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明之铁血战歌》 第1章 现代混混穿越明末,铸就大明不败传奇 在那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之下,狂风如野兽般肆虐,席卷过每一寸土地,草木在这肆虐中颤抖,尽显萧瑟之态。 “轰隆!” 天际猛然间裂开一道耀眼的裂缝,闪电如龙蛇狂舞,瞬间照亮了这片被阴霾笼罩的大地,也照亮了沈璻坚毅而凝重的面容。他抬头望向这变幻莫测的天穹,心中暗自咒骂:“这该死的天,难道真要在此刻降下不祥之雨?” “快!加速推进战车,不得有误!” “铁桩务必深扎,稳固如山!”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若敢懈怠,军法处置!” 命令声、呵斥声交织成一片,响彻旷野。沈璻环视四周,只见两万明军将士在紧张而有序地列阵,战车如林,坚固防线逐渐成形。弓箭手们冷静地检查着箭矢,火铳与火炮手则忙碌地填充弹药,一排排枪兵闭目凝神,静待战机的到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战前肃穆。 “咴咴——” 突然,一阵急促而嘹亮的马嘶划破宁静,紧接着,一道闪电再次划破夜空,照亮了远处山梁上那抹诡谲的身影——一名身披明黄铁甲、头戴赤红流苏铁盔的骑士如同幽灵般显现,他手中的马刀一挥,身后仿佛有千军万马随之涌动,皆是同样的明黄铠甲,艳丽红边,气势如虹。 “建奴来了!” 警报声四起,明军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火铳手、火炮手迅速列队,准备迎击这突如其来的威胁。长枪兵们也在将领的催促下,迅速集结于战车之后,严阵以待。战场上,喝斥声、喘息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 “呜——” 苍凉悠远的号角声自山梁上响起,建奴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沈璻冷静指挥:“火炮准备,瞄准敌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仿佛与大明为敌,倾盆大雨夹杂着冰雹猛然降临,无情地浇灭了明军将士的希望之火。火炮引线被雨水浸湿,火铳火绳也相继熄灭,威力强大的红夷大炮与火铳顿时成了无用之物。 “天不佑我大明!”沈璻心中悲愤交加。 更糟的是,雨幕与昏暗的天色严重限制了弓箭手的视线,他们的箭矢在风雨中显得如此无力,难以穿透建奴坚固的铁甲。建奴骑兵狡猾地绕开明军战车阵,不断用弓箭与标枪进行骚扰,明军将士在缺乏防护的情况下,伤亡惨重。 “咻——” 一支利箭穿透了一名明军士兵的咽喉,他倒下的身影成为了这场战役中无数悲剧的缩影。不远处,一名身材魁梧的明军把总抱起倒下的战友,声嘶力竭地呼唤:“二宝子,挺住!你不能丢下我!” 但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二宝子的眼神已永远失去了光彩。明军把总悲愤交加,他猛地站起,发出震天怒吼:“建奴贼子,我与尔等誓不两立!”随即,他如猛虎下山般跃上战车,冲向敌阵,誓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明军把总与一名建奴骑兵同归于尽。他坐在敌尸之上,狂笑中露出沾满鲜血的獠牙,宛如地狱归来的复仇使者。在这片被风雨洗礼的战场上,每一个生命都在为了信念与荣耀而战至最后一刻。 低沉而沉重的战马喘息,如同死神的低语,在这混战中尤为刺耳。又一骑建奴铁骑如暗影般从硝烟中杀出,手中逾百斤的狼牙棒裹挟着破风之势,恶狠狠地砸向一名明军把总的脊背。那把总身躯虽壮硕,却也难以承受这雷霆一击,猛然一震后,如同被斩断的巨木,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再无生息。 半个时辰的激战,已让这片辽西平原沦为修罗场。明军的战车阵,这曾是他们坚实的屏障,如今却在建奴的猛攻下支离破碎,十几处缺口如同巨兽的伤口,任由敌人肆虐。但明军的长枪兵们,他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蜂拥而上,以血肉之躯誓死封堵每一个缺口,不让敌人有丝毫可乘之机。这里,是大明最后的防线,一旦失守,便是万劫不复。 沈璻,这位骑乘白马的将领,面容冷峻,目光深邃,仿佛这一切的惨烈都未能触动他内心的波澜。他,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他从现代社会的边缘,带回了这烽火连天的明末。 六年前,沈璻还是一名三流大学的毕业生,因现实的残酷而误入歧途,成为了一名混混头目。凭借一身过硬的功夫和狠辣的手段,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片天地。然而,三日前的一场火拼,却让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沈璻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碧绿如茵的草地之上,四周是身着古装的士兵,那场景恍若隔世。他以为自己步入了天堂,实则却是穿越到了崇祯十四年的大明,附身于一位同样名为沈璞的古人身上。 这位沈槯,竟是大明帝国大同镇的总兵,一个靠金钱堆砌起来的职位,而非战功赫赫的将领。他的前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纨绔子弟,却因一场意外,在巨鹿之战中捡回了一条命,并因几根满清辫子而意外获得了“骁勇善战”的虚名,从而被崇祯皇帝破格提拔为总兵。 沈璻(沈槯)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感到迷茫,又为这乱世中的家国情怀所触动。他知道,自己已不再是那个游手好闲的混混,而是身负重任的大明将领。在这场决定国家命运的战斗中,他必须挺身而出,用智慧和勇气,去扞卫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安宁。 两个月前,辽东烽火连天,战报频传,崇祯皇帝心急如焚,急令大同、密云、宣府三镇精锐,由总兵沈槯率领,星夜兼程,驰援前线。然而,命运却在此时开了一个玩笑,沈槯率军行至连山,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草丛中猛虎突现,连伤数人,战马受惊,沈槯不幸坠崖身亡。但奇迹般地,当沈槯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复活了,只不过灵魂已不再是原本的沈槯,而是来自未来的一个灵魂,但在这个世界,他依然被称作沈槯。 眼前,是沈槯率领的两万大军,正艰难行进在前往松山的征途上,却不料遭遇了建奴骑兵的伏击。雨幕如帘,遮蔽了视线,火器因湿而哑,明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沈槯强忍内心的波动,迅速融入角色,以冷静的头脑和坚定的意志,指挥着这场生死较量。 副总兵刘宇石满身血污,绝望地呼喊,但沈槯的回答只有冷酷而坚决的命令:“顶不住也要顶!告诉弟兄们,唯有拼死一搏,方能求得一线生机!”他的声音穿透了风雨,激荡在每一位将士的心头,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血性与不屈。 风停雨歇,乌云散去,但四周依旧被建奴骑兵的黄色浪潮所淹没,他们如同饥饿的狼群,疯狂地撕咬着明军的防线。沈槯目光如炬,穿透重重敌影,望向远处的山谷,心中默念:“援军,必将在那里出现。”他深知,此时的士气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一旦撤退的命令下达,便是全军崩溃的开始。 “再等等!”他坚定地告诉焦急的家将小莱子,“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份信念,不仅是对援军的信任,更是对自己、对全军将士的鼓舞与鞭策。 松山城近在咫尺,而这场大战的胜负,不仅关乎着数万将士的生死,更牵动着整个大明的命运。沈槯深知,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最后一刻,因为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每一个生命都承载着无尽的希望与梦想。而他,沈槯,将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书写一段属于明末的传奇篇章。 第2章 曙光之战与战略转折 随着天边传来那熟悉而又振奋人心的号角声,战局骤然逆转。黑云压城的明军犹如潮水般自北边的山梁后汹涌而出,数千铁骑如龙腾四海,铁蹄轰鸣,踏破泥泞,尘土飞扬,天地间回荡着不屈的战歌。明军将士与建奴的目光同时被这股新生的力量所吸引,希望的火花在每个人的心中重新点燃。 “援军到了!” “是大明的援军!” “弟兄们,杀啊!将这些建奴赶回老家去!” 士气如虹,明军防线瞬间坚不可摧,几处战场更是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建奴骑兵被硬生生逼退,最终只能狼狈撤退,消失在南边的山梁之后。 两军会师,欢声雷动,胜利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此时,一位英姿飒爽、气度不凡的年轻武将,在亲卫的簇拥下,来到沈槯面前,抱拳笑道:“沈总兵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槯连忙回礼,心中却暗自思量。这位便是玉田总兵李立峰,正是他及时的援手,挽救了危局。沈槯深知,这不仅仅是个人之间的情谊,更是大明命运的关键转折。 “李总兵过誉了,此番若非贵部及时赶到,我大同军恐难逃覆灭之厄。”沈槯诚恳地说道。 李立峰摆手笑道:“沈总兵言重了,同为大明将士,自当守望相助。不过,建奴狡猾,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前往松山,与督师大人会合为妙。” 沈槯点头,随即下令整顿人马,准备向松山进发。同时,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即将到来的大战。作为曾经的历史迷,他对明清战争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深知松山之战的重要性和复杂性。 “李总兵,我听闻各路大军已齐聚松山城外,是否属实?”沈槯试探性地问道。 李立峰点头确认:“不错,八镇总兵已全部到齐,十几万大军整装待发,只待与建奴一决雌雄。” 沈槯闻言,眉头微皱。他深知,这场决战不仅仅是军力的比拼,更是战略与意志的较量。而洪承畴的决策,将直接决定这场战役的走向,乃至大明的命运。 “洪督师可有新的部署?”沈槯试探性地问道。 李立峰沉吟片刻,说道:“督师大人深谋远虑,自然已有全盘考量。不过,沈总兵也知,建奴骑兵机动灵活,难以捉摸。我们唯有抱团取暖,方能抵御其锋芒。” 沈槯点头,心中却暗自警醒。他深知,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个人的意志而改变,但他也相信,只要每一个将士都拼尽全力,就能改写那些既定的悲剧。 “李总兵言之有理,我等自当齐心协力,共御外侮。”沈槯坚定地说道。 随着两军合流,松山城外的明军士气大振,一场关乎大明国运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而沈槯,这位来自未来的灵魂,将如何在这场历史的风暴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一切尚待揭晓。 在这一刻,沈槯心中的焦虑如同烈火烹油,再也无法遏制,他猛地转身,对身旁忠诚的家将小莱子厉声喝道:“小莱子,速速备马,刻不容缓!” 小莱子闻言,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将沈槯那匹矫健的白马牵至跟前,鞍鞯齐备,只待主人上马。 李立峰见状,一脸愕然,不解地问道:“沈总兵,你这是何意?” 沈槯目光如炬,沉声解释道:“李总兵,我军虽已集结松山城外,声势浩大,但后方杏山、塔山,尤其是屯粮重地笔架山,却如同不设防的门户。若建奴狡猾,窥得我军虚实,派遣精锐骑兵突袭笔架山,则我军粮道危矣,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即刻赶往松山,向督师大人禀报此等危急情况。” 李立峰闻言,脸色骤变,深知事态严重,连忙应和道:“沈总兵所言极是,此事关乎我军生死存亡,我岂能坐视不理?我愿与你同行,共赴松山。” 于是,两人迅速安排各自麾下的副总兵继续领军前行,而他们则仅率十余名精锐亲兵,如离弦之箭般直奔松山而去。 松山城内,蓟辽总督行辕内,气氛凝重。洪承畴正焦急地在屋内踱步,不时望向门外,亲信家将唐士杰手中的参汤早已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却始终未能送入洪承畴的口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洪承畴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声问道:“可是李总兵回来了?” “正是末将!”李立峰的声音洪亮有力,伴随着他的步伐,人已至屋内。沈槯紧随其后,向洪承畴行了一礼,沉声道:“末将沈槯,参见督师大人。” “快快免礼。”洪承畴连忙挥手示意,随即关切地询问沈槯:“沈总兵,你部伤亡情况如何?” 沈槯答道:“多亏李总兵及时援手,伤亡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如此甚好,甚好。”洪承畴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如今八镇总兵齐聚,我军兵力已略占上风,是时候让建奴见识我大明边军的真正实力了。” 沈槯与李立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大人,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洪承畴鼓励道。 李立峰于是将笔架山粮草辎重的安全隐患详细禀报,言辞恳切,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洪承畴闻言,大惊失色,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下令:“速速传令,让蓟州总兵白广恩率五千精锐,即刻启程,务必夺回笔架山,保护粮草!” 然而,命令刚下,副将夏承德便带着一名满身血污的士兵闯入书房,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笔架山已失,粮草辎重尽落敌手,守军无一生还。 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洪承畴震惊之余,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过神来。沈槯亦是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失去了粮草辎重,明军已别无选择,唯有与建奴速战速决,但各镇总兵之中,又有几人敢担此重任,与敌决一死战呢? 第3章 "决战前夕:吴三桂的智谋与生死兄弟的暗棋" 过了许久,洪承畴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对唐士杰下达了指令:“速去,将诸位总兵大人请至书房,我们需共商大计。” 唐士杰迅速领命,转身离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松山城外各镇的将领们陆续抵达。蓟州总兵白广恩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宁远总兵吴三桂、宁前总兵王廷臣、山海关总兵马鸣萧,以及远道而来的密云总兵唐通和宣府总兵李辅明。加上沈槯与李立峰,洪承畴麾下的八大总兵齐聚一堂,书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每位总兵的脸上都写满了对笔架山失守的震惊与忧虑,他们沉默不语,各自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洪承畴环视一圈,缓缓开口,声音虽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笔架山之变,粮草尽失,形势严峻,本督师想听听诸位的见解,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立峰率先打破沉默,他年轻却沉稳,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粮草虽失,我军尚有七日之粮,若能在此期间痛击建奴,局势尚可挽回。”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过往战绩的自信,以及作为洪承畴心腹的坚定立场。 白广恩紧随其后,表示赞同:“李总兵所言极是,唯有决战,方能彰显我大明军威!”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同意这一激进的做法。密云总兵唐通忍不住提出了异议:“洪督师,兵法有云,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粮草不济,应先考虑撤退,待筹备充足再图反击,方为上策。” 宣府总兵李辅明点头附和,同时以眼神示意沈槯,期望得到他的支持。但沈槯却故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深知此刻的退缩无异于将国家命运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李立峰对撤退的提议表示强烈反对:“撤退?那将是自乱阵脚,若建奴趁机追击,后果不堪设想。再者,锦州城危在旦夕,我等岂能弃之不顾?” 唐通冷笑一声,不再争辩,但心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洪承畴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吴三桂身上,这位年轻的将领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闻名,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吴总兵,你如何看待此事?” 吴三桂沉吟片刻,目光坚定地说道:“督师,撤退或许能保全一时,但长远来看,将动摇军心士气,更可能让建奴趁机扩大战果。我军应利用现有兵力,寻找战机,与建奴一决雌雄。同时,需立即派遣使者向朝廷求援,内外夹击,方有望逆转战局。” 吴三桂的提议得到了部分将领的认可,书房内的气氛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洪承畴点头表示赞许,他深知,在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抉择中,他们必须团结一致,迎难而上。 “好,既然大家意见不一,但核心在于如何战胜建奴,保全大局。”洪承畴总结道,“本督师决定,即刻加强松山城防,同时派遣精锐部队探查敌情,寻找反击之机。同时,向朝廷紧急求援,并筹备后续粮草补给。诸位,此战关乎国家兴亡,我等需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吴三桂,这位年轻却声名显赫的将领,不仅以骁勇善战着称,其背后的吴氏家族更是辽西地区不可小觑的势力。家族根系深厚,锦州总兵祖大寿作为他的舅舅,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与底气。而山海关总兵马鸣萧与宁前总兵王廷臣,与吴三桂情同手足,生死与共,他们的支持无疑是吴三桂在军中举足轻重的力量。因此,当吴三桂表态支持决战时,马鸣萧与王廷臣自然紧随其后,使得唐通与李辅明即便心存疑虑,也难以撼动主流意见。 “末将愿遵督师大人之命,誓死奋战。”吴三桂抱拳行礼,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无奈。他深知,这场决战凶多吉少,但大局为重,个人荣辱已置之度外。 洪承畴闻言,面露欣慰之色:“好!诸位总兵速回驻地,整顿军马,明日与建奴决一死战,誓守我大明疆土!” 八位总兵齐声应诺,纷纷离去,各回营地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行至偏僻处,马鸣萧与王廷臣紧拉吴三桂,低声询问:“长伯,你我心知肚明,我军胜算渺茫,为何还要力主决战?” 吴三桂苦笑摇头:“二位兄长,大局已定,洪督师心意已决,我等反对又有何用?况且,大军若撤,洪督师难逃其咎,他又怎会轻易言退?” 王廷臣叹道:“如此说来,我等只能以命相搏了?” 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未必。依我之见,唐通、李辅明二人必会寻机逃脱,届时我等可借追捕之名,亦行撤退之实。如此,即便朝廷追究,也有说辞可辩。” 马鸣萧犹疑:“但洪督师若回京,岂会轻易放过我们?” 吴三桂冷笑:“二哥莫忘了,辽东战事连连失利,朝廷严惩不贷。洪督师若败,能否生还尚是未知。即便他侥幸逃脱,又有何颜面指责我等?” 此言一出,马鸣萧与王廷臣恍然大悟,心中暗自盘算。 而另一边,沈槯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几次欲开口提醒洪承畴提防内部异动,但终因缺乏确凿证据而作罢。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信任与猜疑并存,一步错便可能万劫不复。于是,沈槯只能默默祈祷,愿明日之战能有一丝转机,让大明将士少受些无谓的牺牲。 第4章 "暗棋:火器备战与家丁忠心的较量" 夜幕低垂,沈槯的大帐内灯火通明,他与亲信家将小莱子的对话透露出紧迫与决然。沈槯,这位大同总兵,深知自己在洪承畴面前的微妙地位,更不愿自讨没趣地揭露同僚的阴谋。他的心中,已有另一番筹谋。 \"笔架山的失守,是警钟,也是契机。\"沈槯翻身上马,对小莱子的询问简短回应,心中却已翻江倒海。他明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方能自保并寻求转机。 夜深人静,沈槯的大帐内灯火依旧,他紧盯着小莱子,一字一句地询问火器的状况。得知真相后,沈槯的怒火中夹杂着无奈,却也更加坚定了他提前行动的决心。他知道,唐通、吴三桂等人的逃亡计划已经悄然启动,而他,必须抢在他们之前。 \"火器,是我们的希望;家丁,是我们的依靠。\"沈槯的眼神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他迅速部署,收集能用的火器,准备弹药,同时召集了所有的家丁部队。这些家丁,是他多年培养的心腹,是他在乱世中立足的根本。 校场上,千余骑兵整齐列队,他们眼中闪烁着对沈槯的忠诚与信赖。这支由家丁组成的精锐部队,是大明军制中的一个异类,却也是沈槯手中最锋利的剑。他们不为大明帝国而战,只为沈槯一人而战。 沈槯深知,此战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必须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混乱中,找到一条出路,为自己,也为这些跟随他的家丁们。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家丁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整备装备,领取干粮,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沈槯站在高处,望着这些忠诚的战士,心中既有豪情万丈,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但他知道,他必须带领他们,走出一条生路。 在沈槯的精心筹谋下,一场暗中的较量悄然展开。他不仅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清军进攻,还要防备来自内部的背叛与阴谋。然而,正是这份压力与挑战,激发了他内心的斗志与智慧。他将以火器为矛,以家丁为盾,在这场乱世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沈槯的绝境反击:从萨尔浒之鉴到盛京奇袭的孤注一掷\" 历史的阴霾笼罩在沈槯的心头,萨尔浒之战的惨败如同警钟长鸣,提醒着他明军的腐朽与无能。杨镐的纸上谈兵,二十万大军化为泡影,让努尔哈赤以少胜多,这一幕幕教训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沈槯深知,仅凭后金的五、六万八旗兵,若非明军自身腐朽至极,断无可能轻易获胜。而今,他站在历史的转折点,面对着与萨尔浒相似的困境,却决心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夜色如墨,沈槯凝视着眼前精神抖擞、气势如虹的家丁部队,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他深知,这些家丁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在绝境中寻求生机的关键。 “火器与干粮皆已就绪,马匹也已准备妥当。”小莱子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他深知沈槯的决心与计划,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火把熄灭,夜色中只余马蹄声与盔甲碰撞的轻响。千余家丁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黑暗中,向着未知的旅途进发。他们的行动迅速而隐秘,却也在军营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不安与疑惑在士兵间蔓延。 大同副总兵刘宇石的急追而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他的质问与担忧,在沈槯眼中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沈槯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做出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生死。 “留下来是死,逃跑亦是死路一条。”沈槯的眸中闪过决绝之色,他深知自己已陷入绝境,但他不愿坐以待毙。笔架山的失守,松山之战的败局已定,洪承畴的决战之梦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唐通、吴三桂等人的自私与懦弱,更让他对这支军队失去了信心。 然而,沈槯并未绝望。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奇袭盛京,这不仅是他对命运的抗争,更是他对大明帝国最后的忠诚与救赎。只要他能攻下建奴的老巢,抢到足以证明他忠诚与勇武的战利品,他便能抵消兵败松山的罪责,甚至可能重获崇祯皇帝的信任与重用。 这是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但沈槯已别无选择。他必须赌上一切,为了生存,为了荣誉,更为了那些跟随他的家丁们。在漆黑的夜空中,沈槯带领着他的部队,踏上了这场孤注一掷的征途,向着盛京进发,誓要改写历史的悲剧。 \"沈槯的绝地反击:九死一生的盛京奇袭计划\" 在绝望的深渊边缘,沈槯展现出了混混出身特有的狠辣与决绝。他深知,奇袭盛京之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深渊,但正是这份九死一生的险境,让他看到了那一线生机,那是他对命运的抗争,也是对自我救赎的渴望。 沈槯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便如利刃出鞘,直指目标。他舍弃了大营中的万余将士,这既是策略的需要,也是对他过去克扣军饷、盘剥士卒行为的断腕之痛。他知道,这些士兵的哗变将是致命的,而他,必须确保行动的隐秘与迅速。 夜色如墨,沈槯率领千余家丁,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然潜伏于清军大营附近的低洼地中。这里,是生与死的分界线,每一步都需谨慎至极。沈槯的目光穿透黑暗,锁定着远方的盛京,那里,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希望。 与此同时,松山大营内已是一片混乱。唐通的率先撤退,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引发了六镇总兵的连锁反应。明军的仓促撤退,成为了清军的盛宴。多尔衮的追杀,皇太极的围困,让明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五万将士的陨落,不仅是生命的消逝,更是大明帝国最后挣扎的见证。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沈槯的部队却如同一股清流,保持着冷静与秩序。他们牵马步行,从清军大营的侧面悄无声息地绕过,如同幽灵般穿梭于夜色之中。沈槯的意图并非简单的踹营,他有着更为深远的计划——直捣黄龙,奇袭盛京。 “传令全军,保持静默,不可走散。”沈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家丁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更是一次改变命运的赌博。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这支由千余名精锐家丁组成的部队,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黑暗之中,向着盛京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目标,是那片遥远而神秘的土地,是建奴的心脏所在。在那里,他们将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书写一段传奇的篇章。 第5章 "血染辽西:孤军狂飙盛京,生死一线铸就传奇" 在晨曦初破的朦胧中,清军大营的轮廓已渐行渐远,其内空虚,仅余老弱残兵守备,正因明军主力崩溃的震撼余波,使得清军防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松懈。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战场背后,却酝酿着一场由沈槯这位穿越者精心策划的非凡奇袭——直捣黄龙,奔袭盛京。 沈槯,这位身负异世智慧的将领,深知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他毅然决然地作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摒弃常规,以少胜多,意图从清军侧翼穿插,直取敌后心脏。随着火把在夜色中摇曳生姿,引领着沈槯麾下的精锐部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向东疾驰,誓要改写历史的篇章。 黎明时分,大军抵达大凌河畔,沈槯下令就地休整,同时召见大胡子和刀疤脸两位得力干将。此二人,昔日草莽英雄,今朝沈槯麾下悍将,因沈槯的仁德与智慧而誓死效忠,不仅武艺超群,更兼忠心耿耿,其麾下的千余家丁,亦是训练有素,勇猛无畏。 “诸位,”沈槯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此番召集,只为传达一项重大决策——我们将直捣盛京,直击满清腹地!”此言一出,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二人也不禁面露惊色,盛京,那可是满清政权的根基所在,守卫森严,非等闲可破。 “将军,盛京乃虎穴龙潭,我等兵力微薄,如何是好?”小莱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 “兵力虽少,但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沈槯冷静分析,“满清看似强大,实则根基未稳,人口虽众,但真正能战之士有限。且其内部矛盾重重,汉民与女真之间隔阂未消,此乃我等可乘之机。” 沈槯的话语,如同晨曦中的一缕曙光,穿透了众人心中的阴霾。他深知,此战虽险,却也是破局的关键。历史的车轮不会因恐惧而停滞,唯有勇者方能开辟新的道路。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奇袭计划悄然铺开。沈槯利用自己对历史的深刻理解,以及对人性的精准把握,精心布局,誓要在这场跨越时空的较量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而盛京,那座曾经不可一世的城池,也即将迎来它命运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刻。 在历史的长河中,关于奴尔哈赤与皇太极的雄才大略,往往被一层华丽的辞藻所包裹,尤其是那所谓的满汉平等之梦,实则是后世构建的理想国。真相往往更为残酷而直接——奴尔哈赤的愿景或许仅止于长白山的怀抱,作为一方部落的守护者;皇太极的野心,也大多局限于辽东这片土地,小国寡民的安逸生活是他最初的蓝图。两人心中,中原的广袤与繁华,或许只是遥不可及的幻影,而对汉人的政策,更是谈不上真正的善待与平等。 范文程,这位自诩范仲淹后裔的汉人谋士,其命运便是这一时代背景下复杂民族关系的缩影。在奴尔哈赤的严酷统治下,他险些丧命;即便到了皇太极时代,也不过是边缘人物,默默无闻。直至多尔衮掌权,这位汉奸才终于得以施展拳脚,成为推动清兵入关的关键力量。正是这些汉奸的策动,让多尔衮踏出了那决定性的一步,超越了奴尔哈赤与皇太极的想象,将满清的旗帜插入了中原的心脏。 再论满清的人口与军力,其薄弱之处不言而喻。三十万的总人口,除去妇人之辈与老弱病残,能征善战的男丁寥寥无几,六万之众已是极限。若非八旗制度的精妙设计,最大限度地激发了女真人的战斗力,恐怕辽东的统一都将是奢望,更遑论逐鹿中原。 多尔衮入关之时,满清的实力依旧有限,总人口未过三十万大关,即便加上被掳掠的汉人奴隶,这些奴隶的地位却连旗奴也不如,只是更为悲惨的存在。八旗军的规模,即便算上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的补充,也不过十万余众,这样的兵力在面对庞大的大明帝国时,无疑显得捉襟见肘。 正是基于这样的兵力与人口现实,满清在历次战役中无不倾尽全力,尤其是松山之战,几乎动员了全国之力,足见其对胜利的渴望与对失败的恐惧。而盛京,这个满清的后方老巢,在主力外出征伐之际,竟只剩下老弱妇孺勉强支撑,人数寥寥,这无疑为沈槯这样的智勇之士提供了可乘之机。 沈槯,这位穿越而来的将领,面对这样的局势,心中既有对历史的深刻理解,也有对现实的精准把握。他可以选择稳妥的逃亡之路,但那将意味着历史的重演,个人的悲剧。而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却也可能改写历史的路——奇袭盛京。这是一场赌博,但沈槯深知,唯有如此,方能求得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改写整个国家的命运。 沈槯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队伍中炸响,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每一个家丁的心头。小莱子、大胡子和刀疤脸,三人的决心如同磐石般坚定,他们的眼中不仅有对沈槯的忠诚,更有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命运的抗争。这份忠诚,半是源于沈槯对他们的救命之恩,半是源于自身命运的紧密相连,他们深知,唯有沈槯的辉煌,才能照亮他们及家人的未来之路。 随着三声急促而有力的锣响,千余家丁迅速集结,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沈槯骑着战马,缓缓穿梭于队列之间,那鹰视狼顾的姿态,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心。他不再是往日那个温文尔雅的少爷总兵,而是化身为引领他们冲破生死关卡的战神。 “弟兄们!”沈槯的声音在晨风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情与决绝,“我们已无退路,松山已成死地,但我们的路,仍在前方!辽东,盛京,那里不仅有我们的生机,更有我们证明自己的战场!” 家丁们面面相觑,沈槯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与迷茫。绝望的氛围在瞬间被点燃的斗志所取代,他们知道,此刻的退缩意味着灭亡,唯有向前,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是的,我们要让建奴知道,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有血有肉、有仇必报的战士!”大胡子的怒吼响彻云霄,他的拳头紧握,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碍。 “烧光他们的粮食,睡他们的女人,杀光每一个敌人!”家丁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他们怒吼着,咆哮着,仿佛一群被囚禁已久的野兽,终于挣脱了束缚,准备向命运发起最猛烈的冲击。 沈槯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他深知,此刻的他们,已不再是单纯的军队,而是一支被绝望铸就、被愤怒驱使的钢铁洪流。他高举右臂,指向东方初升的太阳,那轮红日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壮举加冕。 “是男人,就跟我走!让我们用鲜血和生命,书写属于我们的传奇!”沈槯的声音激昂而坚定,他率先策马而出,身后紧跟着千余家丁,他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向着盛京,向着未知的命运,发起了最勇猛的冲锋。 而此时,远在盛京的皇太极,正沉浸在即将收获胜利的喜悦之中,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然而,历史的车轮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停留,它正以一种不可预测的方式,缓缓驶向一个全新的转折点。 第6章 孤军深入,夜幕下的辽东危机四伏汉奴甄士道道出惊天秘密 随着夜幕降临,辽东的辽阔平原被一层神秘的黑暗所笼罩。沈槯率领的千余家丁已悄然深入这片曾经繁华而今却满目疮痍的土地。小莱子带回的汉人甄士道,如同荒漠中的一滴甘霖,为沈槯等人提供了宝贵的情报。 甄士道,这个山东清河来的汉奴,面容虽显怯懦,但言语间却透露出对故土的深深眷恋。他详细讲述了自己被掳至辽东的悲惨经历,以及如今在苏达喇庄园中的生活状态。沈槯从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苏达喇,这位奴酋的族弟,很可能就是他们此次深入敌后的第一个目标。 “苏达喇的庄园?”沈槯的目光如炬,在黑暗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好,那就从这里开始,让建奴知道,我们明军并不是他们眼中的软柿子!” 大胡子和刀疤脸闻言,眼中也燃烧起了熊熊斗志。他们知道,这次行动不仅关乎生死,更关乎尊严与荣耀。于是,一行人迅速制定了夜袭计划,准备给苏达喇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夜色渐浓,沈槯率队悄悄接近了苏达喇的庄园。庄园内灯火通明,显然是未曾料到会有明军来袭。沈槯一声令下,家丁们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冲破了庄园的防御,与惊慌失措的建奴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夜袭中,沈槯展现出了卓越的指挥才能和非凡的武艺。他身先士卒,带领家丁们杀入敌阵,所向披靡。建奴们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汹涌而来的复仇之火,纷纷溃败。 最终,苏达喇的庄园化为了一片火海,成为了沈槯率队深入辽东的第一份战利品。而甄士道,这位不幸沦为汉奴的山东人,也在亲眼目睹了这场胜利后,重新燃起了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希望。 然而,沈槯深知,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前方还有更加艰难的路要走,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但他也坚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实现他们的最终目标——捣毁建奴的老巢盛京! \"长勇堡遗址下的暗流涌动:沈槯智擒建奴权贵,夜袭苏达喇庄园\" 夜色如墨,沈槯的千余家丁在这片曾经属于大明长勇堡的废墟上,悄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甄士道颤抖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残叶,透露着关于苏达喇庄园与盛京之间的微妙距离——仅三十里之遥,这无疑让沈槯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 “长勇堡,昔日的辉煌已成过往云烟。”沈槯心中默念,随即向甄士道追问庄园的详细情况。得知庄园内建奴与汉奴的兵力分布后,沈槯迅速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每一步都透露出他对胜利的渴望与对细节的严谨。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家丁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分散开来。小莱子带着精锐留守,确保后方的安全;刀疤脸则率领四队人马,布下了天网,誓要让庄园内的每一个生灵都插翅难飞。而沈槯与大胡子,则亲自率领主力,向着那未知的庄园进发。 夜色掩护下,沈槯的谨慎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正当他们即将接近庄园时,突如其来的火光与喧嚣打破了夜的宁静。然而,沈槯并未因此而慌乱,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那些红甲骑兵只是打着火把,并未携带武器,显然并非为战斗而来。 “沉住气,大胡子。”沈槯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他深知此刻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决定整个行动的成败。随着红甲骑兵的列队与那位正红旗权贵的出现,沈槯的心中已有了计较。 “大鱼上钩了。”沈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意识到这次不仅能够摧毁苏达喇的庄园,更有可能擒获一位建奴的重要人物。于是,他迅速命令家丁们隐蔽于高粱地中,静待时机。 随着正红旗权贵的缓缓接近,沈槯的心跳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静静地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这一夜,长勇堡的废墟上,将见证一位明将的智勇与决心,也将成为建奴势力在辽东的一次重大挫败。 代善,这位曾贵为四大执政贝勒之首的尊贵王子,今日却仿佛被霉运之神紧紧缠绕。他本是奴尔哈赤的次子,地位显赫,却因缺乏皇太极那般深沉的心机,最终与汗位擦肩而过。然而,即便身为和硕礼亲王,与皇太极并肩受朝,他的生活也并未因此而平静。 松山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皇太极率大军远征,而代善与郑亲王济尔哈朗则被留在了盛京,负责守护这座建奴的心脏。但代善的心却似被某种莫名的冲动驱使,渴望逃离这沉闷的宫廷生活,去山间追逐那份久违的狩猎快感。更听闻苏达喇庄园中有一只凶悍的海东青,他更是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前往索求。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他开玩笑。