于州的底细。 于州被她问的发懵：“无业游民，为了参加比赛我把工作给辞了。” “这个是我的问题，连累到你了。”桑然真心道歉。 如果于州不是跟她一组，他也不会被沈锦衫的一票决定权给连累到。 于州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还没办法面对画稿。” 万事都有两面性，跟桑然组队，他确实失去了一些机会，但也获得了新生。 比起失去的，桑然带给他的好处是更多的。 他是感谢桑然的。 桑然勾起唇角，说出真正目的：“作为补偿，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工作？”于州挑眉，“设计师？” “对，于州先生，我真诚的邀请你参与我的工作室，成为我品牌的第一位招募的主设计师。” 于州表情难掩意外：“所以你是全方位发展啊，那我要叫你一句桑总了。” 他打趣桑然。 桑然嗤笑一声：“所以你怎么想？” “待遇会以高于市场价为给你，同时兼顾每个订单的销量分红，双休，朝九晚五。” 于州双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索。 桑然以为他是不满意，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心中暗自盘算。 她自认为这个条件已经足够丰厚，并且不准备再追加。 桑然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 看中于州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潜力，还有一方面是比较方便，不需要再去了解对方的底细，用起来比较放心。 但如果超出她的心理估值，那她也会果断放弃。 过了良久，于州才缓缓抬起头。 “你相信我？” 他问出了桑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桑然歪头反问：“不相信你为什么要找你？” 于州笑了。 他是第一次在桑然面前笑，他唇角浅浅勾起，脸颊处的酒窝若隐若现。 与他给人的疏离感截然相反，极度的反差。 “好，我答应你。” 桑然眉峰微抬：“不去看看工作环境？” 她本来还担心于州要去看办公室，她应该用什么理由暂时拖延一下。 总不能跟他说什么都没弄好吧？ “我相信你。”于州直视桑然，“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了，桑总。” 两人又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讨论好，谈定了入职时间。 桑然要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租好办公室和仓库。 谈论快要结束时这顿饭也差不多吃完了，桑然接到了裴璟平打来的电话。 男人似乎一直在计算桑然结束的时间，预估要结束了这才打电话过来询问桑然。 裴璟平：“你事情办完了吗？” 桑然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于州：“差不多了。” 裴璟平：“在哪？我去接你。” 桑然正在思索要不要让裴璟平过来接自己，对面的于州就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递到桑然眼前。 [我开车来的，一会顺路送你回去吧。] 桑然觉得可行，让裴璟平过来接自己确实有些麻烦。 她对着于州点点头，又跟电话里的人说：“不用了，我待会坐朋友的车吧。” 裴璟平：“......” 裴璟平：“好。” 桑然将电话挂断。 于州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口水，垂眸藏起眼底的情绪，他站起身：“那走吧？” “好。” 桑然跟着他站起身，两人结完账并排走出餐厅。 坐上车于州却突然无意似的问了一句：“刚刚那个是？” “我老公。”桑然笑着回。 于州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便又回过神，没再说什么。 桑然报了地址，于州开着车将她送到别墅门前。 从桑然报出这个别墅位置的时候她就有些意外，如今看到这栋别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一种莫名的自卑感突然袭来，将他笼罩。 原本不错的心情也变得低迷。 他跟桑然道别，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桑然没有察觉到于州的异样，绕过前院走到别墅门口发现裴璟平正靠在门框边，视线落在她的身后。 第126章 那你眼光还挺好 桑然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刚好看到于州的车子起步离开。 她走上前，不解的问裴璟平：“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裴璟平将手上拿着的一瓶热奶递给桑然：“怕你今天穿的太少，晚上有点冷。” 他视线缓缓下移，这才注意到桑然手上拿着的衬衫外套。 她此时身上只有一件小吊带，而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也被她遮盖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裴璟平自嘲的笑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桑然立马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夸张的抱了抱胳膊，瑟缩着脖子：“哎？刚刚还不觉得，怎么突然冷起来了，你这个热牛奶可太及时了。” 她将吸管插进牛奶里，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嗯！老公热的就是好喝！” 裴璟平无奈的勾起唇，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老婆都这样哄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走吧，回家。” 到了门口裴璟平蹲下身给桑然换鞋子，浑不在意的问：“今天是跟刚刚那个朋友去吃饭的？” “对。”桑然被他强制要求乖乖站着，被人这样服侍还真有些不自在。 “之前好像没见过。”裴璟平道，“刚认识的吗？” 谈话间桑然脚上已经换了居家拖鞋，两人并排往客厅走。 桑然环顾了一圈：“桑柠呢？” “在书房做作业。”裴璟平拉着桑然坐在沙发上，“我给她在书房定了张小桌子，等她上小学了就把二楼的那间客房重新装修一下，做她的书房。” 桑然点点头：“你看着弄就行。”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裴璟平脸上的笑逐渐淡去。 桑然见话题扯不开，只好硬着头皮道：“比赛的时候组队的队友。” “哦？那你眼光还挺好的，队友都挑的这么帅。” 桑然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裴璟平阴阳怪气的能力这么强。 她捧着男人的脸语气宠溺的哄着：“我眼光当然好啦，不然怎么会找这么帅的老公呢？” “那你亲我一口。”裴璟平脸被桑然捧在手心，嘴巴顺势撅起。 桑然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想要离开时却被男人率先反应过来。 大掌扣上她的后颈，尽情的在她唇上索取，将心中的酸意全部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 还给了桑然。 桑然被他吻的差点窒息，感觉自己已经濒临缺氧的时候才能才不舍的将她放开。 嘴唇又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 突然电梯口传来书本掉落地上的声音，桑柠满脸震惊的站在电梯口。 “爸爸妈妈羞羞！”她小手将自己的脸盖住，低下头身体扭动，脚也跟着跺了几下。 桑然的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樱桃。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跟老公调情的时候被女儿撞见。 尴尬。说不出的尴尬。 桑然睨了裴璟平一眼，胡乱擦了擦嘴唇，轻咳两声：“宝宝，你是不是有题不会做？” 桑柠手还是没有松开，稚嫩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对。” “那妈妈去书房教你吧。”她站起身走了过去，拾起地上掉落的书本，“走吧。” 裴璟平看着两人上了电梯，唇角挂着的淡笑缓缓落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高如风的电话。 “喂，怎么了？”高如风很快就将电话接了起来。 裴璟平有些烦闷的道：“没事，就是找你聊聊天。” 高如风差点跳起来，声音中满是诧异：“找我聊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别贫。”裴璟平有些不情不愿，“你跟姚娅感情怎么样？” 高如风声音满是茫然：“挺好的，甜甜蜜蜜，恩恩爱爱，贫穷但快乐着。” “那......她有没有在得到你之后就腻了？或者她身边有没有别的什么长得比较帅的异性？” “没有啊。”高如风恍然大悟，“你被桑然得到了，她觉得你很一般，然后又去找了别的帅哥是吧？” 他是会脑补的。 高如风兴奋起来：“以前以为是你人不行，原来是你身体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璟平：“......” 裴璟平：“算了，姚娅在不在你身边，让她接电话。” “在在在，你等一下。”高如风道，“姚娅，裴璟平找你！” “来了。” 姚娅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听筒里变得清晰：“怎么了？” “咳咳。”裴璟平整理了下措辞，换了个问法，“以你对桑然的了解，她会不会喜欢那种很白很瘦的男生？” “长得帅吗？”姚娅问到了关键。 “shu......一般吧，还行，跟我比差一点，我感觉差一点。”裴璟平嘴硬道。 姚娅秒懂：“那就是帅。桑然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反正我挺喜欢的。” 高如风瞬间炸毛：“你说什么？” “呃......”姚娅强行解释，“我是说我不喜欢，桑然绝对会喜欢。” 裴璟平眸中的光逐渐暗淡。 姚娅又想起来什么：“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比赛跟桑然组队的那个男生吧？” “嗯。”裴璟平应了一声。 “那确实挺帅的，而且我们去报名那天还帮我们占了位置，人挺好。”姚娅道，“桑然晕倒那天还是他帮忙抱到寝室的，然后联系我去接的人。” “......” 裴璟平听到话筒对面高如风的声音，虽然压的极低，可还是能听清楚：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你没闻到醋味啊？” “哦，完了，说错话了！”姚娅连忙捂嘴。 她生硬的扯开话题：“你见到他了？” “嗯。”裴璟平声音有些低沉嘶哑，“他们今天一起去吃饭了，那男的还把桑然送回来了。” 姚娅干笑两声：“女人嘛，外面有事业难免要应酬，没准是你想多了。” 裴璟平声音淡淡的反问：“比赛都结束了还有什么事业要联络？” “嘶......这个......那个.......”姚娅想了想，“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就算真的有什么，你也是正宫，放心啦～” “我们这还有事，就先挂了哈。” 说完，电话被立即挂断。 裴璟平坐在沙发上，眉头越拧越深，他像只受伤的金毛，周身围绕着阴郁的气息。 身体不行？长得没那男的好看？还是得到了就不喜欢了？ 桑然为什么让他送，不让自己过去接。 难道是嫌他丢人？ 第127章 十天期限 桑然陪着桑柠做完作业后带她去洗澡将她哄睡着。 她坐在桑柠的床边拿出手机翻看起来，微信果然有一条好友申请。 卡斯特蓝会讲中文，显然是喜欢华国文化的，并且她的第一条朋友圈是好几年前发布的，现在是一直用这个app。 桑然刚刚通过了好友申请，那头就发来了信息。 【卡斯特蓝】：桑然？ 【桑然】：是我。 【卡斯特蓝】：太好了，我还怕自己加错了。 【桑然】：你微博私信说要带我去法国发展，我想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卡斯特蓝】：你应该知道我自己的公司，很多知名品牌都是我旗下的，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可以合伙开一家新的公司。 【桑然】：其实我非常开心能收到你的邀请，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选中我？ 【卡斯特蓝】：安格瑞斯是你创建的品牌吧？ 桑然扬眉，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卡斯特蓝竟然很早之前就注意到她，并且知道安格瑞斯是她创建的品牌。 这种一直仰慕的偶像突然有一天告诉自己，她很早之前就有关注到自己的事情发生在了桑然身上。 她无法形容心中的喜悦。 就好像她曾经做过的所有努力都被不同人看在眼里。 【桑然】：是我创立的品牌。 【卡斯特蓝】：我十分欣赏你的创作理念，我记得其中有一期是以关爱女性为主题的，深深打动了我。 【卡斯特蓝】：虽然我们是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但是我们也同样都是女人。 【桑然】：我没有想到你会关注到我。 【卡斯特蓝】：所以你怎么想？我可以给你提供顶尖的资源和扶持，也愿意给你投资资金。 桑然看着屏幕上的那行话，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她怎么想。 她没有理由拒绝，一开始她还害怕卡斯特蓝只是让自己做一个设计师，和从前一样，隐居背后，没有出头之日。 但是现在......她说她愿意支持桑然的个人理念，延续安格瑞斯这个品牌的同时还能开创属于她们的公司。 顶尖的背景。 卡斯特蓝这个人就是最好的招牌，这家公司一经创建就已经站在别人到达不了的位置了。 【桑然】：是需要在法国定居吗？ 【卡斯特蓝】：是这样的，不过前期我可以给你安排住所。 【桑然】：我并不想跟我的女儿分开。 【卡斯特蓝】：我可以为你安排知名学府，让你的女儿在里面得到最好的教育。 她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桑然将所有的理由都想了一遍，仍然想不到哪条是可以拒绝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以抉择呢？ 如果是以前的她，在问清楚基本的条件之后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前往。 她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和前途开玩笑。 【桑然】：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卡斯特蓝】：比赛结束就走，算下来也只剩不到十天了。 不到十天。 【桑然】：可以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吗？我会在十天之内跟你联系。 【卡斯特蓝】：当然。 桑然关掉手机，走出房间。 她暂时先将这个事情放置在一边，毕竟明天还要参加庭审。 今晚需要好好休息。 她没有去书房打扰裴璟平，自己先回了房间，到浴室冲澡。 重新回到浴室，桑然看着今天已经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狭窄空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了昨晚的画面。 她与他在这间浴室中的所作所为。 他的疯狂，她的脆弱和混乱。 他们久别的探索。 桑然摇摇头，将这些迷乱的画面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她知道目前不能把去法国这件事告诉裴璟平，不然他一定不会同意桑然的决定。 他有一百种方法补偿桑然，给她钱，给她人脉和资源。 但桑然不想，她想要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如果拿裴璟平的资源做自己的事情，那她还不如做一个家庭主妇，不用辛辛苦苦上班就有钱拿。 还能抛开失败的风险。 桑然洗漱完从浴室中走出来，小腹突然一紧，随后感觉身下有暖流涌出的感觉。 身为多年做女人的经验，她立刻折回卫生间。 果不其然，她来姨妈了。 桑然有一个奇怪的生理现象，就是在来姨妈的初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只要确认这件事情，她的小腹就会开始剧烈的阵痛。 她垫上卫生巾，整个腰部腹部感觉被车子压过似的。 步伐虚弱的躺回到床上。 桑然侧卧着将整个人蜷缩起来，用被子牢牢将自己裹在里面，忍着小腹的疼痛，闭着眼休息。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裴璟平看她脸色苍白，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桑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扶着桑然坐起来。 桑然拧着眉，额头上已经在冒虚汗了，嘴巴干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就是来姨妈了。”她轻声回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裴璟平身子一顿：“你现在很困吗？” “嗯。” 来月经的时候出现困倦的感觉可能不是太累，而是快要痛昏过去了。 他站起身，走出房间，不多时捧着一杯热水拿了一盒止痛药进来。 好说歹说哄着桑然将药喝下。 桑然喝完药又躺下去休息了，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等裴璟平洗完澡出来，止痛药已经起了作用，桑然半靠在床头处，眼睛放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裴璟平从另一侧上床，没忍住伸手在桑然头上揉了揉。 他手探进被子里寻找桑然的肚子。 桑然顿时回过神，警惕的看着他：“我来姨妈了。” “我知道。”裴璟平有些无奈，“家里没有暖宝宝，我刚刚用热水泡了会手，给你暖一下肚子。” 他说着，将桑然揽进怀中，一只手隔着睡衣附在桑然的小腹上。 一股暖意在小腹中间向四周蔓延开，子宫的寒意顿时减轻不少。 桑然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又转头瞥到男人的另一只手。 他的大手一直都是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 此时却红的有些发紫，手指关节因为热胀的缘故，变得不再突出。 指尖的一点皮肤也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缘故多了些褶皱。 第128章 舍大保小 男人以为女人正在把玩自己的手指，宠溺的笑笑：“怎么了？” 桑然吸了吸鼻子：“你真好，裴璟平。” 裴璟平突然轻笑了一声。 桑然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我的小老婆傻傻的。”他在桑然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桑然皱着鼻子：“我夸你你干嘛骂我？” “我只是这样就算好了吗？可是我觉得远远不够。”裴璟平说，“我只是泡了泡水，给老婆暖肚子，可是我的老婆却十月怀胎给我生了一个很乖很乖的女儿。” 在裴璟平的观念里，女人的月经是一个循环往复为未来的孩子铸造空间的过程。 每个月都会重复修长子宫内壁，发现没有怀孕的时候再亲自把它拆掉。 循环往复，只是为了一个暂时还不存在的生命。 而真正怀孕之后的痛苦也不会减轻半分。 他作为最大的受益人，不能承担什么，也不能分担痛苦，做这些微乎其微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夸奖。 “嘴贫。”桑然撅着嘴，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确实感受到一阵暖意。 她运气实在是好，遇到了裴璟平。 裴璟平唇角上扬：“我说的是真的，桑然，你才是最好的。” 桑然傲娇的扬起下巴：“那你说，我哪里好？” “你是女生本身就很好了，要承担很多无形的压力和先天身体构造的痛苦。”裴璟平声音柔柔的，“如果再加上你是桑然，就更好了。” 桑然被这个人的油嘴滑舌哄得红了耳根。 她低下头看到裴璟平漏出的衣服竟然是白色的，桑然记得这人的睡衣一直都是灰黑色系偏多啊。 她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有些不解：“你怎么穿衬衫睡觉啊？” 这个衬衫跟他平时西装里面的白衬衫不太一样，是那种韩系宽松的。 而且裴璟平很少穿白色的衣服。 裴璟平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好看吗？” 桑然听了他的话特意往外挪了一点，仔仔细细打量。 裴璟平反倒是变得局促起来，像是在参加什么面试一样，身体坐的板直。 他肤色原本就很白，身上的肌肉线条匀称，不多不少，将衬衣整个撑起来了。 但是他的五官过于硬朗，没有太多柔软的线条，白色衬衫反而没有他穿黑色衣服好看。 桑然还是比较喜欢他穿黑衣服。 “还行。”桑然给出评价。 还行...... 裴璟平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衬衫，怨夫似的“哦”了一声。 桑然点点头又窝进他怀里：“老公，我们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好。” 桑家。 深夜的桑家灯火通明，所有家庭成员都聚在客厅中央，桑怀民来回踱着步。 他不时看几眼手表，又问旁边站着的佣人：“楚楚还没回来吗？” “小姐说她马上就回来。”佣人毕恭毕敬的弯腰回复。 “下午就跟我说马上就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桑怀民气急，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摔倒地上，“再去打电话催！” 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地狼藉，淡淡回复：“好。” 她已经习惯了桑怀民三天两头的发疯，自从他跟太太离婚之后，桑家的佣人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佣人转身又去家里的座机旁边拨电话。 沙发上坐着的柳洁扶着腰站起身：“怀民，别动这么大气，小心气坏身子。” 桑怀民连忙走到她身边将她扶着：“哎，你说我怎么能不急呢？明天就要开庭了。” 柳洁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这个桑然，竟然跟我来真的，当年我就让老太太别领养这个孩子，可她偏偏不听，这就是一个白眼狼啊！” 柳洁暗暗瞪了桑怀民一眼，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楚楚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应该会管你的。”她随口安慰道。 但凡桑怀民不傻，就能听出来柳洁话里的隐藏含义。 他在这里怒骂桑然，结果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这么多天不回家，桑老太的葬礼不管不问，听说她自己亲爸被告也根本就不着急。 可惜他没听出来。 其实柳洁也很想知道，李楚楚难道不怕桑家倒台吗？ 如果桑家真的破产，别说柳洁这一遭白忙活，李楚楚的大小姐身份也将不复存在。 “你还真是会挑拨啊。”一道女声幽幽的从大门方向传来。 李楚楚随手将钥匙扔在鞋柜上。 她吊儿郎当的走进来，全然没有了从前在桑父面前维持的乖巧形象。 看到屋里的杂乱，也只是嫌弃的皱了皱眉。 桑怀民连忙换上笑脸：“楚楚回来了，别跟你小妈这么说话，她就是没什么心眼。” “小妈？”李楚楚坐到沙发上，没忍住笑出声，“她跟你领结婚证了吗？” “这......” 李楚楚接着补刀：“按照你俩原本的计划，现在已经结婚了吧？但是她听说你被告之后不还是延缓婚期了吗？” “别这么说。”桑怀民看了眼柳洁的脸色，“是我提出的延缓婚期的，现在哪里有心情办婚礼，更何况，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总不能连累他们母子吧？” 李楚楚气笑了：“你怕连累他们？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出了意外，我和我的孩子都不能从政了！” 桑怀民心虚的咽了口唾沫：“我这不是在等你想办法吗？你跟我说你有办法，这办法究竟是什么啊？” 柳洁也接话：“是啊楚楚，你这几天在外面忙也辛苦了。阿姨，给楚楚倒杯水。” “是。” “别假惺惺的。”李楚楚翻了个白眼，“办法倒是有，不过凡事都没有万全之策。” “什么办法？”桑怀民赶紧追问。 “你是公司的法人，这个是既定的事实。”李楚楚正了正身子，“现在你如果败诉进去，那赔偿金和违约金就能把桑氏集团压垮，到时候肯定是要宣布破产的。” “想要破解这个局面也不是不行，只能舍大保小了。” “舍大保小......”桑怀民喃喃道。 “没错。”李楚楚点头，“我找我朋友借了些钱，应该能暂时度过桑家这个难关，到时候我接手桑氏，一定可以把局面挽回。” 桑怀民懵了：“那我呢？” “爸，为了大局考虑，您就进去待个几年，总比一辈子的心血打水漂来的好吧。” 第129章 橡皮擦 阳光洒落，叶影被撕碎，满地斑驳。 桑然坐在化妆桌前简单画了个淡妆，又去将头发吹干才下楼。 她原本以为裴璟平已经去上班了，谁知道电梯门开才发看到他系着围裙穿着衬衫西裤从厨房走出来。 桑然有些意外：“你今天这么迟？” 裴璟平将手上端着的小碗放在餐桌上，又摘下身上系着的围裙，按着桑然的肩膀坐到椅子上。 “我刚刚把桑柠送去上学。”他在碗里放了只勺子，“回来给你炖红糖鸡蛋。” 桑然看向冒着热气的小碗，褐红色的汤上面飘着些枸杞桂圆红枣，里面两只荷包蛋乖乖卧着。 她眉尾微扬，唇角染上笑意：“看起来还不错。” “试试。” 裴璟平坐到对面，满脸期待的看着桑然。 桑然盯着他的视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表情有一瞬间的绷不住，不过下一秒立马换上惊艳。 “好吃！”她说着又用筷子夹起鸡蛋咬了一口。 总算是把嘴巴里的那股齁嗓子的甜意冲淡了些。 裴璟平立马笑开：“真的？” “嗯！”桑然连连点头，“家里不是有阿姨嘛，下次让她做就好了。” 裴璟平话含在嘴里：“谁让他们说抓住一个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来着。” 桑然抬起头：“什么？” “没什么，那我去上班了。”裴璟平站起身，在桑然头顶上亲了一口。 “好。” 桑然看着他离开，连忙坐起来去厨房接了点热水兑进碗里。 她看着那包刚拆封就用了大半包的红糖，无奈的叹了口气。 吃完饭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桑然与张律师约好了在法院门口集合。 她到达法院门口才张律师已经在等着她了，手上还拿着厚厚一沓文件。 桑怀民的车碰巧也此时到达，一起下车的还有桑然许久没见的李楚楚。 桑怀民看到桑然脸上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反倒是李楚楚满脸淡然，像是有着胜券在握的决心似的。 她目不斜视的拉着桑怀民一步步迈上楼梯。 似乎要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上断头台。 桑然看着桑怀民的背影有些失神，她抬头看了眼一片湛蓝的天空，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要亲手将桑怀民送进监狱，不知道奶奶会怎么想，她会支持她吗？ “桑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张律师看了眼手表，走上前。 桑然点点头，跟他并排走进去。 李楚楚是坐在旁听席的，并不参与整个判决。 让桑然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带任何一个律师团队，只带了一位专业律师为他辩解。 法官说出他罪行的时候他也大部分认下，一小部分严重的他的辩护律师为他辩解，不过目的只是为了酌情减刑。 这场官司打的太快，太顺利，几度让桑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根本就不用等二次庭审，当庭审判也一起合并，桑怀民被暂时拘留，等待最终判决书。 根据张律师的判断，他应该会判处四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罚款1.2亿左右人民币。 桑然看着两名警察将桑怀民带下去，他临走时一直看在旁听席上的李楚楚，似乎在用眼神嘱咐她。 李楚楚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离开，又看向坐在原告方的桑然，此时她碰巧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桑然走出法院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一旁的张律师也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 桑然注意到，抬起头对他说：“麻烦你了，张律师。” “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你给的证据很齐全。” 桑然点点头：“后续的费用我直接打你账户上。” “哎，好嘞！”张律师嘴角咧开，“那我就先回律所了。” “好。” 桑然看着张律师的车子驶离，目光渐渐失焦。 她仿佛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但线索过于杂乱，脑中一时还没捋顺。 身边传来几声脚步，停在她的右侧，桑然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嘛。”李楚楚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感觉有一丝怅然。 桑然看着远处的山脉，吐出一口气：“你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李楚楚十分坦荡：“其实他原本也可以不用进去的。” 桑然勾唇：“口气还挺大，你应该知道我的证据链有多完善。” “我知道。”李楚楚嗤笑，“但是桑然，你知道橡皮擦吗？” 桑然回过头看着她。 李楚楚接着道：“有些人的存在就像是一块本身就肮脏的橡皮擦，可以把脏东西擦成白的，也可以把白纸擦成脏的。” “你早就知道奶奶的身体不行了对吧？”桑然突然问道。 她其实有更坏的猜想，只不过不敢往深处想下去。 李楚楚眉心一跳：“是啊，我记得比赛的时候好像提醒过你。” 李楚楚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踩着高跟鞋往下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身子。 “桑然，那晚，你跟沈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她回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裴总，应该不知道吧？” 说完，她捂着嘴笑了两声，那笑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 “我下午还要去比赛现场，要不要我帮你查查监控啊？哦！瞧我这记性，监控不是早就坏了吗？” 李楚楚说完便笑着走远，留下最后的挑衅。 桑然愣在原地。 她仿佛醍醐灌顶，明白了什么。 橙子味的香薰，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沈锦衫的房间，他明明不知道桑然对橙子过敏。 监控是坏掉的？ 比赛期间被节目组承包的园区是进不去的，桑然原本是想着等比赛结束再去里面查看监控保留证据。 现在监控没有了，那么她那天的所有行为似乎都被画上了一个问号。 亚米让她去一趟沈锦衫的房间，导师们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桑然却跟沈锦衫单独待在一起。 至于待了多久，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除了她，最大的话语权在沈锦衫手上，他可以引导任何的一种舆论风向。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无力反驳。 那裴璟平呢？他一直没有问桑然，他会不会自己去查？他有没有怀疑过她？ 第130章 算你眼神好 桑老太的死，究竟是不是柳洁所为？ 桑然脑子里的这个想法挥之不去，她越控制自己不去乱想，就越会忍不住想的更深。 李楚楚这样有恃无恐，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背后靠的是沈锦衫。 至于沈锦衫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大的帮助，难道就是因为宁小谷？ 桑然不信，绝无这个可能。 他们肯定是互相有利可图，并且，沈锦衫背后的沈家很有可能插手了这件事。 否则李楚楚不会有这么大底气。 橡皮擦，黑的擦成白的，白的擦成黑的。 他们想要把她擦成黑的？ 桑然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离开了法院区域，走到另一条街道上。 她抬眼看到一个几乎快要叫不出名字的人——何礼程。 他刚从一家办公楼内走出来，桑然这才想起何氏的公司就在这附近。 何礼程恰巧也抬起头看到了桑然，他有一瞬间的意外，脸上刚要扬起笑容又立马僵住。 似乎才想起两家现在的关系。 桑然只顿了一瞬，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准备径直离开。 “桑然。”何礼程叫她。 桑然脚步顿住，何礼程小跑两步上前，他手抓着衣角，似乎有些紧张。 “可以跟你聊聊吗？” “何先生。”桑然的声音疏离陌生，“我已经结婚了，跟你单独待在一起不太好。” 他怎么说也是桑然名义上的前男友，曾经的未婚夫。 何礼程扯了两下嘴角，语气有些卑微：“我就是想......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我听说你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知道你过得很难，只是想跟你聊几句而已。” 桑然眸光一转，看向他：“听说？” 她一下子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何礼程挠了挠后脑，轻轻点了两下头，似乎有些尴尬。 附近有一家甜品店，桑然跟何礼程全程像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一前一后进入这个店里。 坐在在一张非常小的原木色桌子上，何礼程十分自然的要了两个小蛋糕。 他殷切的端到桑然面前，摆放好：“你最喜欢吃的南瓜巴斯克。” 桑然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动作。 她坐直身体，将手撑在桌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何礼程被她这副模样搞得有些紧张，也跟着端坐起来。 桑然露出职业微笑：“何先生，我刚刚听到您说''听说''，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你说。” “你跟李楚楚还在联系吗？” 何礼程显然没有料到桑然会这么问，他眼皮一跳，默了两秒反问道：“你是想从我这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吗？” “是。”桑然不卖关子回答，“我想要你尽可能的跟我说一些关于她最近的动向。” 何礼程思索片刻：“可以，不过我希望在我说完后你能跟我坐下来聊一会。” “聊什么？” “关于我们从前的一些事情。” 桑然无所谓的耸肩：“好。” 何礼程与李楚楚两人虽然联姻的事情崩盘，但李楚楚却一直私下有找何礼程聊天。 她经常会跟何礼程说自己每天的动向，做了什么，何礼程大多时候都没有回复。 不过这也只是何礼程自己的说辞，具体没有没给予回应桑然不得而知，也不关心。 李楚楚前段时间在朋友圈确实有发布一款香薰图片，随后还有私聊何礼程，询问他手上有没有朋友可以拿到货。 因为那个香薰制作工艺十分复杂，价格昂贵。 确实产量低，难买。 何礼程多嘴问了一句，李楚楚说是想要送给朋友。 桑然静静听着。 所以沈锦衫才会在她问完之后随后就说可以帮她买一些，因为这个香薰并不是他自己买的，他压根不知道这么难买。 突然有一天，李楚楚跟何礼程说自己要参加一个节目，当天晚上是她话最多的时候，她说自己非常紧张。 “那几天她一直在准备比赛。”何礼程说，“不过过了没几天，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一下子没有那么紧张了，反而跟我说她肯定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 桑然知道，应该是宁小谷跟沈锦衫从外地出差回来了，她们就觉得自己有了靠山。 桑然撑着下巴，想了想才开口：“那你有没有听说桑家最近的事？” “柳洁？还是？” 桑然解释：“桑怀民——” “听说了。”何礼程瞬间懂了，“李楚楚跟我说了一嘴，我也有问她什么想法。” “她怎么说？” “她说自己没什么想法，这个本身就是她父亲的问题，只能尽可能的找一些人帮忙，让桑氏继续维持下去。” 桑然拧眉：“找一些人帮忙？” “嗯，桑家这段时间股票必定会呈现一下下跌的趋势，肯定是要找人接济的。”何礼程摊手，“她很久都没有去桑氏工作了，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很久都没去桑氏了。”桑然挑眉。 何礼程：“是啊，好像是跟一个女士有其他项目的对接。” 何礼程已经将能说的全部都说了，桑然再问也没问出来什么。 她大胆猜测一下，李楚楚找的人或许不止沈锦衫一个。 或者说，李楚楚手上有别的东西跟沈锦衫等价交换。 能和钱等价交换的究竟是什么呢？ “好，我知道了。”桑然点点头，站起来就要告辞。 何礼程傻眼了，他提醒道：“你不会刚刚说的话，现在就要毁约吧？” 桑然一愣，又重新坐回座位上：“不好意思，忘记了。” “你说吧。”她像是一名等着患者袒露心声的心理医生。 何礼程突然卡壳。 他扫了眼桌子上的蛋糕：“为什么不吃了？” “不喜欢。”桑然目光平淡，“我从来都不喜欢吃南瓜巴斯克。” 何礼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下子直直插到胸口处，有些酸痛。 “你从前很喜欢，每次我们约会你都会吃完。”何礼程像是不敢相信。 桑然仔细回想，但实在想不起来了：“忘了，那个时候可能是为了配合你吧。” 何礼程：“......” “那你喜欢吃什么？” “可能是.......”桑然随手撩了撩头发，“红糖水煮鸡蛋？” 何礼程表情有一瞬间错愕，又掩不住眼底的痛意：“你...从前对我真的没有过感情吗？” 她怎么可以离开的这么干脆？怎么可以转头就跟别人在一起。 桑然差点气笑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抛弃了何礼程似的，当年不是他家主动说要换亲的吗？要找桑氏的真千金联姻。 难道桑然记错了？ 她凭心说了句：“从来没有。” 何礼程情绪瞬间崩溃：“那我这些年对你的默默关注算什么？” “算你眼神好。” 第131章 裴夫人 实在不是桑然言而无信，她确实没什么想要跟何礼程聊的，在得知李楚楚的动向之后，她就更明白自己现在要去做什么了。 显然这次搞垮桑怀民对桑氏没有造成任何威胁，反倒是为了李楚楚做嫁衣。 她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桑然却有把柄握在李楚楚的手里，她很有可能将自己与沈锦衫的关系捏造，再透露给裴璟平。 到时候不管桑然长了几张嘴，裴璟平都有理由怀疑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李楚楚一直对桑然与裴璟平的关系心存不满，但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 她与裴璟平现在已经脱离从前的协议夫妻关系，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这是一种相互默认的亲近。 桑然自然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恶化，她必须要提前跟裴璟平说清楚才行。 桑然很快就结束了跟何礼程的谈话，她先去附近找了几家中介，看了几处办公室。 第一家空间不够大，位置在市中心，交通方便，但是价格不划算。 第二处是在郊区，离公交站和地铁站都有些远，桑然虽然可以坐家里的车，但是她不能保证自己的员工每个都有车交通便利。 最终她选定了一家位于南区，交通便利附近不繁华但也不算偏僻，价格中等偏高，不过空间大，以后想要扩招人员也足够。 看完房子已经下午四五点钟了。 桑然想了想给裴璟平发了个消息。 【桑然】：今晚加班吗？ 【裴璟平】：不加，怎么了老婆。 【桑然】：那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一起下班。 【裴璟平】：好。 “裴总？”张新探头满脸诧异的看着对着屏幕笑的裴璟平，“你没事吧？” 裴璟平掩唇轻咳两声：“接着汇报。” “好的，沈家旗下的公司有洗护产品公司：安奈集团。这个是挂在其名下的，每年的账务都是透明公开的，没有什么问题。” 张新尽职尽责的说：“虽然也确实发现许多和他有牵扯的其他产业，但是股份占比非常少，牵扯不到沈家人身上。” “嗯。”裴璟平点点头，“张新，去跟楼下前台交代一下，待会看到我老婆直接让她上来。” “啊？”张新懵逼，他不是在汇报工作吗？什么时候扯到裴总老婆了？ 等等？！裴总结婚了？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裴璟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行，她肯定不会上来，还是我下去接吧。”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不能让桑然在楼下干等着。 裴璟平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沈家那边接着跟紧，特别是沈锦衫，有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保留证据。” “好的。” 裴璟平抬腿往门外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去泡点咖啡，再准备点水果。” “好嘞！裴总，保证给嫂子照顾好！” 裴璟平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前台站起身恭恭敬敬打招呼：“裴总需要给您备车吗？” “不用。” 裴璟平丝毫不顾及前台两位女生异样的目光，径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两个小姑娘不解的对视一眼。 “今天有客户要来？” “没听说啊，什么客户还要提前等着？不都是我们带上去的吗？” “奇了怪了，你看裴总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会是女朋友吧？” “应该不会，上次那个事有人说是乌龙。裴总跟那个女生是同学，被拍到了没办法解释，只能装成她男朋友。” “也是，感觉裴总对异性好像没什么兴趣。” “......” 桑然打了个车到裴璟平公司的楼下，说实话，这还是她跟裴璟平结婚后第一次到这里。 她没开车，原本是想让裴璟平找人送钥匙下来，她在车里等。 想想又觉得麻烦，反正这是自己老公的公司，干脆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裴璟平看到桑然立马站起身，他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伸手去拉她：“老婆。” “你怎么在这？”桑然显然没想到一进来就能看到他，一时有些意外。 “我刚从外面回来，想着等你一起上去。” 桑然感受到前台小姑娘灼热的视线：“还是算了，我在楼下等你吧。” “走吧，我想让你陪我工作会。” 裴璟平声音藏不住的开心，甚至带上了撒娇的意思。 桑然被他拉着往电梯方向走，对上前台的视线只能尴尬的扯着嘴角。 两个前台顿时明白过来，连连弯腰：“裴夫人好。” 桑然这次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裴璟平公司规模的宏大了，他一路上一直拉着她的手，几乎把两人的关系刻在了脸上。 桑然被叫了一路的裴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 就好像她真的跟裴璟平连为了一体，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桑然之前一直靠着自己，很少有用裴璟平的资源人脉，所以没什么感觉。 现在，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嫁了一个富一代。 顶级的那种。 走进办公室，裴璟平顺势就将房门关上，将桑然抵在门后，眼里藏着缱绻的情意。 “老婆，我好想你。” 桑然脸一下子烧起来，赶紧小声提醒：“有人......” 裴璟平身子一僵。 张新刚刚把咖啡和水果放下，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裴璟平冷着脸，强撑着坐回办公桌上。 张新缩着身子一步步往外面迈，边溜边给桑然打招呼。 桑然也一步步往里走，像个人像是在打太极。 张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干笑了两声，没忍住感慨：“嫂子，你真好看。” “滚。”裴璟平一记眼刀扫过去。 张新赶紧拉开门马不停蹄的跑出去。 见人走，裴璟平才伸出手示意桑然过去。 桑然默默走到他对面，坐在另一个办公椅上：“你工作吧，我陪着你。” “好。”裴璟平讪讪的收回手。 裴璟平从桌子上的眼镜盒中取出金丝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他将注意力从桑然挪到电脑上，眼睛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和资料，鼠标半天都没有动。 过了会儿，他突然又将眼镜摘掉，起身走到桑然身边，把她打横抱起。 第132章 正宫? “你干嘛？”桑然两条腿拼命晃动抗议着。 她可什么都没干，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工作而已，他怎么一副被勾引到难以忍受的表现？ “要亲亲。” 裴璟平将她放在沙发上，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埋在桑然的颈间撒娇。 只为了获得一个她主动的亲吻。 桑然被他的头发挠的有些痒，忍不住缩起脖子。 她掰住裴璟平的头，捧住他的脸：“你现在没有工作是吗？” 裴璟平点点头，又撅起嘴。 “亲亲。” 桑然有些无奈，轻轻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谁知男人早就准备好下一步动作，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 他的唇瓣温润，仿佛带着电流，覆于她的唇上，一寸又一寸的下移，像是极力克制，又渴望万分，不满仅仅止于此。 “裴璟平......我...不行。”桑然呼吸加重，声音断断续续的提醒他。 男人顿时满脸委屈的望着她，又泄气的趴在她胸前。 他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起身：“我知道。” 他刚尝到一些滋味，又碰巧赶上桑然的经期，有些难以抑制。 桑然开诚布公的来他的公司，他可以向所有人都明目张胆的炫耀她。 巨大的欣喜将他笼罩，满脑子都是她鲜嫩柔软的唇，含上去时早已失去了理智。 裴璟平无所事事的抓着桑然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老婆，我们是不是要买个婚戒？” “不用吧......”桑然对上裴璟平受伤的委屈视线，立马改口，“可以。” 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真的受不住，桑然从来没发现裴璟平还有这一面。 简直.......无法抗拒。 “那再办个婚礼？” 桑然没有立马回答，买婚戒倒是很容易，但是办婚礼未免有点太麻烦了。 她目前还有很多事要去解决，安格瑞斯的招募，以及一开始的运作都是至关重要的。 不仅如此，她没有忘记跟卡斯特蓝的十日约定。 她要在这个时间段确定自己是否会离开，不知道裴璟平能不能接受异地恋。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异国恋。 还有沈锦衫的事情。 她要跟裴璟平好好谈谈，既然决定要走一辈子，很多嫌隙是不能存在的。 桑然正了正神色，将裴璟平黏在自己手上的大掌挪开。 “既然你现在不忙，那我想跟你聊聊。” 裴璟平看她满脸认真，也板正态度，心中开始猜测桑然要跟他聊什么。 他难免胡思乱想，以为桑然是为了哄他所以才愿意来他的公司。 目的难道是为了跟他商量那个小白脸的事情？ 她不准备隐瞒了？ 裴璟平深深吐了一口气，低下头：“你说吧。” 桑然抿抿唇：“你为什么没有问我关于我比赛那晚发生的事情？” 裴璟平没有料到桑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还是满脸真诚的看着她。 他缓缓道：“你没有提，我就不想问，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跟我说的。” “桑然。”他认真的望着她，“我还是希望你有什么事情能直接跟我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接受。” 桑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继续说：“我那晚没有跟他发生任何事情，但那片区域的监控坏掉了，很难拿出证据，但是我想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裴璟平说，“只要你愿意跟我解释，我都会相信你。” 桑然眼圈有些湿润。 她还以为自己要费一些口舌去跟裴璟平解释，但他什么证据都不要，只是听她说了两句话就愿意相信她。 “所以你可以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吗？