当他抵达苏达喇庄园,天色已晚,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沈槯的千余家丁,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已悄然潜伏在庄园周围,准备给建奴一个致命的打击。而代善,却毫不知情地踏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苏达喇虽不敢违抗和硕礼亲王的意志,但心中对那只海东青的不舍却溢于言表。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喂食的注意事项,仿佛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就在他目送代善离去之时,一支冷箭却突然划破夜空,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隐藏在路边高粱地里的六百家丁,如同被唤醒的猛兽,同时发动了攻击。锋利的弩箭如同密集的雨点,将那些举着火把、毫无防备的建奴骑兵射成了筛子。 代善惊愕之余,迅速反应过来,但他的侍卫们却已乱作一团。沈槯的冷静与果敢,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指挥若定,一面命大胡子率队进攻庄园,一面亲自带领剩余家丁,誓要生擒代善。 家丁们如同饿狼扑食,与建奴骑兵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格斗。尽管建奴骑兵武艺高强,但在家丁们潮水般的攻势下,也终究难逃覆灭的命运。经过一番殊死搏斗,代善终于被生擒活捉,成为了这场夜袭的意外之获。 这一夜,对于代善而言,无疑是噩梦般的存在。他未曾料到,自己的一次随性之举,竟会让他陷入如此绝境。而对于沈槯和他的家丁们来说,这却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他们用行动证明了明军的勇气与智慧,也为即将到来的更大战役埋下了伏笔。 第7章 夜幕下的胜利与抉择:沈槯的智谋与代善的傲慢 沈槯凝视着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家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尽管他们以六百精锐之师偷袭了百余建奴骑兵,初期凭借乱箭射翻了大半,但解决那剩余的三十余骑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数十条英勇的生命就此陨落。这一幕,不仅是对敌人战力的警示,也是对明军自身脆弱一面的深刻反思。 “八旗兵,确实已今非昔比。”沈槯心中暗忖,那些早期的蛮勇之士,在皇太极的精心打磨下,已蜕变为战场上不可小觑的劲敌。今日之战,若非他足够谨慎,选择了伏击而非硬碰硬,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沈槯沉浸在思绪中时,两名家丁押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俘虏走来,竟是建奴中的显赫人物——代善。面对家丁的粗暴提议,沈槯挥手制止,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这位曾经的权贵。 “爱新觉罗·代善?”沈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代善的傲慢回应,只换来沈槯更加坚定的决心与嘲讽。 “大明帝国大同总兵沈槯在此,奉命前来讨伐建奴老巢盛京。”沈槯的话语掷地有声,宣告着明军的决心与力量。而代善的冷笑与不屑,在沈槯看来,不过是困兽之斗的徒劳挣扎。 战场迅速得到清理,家丁们忙碌而有序,沈槯则开始布局下一步。大胡子不负众望,迅速控制庄园,汉人阿哈们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得以宣泄,但沈槯深知,此刻的失控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及时出现,以谎言编织希望,安抚了这些饱受欺压的心灵,同时也为接下来的行动铺平了道路。 “建奴大军已败,皇太极已死,大军即将攻克盛京。”沈槯的话语如同春风,吹散了汉人阿哈心中的阴霾,也点燃了他们对未来的希望。然而,沈槯的冷静与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此时,一位自称李长福的老者带着孙子李豹出现,他们的医术成为了沈槯急需的宝贵资源。沈槯感激之余,也意识到这些汉人百姓中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力量与智慧。 “李老先生,您的医术将是我们战胜建奴的重要助力。”沈槯诚恳地说,“请您与您的孙子一同,为我们的士兵疗伤,他们的生命,也将是您家族未来的保障。” 在沈槯的妥善安排下,庄园内的气氛逐渐稳定下来。但沈槯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将代善的价值最大化,同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大挑战。在这场智勇的较量中,沈槯已下定决心,不仅要赢得战斗,更要赢得民心,为最终的光复大明奠定坚实的基础。 “哎,将军言重了,怎敢受此大礼。”沈槯迅速扶起跪拜中的小豹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许,随即转向大胡子,语气坚定地说:“大胡子,有劳你引领李老先生,务必让每位受伤的兄弟都能得到及时救治。” “遵命!”大胡子应声,向李老先生行了一礼,两人迅速离去,背影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干练与果决。 夜色渐深,小莱子驱马而至,带来了新的情报与补给。不久,马疤脸也满载而归,他带回的不仅是几十颗建奴首级,更是对沈槯周密部署的肯定。沈槯深知,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逃脱者,若非提前布防,必将成为大患。 盛京,这座建奴的心脏地带,虽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沈槯心中暗自盘算,红夷大炮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容有丝毫懈怠。他深知,此行凶险万分,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此刻,苏达喇的两间上房已被临时改造成总兵行辕,烛火摇曳,映照出沈槯坚毅的脸庞。他与小莱子、刀疤脸、大胡子围坐一堂,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大胡子,确保所有哨卡无懈可击,我们的命,就交给你了。”沈槯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将军放心,我誓死守护这片阵地。”大胡子拍着胸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沈槯转而看向小莱子,吩咐道:“小莱子,你需从百姓中挑选壮士,分发武器,让他们自保。记住,我们带不走所有人,但至少要给他们留下生存的希望。” 小莱子虽心有不忍,却也明白沈槯的苦心,默默点头领命。 “至于骗开城门之计,”沈槯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一个能流利使用满语的人。小莱子,你提到让百姓中寻人,但现实残酷,他们大多不懂。不过,我心中已有计较。” 话音未落,沈槯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命令道:“小莱子,去把甄士道带来。” 片刻后,甄士道被小莱子粗暴地扔在地上,一脸惶恐。沈槯缓缓走上前,目光如炬,直视甄士道的眼睛:“甄士道,你曾是建奴的帮凶,但今日,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能助我骗开城门,我或可饶你一命。”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恐惧,也有求生的渴望。他深知,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于是颤声应道:“将军,小人……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沈槯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赌博,他必须赢,为了大明,也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沈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寒风中的利剑,直刺甄士道的心底:“甄士道,你可知罪?” 甄士道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攫住,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小人……小人不敢。” 沈槯的眸光如炬,紧盯着甄士道,怒喝道:“你所谓的三百多老弱病残,竟隐藏着一百多骑精锐建奴铁骑,此等欺瞒,岂是‘不敢’二字所能掩盖?” 甄士道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结结巴巴地辩解:“将军明鉴,小人确是不知详情,只道那些是寻常守卫……” “住口!”沈槯猛然拍案,震得桌上烛火摇曳,厉声道,“你可知,你的谎言差点让本将军功亏一篑?来人,将这不忠不义之徒拖出去,以儆效尤!” 话音未落,刀疤脸与小莱子便如两道黑影般上前,甄士道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竟生生吓晕了过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在空气中弥漫。 “哈哈哈,将军,这厮果然是个软骨头。”刀疤脸一脚将甄士道踢醒,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屑。 小莱子则在一旁劝道:“将军,看他这般模样,似乎真的不知情。” 沈槯冷眼旁观,片刻后缓缓开口:“既然他醒了,就让他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甄士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可会说满语?” 甄士道此刻已是惊弓之鸟,连忙点头如捣蒜:“会,会,小人会说几句常用的满语。” 沈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与刀疤脸、小莱子对视一眼,三人皆是会心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好,甄士道,你的这条命暂时寄存在你头上。”沈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莱子,带他下去,好生看管,明日自有他的用处。” “遵命!”小莱子应声,拎起甄士道便往外走,甄士道一路求饶,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待甄士道被带走,刀疤脸忧虑道:“将军,让这小子去喊门,万一他……” 沈槯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坚定:“别无选择,只能信他一回。但我也非全然无备,你们需暗中埋伏,一旦有异动,即刻行动。” 刀疤脸闻言,心中虽有顾虑,却也暗暗佩服沈槯的决断与胆识。他深知,自沈槯历经生死之后,整个人已脱胎换骨,变得更加果敢与深邃,这样的将军,才是他们愿意追随的领袖。 夜风拂过,行辕内的烛火摇曳生姿,映照出沈槯那张坚毅的脸庞,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决战。 第8章 "智破盛京:沈槯与甄士道的奇袭密谋" 盛京,这座承载着后金辉煌与梦想的皇城,在夜幕的笼罩下更显庄严与神秘。崇政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而内廷深处,则是另一番温情与忧虑交织的景象。 内廷,这片专为后妃们精心打造的天地,以清宁宫为尊,五宫并立,每一座宫殿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与命运。清宁宫内,皇后哲哲端庄而坐,她的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只因那关雎宫中的灯火,正映照出一段即将落幕的深情。 关雎宫,这座因宸妃海兰珠而闻名的宫殿,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所笼罩。夜深了,但宫内的灯火却比往常更加明亮,仿佛是在与命运抗争,不愿让那即将消逝的光芒就此熄灭。 暧阁之外,皇后哲哲与庄妃布木布泰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眼神中既有对宸妃病情的深切关怀,也有对皇太极即将面临的情感冲击的担忧。终于,随着御医疲惫的身影走出,两人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宸妃她……”哲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几乎不敢听那个答案。 御医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皇后娘娘,宸妃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她似乎有股力量在支撑,或许,是想要再见皇上最后一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哲哲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而布木布泰,这位未来的孝庄太后,却在此刻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智慧。她深知,隐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唯有让皇太极及时归来,才能给宸妃一个安慰,也给整个后宫一个交代。 “皇后娘娘,我们必须立即通知皇上。”布木布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请即刻派快马前往松山,告知皇上宸妃病危的消息,让他务必赶回盛京。” 哲哲闻言,如梦初醒,连忙吩咐太监总管去传达她的懿旨。太监总管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仿佛也在为这段即将终结的情缘而焦急。 不久,留守盛京的郑亲王济尔哈朗接到了命令,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即调动一切可用资源,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向松山前线发送了急报。 盛京的夜空下,一匹快马如流星般划破黑暗,它承载的不仅是皇太极归来的希望,更是宸妃海兰珠对生命最后时刻的渴望与期盼。而这一切,都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成为后人口中传唱的佳话。 夜幕低垂,长街空旷而幽深,万籁俱寂之中,一阵前所未有的马蹄声骤然划破夜的宁静,犹如战鼓轰鸣,惊扰了沉睡中的每一寸土地。守城的建奴兵士,正沉浸在朦胧的梦境边缘,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响猛然惊醒,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与紧张。 月光稀薄,映照下,一骑快马如同黑色闪电,自远处疾驰而来,马蹄声密集如雨,敲击着石板路面,也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那马背上的骑手,身姿挺拔,面容坚毅,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周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紧迫气息。 “快打开城门!留守大臣郑亲王六百里加急密函——”骑手的声音穿透了夜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急切,回荡在空旷的城门前。这声音,如同战时的号角,让守门的建奴们瞬间清醒,神经紧绷。 领头的建奴把总,一个身形魁梧、眼神锐利的汉子,迅速从昏沉中恢复过来,他伸手一拦,沉声喝道:“关防何在?”这是职责所在,也是规矩使然,任何紧急之事,亦需验证无误方可放行。 信使没有丝毫迟疑,从贴身衣物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笺,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那信笺之上,赫然盖着盛京留守大臣那标志性的紫花大印,熠熠生辉,不容置疑。把总审视片刻,确认无误后,立刻挥手示意,同时大声喝令:“开门放行!”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门洞内顿时忙碌起来,十几名建奴兵士如同被激活的机器,迅速从各自的岗位上冲出,奔向城门。他们合力推开沉重的门栓,沉重的城门在众人的努力下缓缓开启,仅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却足以让那匹快马呼啸而出。 几乎是在城门打开的瞬间,那匹快马便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出城门,卷起一阵狂风,带起漫天尘土。它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城门尚未完全敞开,便已消失在夜色与远方的交界,只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守城将士们惊叹的目光。 这不仅仅是一封六百里加急的密函,更是传递着前线紧急军情,关乎国家命运的重要信息。在明清时代,这样的加急制度,如同一条条无形的血脉,连接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确保着信息的畅通无阻,即便是在最危急的时刻,也能让决策者迅速掌握全局,作出反应。而今夜,这匹快马,正承载着这样的使命,向着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 长勇堡内,沈槯正欲小憩片刻,以缓解连日征战的疲惫,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小莱子推门而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将军,甄士道执意要见您,声称有急事相告。” 沈槯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向小莱子:“人在何处?” “已在门外等候。”小莱子恭敬回答。 “带他进来。”沈槯简短有力地下令,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襟,端坐堂中,准备聆听这位神秘人物的所谓“急事”。 片刻后,两名家丁押着甄士道步入大厅。甄士道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似乎内心挣扎不已,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开口:“将军,小人斗胆猜测,您是否在筹谋夜袭盛京之策,欲利用礼亲王的身份作为掩护?” 沈槯闻言,面色一凛,目光如炬地望向小莱子,后者连忙摆手否认,表示绝未泄露半点风声。沈槯转而对甄士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缓缓问道:“你如何得知?” 甄士道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小人于军营之外,偶见军士搜集礼亲王侍卫的甲胄,加之将军先前询问小人满语之事,故有此推测。但将军,此举凶险异常,小人以为还需三思。” 沈槯闻言,心中暗自赞叹甄士道的敏锐,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凶险在何处?” 甄士道沉声道:“建奴昔年攻我辽东,屡试不爽之计便是利用内应骗开城门。而今,他们岂会不防?尤其是盛京,入夜后城门紧闭,除非有奴酋或留守大臣的关防,否则万难开启。而礼亲王代善,即便携有关防,恐怕也已在归途中销毁,以防不测。” 小莱子闻言,怒不可遏,欲冲出去泄愤,却被沈槯制止。沈槯转而向甄士道投去询问的目光:“你既知此计难成,可有良策?” 甄士道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白日里建奴守卫相对松懈,若我军能精心策划,乔装混入城中,或可寻得破城之机。”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这些年,明军与建奴的局势确实如甄士道所言,明军颓势,建奴骄横,但正因如此,也往往蕴藏着反击的契机。沈槯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夜色中的长勇堡,沉声道:“甄士道,你所言极是,但此计需周密部署,不容有失。你既有此见地,便留在军中,助我一臂之力吧。” 甄士道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连忙跪拜:“小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共赴国难!” 夜色渐深,长勇堡内灯火通明,沈槯与甄士道等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这场关乎辽东战局的关键一役。而盛京城内,建奴的守卫们依旧沉浸在一片虚假的安宁之中,殊不知,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第9章 智闯盛京:甄士道的隐秘身份与生死赌局 “白日?”小莱子惊愕地喊道,语气中满是不解与质疑,“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让千余人悄无声息地接近盛京?你莫非以为城中的建奴都是瞎子聋子?” 沈槯轻轻抬手,示意小莱子稍安勿躁,目光深邃地转向甄士道:“继续说,你的计划。” 甄士道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将军或许不知,此庄园实为皇庄,定期需向盛京皇宫输送粮草、果蔬及山珍野味。近日便是送粮之时,将军可令部众扮作车夫,将兵器隐匿于粮车之中。守门建奴与我有旧,平日多有往来,疏于检查,或可趁此机会混入城中。” 此言一出,沈槯心中暗自盘算。白日里建奴防备松懈,加之皇庄送粮的惯例,确是一条可行之路。但风险同样巨大,甄士道的真实身份与忠诚度成为悬在头顶的利剑。 “甄士道,”沈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你此举,无异于救了我与千余将士的性命,我应如何谢你?” 甄士道连忙躬身,言辞谦卑:“小人此举,实为自保。将军若胜,小人方能安身立命。嘿嘿,小人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 小莱子在一旁急不可耐:“将军,此人不可信!万一是建奴派来的奸细,我等岂不陷入万劫不复?” 甄士道闻言,面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显得异常狡黠。 沈槯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信任与疑虑交织成网。他紧盯着甄士道,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试图从中窥探出真相的蛛丝马迹。 “甄士道!”沈槯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对建奴之事了如指掌?” 甄士道颤声答道:“小人……小人确为书吏出身,但小人并非三年前被掳至此地。实不相瞒,小人祖居辽东,世代经营人参生意。后因建奴侵扰,家道中落,小人不得已才入旗籍以求自保。”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一拍桌案,怒喝道:“满口胡言!你既为书吏,何以知晓建奴如此多的核心机密?连夜间出入需有关防这等细节都了如指掌?更别提你竟能带领运粮车队自由出入皇城!快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甄士道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吓得浑身发抖,终于崩溃般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将军饶命!小人实则有苦难言。小人虽入旗籍,但心中始终向着大明。这些年,小人暗中收集情报,只为有朝一日能助大明一臂之力。请将军明鉴!” 沈槯凝视着甄士道,心中权衡利弊。信任与风险并存,但眼前似乎已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甄士道,我姑且信你一次。但你要记住,你的每一个举动,都关乎我军的生死存亡。若有半点差池,定不轻饶!” …… 夜色渐浓,沈槯的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晰。他深知,这一夜的决定,将决定他们所有人的命运。而明天凌晨,他们将正式向盛京发起冲击。希望广大读者能够鼎力支持,与他们一同见证这场生死较量。 “哼,竟敢投身敌营,入了旗籍!”小莱子怒不可遏,猛地揪住甄士道脑后的辫子,眼中满是愤慨,“将军,这等数典忘祖之徒,留他何用?不如让我将他拖出,让百姓们以乱石击毙,以儆效尤!” 甄士道脸色煞白,急声辩解:“将军明鉴,小人虽身在曹营,心却向汉。建奴的奴役怎及大明百姓的自由?若非如此,小人怎会冒险前来,只为助将军一臂之力?请将军相信小人的忠诚,此心可鉴日月!” 小莱子仍是不依不饶:“将军,此人不可信啊!” 沈槯目光如炬,凝视甄士道良久,仿佛要穿透其灵魂深处。最终,他猛地一咬牙,沉声道:“好,本将军就信你一回!但若有丝毫差池,定不轻饶!” 甄士道闻言,如释重负,瘫坐在地,汗水湿透了衣襟。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沈槯便率领五十名精锐家丁,化装成阿哈,押送着满载粮食、蔬菜与山货的五十余辆大车,在甄士道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盛京城进发。此行关乎奇袭成败,沈槯亲自督阵,不敢有丝毫懈怠。 小莱子、大胡子等人则留守长勇堡,静待夜幕降临,再率主力悄然逼近盛京。长勇堡距盛京不过咫尺之遥,沿途建奴庄园密布,官道上人来人往,白日行军极易暴露行踪,唯有夜幕降临时分,方能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 不到两个时辰,运粮队已至盛京城外。城门洞开,两队守城建奴显得懒散至极,对过往行人车马视而不见,正如甄士道所言,白日里的盛京守卫确实松懈。这并非守军懈怠,而是多年来明军未曾有过像样的反击,更遑论攻至盛京城下,故而建奴毫无防备之心。 甄士道与守门的建奴熟络地打着招呼,沈槯则暗暗蓄力,双手紧握藏于粮袋中的三眼铳长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家丁们也纷纷效仿,表面看似悠闲,实则暗藏杀机。 甄士道与守将一番寒暄后,悄悄回望沈槯,见其点头示意,方安心上前交涉。他恭敬地向建奴把总禀明来意,并献上银两以示敬意。建奴把总笑逐颜开,挥手放行:“快些进去吧,莫误了时辰。” “遵命,遵命。”甄士道谄媚一笑,随即转身向沈槯等人挥手示意。沈槯一声令下,车队缓缓驶入盛京城内,一场惊心动魄的奇袭就此拉开序幕。 第10章 智谋暗涌:沈槯与甄士道深入虎穴 沈槯心思缜密,进城之际,已对盛京城的布局有了初步的判断。这座城池虽不辽阔,周长估摸不过十里,却自有一股森严之气。南门巍峨,其余城门虽未亲见,但南墙上的十二米高墙与六米厚壁,已足以彰显其防御之固。城门之内,瓮城隐现,藏兵洞内空无一人,显然未有战事之忧。 沈槯心中暗忖,城门虽易取,城内驻军却不可小觑。即便八旗精锐远征松山,城中留守多为老弱,然谨慎行事方为上策。若能悄无声息地削弱城内守备,实为奇袭之关键。 甄士道悄然近身,低语问道:“将军可是在探寻城内军营所在?”沈槯冷眼微扫,算是默许。甄士道继续道:“军营两处,皆在大清门两侧,此门乃皇宫正门,我等稍后便会经过。将军可细观地形,此刻切莫引人注目。” 沈槯轻哼一声,以示知晓。甄士道趁机表忠心:“将军,小人若存异心,城门口便是最佳时机。如今你我命运相连,小人自当竭诚效力,还望将军成全,共谋大业。” 沈槯低声应允:“你若真心为朝廷,本将军必不负你。”甄士道闻言,喜形于色,连声称谢。 车队缓缓前行,很快便至大清门前。沈槯目光如炬,果然见两侧军营林立,虽规模不大,却训练有素,尤其是那群少年建奴,虽年幼,却已显露出不容小觑的战力。沈槯深知,满清八旗有规,非皇太极亲兵不得驻城,而今少年子弟守城,更添几分变数。 他心中暗警,这些孩子虽稚嫩,却也是潜在的致命威胁。孤军深入,四周皆敌,唯有依靠自身,方能保得周全。因此,每一步行动都需慎之又慎,绝不容半点疏忽。 车队止步于皇宫侧门,再进便是禁地,汉人阿哈与甄士道皆不得入内。太监们迅速接管车驾,沈槯一行人的任务至此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寻一隐蔽之处安身,静待夜幕降临,再行下一步计划——明日进城,取回空车,为后续行动铺路。 在这危机四伏的盛京城中,沈槯与甄士道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暗流涌动:沈槯的隐秘藏身与皇太极的急转直下 甄士道领着沈槯一行人,穿梭于盛京城的街巷之间,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将军,小人有一好友,乃旗人出身,其宅邸位于南城深处,有两进院落,极为幽静,少有人打扰,正适合我等藏身。” 沈槯闻言,眼神一凛,简短有力地吐出一个字:“走。” 与此同时,远在松山,清军大营内,气氛凝重而紧张。皇太极端坐于大帐中央,眉头紧锁,正与众臣商讨战事。帐内,亲王重臣、满汉大臣及降将齐聚一堂,却都难掩焦虑之色。 “朕亲笔所书的敕谕,可已射入松山城中?”皇太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 大学士刚林应声而出,答道:“昨日已依旨行事,敕谕已入城中。” “洪承畴可有回应?”皇太极追问。 刚林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回信在此,但……” 皇太极不耐,挥手打断:“念!” 刚林无奈,只得展开书信,朗声诵读。信中,洪承畴言辞犀利,痛斥建州女真为“野人生番”,历数其受大明教化之恩,却反戈一击的罪行。言辞间,尽显忠臣之志,不畏生死。 多尔衮闻言,怒不可遏,请命破城后必严惩洪承畴。而皇太极却未动怒,反而长叹一声,对洪承畴的忠诚表示了敬意,并下令破城后务必生擒,亲自发落。 肃亲王豪格不解其意,质疑为何不直接处死洪承畴。皇太极摇头苦笑,解释道:“治国之道,在于收拢人心。洪承畴乃大明忠臣,若能为我所用,必能激励中原士人归心。”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镶黄旗猛将鳌拜突然闯入,带来盛京急报——宸妃病危,皇太极闻讯,急火攻心,竟当场昏厥。 这一变故,让本就紧张的军营更添几分慌乱。多尔衮与豪格迅速反应,合力将皇太极扶住,并急召太医前来救治。而皇太极的心中,却已如翻江倒海,宸妃的病情,无疑是他此刻最大的牵挂与忧虑。 盛京与松山,两地的命运在这一刻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相连,而沈槯与甄士道的隐秘行动,也在这股暗流中悄然展开,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埋下了伏笔。 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在皇太极的龙榻前穿梭,一番紧急救治后,皇太极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第一句话,便透露出无尽的焦急与决绝:“快,速速为朕准备车驾,朕必须即刻返回盛京。” 多尔衮见状,忧虑之色溢于言表:“皇上,您的龙体尚未康复,如此长途跋涉,恐有不妥。” 皇太极的眼眶泛红,泪水无声滑落:“宸妃病危,若非情势危急,皇后绝不会以六百里加急相告。朕必须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十四弟,松山之事,朕全权托付于你,朕将留下两千铁骑助你,望你勿负朕望。” 多尔衮急道:“皇上,这两千铁骑乃您的亲卫,怎可轻易调动?” 皇太极摇头,目光坚定:“他们在我身边,或许只是锦上添花;但在松山,却能成为攻城掠地的利刃。鳌拜,速去召集侍卫,即刻启程。” “遵旨!”鳌拜领命而去,步伐坚定。 与此同时,盛京的夜色已深,沈槯与五十名家丁隐匿于一处民宅之中,整个下午的沉寂只为这一刻的爆发。为了保密,沈槯不得不做出残酷的决定,将宅内建奴一家灭口,虽非他所愿,但形势所迫,不得不为。 夜色如墨,城门缓缓关闭,街巷间行人稀少,盛京城逐渐沉入梦乡。云层遮蔽了星月,大地一片漆黑,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沈槯一声令下,五十名精锐家丁悄无声息地涌出民宅,在甄士道的指引下,向南门逼近。 南门之内,一片死寂,唯有虫鸣扰人。城楼上,两枝火把摇曳,两名建奴士兵懒散地守卫着,衣衫不整,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察觉。刀疤脸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飞镖如电,瞬间贯穿了两名建奴的咽喉,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于他们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门房内的建奴把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刚欲出门查看,便被一道黑影从后突袭,咽喉被利刃切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夜色。刀疤脸及其手下迅速清理了现场,换上建奴服饰的明军家丁接替了守卫的位置,其余人则迅速穿过瓮城,准备开启城门。 沈槯的计划在无声中完美执行,盛京的南门,就这样在夜色与鲜血的掩护下,悄然易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对沈槯智慧与勇气的考验,而他,已准备好迎接一切挑战。 第11章 夜幕下的盛京,烈焰与刀锋共舞 夜幕深沉,城外,大胡子已率领千余精锐家丁悄无声息地逼近了盛京的城垣。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终于,城门缝隙中透出一丝微弱的火光,紧接着,一声夜鹰的啼鸣划破了寂静,大胡子迅速回应,双方默契十足。城门轰然洞开,如同巨兽张开了巨口,迎接这群来自地狱的骑士。 战马马蹄裹布,马嘴带套,千余铁骑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涌入盛京,而城内的巡逻队仍在远处游荡,对即将发生的灾难浑然不觉。此时的盛京,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殊不知,一场浩劫已悄然降临。 盛京,这座在皇太极手中扩建而成的正方形城池,周长八里,虽不宏大,却布局严谨,宛如一座巨大的棋盘。城内“井”字形街道将城市划分为九个区域,中央的皇宫巍峨耸立,周围则是亲王贝勒的府邸与贵族的居所。 沈槯的计划周密而冷酷,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了城内的两座军营。这两处,是盛京防御的基石,一旦摧毁,整座城池将陷入混乱。家丁们兵分两路,如两道黑色的闪电,直扑皇宫所在的正北方向。 大胡子和刀疤脸各自率领四百家丁,沿着南北大道疾驰,不过片刻,便已逼近军营。岗哨的惊呼尚未出口,便已被刀疤脸的飞镖封喉,这两名守卫成了今夜的第一批亡魂。随后,四百家丁如潮水般涌入,火把四起,将军营化为一片火海。木头结构的营房在干燥的气候下迅速燃烧,绝望的建奴在火海中挣扎,少数冲出者也被乱刀砍倒。 尤为惨烈的是,正黄、镶黄两旗的营地内,还驻扎着数百名十五岁以下的少年,包括皇太极的亲子高塞与常舒,他们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无一幸免。刀疤脸见状,冷酷地下令分兵,一路封堵皇宫西侧,自己则直扑大清门,与另一路由大胡子率领的家丁汇合。 两军会师,大清门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轻易攻破。沈槯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沿着文德坊、武功坊、凤翔楼,直至崇政殿,一路烧杀抢掠,火光冲天,哀嚎遍野。沈槯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摧毁这座城池,让建奴也尝尝他们曾经带给大明百姓的痛苦。 然而,这场疯狂的报复背后,隐藏着沈槯更为深沉的目的——传国玉玺。这枚象征着皇权的宝物,曾是北元皇帝的珍藏,后被多尔衮掠至辽东。沈槯深知,唯有夺回玉玺,并献给崇祯皇帝,才能洗清自己松山战败的罪责,保住自己的性命。 在这场生死赌博中,沈槯已将一切赌注压在了传国玉玺之上。他不仅要为自己的性命而战,更要为那份对国家的忠诚与救赎而战。 夜色如墨,永福宫内,庄妃布木布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厮杀声猛然惊醒,怀中的小福临,未来的顺治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所震慑,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的哭泣。布木布泰紧紧抱着福临,试图安抚他,同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两名宫女神色慌张地闯入,声音中带着颤抖:“主子,不好了!明军,明军已经杀进皇宫了!” 布木布泰秀眉紧蹙,努力保持镇定:“胡说,明军怎么可能到盛京来?”但宫外的厮杀声却愈发激烈,兵器碰撞的轰鸣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击碎了她的侥幸。 “是真的,主子。”宫女的声音更加急促,“明军已经突破崇政殿,正向永福宫逼近。” 布木布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迅速做出决定:“走,我们去清宁宫。”她抱着福临,步伐坚定地向清宁宫方向疾行。 到达清宁宫时,这里已是一片混乱。麟趾宫贵妃娜木钟、衍庆宫淑妃巴特玛等众妃子,以及皇后哲哲,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无助。哲哲更是六神无主,见到布木布泰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询问对策。 “皇后,明军是从大清门攻入的,大内侍卫正在奋力抵抗。”布木布泰冷静分析,“我们必须从侧门突围,只要到了城外,就有生路。” 哲哲连连点头,正欲行动,却接连传来噩耗:西侧门与东侧门外,均有明军杀入,退路被彻底封死。 “这可如何是好?”哲哲绝望地喊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布木布泰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正门侧门皆不可行,唯有翻墙一途。快去找梯子!” 太监们迅速响应,找来梯子,众人向宫墙方向转移。哲哲在太监的搀扶下,艰难地攀爬着,但中途却因心系传国玉玺而停滞不前。 “玉儿,我把传国玉玺落在寝宫了。”哲哲焦急地回望。 “皇后勿急,奴婢这就去取。”布木布泰将福临托付给宫女,毅然转身返回清宁宫。在哲哲的寝宫内,她找到了那枚象征皇权的传国玉玺,然而,当她手持玉玺踏出宫门时,却发现自己已被明军从三面合围。 夜色中,火光冲天,刀剑的寒光在黑暗中闪烁,布木布泰深知自己已陷入绝境。但她没有放弃,她紧紧握着传国玉玺,心中默念着对家族、对国家的忠诚,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这一刻,她不再是单纯的庄妃,而是整个大清的希望与脊梁。 哲哲与一众妃子刚刚翻过沉重的宫墙,夜色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骤然映入眼帘——郑亲王济尔哈朗,携带着他仅存的数十名镶蓝旗亲兵,犹如暗夜中的钢铁洪流,静静守候在那里。往日里,王府中的亲兵如林,而今却因松山之战的征召,仅余这五十骑忠诚的卫士陪伴左右。 济尔哈朗见状,急忙翻身下马,动作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忠诚与急切,他跪倒在地,行以最隆重的礼节:“奴才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宽恕。” 哲哲连忙上前,双手微颤却坚定地扶起济尔哈朗:“郑亲王免礼,此时非议罪责之时,速速商议对策才是关键。” 济尔哈朗闻言,迅速起身,目光如炬,询问起宫内的状况:“皇后,宫内的形势如何?庄妃与传国玉玺是否安然无恙?” 哲哲的心头一紧,忧虑之色难以掩饰:“庄妃仍在宫内,誓死守护传国玉玺,情况危急,王爷务必速去救援。” 济尔哈朗闻言,脸色骤变,眉宇间凝聚起一股决绝之色。他猛地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们发出雷霆般的命令:“你们几个,立即护送皇后娘娘及诸位贵妃出城,务必确保她们的安全,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亲兵们齐声应诺,声音震天动地,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忠诚。 随即,济尔哈朗再次面向哲哲,语气坚定而温柔:“皇后娘娘,请您放心,奴才即刻翻墙入宫,誓将庄妃与传国玉玺安全带出。”言罢,他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已跃上宫墙,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坚定的背影和哲哲等人期盼的目光。 这一刻,无论是宫墙之内还是之外,都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坚定的氛围,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存与希望,奋力一搏。 第12章 清宁宫下的火光与暗涌 夜色中,清宁宫前的空地被一百多枝火把映照得恍如白昼,火光摇曳,映照出四百多柄明晃晃的钢刀,刀光如冷月,寒芒毕露,直刺人心。那些明军将士的眼神,犹如饿狼般贪婪而凶狠,足以让任何女子心生畏惧,但布木布泰,这位皇太极的庄妃,却以惊人的毅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尽管她的粉脸已因紧张而失去血色。 “将军,这位便是奴酋皇太极的庄妃。”甄士道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紧跟在沈槯身后,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沈槯闻言,心中不由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布木布泰身上。初见之下,只觉得此女并无特别之处,但细细打量之下,却发现她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韵,尤其是那经过岁月沉淀的成熟与丰腴,更是别有一番魅力。此时的布木布泰,正值二十八岁的芳华,三年前诞下福临,身形更显圆润,那份少妇特有的风情,让人难以抗拒。 或许是感受到了沈槯那灼热的目光,布木布泰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黄绫包裹,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这一举动,更加引起了沈槯的好奇,他摊开右手,冷冷地命令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交出来。” 布木布泰的神情瞬间紧绷,她再次后退,试图保护怀中的秘密。