他是不是伤害你了？” “嗯，李楚楚也在其中起到了一些作用。”桑然点点头，“她在知道沈锦衫对我目的不纯的情况下送给他了一个香薰，可以导致我过敏，那天我......” “算了，我不太想回忆。” 那种崩溃的无力感，还有濒死的感觉，桑然至今都不敢再回想。 她用尽全力才死里逃生，万一出一点差错，现在已经没办法好好出现在裴璟平面前了。 裴璟平知道那里的监控坏掉了，他在回来的当天已经派人去查过。 他伸手将桑然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安慰：“你受的委屈我都不会忘，我会一笔笔跟他们算清楚的。” “相信我，好吗？” 桑然靠着他的肩窝点点头，心中暖意蔓延。 这种有依靠的滋味，她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过。 独立分很多种，一部分人是自动选择靠自己，不过大部分人则是因为身后没有依靠。 桑然从前只有桑老太，但是她喜欢报喜不报忧。 为了不让桑老太担心，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 这一次她主动敞开心扉，像是在解释，又像在跟自己的依靠诉说所有的委屈。 “婚礼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也请你理解我。”桑然还是回应了这个问题。 虽然没有具体的答应或拒绝，但总归是一种正面回应。 裴璟平点点下巴，桑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声音里满是复杂： “我爱你的所有，你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只要我是你心中的第一位就好了。” “嗯。” 裴璟平接着道：“我是正宫对吧？” 桑然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正宫不正宫的。 裴璟平较真的扶着桑然的肩膀，将两人间的距离挪开些，强势的让桑然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又问了一遍：“我是第一位，对不对？” 桑然茫然的点点头：“对啊，你是第一位。” “那就够了。” ...... 李楚楚参加完比赛，跟着宁小谷一起来到沈锦衫的宿舍。 她特意带了个小盒子将那个香薰收了起来。 沈锦衫手里端着红酒杯，默默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她那天之所以状态不对，都是你这个香薰的功劳？” “嗯，有备无患。”李楚楚将香薰装好，“以桑然的性格，她不可能喝你的酒，她对你已经有了防备。” 宁小谷默默坐到了沈锦衫的腿上，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沈锦衫勾唇：“你确定能拿到陆家的东西？我父亲可是特意交代过，只要能把陆鸿志拉下台，让我叔叔顶替他的位置，我们能拿到不少好处呢。” 李楚楚冷冷看了他一眼：“也是赶巧，我刚好接到咸静程的订单，帮她量尺寸的时候意外听到她女儿身上有一个蝴蝶胎记。” 咸静程看上了桑然之前的设计，压根不知道现在桑氏集团的设计师已经换了人。 李楚楚也没有解释，直接默认那个产品是她的设计。 “我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凭什么桑然能有更好的身世。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起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李楚楚是震惊的，但紧接着，就是极度的不平衡。 她当时就猜测到咸静程口中所说的人就是桑然，只不过这件事他们都还不知情。 李楚楚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 她要利用这个优势，冒充桑然去到陆家，当然这样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她给自己留了后手。 那就是跟沈锦衫合作。 即使事情败露，她也可以利用沈锦衫扳倒陆家，而她在其中收获好处，重新将桑氏集团救活。 李楚楚无视那边已经拥吻起来的两个人，往外走，随口抛下一句： “记得把钱打我账户上，要是桑氏真的破产了，我很难保证有心情帮你在陆家查找证据。” 第133章 索要条件 桑然这两天就专门休整办公室和门店事务。 她成功在招聘网站上招募到了两个经验还算丰富的柜姐，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安格瑞斯产品介绍和资料给她们。 作为售货员，首先要保证自身对产品的理解，最好是能够真心喜欢这个产品。 其次就是销售态度，这两个售货员从前是知名大牌的售货员，业务能力桑然检测过，没什么问题。 国外的样品也已经寄回来了，她拿出一部分放到办公区后面的仓库货架上，另外一部分则让柜姐摆放到柜台上。 桑然并没有急着开业，她先带于州看了工作室的位置。 原本是想让他自己看看还缺少什么东西，桑然再去置办。 结果于州听说桑然要去找孙伊便顺口说一起去，他有车可以载桑然。 桑然还是不太习惯主动开家里的车，让司机带她也总觉得怪怪的。 她没多想就应下，两个人一起去往孙伊的公司。 再一次来到乐美娱乐公司，桑然与第一次的窘迫截然不同，她坦坦荡荡的走到前台。 还是那位脸色不太好的女士，她又淡淡的扫了桑然一眼：“找谁？” “孙伊。”桑然笑着回复。 前台又上下扫视桑然，突然眼前一亮：“是你？” “对，有点工作要跟孙伊女士沟通。” 前台没多问，她在这家公司多少有听说过，孙伊因为桑然涨了不少粉，上次的走秀也是桑然紧急救场。 下意识认为桑然是孙伊的朋友。 她唇角罕见的勾起笑：“你稍等，我给她助理打个电话。” 桑然点点头。 没一会，前台将电话挂断：“孙女士今天没来，她助理说你可以直接去她家里找她。” “她家？”桑然拧眉，“呃，可以给我一个地址吗？” 前台想了想将一串地址写在便签上，递给桑然。 “好，谢谢。” 桑然道了谢，跟于州两人一起前往孙伊所在的小区。 路上于州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孙伊长得好看吗？” 桑然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见过吗？” “比赛的时候没看清。”于州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桑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给了他答案：“你觉得顶流女明星会不好看吗？” 于州听完没有说话。 就在桑然以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已经掀开时，他又突然出声：“跟你比呢？” “谁？我？”桑然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真瞧得起我，拿我跟女明星比。” 桑然对于女生并没有同性相斥的感觉，她喜欢就事论事，无论对方是否好看，只追究其人品和本性，在谈喜不喜欢。 这就导致她从来不会拿自己和别人的样貌比较，因为她更看重能力和内在。 审美是多样化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拿这个评高低实在有些肤浅。 于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虽然声音还是冷淡的，但能听出真心的歉意：“抱歉，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来到孙伊所在的小区，她住的是高级小区，治安和私密性都极有保障。 这也是他们这些公众人物最需要的，听说有不少明星都住在这里。 找到所在楼栋上了电梯，按下按钮。 孙伊应该是已经知道他们会来，刚下电梯就看到这层唯一一户门是大敞大开的。 孙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上啊，下路团战你死哪去了？” 桑然嘴角抽了抽。 她带着于州走到孙伊的门口，还是敲了敲门。 孙伊窝在沙发上，随意扫了一眼 门口的方向，手上的动作没停：“桑然，你进来吧，门口有一次性拖鞋。” 得到应允，桑然才跟于州一前一后进去，在门口拆了拖鞋换上。 两人走了进去，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不尴不尬的看着孙伊打游戏。 “艹！又被阴了！”孙伊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这才盘着腿坐了起来，“我这几天都没工作，你去公司找不到我的。” 她这话是对着桑然说的。 孙伊看了眼于州，随手又将被她扔在一旁沙发上的手机扔给了于州。 “你帮我打一会，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于州差点没接住，本想拒绝却看到孙伊干脆利落的背影，低头看了眼手机，画面中的人物刚好复活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操控着人物。 桑然没忍住笑出声，孙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啊。 于州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以为桑然是在笑他，直接将手机塞到桑然手里。 “你玩。” 桑然看着他：“我不会啊！” “玩。”于州态度强硬道，“我教你。” 桑然低头看着花里胡哨的界面，玩心蠢蠢欲动。 玩一下......应该没事吧。 人都要勇于尝试嘛。 在桑然接连被小兵打死，又被对面的塔打死后，她果断放弃了。 于州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想不到也有你不会的东西。” “谁第一次能这么厉害。”桑然不服气的咬牙，“你等着，我回去练几天。” “要不要我带你？” “不用。” 孙伊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端着两杯柠檬水，柳眉微挑，不动声色的走过来。 将杯子放到两人面前：“找我什么事？” “最近没什么工作？”桑然小心思差点写在脸上。 孙伊往后躲了躲：“比赛空档我都休息。” “那行。”桑然放心了，“还记得在秀场你答应我的那个条件吗？我来找你兑现。” 孙伊眼神微动：“怎么，想好了？” “嗯，我一直都有一个自己的品牌，这个品牌之前在外国发展，现在想要转入国内市场，档次自然是够不上找你做代言的，资金也不充足。” 桑然直接将所有信息摆在明面上，这不是一个商讨的过程，而是一个索要的目的。 在当初帮孙伊走秀时，她就已经想好了。 现在只要理直气壮些，才能显得她更加名正言顺。 做人有时候没必要太要脸，不然只会苦了自己。 她这话一出孙伊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满脸写着''你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的表情。 不过孙伊并没有立即答应，她虽然是答应了桑然，也不是个背信诺言的人，但是毕竟是挂在公司名下的，所有的合约和代言不是她自己说的算。 第134章 入股 沉思片刻，孙伊才道：“你的资金有多少。” 桑然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扣除这段时间招聘员工加上租赁办公室以及其它用度所花费的费用。 心中预留一部分流动资金。 “200万。”这是她最终报出的数字。 招募代言人是有必要的，但是不能全部家当都用来做这个，那就得不偿失了。 孙伊眼睛瞪大：“两百万？” “虽然我可以帮忙跟公司那边说，也可以刨去我自己个人的利益，但是我现在的代言费两百万真的不行。” 桑然沉默了。 孙伊咬着唇，似乎也很纠结：“这样吧，我问一下夏玲看看最低是多少。” 孙伊确实是没说谎，她只说了金额的事情，甚至没有提起桑然的品牌与她的咖位不匹配，很有可能拉低她的商业价值。 如果这个数字让其他品牌方知道，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 这些桑然通通都有考虑到。 孙伊去阳台打了个电话，再次折返回来，她无奈道：“最低五百万，我可以拿出我的分成，也就是百分之四十，你那边只用出三百万就行。” 不过这要在产品拍摄结束后，公司收到款项再分给她，她才能给桑然。 前期桑然还是要先准备好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孙伊也有些歉意：“这个确实是明文规定，没有办法。” 五百万....... 别说桑然想要预留一部分流动资金了，就算她不留，目前手上也没有五百万。 更何况广告后续的宣传和拍摄费用，都需要用到钱。 她知道这件事孙伊已经尽力了，甚至将她自己的一部分拿了出来，等于是免费给桑然做代言人了。 “行，那我回去想想办法吧。”桑然讪讪的站起身。 孙伊愧疚的拉着桑然的胳膊摇了摇：“sorry啦～不是我不愿意帮你。” “我知道。” 孙伊愿意信守承诺已经够仗义了。 桑然经过这件事也确实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国内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服装品牌，但奈何人多，整个市场几乎已经饱和了。 想要脱颖而出前期就是需要砸钱，硬生生砸出一条路出来。 她也开始动摇是否真的应该在国内发展。 或许真的该考虑跟着卡斯特蓝回法国发展。 两人灰头土脸的坐上车，原路返回。 于州余光扫到桑然，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开口问道：“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不知道。”桑然双眼无神的摇摇头，她虽然不想但是此刻不得不说一句：“可能要找我老公帮一下忙了。” 虽然违背初衷，但桑然准备先找裴璟平借一点，等周转下来再还他。 于州舌尖在唇角舔了舔，轻轻“啧”了一声。 “桑然，你为什么不问我呢？”他语气不算太好。 桑然反应过来：“你有钱？” “还是能拿出来一点的。”于州说，“咱俩合伙吧，我不想当你下属，我想跟你一起合作。” 于州在高氏工作的几年本本分分当文员。 虽然一开始薪水不高，但好在公司的经理赏识他，将他提拔上去。 原本他只是因为桑然的信任才决定入职，但在看到裴璟平的那一瞬间，他莫名觉得自卑。 那样的房子，那样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天晚上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想趁着还年轻努力一把。 桑然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么优秀，他不想被比下去，不想当桑然的下属。 桑然沉吟片刻：“你能拿出来多少？” 其实本来不应该以貌取人，但是桑然还是根据于州的穿着进行了判断，他看起来并不是家境殷实的人。 “一百多万。”于州不自在的回，“之前确实应该有更多的，不过家里那段时间出了点事，后来就只剩这么多了。” 桑然扭头看着他，于州感受到她的视线喉结不自觉滚动两下，有些紧张。 “太少的话我可能去筹。” 桑然打断他：“够了。那就按照你的投资分配比例，前期的一些品牌效应还有我之前的投资也要一并算进去的。” “好。”于州唇角勾起，脸颊的酒窝再次露出来。 他比桑然小，虽然很多时候说话和态度展现的都比较强硬。 不过真正了解下来，还是能感受到他幼稚的一面。 桑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干脆直接跟于州说清楚。 “我跟你说过我有考虑去法国，如果到时候延伸过去，国内这一块就由你来管理。” 于州点点头，他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那你老公呢？” 桑然一愣：“他......还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你们两个好像不太熟。”于州吐槽。 不过他觉得心中松快许多，自己也说不清楚原由。 问题解决，桑然心里大石头落地，找到孙伊之前给她打过电话的号码，添加了孙伊的微信。 她跟孙伊核对好时间，准备趁着第三轮比赛开始前将广告图拍完。 心情畅快了，桑然才有心思跟于州开玩笑：“怎么样，近距离见到大明星，是不是感觉性格还挺反差的？” “确实是，感觉不像荧幕上那样难以接近，太好相处了。” 桑然点点头，这个她是赞同的。 明星也是人嘛。 于州又说：“不过我感觉她没你好看。” 他这句话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桑然不会自作多情的多想。 “别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可以把你的股份占比调高，一码归一码。” 于州轻嗤一声：“这都给你发现了。” ...... 桑然在公司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又跟于州商量了其他需要招募的职位，并且在软件上发布了招募信息。 一切忙完没赶上下班点，只能让裴璟平去接桑柠，她自己先回家了。 “裴奶爸”回家就看到桑然脸蛋通红的坐在沙发上。 她手指疯狂的在屏幕上舞动，眼里满是胜负欲燃烧出的火焰。 他凑过去：“干嘛呢？” “竟然有人说我不是样样都行。”桑然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偏要证明就算是玩游戏，姐也是顶尖选手。” 裴璟平很少见到桑然这副样子。 他不知道桑然已经彻底将他归纳为自己人，才会跟他说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不过出于男人的第六感，他还是试探性询问：“谁说你不行的？” “于州！”桑然气鼓鼓道，“下次一定好好打他的脸。” 裴璟平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第135章 别人会的我都会 她又跟他见面了？他们待了多久？做了什么？ 他教桑然玩游戏，因为他的一句话，桑然就这么在意？ 只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的一句夸奖？ 裴璟平佯装疑惑：“于州？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 “对。”桑然这才想起来他压根不知道于州叫什么。 裴璟平垂眸掩盖眼中的情绪。 他还记得自己前几天对桑然的承诺，只要自己是第一位就好。 所有的道德底线像是山体滑坡，岌岌可危，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塌陷。 可是现在心底的慌乱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从心中最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重重敲击着他的神经。 占有欲不代表爱，但爱一定蕴含着占有欲，想将她据为己有，记录她的每一个瞬间。 欣赏喜爱她的美，想要私藏不被任何人看到，却又害怕她会害怕。 于是变得小心翼翼。 裴璟平不得不承认。 他快要嫉妒的发疯了。 他自问不是一个喜欢多想的人，可就垂眸的一瞬间，他忍不住去想，他们相知相熟的过程。 想到桑然会对着那个男人笑，他的心就止不住揪起。 桑柠慢悠悠走过来：“妈妈，于州是谁啊？” “一个叔叔，下次带你认识一下。”桑然抽空回了一嘴。 “哦。”桑柠看向裴璟平，“爸爸，我们去书房吧。” 她还惦记着写作业。 裴璟平眼睫依旧没有抬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淡淡回道：“你先去，我待会上来。” “好。” 桑然手机人物再次死亡，抬起头，对上裴璟平的视线。 她眯了眯眼睛，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男人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没事。”裴璟平声音有些嘶哑，他坐到桑然旁边，“要不要我教你？” 桑然惊喜的扬眉：“你也会打？” “嗯。”裴璟平不冷不热道，“别人会的我都会。” 桑然自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开开心心往他旁边凑近了些。 虽然不知道男人的情绪为何如此低迷，她还是觉得此时的裴璟平看起来格外可人。 像是被摧残的玉兰花，浑身透露着清冷的疏离，以及引人怜惜的脆弱。 她仰头在男人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裴璟平突然顿住。 他喉结滚动，嘴角勾起酸涩的苦笑。 算了，她开心就好。 裴璟平坐到桑然身边，将她圈在怀中，手把手教桑然怎么操作。 他跟桑然讲了一些基本的游戏规则，让桑然不至于冲进对面的泉水中。 桑然差不多懂了，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好了，你去工作吧，桑柠还在楼上等你呢。” “嗯。” 桑然望着裴璟平的背影，退出了游戏训练场，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 她心头一直被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制，到现在还闷闷的喘不上气。 她走到桑老太的牌位前，默默上了炷香。 “奶奶， 你说我这算不算自私呢？”她看着桑老太的照片，喃喃道。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她的。 于州的出资无疑是推了桑然一把，她现在有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去法国。 接踵而来的，就是止不住的愧疚和纠结。 她知道要以大局为重，以事业为主，可是有时候也会去想，是不是可以奋不顾身的赌一把。 不去法国发展，相信自己留在国内也能获得很好的成就。 显然是不能的。 可是她也确实不知道裴璟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 如果他们真的要分开，这段感情还能继续吗？ 桑然整理好情绪，打开手机微博编辑了一条文字。 【桑然v】：[产品图][产品图]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现在粉丝数量也已经突破了百万，这次重新做一个自我介绍。 我叫桑然是一名设计师，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发布的穿搭有很多人找我要链接，现在做一个正式官宣： 安格瑞斯是我个人创立的品牌，可能国内有很多人没有听说过，现在我将把这个品牌转向国内市场，旗舰店位于京都市中心安阳街道的佳鑫商场。 于4月19日正式开业，到店够买凡出示关注这个微博的信息者，一律九五折优惠。 她已经确定好了开业时间，也预估好了产品宣传图拍摄完成时间，现在官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孙伊网速一直都很快，她看到了桑然这条微博立马转发并配文：合作愉快。 桑然原本确实不对安格瑞斯国内市场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这条微博一经发送下面的评论以每秒好几条的速度增长。 【什么？安格瑞斯是桑姐的？】 【哇咔咔，伊桑有你是真的，又磕到了。】 【姐，太谦虚了，你知道你的产品有多少人想买吗？】 【路过，我一直以为安格瑞斯是国外的品牌，没想到竟然是华国人创建的，我收回之前说买它的用户崇洋媚外的言论。】 【我前几天还问校花要了链接，蹲了好久没蹲到。】 【赶紧上新吧！！！实在不行搞预售也行啊，实在是难抢。】 【这个意思是找了孙伊当代言人？】 【现在就加超话。】 下面全是网友的惊叹，以及催促桑然上新速度。 桑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她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件，自己这条微博会被人骂。 看来这几天确实要抓紧设计一些新款，用于做安格瑞斯的开业福利款。 ...... “楚楚，你上次给我送来的旗袍感觉腰部有点不太合身啊。”咸静程嘟着嘴，任由李楚楚在自己身上测量。 李楚楚陪着笑：“是吗？这段时间在参加比赛，确实是有些腾不出手，只能让别人做了。” “我再给你好好测量一下。”她满脸奉承，“这次我亲自给你做。” “好，花色就按你们前几年那个款式来就行。” 李楚楚嘴角的笑容一僵：“那个款现在有些过时了，要不然换一换？” “啊？”咸静程有些不悦，“我就是看上那个款才来找你的。” “那......好吧。” 李楚楚测量完收起卷尺，她收拾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包，动作却格外缓慢。 腰上已经找人纹了个蝴蝶的胎记，看起来几乎跟桑然的没差。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咸静程看到。 眼眸转动之际，一个想法当即冒了出来。 第136章 亲闺女? 李楚楚突然出声叫了一声。 咸静程将薄衫套在身上，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李楚楚的手伸在背后挠了两下，似乎是瘙痒难耐。 “没事。”她坚强的笑着，“下午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喝了口橙汁。” 咸静程不可思议的瞪起眼：“巧了，你是橙子过敏是吧？