然而,沈槯的一个眼神,便有两名家丁如狼似虎般冲上前来,强行夺走了那包裹。布木布泰奋力挣扎,却终是徒劳。 沈槯接过包裹,心中已有了几分预感。当他解开黄绫,露出那枚沉甸甸的玉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狂喜。玉玺方圆五寸,上纽雕五龙交缠,正面篆书“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八字,正是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这份意外之喜,让沈槯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深知这玉玺的价值,更明白它对满清政权意味着什么。 正当沈槯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刀疤脸带着家丁押着一位身着天蓝色滚龙袍的建奴汉子走来,那汉子正是郑亲王济尔哈朗。见到布木布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自责,低声自责道:“庄妃娘娘,是奴才无能,未能护您周全。” 布木布泰闻言,只是幽幽一叹,未发一语。甄士道趁机向沈槯介绍济尔哈朗的身份,沈槯听后大喜过望,下令将济尔哈朗与另一名满清重臣代善一同关押,并严加看管。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又有家丁来报,在关雎宫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竟是皇太极最为宠爱的宸妃海兰珠。沈槯带着众人前往查看,只见海兰珠气息微弱,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甄士道在一旁低语,道出了海兰珠的身份,沈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惋惜。 在清宁宫的这片火光与暗涌中,每一个生命都在为各自的命运而挣扎,而历史的车轮,也在这一刻悄然转动,预示着未来的巨变。 沈槯的目光在海兰珠苍白的面容上细细游走,她的美,超越了世俗的界限,那是一种融合了妩媚与柔弱,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都为之动容的风情。野史中关于她精通道家房中秘术的传说,在沈槯心中悄然泛起涟漪,即便是他,也不禁对这位能让皇太极沉醉其中的女子生出了几分好奇与遐想。 “大胡子,务必活捉几名太医回来。”沈槯回过神来,对身旁的刀疤脸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然而,刀疤脸却面露难色,坦言在混战中难以分辨太医的身份,只能痛下杀手。沈槯眉头紧锁,随即决定派遣亲信前往长勇堡,请医术高超的李老先生祖孙前来,务必救活这位皇太极的宠妃。他深知,海兰珠的价值远不止于她的美貌,更是手中的一张重要筹码。 随着血腥一夜的落幕,盛京城化作了修罗场,两万多建奴的逃亡与一万多人的惨死,构成了这幅残酷的画面。沈槯的军队已牢牢掌控了这座城池,玉玺在握,俘虏了代善、济尔哈朗以及皇太极的两位爱妃,胜利的曙光似乎已近在眼前。 然而,沈槯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深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在筹划撤离之际,大胡子的到来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皇宫与亲王贝勒府中发现了海量的财富,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人参、东珠、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其价值之巨,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 但沈槯的心中却泛起了波澜。他知道,这些财富虽诱人,却也是沉重的负担。若贪图一时之利,只会让大军陷入险境。于是,他毅然下令,只许将士们携带少量财物,其余一律销毁或遗弃,以确保轻装上阵,迅速撤离。 在这个决定背后,沈槯展现出了超越常人的冷静与决断。他明白,真正的胜利不仅仅在于战场的征服,更在于对未来的筹谋与布局。而在这场乱世纷争中,海兰珠与布木布泰,这两位皇太极的宠妃,或许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剑,也是最柔软的盾,引领他走向更加辉煌的胜利。 “啊?烧掉!?”大胡子闻言,惊愕之色溢于言表,那双牛眼瞪得浑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不舍:“将军,那可是长白山的千年老山参,还有那些璀璨夺目的东珠,每一颗都是世间罕见,中原的达官显贵即便倾家荡产也难以求得。若将这些珍宝运回中原,我们岂不都能一跃成为巨富?” 沈槯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大胡子,你怎能如此短视?财富虽好,却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可曾想过,这些珍宝金银,重如千钧,不仅会拖慢我们的行军速度,更会成为我们逃出生天的绊脚石。一旦满清铁骑追来,我们将如何自保?财富与性命,孰轻孰重,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大胡子面露不甘,却也无法反驳沈槯的理智分析,只能悻悻然低下头去。 这时,甄士道适时开口,他轻轻抚弄着唇上的两撇狗缨胡,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将军,大胡子兄弟,我倒有个折中之策,既能不让这些财宝成为累赘,又能确保它们不会落入敌手。” “哦?说来听听。”沈槯与大胡子几乎同时望向甄士道,眼中满是期待。 甄士道缓缓道来:“我们可将轻便易携的人参、东珠、兽皮及字画等物尽数带走,至于那些沉重的黄金、白银与古玩,则装箱后沉入城外的浑河之中。如此,既不会因财宝拖累行军,又能在将来时机成熟时,重返此地取回宝藏,岂不是一举两得?” 大胡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连声附和:“好主意!好主意!” 沈槯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就依你之计行事。大胡子,你速速带人将金银珠宝装箱,天黑之前务必沉入浑河。至于其他人参、东珠等物,则平均分配给每位弟兄,但有胆敢藏私或抢夺者,一律严惩不贷!” “是!”大胡子领命而去,步伐中带着几分兴奋与急切,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沉入河底的宝藏在未来重见天日的光辉。 沈槯望着大胡子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今日之举虽不得已而为之,却也意味着他们与这批财富之间,将有一段漫长的等待与未知的命运纠葛。然而,在生死存亡之际,他别无选择,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13章 皇太极的焦灼与决断:盛京之危 皇太极心急如焚,只携亲信鳌拜、图赖、遏必隆、塔瞻及两百精锐侍卫,昼夜兼程,马蹄声急,一日内竟跨越三百余里,直至辽河之畔。然而,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刚跨过辽河的那一刻,便遭遇了哲哲紧急派遣的太监,带来的是盛京沦陷的惊天噩耗。 “你说什么?!”皇太极猛地揪住太监衣襟,双眼圆睁,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盛京,我的都城,竟被明军偷袭得手?” 太监颤抖着,点头如捣蒜,恐惧写满了脸庞。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皇太极怒吼,仿佛要将胸中的怒火与不甘一并倾泻而出,“辽西有我大清重兵把守,朝鲜、蒙古皆为我大清藩属,怎会任由明军长驱直入?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清吗?” 太监面如土色,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颤抖。 皇太极怒火中烧,鼻孔中鲜血渗出,却浑然未觉,他咆哮着:“代善、济尔哈朗,朕的股肱之臣,竟如此无能!城头的红夷大炮,难道只是摆设吗?朕要亲自问罪,将他们碎尸万段!” 直至失血过多,皇太极才无力地瘫倒在软榻上,御医趁机上前为他止血。片刻之后,他逐渐恢复了冷静,再次召来太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攻陷盛京的,是真正的明军?” 太监坚定地点头:“千真万确,是明军无疑。” “非蒙古、朝鲜人冒充?” “他们操着山西口音,绝非他族所能伪装。” “人数几何?” “具体不详,但规模不小。” “代善、济尔哈朗何在?” “未知,但宸妃与庄妃娘娘确已落入敌手,皇后娘娘已携子女逃往科尔沁草原避难。” 提及宸妃,皇太极心如刀绞,但他强忍悲痛,挥手让太监退下。随后,他召集了图赖、塔瞻、鳌拜、遏必隆等心腹将领。 图赖分析道:“皇上,南明既已得手盛京,前锋营与骁骑营恐已不保。眼下辽东兵力空虚,不如先回松山,调集大军再图反攻。” 皇太极沉吟片刻,道:“不急。首要之务,是查清这支明军从何而来。” 鳌拜猜测:“或许是从海上登陆?” 皇太极摇头否定:“朕沿海布防严密,若明军海上来犯,必有所察。” 图赖又言:“那便是朝鲜了,总不可能是蒙古或辽西。” 皇太极再次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不,他们正是从辽西而来。我军探马虽众,但小股敌军趁夜偷袭,足以瞒天过海。回想归途,数座驿站被毁,初以为马贼所为,如今想来,定是此明军所为!” 图赖闻言,恍然大悟,却又心生疑惑:“辽西重兵云集,明军如何能在我军眼皮子底下完成如此壮举?” 皇太极紧握双拳,目光如炬:“这便是他们的狡猾之处。万人之军,难以隐匿;千人小队,却可趁夜潜行。此战,我大清轻敌矣!但盛京不可一日无主,朕意已决,即刻回师松山,调集大军,誓要夺回盛京,解救宸妃!” 皇太极的话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份决绝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房,让图赖、鳌拜等人心生敬畏,同时对他的智谋与决断力更是五体投地。 他缓缓道:“区区千余明军,不足为惧。此刻,我们无需大动干戈,从松山召回八旗大军。”语毕,他目光深邃,仿佛已洞察全局。 图赖、鳌拜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得不承认皇太极分析的透彻。然而,面对现实,他们还是提出了难题:“皇上,辽东之地,兵力空虚,确实无兵可调啊。” 皇太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深意,他轻轻抬手,指向北方:“不,还有一支力量,足以应对此危局。”言罢,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云雾,落在了遥远的北方,“满朱习礼的汗帐就在长山,与盛京近在咫尺,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即可抵达。他麾下的勇士,定能为我们解燃眉之急。” 提及满朱习礼,众人皆知其身份显赫,作为庄妃布木布泰的兄长,且家族与满清结有深厚渊源,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皇太极此举,不仅是对博尔济锦家族的信任,更是对蒙古力量的巧妙运用,以示恩宠,亦显其政治手腕之高明。 图赖闻言,立刻领命:“奴才即刻派人前往长山,传达皇上旨意。” 然而,皇太极并未因此满足,他深知仅凭蒙古之力,或许难以完全收复盛京。于是,他又对图赖补充道:“此外,你需再派人火速赶回松山,密令豫亲王多铎,率其麾下镶白旗五千精锐骑兵,即刻启程返回盛京。切记,务必保密,不得泄露盛京失守的消息,以免动摇前线军心。” 图赖闻言,心中大定,连忙应声道:“奴才定当不负皇命,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安排,既展现了皇太极对局势的精准把握,也体现了他作为一代帝王的深谋远虑与果敢决断。 盛京,这座古老的城池,在晨光初破的曦微中显得格外沉重与孤寂。沈槯站在南门之上,目光穿过厚重的城墙,凝视着远方那片黑云压城的建奴骑兵,心中五味杂陈。昨日的决定,似乎已将他们推向了绝境的边缘。 城下的骑兵,犹如一群饥饿的狼群,虽然保持着谨慎的距离,但那蠢蠢欲动的气势,无不在宣告着他们对这座城池的觊觎。沈槯深知,这些建奴骑兵不仅勇猛善战,更狡猾异常,他们选择以静制动,无疑是想以最少的代价困死自己这支孤军。 “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沈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身旁的刀疤脸和甄士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甄士道,说说你的想法。” 甄士道躬身一礼,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将军,小人以为,我们可以利用建奴骑兵的布防特点,实施声东击西之计。他们集中主力在南门,显然是想堵住我们最直接的退路。我们不妨故意示弱于南,吸引其注意,而后精选精锐,携带必要物资,从其他三门中的薄弱处突围而出。”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沉了下来:“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建奴游骑遍布城外,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 “确实如此。”甄士道点头,语气却更加坚定,“但事已至此,我们已别无选择。将军可命人在南门附近布置疑兵,多插旗帜,击鼓呐喊,造成我军欲从此处突围的假象。同时,暗中挑选精锐,夜间出发,利用夜色和地形掩护,从北门或西门突袭而出。建奴若中计,必会全力向南门集结,正是我等逃脱之机。” 沈槯沉吟片刻,最终下定了决心:“好,就依此计行事。刀疤脸,你即刻准备疑兵,务必做得逼真,让建奴信以为真。甄士道,你负责挑选精锐,准备突围事宜。记住,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众人领命而去,沈槯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那片逐渐逼近的黑暗,心中既有对未来的不安,也有对生存的渴望。他知道,这一战,将是他们生死存亡的关键。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这支队伍,走出这片困境,迎接属于他们的曙光。 第14章 决战前夕:布局盛京,誓保俘虏万无一失 沈槯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望向甄士道,沉声问道:“你这声东击西之计,可有更深层的玄机?” 甄士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解释道:“将军英明,此计非但声东击西,更蕴含连环之妙。我们可先将城中的大车与马匹悉数征集,装载上精心准备的火yao桶,于夜幕低垂之时,悄然自东门而出。待建奴骑兵追至,驾车的勇士便点燃火绳,迅速撤回城中。红夷大炮的威慑之下,建奴必不敢轻易追击,转而拦截那些看似满载货物的车辆。届时,数百桶火yao同时引爆,火光冲天,声震四野,建奴必受重创。” “妙计!”刀疤脸闻言,双眼放光,不由自主地拍掌叫好,“这招真狠,够他们喝一壶的!” 沈槯却依然保持着冷静,继续追问:“接下来呢?如何确保我军能够全身而退?” 甄士道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随后,将军可选派精锐将领,率少数精锐士兵,驱赶数百马匹,每匹马背上绑缚木偶,披上明军战袍,声势浩大地自西门而出,佯装逃往辽西。此举旨在迷惑建奴,使他们误以为我军主力已向西逃窜,南门外的建奴骑兵定会全力追击。待其远离城池,我军则趁机自东门再次出击,利用建奴的惯性思维与判断失误,悄无声息地摆脱其纠缠。” “哈哈,甄士道,你这计策果然毒辣且精妙!”刀疤脸再次大笑,对甄士道的智谋赞不绝口。 沈槯心中暗自赞叹,转头深深地看了甄士道一眼,心中“狗头军师”四字悄然浮现,却又带着几分戏谑与认可。他随即对刀疤脸下令:“即刻行动,搜集城中所有可用资源,包括大车、马匹,以及建奴仓库中的火yao。记得,在大车上多设机关,装满石灰、铁钉、碎瓷与石块,我们要为建奴准备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遵命!”刀疤脸应声而去,步伐坚定。沈槯望着他的背影,又高声喊道:“找到大胡子后,务必让他速来见我,我们需进一步商讨细节,确保此计万无一失。” 言罢,沈槯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期待,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对智谋的考验,更是对生存意志的极限挑战。而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盛京西南百里之外,皇太极的营帐内,灯火通明,映照出他坚毅而略显疲惫的面容。随着夜幕的深沉,帐外寒风凛冽,而帐内,一场关乎大清命运的决策正在悄然酝酿。 遏必隆匆匆步入,躬身禀报:“皇上,好消息传来,三千蒙古精锐骑兵已于黎明前抵达盛京城外,依您的旨意,在南门外五里处扎下了坚固的营寨。同时,北、西、东三面也已密布探马,昼夜巡逻,城内明军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皇太极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坚定的光芒:“满朱习礼不负朕望,蒙古骑兵的到来,无疑为大局增添了几分胜算。” 然而,正当众人以为皇太极会借此机会稍作休憩时,他却突然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不,朕不能安心休息。这场战役,非同小可。” 遏必隆与塔瞻面面相觑,满是不解。皇太极在他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尽管身体因病痛而显得笨重,但他的意志却如磐石般坚定。太医欲上前劝阻,却又不敢直言,只能在一旁忧心忡忡。 “朕必须亲自前往盛京,亲自指挥这场战役。”皇太极喘息着,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这支明军虽小,其主将却非同凡响。他敢于深入我辽东腹地,奇袭我大清都城,此等胆识与谋略,数十年来前所未见。此人,必是劲敌,其威胁远在袁崇焕、洪承畴之上。” 遏必隆闻言大惊,难以置信地问道:“比袁崇焕和洪承畴还要厉害?” 皇太极点头,目光深邃:“袁崇焕虽能文能武,终因性格缺陷而陨落;洪承畴虽治军严谨,却失之于稳,缺乏进取之心。而这位明军主将,既有胆识,又有谋略,仅凭一己之力便搅动风云,其威胁不可小觑。若不除之,必成大患!” 塔瞻与遏必隆听后,脸色凝重,对皇太极的高瞻远瞩深表钦佩。他们深知,这位帝王不仅仅是在谈论一场战役的胜负,更是在为大清国的未来布局。 “满朱习礼、图赖、鳌拜等人虽勇猛善战,经验丰富,但面对如此对手,朕仍难放心。”皇太极继续说道,“朕必须亲自前往,坐镇盛京,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肃然。皇太极的决定,无疑为这场战役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但也更加彰显了他作为一代帝王的决心与魄力。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一场关乎大清命运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盛京,后宫深处,夕阳如血,余晖洒落在凉亭之上,沈槯安然地躺在石桌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甄士道手持团扇,轻轻摇曳,为他驱散暑热。正当沈槯沉浸于梦乡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小莱子、刀疤脸与大胡子等人匆匆而至。 刀疤脸满头大汗,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大车已整装待发,足有两百辆之多,每车皆满载火yao,今夜定让建奴尝尽苦头,人仰马翻!” 沈槯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大胡子,询问道:“城内马匹可已尽数收集?” 大胡子沉稳答道:“皆已收拢完毕。建奴在城中饲养的良驹不少,一切皆依将军之计行事,无有遗漏。” 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小莱子,关切地问起李老爹的情况:“李老爹对那建奴女子的病情如何判断?” 小莱子眉头紧锁,忧虑之色难掩:“李老爹言那女子病情危急,虽不敢言必胜,但必当全力以赴。然而,将军所忧者,不仅是这两名女子,更有那两位建奴王爷。” 沈槯面色凝重,沉声道:“此事关乎重大,不可有丝毫懈怠。你需确保突围之时,他们四人皆能安然无恙带回京师,方算大功告成。” 小莱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狞笑道:“将军放心,小人已安排妥当。突围之际,特遣精锐看押建奴女子,以绳索缚于背上,确保其无法逃脱。至于那两位王爷,嘿嘿,他们的脚筋已被挑断,已成废人,任其如何挣扎亦是徒劳。” 沈槯赞许道:“甚好,此番若能顺利将四人押解回京,定是大功一件。” 小莱子闻言大喜,连忙躬身谢道:“多谢将军信任!” 沈槯话锋一转,再次叮嘱刀疤脸:“盛京城头的红夷大炮,亦是我军之利器,不可落入敌手。你需即刻安排人手,于炮下铺设火yao,确保撤离前将其悉数炸毁。” “遵命!”刀疤脸声音洪亮,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誓要完成将军所托。 此刻,凉亭之中,沈槯的目光穿透了夕阳的余晖,望向远方,心中既有对胜利的渴望,也有对未知挑战的坚定。他知道,这一夜,将是决定命运的关键。 第15章 皇太极夜临盛京,智破明军突围计 夜幕低垂,皇太极终于抵达了盛京城南清军大营,满朱习礼、图赖与鳌拜早已恭候于辕门外,跪地迎接,其疲惫之态难以掩饰,仅以微弱的手势示意三人起身。 未及多言,皇太极便强撑精神,召集众将入帐议事。满朱习礼与图赖迅速响应,唯鳌拜因巡逻未归,稍后才气喘吁吁地奔入,跪地汇报紧急军情:“皇上,明军已从东门悄然出城,人数约六七百,携大车两百多辆,且未打火把。”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骤紧。皇太极目光如炬,手指轻捻念珠,沉思片刻后,断然道:“明军此举,必有蹊跷。未举火把,似欲趁夜遁逃,实则或为诱敌之计。” 满朱习礼亦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明军若明目张胆,反显可疑。今夜之举,恐为声东击西,意在迷惑我军。” 图赖请命出击,皇太极则谨慎布局:“图赖,你率五百精骑前往拦截,但需谨记,若明军退守城中,切勿追击过急,以免落入红夷大炮之射程。” 满朱习礼闻言,面露疑虑:“皇上,区区五百骑,是否太过冒险?臣以为,当以重兵围剿,方为上策。” 皇太极微微一笑,尽显睿智:“爱卿多虑了。朕料明军此举,意在牵制我军主力,实则另有图谋。我军若大举出动,正中其下怀。故以少量精锐,既可试探虚实,又可避免中计。” 言罢,图赖领命而去,夜色中,五百铁骑如幽灵般疾驰而出,向着东门方向进发。而皇太极则静坐帐中,运筹帷幄,静候战果。 此刻,盛京城外,一场智与勇的较量悄然展开,皇太极以其非凡的洞察力与决断力,一步步揭开了明军的真实意图。 夜幕下的盛京城外,浑河波光粼粼,浮桥轻颤,见证了刀疤脸精心策划的一出绝妙反击。五百家丁,押送着装载着秘密武器的两百辆大车,悄无声息地自东门而出,穿越浮桥,步入了一片未知的战场。未及三里,夜色中已隐约可见建奴的铁蹄,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企图将这支看似孤军深入的明军队伍吞噬。 刀疤脸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下达了那决定性的命令:“兄弟们,点燃火绳,好戏开场!”霎时间,火光星星点点,在夜色中跳跃,那是火yao桶上连接着希望与毁灭的细小火绳,它们在硝酸与盐类溶液的洗礼下,拥有了持久燃烧的力量,每一丝火焰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随着火绳的逐渐燃烧,明军的家丁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迅速而有序地撤离,将满载的火yao大车留在了原地,化作一个个诱人的陷阱。当他们如潮水般退回盛京城门时,图赖率领的五百蒙古骑兵刚好抵达战场,只见空旷的战场上,唯有那些静默的大车,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狡猾的南明鼠辈,跑得倒是快!”图赖怒斥,却也难掩对明军速度的惊讶。他转而激励部众:“科尔沁的勇士们,展现你们荣耀的时刻到了!这些战利品,将是我们荣耀的见证!” 然而,正当蒙古骑兵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争相抢夺“战利品”之时,命运的转折悄然降临。火绳燃尽,那一刻,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愤怒与力量都被瞬间释放,数百桶火yao在同一时间爆发,形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盛京东门外,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一朵由火焰编织的死亡之花绚丽绽放,震撼人心。 爆炸的余波中,碎片与烈焰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网,蒙古骑兵们瞬间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靠近大车的两百多骑瞬间被吞噬,化为乌有;远处者,亦未能幸免,被震耳欲聋的声浪震得七窍流血,或是被四散飞舞的铁钉、瓷片击中,哀嚎遍野。图赖,这位英勇的将领,也在这一片混乱中,被一块飞来的巨大铁片夺去了生命,他的英勇与梦想,一同埋葬在了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 这场精心策划的陷阱,不仅是对建奴的一次沉重打击,更是明军智慧与勇气的见证。在刀疤脸的带领下,明军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战略上的巨大胜利,让盛京城外的夜空,永远铭记了这一夜的辉煌与悲壮。 盛京城南,清军大营:暗夜惊雷,皇太极痛失良将 夜幕低垂,清军大营内灯火阑珊,皇太极与满朱习礼、鳌拜等一众将领正焦急地等待着图赖的消息。突然,天际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宁静的夜空,大地为之震颤,营帐内众人无不面色大变。鳌拜反应迅速,抽刀护主,厉声喝令:“护驾!” 皇太极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用力推开鳌拜,沉声道:“红夷大炮的射程不及此,不必惊慌。”然而,那轰鸣之声显然非同小可,他眉头紧锁,心中已生不祥之感,“速派探马,前往东边查探,图赖那边恐怕有变。” 鳌拜领命疾驰而去,不久便带着沉重的消息归来。面对皇太极的询问,他声音低沉,眼中满是痛惜:“皇上,图赖……图赖他牺牲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尤其是满朱习礼,更是痛心疾首,那些随行的骑兵,皆是部落中的精锐啊!皇太极亦是面色凝重,他喃喃自语:“是朕疏忽了,未曾料到明军竟会如此狡猾。” 与此同时,盛京城内,崇政殿内灯火辉煌,一片欢腾。刀疤脸、甄士道等人正举杯相庆,为那惊天一爆的成功而欢呼雀跃。沈槯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戏谑道:“此行辽东,虽匆匆,却也留下了一份大礼给建奴,权当纪念。” 然而,喜悦之中,沈槯的神色忽而凝重,他转向大胡子,语气坚定:“接下来的任务,非你莫属。准备好了吗?” 大胡子挺身而出,目光如炬:“小人已万事俱备。” 沈槯深知此行凶险,他语气沉重,却又不失鼓舞:“大胡子,你的任务,关乎我军能否全身而退。能否将城外建奴引开,全看你的了。” 大胡子重重点头,承诺必不负所托。沈槯随即召来五十名家丁,亲自为他们壮行。面对即将踏上不归路的勇士们,沈槯的话语既严厉又充满温情:“今夜,你们将面对生死考验,但请记得,无论生死,你们的家人都将得到应有的照顾。活着回来,有重赏;若不幸牺牲,家人亦有厚恤。” 这番话,字字千钧,深深触动了家丁们的心弦。他们或许不懂高深的道理,但深知忠诚与牺牲的价值。在沈槯的激励下,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转为坚定,仿佛已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这一刻,崇政殿内,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悲壮的誓言。沈槯与家丁们共同举杯,誓以热血扞卫家园,书写属于他们的英雄篇章。 第16章 豪情壮语,生死无悔 沈槯立于大殿中央,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本将军今日在此立誓,若我沈槯有违此诺,未能兑现对诸位的承诺,那便是我沈槯不忠不义,非人子所出,任由归来的兄弟以乱刀加身,绝无怨言!”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肃然。大胡子率先响应,高举酒碗,声如洪钟:“将军,无需多言!我大胡子信你,这碗酒,我干了!”言罢,一饮而尽,酒碗重重掷地,清脆碎裂,如同他坚定不移的决心。 其余家丁亦纷纷效仿,齐声高呼:“我们也信!这碗酒,我们干了!”一时间,大殿内酒碗碎裂之声此起彼伏,五十余颗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无惧生死,誓死相随。 沈槯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些汉子们的信任与忠诚。他猛地一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狠狠掷地,碎片四溅,如同他们即将踏上的征途,虽荆棘密布,却义无反顾。 大胡子一抹嘴角,回头望向众家丁,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不舍,他笑道:“兄弟们,酒已饮,后事已托,咱们,该上路了!” “走!” “走!” “走!” 高粱酒的烈性迅速在血液中沸腾,北地汉子的豪情与豪迈被彻底点燃,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唯有那响彻云霄的呼喊,是对命运的挑战,对忠诚的颂歌。 盛京南郊,清军大营 皇太极与满朱习礼正低语交谈,气氛温馨,却被鳌拜的急报打断。鳌拜跪地禀报:“皇上,明军又有新动向,一队骑兵自西门而出,直奔辽西,夜色中难以确数,但听马蹄声,约有七八百骑。” 满朱习礼闻言,不禁对皇太极的智谋佩服得五体投地:“皇上英明,明军果然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奴才真是望尘莫及。” 皇太极却不为所动,他缓缓踱步,目光深邃:“明军兵力有限,此番突围,必是孤注一掷。鳌拜,你率两千骑兵前去拦截,务必全歼,尤其是他们的主将,一个都不能放过。” “喳!”鳌拜领命欲行,却又被皇太极叫住。 “慢!”皇太极眉头紧锁,似有所悟,“红夷大炮,他们为何没有炸毁城头的红夷大炮?这背后,定有蹊跷。” 满朱习礼与鳌拜闻言,皆是一脸茫然,他们无法理解这红夷大炮与明军突围之间的关联,但皇太极的敏锐与深邃,却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速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尤其是红夷大炮的守卫,同时,命人探查明军动向,务必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皇太极的命令如同寒冰利刃,划破夜色,直指明军的核心机密。 皇太极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缓缓说道:“红夷大炮,这等神器,得之可安天下,失之则如芒在背。明军若知无法携带,定会选择摧毁以绝后患。然而,他们并未如此行事,这足以说明,他们尚在城中,且图谋甚大。” 鳌拜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明军是想留下大炮作为牵制,让我们误以为他们已撤离,实则暗藏玄机。” “正是。”皇太极点头,目光如炬,“至于那西门的疑兵,不过是明军布下的烟雾弹,意在迷惑我军,掩盖其真实意图。” 满朱习礼眉头紧锁,追问:“那明军究竟意欲何为?” 皇太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他们既然未动红夷大炮,又施此疑兵之计,必是在筹备一场更为猛烈的突围。而此战的关键,不在南门,亦非北门,正是那看似最为危险的东门。” 鳌拜面露疑惑:“东门?我军已在那里布下重兵,他们怎会再次选择此处?” 皇太极轻轻摇晃着手中的《三国演义》,笑道:“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明军深知我军防备严密,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正是利用了兵法中的‘心理战’。他们料定我军不敢再轻易相信东门,故而选择此地作为突破口。” “皇上圣明!”满朱习礼赞叹道,但随即又担忧起来,“可若鳌拜将军带走所有蒙古骑兵,您这里……” “无妨。”皇太极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我自有安排。明军若真敢来犯,只会自投罗网。去吧,告诉鳌拜,务必小心行事,既要斩草除根,又要谨防明军调虎离山之计。” “喳!”鳌拜领命而去,心中虽有疑虑,但对皇太极的决策却是深信不疑。 盛京,皇宫深处,崇政殿内 刀疤脸一脸兴奋,脚步急促地踏入大殿,向沈槯报告:“将军,建奴果然中计!他们几乎倾巢而出,追击假扮的疑兵去了。” 沈槯闻言,目光一闪,与甄士道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建奴果然狡猾,却也自负。”他沉声道,“但此计既成,便是我们反击的绝佳时机。” “将军,是否立即攻打南门大营?”刀疤脸跃跃欲试。 沈槯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南门虽虚,却非我等目标。真正的战场,在东门之外。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今夜子时,我们自东门突围!” “是!”刀疤脸领命而去,大殿内顿时忙碌起来,一股紧张而坚定的气氛弥漫开来。 沈槯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量:皇太极,你虽智计过人,却也未必能料到我沈槯的决心与勇气。今夜,就让我们在东门之外,一决胜负! 沈槯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胡说!代善与济尔哈朗已入我彀中,南门外岂有建奴大鱼可捕?当务之急,是速速撤离盛京,分秒必争,勿因小利而失大局。” “是是,小人失言。”刀疤脸连忙应承,面露愧色。 沈槯目光如炬,沉声下令:“刀疤脸,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整,一个时辰后,东门突围!” “还从东门?”刀疤脸略显迟疑。 “正是。”沈槯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最危险之处,往往最为安全。东门之败,已成建奴心中定见,他们绝不会料到我们会故技重施。且此时,建奴精锐已远追疑兵,即便得知真相,亦鞭长莫及。哼哼,此计已成,胜负已分。” 夜色如墨,一个时辰转瞬即至。盛京城内,火光冲天,皇宫与亲王、贝勒府邸尽成火海,十六门红夷大炮在爆炸声中化为乌有,沈槯率九百精锐,趁着混乱与夜色,悄然撤离。 火势与爆炸声,无疑惊动了建奴,但沈槯早已算准时间差,建奴主力远在百里之外,即便回援,亦是鞭长莫及。沈槯的部队,正按计划,向东疾行五十里,而后熄灭火把,趁着夜色转道南行,意图以假乱真,迷惑追兵。 然而,行进间,沈槯忽感异样,勒马沉思:“不对,情形有异。” 甄士道闻言,策马靠近,疑惑道:“将军,何出此言?” 沈槯沉声道:“士道,你不觉得这一路太过顺利了吗?建奴虽主力尽出,但游骑兵总该留下几队,为何我们至今未见其踪影?” 甄士道细察四周,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此中必有蹊跷。” 沈槯猛然挥手,高声喝道:“停止前进!”其声如雷,穿透夜色,令正疾驰的骑兵纷纷收缰,队伍逐渐停下。刀疤脸匆匆折回,不解问道:“将军,这是何故?” 沈槯面色严峻,不容置疑:“无需多问,速令弟兄们结成环形防御阵,准备应对不测。” 刀疤脸见状,知事态严重,立刻传令,家丁们迅速响应,按照训练有素的队形,结成环形防御,警惕地环顾四周,静候未知的挑战。 第17章 暗夜伏击,火器显威 夜幕如墨,前方数里之外,两千建奴铁骑如同幽灵般潜伏在茂密的蒿草丛中,静默而危险。塔瞻与遏必隆的眼中闪烁着疑惑,望着前方那队火光突然停滞不前,心中暗自揣测:“南明军这是何意?莫非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再等等,时机未到。”遏必隆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谨慎。 而在另一侧,沈槯的部队已迅速布下环形防御阵,战马首尾相连,宛如铜墙铁壁,静待未知的挑战。刀疤脸匆匆回报:“将军,阵已布好,但建奴何在?” 沈槯目光如炬,穿透黑暗,沉声道:“建奴,或许正潜伏于暗处,等待我们自投罗网。”他深知,火器虽强,但需配合得当,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召集六百精锐,即刻训练。”沈槯果断下令,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深知,明军火器的优势在于密集射击,而三段式乃至六段式射击法,正是破敌之关键。 六百家丁迅速集结,按照沈槯的指令,排成六列,每列百人,紧张而有序。沈槯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简短而有力:“记住,我们是团队,不是散沙。第一队预备……开火!” 随着沈槯的口令,第一队家丁迅速举起鸟铳、火铳,火绳在夜色中闪烁,随即是震耳欲聋的轰鸣,火光划破黑暗,硝烟弥漫。第一轮射击后,家丁们迅速退至后方,开始紧张地填装弹药,而第二队则已接替上前,准备下一轮射击。 如此循环往复,六段式射击法初显成效,火器的威力在沈槯的指挥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挥。家丁们虽未经系统训练,但在生死存亡之际,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与执行力。 塔瞻与遏必隆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脸色骤变。他们未曾料到,南明军竟能如此迅速地组织起如此有效的火器攻击。建奴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与冲击力,但在这密集的火力网下,却显得如此脆弱。 “撤!”塔瞻当机立断,他深知继续潜伏已无意义,南明军的火器已足以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建奴铁骑在夜色中悄然撤退,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沈槯那冷峻而坚定的身影。 沈槯望着建奴撤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这一战虽非决战,但已足以让建奴心生忌惮,也为他们接下来的撤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继续前行,保持警惕。”沈槯下令,家丁们再次启程,向着朝鲜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与坚定。 沈槯微微颔首,对家丁们的初步表现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但心中也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演习虽能模拟战场的紧张,却无法完全复制那生死一线的惊心动魄。 夜幕下,蒿草丛中,遏必隆与塔瞻的对话透露出紧迫与决绝。建奴骑兵如同夜色中的饿狼,悄无声息地逼近,誓要将明军吞噬。 “将军,快看!”一名机敏的家丁惊呼,打破了片刻的宁静。火光中,建奴骑兵的轮廓逐渐清晰,马蹄声轰鸣,如同山洪暴发,令人心悸。 沈槯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深知,建奴不仅未落入圈套,反而布下了更为险恶的伏击。但他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甄士道与刀疤脸的反应,一逃一勇,形成了鲜明对比。沈槯的冷静与自信,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军心。他大步流星,站在队伍最前列,用行动诠释了何为真正的领袖风范。 “所有弟兄,听令!”沈槯的声音穿透喧嚣,坚定而有力,“建奴虽众,却不足惧。记住,我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是保卫家园的勇士。今日之战,非生即死,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杀出重围!” 家丁们被沈槯的豪言壮语所激励,恐惧逐渐被勇气所取代。他们纷纷挺起胸膛,握紧手中的火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 “第一队,预备……”沈槯再次发出指令,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队家丁迅速响应,火器齐刷刷地举起,瞄准了前方汹涌而来的建奴骑兵。 马蹄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气。沈槯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视敌人的心脏。他深知,这一刻,不仅是生与死的较量,更是勇气与智慧的碰撞。 “开火!”沈槯一声令下,火器齐鸣,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建奴骑兵在密集的火力下纷纷落马,但更多的敌人仍在不断涌来。沈槯没有退缩,他深知,只有坚持到最后一刻,才能赢得胜利。 战斗持续着,家丁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沈槯的英明指挥,逐渐稳住了阵脚。建奴骑兵虽然凶猛,但在明军的火器面前也显得力不从心。沈槯站在最前线,他的身影成为了家丁们心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勇往直前。 最终,在沈槯的带领下,家丁们成功击退了建奴骑兵的进攻,赢得了这场生死之战的胜利。他们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与忠诚,也证明了沈槯的英明与果敢。在这场战斗中,他们不仅赢得了生存的权利,更赢得了尊严与荣耀。 沈槯身形如山岳般岿然不动,目光如炬,连眼睑都未曾有丝毫颤动。他深知,此刻的坚定便是家丁们心中的定海神针,任何动摇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将这支队伍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暗暗告诫自己,必须挺住,就像松山之战中的那些明军未能做到的那样,他们绝不能重蹈覆辙,成为建奴铁蹄下的亡魂。 “哎呀!”“哦,该死!”“天哪,我的脚……”四周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试图动摇这坚不可摧的阵线。然而,每当有胆小的家丁目光游移,只要望向沈槯那不动如山的身影,便又能迅速找回那份被恐惧吞噬的勇气。 