我也是！” 李楚楚张大嘴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可真是巧，这个症状很少有人会有。”她紧接着说。 见咸静程丝毫没有别的想法，心中不免开始烦躁。 李楚楚只好凑过去，掀起衣服一角：“咸阿姨，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红了一大片？” 咸静程犹豫片刻顺着她的手接过衣服，轻轻掀了起来。 只一眼，她便愣在当场。 那块不算白皙的皮肤上只留下几道抓痕，倒勉强算的上泛红，吸引她注意的是旁边的一小块褐色胎记。 不大不小，与前两天看到桑然腰上的一模一样。 一时间，咸静程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李楚楚很满意她的反应，唇角勾起。 她知道，咸静程已经有了猜想，接下来只要一点点将她这个想法渗透落实。 她就能真正成为陆家的女儿。 李楚楚自然也想到了他们回去做亲子鉴定，但是这件事桑然还没有察觉。 她可以找个由头约桑然出来，趁机从她身上拿到些可以用于鉴定的东西。 这样就形成了一套完美的闭环。 咸静程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衣服掖好：“是有些红，我家里有药，你要不要吃一些？” “算了。”李楚楚故作为难，“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咸静程没有挽留：“那也行。”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看了眼时间陆鸿志也快回来了，干脆等他回来两人再一起商讨。 将李楚楚送出去，迎面碰上了回来的陆鸿志，两人微微点头打过招呼，李楚楚便离开了。 咸静程拧着眉沉思。 “在想什么？”陆鸿志十分自然的将她拥进怀里。 咸静程正烦躁，将他推开：“鸿志，刚刚那个女孩你看到了吗？” “这不是给你做旗袍的那个吗？”陆鸿志朝门外看了一眼，“怎么了？” “她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而且还对橙子过敏，你说这......会不会太巧了？” 听咸静程这么说，陆鸿志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着急忙慌的去掏公文包。 “你瞧瞧我这脑子，上次送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他喜上眉梢，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咸静程立马紧张起来，不自觉握拳：“结果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咸静程忐忑的接过陆鸿志递过来的检测结果，深呼吸两下，心一横直接去看文件的末尾。 锁定到那一行字的时候，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样本分析结果，支持陆鸿志是桑然的生物学父亲，基因相似度99.99％。 房间内的空气都凝固住了，只留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咸静程握着单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下一秒直接扑进陆鸿志的怀中，激动的跳着。 “真的是她！我就相信我的直觉不会出错！” 陆鸿志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圈也忍不住发红：“我们终于找到我们的宝宝了。” 他将信息告诉咸静程，这才有功夫去想她刚刚的话：“你是说？刚刚那个人也有胎记，甚至还有跟你一样的症状？” “对。”咸静程反反复复看着报告，嘴角笑意止不住，“还真是巧，还好没弄错。” 陆鸿志眼底却蒙上一层黑雾：“她叫什么？” “李楚楚。”咸静程疑惑，“既然报告都出来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么，我们要不要通知桑然这件事情？” 她立马摇头：“不对，还要通知亲朋好友，我要给桑然办一场隆重的认亲仪式。” 咸静程往大厅里走，脚步突然又顿住。 桑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她知道，她会怎么想？ 她愿不愿意跟他们相认？ 桑然现在已经脱离了法定抚养的年纪，其实没必要再认亲的，他们夫妻俩也已经不再年轻了。 现在认回桑然，除了钱，其他的什么都弥补不了。 咸静程察觉到周围有些安静，这才诧异的回过头，看到陆鸿志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疑惑道：“你干嘛呢？” 陆鸿志脊背挺直，一声不吭的往里走。 “你知道我今天下午还查到了什么吗？”他猛喝了几口水才降下心头的怒意。 陆鸿志其实早上就去拿了化验报告，只不过一直没时间看，中午无意间瞟到这才抽时间看了一眼。 结果就发现桑然确实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原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他只是想着晚上带回家给咸静程一个惊喜。 可是出于一位父亲的愧疚，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桑然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这一查，将桑家干的肮脏事全都查了出来。 桑老太当年在街头捡到了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一个人抹眼泪。 她的孙女前不久刚刚走失，看到这个小女孩心中难免生出怜悯，便将人先带回家。 一开始桑怀民夫妻是坚决反对的，耐不住桑老太非说自己跟这小姑娘有缘，最终力排众议，留在家中抚养。 之后的几年桑家两夫妻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这个女孩一直都不冷不热，小姑娘也是被桑老太一手带大。 两夫妻就在外面专心搞自己的事业。 可是变故却突然发生了，有批被拐卖的小孩被拦截一直居住在孤儿院里，警方通过多年dna比对，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位孩子的亲生父母。 就是桑怀民夫妇。 这两人虽然这些年没怎么去找过自己的孩子，但后来因为年纪越来越大还是没有怀上孕，难免心急。 人嘛，毕竟还是希望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身边的。 警方的这个消息无疑是给两人送了个大惊喜，着急忙慌的认领鉴定，最终带回了桑家。 桑然的噩梦就此开始。 一开始夫妻俩为了面子功夫，加上桑老太的施压还维持着表面的一视同仁。 后来渐渐开始的明目张胆的袒护，任由桑家的亲闺女欺负那个养女。 这件事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但大家都是人精，便纷纷指责起桑然，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占用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抱着感恩的心理。 桑然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圈在了无尽的恶意中，逐渐变的沉默寡言。 后来，因为一次争吵，离开了华国，孤身一人前往米兰。 没有拿家里的一分钱，据说桑老太多次去银行汇款，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你是说......”咸静程声音有些颤抖。 陆鸿志阴沉着脸点头：“那个桑家的亲闺女，就是李楚楚。” 一语落激起千层浪。 如果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那么李楚楚今日的异样举动就说的通了。 陆鸿志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闺女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第137章 我们聊聊 陆鸿志一开始并不是百分百相信咸静程的猜测，听到裴璟平说桑然被欺负只是有些唏嘘。 但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他必定是要为自己的亲闺女找回公道的。 他压制住胸口剧烈的起伏，做出了决断：“这件事我们去解决，小裴这孩子确实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求到我这。” 咸静程抹着眼泪点头：“桑然好歹算是嫁了个好男人，知道心疼他。” “嗯，还以为咱们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了。”陆鸿志罕见的哽咽起来，“现在孙女都这么大了。” 夫妻俩相互拥在一起。 李楚楚回家后自然第一时间看到了桑然官宣品牌的事情，她直接将手上的杯子摔到地上。 安格瑞斯竟然是桑然的？ 怪不得当初桑然二话不说就赔了她那条手链。 这个桑然心机真的太重了，竟然一直瞒着家里面自己创办品牌。 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落进她的手里，为什么连老天爷都偏向她？ 阿姨默默的在旁边收拾地上的玻璃渣。 李楚楚只觉得她碍眼，抬脚恶狠狠的朝着阿姨的手踩下去。 手指呈半弯曲毫无防备的被踩在地面上，一时间惊呼声和指节骨的错位声同时响起。 玻璃渣深深的扎进手心，鲜血顺着手掌流下来，一滴滴掉在地面上。 阿姨拼命想要将手抽出，奈何李楚楚用尽浑身力气，甚至还觉得不解气，扭着脚左右撵磨。 “小姐，我错了。啊！！......痛！”阿姨眼泪婆娑的看着李楚楚，祈求她能放她一马。 李楚楚俯视着她，眼神逐渐凌厉，浑身都觉得舒畅了。 她在幻想，这个被她踩在脚下的人是桑然，这个需要抬头看着她，被她像看狗的眼神看着的人是桑然。 李楚楚丝毫没有放松力气，唇角勾起渗人的弧度，咬着牙直接将全身的力气挪到一只脚，踩着阿姨走过去。 “医药费和补偿费一会转你账户。”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姨捧着那只颤抖的手，上面已经血肉模糊，委屈的泪水断珠般滑落。 她终于知道王妈她们为什么要离职了。 即使是在这个家里干了这么多年，她们也走的坚决。 现在这个家的佣人只有她一个，每天面对难伺候的李楚楚，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楚楚直接登上桑氏的官方微博，现在这个账号由她管控。 她将桑然亲自把自己父亲告上法庭的事情发了出去，又说了桑然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全都是靠桑家，结果自己背地里用桑家的钱创建品牌。 她在公然向桑然要钱。 李楚楚并没有替自己辩解，而是说道：“即使我父亲做的再不好，桑然将他送了进去，这本质上就是一个白眼狼行为。” 这则消息可谓是豪门的内部黑料，就这么直接被爆了出来。 一时间＃桑然白眼狼＃这个词条登顶热搜榜首。 许多网友并没有刷到桑然的微博，跟着这个词条找过去，下意识站在了李楚楚这边。 看着下面清一色骂桑然的评论，李楚楚终于觉得舒坦。 她就是要让桑然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像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那样，她可以随意欺负。 桑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李楚楚却一直都记得。 对于桑然，她记忆犹新。 她们被同一批人贩子抓了起来。 结果人贩子路上遇到了巡警，一时无奈之下只能弃车逃离。 一车子小孩就被丢弃在路上，警察尽力去调查。 可是孩子太小什么都记不得，通讯也不发达，只能先将这些孩子送进孤儿院，慢慢寻找他们的父母。 孤儿院当时没那么多空房间，只好安排两个人住一张床。 桑然恰巧跟李楚楚住在了一张床上。 李楚楚脱离了被人贩子拐卖的惊恐，她不喜欢有人跟自己睡在一起，更不喜欢桑然。 那时候桑然还叫陆宝宝。 因为陆宝宝长得好看，孤儿院的院长对她特别好，总是喜欢看着她笑。 有时会情不自禁的夸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李楚楚总是借着睡觉不老实的理由几次三番的把她挤下床。 直到一天，陆宝宝忍无可忍，又一次被李楚楚踹到地上。 她看着熟睡的李楚楚，默默走出房间，自己坐到大门口的石凳上。 李楚楚透过窗户看到她的身影，重新安心躺下。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从那天起孤儿院再也没有陆宝宝的身影，她独自霸占一张床。 再到后来她被警察通知找到了亲生父母，也认出了桑然就是当年的陆宝宝。 她怎么能不恨？ 桑然就是故意报复，她抢走她了的一切！ ...... 桑然洗完澡躺到床上，裴璟平也刚好忙完从书房回来。 他先去向桑然索要亲吻，但是见桑然情绪似乎不太高涨，于是主动问她： “感觉你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桑然强颜欢笑，摇摇头：“没事啊，挺好的。” “那我先去洗澡。” 裴璟平刚要站起身，却被桑然拉住手腕。 “裴璟平，我们聊聊。” 裴璟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被隐藏起来。 “聊什么？” 桑然眼神躲闪，几秒后逐渐坚定：“我可能会去法国。” 裴璟平似乎是没听懂：“好啊，去旅游还是谈工作，几天？要不要我陪你。” “不知道，可能会在那边定居。”桑然终于说出口，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减轻了些重量。 同时一股愧疚感将她包裹。 裴璟平面色一顿，缓缓低下头，没有回话。 桑然有些慌了：“对不起，我考虑了很久，但是卡斯特蓝邀请我，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 依旧是沉默。 桑然坐起身，想要安慰男人，刚刚抱住他，却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他在哭吗？ 桑然没有料到裴璟平会是这个反应，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从未像这样柔顺，任由她抱在怀里，也不说话。 “国内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我真的想把品牌做大，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知道。”裴璟平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不出来异样。 第138章 比赛提前结束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委屈，分开与桑然的距离，含着水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桑然......很多事我不想去问，因为我怕你觉得我不像一个男人那样干脆，怕你嫌弃我想的多。” “我没问你为什么突然决定不离婚，也没问你每天在忙什么，你上班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想让她觉得，即使跟他在一起，她也是自由的。 “我晚上睡不着，看着你的时候，觉得你离我好近，又离我好远......好远。” 他深吸一口气：“我总是在想，你是不是可怜我，又或者是因为奶奶的离世，我的突然出现，所以才决定跟我好好在一起。” “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讨厌你身边出现的所有男性。”他说，“我不想他们接近你，我害怕的快要疯了。” 没有安全感。 他真的很害怕，这样的不稳定，不确定。 所以他压根不敢追问桑然跟那个于州是什么关系，她害怕桑然嫌他烦。 害怕一问出口，桑然就会直接承认，然后远离他。 桑然什么事情都不跟他说，但他知道桑然的性格，他了解。 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跟桑然待在一起，知道她在干什么，知道她最近的目标，以后的打算。 有了对比，他才正视这个问题。那个男人完全将他取代。 裴璟平从来没有在桑然面前掉过眼泪，可是这一次，他却再也支撑不住。 一次次的失去，又失而复得。 像是将他捆绑在一架过山车上，起伏不定，忽上忽下。 而这一切的操控者——桑然，却浑然不知。 桑然看着男人的睫毛被他的泪水打湿，莹白的皮肤上泛起粉色的红晕，鼻尖也染上一片粉色。 她心底一酸，不自觉咬紧下唇。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对不起，最近的工作有点忙。”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一直都是你，是我想要的太多。” 裴璟平别开脸：“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只是......去法国以后，我能不能经常去看看你？” 我怕我会很想你。 这句话他不能再说了，过度的表达爱意只会将桑然推远，像是刚开始那样。 让桑然害怕，从而退缩。 “好......” 裴璟平点头，转身钻进卫生间，没敢再看桑然一眼。 桑然望着渐渐关上的门，仰头无力的看着天花板。 难以抉择。 她也意识到裴璟平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因为她一直仗着裴璟平的溺爱恃宠而骄。 即使是这样的大事，也没有跟他商量，而是以通知的口吻告知对方。 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而他一直都在默默承受这一切，所有的委屈藏在心里，到这样的田地也只会说一句“尊重桑然的决定”。 她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裴璟平的想法，总是一意孤行。 可桑然是在害怕自己心软，她知道裴璟平不会舍得跟她分居两地，这样形同摆设的夫妻关系将会岌岌可危，随时崩盘。 这一切她都想得到。 这一晚，两人像平常一样同睡一张床，可中间像是隔着条银河，没有人轻易跨越。 背对背，各自承受着心中的复杂。 长时间的同床共枕已经成了习惯，裴璟平的怀抱被他收回，分明已经入夏，房间内却冷的像是寒冬。 两人都无心入睡，却要尽力将呼吸装作平稳的样子，不让对方察觉到异样。 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桑然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她扫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点钟了，今天下午约了孙伊拍摄产品宣传图。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身边的被子传来冰冷的触感。 他已经走了。 桑然随手接起电话，一个不太发音的太标准的女声传入耳中。 卡斯特蓝特意找到了桑然的微信。 她声音带着歉意：“你现在在忙吗？” “不忙。”桑然缓了缓神，“怎么了？” “抱歉，本来不该贸然打扰你，但是我看到了网上的一些言论，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桑然不解：“什么言论？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看。” “你一会看一下吧。”卡斯特蓝道，“顺便想问一下你，决定好了吗？” 桑然默了一瞬：“决定好了，我答应你。” 卡斯特蓝松了口气：“那就好，比赛出了一些事情，现在节目被暂停了，我可能要提前回国了。” “......” “比赛出了什么事情？”桑然将话题扯开，尽量先规避要提前离开这件事。 卡斯特蓝说：“一位导师被查了，节目附近都被警察封闭起来，说是有人恶意破坏监控。” 桑然心底一惊，像是有所感应，开口询问：“是沈锦衫吗？” “对，就是他，他父亲好像犯了什么事情，他也涉嫌在里面。”卡斯特蓝感慨，“你们华国的警察办事效率真的很快，现在人被关在警署问话。” 卡斯特蓝又道：“我现在要去找一个酒店，先不跟你聊了，对了机票我一起给你定了，三天后的早上，一会把具体信息发给你。” “好......” 只剩三天了。 桑然差不多能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 那裴璟平那边...... 桑然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发了会呆，刚准备打开手机看卡斯特蓝说的不好言论。 又一通电话进来，直接霸占她的手机页面。 她看了一眼，是警局的电话。 桑然没有丝毫意外的接了起来。 “您好，是桑然女士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 桑然声音出奇的平淡：“是我。” “我这边是省厅派下来的专员，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 “那麻烦您前往京都市警察厅一趟，有一个案子跟你有关，这边找你来核实一下具体的情况。”对面的警察道。 桑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锦衫会被突然审讯，但还是先应下：“好。” 她起床简单将自己收拾一下，前往警察厅。 这家警察厅和之前去的警察所并不在一个地方，这里处理的案子都是更为重大，更谨慎的大案子。 桑然看着面前的警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虽然很想借此机会告发沈锦衫，但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沈锦衫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 正在犹豫之际，身后又有一辆车停下。 桑然转头看去，柳洁挺着有些显怀的孕肚，此时也看到了桑然。 她眼中的意外之色不比桑然少半分。 第139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桑然有些意外，看着柳洁一步步靠近。 柳洁眼中闪过诧异，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躲开桑然的视线。 “你来这里干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桑然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但是还不敢确定。 柳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警方来让我配合调查案件。” “是沈锦衫的案件？”桑然挑明，“你的孩子是他的吧？” 话音落地，柳洁往前迈的脚步顿住，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周遭的空气都慢了下来。 她稳住心神没有回答桑然，径直往前面走。 只是脚步比刚开始的更加重。 桑然刚刚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想了姚娅的话，柳洁经常跟不同的男人出入。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人中包含了桑怀民，也包含了沈锦衫。 这个世界还真是巧，桑怀民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他心中的老来得子，得的会是别人的孩子。 桑然看着柳洁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应该抽空去见一见桑怀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警厅，并没有看到沈锦衫，应该是被单独关在某个房间里问话了。 桑然也被一名警官带到了一间审讯室，冷色的白炽灯照射在桑然的脸上，她就坐在各类审讯犯曾经坐过的位置。 虽然没有手铐将她铐住，但这样的气氛还是让人屏息凝神，呼吸都放轻了些。 警察端着杯水走了进来，将水杯放在桑然面前的小桌子上。 “桑然是吧？别紧张。”他尽量笑的温和，可常年一丝不苟的气质让他从内而外透着压迫感，“我们叫你过来就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 “沈锦衫和你是什么关系？” “只是见过几面，不算朋友。”桑然将两人的关系划分的很清晰。 警官点点头：“是这样，华阳府区的监控被破坏，据沈锦衫说那晚他跟你待在一起，是否属实？” “不属实。” 桑然简单讲述了自己接到消息后去往沈锦衫的房间，直到离开后发生的全部经过。 “你的意思是沈锦衫想要对你实行不轨之事？”旁边的小警察停下手中记录的动作，抬起头向桑然确认。 桑然肯定道：“是。” 小警察跟警官对了个眼色，警官意会到，目光幽幽的看了桑然一眼： “据你所说，你当时是情急之下才动手敲晕了沈锦衫，而在此之前先是因为过敏原因导致头晕目眩，后又被他灌了不明来历的红酒？” “是的。”桑然有些紧张，“有什么问题吗？” 她知道附近没有监控，但还是将全部实情讲出。 警官双手抱拳，懒散的撑在桌子上：“当晚有附近街道的监控拍摄到嫌疑人沈锦衫的车辆，就在当天夜里沈锦衫涉嫌帮其父亲沈长安洗钱。” “凌晨四点去往医院，在路程中与另一名嫌疑人对接，他描述，你当时一直都是在，并且在里面起到联络性的作用。” “那天夜里你的室友并没有听到你回去的动静，沈锦衫的房间里也并没有你所说的导致你过敏源的物品。” 沈锦衫只是说两人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当晚也像以往一样两人喝了点酒。 桑然脑内顿时轰然炸响。 她霎时间明白了，沈锦衫被调查并不是因为猥亵强奸被发现，而是因为政治案件。 他想要拉着桑然一起下水。 警察见桑然不说话，又追问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你为什么不在事后报警？” “......” 沈锦衫的房间里没有那个香薰，那个香薰去哪了？ 她头脑一片混乱，但还是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沈锦衫显然不知道她过敏的事情，桑然一直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 能自由出入他身边，且知道桑然这种隐私事情的人只有一个——李楚楚！ 她在事后拿走了那个香薰，所以现在死无对证。 桑然终于明白了李楚楚在演播室跟她谈话中隐含的讯息，她策划好了这一切。 虽然一开始的目的是想要让桑然被沈锦衫侵犯，但现在，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也算是间接达成了她的心愿。 现在仔细回想李楚楚的反应，她早就知道奶奶的身体情况，或者说，奶奶的死，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想让唯一爱着桑然的人消失。 一切都说得通了。 桑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警官，你不用试探我，在叫我来之前你就应该调查清楚了，那段时间我最亲的亲人离世，自己的店铺也被人损坏，并且没有实质性证据，不报案才是正常的吧？” 警察勾起唇：“你很聪明，但是又不够聪明。” “那晚你确实是跟沈锦衫待在一起，而转移钱财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做，是吧？”他语气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桑然顶上他的视线，一股寒意从心底泵发。 这个人，是沈长安的人。 他的真正目的，是试探桑然会不会对沈家造成威胁，如果桑然说出那晚的真实情况，就会被扣上一顶帽子。 旁边的小警察抬头看了警官一眼，不过又立马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桑然已经不用再解释了。 他们会自动梳理出一条逻辑清晰且没有漏洞的事件发展经过，而桑然不是那个拉下水的。 是那个背锅的。 她被带进了拘留室，跟着一起关押的还有柳洁。 两人静静的坐在旁边的铁凳上，低着头，听着铁铜房门上锁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出乎意料的，柳洁先开了口。 桑然抬头看她，反问道：“你呢？为什么，不是还怀着他的孩子？” 柳洁勾起唇冷笑：“他们自然不会对我做什么，这应该只是沈锦衫给我的一个教训，他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那就是我了......” 事实的经过已经不重要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只是暂时被拘留，在今天的调查结束之后就会被放走。 但是事情没有结束前，不能离开华国。 “我奶奶......是不是你？” 第140章 骑到我们头上了 柳洁轻飘飘的看着桑然：“我也没想到你那个妹妹段位那么高，竟然能让我不知不觉中成为她的一把枪。” 果然是李楚楚。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柳洁倒是颇为好心的问起桑然的打算。 桑然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挪开了视线，没有回话。 她是一定会去搜查证据的，不管李楚楚有没有将那个香薰销毁，她都要去查一下。 目前这个警厅有多少人是沈锦衫的眼线，桑然并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查清楚之后会不会像是石沉大海，无济于事。 但总归是要尽力试一下的。 两人没被关多久就被放了出去，从始至终桑然都没有看到李楚楚的身影。 她出了警厅没有吃饭就打了辆车前往桑家所在的别墅。 桑然在别墅门口没有看到李楚楚的车子，确认她不在家，按响了铃声。 一位陌生了面孔开了房门，女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桑然：“你是？” “我是桑家的养女。” 阿姨略有耳闻，干笑两声，但还是没准备放行：“我们小姐出去了，你晚点再来吧。” 她说着就要关闭房门。 桑然眼疾手快的用脚抵着半边房门，保姆的身形格外消瘦，又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桑然钻了空子。 她身子一侧，从门缝中进去。 “李楚楚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阿姨还来不及惊慌就被桑然这句话问懵了，下意识回答：“一万。” “我给你三倍，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不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阿姨连连摆手。 桑然注意到她手上包扎的伤口，眼神一凛，心下了然。 “她都这么对你了，你不想看她的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阿姨显然是被吓到了，眼睛里已经有泪水在盘旋。 她被桑然这句话勾起了心中的委屈，顿时想起了自己这些天所遭受的一切。 “你真的能让她受到惩罚吗？”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桑然决绝的点头。 即使这次一无所获，她也不会放弃，除非李楚楚什么事情都做的没有破绽，否则一定能抓住她的把柄。 阿姨抿抿唇：“好，我不用你给我钱。” 她将最近李楚楚的所有行踪，跟谁来往，带回来的东西都跟桑然说了一遍。 阿姨知道的并不多，但是经常听到李楚楚跟一个人通电话，两人似乎在谋划什么。 桑然在阿姨拿出的东西中搜寻，果然找到了那个香薰。 她拿着东西将香薰包裹起来，确保不会破坏上面的指纹。 临走时再三跟阿姨叮嘱：“如果有天需要你作证，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所遭受的一切。” 阿姨眼中闪过片刻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坚定的点头。 桑然离开了桑家。 她给咸静程发了消息，问她在不在家，去找她聊会天。 咸静程也很快回复桑然。 桑然知道，即使有了证据证人，在这样只手遮天的情况下，想要获得生机也是难上加难。 她猜测到上次裴璟平找陆鸿志是什么事情，所以这次，她想自己亲自去试试。 即使不能获得特别大的帮助，但至少，能争取一个公平调查的机会。 在去的路上，她跟于州交代了一声，下午的拍摄由他全权负责。 于州没有多问，桑然很看重这次拍摄，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她也不会不来现场把关。 桑然到达大院，她原本还害怕这次没有提前通知，可能会进不去。 结果刚下车就看到咸静程站在大院门口等着。 桑然忽略掉心中的异样，走了过去。 “咸阿姨，你特意来门口等我吗？” 咸静程看到桑然时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还好被她控制住了，热切的走上前拉住桑然的手：“走，回家说。” 桑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拉进陆家。 家里的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似乎是招待什么隆重的客人似的。 要是每次来都这样倒也说的过去，偏偏只有这次这么热情。 咸静程让桑然坐到沙发上，开始动手给她削苹果。 “来，快吃。”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桑然。 桑然犹豫的接过：“咸阿姨，不用这么客气......” 咸静程这才想起桑然现在并不知情，自己也觉得唐突，尴尬的笑了两声。 “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扯开话题。 桑然秉承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态，直接道明来意：“我想请你和陆叔叔帮我一个忙。” 接着桑然将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一遍，包括在比赛时发生的事情以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咸静程沉默的听完所有细节，脸色越来越难看。 桑然以为她不愿意插手这么复杂的事情，刚想开口再换个方法，谁知咸静程突然站起身。 她走到屋里摆放座机的位置，动作带着愤怒的拨出去一个电话。 “陆鸿志！”电话刚被接通，咸静程直接抛弃以往温柔的形象，对着那头直呼其名。 她像是连珠炮似的：“桑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欺负了，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电话那头不知道回了什么，咸静程气呼呼的挂断电话。 桑然听着话里传递出来的讯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骑到我们头上欺负？ 难道上次裴璟平找陆鸿志帮忙，他是答应了的？ 其实在当今这个社会上，表面看起来一切都风平浪静，平凡的人以为这些暗黑的东西离自己很远。 但总有几个吃了哑巴亏的人，像是被捂了嘴，有苦难言。 沈锦衫自然也是这么想，这些事情只要不做的太出格，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即使桑然的老公有点钱，但是再有钱，也要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办事，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把桑然放在眼里。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有时候可能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头上。 即使那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背景竟然这么强大。 她是有人护着的，无论是钱，或是权，都压不住桑然。 她拥有强劲的庇护。 陆鸿志在电话播出去的十五分钟赶了回来。 第141章 身份转变 陆鸿志才刚从门口换了鞋，咸静程便走过去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别气，你骂我可以，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陆鸿志只好拍着她安慰。 桑然有些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咸静程为什么会动这么大火气。 陆鸿志走进来才看到桑然，一时间也有些惊讶：“桑然？” “陆叔叔。”桑然站起身，微微颔首。 “坐，叔叔不知道你在家，早知道应该在路上带些吃的回来的，你瞧我。”陆鸿志懊恼道。 主人家没坐桑然哪里好意思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只能面上陪着笑。 她毕竟有事相求，态度还是要摆正的。 咸静程当着陆鸿志的面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陆鸿志见到桑然的喜悦被一股脑冲淡，只剩满堂寂静。 他眉头拧在一起，本就黑浓的眉毛显得更加沉重：“原本我是约了市长晚上吃饭，顺便把这件事提一下的，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桑然，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带你去见个叔叔。”陆鸿志下定决心，“他是我的一个老友，你见见也好。” 桑然知道这件事是有着落了，连忙道谢。 两夫妻看着桑然客气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下难免一酸，相视一眼，不知道谁先开口。 陆鸿志嘴唇动了动，却实在发不出声音。 最终还是咸静程做了宣布：“桑然，阿姨......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听了别生气。” 桑然更加茫然：“阿姨您说。” “上次你来其实我是存了一点私心，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我的女儿长得很像，但是我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丢失了。” 咸静程看了陆鸿志一眼接着道：“她的后腰有一块胎记，是蝴蝶型的，阿姨看......你也有。” 桑然脑内有一瞬间空白：“阿姨您说这话我有些听不懂。” “不会......这么巧吧。”她在两人脸上寻找他们开玩笑的证据，但夫妻俩皆是满脸认真。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杂乱的信息冲击着她，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你说了你对橙子过敏，其实阿姨也一样。”咸静程拉着桑然的手，“抱歉，上次我自作主张，在你身上弄了根头发，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她已经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以一种桑然好接受的形式讲出来。 但说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抑制住情绪，突然抱住桑然，失控的哭了起来。 “你是我的女儿啊，宝宝，我找了你好久。” “我好想你，好想你。”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以“妈妈”这个称呼自居，她欠桑然的太多，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怎么配让桑然叫她妈妈。 陆鸿志在一旁悄悄抹了抹眼角，看着这一幕。 桑然被咸静程揽在怀里，身体僵直，发着愣。 她是他们的女儿？ 这一切太过于玄幻，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兜兜转转一圈，她的亲生父母在自己面前。 这就表示，桑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的。 所以这些年，他们的冷漠疏离，他们的忙碌都有了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李楚楚回到桑家后，所遭受的待遇与桑然天差地别。 桑然一直以为的亲人，从来没有拿她当做真正的孩子。 桑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反应，是该开心，还是抗拒，或者是因为这些年的委屈难过？ 咸静程松开抱住桑然的手，身子仍然因为抽噎颤抖，她努力的擦着泪水。 声音蒙在手掌中：“你不用感觉到压力，这些年我们没办法补偿，现在也不会强迫你跟我们相认，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任人欺凌的人。” 陆鸿志看着桑然点头：“你也有人撑腰，桑然。” 她有人撑腰。 她的亲生父母很爱她，很爱很爱。 “抱歉。”桑然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神情，“我现在有点混乱，可以让我缓一下吗？” 所以她原本可以在一个满是爱意的家庭里成长，远离这些是非。 桑然脱离的坐在沙发上，两夫妻就安静的陪着她。 他们想问桑然渴不渴，饿不饿，却又怕问出来会让桑然不自在。 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的看着桑然。 生怕下一秒这人就会凭空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墙上挂着的时钟走动声格外清晰。 “我......”桑然再抬起头，眼中带着试探，“可以叫你们爸妈吗？” 她害怕自己还是一个被万人嫌的存在。 害怕即使找到亲生父母，他们也不愿意接受她。 这句问话，是试探他们的态度，也证明了桑然的态度。 她不得不承认，她极度渴望美满的家庭，也想要亲生父母的偏爱。 就像是桑家父母对待李楚楚那样，毫无道理的偏袒，她曾经无数次羡慕过的一种伟大的感情。 夫妻俩喜极而泣，满脸不可置信：“你愿意接受我们？” “我愿意。” 桑然并没有觉得难过，可是不知为什么脸上却划过温热的液体，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朦胧模糊。 一切终于说开，没有扭捏的回避，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桑然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眼前的两人虽然还有些陌生，但他们的赤忱之心几乎快要挖出来捧在手心里展示给桑然看了。 三人的内心终于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丰盈，阴差阳错导致的缺失，终究缝缝补补重新变成了圆满。 温柔的怀抱有一丝松动，陆鸿志终究还是这个家掌控节奏的人：“你把裴璟平叫来吧，这件事情他也应该知道。” “是啊。”咸静程也缓过劲，“万幸，小裴这孩子还算不错。” 桑然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与裴璟平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两人都刻意的疏离对方。 一个展示自己的决心，一个通过小情绪表达自己的不满。 桑然给裴璟平打去了电话，那边接的不算快，似乎也在纠结该以什么方式面对她。 裴璟平只吐出一个字：“喂。” “现在在忙吗？”桑然问他。 “......不忙，有什么事吗？” “你来陆家一趟吧，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那头没有多问，只回了一个“好”。 咸静程和陆鸿志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第142章 女婿欺负我 按理说是不应该过多插手他们感情的事，但是两人都能感受到裴璟平对桑然的爱意。 自然是不希望他们之间有隔阂。 这种事情陆鸿志不好开口，还是咸静程揽下，试探着开口：“你跟小裴......闹矛盾了？” “嗯。”桑然也没瞒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我想要去法国发展，自己做了决定，他不开心。” “去法国？那你们岂不是要分居两地？”咸静程也被这个消息惊住，“小裴的工作重心几乎全部在国内，他也没办法陪你一起去啊。” 桑然沉默的听着。 这些她心里自然清楚。 咸静程又道：“我跟你，爸爸，还准备给你办一场认亲仪式呢，总该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们陆家堂堂正正的闺女。” “算了吧.....我三天后就要走了。”桑然语气也变得低沉。 咸静程赶忙追问：“那桑柠呢？” “跟我一起。” 这下夫妻俩坐不住了，这刚认回来的闺女要走，连带着外孙女也要跟着一起离开。 全家还没享受到团聚的快乐就又要分开。 “你可以在国内发展，我们会给你最好的支持。”陆鸿志插话。 桑然默了默，在做这个决定之前确实还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现在情况转变，她有了亲人就有了念想，原本只是爱情的牵挂，现在叠加上亲情的诱惑。 更何况陆鸿志确实能帮桑然摆脱掉很多烦心事，她可以专心投入自己的事业。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嗯，来吃个车厘子。”咸静程见桑然有所松动也不多说，岔开话题。 没过多久，门铃就被按响，陆鸿志去开了门。 裴璟平笑着跟他打招呼：“陆叔叔。” “别叫叔叔了。”陆鸿志现在巴不得将桑然是他女儿这件事写到脸上，刚见面就直接透底，“叫爸。” 裴璟平的惊讶不比桑然少，但他也只是在心底思虑了一瞬，没有接话，准备再把情况确定一下。 有了陆鸿志的铺垫，接下来裴璟平也只是淡淡的听着咸静程说了一遍事情的发展。 她说的绘声绘色，还加入了玄幻色彩，说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话。 明明是感天动地的事情，被她描述的有些好笑。 除了跟桑然感情的问题，其他事情上裴璟平永远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接受程度异于常人。 他嘴角含着笑，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水果就知道他们对桑然的重视，自然是替桑然开心的。 但两人也只是端端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看起来亲近又陌生。 裴璟平也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从前不觉得，但陆家家大业大，他娶得这个媳妇家境不一般嫁给他反而算是下嫁了。 只能怪自己还不够有能力，看来事业上，需要加把劲，努力配上桑然了。 陆鸿志扭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差不多了，小裴你晚上就也跟着我一起吧。” 他刚刚已经说过了要带桑然去见市长叔叔的事情了。 裴璟平一直很尊重陆鸿志，现在这人成了自己的岳父，有什么安排他都乖乖应着。 咸静程不喜欢去外面吃，便让阿姨去接了桑柠，两个人留在家里。 三人坐着车一起去往约定好的酒店。 一路上也就是陆鸿志偶尔问问桑然这些年的情况，裴璟平一言不发。 桑然知道，他还在生气，或者说是难过，不愿意接受她要出国这件事。 其实任谁也料不到，裴璟平不仅是个老婆奴，还是个小作精，表面上说着尊重桑然，却以这种最幼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获取桑然的关注。 小作精？ 桑然想到这觉得有些好笑，看着男人略显落寞却依旧硬朗的侧脸。 纤细的手指像一只粘人的小猫，模仿着走路的方式一点点挪到裴璟平身边，抓住他的手。 算了，还是哄哄吧，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 裴璟平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身子一顿，别过脸看向窗外，赌气的收回手。 “爸。”桑然气呼呼叫前排的陆鸿志。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学着李楚楚撒娇的样子，让自己尽快适应被爱的身份。 “你女婿欺负我！”她跟陆鸿志打小报告。 这样的娇嗔模样做出来，没有想象中的别扭，反倒是瞬间拉近了与陆鸿志的距离。 陆鸿志显然也没有料到桑然会这样，哈哈笑着陪她玩：“待会爸爸教训他。” 车内洋溢着和睦的氛围。 裴璟平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不可思议的看着桑然，又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眼底不自觉溢出宠溺。 气也消了一半。 小作精，但很好哄。 他主动拉住桑然的手，身子往她那边挪了挪，弯腰附身在她耳边：“晚上回去再找你算账。” 这句话说的极尽暧昧，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座位满座，两人却在咬耳朵。 说着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密语。 桑然得逞的笑还来不及露出，瞬间僵住，皮肤泛起的红晕从脖颈一路向上蔓延。 “你要干嘛？”桑然装作没听懂。 裴璟平勾唇：“要补偿。” 呃。 这人，满脑子装的什么东西啊！ 这回轮到桑然不让他牵了，保持距离将自己缩在角落，生怕这人起什么心思似的。 这些天她可是惹了裴璟平不少事情，仗着来姨妈为所欲为，但是她忘了，这个男人不是不记仇，也不是不会报复，只是他报复的方式不太一样。 几人到达五星级酒店，与陆鸿志所说的市长叔叔简单吃了顿饭。 市长叫方安，是个有些中年发福的男人，看起来很和蔼。 陆鸿志隆重向方安介绍了桑然的身份，方安也为他高兴。 一顿饭吃的顺利，陆鸿志说出自己的需求后方安也是难掩愤怒，并且表示这件事今晚加班也会紧急处理，绝不能让这样的祸害继续为虎作伥。 他处理起来还算是容易。 