建奴骑兵如黑色风暴般席卷而来,第一队家丁的手心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铳口直指前方,却迟迟未闻沈槯的命令。这静默之中,蕴藏着千钧一发的紧张与期待。 “轰隆隆……”马蹄声轰鸣,几乎要撕裂空气,建奴骑兵的弓弦已张,箭矢如乌云压顶。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沈槯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第一队,开火!” 刹那间,第一排火铳齐鸣,夜空被火光点亮,犹如白昼。冲锋的建奴骑兵在火舌吞吐间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但即便如此,后续的骑兵仍凭借惊人的骑术,跃过同伴的尸体,继续他们的疯狂冲锋。 沈槯面不改色,冷静地指挥着后续的射击,每一声“预备……开火!”都伴随着火光的爆发与建奴骑兵的倒下。夜空下,火光与轰鸣交织成一幅悲壮的画面,明军以火器之利,硬生生地在建奴的铁蹄前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第六队家丁的枪声响起时,正面冲锋的建奴骑兵已伤亡惨重,连领头的遏必隆也未能幸免,被铅丸穿透了面门,坠马身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击溃了建奴的心理防线,他们开始动摇,最终选择了撤退,昔日的凶猛与狂妄在死亡的威胁下烟消云散。 沈槯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中并未有丝毫放松。他深知,战斗尚未结束,两翼的建奴骑兵仍在虎视眈眈。他迅速调整部署,对刀疤脸下达了新的命令:“别掉以轻心,刀疤脸,左翼就交给你了,用你刚学会的列队射击,给我挡住他们!” 刀疤脸领命而去,带着一队、二队、三队家丁,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左翼,准备迎接新的挑战。沈槯则继续站在阵前,用他那坚定的目光和冷静的指挥,守护着这片土地与身后的家园。 第18章 "沈槯智擒皇太极:辽阳废墟中的战略较量" 盛京,这座曾见证了女真人辉煌与梦想的古都,此刻却笼罩在一片绝望的火焰之中。皇宫的巍峨与亲王贝勒府的奢华,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片焦土与断壁残垣,诉说着无尽的苍凉与哀伤。大清门,那曾是权力与荣耀的象征,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崇政殿的半壁残垣在火海中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皇太极,这位睿智而深沉的帝王,站在满目疮痍的城前,神情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深知,这场大火不仅烧毁了物质上的辉煌,更焚烧了女真人几十年征战积累的威望与信心。他内心的痛楚难以言表,但更令他忧虑的是,那支英勇的明军及其主将,若让他们安然返回关内,将是对满洲人的巨大威胁。明军的士气将因此大振,曾经的恐惧与退缩将被勇气与决心所取代,这对于关外的满洲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然而,在盛京城东二十里处,另一场战斗却以截然不同的结局震撼着所有人。沈槯率领的明军,以少胜多,奇迹般地击败了建奴骑兵的轮番进攻。战场上,建奴骑兵的尸横遍野,与明军那微不足道的伤亡形成了鲜明对比。刀疤脸的欢呼、甄士道的惊愕,都是对这场胜利最真实的写照。但沈槯的心中却难以平静,胜利的喜悦被深深的疑惑所取代。 他深知,甄士道的计谋虽妙,却未能瞒过建奴的眼睛,甚至反被其利用。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在脑海中迅速过滤着可能的对手,沈槯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皇太极身上。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的迷雾,让他恍然大悟。 “皇太极!”沈槯低语,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原来是他,难怪一切尽在掌握。”他转向甄士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立刻集结部队,目标直指盛京,皇太极此刻正是我们最佳的猎物!” 甄士道闻言,虽感震惊,却也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这是改变战局、甚至可能扭转整个战争走向的绝佳机会。于是,他连忙应声,迅速传达命令,准备向盛京进发。 在这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沈槯和他的将士们,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向着未知的命运发起挑战。而盛京,这座承载着无数荣耀与梦想的城市,也将再次成为历史的见证者,记录下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这……”甄士道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沈槯,“将军,您是如何洞悉这一切的?” 沈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猛然转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机,自然有其不可言说的奥妙!刀疤脸!” 刀疤脸正忙于清理战场,每见一个尚存一息的建奴,便果断补刀,确保无一遗漏。闻得沈槯呼唤,他迅速扔下手中利刃,疾步奔至沈槯身前,躬身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这些受伤的建奴,暂且不必理会。”沈槯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速速召集所有弟兄,随我直捣黄龙,杀回盛京!” “杀回盛京?”刀疤脸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活捉奴酋皇太极?好!小人这就去召集兄弟们!” 盛京城外,建奴的营帐内,气氛凝重而压抑。皇宫已成灰烬,城池沦为废墟,八座城门有六座崩塌,皇太极不得不暂避锋芒,返回大营。然而,夜幕下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天边的曙光尚未破晓,便已传来令人心悸的噩耗。 皇太极刚刚合眼,急促的脚步声便将他从梦中惊醒。在侍卫的搀扶下勉强坐起,只见浑身血污的塔瞻踉跄而入,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诉:“皇上,奴才无能,辜负了您的期望……”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皇太极强忍怒火,厉声问道。 塔瞻以头触地,泣不成声:“皇上,全军覆没了,遏必隆也战死了。明军的火器太过凶猛,我们还未近身,便已损失惨重……” “什么?!”皇太极如遭雷击,脸色铁青,“这……这怎么可能?” 塔瞻泣诉着战场的惨烈,皇太极却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咆哮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与恐惧一并宣泄:“明军的火器再强,岂能与我军相提并论?宁远城上的红夷大炮都未能阻我,区区千余明军,何以至此!” 正当皇太极怒火中烧之际,帐外又传来侍卫的惊呼:“皇上,不好了,明军杀过来了!” 皇太极脸色骤变,侧耳细听,果然,远处已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塔瞻猛然起身,大吼道:“保护皇上,立即突围!” 两名侍卫不顾一切地冲进帐内,架起皇太极便往外冲。皇太极体胖身沉,侍卫们虽力大无穷,却也步履维艰。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沈槯率领的九百精锐家丁如神兵天降,杀入营中。 若非皇太极这个沉重的负担,区区两百建奴要摆脱明军追击并非难事,甚至有可能在反击中重创对手。然而,皇太极的存在,却成了建奴们的枷锁,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围绕在御辇周围,用血肉之躯为皇太极筑起一道防线。 面对沈槯的凌厉攻势,建奴们虽英勇抵抗,却终究难以抵挡明军的火器与箭矢。这场本应是势均力敌的遭遇战,最终却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建奴的哀嚎与绝望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息。 在明军凌厉无匹的攻势下,那两百名建奴护卫犹如风中残烛,迅速被吞噬于战火之中,而明军亦非毫发无损,五十余名英勇的家丁倒在了血泊之中,另有百余人重伤不起,但这份牺牲在活捉皇太极的辉煌战果面前,显得尤为值得。 御辇四分五裂,皇太极置身于一片刀光剑影之中,脖颈上已能感受到冰冷刀刃的威胁,然而他依旧保持着帝王独有的那份从容与尊严。环顾四周,皆是杀气腾腾、眼神坚毅的明军将士,他们与以往任何一支明军都截然不同,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无情。皇太极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沈槯身上,这位让他梦寐以求欲擒之而后快的明将,如今却成了自己的俘虏者。 “你是何人?”皇太极的声音虽带有一丝颤抖,却仍不失威严。 沈槯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而坚定:“大明帝国大同镇总兵,沈槯。” “大同总兵?”皇太极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沈将军,你已成功突围,为何又要冒险返回?难道你不怕朕调集大军,将你等一网打尽?” 沈槯淡然回应:“怕,自然怕。但相比之下,活捉皇上的诱惑更大。” “你如何得知朕在盛京?”皇太极追问,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甘。 沈槯大笑,道出了他的推测:“海兰珠,你的宠妃。她病危的消息传遍四方,我料定你会急于返回。再者,此次突围,我军虽步步为营,却仍险些中伏,女真之中,除你之外,何人能有此等智谋?” 提及海兰珠,皇太极神色一紧,急切地问:“她……她还好吗?” 沈槯叹了口气,缓缓道出海兰珠的病情,言语间不乏唏嘘。皇太极闻言,怒斥沈槯直呼其名,要求以“宸妃”相称,沈槯则冷笑回应,提醒他此刻的身份已非奴酋,而是俘虏。 皇太极愤怒之余,仍不放弃希望,要求见宸妃一面。沈槯却淡然表示,回关之路尚远,有的是时间相聚。 然而,皇太极却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镶白旗八千铁骑正星夜兼程赶来救援,沈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表示自有对策。 夜幕降临,辽阳城外,沈槯部八百余众在此扎营。辽阳,这座曾经的繁华之城,如今已是一片废墟,野兽出没,人迹罕至。但沈槯与他的将士们却在这片废墟中找到了暂时的栖身之所,并着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他们搜集阵亡将士的遗体,进行火化,并将骨灰带走,以慰英灵。同时,沈槯也安排人严密看管皇太极,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夜,沈槯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筹谋与期待。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为艰难,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信念,有智慧,有勇气,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19章 巧施反间计,皇太极危在旦夕,济尔哈朗星夜逃亡揭真相 沈槯凝视着帐外杂草丛生、断壁残垣的辽阳城遗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苍凉之感:“昔日繁华似锦的辽阳,竟落得如此荒凉,皆因建奴铁蹄,实乃可叹可悲。” 甄士道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哀愁,声音低沉而颤抖:“将军所言极是,二十年前那场浩劫,至今仍历历在目。百姓绝望之中,竟以绳结余生,满城皆是哀魂,城外亦是白骨累累,实乃人间炼狱。小人双亲亦未能幸免,每每念及,心如刀绞。”言罢,泪水无声滑落。 沈槯见状,轻拍甄士道之肩,温言抚慰:“有才,去伙头军处取些祭品,再备壶薄酒,权当是对你双亲的一点慰藉。此行归途遥远,再临辽东,不知何时。你且安心前去,我自有安排。” 甄士道含泪应允,步履蹒跚地离去。沈槯随即吩咐刀疤脸率数名家丁随行,非是疑心甄士道,实则是体恤其情,并彰显信任。 此时,小莱子已将皇太极抬入行帐之中。皇太极狼狈不堪,四肢被缚,口中塞布,以防自尽。因体型庞大,众人只得如抬牲畜般,用棍棒辅助,方得入内。一日颠簸,皇太极面色苍白,气息奄奄。 沈槯对小莱子耳语数句,后者领命而去。随后,沈槯命人解开皇太极束缚,取出其口中布团。皇太极稍事喘息,便急切道:“沈槯,朕欲见宸妃。” 沈槯心中亦好奇海兰珠之现状,遂召来随军军医李长福。李长福自长勇堡一役后,便与孙女一同随军,医术高超,已成军中不可或缺之人物。 “李老爹,那建奴女子性命如何?”沈槯直接问道。 皇太极亦急切插言:“可是宸妃?她……” 李长福挠头笑道:“将军、皇上放心,那女子尚在人世,且病情大有好转。说来也是奇事,她本已气息奄奄,不料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竟似将胸中郁气化解,病情反而减轻许多。” 沈槯闻言,眉头微皱:“莫非是回光返照?” 皇太极则面露宽慰之色,低语道:“无妨,只要宸妃无恙,朕心便安。” 李长福摇头否定:“非是回光返照,老朽已为其诊脉,确是好转之兆。” 沈槯点头表示理解,并感激道:“李老爹医术高明,军中将士之安危,皆仰仗您老人家了。” 李长福连忙谦逊回应,退出帐外,继续其救治伤员之重任。 待李长福离去后,沈槯转而对皇太极道:“皇太极,此刻你可安心了?” 皇太极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道:“朕确有一事未了,愿再见宸妃一面。” 沈槯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皇太极,海兰珠方有起色,情绪波动恐有不利。你需体谅她的身子。”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略显无奈:“是朕思虑不周了。” 沈槯话锋一转,道:“我闻你酷爱《三国演义》,不知可有此事?”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抹异彩,点头道:“确是如此。汉人文化博大精深,朕颇为欣赏。然明廷昏聩,方有我大清兴起,顺应天命,解救苍生。” 沈槯微微一笑,道:“皇太极,你既知《三国演义》,可曾记得周瑜借刀之计?你亦曾以此计除袁崇焕,今日,我也想效仿一二,借你之手,调虎离山,除去几个奸佞。” 皇太极冷笑:“沈槯,你休要妄言。朕虽为俘虏,但镶白旗八千铁骑岂是你能轻易调动的?你还是早日归降,方为上策。” 沈槯淡然回应:“皇太极,你我立场不同,多说无益。我提《三国演义》,非是戏言,而是确有此意。你且看好,这反间之计,我如何施展。” 言罢,沈槯再次将布团塞入皇太极口中,故意提高音量,指向一旁帐篷:“你可知道,那帐篷中囚禁的是谁?正是济尔哈朗!” 皇太极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沈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高声说道:“皇太极,你定是好奇我军如何悄无声息绕过松山,直取盛京。实话告诉你,我大明之内,有你们的‘朋友’相助!” 皇太极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却因口中布团而无法言语,只能发出唔唔之声。 沈槯继续道:“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你以为他们真心归降?错矣!他们是我主暗中安插的棋子,只为今日之局。我军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全靠他们从中周旋。盛京城门大开,皆因他们之手;你的行踪泄露,亦是他们所为。如今,连云岛已有船只待命,只待我军一到,便可扬帆出海,安返登州。” “唔唔唔……”皇太极拼命挣扎,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沈槯见状,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留下皇太极在帐中,满心绝望与不甘。 沈槯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对皇太极说道:“你麾下的八千精锐,于我而言,不过是纸糊的老虎。明日,我将布下疑阵,明军大张旗鼓地向朝鲜挺进,而我则率精锐昼伏夜行,悄然南下。待你的骑兵疲于奔命至朝鲜,我早已扬帆连云岛,笑看风云变幻,哈哈哈……” 皇太极的面色瞬间铁青,他终于洞悉了沈槯那狡猾而毒辣的计谋。沈槯故意提高音量,显然是为了让不远处的济尔哈朗听见,意图借他之手,将虚假的信息传遍松山大营,引发一场自毁长城的误会与混乱。 沈槯的这一步棋,不仅旨在离间满清内部,更是为了借道朝鲜,实现大军的安全撤离。他深知朝鲜虽名义上归附大清,实则心系大明,此番入朝,必能得到庇护,顺利返回中原。 皇太极心中暗自盘算,自己一旦被俘的消息传开,满清内部必将陷入混乱,尤其是汗位之争,将使得松山前线的局势急转直下。更令他担忧的是,沈槯的反间计一旦得逞,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极有可能成为替罪羊,而松山大营的军心士气也将遭受重创。 与此同时,济尔哈朗在帐中听得心惊胆战,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待夜深人静之时,他利用看守的疏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骑术,终于挣脱束缚,骑马逃出了明军的营地。夜风呼啸,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向着松山大营疾驰而去。 “建奴跑了!”看守的惊呼声划破了营地的宁静,但济尔哈朗已化作一道远逝的影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将这里的真相告知大营,挽救即将崩溃的局势。 沈槯站在行帐前,望着济尔哈朗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已经开始缓缓转动,而满清的未来,也将因此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在这场智谋与勇气的较量中,他沈槯,已经先下一城。 第20章 多铎惊闻巨变,济尔哈朗急报风云变 在辽河西岸的沙岭驿,晨曦初破,多铎正指挥着五千镶白旗骑兵缓缓行进,对于即将面临的变故尚一无所知。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营地的宁静,游骑兵押送着形容枯槁的济尔哈朗冲入营地,如同一股突如其来的风暴。 多铎望着眼前这位昔日尊贵无比的郑亲王,如今却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心中惊疑交加。“郑亲王,您这是……”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济尔哈朗喘息未定,眼中闪烁着焦急与决绝:“快!速速前往连云岛,皇上……皇上已被明军掳去!”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多铎与周围的将领亲兵面面相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皇上被俘,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消息,却如此真实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皇上被抓!?”多铎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波澜已难以平复。 济尔哈朗见状,怒气冲冲地回应:“此等大事,我岂会妄言!豫亲王,你若再迟疑,恐将酿成大祸,成为大清的千古罪人!” 多铎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猛地一挥手,决然道:“即刻整军,全速前往连云岛,务必救回皇上!” 随着多铎的一声令下,五千铁骑迅速集结,马蹄声震天动地,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向着连云岛方向疾驰而去。 同时,多铎不忘派遣贝勒尼堪率两百精锐骑兵,护送济尔哈朗前往松山,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惊天消息传达给前线的将领们。 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多铎与济尔哈朗并肩作战,以最快的速度应对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他们的身影,在辽河之畔,留下了一段传奇般的篇章。 在松山城下,多尔衮的行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他召集了满清高层的核心人物,包括肃亲王豪格、武英郡王阿济格、饶余贝勒阿巴泰,以及三顺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还有重臣刚林、希福、索尼等,共商大计。明军主力溃败后,松山城成为清军眼中的最后堡垒,而明廷的无力救援更让清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就在这决定性的时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会议的平静。济尔哈朗,这位一向沉稳的镶蓝旗旗主,被两名清兵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闯入行帐。他的狼狈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尤其是与他交情匪浅的贝勒拜音图,更是连忙上前搀扶,急切询问。 “郑亲王,您这是……”拜音图的话音未落,济尔哈朗便因体力不支而昏厥过去,这一幕让多尔衮等人心中警铃大作。 待御医匆匆赶来,一番忙碌后,济尔哈朗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疲惫的双眼,环视四周,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那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我们大清的天……塌了。” “天塌了?”豪格一脸茫然,追问之下,济尔哈朗的目光如炬,直指三顺王,怒火中烧地指控他们是南明派来的奸细。此言一出,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顿时面如土色,跪地求饶,声称自己一片忠心,绝无二心。 但济尔哈朗不为所动,他细数着南明大同总兵沈槯如何借助三顺王的内应,突破清军防线,直捣盛京。盛京的沦陷,皇宫的焚毁,乃至自己与礼亲王的被俘,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惊人的真相——三顺王的背叛。 “什么?盛京被明军攻破了?”豪格的惊呼声在行帐内回荡,他的震惊与愤怒溢于言表。而济尔哈朗的叙述,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此刻,行帐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多尔衮的目光在济尔哈朗与三顺王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权衡着利弊。他知道,这是一个关乎大清国运的转折点,必须谨慎处理。 最终,多尔衮做出了决定。他命令立即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收押审问,同时加强松山城的防守,以防明军趁虚而入。至于盛京的沦陷和皇上的安危,他则决定派遣精锐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盛京,救出皇上。 这一夜,松山城下的行帐内灯火未熄,满清的高层们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与挑战。而这场危机,也将成为大清历史上一个不可磨灭的转折点。 “啊!礼亲王与皇上皆落入明军之手?”多尔衮与豪格等人闻言,面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整个大清的天穹都崩塌了一般,沉重得令人窒息。 孔有德、耿忠明、尚可喜三人更是面如土色,深知此番变故,即便是他们再如何表忠心,也难以逃脱罪责的深渊。 “郑亲王!”豪格怒不可遏,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此言差矣,岂可妄言!” 济尔哈朗坚定摇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我绝无虚言。沈槯本已撤离盛京,正是孔有德等人泄露皇上行踪,致使明军回马一枪,皇上猝不及防之下才遭此劫难。”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哗然。豪格怒视孔有德三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孔有德!本王誓要取你性命!” “对,杀了他们!为皇上报仇!”硕托、萨哈廉、阿巴泰等人纷纷响应,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而刚林、希福、索尼等外臣虽有心劝阻,却深知自己身份卑微,难以介入皇族纷争,只能默不作声。汉人官员更是噤若寒蝉,生怕被误认为是同谋而引火烧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尔衮猛然抬手,声音沉稳有力:“且慢!” 孔有德、耿忠明、尚可喜三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爬到多尔衮面前,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睿亲王救命啊,我们冤枉啊……” 多尔衮眉头紧锁,沉声道:“此事本王自会查明真相。” 济尔哈朗闻言不悦:“睿亲王此言何意?莫非你认为本王在诬陷他们不成?” 多尔衮连忙解释:“本王绝无此意。” 豪格却不愿善罢甘休:“那你究竟是何意思?莫非真要包庇这三个奸细?” 拜音图的言辞更是犀利,直指多尔衮的动机:“睿亲王,你如此偏袒他们,莫非是想借明军之手除去皇上,以图帝位?”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哗然。多尔衮深知自己已被逼入绝境,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他迅速调整策略,语气坚定地说道:“本王怎会如此?只是认为应先查清真相,再行定夺。” 然而,豪格并不买账:“真相已明,无需再查!若非有人里应外合,明军岂能如此轻易攻破盛京?” 济尔哈朗更是拍案而起:“来人,将这三人拖出去,斩首示众!” 六名戈什哈应声而入,不顾孔有德三人的苦苦哀求,将他们强行拖出帐外。多尔衮虽心有不忍,但更知自己不能因小失大,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被拖走。 此刻的松山行帐内,皇权危机四伏,一场关乎大清命运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第21章 松山风云再起,皇权更迭暗流涌动 帐外,三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紧接着,三颗血痕斑斑的人头被无情地置于多尔衮与众人面前。这残酷的一幕,让帐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佟养性、宁完我、李永芳、范文程等汉人官员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恐惧与无奈交织。他们深知孔有德三人的无辜,却也明白此刻的沉默是对自己生命的最好保护。这出戏码,与当年皇太极借崇祯之手除去袁崇焕的计谋何其相似,只是角色互换,更添几分悲凉。 济尔哈朗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那三颗触目惊心的人头上,他轻轻挥手,示意将之移走,随后沉重地开口:“盛京沦陷,皇上蒙尘,皇后与皇族成员生死未卜,城中百姓更是流离失所,我大清国此遭重创,元气大伤。”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与决心,“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当前之急,有三:一,派遣精锐之师,速赴连云岛,誓要救回皇上;二,八旗大军即刻撤离松山,回援盛京,稳定后方;三,若皇上不幸,我等当迅速拥立新君,以安社稷。” 济尔哈朗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一点,更是触动了所有人的敏感神经。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明白,皇太极的归来已是奢望,连云岛之行不过是象征性的努力,真正的较量在于后两项——回师盛京与拥立新帝。 多尔衮与豪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与决断。“郑亲王言之有理,我等当全力以赴。”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坚定而有力。 随着两位亲王的首肯,撤军的决定迅速在众人之间达成共识。多尔衮虽心有不甘,放弃松山与锦州的战果,但权衡之下,他深知皇权之争与后方稳定的紧迫性远胜于眼前的军事胜利。锦州之战虽败,但大清国的根基犹在,只要皇权稳固,卷土重来并非难事。 而盛京的失守,则如同在满清的心脏上插了一刀,不仅动摇了军心,更让后方的老幼妇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八旗将士的心已不在此,他们渴望回到家乡,守护那片被战火摧残的土地,以及那些等待他们归来的亲人。 于是,松山行帐内,一场关乎大清国运的会议,在沉重与决然中落下帷幕。八旗大军即将踏上归途,而一场关于皇权的暗流,也在悄然涌动,等待着在盛京那片焦土上,掀起新的波澜。 松山城内,总督行辕内,洪承畴正对着斑驳的墙壁沉思,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对战局的忧虑。突然,亲信家将唐士杰风风火火地闯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大人,大喜啊!天大的好消息!” 洪承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快讲,是不是援军到了?” 唐士杰摇了摇头,却难掩兴奋之色:“援军未到,但建奴撤退了!” “什么?”洪承畴震惊之余,连忙追问,“此言当真?” 话音未落,总兵李立峰与白广恩已并肩而入,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激动:“大人,建奴确实退兵了!” 洪承畴仿佛置身于梦境,片刻后才猛然挥手:“走,去城头看个究竟!” 一行人匆匆登上城头,只见城内万余将士已汇聚于此,欢呼雀跃。城外,建奴大营空无一人,昔日喧嚣的战场此刻一片寂静,仿佛昨日的厮杀只是一场幻梦。 夜幕降临,锦州总兵祖大寿的信使带着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抵达松山——锦州之围同样不战而解!洪承畴震惊之余,心中涌起诸多疑惑,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既感欣喜又觉不安。 “建奴怎会如此轻易撤兵?”洪承畴喃喃自语,目光转向白广恩,寻求答案。 白广恩沉吟片刻,道:“建奴此举必有内因,或许是他们国内发生了重大变故。” “不管如何,先报捷京师要紧。”洪承畴果断决策,随即下令撰写塘报,将这一喜讯火速传回京城。 正当此时,李立峰急匆匆步入,带来了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大人,末将探得建奴退兵真相!大同总兵沈槯,非但未逃,反率千余亲兵深入敌后,一举攻克盛京,生擒皇太极及两位亲王,正押解俘虏向连云岛撤退!” 洪承畴闻言,震惊之余,迅速展开地图,目光落在连云岛上,心中五味杂陈:“连云岛……那不是孔有德等人的巢穴吗?” 李立峰继续道:“大人有所不知,孔有德三人已被建奴所杀,建奴声称他们是朝廷卧底,助沈总兵成事。” “卧底?”洪承畴眉头紧皱,显然对此说法心存疑虑。 白广恩则赞叹道:“沈总兵此举,实乃我大明罕见之壮举!大人,此等捷报,岂能延误?即便未经证实,也应速报朝廷,以振人心。” 洪承畴踱步沉思,最终拍板:“李总兵言之有理,此事七分可信,足以振奋士气。即刻撰写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并注明此事尚待确认,望朝廷通过多方渠道查证。” 随着塘报的快马加鞭,洪承畴心中的大石稍落。而此刻,沈槯所率的八百勇士已逼近九连城,鸭绿江畔,胜利的曙光似乎已隐约可见。 夕阳如血,映照在前方那座残破的九连城上,沈槯举起马鞭,目光深邃地望向这座历史的见证者,对身旁的甄士道问道:“有才,我们即将踏入何方?” 甄士道抬头望向那座废弃的城池,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将军,前方便是九连城,亦名镇江,曾是毛文龙将军与建奴激战之地,英勇之名传颂千古。然时过境迁,此地已沦为废墟,与辽阳共赴荒凉。而城南那条蜿蜒的鸭绿江,便是中朝两国的天然界河,过江便是朝鲜之境。” 沈槯环顾四周,天色渐暗,他果断下令:“刀疤脸,传令全军,今夜在此扎营,明日一早,我们跨过鸭绿江。” “遵命!”刀疤脸应声而去,迅速传达命令。 沈槯翻身下马,舒展着因长途跋涉而僵硬的身躯,转头对甄士道说:“有才,我们深入朝鲜,是否会遭遇不测?毕竟,朝鲜曾受建奴重创,如今又依附于他们。” 甄士道沉吟片刻,谨慎道:“将军所虑极是,小人以为,我们应谨慎行事,或可采取非常手段。” “哦?何计可施?”沈槯饶有兴趣地问道。 甄士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假扮建奴,或可瞒天过海。” 沈槯闻言,微微颔首:“此计甚妙,长勇堡之战中缴获的铠甲马褂,正好派上用场。不过,还需更进一步。” “将军所言极是,小人以为,连发式也应一并模仿,以绝后患。”甄士道补充道。 沈槯点头赞同:“金钱鼠尾,虽非我辈所愿,但为大局计,暂且委屈诸位兄弟。上船之后,再恢复原状便是。” 甄士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道:“此计还有另一妙处,将军试想,若我军以建奴之名,在朝鲜境内行事,既可震慑宵小,又可嫁祸于敌,何乐而不为?” 沈槯闻言大笑:“甄士道,你果然机智过人。小莱子,速去传令,全军剃发换装,务必做到以假乱真。” 王小莱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却又有些犹豫:“将军,这……这发式可是大事,万一……” 沈槯打断他:“少废话,告诉他们,只要肯剃发,朝鲜境内,任他们逍遥。至于回到大明,自有本将军担着。” 王小莱子一听“逍遥”二字,特别是涉及朝鲜女子,眼中更是放光:“好嘞,将军,我这就去,保证兄弟们个个乐意!”说罢,他兴奋地跑开,去传达命令。 沈槯望着王小莱子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这片废墟之上,他心中已有了更深的盘算,一场以假乱真、借刀杀人的好戏,即将在朝鲜的土地上悄然上演。 第22章 沈槯勇破建奴巢,崇祯宴群臣共庆大明盛世 在苍茫的夜色掩护下,满清豫亲王多铎率领着五千精锐铁骑,如同黑色洪流般昼夜不息地疾驰,只为那虚无缥缈的明军踪迹。当他们终于踏足连云岛,却愕然发现,这里除了海风与礁石,再无明军的一丝痕迹。多铎眉头紧锁,心中虽有疑惑,却坚信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忠诚,断定明军定是中途改道,遁入了未知的迷雾之中。 他即刻下令,侦骑如离弦之箭,四散而出,穿梭于密林与荒野,誓要揭开明军行踪的谜团。不久,捷报传来,一支声势浩大的明军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向九连城方向挺进。正当多铎准备挥师追击,誓要将这股明军一举歼灭之时,多尔衮的密信如同惊雷划破长空,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盛京即将风云变幻的紧迫,命令多铎立即回援。 提及阿济格、多尔衮与多铎,这三位同母兄弟,不仅是努尔哈赤血脉的延续,更是大清王朝初期政治舞台上的重要角色。阿济格以勇猛着称,多尔衮智谋过人,而多铎则以其麾下铁骑闻名遐迩。他们共同执掌镶白旗与正白旗,是大清内部不可忽视的力量。 此刻,多尔衮的急召,不仅仅是兄弟间的召唤,更是关乎大清未来命运的抉择。多尔衮深知,在这场即将爆发的帝位争夺战中,每一份力量都至关重要。而豪格,那个拥有三旗支持的皇太极长子,无疑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多铎凝视着远方,心中权衡利弊,最终做出了决断。明军的威胁虽大,但与大清内部的权力斗争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他深知,此刻的盛京,才是决定大清命运的真正战场。于是,他毅然放弃了对明军的追击,转而率领着麾下的五千铁骑,踏上了返回盛京的征途。 在他的心中,与济尔哈朗等人心照不宣的是,救回皇太极的希望已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那些豪言壮语,不过是权谋与利益交织下的逢场作戏。真正的较量,早已在无声中悄然展开,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皇位之争,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位置与盟友。 多铎的抉择,不仅是对多尔衮的忠诚,更是对自身命运的把握。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他选择了站在最有可能赢得未来的那一边,誓要在这场波澜壮阔的帝位争夺中,书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紫金城内,晨曦初破,乾清宫的琉璃瓦在微弱的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百官在晨光与内侍的引导下,如同长龙般缓缓步入大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崇祯皇帝,这位明朝末年最为勤勉的天子,早已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高而坚毅,仿佛是大明帝国最后的一道防线。 与往日无异,崇祯皇帝的脸上写满了对国家的忧虑与执着,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帝国正站在风雨飘摇的悬崖边缘。北疆建奴的铁蹄肆虐,中原流寇如蝗虫般侵蚀着帝国的根基,而天灾更是接踵而至,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人间惨剧频现。 百官三跪九叩之后,各自归位,却如同木偶般沉默不语,大殿内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绝望的氛围。崇祯皇帝的眉头紧锁,他深知,在这国难当头之际,每一位官员的沉默都是对国家的不忠。 “陈爱卿,”崇祯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打破了死寂,“前往松山解围的援军,可有进展?” 兵部尚书陈新甲闻言,心中一凛,急忙出列禀报:“万岁,臣已调派三路援军,正星夜兼程赶往松山。” “何时能到?兵力几何?”崇祯皇帝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陈新甲面露难色,嗫嚅道:“回万岁,三路援军共计九千余人,至于到达时间……恐还需时日。” “九千余人?”崇祯皇帝闻言,怒不可遏,“如此微薄的兵力,如何解松山之围?你身为兵部尚书,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陈新甲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手持塘报,急匆匆地冲进大殿,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大臣们心中一凛,暗自揣测这又是哪方战场的噩耗。然而,当崇祯皇帝阅罢塘报,他的表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愤怒到震惊,再到难以抑制的喜悦。 “好!好!好!”崇祯皇帝连声叫好,手中的塘报被他重重地拍在御案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们来看看,大同总兵沈槯,以区区千余铁骑,竟能孤军深入辽东,一举捣毁建奴老巢盛京,更生擒奴酋皇太极!松山、锦州之围,不战而解!”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哗然一片,大臣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在他们的记忆中,崇祯皇帝鲜少如此开怀大笑,更未曾见过如此振奋人心的捷报。 秉笔太监王承恩适时地问道:“皇上,此等奇功,实乃我大明之福,不知沈将军下一步将如何部署?” 崇祯皇帝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挥动着手中的塘报,仿佛看到了大明帝国重振的希望:“沈将军此举,已为我大明立下不世之功。接下来,便是如何乘胜追击,彻底清除建奴之患,恢复我河山安宁。诸位爱卿,当齐心协力,共襄盛举!” 大殿内,大臣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仿佛看到了大明帝国未来的曙光,在这一刻,所有的忧虑与绝望都暂时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希望。 崇祯皇帝的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静谧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群臣之中顿时沸腾起来,议论纷纷。 “大同总兵沈槯,竟能率军直捣建奴巢穴盛京,此等壮举,闻所未闻!” “孤身犯险,深入敌后,沈总兵之胆略,实乃我大明之幸!” “更兼生擒奴酋皇太极,此等辉煌战绩,自辽事以来,前所未有,沈将军真乃国之栋梁!”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崇祯皇帝却在此刻流露出一丝遗憾:“朕心甚慰,然国运多舛,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叛变,使我水师蒙受重创,无法再行渡海征讨。幸而天道轮回,此三贼终遭报应,被建奴所诛,也算是对我大明的一点慰藉。” 群臣纷纷附和,颂扬万岁洪福齐天,沈总兵定能化险为夷,大明国运昌隆。更有大臣提议,应将此捷报广而告之,举国同庆,崇祯皇帝欣然应允,龙颜大悦。 “哈哈哈,好!便依卿等所奏,即刻传旨,将此捷报昭告天下,让万民共贺我大明之胜!” 随后,崇祯皇帝转向秉笔太监王承恩,吩咐道:“承恩,速命御膳房筹备宴席,朕欲于皇极殿大宴群臣,凡京中七品以上官员,皆需出席。今日朕心甚悦,定要与众卿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王承恩领旨而去,脚步轻快,满心欢喜。 趁着群臣争相传阅塘报之际,崇祯皇帝转而询问陈新甲:“陈爱卿,朕记得沈槯总兵之职,乃是你三年前所荐,可有此事?” 陈新甲连忙应声道:“万岁圣明,微臣确有举荐沈槯总兵之责。” “好!若我大明能多几位如爱卿这般慧眼识珠的贤臣,多举荐些沈槯这样的将才,何愁建奴不灭,流贼不平?” 陈新甲闻言,心中大喜过望,几欲晕厥。他深知,当年举荐沈槯实属无奈之举,未曾想今日竟能得此殊荣,当真是天降福祉。 崇祯皇帝又问道:“沈总兵年岁几何?” 陈新甲答道:“回万岁,沈总兵年方二十有四。” “二十四岁?”崇祯皇帝不禁赞叹道,“真乃英雄出少年,我大明有此等青年才俊,何愁不兴!” 陈新甲趁机添上一句:“万岁,沈总兵至今尚未娶亲。” 崇祯皇帝闻言,心中一动,追问道:“哦?沈总兵已至婚配之年,何以至今未娶?” 陈新甲解释道:“据微臣所知,沈总兵原已订下婚约,但未婚妻不幸遭遇流贼之祸,香消玉殒。此后沈总兵一心报国,随军征战,婚事便因此耽搁。” “原来如此。”崇祯皇帝轻轻点头,心中似有所思。这一刻,大殿内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庆与希望,仿佛预示着大明帝国即将迎来新的曙光。 第23章 "崇祯微笑藏深意,沈槯朝鲜行霸业" 在皇极殿的辉煌灯火下,崇祯皇帝轻轻点头,嘴角勾勒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这微妙的变化让阶下的陈新甲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揣测皇帝陛下是否正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与此同时,远在朝鲜的沈槯,正率领着他的家丁部队享受着暂时的安逸。建奴的放弃追击,让他们得以悠闲地穿梭于平安道至京畿道的路途上,虽仅四百里,却足足耗费了五日时光,每日不过行军八十里,这对于一支轻骑兵而言,无疑是奢侈的漫步。 沈槯的纵容,使得家丁们的行为愈发失控,从最初的掠夺逐渐演变为毁灭性的暴行。人性中的兽性,一旦失去了束缚,便如脱缰野马,肆意践踏。沈槯对此,既非全然无知,亦非无力制止,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对朝鲜人的偏见与不屑,让他乐于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随着队伍缓缓接近汉阳,朝鲜的都城近在咫尺。沈槯心中已有了盘算,他们需借用朝鲜水军的战船返回大明,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获得朝鲜国王的许可。但沈槯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不仅要借船,更要从这片土地上榨取更多的利益。 甄士道,这位沈槯的心腹谋士,对即将到来的谈判充满了忧虑。他深知朝鲜王室已被建奴多次搜刮,五百万两白银的数目无疑是天文数字。然而,沈槯却冷笑以对,将这份贪婪与威胁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命令甄士道一行人,以皇太极的名义向朝鲜国王索取巨额饷银,若不满足,则八旗大军将踏平朝鲜。 甄士道领命而去,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明白这是沈槯的既定策略。一场关于利益与生存的博弈,即将在汉阳城下悄然展开。而远在京城的崇祯皇帝,或许正通过某种方式,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更为深远的布局。 在汉阳城内,朝鲜王宫的气氛凝重而紧张。朝鲜王李倧端坐于大殿之上,眉头紧锁,面对群臣的议论纷纷,他心中五味杂陈。自“清军”踏入朝鲜国境的那一刻起,李倧便知,一场风暴已不可避免。 “大王,清军昨夜再度洗劫龙南里,百姓苦不堪言。”领议政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将最新的噩耗呈报给李倧。 “这些建奴,真是可恨至极!”李倧咬牙切齿,拳头紧握,但随即又松开,他知道愤怒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化。“可本王又能如何?难道真要再次引火上身,招来大清的怒火吗?” 左议政见状,轻声提醒道:“大王,需防清军此来另有所图。他们与大明激战正酣,或许正是为了筹措军饷而来。” 正当殿内议论纷纷之时,一名卫兵匆匆闯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大王,大清使节已在城外求见。” 李倧闻言,怒意更盛,正欲拒绝,却被领议政等人苦苦劝阻。最终,为了朝鲜国的安危,他不得不妥协,下令开启城门。 甄士道与刀疤脸在朝鲜官员的引领下,大摇大摆地步入王宫大殿。甄士道虽身材矮小,却气势逼人,他用满语傲慢地质问为何未得及时迎接。 金泰贤,朝鲜都元帅,见状怒不可遏,拔刀欲向甄士道。但刀疤脸那恶狠狠的目光如利剑般刺来,让他不得不收回了脚步。 “放肆!”金泰贤怒喝,却未能震慑住甄士道。“本人乃大清使节,岂有向属国君王行礼之理?”甄士道冷笑回应,尽显其嚣张气焰。 领议政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询问大清来意。甄士道故作神秘,声称是礼亲王代善派遣,为筹措军饷而来。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领议政与李倧及众大臣低声商议后,再次询问所需饷银数目。甄士道伸出五根手指,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五百万两白银,或等值的黄金、高丽参及珠宝。” “五百万两?”领议政闻言大惊失色,“大王,我朝鲜国力衰微,实难筹集如此巨款啊!” 甄士道却不为所动,继续以礼亲王的口吻施压:“若三日内筹不齐款项,大清军将亲自前来催饷,到时可就不止五百万两了。” 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李倧与群臣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恐惧。他们知道,这场饷银博弈,已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而大清的铁骑,正在远方虎视眈眈。 甄士道与刀疤脸的身影渐渐远去,大殿内留下了一片沉重的寂静。待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李倧迫不及待地转向领议政,眼中满是焦急与不安:“领议政,情况究竟如何?” 领议政缓缓摇头,长叹一口气,沉重地说道:“大王,大清国的要求,竟是三天内筹集五百万两白银作为军饷,这简直是……” “五百万两!”李倧震惊之余,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这无异于赤裸裸的掠夺!”大殿之内,群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愤慨与无奈交织成一片。 “我国库空虚,现银不过一百五十万两,即便算上王宫内的所有金银珠宝,也仅勉强凑足两百万两,余下三百万两,该从何而来?”李倧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朝鲜深受明朝影响,银本位货币体系根深蒂固,此刻却成了沉重的枷锁。 领议政见状,只能勉强提出权宜之计:“大王,事已至此,逃避非明智之举。礼亲王之名,威慑四方,我等唯有尽力筹措。可下旨汉阳富户捐饷,大臣们也需慷慨解囊,老臣估算,或能凑得一百万两。至于余下的两百万两,老臣愿亲自前往,与礼亲王再行商榷,看是否能有回旋余地。” 金泰贤闻言,急不可耐地反驳道:“大王,此举万万不可!一旦缴了饷银,国库将彻底枯竭,百官俸禄、军需开支皆成问题,国家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左议政亦附和道:“都元帅所言极是,大清的贪婪我们已深有体会,岂能再任其宰割?” 然而,领议政却以冰冷的现实回应:“不缴?难道你们忘了清军的铁蹄是如何践踏我朝疆土的?他们只需五千铁骑,便能让我朝鲜国破家亡!此刻,唯有妥协,方有一线生机。” 金泰贤与左议政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回想起那些年被清军统治的恐惧,顿时哑口无言。 李倧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最终缓缓挥手,声音沙哑而疲惫:“罢了,就按领议政所言去办吧。但愿,这能换来我朝鲜的一时安宁。” 第24章 沈槯汉阳掠财归,布木布泰绝食抗争 燕京,夜幕低垂,紫金城被一层淡淡的月光轻柔地覆盖。醉意朦胧的崇祯皇帝,在王承恩的细心搀扶下,缓缓步入坤宁宫的深邃之中。周皇后早已率领一众宫女太监,恭候于地,见皇上驾临,她温婉一笑,轻启朱唇:“臣妾恭迎圣上。” 崇祯皇帝大袖一挥,尽显帝王风范,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却又不失威严:“都起来吧,皇后不必多礼。” 周皇后亲自上前,搀扶着崇祯步入东暖阁,细心地安排他躺在御榻之上,随后吩咐宫女献上精心泡制的香茗。茶香袅袅中,她嘴角含笑,温柔地说道:“臣妾许久未见皇上如此开怀,真是难得。” “高兴,确是高兴。”崇祯皇帝醉眼微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沈槯,仅凭千余孤军,竟能深入敌后,直捣黄龙,解锦州、松山之围,此等壮举,朕之十三万大军未能及也。此人,真乃当世之英雄!” 周皇后闻言,亦是喜上眉梢:“既如此,皇上何不待其归来,加官进爵,以示恩宠?” 崇祯皇帝微微侧头,目光深邃:“重用自是必然,但此人胆识过人,行事大胆,朕恐其难以驾驭。沈槯,确是千里马,却也需配以合适的笼头,方能为我大明所用。” 周皇后闻言,轻笑一声,宛如春风拂面:“皇上心中已有计较,臣妾愚钝,却也知‘以柔克刚’之理。给他一副笼头,便是最好的束缚。” 崇祯皇帝点头赞许:“皇后所言极是。朕已想好,待沈槯归来,便将长平公主许配于他。薇茹虽年幼,却聪慧端庄,定能助他收心定性。” 提及长平公主,周皇后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却也明白这是为了大局着想:“皇上英明,沈槯虽出身不显,却英勇无双,定能照顾好薇茹。” 夜色渐浓,周皇后轻挥玉手,示意众人退下,殿内只余下她与崇祯皇帝二人。她眉宇间春意盎然,正欲与夫君共度良宵,却不料崇祯皇帝已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望着皇上那略显疲惫的睡颜,周皇后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幽怨也有心疼。她轻叹一声,缓缓起身,为崇祯皇帝盖上锦被,独自坐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宁。夜,就这样在无声的守候中缓缓流淌。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崇祯皇帝沉睡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安宁。周皇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温柔而复杂,她心中既有对夫君的深情厚意,也有对时局的忧虑与无奈。 “皇上,您为了这大明江山,日夜操劳,身心俱疲。”周皇后心中默默念叨,“臣妾虽不能替您分忧国事,但愿能在这深宫之中,为您守得一方安宁。”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紫禁城外那朦胧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这繁华的燕京城下,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民不聊生,大明王朝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沈槯,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周皇后心中暗自思量,“能让皇上如此看重,定有过人之处。但愿你能成为大明的栋梁,助皇上稳固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 她回到床边,再次为崇祯皇帝理了理被角,确保他睡得安稳。随后,她轻轻地在床边坐下,闭目养神,心中默默祈祷着大明的未来。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愈发深沉。坤宁宫内,只有蜡烛的微弱光芒在跳动,与窗外的月光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周皇后猛然睁开眼,只见崇祯皇帝已经醒来,正揉着太阳穴,似乎有些不适。 “皇上,您醒了?”周皇后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朕睡了多久了?” “已近子时。”周皇后答道,“皇上可是酒醒了?” 崇祯皇帝苦笑一声:“酒虽醒,但心中之事却难以释怀。大明的未来,朕必须时刻挂念。” 周皇后闻言,心中更加酸楚。她知道,作为一国之君,崇祯皇帝承受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轻轻握住崇祯皇帝的手,柔声道:“皇上,臣妾虽不能替您分忧,但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无论前路如何坎坷,臣妾都会与您共同面对。” 崇祯皇帝感受着周皇后手心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握住周皇后的手,深情地望着她:“皇后,有你在朕的身边,是朕最大的幸事。”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忧虑与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们紧紧相依,共同守望着这紫禁城内的宁静与安详,也共同期待着大明王朝能够迎来更加光明的未来。 在汉阳这座古城,沈槯以雷霆万钧之势,对朝鲜的权贵阶层进行了一场深刻的“清算”。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与周旋,“大清国”的使者最终妥协,同意将索要的军饷降至三百五十万两白银,并限令五日内缴清。这庞大的数目中,白银占据主导,辅以黄金与珍稀物资,如高丽参等,皆被折算为银两,以解大清之急。沈槯的此番行动,让汉阳城内的气氛降至冰点,百姓视清军如洪水猛兽,而王室与贵族更是元气大伤,几近破产边缘。 随着清军满载而归,沈槯借助朝鲜王的国书,顺利征调三艘战船,船上满载着从盛京、汉阳乃至沿途掠夺的财富,扬帆启航,踏上了归途。海上的旅程对于沈槯麾下的家丁而言,是一场全新的挑战。这些在陆地上骁勇善战的大同汉子,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却成了晕头转向的“病猫”,幸得温顺的朝鲜水手相助,才未生波澜。 随着船只逐渐靠近大明海域,家丁们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但沈槯却愈发谨慎,他深知此行的风险与责任重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亲自监督,将皇太极、代善等清廷重犯分别囚禁于座船底舱,并派遣亲信日夜轮守。 然而,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一日午后,沈槯正在甲板上小憩,却被告知布木布泰拒绝进食已三日有余。这位精通满蒙汉三语的蒙古女子,虽身处绝境,却展现出惊人的坚韧与傲骨。面对沈槯的询问,她沉默以对,拒绝任何形式的妥协。 沈槯深知,硬碰硬并非上策,于是他以一种近乎挑衅的方式,撕开了布木布泰的衣襟,以此作为对她绝食行为的回应。这一举动,既是对她意志的考验,也是一场心理博弈。布木布泰的惊慌失措,反映了她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无助,但沈槯的目的并非羞辱,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意识到生命的宝贵与现实的残酷,从而放弃无谓的抵抗,重新面对生活的挑战。 “我只想你好好吃饭。”沈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同时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沈槯不仅是一位冷酷的征服者,更是一个懂得如何利用人心、掌握局势的智者。而布木布泰的命运,也在这场较量中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25章 海上的道德审判与命运的交错 \"不,不要!\"布木布泰的尖叫声在狭小的船舱内回荡,她拼命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你怎能如此?你不仅是个人,却成了比野兽更残忍的存在!\" 沈槯的眼神冷漠而深邃,他轻描淡写地回应:\"禽兽?或许吧。但历史的长河中,谁又能逃脱责任的轮回?蒙古人曾如何对待汉人,女真又让辽东汉人遭遇了怎样的浩劫?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 布木布泰的泪水更加汹涌,她哽咽着问:\"所以你要以暴制暴,让无辜的蒙古和女真后代承受同等的痛苦吗?\" 沈槯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或许是某种形式的偿还。但现在,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吃,还是不吃?\" 布木布泰在绝望中屈服,低声啜泣道:\"我吃。\" 沈槯微微一笑,再次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记住,活着,比任何形式的抗争都更重要。而你,必须学会服从。\" 话音刚落,沈槯转身离去,留下布木布泰在舱内独自抽泣。他大声吩咐:\"来人,给她喂食!\" 正当此时,甲板上传来了刀疤脸的急呼:\"将军,海面有变!一艘小船正向我们靠近,船上有人求救!\" 沈槯眉头微皱,随即与刀疤脸一同登上甲板。远处,一艘小船在波涛中摇曳,船上两人显然疲惫不堪,正急切地挥手求助。 \"是西洋传教士?\"沈槯眯起眼,心中略感意外。他果断下令:\"放软梯,救人!\" 不久,两名传教士借着软梯爬上了大船。他们一见沈槯,便激动地用英语交流起来。沈槯流利的英语让两人大感意外,大胡子传教士约翰更是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上帝保佑,我们能在这里遇到会说英语的将军,真是幸运至极!\" 这一幕,仿佛是在血与火交织的海洋中,突然出现的一抹人性之光,让这艘满载着仇恨与欲望的船只,暂时忘却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沈槯微笑着点头,对约翰的慷慨表示感激:“这的确是不期而遇的幸运。”他接过那柄精致的燧发式火枪,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东西方技术差距的直观体现,让他对未来的战斗充满了新的期待。 “请随我来,二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沈槯示意刀疤脸引领传教士们下去休息,并特意叮嘱要妥善安排,确保他们的安全。随后,他独自把玩着这把火枪,心中暗自思量:大明的火器虽已不俗,但与西方相比,仍有不小的提升空间。 正当沈槯沉浸在思考中时,甄士道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将军,快看那天际,仿佛是龙在吐水!”沈槯闻言,心头一紧,迅速转身望向北方。只见乌云压顶,狂风骤起,一道水柱在天际与海面间肆虐,旋转扭曲,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甲板上的水手们惊恐万分,纷纷跪拜,祈求上苍的怜悯。沈槯深知,这并非神迹,而是龙卷风的预兆。他大声呼喊着,命令所有人立即躲进船舱,但朝鲜水手们却沉浸在迷信之中,无动于衷。 沈槯心急如焚,他深知龙卷风的威力,一旦船只被卷入,后果不堪设想。他一把拉起甄士道,不顾一切地冲进船舱,寻找安全的避难所。而那些仍在甲板上的朝鲜水手,却成了风暴的牺牲品,被狂风卷起,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随着龙卷风的逼近,海面上掀起了惊涛骇浪,大船在巨浪中摇摇欲坠。沈槯紧握着火枪,心中既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也有对生存的渴望。他深知,在这场与自然的较量中,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然而,正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中,沈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明白,只有不断学习和进步,才能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中立足。而那柄来自西方的火枪,不仅是他手中的武器,更是他心中希望的火种,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最终,风暴逐渐平息,大船虽然受损严重,但终究还是幸存了下来。沈槯站在船舱内,望着外面狼藉一片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场风暴不仅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更是对未来的一次警醒。他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带领他的队伍,在这个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 \"喀嚓,轰!\"一声巨响撕裂了海上的宁静,沈槯透过舱顶的缝隙,目睹了主桅杆的悲壮断裂。那粗壮的桅杆,如同勇士的脊梁,在风暴的肆虐下断为两截,带着风帆的残影,旋转着升向无垠的夜空,最终消失在厚重的云层之后。然而,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大船却奇迹般地稳住了身形,仿佛是大海对勇士的最后一丝怜悯。 随着乌云的逐渐散去,太阳重新露出了笑脸,海面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份宁静背后,却隐藏着无法言喻的残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如同一场残酷的梦境,醒来后只留下满目疮痍。三艘庞大的战舰,如今仅剩一艘孤零零地漂浮在海面上,而那五百多名精锐家丁,以及他们未竟的梦想与希望,都随着那两艘沉没的巨舰,永远地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沈槯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既为幸存下来的船只和人员感到庆幸,又为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无尽的悲痛。特别是当他意识到,原本浩浩荡荡的千余家丁队伍,如今已锐减至不足三百人时,那份沉重更是难以言表。 然而,在这绝望与希望交织的时刻,沈槯没有选择沉沦。他深知,作为这支队伍的领袖,他必须坚强起来,带领剩余的人继续前行。那些从朝鲜、盛京掠夺而来的财富,以及那些被俘的建奴贵族,都是他们未来重振旗鼓的资本。只要人还在,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沈槯站在船头,望着远方那片未知的海域,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他都要带领这支队伍,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因为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海上,只有勇者才能生存,只有智者才能胜利。而他,沈槯,誓要做那无畏的勇者,智慧的领航者。 第26章 风云际会:沈槯归来,震动江南 那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了沈槯麾下五百余名精锐家丁的生命,将他们永远地留在了浩瀚的大洋深处。沈槯与剩余的二百余名勇士,虽侥幸逃脱了死神的魔爪,却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失去桅杆与风帆的大船,如同失去了翅膀的雄鹰,只能在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泊,命运似乎已将他们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然而,命运之轮总爱在最不经意间转动。半个月的漂泊后,当船上的淡水和粮食即将耗尽,绝望几乎要吞噬所有人的意志时,刀疤脸那激动得颤抖的声音划破了海上的宁静:“将军,陆地!小人看到陆地了!我们有救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仿佛连脸上的刀疤都在随着他的情绪而颤抖。 沈槯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急忙抬头望向西方,只见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如同希望的灯塔,照亮了他们归途的方向。他深知,那连绵不绝的海岸线绝非岛屿所能比拟,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回到了大明的怀抱,尽管这片土地对他们而言或许陌生,但那份归属感却如此强烈。 正当众人沉浸在即将获救的喜悦中时,两艘渔船的突然出现又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渔民们的惊慌失措与逃离,让沈槯意识到他们可能已被误认为是海盗。这份误解虽然无奈,却也透露出当时海上的复杂局势与人们的恐惧心理。 然而,真正的转机很快到来。随着两艘悬挂着日月旗的大明水师战船的逼近,沈槯与众人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与归途。那一刻,甲板上沸腾了,家丁们欢呼雀跃,仿佛要将所有的喜悦与激动都化作声声呐喊,向这片久违的土地宣告他们的归来。 沈槯站在船头,望着缓缓驶近的大明战船,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深知,自己能够活着回到大明,不仅是因为命运的眷顾,更是因为那些与他并肩作战、共同面对生死的兄弟们。而他此行的壮举——孤军深入辽东腹地,捣毁建奴老巢盛京并生擒奴酋皇太极——更是成为了江南文人墨客口中的佳话,激励着无数人的心。 当大明水师的将领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整个战船都沸腾了。数百名水师官兵蜂拥而出,争相目睹这位传奇英雄的风采。对于沈槯而言,这一刻的荣耀与荣耀背后的艰辛与牺牲相比,或许更加珍贵。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胜利不仅仅在于战场上的杀敌无数,更在于那份无论身处何种绝境都不放弃希望、勇往直前的精神。 而此刻的他,正站在这样的精神之巅,眺望着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待。 当沈槯的大船悄然出现在松江府外海的天际线时,整个江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从繁华的留都南京,到每一个偏远小镇,从高官显贵的府邸到市井小巷的茶馆酒肆,沈槯的名字如同夏日里的一阵狂风,席卷了每一个角落。就连秦淮河畔,那些平日里只谈风月、不问时事的青楼女子,在她们的聚会中,也不免被这位大同总兵的壮举所吸引,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在华亭,松江知府钱横的府衙后院,一场文人雅集正进行着。钱横特意设宴款待其族叔,素有“江南才子之首”美誉的钱谦益。宴席上,除了钱氏叔侄,还汇聚了松江府的几位青年才俊,其中不乏复社的中坚力量——陈子龙与夏允彝。酒香四溢间,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那位在辽东留下传奇的沈槯总兵。 陈子龙举杯,眼神中闪烁着对英雄的敬仰:“吾辈男儿,当如沈总兵般,提劲旅,战沙场,直捣黄龙,以血汗铸就功名,不负此生。” 夏允彝亦感慨万分:“科举之路,荆棘遍布,奸佞当道,贤能受屈。与其在这污浊之地沉沦,不如投身军旅,与建奴一决生死,方显男儿本色。” 然而,钱横却以一种近乎玩世不恭的态度打断了二人的激昂:“二位真以为那塘报所言皆是实情?依我之见,此事多半是朝廷为鼓舞士气,刻意为之。” 此言一出,陈子龙与夏允彝皆面露疑色,夏允彝更是直接反驳:“洪督师乃朝中重臣,岂敢欺君?况且,此等大事,若无实证,岂敢轻易上报?” 钱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洪督师自然不敢欺君,但据我所知,其塘报末尾确有‘此事未经最终查实,请朝廷通过蒙古、朝鲜刺探消息加以证实’之语。而时至今日,月余已过,沈总兵的消息却依旧杳无音讯,这不免让人生疑。” 正当众人争论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宴会的宁静。钱横的师爷满头大汗地冲进后院,气喘吁吁地报告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大人,金山卫水师来报,沈总兵……沈总兵已到松江外海!” “沈总兵?”钱横一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骤变,“你是说大同总兵沈槯?” 师爷连连点头,焦急地补充道:“正是,沈总兵捣毁建奴老巢后,本欲返回登州,不料途中遭遇飓风,三艘大船仅剩一艘,八百将士折损大半,最终漂流至此。” 此言一出,宴席上顿时鸦雀无声。钱谦益、陈子龙、夏允彝等人无不面露震惊之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在谈论的传奇人物,竟如此戏剧性地出现在了松江府的海域。一时间,各种思绪在众人心中翻涌,沈槯的归来,无疑将在江南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钱横依旧心存疑虑,再次确认道:“你确定那真的是大同总兵沈槯?” “千真万确,大人。”师爷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总兵大人的官印已经过验,确凿无疑。而且,船上还押解着建奴的奴酋、亲王及两位后妃,这岂能作假?” 钱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急切地吩咐道:“快,速速召集全府官员,随我前往迎接。此等大事,不容怠慢。”言罢,他提起官袍,大步流星地向外奔去,途中不忘回头对师爷补充道:“记得,即刻发塘报至南京,就说是我松江府金山卫水师,不辞辛劳,自海路将沈总兵及其麾下将士安全接回,以彰我松江府之功。” 这番话,无疑是钱横的一次巧妙借势,将沈槯的意外归来,巧妙地转化为了自己政绩的一部分。 师爷闻言,心中虽觉好笑,却也只得连连应承,匆匆离去执行命令。 而留在后院的陈子龙,望着钱横离去的背影,转头对钱谦益与夏允彝笑道:“牧老、仲彝,如此盛事,我等岂能缺席?一同前往迎接如何?” 众人点头赞同,随即一同离开府衙,前往海边迎接沈槯。 另一边,沈槯的大船在失去桅杆与风帆后,只能依靠两艘水师战船的拖拽,缓缓向金山卫靠近。沈槯深知此行凶险,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已做出了周密的安排。在抵达金山卫之前,他下令让剩余的两百多家丁剃去脑后那标志性的“金钱鼠尾”,以混淆视听。同时,对于那十几名幸存的朝鲜水手,沈槯也做出了冷酷的决定,将他们秘密处决,尸体沉入茫茫大海,不留一丝痕迹。 这样的决定,虽显残酷,却也是沈槯出于大局的考量。他深知,明代的御史言官们,往往以言立威,小事亦能被他们搅动成滔天巨浪。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任何可能的把柄都不能留下,以免给自己和麾下将士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沈槯站在船头,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海岸线,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路的艰辛与牺牲,终于要迎来一个暂时的终点。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且充满未知。 第27章 "沈槯归京,昆曲佳人共谱传奇" 沈槯深知,在这纷扰的世事中,唯有谨慎方能自保,他绝不愿让那些闲言碎语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夜幕低垂之时,沈槯率领小莱子等一众心腹,悄然穿梭于金山脚下的暗影之中,精心挑选了一处隐秘的民宅,将积累的金银财宝深埋于地下,只余下五十万两白银与数十箱珍贵物资随行,以备不时之需。此外,他还特意聘请了一位忠厚老实的农夫,作为这隐秘宝藏的守护者,确保万无一失。 沈槯心中明镜高悬,对于即将携带的巨额财富,他有着自己的考量。崇祯帝那复杂多变的性格,让他不得不防,以免功成之时反遭猜忌,金银虽好,却也易生是非。 次日晨光初破,松江知府钱横便率领一众官员及地方名流,浩浩荡荡地前来迎接沈槯,这场面在当时无疑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明代武将地位虽低,但沈槯活捉皇太极的壮举,早已在朝野间传为佳话,其未来的仕途,无疑是一片光明。钱横作为官场老手,自然懂得审时度势,他紧紧握住沈槯的手,满脸堆笑,言辞间尽是对这位年轻英雄的赞赏与期待。 “沈总兵英姿勃发,真乃少年英雄,后生可畏啊!”钱横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真挚,几分算计。 沈槯淡然一笑,回应道:“钱大人谬赞了,沈某不过一介武夫,尚需大人多多提携。” 随后,钱横又引见了其族叔钱谦益,这位江左才子之首,以诗词文章名动天下,沈槯虽对东林党及复社持保留态度,但对钱谦益的才情却是颇为敬仰。两人一番寒暄,沈槯心中不禁暗自揣测,那位名动秦淮的柳如是,是否已成为了钱家的女主人? 钱横继续介绍道:“沈总兵,这两位乃是我华亭的杰出才子,陈子龙与夏允彝,他们对您孤军深入辽东的壮举,皆是钦佩不已。” 陈子龙与夏允彝闻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沈槯亦抱拳回礼,两人之间,一种英雄相惜的情愫悄然滋生。 最后,钱横盛情邀请沈槯及将士们前往松江府城,设宴款待,以表敬意。沈槯欣然应允,一行人押解着俘虏与财货,在钱横等人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向着松江府城华亭进发,一场关于荣耀与未来的盛宴,正等待着他们。 在南京城外的喧嚣逐渐淡去之时,沈槯的名字却如春风般迅速席卷了这座古老的留都。消息不胫而走,从权贵府邸到市井小巷,乃至城外寒风中的乞丐耳边,都回荡着沈槯抵达松江的佳话。南京,这座承载着大明辉煌与沧桑的古城,再次因一位英雄的归来而沸腾。 朱元璋的龙兴之地,虽已不再是帝国的政治中心,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繁华依旧不减。六部机构、科道监察、御史衙门,一应俱全,只是更多了一份岁月的宁静与淡泊。这里,是失意官员的避风港,也是老臣们的养老之地,但每当风起云涌,南京城依旧能展现出其不凡的影响力。 当钱横的塘报飞抵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与提督南京军务的勋戚李晓诚,心中皆是一惊。沈槯手中的建奴俘虏,不仅是军功的象征,更是关乎国家颜面与边疆安宁的大事。二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调兵遣将,两千锦衣卫精锐如离弦之箭,直奔松江而去。 常延龄与李祖述,这两位出身名门、年少轻狂的锦衣卫千户,在见到沈槯的那一刻起,便被其不凡的气度与英勇的事迹深深折服。三人虽背景迥异,却因相似的灵魂而迅速结下不解之缘,仿佛是天生的知己。 一路南下,沈槯的威名愈传愈广,当苏州知府王仕成率众前来迎接时,那份热情与恭敬,几乎要溢出胸膛。同为沈姓,更添了几分亲近之感,王仕成更是倾尽所能,只为博得沈槯一笑。 宴席上,觥筹交错间,王仕成突发奇想,欲以昆曲助兴。玉feng昆班,江南戏曲之翘楚,其精湛技艺,足以让任何人倾倒。而当那抹倩影穿越圆拱门,轻盈步入庭院之时,整个宴席仿佛都为之静止。 沈槯的目光,从最初的随意一瞥,到后来的难以自拔,他见过的美女虽多,却无一人能与此女相提并论。她的美,超越了凡尘的界限,仿佛真的是从天上落入人间的仙子,让人心生敬畏,又欲近还远。 常延龄与李祖述的调侃,让沈槯顺势点了《玉簪记》。随着鼓乐声起,那女子轻启朱唇,唱腔婉转,如泣如诉,将戏中人的悲欢离合演绎得淋漓尽致。沈槯的心,也随之起伏,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些烽火连天的日子,也看到了未来不可预知的命运。 这一刻,沈槯意识到,自己不仅是一个战士,一个英雄,更是一个有血有肉、渴望美好与情感的普通人。而这位女子,或许将成为他生命中一抹不可磨灭的亮色,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待宴席静谧,王仕成含笑望向沈槯与陈圆圆,打趣道:“英雄配美人,自古佳话。沈将军英勇无双,圆圆姑娘更是江南绝色,下官斗胆,愿为二位牵线搭桥,不知二位意趣如何?” 陈圆圆闻言,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间,羞涩地瞥了沈槯一眼,随即低头,那份柔情蜜意,不言而喻。对她而言,能得沈槯青睐,即便是妾侍之份,亦是心满意足。 此等情愫,与明末江南特有的开放风气密不可分。士子风流,佳人多情,才子佳人共谱佳缘,早已成为风尚。沈槯虽非文人墨客,但其英姿勃发,文武双全,加之赫赫战功,已然是当世豪杰,自是让陈圆圆倾心不已。 周围宾客,见陈圆圆情态,皆会心一笑,转而关注沈槯的反应。他们心中暗自思量,沈槯正值青云直上之际,是否会因一介风尘女子而错失良机。毕竟,在那个时代,娶妻纳妾,关乎名誉前程。 然而,沈槯身为穿越者,对古代礼教束缚视若无物。在他看来,陈圆圆之美,足以令世间任何男子心动。他微微一笑,举杯自饮,随后将酒杯递予陈圆圆,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陈圆圆心领神会,羞涩中带着喜悦,接过酒杯轻抿一口,再递回沈槯手中,二人默契十足,引得满座宾客侧目,心中暗自赞叹。 这一刻,沈槯以实际行动回应了陈圆圆的深情厚意,也打破了在场众人对他可能因世俗顾虑而婉拒的猜想。他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在真爱面前,一切世俗束缚皆可抛却。 第28章 "太湖波澜:冒襄情恨,水寇窥机" 沈槯爽朗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面向满堂宾客,声音清朗而坚定:“今日,我沈槯与圆圆姑娘,以酒为媒,情定终身,更欲在京中面圣归来后,于江南之地,红毡铺路,八抬大轿,迎娶圆圆为正室,共结连理!”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无不震惊于沈槯的果敢与深情。 在明代礼制森严的社会中,此举无疑是对传统观念的挑战与颠覆。沈槯的承诺,不仅赋予了陈圆圆前所未有的尊重与地位,更彰显了他超越世俗偏见的勇气与决心。红毡铺地,八抬大轿,这不仅仅是婚礼的奢华,更是沈槯对陈圆圆身份的正名,预示着她将不再是世人眼中的风尘女子,而是与他并肩而立的沈府女主人,甚至有望荣膺皇恩,成为诰命夫人。 陈圆圆眼波流转,柔情似水,望向沈槯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仰。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动。她深知,沈槯的这一举动,在江南乃至整个大明,都是前所未有的壮举,是对她最真挚的承诺与守护。 王仕成见状,大笑开怀,连声道贺:“今日之宴,实为沈将军与圆圆姑娘的定情之喜,下官在此先行恭喜二位,愿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常延龄等官员也纷纷起身,向沈槯与陈圆圆致以诚挚的祝福。 李祖述在一旁打趣道:“大哥,新嫂子可是秦淮河畔的佼佼者,人脉广泛,你可别光顾着自己享福,忘了给小弟我也牵根红线啊!”沈槯闻言,笑骂一句,却也应承下来,场面一时更加欢愉。 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中,冒襄的突然离席却如同一块阴云,笼罩在众人心头。他铁青着脸,向王仕成告辞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满室的尴尬与不解。沈槯淡然一笑,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轻轻一句:“此人似乎对本将颇有微词。”王仕成则尴尬地笑笑,解释了几句复社书生的高傲与轻狂。 这场宴席,在欢笑与波折中落下帷幕,而沈槯与陈圆圆的情缘,却才刚刚开始。 沈槯抬首望了望天际渐暗的暮色,轻声言道:“沈大人,诸位同僚,时近黄昏,军务繁忙,在下不便久留,需即刻启程。” 王仕成连忙拱手回应:“既如此,下官便不再挽留将军。请将军放心,圆圆姑娘与玉凤班之事,下官定当全力周旋。” 沈槯转首,目光温柔地落在陈圆圆身上,续道:“圆圆姑娘的梳拢之礼,本将军自会妥善安排,聘礼随后便至。”言罢,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梳拢之资,既是对圆圆姑娘身份的尊重,亦是他心意的体现,自是要力求完美。 李祖述性子急,抢先插话道:“王大人不必担忧,王大哥从辽东归来,不仅携有五十万两白银,更有诸多珍贵物产,区区梳拢之资,自是不在话下。”此言一出,引得众人轻笑,却也缓解了空气中的一丝尴尬。 王仕成笑逐颜开,应承道:“既是如此,下官便静候佳音。待聘礼一到,即刻操办,定让圆圆姑娘顺利出阁,与将军共赴军营,共赏那洞房花烛之美景。”此言一出,陈圆圆更是羞涩难当,脸颊绯红一片。 沈槯再次向王仕成致谢,随即向在座官员一一拱手告别,末了,他深情地望了陈圆圆一眼,轻声道:“圆圆姑娘,在下先行一步,期待再会。”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背影显得格外坚定而潇洒。 陈圆圆望着沈槯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柔情与期待,她轻启朱唇,柔声告别:“小女子恭送将军。” 而另一边,冒襄自吴江县衙愤然离去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径直踏入一家小酒馆,借酒浇愁。书僮茗烟在一旁焦急相劝,却反遭斥责。 正当冒襄独酌闷酒之际,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伴着一句戏谑的话语:“冒兄,这是怎的了?火气大得能煮茶了?” 冒襄抬头,只见侯方域面带笑意,大步流星地走入酒馆,一身潇洒之气,不减往昔。茗烟连忙上前招呼,为侯方域安排座位。 侯方域坐下后,关切地问起冒襄的心事:“冒兄,还在为陈圆圆的事耿耿于怀?”他轻叹一声,继续劝慰道:“陈圆圆虽美,但世间美人何其多,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秦淮河畔,新秀辈出,何不放宽眼界,寻觅新缘?” 冒襄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知侯方域言之有理,只能借酒消愁,默默点头,将满腹心事化作杯中酒,一饮而尽。 冒襄怅然若失,轻叹一声:“纵是秦淮河畔繁花似锦,我心之所系,唯圆圆一人尔。” 侯方域闻言,苦笑摇头:“情根深种,却也无奈。沈槯已决意梳拢圆圆,聘礼不日即至,王知府亲送佳人至城外军营,此情此景,你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啊。” “梳拢竟如此之快?”冒襄眉头紧锁,不解道,“沈槯远征在外,何来如此巨资?” 