吃完饭回到陆家，陆父陆母表示想趁这几天多跟桑柠接触接触，桑柠自己也同意，不等桑然说话，裴璟平直接顺势将桑柠留在陆家。 桑然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 回家的路上，裴璟平周身的低气压总算是消散了不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桑然想起早上卡斯特蓝让她注意网上的舆论，刚准备打开手机看，却被裴璟平制止。 他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将桑然的手机抢了过来，放在另一侧腿边：“先别看手机。” “怎么了？”桑然不解的看着他。 裴璟平不解释：“有事情我会处理的，看了影响你心情。” 桑然干脆由着他去，反正是一些不会影响到自己生活的事情。 裴璟平在桑然的视线中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阿姨，今晚家里所有的佣人放假。” 桑然：？？？ 他要干嘛？ 第143章 探险家 两人回到家，桑然刚准备弯下腰换鞋子，就被裴璟平一把抱了起来，整个人被他放在了鞋柜的台面上。 鞋柜台面做的不矮，两人这样的姿势，桑然还要低下头去看他。 “裴璟平，你别得寸进尺。”桑然瞪着他。 裴璟平勾唇笑笑，任由桑然责怪就是不理她，自顾自拿起家居拖鞋给她换上。 接着再给自己换。 桑然见他没有特别的动作，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桑然拿起来看了一眼，便接了起来。 于州的声音传出：“桑然，跟你说一下，今天的拍摄一切顺利。” “嗯，行。”桑然回复。 于州又道：“明天公司会来几个面试的，人事行政今天我已经面试过了，没什么问题。” 桑然：“行，辛苦你了，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情。” “应该的......”于州似乎是还有话要说，吞吞吐吐的。 桑然刚想问他还有什么事情，抬头却看见裴璟平正玩味的看着她，眼里的醋意都快要飘出来，将整栋别墅染酸。 见桑然在看自己，裴璟平身子往前迈了一步，下巴抵在桑然的肩膀上。 他温热的呼吸撒在桑然耳边，引起生理性的瘙痒：“老婆，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哄我。” 与此同时听筒里传出于州的声音：“桑然，要不要一起打游戏，我带你。” 他的语气放的很轻松。 裴璟平就贴在桑然旁边，这么近的距离将于州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桑然刚想开口，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耳垂便传来湿热的触感。 男人报复性的用牙齿轻咬她的耳朵，嗓音是难以抑制的嘶哑：“答应他。” 桑然呼吸变乱，但自然知道这男人安的什么心思，不准备顺从他。 结果男人太了解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是什么性格，一时间攻势更加猛烈，含住她粉色的嘟唇。 “答应他。”裴璟平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仿佛下一秒桑然不答应，他就会让她承担后果。 桑然稳住呼吸，开口回话：“好......” 她还是妥协了。 于州瞬间开心：“那我邀请你，登游戏。” 说罢电话挂断。 桑然生气的推开裴璟平：“你干嘛，这就是个小孩子，你别告诉我你这几天是在闹他的别扭？” 所以他昨天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于州？ 桑然一时间哭笑不得。 见桑然这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裴璟平反倒不相信了，开始试探：“那你觉得他帅吗？” “呃......”桑然犹豫了。 凭心而论是帅的，但是这个帅并不能让桑然产生什么想法，他在桑然眼里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弟弟。 只是这话也不好跟裴璟平说，昧着良心说不帅也不可能。 这一秒的犹豫让裴璟平的眸色深了几度。 他扣住桑然的后脑勺劈头盖脸的吻下去，这个吻热烈的像是盛夏中午的阳光，灼烧着，蒸腾着，将身边的空气都烧了起来。 呼吸或粗或重交织纠缠。 他甚至还有时间帮桑然登上游戏，接受了于州的邀请。 桑然被他强制要求拿着手机，一边操作游戏一边被他抱到沙发上。 “喜欢玩？”裴璟平看着桑然，“那玩一晚上好不好？不听话的老婆。” 混乱不堪，羞愤交加，注意力被撕成了两半，游戏里的人物像是喝醉了酒，步伐紊乱。 这一晚，桑然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 其实游戏刚打了一局，裴璟平就又醋意大发，觉得桑然分心，强行结束游戏。 他像是一个探险家，带着桑然参观两人婚后的别墅。 客厅，书房....... 能看的地方几乎都看了一遍。 桑然第二天刚醒就觉得浑身酸痛，从骨髓到肉体全部像是散架的洋娃娃。 偏偏嗓子也痛的厉害。 昨晚被裴璟平逼问，在他的强势态度下混乱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问的最多的就是：“你爱我吗？” 桑然只好一遍遍求饶，说着爱他。 他又会猩红着眼问桑然，爱谁？ 桑然又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 他势必要不死不休。 乐此不疲的沉浸其中。 “醒了？”裴璟平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正撑着脑袋看桑然。 桑然下意识缩了一下。 男人有些无奈：“好了，算你勉强把我哄好，去洗澡吧？” “我抱你去。”他说着就要将桑然拉起来。 桑然连连摇头：“好困，你先去上班吧，我再睡一会，晚点去洗。” “那要一个早安吻。” 桑然被磨得没有脾气，只好敷衍的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男人很受用，带着不错的心情起床洗漱去了。 因为太困，桑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恍惚之间听他说留了饭，不过也没力气应答了。 ...... 桑然到公司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了，因为熬夜，所以她只能画一个淡妆盖住发青的眼圈。 顺便将不小心露在外面的红紫色吻痕遮住。 “早啊。”迎面撞上于州，“昨晚怎么样，我还挺厉害的吧？” 桑然尴尬的点点头：“还可以。” 她完全不记得最后是输是赢。 于州洋洋得意：“你昨天发挥的一般，是不是网卡啊？” “有点......面试的人什么时候来？”桑然四下张望。 于州朝办公室里面使了个眼色：“你来的太晚了，我都面试完了，人还行，想着先留着看能不能过实习期。” “行，你看着安排就行。”桑然点头，“接下来我可能会去法国那边，国内很多事都需要你亲自安排。” “可能会有些辛苦你，不过你放心，我可以给你相对应的让出一部分股份，作为你的劳动股。” 于州摆手：“我答应跟你一起合作的时候就把安格瑞斯当自己的产业来做了，不过管理方面我确实是没什么经验，可能还需要招聘人员协助。” “行。” 于州除了画稿目前还有些难以克服之外，剩下的都挺好，他对个人要求较高。 不过桑然也看重他这一点，如果他的能力不行，上一份工作也不会得到赏识，被老板看重升职。 “对了。”于州突然道，“微博你看到了吗？” 第144章 沈家倒台 桑然确实没时间想这事，听到于州说又想起裴璟平的反应，顺势接话：“怎么了？是有关于我的事？” “对，一个叫李楚楚的人跟你要钱，说是安格瑞斯是靠她家的钱做起来的，听起来还挺扯的。”于州说。 “不过已经被压下来了，她账号都被封了，你不回应也行，过几天大家就忘了。” 桑然瞬间就明白了：“哦，没看到，估计是我老公干的吧。” 于州：“......”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要不要跟同事们碰个面，简单认一下人？” “不用了。”桑然态度稍微认真了些，“我今天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以后你就是安格瑞斯华国区的总代理人，他们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桑然这句话是给了于州无限的权利，也是对他的信任。 听她这么说，于州顿时觉得压力剧增，无形的压迫着他。 “你真要去法国啊？”他胸口莫名有种不安定的感觉，“我怕我一个人弄不好，而且......没你在我没什么安全感。” 桑然睨了他一眼。 这人貌似真把她当姐姐了？ 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和依赖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也可能跟着卡斯特蓝学习一段时间就回来了。”桑然没有把路画死，还是留了些余地。 于州抿唇：“那你还是早点回来吧。” “行了，我就来公司看一下，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于州知道她要准备出国的事情，也没再多留，只是临走时问了桑然一句：“那你去法国还能一起玩游戏吗？” 桑然背对着他摆手：“大哥，有时差啊！” 说完她带着满身的无语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于州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 “大哥？”于州自言自语，“还是弟弟听着舒服一点......” 桑然离开公司后回了陆家，剩下的时间不多，总该是要多抽出时间与家里人相处一下。 陆鸿志将沈家的事情全部接手，桑然只用静静等消息就好了。 方安市长安排的特案组已经着手调查，这一次将不会再有权力的压迫，一切都是公平公正的摆明事实。 不会纵容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平白污蔑谁。 正如桑然想的那样，一个人要想不被别人抓到把柄，要么就什么都不做，要么就做的干干净净。 出国的前一天。 沈长安及沈锦衫被警方搜刮出了无数证据，也顺藤摸瓜找到了许多曾经被沈锦衫毒害的女生。 她们其中有许多原本被沈锦衫施压，被迫接受的人，现在都站了出来。 比赛周围的监控被技术人员修复。 幸好这个监控是在事发后第二天才被抹除的，桑然的所有行为都被记录，当初被扣上的黑锅不攻自破。 桑然第一次见识到了权力之间的对抗，平常人觉得高高在上的政治家族，一夕之间就能分崩离析。 做下的所有丑事暴露，纸终究包不住火。 沈家彻底倒台。 虽然判决没那么快下来，可是这件事确实板上钉钉，无力回天了。 警方也通过沈锦衫的账务流水发现了他给李楚楚转过几笔庞大的数额。 只是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只是一种投资形式的钱款往来。 李楚楚的香薰也并不能将她定罪，其中的不确定性太多，她将一切归功于巧合。 只是碰巧送给了沈锦衫一个香薰，仅此而已。 桑然抽空去狱中探望了桑怀民。 他被两个警察带进一个小房间，桑然隔着层层障碍看着他被警察搜身，又坐到窗口后面的凳子上。 脚上手上的镣铐叮当作响。 他鬓边的白发好像变多了，整个人也瘦了许多，看起来很是憔悴，像是几晚都没有休息好似的。 可即使是这样不堪一击的狼狈模样，桑怀民在看到桑然时还是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 桑然忽略他的视线，率先拿起了通话设备。 桑怀民瞪了她许久，终于还是将另一头的设备拿了起来。 “桑然，你这个白眼狼！你会不得好死的！”桑怀民一上来便发泄着自己的怒意。 身后的警察开口提醒他。 他只能愤愤的降低音量。 桑然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呵斥有半分难过，心中甚至毫无波动。 “桑怀民。”她语气平淡的道，“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你们桑家的女儿吧？”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随后便是癫狂的笑出声：“是又怎样？哈哈哈，你不会以为自己很聪明吧？你可真蠢啊，被我耍的团团转。” 桑然勾起唇：“那还真是不能让你如愿了，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你知道是谁吗？” 桑怀民一愣，脸上的笑缓缓褪下。 “陆鸿志，认识吧？”桑然挑眉。 桑怀民顿时满脸震惊。 他这个反应桑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是认识陆鸿志的。 如果在他入狱之后听到将自己亲手送进去的养女，竟然出生于自己无论如何也攀附不上的权贵家族。 会是什么想法呢？ 应该会很绝望吧？ 桑然显然不准备轻易绕过他：“对了，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两个消息。” “哼，你的嘴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桑然充耳不闻：“你不会真以为李楚楚会好好替你管理桑氏集团吧？ 其实当初她有机会不让你进来的，可是她却选择了默认，想要独吞桑氏。” “可惜运气不太好，她背后的人被我这个蠢货的亲生父亲搞垮台了，现在你、桑氏，她一个都守不住。不出意外，桑氏这两天就应该会宣布破产的消息了。” 桑怀民随着桑然话音落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是我的亲女儿！桑氏不可能破产，李楚楚答应过我的！” “我儿子呢？我儿子和柳洁没有被人为难吧？”桑怀民还是很在乎自己未出世的儿子。 他觉得这是自己留在世上的后代，只有儿子才能是他生命的延续。 桑然手指不耐烦的搭在唇上，做噤声状。 “嘘，别吵。我正要跟你说呢。”她不急不缓开口，却字字诛心，杀人不见血，“没人威胁柳洁，因为她肚子里怀的压根就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女儿背后那个人的种。” “那个男人手上不缺女人，所以压根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惜柳洁刚好勾搭上你，就想让你不出力当爹呢，你也是运气好，白白捡了个儿子。”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你亲生的。” 桑怀民穷尽半生，把血缘看的比什么都重，男尊女卑，一脉相传的观念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先是冷落桑然这个养女，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捧在手心，后来却又以同样的形式，看重他未出世的儿子。 可惜他不知道，到头来，他最寄希望的儿子，还不如桑然这个养女。 不仅不是他亲生的，他甚至连养他的机会都没有。 到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妻离子散的下场。 还真是讽刺。 桑然静静的看着桑怀民脸被气的红紫一片，脖颈处的青筋都暴起。 他哆哆嗦嗦指着桑然，可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的警察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查看，谁知下一秒，桑怀民直直的向后倒去。 桑然敛了敛眸底的情绪，像个路过的人一样，没有丝毫波动的离开了。 桑然约了严齐、姚娅、乔枝等一众人，晚上一起聚餐，算是临别的送行饭了。 第145章 或许可以白头到老 定的位置是一家离家比较近的餐厅，因为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桑然也就不选星级酒店了，怕大家吃起来会不自在。 餐馆离家很近，桑然等裴璟平下班后两人一起步行前往。 桑柠还在陆家，陆父陆母已经帮忙去学校办了手续，这两天都没有去上课。 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桑然准备明天一早就去陆家陪陆父陆母多待会。 裴璟平一路上拉着桑然的手，虽然他已经想清楚，也知道桑然做这个选择的目的，可距离临别时间越来越近，他还是免不了难过。 桑然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主动与男人搭话：“最近工作忙吗？” “还行。”裴璟平回道。 他不愿意提起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桑然知道，按照一般情况他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 但是两人结婚后，他就再也没有加过班，即使再忙顶多是回家在书房工作。 “我会经常回来的。”桑然晃了晃他的胳膊，算是安慰，“桑柠你要是舍不得她，今晚我们去爸妈家住，你可以多陪她一会。” “桑然。”裴璟平停下脚步望着她，“如果我说我愿意陪你一起去法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冲动？” “会。”桑然没有犹豫，她早就猜测到裴璟平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希望我们能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光，裴璟平。”桑然认真的说出心中的想法，“我相信你不会做什么背叛我的事情，你也要相信我。” 她望向远方：“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大不了我们一个月见一次就好了。” “可是我真的......”裴璟平顿了秒，改口道，“我听你的。” 虽然无奈，可他们确确实实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理想和期望，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桑然无奈的笑笑，拉着他接着往前走。 天空是灰蓝色的，街道两旁的门牌陆续亮起光，整个城市陷入璀璨的黑夜。 两人静静走在路的两边，像这样的闲庭漫步，实在是难得。 桑然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不远处的餐馆，想了想又让裴璟平站好。 裴璟平不解的看着她，但还是顺从的往路边站了站。 身后是一家蛋糕店的橱窗，整个店面被暖黄的光照亮，从玻璃往室外渗透出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桑然扬起嘴角，桃花眼弯起，眼里亮着光。 她的脸被光照亮，细腻的皮肤，温柔的眉目，明明是一贯清冷的面容，此时看着男人的眸中却含着情意。 裴璟平看着她伸出如玉般的葱指，接着便盖到了自己眼睛上，眼前的一切被隔绝在小小的掌心中，鼻尖萦绕着她指尖的香气。 “把手伸出来。”桑然有些俏皮的声音响起。 裴璟平不自觉勾起唇角，默默摊开手心。 掌心被放入一个磨砂质感的小物件：“好了，睁开眼睛吧。” 桑然说着，手拿了下来。 掌心中央是一个小盒子，和裴璟平送桑然的那个项链的包装很像。 男人原本是想表现的沉稳，可眉眼间的喜色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给我的？”他明知故问道。 桑然看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突然有些不爽，立马垮下脸：“不喜欢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裴璟平仗着个子高，将手高高举起。 桑然无论怎么跳也没够着。 男人将礼盒小心翼翼打开，看着纸盒中的东西愣住了。 桑然是第一次给人准备惊喜，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悄悄看着裴璟平的脸色，观察他的反应。 男人的神情没有特别多的喜悦，反而有些不自然，桑然看不太懂。 “你......不喜欢吗？”她试探的询问。 谁知下一秒，一个充满薄荷清香的怀抱将她拥住，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走了。” 桑然反应过来，笑出声。 她挣脱开裴璟平的怀抱，将礼盒中的手表取了出来。 这款表的表带是咖色的鳄鱼皮，表盘做成了银色的，整体设计看起来简单大气，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但是十分符合裴璟平的气质。 裴璟平含着笑看着她把自己的手表换了下来，心中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酸楚。 怎么临走前还要这样撩他一手，本来就已经够舍不得了。 “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他好奇的问。 桑然满意的看着他的手腕，点点头，裴璟平全身上下都长得好看，手腕白皙，骨节分明，戴上这个表相称得当。 她抬眉：“你猜。” 说完拉起裴璟平的手腕，趁男人没有防备小跑着带着他转进旁边昏黑的小巷中。 街道总是有这样黑暗的地方，桑然找到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手指在表盘侧面摸索，找到了一个按钮。 “铛铛铛铛！” 原本平平无奇的表盘中间忽然亮起粉色的微光，指针下方纯色图案不复存在，转而变成了一棵正在向下飘着落叶的樱花树。 裴璟平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那棵他们从前经常坐在下面的樱花树。 树下，有两个小人。 “其实本来应该很早就送给你的，但是后来觉得这样不太用心，就又改了改，把表盘重新设计了一下。” 没有路灯的照射，桑然看不见裴璟平什么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他脸部的轮廓。 “是我出差回来之后吗？”他问。 桑然摇摇头：“还要更早，在我遇到那两个小混混的那天。” 桑然那时候本来在车上买防狼喷雾，但是莫名奇妙看起了手表。 她当时就想要给裴璟平买一块，后来又觉得没什么心意，索性自己设计了。 现在回头看，她好像在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只不过感情过于迟钝的桑然，当时并没有发现。 她说的很轻巧，只是改了改，其实中间已经pass过无数版了。 因为很少接触男士手表，又很少设计这样的订单，所以这也算是桑然的短板。 裴璟平没说话，一遍遍学着桑然去按那个按钮，表盘一次次亮起粉色的光。 这个礼物像是将桑然从前所有狠心的话全部抹除，什么道德绑架，什么记不记得他，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裴璟平，虽然我没办法跟你做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我们或许能尝试白头到老。”桑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第146章 我愿意 在这段时间里，桑然也总是会惋惜，如果她没有忘记当初的事情，或许能和裴璟平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她想通了，其实记不记得都没关系了，反正余生都是他了。 男人没有回话，桑然看不到他，猜不透他现在的想法。 她又叫他：“裴璟平？” 手突然被拉住，桑然听到了布料摩挲的声音。 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轻微吸鼻子的声音，只不过外面街道太吵，桑然没有听清，所以不敢确认。 “桑然。”裴璟平轻声叫她。 桑然下意识“嗯”了一声。 “其实我一直觉得当初的求婚太仓促，但没有机会补给你，后来你就提了离婚，这次回国后也有很多事情让你忙的没时间注意到我。” “原本是想今晚过后再给你的，但是我不想再拖了。” 他单膝缓缓跪在地上，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仰望着他的神明。 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对戒指，黑暗中能隐约看到上面的钻石。 外面街道熙攘，或是一人行色匆匆，或是一家三口开心的推开蛋糕店的门。 不到十米的距离，却像是两个世界。 他不想让自己的求婚显得太过于敷衍，却又害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桑然不自在。 他确实很在意那句“道德绑架”。 但是现在，他们在最热闹的地方，行人的幸福可以成为见证，或许不需要过于华丽的装饰。 只要奉上一颗赤诚的心 ，就够了。 “你愿意。”裴璟平鼻尖有些发酸，“嫁给我吗？” 桑然吸了吸鼻子：“我愿意。” 裴璟平深深吐出一口气，缓解内心不真实的感觉，他的手都在颤抖。 摩挲着找到桑然的手指，试图将戒指戴在她手上。 桑然轻笑：“戴错了，这个是食指。” “不好意思。”裴璟平有些尴尬，又往后挪了一根手指，这才成功带上去。 几分钟后，两人又走出小巷，无名指上是象征着他们相爱的证据。 桑然脖子上的项链，是裴璟平的爱意。裴璟平手腕“平平无奇”的手表，是桑然的用心。 虽然从来没有人在黑暗的小巷里跟合法妻子求婚，但这怎么不算他们独一份的浪漫呢？ 裴璟平的眼圈红红的，桑然看见了也没有说出口，虽然这人平时像只撒娇小狗，但其实还是很要面子的。 