侯方域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沈槯此番辽东之行,斩获颇丰,不仅搜罗了五十余万两白银,更有无数珍稀之物,如人参、东珠、黄金等,区区梳拢之资,于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两人对话间,邻桌两位身形魁梧、装扮粗犷的汉子悄然竖起耳朵,他们头戴斗笠,肌肤因长年水上劳作而显得古铜色,正是太湖之上声名赫赫的水寇——赤脚张大力和刘霸刀。二人虽身处市井,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机警与狠厉,却难以掩饰其真实身份。 冒襄继续叹息道:“真是可惜,一朵娇艳之花,即将落入他人之手。” 侯方域宽慰道:“圆圆虽美,但沈槯亦非池中之物,年轻有为,文武双全,未来仕途定当坦荡。他二人结合,亦是佳话一桩。辟疆,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徒增烦恼呢?” “但我心有不甘!”冒襄咬牙切齿,恨意难平,“沈槯此举,无异于夺我所爱,此仇此恨,我必铭记于心。” 侯方域闻言,心中一紧,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此言差矣,慎言慎行。我们先行离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二人匆匆离去,而赤脚张大力和刘霸刀也在他们之后结账离开,临别之际,更是刻意压低斗笠,遮掩面容,仿佛不愿让人察觉他们的行踪。实际上,这两位太湖霸主心中已暗自盘算,如何利用这突如其来的情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第29章 "为爱赴险:总兵之尊,誓守风尘情缘,豪情撼动绿林" 吴江城外,夜色如墨,锦衣卫大营内灯火通明,却难掩一丝不寻常的紧张氛围。沈槯与常延龄、李祖述三人围坐案前,酒香未散,却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淡。 正当三人谈笑风生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小莱子踉跄而入,面如土色,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将军,大事不妙!” 李祖述闻言,酒意瞬间消散,惊问道:“小莱子,你独自归来,莫非新夫人……” 小莱子低头,眼中含泪:“小人无能,新夫人遭人劫持了。” “岂有此理!”李祖述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我兄弟的女人!” 沈槯面色凝重,挥手示意小莱子继续:“详细说来。” 小莱子稳了稳心神,道:“我等护送新夫人出城不久,便遭数百贼人伏击,对方人数众多,我等拼死抵抗,终是不敌,新夫人被掳走了。” 话音未落,王仕成匆匆而入,神色焦急:“将军,是赤脚张大力所为,他乃太湖水寇之首,四十八寨的大扛把子。” “赤脚张大力?”常延龄眉头紧锁,“此人何许人也?” 王仕成解释道:“太湖广袤,岛屿众多,为盗匪所据,形成四十八寨。张大力便是其中势力最大者,虽为盗,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不轻易伤人性命,更不欺辱女子。” 沈槯闻言,心中稍安,却仍难掩怒火:“即便如此,抢我之人,亦不可饶恕!” 正此时,刀疤脸疾步而入,手中持一飞镖,镖上绑有书信。沈槯接过,展开一看,竟是勒索之信,要求五十万两银子赎人。 “好一个赤脚张大力!”沈槯怒极反笑,一拳击桌,“竟敢挑衅到本将军头上,此仇必报!” 李祖述与常延龄请缨同往,沈槯却道:“二位兄弟留守,以防不测。我亲率精锐,誓要夺回圆圆。” 王仕成献策道:“将军,太湖路径有二,鲇鱼口隐蔽,黄泥坝宽敞。但依我之见,张大力此次或会选择鲇鱼口,以避官军追捕。” 甄士道却持异议:“将军,张大力狡猾,或反其道而行之,鲇鱼口或为其诱饵。” 沈槯沉思片刻,目光如炬:“便依甄先生之言,我们直取鲇鱼口,打他个措手不及!” 夜色中,沈槯率队疾驰,直奔鲇鱼口。而另一边,赤脚张大力正率众押着陈圆圆缓缓前行,心中暗自得意,以为已摆脱追兵。 然而,当沈槯一行人如神兵天降,出现在鲇鱼口时,张大力脸色骤变,一场关乎忠诚、勇气与智谋的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水寇头目刘霸刀满脸谄媚地凑近赤脚张大力,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大扛把子,瞧瞧咱们这些兄弟,哪个不是光棍一条?这陈圆圆,可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不如……” “住口!”赤脚张大力面色一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咱们虽是水上讨生活的,但盗亦有道,老扛把子的规矩,谁都不能破!霸占民女,尤其是沈总兵的女人,那是自掘坟墓!” 刘霸刀不甘心地嚷道:“可规矩也说了,上了水寨的女人,便是咱们的了!” “此一时彼一时!”赤脚张大力眼神坚定,“沈总兵是条汉子,咱们拿他银子是无奈之举,但若动他女人,那就是恩将仇报,天理难容!”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山口处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红色闪电,沈槯身着大红战袍,玄黑铁甲,威风凛凛地立于众人之前,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明军将士。 “你们已被重重包围,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沈槯的声音冷冽而有力,回荡在山谷之间。 四周明军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水寇们心生畏惧。 赤脚张大力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大势已去。他猛地转身,将陈圆圆护在身后,匕首紧贴着她的颈项,目光如炬地望向沈槯:“沈总兵,你果然智勇双全,但今日你若不让路,我便只能玉石俱焚!” 陈圆圆虽身处险境,却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她试图挣脱束缚,坚定地说:“将军,请不必顾念我,速速剿灭这些贼寇!” 沈槯目光深邃,迅速权衡利弊。他深知,硬拼虽能取胜,但代价惨重,更可能失去陈圆圆。于是,他缓缓开口:“好,本将军答应放你们离开,但陈圆圆必须毫发无损地归还于我。” 刘霸刀闻言,正欲发作,却被赤脚张大力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张大力沉声道:“沈总兵,我信你一回,但你也得信我,我赤脚张大力说话算话,定会将陈圆圆安全送回。” 沈槯点头,示意手下让出一条生路。赤脚张大力见状,命令手下收起武器,缓缓后退,同时用匕首轻轻推着陈圆圆,一步步向山口移动。 就在双方即将错身而过之际,沈槯突然高声喊道:“赤脚张大力,你若真心悔改,日后可来投军,本将军定当重用!” 赤脚张大力身形一顿,回头望向沈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留下一句:“沈总兵,后会有期!”便带着水寇们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沈槯,则紧紧握住陈圆圆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后,更加坚定了彼此的心意。 “此事绝无转圜!”沈槯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仿佛每一寸空气都为之震颤,“本将军的女人,岂能落入贼手!” “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赤脚张大力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匕首的寒光在陈圆圆颈间闪烁,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且慢!”沈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将军还没说完。” 刘霸刀不耐烦地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沈槯冷笑一声,目光如炬:“你们所求,无非是人质。但用女人作为筹码,岂是英雄所为?若真需人质,本将军愿亲自为质!” 此言一出,常延龄、李祖述等人无不面露惊愕,唯有甄士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轻轻点头。沈槯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置于险境,却也是对赤脚张大力等人江湖义气的一次深刻挑战。 赤脚张大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沈总兵,你这是……认真的?” “本将军从不开玩笑!”沈槯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沈总兵,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赤脚张大力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敬佩与复杂。 “她,是本将军的女人!”沈槯的声音响彻山谷,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保护自己的女人,是男人的天职,更是责任所在!” 陈圆圆虽被捂住嘴巴,但眼中的泪光与感动却清晰可见。她拼命摇头,试图传达自己的担忧与不舍。 “沈将军!”常延龄与李祖述焦急万分,纷纷劝阻。 沈槯挥手制止了他们,目光坚定地望向赤脚张大力:“赤脚张大力,你若信得过本将军,便让我成为你的人质。我沈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赤脚张大力被这份豪情与担当深深震撼,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抱拳行礼:“沈总兵,张某佩服!您的义举,张某铭记于心。” 陈圆圆终于得以开口,她泪眼婆娑地喊道:“将军,不可啊!奴家何德何能,让您如此冒险!” 沈槯大步走向陈圆圆,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圆圆,你是我沈槯的女人,无论过去如何,现在和未来,我都将护你周全。记住,你的安危,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这番话,不仅让陈圆圆泪流满面,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动容。沈槯的深情与担当,超越了身份与地位,展现了人性中最光辉的一面。 “将军……”陈圆圆哽咽着,所有的感激与爱意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 沈槯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温柔地笑道:“别哭,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这份深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沈槯与陈圆圆,用他们的行动诠释了何为真爱,何为担当。 第30章 "情深意切,英雄美人共谱佳话 自那一刻起,陈圆圆的心便如磐石般坚定不移地系在了沈槯身上。赤足而立的张大力,匕首寒光闪烁,紧贴沈槯颈侧,却是对着陈圆圆温柔一笑:“姑娘,请放心离去。” 刘霸刀焦急万分,欲加阻拦,却被张大力一声断喝震慑:“住口!这里谁说了算,你心里没数吗?”刘霸刀顿时噤若寒蝉。 陈圆圆转身,目光中满是深情与不舍,沈槯则报以温暖笑意,轻声安抚:“圆圆,安心随他们回去,我即刻便归。”她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军,我必在大营翘首以盼,盼您凯旋。” 随着陈圆圆的离去,常延龄、李祖述等将领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奈让开水寇的去路。张大力一行押着沈槯,穿过鲇鱼口的狭窄水道,直至登上那艘庞大的战船,深入湖心数里方停。 湖面上,一叶扁舟缓缓放下,张大力对沈槯抱拳行礼,言辞间满是敬意:“沈总兵,此番相送之情,张某铭记于心。现下,您请回吧。” 刘霸刀再次按捺不住,急声道:“大哥,怎能轻易放他走?”张大力眼神一凛,冷声反驳:“我等虽为水寇,却也知恩图报,敬重英豪。沈总兵乃当世豪杰,我若伤他分毫,何以立足江湖,何以面对天下人的眼光?” 提及银两,刘霸刀更是急不可耐,张大力却怒斥其非:“休要再提!我张大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五十万两赎金,我分文不取,岂能自毁信誉!” 沈槯见状,缓缓开口,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张大力,本将军有一言相赠,望你深思。”张大力连忙躬身:“沈总兵请讲,张某洗耳恭听。” 沈槯道:“水寇生涯,漂泊不定,非长久之计。你可曾想过,为这些跟随你的兄弟,以及四十八寨的老幼,寻一条更为安稳的出路?” 张大力闻言,眼神闪烁,似有所动:“沈总兵之意是……” 沈槯继续道:“若你愿意,从今往后,你及你的兄弟便是我沈槯的左膀右臂,家人亦将得到妥善安置于大同,共享太平。我沈槯在此立誓,有我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一人挨饿受冻。” 此言一出,不仅张大力动容,连周遭的水寇也面露思索之色。湖面上,风平浪静,却似有一股新的力量在悄然酝酿,预示着一段不同寻常的转折即将开启。 “大扛耙子,切莫被那官府的甜言蜜语所惑!”刘霸刀焦急地喊道,“他们嘴里没一句真话,个个心怀鬼胎。” 沈槯面色凝重,语气坚定:“本将军以信义为本,言出必行,绝无虚言!” 赤脚张大力闻言,爽朗一笑:“沈总兵高义,张某及兄弟们心领了。咱们自在惯了,恐难适应官府束缚。今日之恩,张某铭记于心,他日江湖再会,定当把酒言欢!” 沈槯无奈一笑,拱手相送:“大扛耙子,一路顺风。” 赤脚张大力大笑数声,挥手示意:“兄弟们,咱们撤!” 转至明军大营,沈槯的营帐内,气氛温馨而私密。小莱子、刀疤脸等人识趣地退出,留下沈槯与陈圆圆二人独处。陈圆圆如同春日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投入沈槯的怀抱,眼眸中闪烁着担忧:“将军,奴家心中忐忑,生怕您一去不回。” 沈槯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眼中满是赞赏:“圆圆,你之美,世间罕见。” 陈圆圆羞涩地垂下眼帘,细语如丝:“能侍奉将军这样的英雄,是奴家此生最大的荣幸。” 沈槯凝视着她的双眼,语气认真:“圆圆,我需问你一句,嫁与我,是否出于你心甘情愿?” 陈圆圆轻轻点头,声音坚定:“是,奴家心甘情愿。” “那王知府可有强迫于你?”沈槯追问。 “没有,将军。”陈圆圆连忙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王知府未曾逼迫,奴家之心,早已属于将军。” 沈槯闻言,心中暖流涌动,将陈圆圆紧紧拥入怀中:“圆圆,能得你为妻,是我沈槯此生最大的幸运。” 陈圆圆依偎在沈槯肩头,柔情似水:“将军,奴家虽出身风尘,但清白之身始终为将军而留。无论是妻是妾,奴家皆不在意,只愿伴将军左右,侍奉汤药,操持家务,更盼能为将军延续血脉。”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沈槯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他深吸一口气,将陈圆圆轻轻抱起,迈向营帐深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爱意。 第31章 "南曲名媛的绮梦与哀歌:明末士林交易下的真情错付"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之时,常延龄与李祖述这两位平日里以风趣诙谐着称的世家子弟,却仍精神抖擞,围坐在跳跃的火光旁,嬉笑言谈,丝毫不显倦意。他们的话题,不经意间转向了不远处沈槯的精致行帐,言语间夹杂着几分调侃与暧昧,不时爆发出阵阵爽朗而又略带轻浮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瞧那边,王将军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仿佛夜未央。”常延龄轻啜一口热茶,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呵,王兄果然是个中高手,不仅战场上英勇无双,帐内之事亦是游刃有余,这灯火通明,怕是要持续到晨曦初现了。”李祖述接茬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两个时辰有余,王兄的耐力与热情,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那位新入营的佳人,温婉如水,不知能否经受得住这般的‘深情厚意’,可别让咱们的王将军,成了那‘只知耕耘,忘却休憩’的辛勤劳牛。”常延龄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透露出对王将军私生活的微妙好奇。 “此言差矣,”李祖述摇了摇头,故作深沉,“世间之事,本就如那农耕之道,男子似牛,以力耕田;女子如地,滋养万物。牛虽劳,地却日益丰饶。古语有云,‘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唯有土地永流传’,王兄与佳人之间,怕也是这番道理。至于阳寿之说,不过是笑谈罢了,王兄这等英雄,自是有天地庇佑。” 一番话说得二人相视而笑,随即又陷入了沉默。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银辉洒落,给这静谧的营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常延龄与李祖述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各自思量。或许是对王将军艳福的羡慕,或许是对那未知佳人的遐想,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被这宁静的夜晚所触动,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与遐想之中。 最终,还是常延龄打破了沉默:“说起来,咱们这位新嫂子,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也只有王兄这样的盖世英雄,方能与之相配,成就一段佳话。” 李祖述点头赞同,两人再次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玩笑与调侃都化作了对王将军的衷心祝福,以及对这乱世中难得一见的温情时刻的默默守望。 紫金城,这座历经风雨沧桑的皇城,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庄重与辉煌。乾清宫,作为紫禁城的心脏,此刻正沉浸在一片肃穆而喜悦的氛围之中。崇祯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眉宇间虽仍带有一丝忧虑,但随着兵部尚书陈新甲的禀报,那份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连云岛的消息虽未至,但蒙古与朝鲜的密报已证实了沈总兵的赫赫战功,皇太极的覆灭,实乃我大明之幸!”崇祯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与自豪。 群臣闻言,纷纷跪拜,口中颂扬之声此起彼伏,既是对沈总兵的敬仰,也是对皇上英明决策的颂扬。崇祯轻抚龙袍,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他知道,这一刻的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更是民心士气的一次巨大提振。 正当殿内气氛达到高潮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小太监手捧南京塘报,气喘吁吁地闯入,为这庄严的场合增添了几分紧迫。崇祯接过塘报,细读之下,脸色更是难掩激动之色:“沈总兵平安归来,更携皇太极之俘,此等捷报,实乃天佑我大明!” 随即,崇祯挥毫泼墨,下达了一系列旨意,要求南京方面以最高规格迎接沈总兵及俘虏,展现国威,同时沿途各州各府务必以钦差之礼相待,不得有丝毫怠慢。这不仅是对沈总兵的褒奖,更是对大明将士英勇无畏精神的肯定与激励。 而在南京,这座六朝古都正以其独有的温婉与繁华迎接着沈槯的到来。秦淮河上,波光粼粼,画舫穿梭,似乎在为这位英雄的归来添上一抹浪漫的色彩。秦淮河畔,柳如是、陈圆圆等八艳虽未亲自迎接,但她们的故事与才情早已与这座城市紧密相连,成为了无数文人墨客笔下永恒的话题。 沈槯的归来,不仅为南京带来了胜利的喜讯,更让这座古都再次焕发了生机与活力。人们议论纷纷,不仅谈论着沈总兵的英勇事迹,更对秦淮八艳的才情与美貌津津乐道,仿佛整个南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与祥和之中。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总有一些瞬间被永远铭记。沈槯的归来,便是这样一个瞬间,它不仅见证了大明王朝的兴衰更替,更记录下了无数英雄儿女的豪情壮志与悲欢离合。 这背后,实则编织着一张错综复杂的交易之网,南曲名媛们以她们那如春风拂面般的欢笑,以及超凡脱俗的才艺,精心编织着一个个梦幻般的夜晚,只为在士林雅集中换取一丝丝珍贵的认可与吹捧。这看似光鲜亮丽的交换,实则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无奈。许多南曲名媛,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对这份交易的本质懵懂无知,她们以真心相待,渴望在文人的墨香与诗酒间找到情感的寄托,却往往只收获了短暂的欢愉与长久的失落。 明末的书生,身处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们的心灵被空谈误国的风气所侵蚀,肩上的责任被无尽的逃避所取代。在程朱理学的严苛束缚与科举制度的残酷竞争下,他们的价值观与人生观被扭曲得面目全非。他们热衷于唇枪舌剑的辩论,却鲜有人愿意脚踏实地,为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贡献实力。在这样的背景下,南曲名媛们的出现,无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逃避现实、寻求心灵慰藉的避风港。 然而,这场交易终究是不平等的。南曲名媛们投入的是真挚的情感与宝贵的青春,收获的却往往是虚情假意与薄情寡义。当繁华落尽,曲终人散,她们往往只能独自面对内心的空虚与伤痛。而那些书生们,则继续沉浸在自我编织的幻想中,或是继续他们的空谈,或是投身于更加残酷的政治斗争,将那些曾经给予他们欢笑与慰藉的女子,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这是一场时代的悲剧,也是人性在特定环境下的扭曲展现。它让我们看到,在权力、名誉与情感的交织中,人性的复杂与脆弱。而那些南曲名媛们,用她们的欢笑与泪水,为这段历史留下了一抹不可磨灭的印记。 第32章 南京城下,荣耀与感恩的交响 南京,这座承载着六朝古都辉煌与沧桑的城市,今日再次沸腾于一片热烈与敬仰之中。六部重臣、都察院监察御史、国子监学者、应天府官员,以及南京城内外的勋贵显赫,皆已列队于朝阳门外,以最隆重的钦差之礼,恭候大同总兵沈槯的凯旋。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重,仿佛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对英雄归来的期盼与崇敬。 “钦差”二字,犹如皇权的延伸,赋予了沈槯无上的荣耀与威严。即便是微末之职,一旦冠以“钦差”,便如同皇帝亲临,令四方震动,万众瞩目。南京的缙绅百姓,闻讯而至,挤满了朝阳门外,他们不仅渴望一睹这位力挽狂澜的英雄真容,更对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建奴奴酋皇太极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随着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大队人马缓缓逼近,南京城外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震天动地。沈槯一骑当先,踏入这沸腾的人海,心中却是不解与感慨交织。他未曾料到,一次军事上的胜利,竟能激起如此广泛的共鸣与狂欢。 这不仅仅是胜利的喜悦,更是长期压抑后的情感释放。自萨尔浒之战以来,明军屡遭挫败,建奴之名成为军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沈槯的一战成名,如同拨云见日,照亮了大明军民心中的希望之光,那份积压已久的欢愉与自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常延龄、李祖述等人默默退让,将荣耀的舞台留给沈槯。甄士道、刀疤脸、小莱子等亲随,激动得难以自持,他们深知,这份荣耀背后,是无数战友的牺牲与奉献。沈槯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逝者的怀念与敬意,他深知,今日的荣耀,属于所有为大明疆土浴血奋战的将士。 南京礼部尚书何熊祥,以最高礼仪迎接沈槯,他手中的酒,不仅是对沈槯个人功绩的肯定,更是对全体大明将士的致敬。沈槯以酒祭天,先敬战死沙场的英灵,再敬默默支持的亿万百姓,他的每一举动,都透露出一位将领的深邃与担当。 在这一刻,南京城见证了荣耀与感恩的交响,它不仅仅是对沈槯个人的颂扬,更是对大明军民不屈不挠、同舟共济精神的颂歌。历史的长河中,这一刻将被永远铭记,成为激励后世的不朽篇章。 说罢,何熊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尽显其清廉之风与豪迈之情。这一幕,不仅是对沈槯敬意的回应,更是对明朝复杂政治生态下,忠臣直言、敢于担当精神的颂扬。明朝,这个汉人执掌的朝代,其历史画卷中交织着残酷与辉煌,忠诚与奸佞,复杂多变,令人叹为观止。 沈槯之举,先祭阵亡将士,再敬天下苍生,却巧妙地避开了对燕京崇祯皇帝的直接敬意,此举深得南京城内那些秉持“民贵君轻”理念的御史言官之心,自然而然地赢得了他们的广泛赞誉与好感。这不仅是对沈槯个人智慧的肯定,更是对那个时代士人风骨的一种体现。 随着四辆囚车的缓缓推进,皇太极、代善、海兰珠及布木布泰四人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南京百姓的欢呼与愤怒交织成一片,他们用鸡蛋、西红柿等物表达着对敌人的愤慨与不屑,若非锦衣卫的严密防护,这怒火几欲将囚车吞噬。 随后的接风宴与游街活动,更是将沈槯的声望推向了顶峰。他身披崇祯御赐的“大将军盛装”,与皇太极等人的囚车一同穿行于南京城的大街小巷,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与敬仰。沈槯与他的家丁们,在这一刻,无疑成为了大明子民心中的英雄。 临行前的秦淮河畔,暧香阁内灯火辉煌,莺歌燕舞。南曲名媛们齐聚一堂,为沈槯的即将离去而设宴饯行。陈圆圆的幸福成为了姐妹们热议的话题,她的温柔回应不仅展现了她的谦逊与自知之明,更让在场的每一位女子都为之动容。柳如是的仗义执言,更是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温情与力量,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烟花女子尊严与权利的坚定维护。 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与温情脉脉之中,沈槯与南曲名媛们的情谊得以升华,而明朝那段复杂而辉煌的历史,也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更多的色彩与温度。 在秦淮河畔的璀璨星光中,柳如是的故事尤为耀眼而独特,她的身世如浮萍般飘零,经历却铸就了她坚韧不拔的性格与超凡脱俗的灵魂。自幼失去双亲,三岁便成孤儿,这份不幸并未将她击垮,反而在逆境中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从太医之女的尊贵到婢女、名媛的曲折蜕变,每一步都充满了辛酸与挑战,却也铸就了她不屈不挠、追求卓越的品性。 柳如是的美,不仅仅在于皮相,更在于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学识与气质。在秦淮八艳之中,她或许不是最耀眼的花朵,却是最具风骨与追求的奇女子。她渴望的,不仅是情感的归宿,更是灵魂的契合,是能与她并肩同行、共赴风雨的知己。红毡铺地、八抬大轿,对她而言,不仅仅是物质的奢华,更是对爱情与尊重的深切渴望。 面对陈圆圆的关切与担忧,柳如是展现出了她温柔而坚定的一面。她深知自己与钱谦益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明白这段感情所承受的社会压力,但她更清楚自己内心的声音,不愿轻易妥协于世俗的眼光。她的回答,既是对陈圆圆的安慰,也是对自己选择的坚持。 而陈圆圆的纯真与善良,更是让柳如是感动不已。在这个充满算计与利益的世界里,陈圆圆那份愿意为爱牺牲、无私分享的心意,如同一股清流,温暖了柳如是的心房。然而,柳如是深知,每个人的缘分与追求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感激陈圆圆的好意,却也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顾眉的加入,让这场姐妹间的对话更加生动有趣。她对沈将军带回的战利品充满了好奇与向往,这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秦淮河畔众多女子共同的心声。然而,在柳如是看来,这些金银珠宝虽能带来一时的繁华,却远不及找到一个真正懂她、爱她的灵魂伴侣来得珍贵。 于是,话题再次回到了陈圆圆与沈将军的情缘上。在姐妹们的簇拥下,陈圆圆羞涩地分享了与沈槯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份甜蜜与幸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而柳如是,则在心中默默祝福着这对有情人,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追求真爱的信念。 第33章 双城记:暧香阁的盛宴与太湖水寨的暗斗 顾眉话音未落,寇白门、卞玉京、李十娘等人眼中皆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东珠,这珍稀之物,在江南之地犹如梦幻泡影,寻常人难得一见,更别提其美容养颜的奇效,早已成为众烟花女子心中的圣物。陈圆圆那嫣然一笑,仿佛春风拂面,她轻启朱唇,唤来鸨母李大娘,一场精心准备的盛宴即将拉开序幕。 随着李大娘扭腰摆臀的步入,她身后跟随的七名丫环手托托盘,托盘上精致的锦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是南京锦绣坊的匠心独运,每一道暗纹都诉说着不凡。陈圆圆的赠礼,不仅仅是物质的馈赠,更是姐妹间深情厚谊的体现。 东珠的璀璨,老山参的珍贵,在打开的瞬间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眸,尤其是顾眉、李香君与董小宛,她们的美目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而卞玉京的眼神中,则多了一份复杂的情愫,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李大娘夸张的赞叹声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喜庆,陈圆圆对李大娘的细心关照,更是展现了她温婉贤淑的一面。待李大娘离去,柳如是的推辞显得有些多余,姐妹们的劝说与鼓励,让她最终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正当众人沉浸在温情之中,阁楼下李大娘那娇媚的呼唤声如同春风拂面,带来了沈将军与宾客们的到来。随着南曲名媛们的袅袅步入,整个雅轩仿佛被一层绚丽的色彩所笼罩,沈槯等人无不为之倾倒,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李晓诚的调侃,将暧香阁的“三绝”娓娓道来,言语间充满了对这里美好事物的赞美。沈槯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李大娘那成熟风韵所吸引,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魅力,与青春少女的青涩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心动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沈槯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领略到了秦淮河畔独有的文化韵味。他深知,这一夜,不仅是对他即将离别的送别,更是他人生中一段难忘的记忆。在这璀璨的灯火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这些女子之间,因缘分而结下的不解之缘。 李晓诚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李大娘那风情万种的身影上移开,转而向沈槯热情地推荐起暧香阁的佳肴,特别是那令人回味无穷的松子鲑鱼,瞬间吸引了沈槯的注意。沈槯细细品尝后,赞不绝口,对李大娘的厨艺给予了高度评价,而李大娘则趁机提议将这道菜的做法传授给陈圆圆,让这份美味成为沈槯生活中的日常,更添了几分温馨与甜蜜。 常延龄的提议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将晚宴的氛围推向了高潮。他提议不仅要品尝美食,更要享受暧香阁的三绝之艺,让这场聚会更加丰富多彩。李晓诚更是顺势而为,提出举办一场盛大的才艺展示会,邀请八位南曲名媛各展所长,为在座的宾客带来一场视听盛宴。 李大娘的建议更是锦上添花,她提议通过行酒令的方式增加互动性,让每一位宾客都能参与其中,共享欢乐。沈槯欣然应允,拿出了从朝鲜王那里得来的珍贵象牙骰子,提议以掷骰子猜数的游戏来决定表演顺序,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响应。 随着沈槯熟练地摇晃着翡翠骰盅,李十娘与卞玉京的美目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她们似乎都被沈槯那份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气度所吸引。沈槯掷骰子的手法娴熟而自信,透露出他赌桌上老手的身份,更是为这场晚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刺激。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行酒令的游戏正式开始。每一声骰子落地的清脆声响,都牵动着众人的心弦,每一次猜数的尝试,都充满了期待与紧张。而沈槯,作为这场游戏的发起者,更是以其独特的魅力和风度,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这场晚宴,不仅是一场美食与艺术的盛宴,更是一次心灵的交流与碰撞。在这里,沈槯与八位南曲名媛以及其他宾客们共同编织了一段段难忘的记忆,留下了许多欢声笑语与美好瞬间。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们生命中最为璀璨夺目的篇章。 沈槯轻扣骰盅,含笑将挑战抛给了柳如是,一场趣味横生的行酒令游戏在暧香阁内悄然上演。柳如是温婉一笑,轻启朱唇,率先猜数,随后众人依次跟上,气氛逐渐升温。当沈槯揭开盅盖,六点的数字赫然显现,众人笑声连连,而陈圆圆则以一抹羞红和含情脉脉的眼神回应了这份“意外”的缘分,她的吴中小曲悠扬响起,为这欢聚时光添上了几分柔情与雅致。 而另一边,太湖水寨的风云突变,却是另一番景象。刘霸刀因美人梦碎,怒火中烧,欲趁夜色逃离,不料却遭遇了赤脚张大力与赵铁胆等人的围堵。火光映照下,双方对峙,气氛紧张至极。 “刘霸刀,你欲何往?”赤脚张大力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霸刀强作镇定,以私事为由搪塞,却难掩心中慌乱。赵铁胆的指责如同利刃,直指其背叛之心,让刘霸刀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愤怒与不甘溢于言表。 “赵铁胆,你竟敢背叛我!”刘霸刀的怒吼在夜空中回荡,却换不来一丝同情。赤脚张大力冷峻的面容下,是对水寨规矩的坚守,对兄弟情义的珍视。他要求刘霸刀给出一个说法,一个能让众人信服的交代。 刘霸刀自知已无退路,索性豁出一切,直言不讳地批评水寨的规矩束缚了他的野心与欲望。他的言辞激烈,却也透露出对水寨现状的不满与无奈。然而,在赤脚张大力和众位寨主面前,这样的抱怨显得苍白无力,更无法成为他背叛的借口。 这场对峙,不仅是个人恩怨的交锋,更是对忠诚与背叛、规矩与欲望的一次深刻探讨。在太湖水寨的波澜壮阔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信念与选择而战,而最终的结果,将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与走向。 第34章 水寨内外的风云 赤脚张大力的话语掷地有声,他扞卫的不仅是老扛耙子留下的规矩,更是水寨兄弟们共同的信仰与根基。然而,刘霸刀的回应却充满了决绝与反抗,他不愿再被束缚,选择了一条孤注一掷的道路。 “打出水门阵!”这句冰冷的命令背后,是赤脚张大力对规则的坚持,也是对刘霸刀背叛行为的无奈之举。但刘霸刀却以生命为赌注,拒绝了这条不归路,他跃入水中,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与愤恨。 而在另一端的暧香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秦淮八艳以其才情与美貌,让这场聚会充满了欢声笑语。然而,当她们将目光投向沈槯时,那份玩味与挑战的气息便油然而生。沈槯凭借着自己的机智与口才,在这群才情出众的女子面前周旋,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八位南曲名媛如同十六盏聚光灯,将沈槯置于舞台中央,考验着他的智慧与勇气。柳如是的挑衅、李十娘的狡黠,都让这场聚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沈槯,则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中,展现出了他独特的魅力与应变能力。 最终,沈槯选择坐下,接受了这场特殊的“考验”。他的从容与自信,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与认可。而这场在暧香阁内的“较量”,也成为了他们之间难忘的记忆,见证了沈槯与秦淮八艳之间深厚的情谊与相互的欣赏。 在太湖水寨的暗流涌动与暧香阁的欢声笑语之间,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交织在一起,共同绘制出一幅生动的历史画卷。 沈槯机智应对,秦淮八艳笑语连连 沈槯轻描淡写地应承了秦淮八艳的“考验”,那份从容与自信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振。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场游戏,更是对他与陈圆圆情感的一次另类见证。 柳如是巧设关卡,以逗乐姐妹八人作为沈槯过关的条件,言语间透露出对圆圆未来的关切与期待。沈槯则以一则诙谐幽默的故事作为回应,巧妙地将穿耳洞的小事与男女之事相提并论,既避免了尴尬,又展现了其机智与风趣。 八位姑娘初时愕然,随即被沈槯的机智所折服,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李大娘的调侃,更是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轻松与欢愉。沈槯无辜的反问,更是让几位姑娘哑口无言,转而被他数落一番,场面既尴尬又有趣。 李十娘提出的挑战,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在明代社会,记女的地位卑微,卖笑卖唱更是被视为低贱行当。因此,让一位男子为记女唱曲,无疑是对其身份与尊严的一种挑战。然而,沈槯却自信满满地接受了这一挑战,展现了他对陈圆圆深厚的情感以及对记女身份的尊重与理解。 轩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槯身上,等待着他即将带来的惊喜。沈槯深知,这不仅仅是一首歌那么简单,更是他向陈圆圆及秦淮八艳表达情感与敬意的方式。他将如何以歌声征服这些才情出众的女子,成为了这场聚会最大的悬念。 沈槯为爱献唱,展现非凡才艺 在那个时代,要求一位男子如记女戏子般当众唱小曲,无疑是对其尊严的极大挑战,李十娘此举,实则是对沈槯情感深度的试探,看他为了陈圆圆能跨越多少世俗的界限。然而,沈槯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这份坚定与深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陈圆圆望着沈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沈槯无私付出的欢喜,也有对李十娘过分要求的嗔怪。她的心中,既有甜蜜也有忧虑,但更多的,是对沈槯深深的爱意与信任。 沈槯脸上那丝得意的微笑,透露出他对此事的胸有成竹。原来,他并非等闲之辈,早年混迹于市井之中,歌厅成了他的第二个家。那段日子,不仅让他练就了一副好嗓子,更让他对音乐的热爱与才华得以展现。如今,这份才艺即将在秦淮河畔的暧香阁内绽放光彩。 随着沈槯的开口,一股浓郁的陕北风情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他的歌声,高亢而激昂,又不失细腻与柔情,仿佛将人们带入了那片广袤无垠的黄土地,感受着那里的风土人情与淳朴民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深深吸引,忘却了世俗的偏见与束缚,沉浸在这份纯粹的艺术享受之中。 沈槯的演唱,不仅征服了秦淮八艳,更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与敬佩。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陈圆圆的深情厚意,也展现了自己不凡的才艺与魅力。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混迹市井的混混,而是用歌声传递爱与希望的使者。 沈槯深情献唱,触动众人心弦 沈槯缓缓起身,清了清嗓子,那份从容与自信仿佛能瞬间凝聚全场目光。他轻启朱唇,一曲《走西口》悠扬响起,那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如同黄土高原上的风,穿透了岁月的尘埃,直击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哥哥俄走西口,小妹妹犯了愁……”歌声中,沈槯仿佛化身为那个时代的旅人,诉说着离别的哀愁与不舍。他的歌声,既有陕北民歌特有的苍凉与辽阔,又融入了自己对歌曲深刻的理解与情感,使得每一句歌词都充满了生命力。 姑娘们被沈槯的歌声深深吸引,她们仿佛随着歌声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片贫瘠而坚韧的黄土地,感受到了那里的人们为了生存而付出的艰辛与努力。陈圆圆更是情难自禁,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沈槯的手掌,美目中流露出水一样的柔情,那是对沈槯深情的回应,也是对歌曲中情感的共鸣。 一曲终了,轩中寂然无声,只留下余音绕梁,久久不散。李十娘幽幽叹息,被歌曲中的情感所触动,而李香君和董小宛更是泪眼婆娑,被沈槯的歌声深深打动。 沈槯趁机解释了歌曲的背景,虽然其中不乏虚构的成分,但他那凝重的语气和真挚的情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所描绘的世界。