他们过了条马路，眼看就要到达饭店，结果旁边的一家店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于州刚好从路边的火锅店走出来，看到桑然也是满脸意外。 桑然：“......” 她下意识看了眼裴璟平。 裴璟平反倒出奇的没什么反应，满脸都写着“哥不在乎，哥的地位稳着呢。” 于州上前两步：“你们这是要去......？” “哦，去吃饭。”桑然硬着头皮介绍，“这个是我老公。”说完又看向裴璟平，“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合作伙伴，于州。” 裴璟平十分自然的点头打招呼，一副成熟沉稳的做派。 桑然汗颜，还好于州不知道这人因为他吃了多少莫名其妙的飞醋。 桑然看于州刚从火锅店出来，也就不准备邀请他，作势要告辞：“那我们......” “桑然。”于州突然开口打断，“明天你就要走了是吧？” 桑然点点头：“对，明天中午的飞机。” “那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吧，刚好我也有点饿。”他解释道，“这不是怕你走了就很难再聚一起了嘛。” “你饿？？？”桑然看向后面的火锅店。 于州坦然的点头：“长身体饭量大，真羡慕裴哥，应该没有这样的苦恼吧？” 裴璟平脸色歘一下变黑。 桑然听懂了，这是在说裴璟平老呢，不过她想了想，于州应该比裴璟平小不了几岁吧？ 不对，桑然跟裴璟平同岁，这小子连她也一起损了。 知道裴璟平本来就不喜欢于州，桑然也不好在这里直接怼回去，生怕到了裴璟平眼里就变成了打情骂俏。 没办法，自己男人心眼多小，她有数。 她给了于州一个眼神：“你要是想吃到时候去法国找我，不急这一时。” 于州撇嘴。 “好啊，一起吧。”谁知下一秒裴璟平突然开口，他用手扯了扯领带，无名指的戒指格外显眼，“我看看你能吃多少。” 于州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刚刚只是身为男人的直觉，察觉到了裴璟平眼里的敌意。 他的性格本来就是那种喜欢暗戳戳给人不痛快的，谁知道裴璟平还真的同意了。 好像玩脱了...... 桑然老公不像是他能惹得起的。 不等他退缩，裴璟平上下打量他，挑挑眉：“怎么？不敢？” “呵，吃个饭而已。”于州嘴硬道，“走啊。” 等两人走到自己前面，于州赶紧拿出来手机，找到桑然的聊天框。 【于州】：你老公不会对我做什么吧？你待会帮着我点啊！ 可惜桑然没看手机。 三人到餐馆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严齐、林修、乔枝、姚娅还有高如风，一个不少。 于州刚看到里面的人，嘴角不受控制扯了扯。 高如风惊讶的看着他：“于州？你也在？” “高总。”于州跟他打招呼。 高如风摆摆手：“叫什么高总，我现在都不在我家公司干了，快来，坐！” 他说着就要让于州坐到自己的另一边空位上，只不过视线一抬，空位旁边的乔枝正死死盯着他。 高如风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挠挠头：“你们仨坐那，给你们留的空位置。” 包厢左侧还有三个连座。 于州压根没认出来乔枝，他等桑然和裴璟平落座后坐到了桑然旁边。 其实这样安排座位对其他人来说没什么问题，可是桑然莫名其妙又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了。 姚娅偷偷打量于州，疯狂给桑然使眼色，似乎在说“小妮子行啊，一下子带了俩。” 桑然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本来就烦，她还添乱。 因为是提前预定的座位，所以菜也是提前点好的，等人一到齐，服务员便安排厨师开始做菜。 饭菜陆陆续续往上端。 无人在意的角落，乔枝已经喝了小半瓶葡萄酒，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嘴里灌。 她突然站起身，一拍桌子：“来！庆祝桑然明天出国！” 所有目光齐齐看向她。 第147章 航班提前 这人究竟在庆祝什么？桑然出国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桑然是做东的人，自然不能让她的话掉地上：“谢啦，我也敬大家一杯。” 说完她端着酒杯站起身，众人也跟着站起来。 酒杯相碰，仰头一饮而尽。 乔枝傻乎乎笑了几声，又忽然开始哭起来。 “乔枝......你是不是喝多了？”林修尴尬的问。 乔枝哭的更大声了：“桑然！我真的好羡慕你啊，安格瑞斯竟然是你自己的品牌，而且你好幸福啊，有这么帅的老公，现在又......” “你人也很好。”她抽了几下鼻子，“所以我以后再也不买你品牌的东西了。” 桑然：？？？ 她人很好，所以不买她的东西了。 这是一种新型的感谢手段吗？ “其实你还是可以买的。”她委婉的说。 “不！”乔枝一摆手，“我怕我嫉妒你。” 于州往桑然旁边凑了凑：“你朋友叫乔枝？” “是啊，呃，她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桑然强行为乔枝找理由。 “不是......之前有一个一直追求我的女生，也叫乔枝，不过现在过了太久，我点不确定是不是她。” 于州说出了原由。 桑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乔枝。 虽然她觉得不会这么巧，嘶，但是乔枝真的很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裴璟平默默注视着这边，用公筷给于州夹了一个大鸡腿：“饿就多吃点，少说话。” “嗤。”于州皱起鼻子，“小心眼。” 小心眼？ 他小心眼？ 裴璟平都快要气笑了，这人肯定是故意在桑然面前抹黑自己的。 他看着正在跟姚娅交流的桑然，莫名委屈，老婆根本就不护着自己。 姚娅正在跟桑然八卦柳洁的事情，桑然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炸裂事件全说了。 包括桑怀民喜当爹，结果孩子不是自己的。 听的姚娅连连拍桌叫好。 姚娅眉飞色舞的跟桑然分享：“你知道吗？桑氏已经正式申请破产了，估计明天就会正式通知。” “李楚楚估计没想到绕了一圈，她自己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吧。”桑然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姚娅摇头：“哎！谁说她什么都没得到？她得到了一屁股债！” 说完又没忍住笑出声。 桑氏破产，一些原有的合约要赔付违约金，员工们的工资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这些足够把李楚楚彻底压倒。 如果以后她愿意老老实实上班，说不定九十七岁可以把欠的钱还清。 前提是她不作妖。 姚娅捧起酒杯：“还是要恭喜你，家庭事业爱情三丰收。” “说起来，我爸应该跟你爸认识。”桑然突然想到这一点。 就算不认识也是打过照面的。 陆鸿志主发展地区不是京都，他在外省就职，但是因为一些工作需要，他有一半时间是待在京都的。 姚娅的脸色变了变：“应该吧，我也懒得管。” 高如风给桑然使了个眼色，示意桑然别提这档子事。 姚娅跟家里闹掰的具体内情桑然不太清楚，她也不是没有情商，每次暗戳戳提起是真的希望姚娅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跟家里人的关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边聊边吃，除了于州和乔枝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以外，其他人都挺开心。 饭吃到一半，桑然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眼备注，是卡斯特蓝打过来的，不禁皱起眉，暗自猜测会是什么事。 她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众人注意到她的动作默默安静下来，结束交谈，全神贯注的盯着她。 “喂。”桑然开口，“特蓝老师，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焦急：“桑然，对不起，现在要通知你一个坏消息，由于飞机经过的城市明早开始会有台风，所以飞机提前起飞了，今晚八点半就得登机。” 桑然身子一僵：“这么赶吗？” “是的，因为台风会持续很多天所以只能提前。”卡斯特蓝解释，“如果想要在台风到来前离开台风区域，只能今晚八点出发，后面几天的航班全部都暂时停运了。” 桑然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要想赶上飞机，现在就必须立刻马上赶去机场。 她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在家里放着，只需要回家那一趟就行。 可是...... 她看着正默默盯着自己的裴璟平。 他会不会很难过？ 最后的独处时间都没有了。 裴璟平对上桑然的眼睛，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想，他眸色渐渐变得暗淡，但又抱着一丝侥幸。 “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机场汇合。” “嗯。” 电话挂断。 桑然抬起头看向众人：“抱歉了各位，航班受影响要提前起飞了，我现在就得出发。” “啊？” “可是我们还没好好跟你道别，还没玩尽兴呢。” “是啊，这次分开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乔枝看着桑然，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虽然我很嫉妒你，但是也不太想让你走啊，呜呜呜。” “抱歉。”桑然看向裴璟平，“要不你在这里，我自己回家拿行李就行，你陪大家再玩一会。” 裴璟平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于理，主人家请客是要有始有终的。 于情，他舍不得。 至少也应该送送桑然，亲眼看着她上飞机。 这次分开，距离太远，以后想她了也很难见到。 所以他做不出决断。 高如风看穿裴璟平的想法，率先开口：“害，陪什么我们都是自己人，自己玩就行。” “是啊。”姚娅赶紧附和，“你们把账结了就行，我们都长嘴了，自己可以吃饭的。”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打圆场。 众人都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也都不拘小节，除了对于桑然突然离开有点失落之外，也没人会说什么。 “那......”桑然感受着裴璟平快要破碎的眼神，只能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先玩。” “于州，你也在这跟大家晚会。”她嘱咐在场唯一一个跟大家不太熟的人。 高如风立马说：“放心，我在呢。” 于州莫名觉得胸口闷闷的，他也想送桑然，但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现在说出来，像是在明目张胆做电灯泡。 “到了跟我说。”他只能这么回。 第148章 咱们一起死 桑然摆摆手，跟裴璟平两人很快离开了餐馆。 他们马不停蹄的跑回家，拿上行李。 因为时间太赶，明天陪父母的计划只能作罢，现在要开着车去陆家接桑柠。 路上桑然提前跟咸静程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 那头虽然意外，但毕竟有阅历沉淀，处事不惊，快速答应下来。 到了大院门口，桑然跟裴璟平在车里等着父母把桑柠送出来。 裴璟平失神的看着远处，手牵着桑然的小手，贴在自己唇边，一句话都没说。 桑然安慰的摸了摸他柔软的碎发：“开心点嘛，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我是要去当女强人的。”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头，莫名不安席卷全身。 他不能再表现的很脆弱了，这样实在是会让桑然难做。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没有转圜的余地，还不如表现的坦荡些，让桑然没那么大心理压力。 桑然轻轻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我尽量多回来。” “嗯。”他垂下眸。 如今是连看桑然一眼都不敢，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跟她闹脾气，让她不要走。 可是不看，又觉得舍不得。 所有事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真到这种事情上，无力感快要将他吞噬。 简直生不如死。 陆父陆母很快将桑柠带了出来。 桑然跟他们一一道别，听完他们的嘱咐，又拿上他们给带的华国食物，驾车前往机场。 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预计能在检票前到机场。 桑然留恋的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建筑物，心中万般不舍。 “妈妈。”桑柠在后座出声。 “怎么了？” 桑柠闷闷不乐道：“我有点难过，舍不得爸爸，也舍不得爷爷奶奶，去国外之后就又要跟同学说英语了，我不喜欢说英语。” 桑然默默听着。 她叹了口气：“可是妈妈舍不得你。桑柠，如果你实在舍不得离开，那你就跟爸爸留在华国上学好不好？” “妈妈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也不好，那我也会想妈妈的。”小小的人也学会了叹气，“还是跟妈妈一起走吧。” 车内原本不舍的氛围更加浓郁，似乎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离别的哀伤。 桑然没再说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个激灵：“遭了，护照忘记带了。” 这可是重要证件，哪怕是忘记行李箱什么的都好解决，偏偏这个东西不能忘。 眼看着就要到机场了，现在折返回去肯定要花费很多的时间。 裴璟平看了眼电子设备上的时间：“我先把你送过去，你看能不能临时补办，然后我回家去帮你拿。” “好。”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桑然心底莫名发慌：“你一会开车回去的时候不要着急，能拿就拿，拿不到再想其它办法。” 她嘱咐裴璟平。 裴璟平乖乖应下。 将两人放到机场后，看着桑然她们进去，裴璟平调转车头，将车子微微提速。 虽然很舍不得桑然离开，但更不想看她失望。 哪怕是亲手送走自己心爱的人，但只要她能开心，他愿意忽略自己的感受。 车子以超出预估时间，提前到达别墅，裴璟平匆匆走下车开门，进屋看到门口鞋架上的护照，拿起来往外走。 他为了方便，车子就停在别墅外面街道的停车位，并没有停在别墅的车库里面。 走到外面刚看到车子，准备用钥匙打开车门。 突然，一个强光直直的照在他的脸上，一时间眼睛被刺激到模糊，只剩白茫茫一片。 等眼睛适应这抹强光，裴璟平这才看到面前一辆白色的轿车正以飞速朝他冲去。 车内的人很明显看到了他，并且就是冲着他来的。 裴璟平下意识往旁边侧闪，人车以极其危险的距离擦肩而过。 与驾驶位相交的时刻，他看到车里坐着的那个人。 李楚楚。 李楚楚此时眼底已经布满红色的血丝，长时间没有休息她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见车子没有撞到人，她立马调整档位，车子瞬间又直直朝着裴璟平向后退。 她看着后视镜里的人，面目狰狞的嘶吼，全然将生死抛诸脑后。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这次白色轿车不管路边停着的其它车辆，拐着弯朝裴璟平撞去。 裴璟平意识到情况的严峻，快速开车门上车，刚坐稳，巨大的冲击感袭来。 车身剧烈晃动，车门瞬间被撞变形，凹进去一个巨大的深坑。 裴璟平顾不上那么多，他知道李楚楚已经疯了，稳住身子后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想要离开。 但杀红眼的李楚楚又怎么会轻易绕过他，见他的车灯亮起，趁着他开车的间隙调转车头。 裴璟平驾驶车辆离开停车位，朝着外面的马路行驶。 一黑一白两辆车在马路上飞驰，白色轿车拼命追赶，不时朝着黑色车子所在的车道打弯。 裴璟平不慌不忙躲避她的撞击，提起车速。 他始终谨记要去给桑然送护照，或许是这个信念，所以注意力高度集中。 路上不少车辆都被两人的动静吓到，在他们超车后由于失神，与后面的车辆发生追尾。 李楚楚不要命，她车子的引擎已经开始冒起黑色的烟雾，而她却浑然没有知觉似的。 在一个高架桥上，她终于追到了前面的车，与黑车并排行驶。 李楚楚没有急着撞击，先是将车窗摇下：“裴璟平，开窗！” 说完又拿起车里提前准备好的棒球棍朝着裴璟平车子的窗户砸去。 车窗瞬间裂开，断裂的玻璃守不住飓风，逐渐支离破碎，玻璃慢慢掉落。 车窗被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裴璟平的侧脸透过破洞露出，他的脸颊上被飞进去的玻璃碎渣擦出几道血痕，有丝丝鲜血开始往下流。 男人丝毫不在意似的，专注的开着车。 “裴璟平！”李楚楚朝他大喊，“告诉我桑然在哪我就放过你！” 车里的男人扫了她一眼，想要跟她好好交流：“我知道你因为家里破产一时接受不了。” “你懂什么！”李楚楚重重拍在喇叭上，“我这辈子全毁了你知道吗？我欠了一屁股债，还不完了！” “你冷静一点，我可以给你钱，帮你救活桑氏！”裴璟平想让她先冷静，用金钱诱惑。 李楚楚冷笑一声，笑的阴森恐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我今晚的行动已经做出来了，回不了头了！告诉我桑然在哪里，我可以饶你一命！” 裴璟平见她已经失去理智，干脆抿紧嘴唇，不再搭话。 他将油门踩到最底。 李楚楚看着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愤怒快要冲破她的身体，将她撕碎，吞噬。 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因为裴璟平对桑然的维护，彻底崩盘。 凭什么，哪怕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桑然吗？ “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找不到桑然，那就拉你当垫背的，咱们一起死！” 说完，她踩死油门，朝着裴璟平的黑色轿车撞了过去。 第149章 还有...我爱你 高架桥上传出巨大的撞击声，远远看过去火光一片，浓浓的烟雾缓缓向夜空飘去。 —— “你可以先拿这个证明，回国的时候让家里人帮你把护照寄过去就行。”机场工作人员将临时办好的证明递给桑然。 对面的女人没有回应，不停的向机场门口方向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女士？这个你拿好。”工作人员再次提醒。 桑然勉强回神，呆呆接过来：“谢谢。” 机场内的广播此时也开始播报：“女士们，先生们。京都通往法国的第号客机已经开始检票了，请前往3号检票口进行检票登机。” 卡斯特蓝往前走两步：“桑然，开始检票了，我们过去吧。” “......好。” 她嘴上应着，手中拿着的手机再一次拨通裴璟平的电话，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和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桑然隐约觉得不安，烦闷焦躁将她整个人淹没。 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护照了，但她还是想听到裴璟平的声音。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裴璟平不会不接她的电话，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怎么会突然出意外，她跟裴璟平交代过的，他一向最听她的话，一定不会有事的。 桑然安慰着自己，凭感觉带着桑柠跟在卡斯特蓝后面。 “妈妈。”桑柠突然叫了她一声。 桑然抽回落在屏幕上的眼睛，装作无事回应：“怎么了宝贝？” “我这里好难受。”桑柠捂着胸口的位置，“像是有一个塞着，里面的喘不上气。” 桑然扯出一抹笑：“没事的，你可能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待会上飞机睡一觉好不好？” “好。” 桑然虽然嘴上安慰着桑柠，但内心的不安随着她稚嫩的话语加重。 她从前不相信什么心灵感应，但是经历过桑柠对裴璟平的好感，还有陆家父母认回自己的契机，她不得不相信。 此时，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预感是不是真的有所指示。 只是裴璟平没有回电话，她现在正排队检票，已经没有时间去确认了。 想了想，桑然给姚娅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桑然赶紧说：“姚娅，睡了吗？” “还没呢，现在还早，怎么了，你是不是快要登机了？”姚娅问道。 桑然看着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加快了语气：“裴璟平回家帮我拿护照，但是现在电话打不通，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跟高如风能不能去我家看看。” “高如风！”姚娅在电话那头喊，“你现在给裴璟平打电话，咱俩打车去一趟他家。” “怎么了？”高如风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你快点打，别问那么多。”姚娅催促道。 她又对着电话这头的桑然说：“你别担心，我去看看找到他让他给你回信。” “好，麻烦你们了。” 桑然将电话挂断，已经走到了检票口。 “女士，请出示电子或纸质票根。”检票口的工作人员说。 桑然连忙拿出自己的票递了过去，头还是不自觉向后转，看能不能找到裴璟平的身影。 飞机上，三人放好行李，落座完毕。 外面的天色灰沉沉的，可能因为台风临近的关系，周围相连的城市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拍打在停机场的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透明小花，一瞬间又消失夜色中。 在播报员提示开启手机飞行模式前，桑然不死心又打了几通电话，依旧石沉大海。 好端端的一个人像是突然消失。 突然，手中的设备亮起，镇定的酥麻感在手心蔓延，但这样的触感却让桑然立马打起精神。 桑然看着上面熟悉的备注，呼出一口气。 是裴璟平打来的。 她急忙接起。 男人身边的环境异常安静，连雨水敲击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入桑然的耳中。 他像是累到了似的，声音有气无力：“桑然......”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还以为你出事了，怎么不回我呢？”桑然忧虑的心情消散，止不住埋怨。 白白让她担心。 裴璟平扯着笑了一声，又像是碰到了哪里，倒吸了一口气。 桑然听出异样，皱着眉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很轻，呼吸声缓慢，“就是车子在路上出了点状况，你临时护照办好了吗。” “办好了，没事那你好好处理，不用急着来送我。”桑然说，“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裴璟平说，“桑然，一路顺风，希望你在法国能专心投入自己热爱的事业。” “还有......我爱你。” 桑然抿唇笑：“知道了，我也爱你。” 电话挂断，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桑然安心系好安全带，静静等待着飞机起飞。 裴璟平靠在方向盘上，看着渐渐熄灭的屏幕，双眼逐渐困倦，像是有两根线相互拉着，要将它们合在一起。 他意识弥留之际，看到掉落在一旁的戒指，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着牙，含着嘴里的血腥味，将那个戒指捡了起来。 牢牢攥在手心。 随后，便陷入昏迷。 ....... 这人真是，好端端的车子还出了问题。来不了就来不了嘛，说这些煽情的话。 桑然默默在心中吐槽，嘴角却洋溢着甜腻的笑容。 她眼睛瞟见无名指的戒指，伸手在上面转着圈摩挲，手指刚刚触碰到金属物质，心跳便漏了一拍。 一股无名的悲伤蔓延。 她眼圈突然开始变得酸涩。 不对，裴璟平刚刚的话有问题，不像是道别，像是再也见不到似的。 他车子出了状况，人为什么会那么虚弱？ 所有的预感不是空穴来潮，她跟桑柠的惶恐也不是假的，一个想法在她脑中生根，迅速生长蔓延至全身。 骨骼的深处都被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裴璟平，是不是出车祸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起飞，请您配合客舱乘务员的就安全检查，系好安全带......” 第150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桑然听着广播的通知，突然身体像是不受控制，将已经系好的安全带解开，又伸手去解桑柠的。 “妈妈？” “桑然，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你现在不要乱动！”卡斯特蓝惊呼。 桑然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好意思，我家里可能出了点状况，需要回去看一下，这次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她说完也不顾上方的行李，抱起桑柠走到走廊往门口的位置冲。 正在关门的空姐立马阻拦：“女士，现在不能乱动，请坐到您的座位上。” “女士！” 桑然侧身从还没关闭的舱门跑出去，通过入机通道，往大厅里走。 “妈妈，我们不去了吗？”桑柠不解的问。 桑然气喘吁吁的回她：“你爸爸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要回去找他。” 她们跑到外面，桑然将身上的外套披在桑柠头顶上，雨滴看着不大，不一会却将她半个身子给淋湿了。 趁着打车的间隙，桑然又给裴璟平打了两个电话，依然没人接。 她们坐上车，刚准备跟司机师傅报地址，桑柠从桑然的外套里掏出手机：“妈妈，电话响了。” 手机屏幕因为雨水的浸透有些湿润。 桑然胡乱擦了两下，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桑然女士吗？”电话那头的女声询问。 当心底的预感一步步被应验，寻找真相的脚步就会逐渐缓慢，空出的时间在祈祷，或者将所有的猜想全盘否认。 即使是自己的预感失误，也不想听到心中的猜想通过别人的嘴巴说出来。 成为既定的事实。 桑然突然没那么慌张了，衣服被打湿，湿意满满潜入皮肤里。 空间像是开了慢速，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说：“是我。” “您是裴璟平先生的妻子吗？他发生了交通事故，现在正在送往第一人民医院，还请您和他的家人尽快过来。” “......\" 手机从手中滑落，打在腿上，像是敲击在骨头上似的，由内而外的疼。 “姑娘去哪？”司机师傅总算找到时间问。 “去第一人民医院。”桑然像是丢失了魂魄，凭本能回复，“师傅，麻烦快一点。” “好嘞，坐稳了。” 在给她打电话的那几十秒，他在想什么？ 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还是希望桑然能听出自己的异样，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在听到她说“我也爱你”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是失落于桑然的无知无觉，还是真切的因为这句话满足，觉得死而无憾。 他会不会怪桑然，这么久的失联，听到的却是她的抱怨。 他都没有，他没有想自己会怎样，会不会再也没有以后，没有埋怨自己莫名遭受这样的意外。 只是希望。 桑然可以追求自己的热爱。 只是想告诉她。 他爱她。 仅此而已。 他害怕自己就此丧命，桑然会自责，所以才说“希望你能在法国能专心投入自己热爱的事业。” 爱一个人是不是要把她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裴璟平不懂，确切的说，他不太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所以一路摸爬滚打，用尽浑身解数。 以前不明白，原来对一个人太好，会给对方造成心理负担。 后来他明白了这件事，克制自己的原始欲望，好像没有占有欲的人偶。 桑然一直觉得，他好的有点过分。 可她不知道，在无数场内心深处的争斗里，他悄悄抹去了多少邪恶的念头。 他不是一个完整的圣人。 无数次，他想用极端的方式占有桑然，用招式，用套路把桑然留在身边。 他可以给她所有的支持，圈养她，他找人监视她。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 可是他没有，他爱的始终是鲜活的她，有梦想，有追求，有自我。 从不拘泥于一方天地，不困于条条框框。 他说桑然是一朵悬崖边绽放的花，危险，却又实在耀眼。 顽强，又脆弱。 可是在那一天，他的花对她说“雨好大”，碰巧，他撑了伞。 她说“雨太大了”，他说“那我跟你一起淋”。 算不算放弃自我呢？ 可是他的自我，有一半全是她。 爱一个人是不是要把她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在某一天，他再去看那朵花，发现就在自己上方盛开着。 他就在她的下面，是她粗壮的枝干，支撑着，任她绽放。 有没有留在身边，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桑然赶到医院，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冰冷的白炽灯将瓷白的地砖照亮。 明明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光亮，却让人觉得异常冰冷。 桑柠小跑着跟在桑然身后，她被这里的氛围吓得有些不太敢往前走。 从前深夜来医院，都是桑然带着她看病，从来没有一次不在她的怀里，也没有亲眼目睹过她的焦急。 她看着桑然在前台处说着什么，以往坚强的人此时却乱的没有阵脚，脚步毫无章法。 “今晚出车祸送过来的人在哪里？”桑然问。 护士看了她一眼，默默递上了一张纸巾，接着翻看起记录：“从走廊走到底再右转。” “谢谢。”桑然立马朝着那个地方奔去。 桑柠默默跟在她后面，桑然的身子在整个走廊里颠簸，脚步声回荡。 她看着妈妈狼狈的背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静谧的手术室门口，三个红色的“手术中”刺的眼睛生疼。 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地板，墙面，还有身下的铁椅。 不知等待了多久，没有心思去看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事情，眼睛顶着那抹红，像是要将其看穿。 突然，一声脆响，灯灭了。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率先出来的，是蓝白色的病床，轱辘滑在地面上滑动。 桑然连忙站起身，她没有搓手的习惯，可是现在，两只手快要被摩擦的冒出火星。 病床上没有人，或者说，上面的人被白色的布遮盖住了。 桑然心下一凉。 她赶紧挪开视线，看向从里面跟着出来的医生。 “医生，人还好吧？应该没事的吧？车祸严重吗？是不是伤到眼睛了所以不能碰到强光？” 医生被她一连追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位家属，你先别哭。”医生安慰道。 桑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她胡乱抹了两下，摇摇头：“没事的对吧？” 医生缓缓叹了口气，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说完，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又像是怕被桑然缠上，径直离开。 第151章 我坐主桌 桑然无力的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他甚至没有呼吸起伏。 心脏像是被利刃划开，每一刀都直戳命脉。 浑身的力气被抽干。 为了不让护士将人推走，她只能死死的按住病床的边缘，好像这样就能把人留住一样。 可最终还是徒劳。 “家属请让一让，去前台签一下死亡证明。”旁边的护士尽可能温和的说。 桑然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时滚了出来。 “爸爸？”桑柠声音带着哽咽，“姐姐，里面的人是我爸爸吗？” 她在向护士确认。 桑然整个人处于混乱，实在没有办法走正常流程去询问一些关键信息。 “爸爸？小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里面的人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桑然惊喜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和眼神里的脆弱让人止不住心疼。 护士明白过来，笑着安慰她：“今晚送进来了两个车祸的人，一男一女，这个是女生，叫李楚楚。” 护士说完，和同事一起推着病床离开。 桑然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场车祸并不是意外，李楚楚也在，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跟裴璟平起了争执。 “桑然？你怎么在这？”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桑然连忙回过头，裴璟平从旁边的一间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顾不得多想，只是凭借本能冲上去，一把将人抱住，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嘶......老婆，痛。”裴璟平看着怀里哭的颤抖的人，虽然心疼，但又觉得温暖。 桑然比他想象的要更在乎他。 桑然连忙后退半步，小心翼翼查看男人身上的创伤。 他的头被纱布包裹着，脸上也贴着白色的创伤贴，衣服是下午的那件，上面有许多划痕，隐约透出血淋淋的伤口。 “伤到哪里了？”桑然问，“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有个好歹我......” “你？”裴璟平挑眉，“老婆，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桑然赶紧捂住他的唇：“呸呸呸，你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男人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反倒是自己手足无措，一时更加气愤。 “我不理你了！”她吸了吸鼻子，别过脸。 裴璟平伸手轻而柔的擦了擦桑然的小脸，帮她把泪痕擦掉：“怪我，耽误你航班了。” 他瞳孔的柔情水像是毒药般，桑然瞬间气消了一半。 “我不去法国了。”她说，“其实国内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你还有爸妈，我舍不得你们。” 桑然睫毛上还带着湿气，像是小鹿的眼睛，瞳孔黑白分明，透着澄澈的真诚。 裴璟平有些意外：“你......想好了？” “想好了。”桑然郑重的跟他说，“裴璟平，我爱你，比我自己想象的要爱你，我不想跟你分开。” 男人看着她，心跳敲击着耳膜，下一秒，将她拥入怀中。 “好......我们不分开。” “爸爸，我也要抱抱。”桑柠抬头看着相拥的两人。 裴璟平冲她眨眨眼：“等会，爸爸现在想先抱会妈妈。” 桑柠：“......” 陪着裴璟平将剩下的伤口处理完，姚娅他们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众人坐在一起，桑然这才有空问他今晚发生的事情。 裴璟平简单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姚娅震惊的合不拢嘴：“真是天杀的，这人要死还非得拉个垫背的，她人呢？我今天不把她胖揍一顿就不姓姚！”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就找李楚楚。 桑然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她死了。” “......”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众人沉默下来。 那些过往的恩怨和恨意，仿佛随着这一句轻飘飘“死了”瞬间消散。 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和惋惜，谁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李楚楚是不是该被怨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此时心中最复杂的应该就是桑然了，她一边后怕，万一李楚楚下手再重一些，裴璟平是不是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可是也有感慨，与自己相爱相杀的人就这么死了，没有报复而来的喜悦，反而是一种迷茫和枉然。 时隔五年回国，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换个生活环境，可却发生了许多超出她想象的事情。 从前的家支离破碎，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父母离婚，父亲被她亲手送进监狱。 一见面就互杀的李楚楚，刚刚就这么安静的从她眼前被推走。 桑老太的死，成了一个没有人会说的秘密。 可她的离开也成了事实。 这段时间，桑然收获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如果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选择登上回国的那趟班机，是否还会敲开桑家的大门。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能做的只有往前走。 她也学会了珍惜，直视自己的内心，珍惜眼前的人。 不计较他的心路历程，不去想日后的变故，只是珍惜当下。 深夜的走廊里越发的寂寥，所有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姚娅，从前的人里面，只有你和严齐还在陪着我了。”桑然感慨的说。 她身边的人几乎换了一次又一次，只有姚娅和严齐是一直存在的。 裴璟平轻咳两声：“那我呢？” “我说的是从前的人，从小到大陪着我的。”桑然怼回去。 一向不跟她计较的裴璟平罕见的不服气：“我也是一路陪你走过来的。” 桑然拧眉：“怎么又提这茬......对了，裴璟平，跟我解释解释你的朋友圈呗，我很好奇哎。” 裴璟平心虚的挪开视线：“以后慢慢跟你说。” 旁边的三人看着他们打情骂俏，被塞了一嘴狗粮，纷纷表示：“没眼看。” 姚娅更是顺水推舟的说：“我说你俩以后是不是稳定下来了？那什么时候办婚宴啊，桑然，你之前答应让我坐主桌的。” “这个嘛......”桑然想了想，“先不急。” 裴璟平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只是这次桑然确实不是搪塞他，她在想，要用什么方式来郑重的跟裴璟平求婚呢？ 做人讲究有来有回，总不能都让他主动吧。 第152章 结婚吧，昭告天下的那种 桑然跟周围的人通知了自己不出国的消息，陆家父母决定要给她办一场隆重的认亲仪式。 他们想让桑然改回陆醒，但是裴璟平不太想让桑然改名“陆宝宝”。 问起原因，他说：“要是改成这个名字，所有人都能叫我老婆宝宝，不行，不接受。” 陆父陆母知道裴璟平的身世，现在这人成了自己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们也真心疼爱裴璟平。 听到他这么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干脆随他们去了。 反正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别墅沙发上，裴璟平环着桑然的腰，语气满是委屈：“你不想改名就直接跟爸妈说，让我当这个恶人。” “那可不行，他们听说你车祸的事情就差没指着我埋怨了，”桑然撅起嘴，“果然人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妈现在可算是找到事情做了，天天说我对桑柠不够上心，不给她报兴趣班。”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能引导啊。” 裴璟平将头埋进桑然的颈窝，低声轻笑：“他们的教育观念跟我们不一样，不过你最近说的妈也听进去了。” “嗯，她今天还带桑柠去了模特培训班。”桑然赞同的说。 这段时间有了陆母的帮助，桑然全身心投入事业，安格瑞斯的门店已经开业了有一段时间。 桑然特殊的引流方式，加上营销手段，现在这个品牌的知名度甚至可以和孙伊比肩。 裴璟平帮忙预估了一下，再过半年，桑然就可以开办自己的公司。 如果能保持稳定发挥，三年后就可以上市，不过桑然有信心可以让这个时间提前到来。 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和助力，这一切都是她的劳动成果换来的。 姚娅现在在安格瑞斯担任对外贸易，她无疑是桑然最信任的人之一，并且心思单纯，性格开朗，与合作商对接的时候仿佛开了挂。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方面有天赋。 于州也彻底突破了内心的阻碍，不断的进修自己的技术，现在手下已经带出来了五个徒弟。 桑然每次见面都要尊称他一声：“于师傅。” 于州就会立马脸红的离开。 突然，桑然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备注，少见的慌张，掩饰般降低音量。 “我去接个电话。”说完，桑然就做贼心虚的离开。 裴璟平看着她的背影思索，片刻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高如风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先声质问：“好啊你小子，最近忙着跟媳妇腻歪，都把我给忘了吧？” “说，你们在密谋什么？”裴璟平直接击中关键。 那头慌了神：“什么密谋？我怎么听不懂？我们没有密谋桑然要跟你求婚的事情，她也没有要跟你办婚礼！” “......” “行，我知道了。”裴璟平挂断电话。 办婚礼？桑然要跟他办婚礼？ 如果此时他的身体有条尾巴，相信一定是高高翘起来，左右肆意的摇晃着的。 裴璟平是开心了，苦的却是高如风。 他懊恼的挠着头，恨不得将头顶的碎毛薅秃。 算了，事已至此，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说漏嘴这件事被姚娅知道，她一定会骂死自己的。 ...... 桑然发现裴璟平这几天神经兮兮的，总是盯着她看，有时候她晚点回家，或者是回家的时候手上拿着东西，他就会满脸期待的盯着那个东西。 在看清楚后又耷拉着脑袋，仿佛桑然打猎回家，没有给他带满意的战利品似的。 在某天休息日，桑然悄悄将桑柠提前送到了父母家，白天骗裴璟平说要上班，趁他不在家一个人在家里捣鼓准备。 晚上裴璟平回来，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找人：“桑然？” “加班了？怎么又不跟我说。”没人回应他只能低声抱怨。 忽然，楼上的房间传来桑然的声音：“裴璟平！你回来了吗？” “老婆我在。”裴璟平扬起唇角，也没开灯，借着外面渗透进来的光亮进了电梯上楼。 “怎么了？”裴璟平推开门，“怎么不开灯？” “别开......我衣服撑坏了，你帮我去衣柜里重新找一件。” “衣服撑坏了？”裴璟平不解，“你偷穿桑柠的衣服了？” 不然没理由撑坏啊，自己老婆除了胸部和臀部有肉以外，剩下的地方简直快要看到骨头。 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我有这么无聊吗？你快帮我找找。” “收到，老婆大人！”裴璟平笑着将枕头捡回去，乖乖去衣帽间的衣柜里翻找。 他刚打开衣帽间的灯，瞬间停住了脚步。 满地摆满了鲜花蜡烛，一正面柜门被挡板挡住，挡板上面凌乱又有秩序的贴着一张张照片。 裴璟平挪动脚步凑上前细看，照片的角度都有点奇怪，画质也异常模糊，除了中间的几张。 最中间的是结婚时一家三口拍的红底照片，旁边紧挨着的是他们第一次去游乐园游玩离开时的场景。 裴璟平记得，那时候姚娅和高如风在找四叶草，好像顺手拍了几张，谁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把他们拍下来了。 那个时候，桑然正看着远处出神，裴璟平则看着她。 还有去樱花公园的照片。 裴璟平睡着时，桑然不知什么时候拍下了他的侧脸。 再外圈就是一些不太清晰的照片，看视角像是从监控记录截取的。 有两人第一次吃早餐，结果尴尬的坐在一起，桌子上放着两杯可乐。 有裴璟平在车库里，跟桑然第一次提结婚的时候，桑然匆忙离开的背影。 有第一次跟裴璟平见他爷爷奶奶的照片，看样子是附近街道监控拍摄的。 还有行车记录仪拍摄下，裴璟平背对着镜头，他面前躺着两个酒鬼。 太多太多，一张张都是精心挑选，用心收集的结果。 一个柔软的环抱从后面揽住裴璟平的腰，女人贴在他的背上：“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也实在想不到应该用什么方式来表明我的心意，只能靠这样笨拙的办法。” “裴璟平，我们结婚吧，昭告天下的那种。” 男人声音有些异样：“太简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通缉我呢。” 第153章 遗忘不会成为故事的终点 桑然一愣，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那面板子。 呃......是有点像，要是上面再画几条线索条就更像了。 她报复式的在裴璟平背上咬了一口：“不解风情！” “你难道不感动吗？”她不甘心的探头去看。 “不感动。”裴璟平依旧嘴硬，为了躲避她的视线别开脸 “哟哟哟。”桑然指着他，“哭了，还说不 裴璟平见自己暴露，干脆直接转回身环住她，手刚触碰到桑然的身体又是猛的一震。 他露在桑然腰上的地方直接触碰到她的皮肤，低头一看，桑然竟然穿着一件火辣到让人窒息的n衣。 黑色的蕾丝盘旋缠绕在她身上，造型别致的布料将她姣好的身材展示出来，像是个完美雕刻的人体石像。 肌肤在黑色布料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细腻嫩白。 “你......”男人头皮发麻。 桑然眼尾微扬，得意的说：“这是计划b，万一计划a失败，我就采取色诱手段。” 裴璟平眸色逐渐晦暗，眼底燃烧着欲火，只是用眼睛看，就仿佛要将桑然吃干抹净。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你别后悔。” 说完，直接将桑然抱起，走出了衣帽间。 桑然看他去开灯连忙阻止，男人却直接拨开她的手，语气带着无尽的暧昧。 “老婆，我想看着你。” ......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泛起朦胧的灰蓝色。 桑然整个人泄力七倒八歪的趴在床上，裴璟平给她套上浴袍，将人拽了起来。 “我不要了，我要睡觉，求你了。”桑然的声音里都染上哭腔。 裴璟平轻轻安抚她：“不折腾你了，坚持一下，给你看个东西。” 他说完，又抱起桑然，带她走出卧室，去到客房。 桑然暗暗感慨这人到底有多少精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抱着她走这么久。 裴璟平推开门，将桑然放到客房的沙发上。 桑然揉揉打架的眼皮，强行睁开双眼。 只一眼，她便愣住。 客房的卧室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礼物盒，或大或小，都是包装精致。 看起来准备了许久。 裴璟平蹲在她面前，抬起头看着她：“老婆，我喜欢你给我准备的惊喜，但同样的喜悦，我也想让你感受到。” “你不是说我们不算青梅竹马吗？你觉得身边的旧人一个个都离你而去，那让我这个新人，来做你的旧人好不好？” “我为你准备了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岁的生日礼物，这样，我们就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桑然看着面前的人，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他总是会在收到桑然的爱意时给予她更加热烈的回应。 不是要抢夺她的主场，而是要让她快乐。 桑然突然想要知道自己跟他所有的事情，那些被她遗忘，或者她不在意的角落，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 “裴璟平，跟我讲讲我们之间所有的故事，好吗？” “好。” ...... 童话的结局会终止在幸福的生活，那就让赤诚的真心做个见证。 遗忘不会成为故事的重点。 如果你不记得。 那就让我用余生，讲给你听。 无法描述的心跳频率。 那就用行动来表明。 “一根竹签中间穿，山楂冰糖两相连。人生时有不如意，甘甜总越万重酸。” －正文完— — — 这篇小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非常感谢看到最后的每一个朋友。 可能会有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我会始终保持潜心学习的心态，用目前全部的能力，尽可能最好的完成每一部作品。 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激动和兴奋，每一次的一个小小催更可能会让我原本迷茫的心坚定下来。 通过文字让我们从未谋面的灵魂建立起了心灵沟通的桥梁。 我始终觉得人物的故事并没有完结，他们在我脑中跟我描绘了一遍他们的人生，我尽可能的转述。 在某个平行时空，我坚信，会有裴璟平和桑然。 再一次，感谢每个看到这里的读者。 谢谢大家。 （番外这几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