他的话语,不仅让姑娘们对陕北有了更深的认识,也让她们对沈槯的才华与情感有了更多的敬佩。 正当气氛略显沉重之时,卞玉京的提议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空气中的阴霾。她以温婉的言辞,表达了对陈圆圆和沈槯的祝福与关怀,同时也为这场聚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沈槯与陈圆圆在众姐妹的祝福声中离去,他们的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但那份深情与温暖却永远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而这场聚会,也成为了他们共同记忆中一段难忘的美好时光。 第35章 暖香阁的昔日与今朝 暧香阁,这座秦淮河畔的璀璨明珠,其历史与传奇,皆源自于两位非凡的女性——李大娘与李十娘。曾几何时,李大娘,艺名李贞丽,以一曲南曲名动天下,风华绝代。然而,岁月不饶人,当她意识到青春已逝,却仍未遇良人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用积蓄买下了暧香阁,从此化身鸨母,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传奇。 而李十娘,作为李大娘的远房表妹,因家族变故流落风尘,幸得李大娘倾力相救,重获新生。她凭借绝世容颜与卓越才艺,迅速在秦淮河畔崭露头角,与李大娘共同书写了暧香阁的辉煌篇章,使得这里成为了众人口中的“二李家”。 岁月流转,暧香阁内又添新星。李大娘收养的干女儿李香君,年方二八,便已出落得倾国倾城,才情横溢。她的诗赋、歌舞,无不令人赞叹,尤其是那娇小的身姿与如玉的肌肤,更是赢得了“香扇坠儿”的美誉,芳名远播江南。 此刻,暧香阁内,四位女子围坐一堂,各怀心事。李大娘望着陈圆圆与沈槯的甜蜜,不禁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一声幽幽叹息,道尽了无尽的辛酸与羡慕。柳如是与李十娘则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默默无语。唯有李香君,眼中闪烁着对沈槯的无限崇拜,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沈槯英勇、智慧与深情的赞美,仿佛在她心中,沈槯已是世间难得的英雄豪杰。 这一夜,暧香阁内静谧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伴随着四位女子的心事,轻轻摇曳。她们或感慨、或思念、或崇拜,却都因沈槯与陈圆圆的爱情故事而失眠。 次日清晨,朝阳门外,一场盛大的送别仪式正在进行。南京的官员与勋戚们以最高的礼遇欢送沈槯北上进京。随着沈槯一行人的离去,南京城的水师参将黄得功也率领三千精兵,踏上了护送之路。这位行伍出身的悍将,以战功显赫着称,他的加入无疑为沈槯的行程增添了几分安全保障。 沈槯的身影渐行渐远,但他的传奇故事却在秦淮河畔、在江南水乡、乃至整个大明王朝传为佳话。而暧香阁,这座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楼阁,也将继续守护着它的故事,等待着下一个传奇的到来。 五千余精锐官军,携带着从盛京与朝鲜战场掠得的丰厚财物,分乘五十余艘巍峨战船,在京杭运河的碧波上破浪前行。沿途官员,谨遵崇祯圣谕,无不曲意逢迎,极尽殷勤,生怕有丝毫怠慢。然而,随着船队深入山东地界,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运河两岸,昔日繁华的村庄已成废墟,肥沃的田野荒芜一片,难民如潮,扶老携幼,堵塞了码头,他们的眼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与绝望。每当船只经过,便传来阵阵叩头哀求之声,其状之惨,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陈圆圆立于船头,望着这一幕幕人间惨剧,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紧紧依偎在沈槯怀中,声音哽咽:“相公,这些无辜的孩童与老者,他们何尝不渴望一口饱饭?我们的力量虽微,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沈槯闻言,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正欲下令停船救济,不料变故突生。原来,自南京起,便有商船尾随其后,意图沾光。及至淮阴,商船数量已逾百艘。其中一艘,见难民困苦,心生怜悯,欲施舍粮食,却不料引发了一场失控的暴乱。 难民们如潮水般涌向商船,饥饿与绝望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昔日的良民转瞬化为暴民。商船被强行拖拽至岸边,粮食与货物被洗劫一空,更有甚者,竟将石块、木棍掷向其他商船,整个运河两岸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 常延龄与李祖述,这两位生长于江南的锦衣卫指挥使,何时见过如此骇人景象?他们怒不可遏,立即命令战船靠岸,准备驱散暴民。黄得功见状,亦率大队战船前来接应,以防不测。 然而,暴民们已彻底失控,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水师战船,企图抢夺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沈槯深知事态严重,急令刀疤脸率领五十名家丁上甲板戒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圆圆在混乱的人群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太湖水寇刘霸刀。他手持劲弩,目标直指沈槯。 “唆!”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劲弩如电般射向沈槯背心。陈圆圆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挡在沈槯身前。寒光一闪,劲弩击中陈圆圆胸口,却发出了一声奇异的碎裂声。陈圆圆痛呼一声,身体无力地倒下,沈槯眼疾手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这一刻,京杭运河上的风云突变,不仅考验着沈槯的智慧与勇气,更考验着人性中的善与恶、生与死的抉择。而这一切,都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刺客来袭!护卫将军周全!\"刀疤脸一声爆喝,身形如电,瞬间挡在了沈槯与陈圆圆身前,宛如铜墙铁壁。小莱子与其余家丁闻讯,如猛虎下山,迅速集结,在沈槯周围筑起两道坚不可摧的人肉防线。 沈槯怀抱受伤的陈圆圆,心急如焚地冲向船舱,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李老爹!速来!小莱子,快去找李老爹!” 片刻之后,小莱子引领着李老爹匆匆赶至沈槯的卧舱。正当众人准备为陈圆圆查看伤势时,她却奇迹般地苏醒了,粉面含春,轻声细语:“相公,我无碍。” 沈槯紧紧按住她的香肩,心疼不已:“圆圆,你别动,让我来。”他的目光落在那支仍插在陈圆圆胸前的弩箭上,心中五味杂陈。她的勇敢与牺牲,让他既感动又心疼。 “相公,你看。”陈圆圆突然伸手,轻轻地将弩箭从衣襟中抽出,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你忘了那枚玉佩吗?” 沈槯恍然大悟,随即又惊又喜,正欲进一步确认,却意识到旁人在侧,连忙对小莱子和李老爹道:“二位,请先暂避片刻。” 待舱内只剩下二人,沈槯小心翼翼地解开陈圆圆的衣物,眼前的景象让他松了一口气——那枚玉佩已化为碎片,而陈圆圆的肌肤上仅留下一抹淡红,证明了她的幸运。原来,弩箭恰好穿过乳沟,被玉佩阻挡,最终被这对丰盈的**所夹住,未能伤及根本。 “圆圆,你真是福大命大!”沈槯激动万分,情不自禁地握住那对柔软的**,却立刻意识到失态,连忙松手,温柔地责备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陈圆圆羞涩地低下头,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轻声提醒道:“相公,外面还有难民在闹事,我们得想想办法。” 话音未落,舱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吓得陈圆圆惊呼一声,紧紧依偎在沈槯怀中。沈槯安抚着她,同时向外询问:“小莱子,何人下令开炮?” “将军,是黄参将下的令。”黄得功的声音从舱外传来,“请将军放心,只是空炮,意在震慑暴民。” 沈槯闻言,心中稍安,他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必须保持冷静,既要保护船上所有人的安全,也要尽力安抚那些被饥饿逼到绝境的难民。一场关于人性、勇气与智慧的考验,正在这京杭运河上悄然展开。 第36章 "白莲教密谋:财宝诱饵下的生死较量" 沈槯温柔地将陈圆圆安置在榻上,轻声道:“圆圆,你先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陪你。”言罢,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出了卧舱。 舱外,黄得功、刀疤脸、小莱子等人神色紧张地守候着,一见沈槯出现,纷纷围拢上来,关切地询问陈圆圆的状况。沈槯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碍,随即转向黄得功,沉声问道:“黄参将,运河边的局势如何?” 黄得功拱手答道:“将军放心,暴民已被驱散,局势暂时稳定。” 正当此时,一队锦衣卫押解着一名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中年男子走来,此人自称是济宁府推官黄希勇,声称有紧急军情需面见沈槯。 沈槯审视着黄希勇,眉头微蹙:“你真是济宁府推官?”黄希勇连连点头,道出了自己如何在济宁城破后侥幸逃生的经过。 听闻济宁失陷的消息,沈槯与黄得功、李祖述皆是大惊失色。济宁作为京杭运河的重要节点,一旦失守,不仅水路受阻,更将影响到北方的粮食供应,其后果不堪设想。 黄希勇进一步透露,山东白莲教与河南流贼勾结,更有闯贼精兵支援,使得局势愈发严峻。常延龄提议改道青州前往京师,但黄得功却提出不同意见,他认为此刻正是收复济宁、重开漕运的绝佳时机,若错过,则未来征剿难度将大增。 沈槯深以为然,转而询问黄希勇关于济宁城内贼兵的具体情况。得知虽有数万之众,但多为老弱妇孺,真正能战者不过数千,沈槯心中暗自盘算。 此时,甄士道在旁低声献策,提醒沈槯此乃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若能一举收复济宁,不仅可解漕运之困,更将是朝廷的一大功绩。 沈槯听后,目光如炬,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关乎国家安危与百姓生计。于是,他毅然决然地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全军整装待发,我们即刻前往济宁,收复失地,确保漕运畅通无阻!” 沈槯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若能在进京途中再添一桩辉煌战绩,实乃天赐良机,岂能错过?他凝视着黄得功,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黄参将,你的决心我已知晓,但此战非比寻常,需慎之又慎。” 黄得功感受到沈槯的期许,胸膛一挺,信心满满:“将军放心,末将誓死完成任务,不负所托!” 沈槯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甄士道,眼中闪烁着赞许:“有才,你的计策甚妙,说来听听。” 甄士道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展开讲述:“将军,此计名为‘引蛇出洞’。我等可先在鲁桥镇驻扎,明日一早,便布下疑阵。常将军与李将军率锦衣卫精锐,押送伪装成囚车与银车的队伍,大张旗鼓地绕道青州府,营造出主力已转移的假象。而黄将军则率精锐部队潜伏于鲁桥镇附近,静待时机。” “至于将军您,”甄士道转向沈槯,“则率领剩余精兵乘船南下,故意显露财富,诱使济宁城内的贼兵误以为我军已放弃水路,放松警惕。贼兵若贪恋金银财宝,必会出城追击,届时,便是我军合围歼敌之时。” 黄得功闻言,不禁拍案叫绝:“此计甚妙!既能迷惑敌人,又能诱其深入,一旦中计,便是其覆灭之日!” 常延龄虽仍有顾虑,但也被甄士道的计策所折服,只是谨慎提醒:“此计虽好,但实施起来需万分小心,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天衣无缝。” 甄士道点头表示同意:“常将军所言极是,故而需精心布置,尤其是囚车与银车,务必做到以假乱真,让贼兵难辨真伪。” 沈槯综合众人意见,最终拍板决定:“就按有才的计策行事!但切记,安全第一,务必确保我军将士与物资的安全。黄参将,你即刻准备,务必挑选最精锐的士兵执行此次任务。” 黄得功领命而去,沈槯则与甄士道等人继续商讨细节,力求万无一失。夜幕降临,鲁桥镇上灯火阑珊,而沈槯的军队却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一场精心策划的“引蛇出洞”大戏即将上演,一场关乎国家命运与百姓安危的战斗也悄然拉开序幕。 沈槯的眼神如炬,扫视着每一位将领,声音铿锵有力:“诸位都听明白了?我们必须按照甄先生的策略行事,不容有失!” 济宁,这座古城此刻已沦为白莲教的隐秘巢穴,其历史渊源深厚,可追溯至大明开国之初。朱元璋虽曾身为白莲教徒,但登基后却视其为威胁,予以严厉打击。然而,白莲教如同野草,春风吹又生,不断变换形态,顽强存活至今。 其内部组织结构严密,教主皆为女性,尊称为白莲圣母或无生老母,下有圣姑、左右使及三十六香堂香主,信徒遍布各地。 在济宁府衙深处的一间雅轩内,白莲左使李青山正毕恭毕敬地向帘后那位神秘莫测的教主汇报。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帘后传来一缕慵懒而柔媚的声音,仿佛能勾人心魄。 “教主,刘霸刀那汉子不仅有意入伙,更带来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李青山小心翼翼地禀报着,言语中难掩兴奋。 “哦?是何消息?”帘后的声音略带好奇。 “刘霸刀称,有一队官军正押送着大批人参、东珠及金银财宝前往鲁桥镇,不日便将抵达济宁。”李青山的话语中透露出贪婪与渴望。 白莲教主闻言,轻笑道:“此事确已有所耳闻,南京的密报也提及了大同总兵沈槯的动向。他此行携带的财富,岂能轻易放过?” 然而,教主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慎重:“但沈槯此人,绝非等闲之辈,需得小心应对。” 随即,她下令召见白莲右使袁时中及闯王李自成派来的援军首领——李岩与红娘子夫妇。这三人,一位是智勇双全的白莲右使,另两位则是闯军中的佼佼者,尤其是红娘子,其美貌与武艺并重,一身火红劲装更是将她的曼妙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过目难忘。 随着侍女的引领,四人步入雅轩,一场关乎济宁命运、乃至整个大明局势的密谋悄然展开。李岩与红娘子夫妇的加入,无疑为白莲教增添了几分胜算,而沈槯所率领的官军,正一步步踏入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第37章 "智勇交锋:献计应对沈槯,白莲教暗布铁索陷阱" 白莲教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袁时中依例跪地参拜,而李岩与红娘子则以抱拳一揖的江湖礼节示敬,彰显了双方不同的身份与背景。 “李将军贤伉俪免礼,白莲右使亦请起。”白莲教主那慵懒又不失柔媚的声音自帘后传来,为这场会议定下了基调,“本座今日召集诸位,乃是有一桩关乎我教兴衰的大事需共商对策。” 李岩神色凝重,应声道:“教主请直言。” 白莲教主缓缓道出情报:“沈槯,那位威震辽东的大同总兵,已率官军携带巨额财富抵达鲁桥镇,意图水路北上。本座意欲截此财以壮我教声威,诸位意下如何?” 李青山与袁时中立刻表示愿听教主差遣,而李岩则心中盘算,深知此战非同小可。他问道:“教主,沈槯所率官军人数几何?” “仅有两千。”白莲教主回答得轻描淡写,但李岩深知其背后隐藏的危机。 面对白莲教主的突袭计划,李岩直言不讳:“教主,沈槯非等闲之辈,其麾下精锐善战,且战船火炮威力惊人。我军若贸然行事,恐难成功。依小将之见,当以智取胜。” 白莲教主闻言,兴趣盎然:“愿闻其详。” 李岩沉声道:“可在济宁南北水门暗设拦河铁索,待官军入城,骤然绞起,如此则沈槯与财宝皆成瓮中之鳖。” “妙计!”白莲教主赞叹不已,随即下令李青山与袁时中即刻执行。 然而,次日风云突变。细作急报沈槯已弃舟登岸,改走陆路奔青州而去。这一变故让白莲教主不得不再次召见李岩夫妇。 “李将军,沈槯竟改道而行,此事蹊跷。”白莲教主面带忧色。 李岩闻言,眉头紧锁:“教主,沈槯此举,或已洞悉我军意图,意在避其锋芒。然则,他既已入我地界,便难逃算计。我等需即刻调整策略,以应对此变。” 会议室内,众人商讨对策,气氛紧张而热烈。李岩以其超凡的智慧与胆识,再次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人物,而白莲教则在智勇交锋中,悄然布下了新的陷阱。 \"李岩质疑情报真伪,白莲教主誓夺财宝,官军智布疑阵迎敌\" 李岩神色严峻,再次确认道:“此情报确凿无误?”李青山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详尽描述了鲁桥镇上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那意外泄露的真金白银,无疑为情报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然而,李岩心中仍有疑虑,他追问道:“那护送沈槯的水师船队现在何处?”李青山告知水师已返江苏,这更让李岩眉头紧锁,心中暗忖官军是否真有改道之意。 白莲教主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无论真假,这财富我白莲教势在必得!本座决定全力追击,李将军,您的助力至关重要。” 李岩抱拳应允,表示定当全力相助,双方达成共识,一场针对沈槯财宝的追击战悄然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在鲁桥镇通往青州府的官道上,两千锦衣卫正押送着看似沉重的囚车与“银车”缓行。常延龄与李祖述虽心中忐忑,却也对甄先生的计策抱有信心。然而,当探马急报白莲教大军来袭时,两人不禁面露紧张之色。 面对万余贼兵的汹涌之势,常延龄迅速稳定心神,指挥锦衣卫列阵迎战。他们虽非边军精锐,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有十门火炮与火铳手作为强大后盾。 随着刀疤脸的一声令下,火炮轰鸣,火铳齐射,整个战场瞬间被硝烟与火光所笼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白莲教大军遭受重创,阵脚大乱。而这一切,都是沈槯精心布下的疑阵与陷阱,旨在以最小代价击溃敌人,保护真正的财宝安全送达目的地。 在这场智勇的较量中,官军展现出了非凡的战术素养与应变能力,而白莲教则因轻敌冒进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染大地。白莲教贼兵在火炮与火铳的交织下,如同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哀嚎遍野。李青山与袁时中的嘶吼在混乱中显得苍白无力,无法挽回败局。反观李岩与红娘子率领的三千流贼,虽较为镇定,却也难逃被白莲教溃兵冲散的命运。 正当他们重整旗鼓,欲对前方官军发起冲锋之际,背后却传来了更为猛烈的喊杀声。黄得功率领的两千精锐官军,犹如利刃般从白莲教溃军中撕开一道口子,直逼而来。前方,两千锦衣卫亦不甘示弱,从车阵中呼啸而出,将李岩、红娘子等人团团围住。 红娘子脸色苍白,急呼:“相公,我们中了埋伏!白莲圣母欺骗了我们,官军数量远超预料!”李岩面色凝重,迅速分析局势:“勿慌,需冷静应对。左侧必有伏兵,运河虽险,却也是唯一出路。” 于是,李岩果断下令,三千流贼调转方向,向运河疾驰。然而,天网恢恢,沈槯亲率水师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于运河边将流贼一举截获。这场精心设计的围歼战,让李岩这位闯王麾下的智将也栽了跟头,最终仅余数十骑亲卫护着主将逃脱,狼狈返回济宁。 沈槯乘胜追击,沿运河两岸直逼济宁。此时的白莲教已倾巢而出,济宁城内空虚,官军轻而易举地收复了这座重镇。推官黄希勇激动不已,跪谢沈槯救命之恩,誓言以命相报。沈槯则谦逊以对,强调收复失地乃武将本分。 济宁城下,胜利的旗帜高高飘扬,百姓欢呼,黄希勇更是感激涕零。沈槯的智勇双全,不仅挽救了济宁于水火之中,更彰显了朝廷的威严与力量。而李岩与红娘子的败退,则为这场战役增添了几分悲壮与反思。 第38章 紫禁城,乾清宫内的紧急动员 崇祯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一份刚从山东快马加鞭送来的塘报。兵部尚书陈新甲,脸色苍白,跪于阶下,声音中带着颤抖:“陛下,山东急报,济宁失守,漕运受阻,京师与九边粮道危在旦夕!” 崇祯闻言,怒不可遏,一拍龙案,厉声道:“刘泽清何在?身为山东总兵,竟让叛军猖獗至此!若漕粮有失,京师动荡,朕誓不饶他!” 陈新甲连忙禀报:“陛下息怒,刘总兵已调集青州、登州、莱州三府兵力,誓要夺回济宁。另,沈总兵之部,按行程计算,即将抵达山东。” 崇祯皇帝闻言,神色稍缓,却又迅速凝重起来:“王承恩,速拟旨,令刘泽清务必接应沈总兵,沈总兵若有闪失,严惩不贷!” 王承恩领旨退下,崇祯仍觉不安,对陈新甲补充道:“陈爱卿,即刻调遣京营精锐,驰援山东,务必确保沈总兵安全。” 陈新甲领旨,拭去额间冷汗,匆匆离去,心中暗自祈祷山东局势能尽快平息。 夜色如墨,济宁城外的密林中,李岩、红娘子夫妇与白莲教余众围坐一圈,气氛紧张而沉重。红娘子目光如炬,直指白莲教主,质问其是否隐瞒了官军的真实兵力。 白莲教主面色冷峻,反驳道:“本座亦损兵折将,岂会自毁长城?若真欲害尔等,何必同赴险境?” 一番争执后,双方终得和解,共同面对眼前困境。白莲教主提出奇袭之计,欲趁夜潜入济宁,刺杀沈槯,以乱其军心。 李青山献策,言及秘道可通城内,李岩与红娘子闻言,均觉此计可行。红娘子更是主动请缨,愿独自或携教主共赴此险。 最终,李岩决定让红娘子与白莲教主同行,相互照应,力求一击必中。夜色掩护下,两队人马悄然向济宁城进发,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行动即将上演。 夜色如墨,济宁城虽已收复,却满目疮痍,沈槯与陈圆圆暂居战船之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温馨。战船的灯火阑珊,映照出两人世界的柔情蜜意,绣榻之上,爱意正浓,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然而,宁静之下暗流涌动。沈槯心系爱妻,欲亲手烹制夜宵以表深情,不料这温馨一幕却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打破。夜色掩护下,两名女刺客如幽灵般潜入,青钢剑寒光闪烁,直指沈槯咽喉,一场生死较量悄然上演。 沈槯心中虽惊,面上却保持镇定,依言转身,目光掠过那两道曼妙的身影,不禁暗自赞叹。紧身水靠勾勒出刺客们完美的身形,曲线毕露,既有刺客的冷冽,又不失女性的柔美,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但此刻,这份美却成了致命的威胁。 “两位姑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沈槯试图以言语稳住对方,同时暗自思量对策。他深知,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女刺客之一,声音冷冽如冰,却难掩其下的复杂情绪:“沈总兵,我们并非无故来犯,只为取你项上人头,以报我教大仇。” 沈槯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他缓缓开口:“若是为了白莲教之事,你我之间或可商谈。但今夜,我沈某只想与妻共度良宵,不愿再生波澜。” 另一名女刺客,声音中似乎多了几分犹豫:“沈总兵,你智勇双全,我教虽败,却也敬佩你的为人。只是,教主之命难违……” 沈槯见状,心中一动,决定以理服人,同时也不忘观察四周,寻找脱困之机:“两位姑娘,江湖恩怨,本可化解。若因一时之愤,累及无辜,岂非有违天道?再者,我沈某愿以诚意,与白莲教共谋和平之道,何须刀兵相见?” 言罢,沈槯缓缓向前一步,双手摊开,以示诚意。两名女刺客面面相觑,似被沈槯的言辞所动,剑尖微颤,气氛一时凝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舱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陈圆圆焦急的呼唤:“相公,宵夜好了吗?我……”话音未落,她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沈槯见状,连忙出声安抚:“圆圆,别怕,这两位姑娘并无恶意。”同时,他向女刺客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暗示她们把握时机,化干戈为玉帛。 最终,在沈槯的巧妙周旋下,一场可能的血光之灾得以避免。两名女刺客收起兵刃,留下一句“沈总兵,后会有期”,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槯转身,将陈圆圆紧紧拥入怀中,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沈槯心中清楚,这夜的风波,或许正是他与白莲教之间新篇章的开始。 沈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暗自思量,若这二位女刺客的面容能与她们的身姿相媲美,那必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然而,理智告诉他,此刻绝非欣赏美色之时。 “哼,阁下眼神闪烁,莫非心怀不轨?”左侧那位身形高挑、曲线毕露的女刺客以低沉而充满威胁的语调警告道,剑尖微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兑现她的狠话。 沈槯连忙收敛心神,故作镇静,以最为恭顺的姿态回应:“岂敢岂敢,小人只是见二位英姿飒爽,心生敬畏,绝无他意。” 女刺客冷哼一声,剑锋一转,轻巧地挑起沈槯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的双眼:“听着,接下来我的问题,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回答,若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 “是,是,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槯表面应承,心中却已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反客为主。 面对女刺客关于沈槯所在位置的询问,沈槯故布疑阵,以假乱真:“沈总兵他啊,确实在这条船上,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了较为隐蔽的底舱居住,小人曾奉命送食,对此略知一二。” 女刺客显然对这番说辞有所怀疑,剑尖微压,沈槯的喉结感受到了冰冷的触感:“底舱?那等潮湿阴暗之地,沈槯怎会屈就?” 沈槯故作惶恐,解释道:“女英雄有所不知,沈总兵行事谨慎,恐遭不测,故有此安排。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正当另一名女刺客催促速速解决时,首位女刺客却展现出了一丝难得的仁慈:“我们此行只为沈槯,无辜之人不必牵连。”说罢,她以剑柄轻击沈槯后脑,看似重击实则留有余地,沈槯顺势倒下,实则暗自蓄力。 待女刺客离去,沈槯迅速起身,揉着微微发痛的后脑勺,心中怒火中烧。他暗自发誓,定要将这二人擒获,以解心头之恨。但此刻,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即行动,绝不能让这两个潜在的威胁逍遥法外。 沈槯迅速召集心腹,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将这两名女刺客绳之以法。他深知,唯有彻底消除这一隐患,方能确保自己与家人的安全,重拾往日的宁静生活。而这场由好奇心引发的较量,也将成为他日后传奇生涯中一段不可多得的插曲。 第39章 "智破火药危机:甄士道的水下奇谋" 在夜色的掩护下,红娘子与白莲教主如同鬼魅般潜入底舱,心中满是对沈槯的恨意与复仇的决心。然而,一番搜寻之后,非但未见那传闻中丑陋的沈槯,反而发现了两名被缚的年轻女子,这更激起了红娘子心中的怒火,误以为沈槯又添新恶。 正当二人怒不可遏之际,沈槯那清朗的笑声自舱门外响起,伴随着数十名官军的涌入,火光冲天,局势瞬间逆转。红娘子与白莲教主惊愕之余,更感愤怒,沈槯那玩味的笑容仿佛是对她们最大的嘲讽。 “哼,区区火铳就想吓退我们?”红娘子冷哼一声,剑光如电,直指沈槯。但刀疤脸的飞镖亦非等闲,精准拦截,让红娘子不得不暂避锋芒。 沈槯的轻佻言辞更是火上浇油,他提出让二女做妾的荒谬要求,引得家丁哄笑,却也彻底激怒了红娘子与白莲教主。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祖述一行的意外闯入打破了僵局,更不慎引发了新的危机——火药的暴露。红娘子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机会,迅速行动,以剑破桶,火药四溢,火折子一点即燃,威胁着所有人的性命。 沈槯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深知一旦火药爆炸,后果不堪设想。连忙示意手下放下武器,同时心中暗自懊悔,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变故。 小莱子气急败坏地责骂家丁阿木,而后者一脸无辜,显然也是无心之失。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即将引爆的火药上,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能引发灾难。 红娘子手持火折子,眼神决绝,她深知这是自己唯一的筹码。而沈槯,则不得不放下身段,尝试与红娘子谈判,寻找解决之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不仅考验着双方的智慧与勇气,更将这场恩怨推向了更加复杂的境地。 沈槯深吸一口气,无奈却坚定地转身,对众家丁下令:“放下火器,都冷静些。”家丁们虽心有不甘,却也知形势所迫,纷纷依言放下火铳,底舱内顿时多了一分紧张中的宁静。 红娘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挑衅道:“沈大人,此刻的你,可还有往日的威风?” 沈槯微微一笑,试图缓和气氛:“红娘子,咱们之间或许有诸多误会,何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毕竟,暴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红娘子冷哼一声,语气决绝:“沈槯,你别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这火药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沈槯深知,此刻的谈判必须谨慎而微妙,他故意放低姿态,却又不失机锋:“红娘子,你我虽立场不同,但皆是性情中人。济宁一战,各为其主,伤亡难免。若我们能跳出这仇恨的圈子,或许能发现更多合作的可能。” 李祖述在一旁插话,看似玩笑却藏有深意:“沈大人言之有理,咱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不错,但若能活着解决,岂不更妙?” 红娘子眉头紧锁,显然对沈槯的提议持怀疑态度,但她也意识到,硬碰硬并非上策。她思索片刻,冷声道:“沈槯,你若真想谈,就拿出诚意来。否则,这火药桶的火光,便是你我决战的信号。” 沈槯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红娘子虽性情刚烈,却也是讲理之人。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好,红娘子,我沈槯在此承诺,若我们能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争端,我不仅会给予你及你的部下应有的补偿,还会尽力促成双方之间的和解,减少无谓的牺牲。” 这番话,沈槯说得诚恳而真挚,他深知,作为曾经的混混头目,他更懂得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以及如何在绝境中寻找转机。而此刻,他正是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智慧,试图化解这场一触即发的危机。 红娘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似乎被沈槯的诚意所打动,但多年的恩怨又让她难以轻易相信。她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沈槯,我暂且信你一回。但记住,你若敢食言,我红娘子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槯微微一笑,他知道,这场谈判虽然艰难,但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继续用智慧和诚意,去赢得红娘子的信任,以及双方的和平。 正当沈槯与红娘子在底舱内进行着一场心理与言辞的较量,沈槯的每一个字都似乎随意,实则暗藏玄机,他故意提高音量,实则是在向隐匿于暗处的甄士道传递着紧急信号。甄士道,这位智谋过人的狗头军师,早已洞悉一切,正紧锣密鼓地编织着一张救援的大网。 面对底舱内那几十桶足以颠覆局势的火药,甄士道没有丝毫慌乱,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静与果决。他深知,直接对抗火药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智取,方能化险为夷。 甄士道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张救援蓝图,他决定利用自然之力——河水的力量,来化解这场危机。他深知,火药虽猛,却也有其弱点,那便是潮湿。只要能让河水迅速涌入底舱,那些火药便会失去威力,成为一堆无用的泥土。 于是,甄士道立即行动起来,他精心挑选了十几名水性极佳的士兵,组成了一支特别的救援小队。他们迅速在沈槯座船的船底和侧壁安装了“水底龙王炮”,这些看似简单的土制地雷,实则蕴含着惊人的破坏力,而它们表面的防水羽毛,更是确保了在水下也能稳定工作。 “水底龙王炮”的部署并非易事,每一枚都需要精确计算位置与引爆时间,以确保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甄士道亲自监督,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他利用火绳的延时特性,巧妙地在岸上点燃火绳,再将“龙王炮”安置到指定位置,静待时机。 随着火绳的燃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沈槯与红娘子的对话仍在继续,但甄士道知道,真正的较量即将在水下展开。当火绳燃烧至尽头,“水底龙王炮”将爆发出巨大的威力,击穿船体,引河水倒灌,从而彻底解除火药的威胁。 这一刻,甄士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相信,只要计划顺利执行,沈槯等人定能化险为夷,而他也将再次证明自己的智慧与忠诚。在这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中,甄士道无疑是那个最关键的棋手,引领着整个局势走向最终的胜利。 第40章 底舱惊变:龙王炮破局,女刺客遁形 红娘子在沈槯的迂回战术下渐感不耐,怒喝之声如雷鸣般炸响:“狗官,再不让路,火药桶便成你葬身之地!”然而,她的威胁话音未落,底舱内却已响起连串轰鸣——“轰轰轰……” 甄士道的精妙布局在这一刻显露无遗,预先安置的“水底龙王炮”仿佛苏醒的巨龙,瞬间撕裂了船体,十几个巨大的窟窿如同猛兽之口,贪婪地吞噬着河水的涌入。冰冷的河水如洪流般灌入,将底舱转瞬变为一片汪洋。 红娘子与白莲教主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踉跄倒地,手中的火折子更是在落地前便遭河水无情浇灭,一切威胁烟消云散。沈槯等人亦是狼狈不堪,却也在混乱中寻得一线生机。 刀疤脸迅速恢复冷静,高声指挥:“小莱子,速带将军撤离!其余人等,守住舱门,勿让二女逃脱!”家丁们应声而动,沈槯与李祖述则在护卫下艰难攀上扶梯,迎接他们的是甄士道焦急而又讨好的脸庞。 “将军无恙否?”甄士道关切询问,沈槯抖落身上的水珠,笑道:“无碍,只是这船怕是要成废铁了。速速转移物资,加强警戒,务必擒获此二女!”甄士道连连点头,一切早有安排。 底舱内,河水肆虐,逐渐吞噬着每一寸空间。刀疤脸等人无奈退至上层,而那两个神秘的女刺客却如同幽灵般消失无踪。随着时间推移,大船终至侧翻,女刺客的身影依旧未见,连同被囚禁的海兰珠与布木布泰也一同消失在茫茫河水中。 沈槯心中五味杂陈,既惋惜又疑惑:“难道她们真能化鱼遁去?”随即下令:“搜!务必找到她们,无论是生是死!” 水鬼们潜入冰冷的水下,细致搜寻,最终却带来惊人消息:女刺客与建奴女子均不见踪影,而一条隐秘的水下通道被发现,正是这通道让她们得以逃脱。 “水下秘道!”沈槯怒不可遏,“竟是从此潜入,追!天涯海角也要将她们捉拿归案!” 与此同时,济宁失陷的消息如晴天霹雳,震撼了紫禁城。朝堂之上,百官哗然,左都御史刘宗周挺身而出,直指山东总兵刘泽清失职之罪,更将举荐之人陈新甲一并推上风口浪尖,要求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京师九边面临断粮危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刘宗周,清名远播,两袖清风,其廉洁自守,实乃百官楷模。然而,清廉之名,并不等同于治世之能。有时,过于执拗于原则与责任的清官,其行事之决绝,反能激起更大的波澜,甚至超越贪腐之徒所带来的危害。此刻朝堂之上,面对济宁失陷的危机,正人君子们纷纷将矛头指向责任追究,却忽略了当务之急——如何迅速稳定局势,恢复漕运。 崇祯帝面色铁青,沉默如渊,他深知,这朝堂之上,人心各异,各有算计。昔日那个轻信人言、意气用事的年轻帝王,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深沉莫测。他不再轻易表露心迹,而是静待时机,让聪明的大臣们自行揣摩他的意志,代他发声。 百官之中,一片沉寂,唯有内阁首辅成基命与次辅周延儒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成基命低垂着头,谨慎至极,不敢轻易涉足这趟浑水。而周延儒则适时站出,提出调集重兵收复济宁、疏通漕路的策略,正中崇祯帝下怀。 陈新甲心中大石稍落,却也深知今日朝会凶险万分。他深知崇祯帝的脾性,更明白自己昨日密奏调兵之事已引起风波。幸运的是,周延儒的提议为他解了围,更让他有机会在崇祯帝面前表功。 然而,正当朝会即将按照既定轨迹进行时,一份来自济宁的塘报如晴天霹雳,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大同总兵沈槯的捷报,如同春风化雨,瞬间滋润了干涸的朝堂。他以五千之众,力克五万敌军,收复济宁,疏通漕路,其英勇与智谋,令朝野震动。 “济宁收复了!”“漕路也通了!”大殿之上,惊叹之声此起彼伏。沈槯的名字,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整个朝堂。崇祯帝的脸上,更是难掩激动之色。他深知,沈槯不仅是大明的功臣,更是他手中一把锋利的剑,足以震慑四方,安定社稷。 然而,在这份喜悦与自豪之中,崇祯帝的心中也泛起了层层涟漪。沈槯的能干与出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位武将出身的边镇总制,其军事才能与战略眼光,甚至让崇祯帝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深知,一个过于强大的武将,对于皇权而言,既是助力,亦是威胁。 此刻的崇祯帝,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沈槯的功绩而骄傲,又为沈槯的未来而忧虑。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上,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既要利用沈槯的才能为大明开疆拓土,又要谨防其权势过大,威胁到皇权的稳固。 在山东的腹地,济宁这座古城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巨变。黄得功虽未能擒获红娘子与白莲教主,但沈槯果断下令炸毁秘道,彻底切断了贼人的退路,为济宁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一场更为复杂的官场博弈正悄然上演。 山东总兵刘泽清,一个嗅觉敏锐的官场老手,闻讯沈槯大捷,即刻率领五百轻骑疾驰而来,意图分一杯羹。然而,沈槯早已洞悉先机,一封夸大五倍的塘报先行一步,抵达京师,使得刘泽清即便到场,也只能望洋兴叹,徒留遗憾。 沈槯与甄士道,一个穿越而来的智勇双全之士,一个久居关外、深谙边情的谋士,两人皆怀揣满腔热血,誓要为朝廷、为崇祯帝立下赫赫战功。然而,他们未曾料到,大明官场的浑水远比战场更为复杂,功劳太大,往往成为众矢之的。 东昌府外,白莲贼影偷偷摸摸,但终究只是小打小闹,难以撼动沈槯大军分毫。半个月的征程,大军终于抵达通州,迎接他们的是兵部尚书陈新甲派来的三千京营官军。这三千人马,本应远赴济宁接应,却因将领怯懦,止步于通州,成为一段笑谈。 通州码头,水师泊岸,常延龄、李祖述正指挥锦卫衣忙碌搬运,而黄得功与沈槯的离别,更添几分悲壮。沈槯赠予黄得功浪人战刀,既是感激也是认可,两人之间的情谊,超越了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成为了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兄弟。 甄士道在一旁默默观察,对黄得功的赞赏溢于言表。他深知,在江南那片民风柔弱之地,能训练出如此精锐的水师,实属不易。黄得功的离去,不仅带走了沈槯的得力助手,也带走了他对未来战局的无限遐想。 然而,对于沈槯而言,这一切只是开始。他深知,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无论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还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但他坚信,只要心中有信念,手中有利剑,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济宁,这座古城,见证了沈槯的英勇与智慧,也预示着他未来更加辉煌的征程。在这片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土地上,沈槯将用自己的行动,书写一段属于他的传奇。 第41章 "玉玺归朝,沈将再耀" 随着晨曦初破,紫禁城内的乾清宫被一抹淡淡的金光温柔地唤醒。崇祯帝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正沉浸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每一笔一划都透露出他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忧虑与不懈努力。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宫内的宁静,秉笔太监王承恩满面春风地跑了进来,跪地禀报:“万岁爷,好消息!沈总兵,大同总兵沈槯已至京城,现已过通州,即将抵达广渠门外。” 崇祯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随即放下手中的朱笔,霍然起身,急切地问道:“沈总兵已至?好!好!承恩,速速拟旨,命沈槯及随行将士暂驻广渠门外,由五军都督府全力保障其驻地营盘及一应粮饷,不得有丝毫懈怠。” 王承恩领命,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他知道,今日之举,不仅是对沈槯的重视,更是向外界宣告大明对辽东战事的决心与信心。他随即补充道:“万岁爷,奴婢斗胆,建议将明日午朝的地点改在皇极殿,以彰显陛下对沈总兵的重视及对国威的彰显。” 崇祯帝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皇极殿,就皇极殿。朕要让天下人看看,我大明不仅有忠勇之将,更有恢弘之殿,足以震慑四方!” 夜幕降临,乾清宫内的灯火依旧通明,崇祯帝的心却早已飞向了那即将举行的皇极殿召见。他深知,这场召见不仅是对沈槯的嘉奖,更是向辽东的奴酋皇太极展示大明不可侵犯的威严。 与此同时,广渠门外,沈槯的行帐内也是一番忙碌。沈槯在陈圆圆的帮助下,换上了崇祯帝御赐的大红朝服,英姿勃发,仿佛即将出征的战神。他与陈圆圆之间的温馨互动,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柔情与暖意。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皇极殿的金碧辉煌之上时,沈槯率领着麾下将士,踏着坚定的步伐,缓缓步入这庄严的殿堂。他们的到来,不仅是对皇恩浩荡的回应,更是对大明未来的坚定承诺。 在乾清宫内,崇祯帝透过窗棂,遥望着皇极殿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希望。他知道,这场召见,将是大明历史上又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而沈槯,这个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将领,将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斩断一切阻碍,开创大明的新篇章。 随着晨光初破,沈槯的营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整齐而有力的马蹄声,一队身着铁甲、气势汹汹的大汉将军如同钢铁洪流般涌来,簇拥着一位身着大红锦袍、气度不凡的太监缓缓前行。常延龄见状,脸色微变,迅速贴近沈槯耳边低语:“大哥,来者非同小可,此乃万岁爷心腹,秉笔太监王承恩,宫中红人,需谨慎应对。” 沈槯闻言,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深知王承恩在历史上的分量,那份与崇祯帝共赴国难的忠诚令人动容。于是,他迅速调整心态,两步并作一步,上前迎接,同时巧妙地将一枚从建奴皇宫中得来的珍贵玉佛,悄然置于王承恩手中,那玉佛温润如玉,价值连城,足以彰显沈槯的诚意与敬意。 “王公公,您不辞辛劳,亲临寒营,沈某感激不尽。”沈槯笑容可掬,言辞间满是敬意。 王承恩感受着袖中的重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眯起眼,谄媚中带着几分真诚:“沈总兵言重了,您孤身入辽,战功赫赫,实乃我大明之栋梁。咱家今日有幸得见,心中甚是敬佩。” 一番寒暄后,两人便商议起进城之事。王承恩坚持礼让,定要沈槯先行,而沈槯则谦逊回应,双方一番推辞,最终沈槯在王承恩的坚持下,策马当先,率领队伍缓缓向广渠门进发。 行至城外,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数十万燕京百姓自发聚集,将官道两旁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或挥动旗帜,或高呼万岁,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这是对沈槯及其麾下将士们英勇无畏、保家卫国的最高赞誉。与南京城外那番景象遥相呼应,却更添了几分皇家气象,只因这里是天子脚下,万民归心。 沈槯与手下家丁们骑坐在马上,沐浴在这份荣耀之中,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激动。而囚车中的皇太极与代善,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愤怒与仇恨,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他们或许未曾料到,自己竟会成为大明百姓如此深恶痛绝的对象,更未曾料到,这位年轻的沈总兵,竟能在短时间内赢得如此民心。 这一幕,不仅是对沈槯个人荣耀的见证,更是大明军民同仇敌忾、共御外侮精神的生动体现。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沈槯一行人缓缓穿过人群,向着京城深处进发,而他们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拉长,成为了一段传奇的开始。 皇极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碧辉煌的地面上,与殿内庄重肃穆的气氛交织成一幅庄严的画卷。崇祯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目光如炬,审视着殿下的文武百官,而百官们则因即将见证的历史性时刻而屏息以待。 随着王承恩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沈槯的身影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穿透了殿外的阳光,踏上了通往龙椅的金阶。他身披大红将军袍,英姿飒爽,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大明江山的脉搏之上。 当沈槯跪倒在丹墀之上,以洪亮的声音高呼万岁之时,整个大殿仿佛都为之一震。崇祯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深知这位年轻将领所承载的不仅是战功,更是大明的希望与未来。 在崇祯帝的赞许声中,沈槯缓缓起身,目光炯炯地立于殿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文武百官的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敬畏,他们都在猜测这位年轻将领将如何继续书写他的传奇。 然而,沈槯并未让众人失望。他从怀中取出的黄绫包裹,如同一个古老的秘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传国玉玺”四个字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时,整个大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所有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崇祯帝和文武百官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只黄绫包裹上,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传国玉玺,这个象征着君权天授的宝物,已经失落了两百多年,如今却意外地出现在了沈槯的手中,这怎能不让人震撼? 礼部尚书谢升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包裹,与众多大臣一同展开了一场细致入微的甄别。他们仔细地观察着玉玺的每一个细节,从玉质、篆刻到历史记载,无不一一核对。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直到谢升终于确认无误,高声宣布:“此乃真品,传国玉玺无疑!” 这一声宣布,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大殿之中。崇祯帝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龙椅扶手,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他知道,这一刻,他不仅找回了失落已久的传国玉玺,更找回了大明王朝的尊严与荣耀。 文武百官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整个皇极殿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沈槯站在大殿中央,望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满足。他知道,自己不仅为崇祯帝、为大明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更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书写了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第42章 玉玺归朝,辞求赏,皇恩浩荡赐金牌 皇极殿内,随着谢升颤抖而激动的声音落下,传国玉玺的确认无疑,让整个大殿沸腾起来。崇祯皇帝龙颜大悦,笑声响彻云霄,这不仅是玉玺的回归,更是大明中兴的吉兆,让群臣与皇帝的心紧紧相连,共同期盼着未来的辉煌。 “沈爱卿,你功不可没,朕心甚慰。”崇祯帝的目光中满是赞赏,他深知沈槯的谦逊背后是无尽的忠诚与付出,“你但说无妨,想要什么奖赏?” 沈槯微微一笑,谦逊中带着几分真诚:“臣不敢居功,只愿万岁能宽恕臣在济宁的小过,并允许臣将辽东所得财物赏赐给将士们,以慰他们浴血奋战之心。”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连户部尚书傅淑训也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崇祯帝却毫不犹豫地应允,这份慷慨与信任,让大殿内的气氛更加热烈。 “沈爱卿,你不仅找回了传国玉玺,更以大局为重,朕岂能吝啬?”崇祯帝笑容满面,从腰间解下珍贵的免死金牌,赐予沈槯,“此金牌,乃朕对你的最高奖赏,望你今后继续为大明效力,保我河山无恙。” 沈槯双手接过金牌,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激:“臣定当不负万岁厚望,誓死效忠大明!” 此时,大殿外传来王承恩的洪亮嗓音,宣布皇太极被带上殿来。皇太极虽身为阶下囚,却仍保持着那份傲骨与尊严,入殿后昂然不跪,引得众人侧目。 这一幕,不仅是对沈槯功绩的肯定,更是大明王朝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的见证。在崇祯帝的英明领导下,大明正逐步走向中兴,而沈槯与他的将士们,正是这股力量的中流砥柱。 崇祯帝的声音沉稳而威严,回荡在皇极殿内:“皇太极,见了朕为何不跪?”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 皇太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鼻腔中发出轻蔑之声:“朕,亦为一国之君,岂能对尔等屈膝?”其言语中透露出不屈与骄傲,仿佛即便身为阶下囚,那份帝王之气依旧不减。 礼部尚书谢升闻言,怒不可遏,跨步而出,厉声斥责:“蛮夷之徒,安敢妄自尊大?天朝教化之恩,尔等竟以刀兵相报,实乃忘恩负义之徒!” 皇太极淡然以对,反驳道:“历史洪流中,强弱更迭乃自然之理。大明虽自称天朝,却屡遭我建州铁骑之挫,此乃天命所归,非人力可阻。” 内阁首辅成基命亦加入辩论,痛斥皇太极:“尔等蛮夷,受我大明教化之恩,却恩将仇报,实乃禽兽不如!” 皇太极冷笑回应:“老树终将凋零,新芽方能茁壮。大清之兴,乃顺应时势,非人力所能阻。” 沈槯见状,忍不住插话,以诙谐之语嘲讽:“区区十几万建奴,也敢妄言中原?中原汉人亿万之众,唾沫星子都能将你等淹没。”此言一出,群臣哄笑,气氛稍缓。 崇祯帝挥手示意,皇太极被押下殿去。随后,他转向群臣,语带深意:“诸位爱卿,皇太极已见,其不过血肉之躯,然其野心勃勃,不可不防。朕欲与众卿商议,如何处置此贼?” 沈槯率先表态,主张严惩不贷:“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兵部尚书陈新甲及内阁次辅周延儒等亦纷纷附和。 然而,左都御史刘宗周却提出异议,主张以德报怨,释放皇太极以换取和平。此言一出,清流派官员纷纷响应,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 沈槯心中暗叹,这些清流官员的迂腐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深知,皇太极若得释放,必成大患。但崇祯帝却未立即表态,而是静待双方辩论,以显其超然地位。 周延儒适时站出,反驳刘宗周之议,指出当前形势与唐太宗时截然不同,释放皇太极无异于纵虎归山。刘宗周则坚持己见,认为大国风范与礼仪气节不可失。 沈槯终于按捺不住怒火,怒斥刘宗周之议乃妇人之仁,不顾将士生死与百姓安危。朝堂之上,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至极。 崇祯帝沉默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他深知,皇太极不可留,但如何处置,还需权衡利弊,以安朝纲。于是,他缓缓开口,准备终结这场争论,为皇太极的最终命运定下基调。 朝堂激辩,沈槯怒斥迂腐,武官力挺前线 右都御史李邦华怒发冲冠,胡须颤抖,手指沈槯,厉声喝道:“放肆!沈槯,你胆敢如此嚣张,不过一介大同总兵,竟敢对左都御史刘大人无礼?你可知道,何为朝廷礼法,何为官员之尊卑?” 沈槯怒不可遏,大吼回击:“礼法?尊卑?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换来前线将士的平安吗?你们这些人,只会在这里空谈仁义道德,却不顾将士生死,我呸!有本事,你们自己上战场,跟建奴去讲你们的礼仪廉耻!”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沈槯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将压抑已久的愤慨倾泻而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悲愤与无奈。 李邦华被沈槯的怒吼震得脸色铁青,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而崇祯帝与群臣则面面相觑,震惊于沈槯的直言不讳与胆大包天。 沈槯的愤怒并非无的放矢,他深知大明国力虽强,但朝堂之上的迂腐与短视却可能葬送无数将士的性命。皇太极的威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万岁,臣等附议沈总兵,皇太极绝不能放!”随着沈槯的怒斥,五军都督府的武官们纷纷站了出来,他们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为前线将士的生命安全而据理力争。 这些武官平日里虽受文官压制,但在国家大事面前,他们毫不退缩,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军人的担当与忠诚。他们的声援,不仅是对沈槯的支持,更是对大明边疆安宁的坚决扞卫。 崇祯帝目光深邃,扫视着群臣,最终落在了内阁首辅成基命的身上。他深知,成基命的意见至关重要,将直接影响皇太极的最终命运。 成基命额头微汗,心中权衡利弊,他既不想得罪周延儒的势力,也不愿与清流派撕破脸皮。在这微妙的政治天平上,他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维护朝局稳定,又能顾及前线将士的生死。 “万岁,”成基命躬身行礼,声音沉稳,“臣以为,皇太极之事,关乎大明国运与边疆安宁。当前,我大明国力虽强,但建奴之患亦不可小觑。释放皇太极,恐有纵虎归山之忧;而严惩不贷,则又恐激化矛盾,引发更大战乱。臣建议,应慎重考虑,权衡利弊,再做定夺。” 成基命的回答,既未明确支持哪一方,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冲突,展现了他作为内阁首辅的深谋远虑与高超政治手腕。然而,崇祯帝的心中却已有了自己的盘算,他知道,皇太极的命运,将决定大明未来的走向。 第43章 朝堂风云变,首辅辞官去,新首辅定策 “万岁,臣年事已高,心力渐衰,恐难以再为陛下分忧,筹划国事。臣斗胆请辞,愿告老还乡,安享晚年。”成基命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谁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内阁首辅竟会选择如此消极的方式,逃避责任,置身事外。 崇祯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意难掩。他深知,成基命的这一举动,不仅是对自己的不敬,更是对朝廷、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朕准了。”崇祯帝的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丝毫情感。 成基命缓缓卸下顶戴,三跪九叩,行完大礼后,孤独的身影缓缓退出大殿,一代内阁首辅的仕途,就此以不光彩的方式落幕。 崇祯帝的目光随即转向周延儒,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周爱卿,即日起,你晋升为皇极殿大学士,主持内阁事务。” 周延儒心中一喜,急忙出班跪倒,以首顿地,高呼:“臣周延儒,谢主隆恩!” 崇祯帝环视群臣,沉声道:“朕以为,周爱卿、沈爱卿所奏,确为良策。皇太极此人,狡诈多谋,放之无异于纵虎归山。朕意已决,先将皇太极负枷游街,以儆效尤,三日之后,于菜市口处以极刑,以振军心民心!” “万岁圣明!”群臣齐声高呼,声震殿宇。沈槯与一众武官更是面露喜色,他们深知,这一决定对于前线将士而言,无疑是莫大的鼓舞。 庆功宴上,气氛热烈而欢快。崇祯帝不仅表彰了沈槯的赫赫战功,更宣布了一件喜事——为长平公主朱薇茹赐婚,驸马人选正是沈槯。 消息传至坤宁宫,长平公主朱薇茹羞红了脸颊,心中却如小鹿乱撞。她早已从父皇母后的言谈中,对沈槯心生仰慕,如今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他的新娘,更是喜不自胜。 朱慈炯在一旁嬉笑打闹,却也难掩对姐姐婚事的关心。他兴奋地跑向前殿,准备亲眼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好回来向姐姐报告好消息。 坤宁宫内,周皇后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她知道,沈槯不仅是一位英勇的武将,更是一位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她轻轻拍了拍朱薇茹的背,笑道:“去吧,我的女儿,你的幸福就在前方。” 随着朱慈炯的离去,坤宁宫内再次恢复了宁静。然而,这份宁静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喜悦与期待,仿佛预示着大明王朝即将迎来一个新的开始。 前殿之内,灯火辉煌,崇祯帝设宴款待群臣,以庆功兼赏。正午的纷争虽令龙颜稍有不悦,但此刻帝心愉悦,美酒佳肴间,不觉多饮了几杯,脸上洋溢着难得的放松与笑意。 席间,百官拘谨,唯恐触犯天威,唯沈槯一人,因初来乍到,对古代礼仪知之甚少,加之现代人的随性洒脱,对周遭的拘谨浑然不觉,对同僚的敬酒一一笑纳,豪情万丈,尽显不羁。 酒至半酣,宴乐渐息,崇祯帝忽地从御座上起身,声音洪亮,穿透殿内喧嚣:“诸位爱卿,静一静,朕有喜事欲与众卿分享。” 话音未落,大殿瞬间寂静,所有目光聚焦于崇祯帝身上,期待着皇帝的喜讯。 “朕决定,将朕之爱女长平公主,许配予沈爱卿为妻。”崇祯帝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沈槯身上,宣布了这桩皇家联姻的决定,意在褒奖沈槯的赫赫战功,并寄望其能成为皇室的坚实后盾。 然而,此言一出,非但未迎来预期中的贺喜之声,反而是一片愕然与惊愕。文武百官的目光迅速从崇祯帝转至沈槯,满是不可思议与嫉妒。但沈槯,这位穿越时空而来的现代灵魂,对这一切全然不察,更不知“茹儿”乃长平公主之闺名,只觉一阵头昏脑涨,酒精已将他带入混沌之境。 “万岁爷,不必了,我……我已有家室。”沈槯踉跄站起,挥手拒绝,话语间带着几分醉意与不羁。 这一言,如同晴天霹雳,震惊四座。新晋内阁首辅周延儒与兵部尚书陈新甲手中的餐具应声而落,碎裂一地,映照着众人错愕的神情。宴席之上,时间仿佛凝固,所有动作与表情皆定格在那一刻,难以置信,却又无法回避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崇祯帝的脸色瞬间阴沉,目光如炬,狠狠剜了陈新甲一眼,后者心中叫苦不迭,悔之晚矣。沈槯的醉话,无疑将他拖入了这场尴尬的风暴中心。 “你……你不是尚未娶妻吗?”陈新甲颤声问道,声音中满是无奈与责备。 沈槯嘿嘿一笑,醉态可掬:“多谢陈大人关心,我……我在江南,已有了娘子。” “混账!”崇祯帝怒不可遏,一甩袖袍,铁青着脸愤然离席,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宴席骤冷,欢乐不再。沈槯仍在醉乡中摇晃,浑然未觉自己已触怒了龙颜,引来一场轩然大波。常延龄与李祖述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试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随着崇祯帝的离去,群臣也纷纷找借口离去,避之唯恐不及。沈槯,这位原本应是今夜最耀眼的明星,却因一句醉话,成为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瘟神”。然而,在醉意朦胧中,他依旧不知自己已卷入了一场皇权与命运的漩涡之中。 坤宁宫内,气氛凝重而微妙,朱慈炯的急报如同惊雷划破宁静,让周皇后与长平公主朱薇茹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 “母后,皇姐,事情真的不妙了。”朱慈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他深知自己带来的消息将如何震撼这对母女的心。 周皇后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慈炯,细细道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慈炯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两人间游移,最终下定决心:“母后,沈槯,他……他拒绝了与皇姐的婚事。” 此言一出,长平公主朱薇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指微微颤抖,周皇后的反应也不遑多让,她瞪大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怎么可能?”周皇后喃喃自语,她试图从朱慈炯的表情中寻找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发现对方一脸认真。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崇祯帝愤怒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王承恩尖锐的通报声:“万岁驾到——” 三人慌忙起身,跪拜迎接。崇祯帝步入坤宁宫,神色阴郁,坐在御榻上,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 “都起来吧。”他挥挥手,目光落在朱薇茹身上,满是疼惜与不满,“茹儿,你受委屈了。沈槯那小子,朕本以为他配得上你,却没想到他如此不识抬举!” 朱薇茹泪光闪烁,哽咽道:“父皇,女儿不愿强求,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崇祯帝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茹儿放心,此事自有父皇为你做主。沈槯若不知悔改,朕定不轻饶!”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沈槯的行帐之上。沈槯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头疼欲裂,仿佛昨日的一切都是一场模糊的梦。 陈圆圆见他醒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绣活,细心地为他递上温水,眼波中满是柔情:“相公,可好些了?昨晚您醉得厉害,是小侯爷们送您回来的。” 沈槯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试图驱散脑中的混沌。他揉了揉太阳穴,疑惑地问:“昨晚……我究竟做了什么?” 陈圆圆轻笑出声,手指在他额间轻柔按压:“相公,您真是喝得太多了。只记得在宴会上,您突然说出了一番让人惊讶的话,然后就被众人送回了行帐。” 沈槯闻言,心中一紧,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坐起身,一脸不可置信:“我……我真的拒婚了?” 陈圆圆见他如此,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仍温柔地安抚道:“相公,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只是,你得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槯沉默了片刻,随后伸手将陈圆圆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已经让这段本就不平静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莫测。 第44章 "生死抉择:沈槯劫法场救兄弟" 沈槯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既对昨晚的失态感到懊悔,又对陈圆圆的温柔难以割舍。他望向营内,仿佛能穿透营帐,看见陈圆圆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与挣扎。 “陈大人,您的教诲我铭记在心。”沈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昨晚的确是我酒后失态,但我对圆圆……并非如外界所想那般轻浮。她于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陈新甲闻言,眉头紧锁,他深知这其中的复杂与敏感,但碍于君臣之礼,只能严厉地提醒:“沈槯,你需明白,你身为朝廷重臣,一举一动皆关乎朝廷颜面。长平公主的婚事,更是关乎皇家威严与社稷稳定。你不可因私情而误国。” 沈槯点头,眼神坚定:“陈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至于圆圆,我会妥善安排,不会让她成为我的累赘,更不会让她影响到大局。” 说完,沈槯转身看向常延龄和李祖述,二人虽面色凝重,但眼中也透露出对沈槯的理解与支持。“延龄、祖述,我们先进去商量对策,不能让此事继续发酵。” 三人步入营帐,沈槯首先向小莱子吩咐道:“你去告诉圆圆,让她先回后帐,我稍后再去找她。”小莱子应声退下,沈槯则与两位好友围坐一起,商讨应对之策。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尽快想出解决办法。”常延龄焦急地说道。 李祖述也点头附和:“是啊,大哥,你得想个法子向万岁爷请罪,同时又要保全圆圆。” 沈槯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想,我可以先向万岁爷上书请罪,说明昨晚乃是酒后失言,并非有意抗旨。同时,我也会请求万岁爷允许我自行处理与圆圆的关系,以表诚意。” “但这样会不会让万岁爷更加不满?”常延龄担忧道。 沈槯摇头:“不会的,关键在于我们的态度。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与悔意,万岁爷或许会网开一面。毕竟,他需要的是一位忠诚可靠的将领,而非一个因私情而失态的臣子。” “那圆圆那边怎么办?”李祖述问道。 沈槯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会与她坦诚相谈,告诉她我的决定和考虑。我相信,她能理解我的苦衷。” 商量已定,沈槯随即提笔,开始撰写请罪书。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必须为了大局,也为了心中所爱,去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 沈槯望着陈新甲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这番话不仅触怒了皇帝,也让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但他更清楚,自己绝不能放弃陈圆圆,那是他在这乱世中唯一的温暖与依靠。 “延龄、祖述,你们先回去吧。”沈槯对两位好友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坚定,“我要去找圆圆,告诉她这一切。” 常延龄和李祖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担忧,但他们也明白沈槯的脾性,只能默默点头,各自离去。 沈槯回到行帐,只见陈圆圆正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却并未翻阅,显然是在等他。见到沈槯归来,她立刻放下书,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关切。 “相公,你回来了。”陈圆圆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槯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陈圆圆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圆圆,我有话要对你说。” 陈圆圆依偎在沈槯胸前,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相公,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沈槯深吸一口气,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圆圆,包括崇祯帝的赐婚、陈新甲的责难以及自己的决定。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是在向陈圆圆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立场。 “圆圆,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和危险,但我不能放弃你。你是我沈槯的妻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与你共同面对。”沈槯深情地说道。 陈圆圆听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却努力不让它落下。她抬头看着沈槯,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信任。“相公,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相拥而泣,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困难与危险都变得微不足道。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依,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中更加残酷。沈槯的坚持与倔强很快便引来了更多的麻烦与压力。但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权力和地位更加重要,那就是爱与责任。 乾清宫内,崇祯帝听着王承恩的汇报,脸色愈发阴沉。他没想到沈槯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公然抗旨不遵。但更让他愤怒的是,沈槯竟然已经有了妻子,这让他感到被欺骗和侮辱。 “沈槯,你好大的胆子!”崇祯帝怒不可遏地吼道,“朕要亲自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沈槯与陈圆圆,这对在乱世中相依为命的夫妻,又将如何面对这即将到来的风雨呢? 王承恩轻摇着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惋惜:“沈总兵,聪明一世,怎能在这等大事上糊涂至此?” 陈新甲见四下无人,压低嗓音,近乎哀求地询问王承恩:“公公,您务必透个底,万岁爷对沈槯拒婚之事,究竟持何态度?” 王承恩瞥了陈新甲一眼,尖细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严厉:“陈大人,您还看不出来吗?咱家直说了,沈总兵若能与公主联姻,自然皆大欢喜;若此事不成,沈槯恐有性命之忧,而您这兵部尚书的位子,怕也是坐不稳了。” 陈新甲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沈槯的行帐内,气氛凝重。陈圆圆泪眼婆娑,跪在沈槯面前,声音哽咽:“相公,为了奴家得罪万岁爷,不值得啊!您还是休了奴家吧,奴家求您了……” 沈槯温柔却坚决地捧起陈圆圆的脸庞,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坚定地说:“圆圆,你听好了,你是我沈槯的妻子,这一生一世都是。我既然娶了你,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包括万岁爷。” 陈圆圆感动之余,又急又忧:“可是……” 沈槯轻轻捂住她的嘴,正色道:“没有什么可是。我沈槯,从不做牺牲女人换取荣华富贵之事!” “嗯!”陈圆圆含泪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与坚决。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然掀开,刀疤脸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声音颤抖:“将军,不好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紧。小莱子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万岁爷派人来捉拿将军了?” 甄士道、常延龄、李祖述也迅速聚拢,神色严峻。 刀疤脸喘息未定,却已说出惊人消息:“不是,是大胡子!他还活着,但马上就要被开刀问斩了!” “什么!”沈槯猛然站起,双眼圆睁,一把抓住刀疤脸的衣襟,“为什么?” “不清楚。”刀疤脸摇头,“我只见他被押往菜市口,听说午时三刻就要行刑。” “午时三刻?”沈槯看向甄士道,后者迅速判断,“此刻已近午时正。” “没时间了!”沈槯大吼,“刀疤脸,立刻召集兄弟,准备劫法场!” 常延龄惊愕道:“大哥,你疯了吗?劫法场等同造反!” 甄士道也急道:“将军,三思啊!您不能亲自去,让刀疤脸他们去吧。再说,昨晚拒婚之事尚未平息,再添此乱,如何是好?” 沈槯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冷静不了!大胡子是为了我们才逃回辽西,他是被冤枉的!我沈槯绝不能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刀疤脸、小莱子等人眼中闪过一抹狂热,能跟随这样的主将,此生无憾。常延龄与李祖述则既感动又忧虑,沈槯的重情重义令人动容,但此举无疑将他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第45章 沈槯勇救忠将,上演生死时速与幽默大戏 沈槯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心里头那句没说出口的“大不了反出燕京当流寇”,简直是给这沉闷的朝堂添了一抹不羁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给他点个赞,虽然这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苦笑。 只见沈槯一转身,对着还愣在那儿的刀疤脸,瞪圆了眼睛,几乎是咆哮着:“刀疤兄,你还在那儿发什么呆呢?快马加鞭去召集兄弟们啊!咱们的时间可都是金子做的!” 刀疤脸一个激灵,仿佛被雷劈中般猛然回神,大喊一声“得令!”便风风火火地执行命令去了。 不一会儿,两百多号家丁便如同被风卷来的树叶,迅速集结完毕。沈槯从中精挑细选了五十名精兵强将,正准备杀出重围,却不料,这时节外生枝,一队大汉将军簇拥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太监,急匆匆闯进了大营,手里还捧着那金灿灿的圣旨,仿佛捧着个烫手山芋。 “圣旨驾到,大同总兵沈槯接旨!”太监的声音穿透了营地的喧嚣,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激起沈槯半点波澜。 沈槯只是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冲向营门,心里头只有大胡子的安危。在他看来,兄弟情义重于泰山,哪管什么皇恩浩荡、圣旨威严。 “将军,咱们……”阿木这个愣小子,落在最后还不忘回头给那太监撂下一句:“我家将军忙着救人呢,没空搭理您嘞!” 这话一出,传旨太监差点没稳住脚跟,心里头直嘀咕:“这沈总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居然连圣旨都敢不接?” “走!咱们回去向皇上禀报!”太监脸色铁青,尖着嗓子招呼着随行的侍卫,心想着:“这沈槯,怕是要在皇上面前吃个大大的苦头了。” 而此时,慈宁宫内,一场为沈槯特设的“鸿门宴”正悄然铺开。满桌的珍馐佳肴,却无人有心思品尝。众人正襟危坐,只等沈槯的到来,好让他亲自为之前的种种“不敬”之举道歉。 然而,等来的却是传旨太监那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沈总兵说他现在很忙,没空接旨。” “噗嗤!”一时间,殿内响起了一片压抑的笑声和惊呼声,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崇祯帝更是眉头紧锁,嘴角抽搐,这沈槯,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他居然说没空接旨?”崇祯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几分怒意,“这沈槯,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样?” 周围的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沈槯这一连串的操作,简直是在挑战皇权的底线,同时也让他们这些朝中老臣大跌眼镜,直呼“此子非池中之物”啊! 在菜市口这热闹非凡的法场上,沈槯的登场宛如一出精心编排的喜剧大戏,只不过这戏码里夹杂着几分惊险与温情。 高起潜的马蹄声还在紫金城的石板路上回响,沈槯已如神兵天降,带着他那五十号家丁,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这即将上演悲剧的舞台。 龚鼎孽,这位一脸严肃的监斩官,正忙着在刑册上打勾画叉,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他猛地掷下令牌,大声宣布:“时辰已到,斩!”这架势,仿佛在说:“好戏开场,各位看官请注意!” “噗!”刽子手那口烧酒喷得那叫一个豪爽,直接给鬼头刀来了个“酒精消毒”。大胡子则在绝望中挣扎,仰天长啸,那声音里既有不甘也有几分京剧味儿的悲壮:“将军哪,我这死得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刽子手的刀光即将化作死神的镰刀,突然,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是“哎哟”一声惨叫,鬼头刀应声落地,刽子手的手腕上多了个不速之客——飞镖一枚。观众席上的百姓们见状,纷纷惊呼:“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买一送一还带劫法场的?” “刀下留人!”沈槯的声音如同夏日惊雷,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他率领的边军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入刑场,那气势,让在场的京营官军都忍不住退避三舍,心里嘀咕:“这哪是救人,简直是抢亲啊!” 大胡子回头一看,沈槯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猛地一掐自己大腿,确认不是梦后,激动地喊道:“将军,您是我亲哥啊!” 沈槯一脸愧疚,拍了拍大胡子的背,那眼神仿佛在说:“兄弟,让你受苦了,哥来晚了。” 龚鼎孽见状,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厉声质问:“你!你可知这是何地?竟敢如此放肆!”他显然没认出这位年轻武将就是那位“拒婚英雄”沈槯。 沈槯冷冷一笑,自报家门:“本镇大同总兵沈槯,今日就是要带走这位忠勇之士!”说完,他还故意环视四周,那眼神仿佛在说:“谁不服?来战!” 龚鼎孽一听是沈槯,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仍强作镇定,试图用官威压人。可沈槯哪是吃素的,直接让刀疤脸和小莱子来了个“刀剑齐鸣”,吓得龚鼎孽差点尿裤子。 “沈将军,你这是要造反吗?”龚鼎孽色厉内荏。 “造反?不敢不敢。”沈槯笑得一脸无辜,“只是这法场之上,也有讲理的地方。大胡子是我的兄弟,更是国家的功臣,怎能轻易问斩?” 说完,他大手一挥,阿木傻笑着上前给大胡子松绑,还不忘来句:“胡子哥,你命真好,有我们将军罩着!” 沈槯带着人马和大胡子潇洒离去,留下一地惊愕的众人。龚鼎孽在后面大声叫嚣:“沈槯,你会后悔的!”沈槯只是轻蔑一笑,留下一句:“本将军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二字!” 这场法场救援,简直就是一场集惊险、搞笑、温情于一体的年度大戏,让人看得直呼过瘾。 第46章 劫法场背后的笑与泪:朝堂风云中的英勇与机智 慈宁宫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高起潜的复旨声犹在耳边回响,崇祯帝的面容却如同翻云覆雨的天空,难以捉摸。他坐在龙椅上,目光在殿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既似怒火中烧,又似冷笑深藏,让人心生寒意。 朱国弼、周延儒等一众勋戚重臣,个个低垂着头,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映着殿内昏黄的烛光,显得格外刺眼。他们心中暗自嘀咕,这朝堂之上,何时变得如此波谲云诡,连沈槯这样的悍将也敢公然挑战皇权? 正当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氛围。小太监疾步而入,附在王承恩耳边低语了几句,王承恩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几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承恩,何事如此惊慌?”崇祯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承恩颤抖着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与无奈:“万岁爷,大事不好了……大同总兵沈槯,他……他竟带兵劫了法场,救走了兵部、刑部议定斩首的犯人。”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炸了锅。崇祯帝的眉宇间仿佛有黑云压顶,怒意如火山般喷薄而出:“沈槯!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视国法如无物!” 众臣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骇万分。沈槯这个名字,一时间成了他们心中无法言说的恐惧与不解。他先是公然拒婚,再是抗旨不遵,如今更是直接带兵劫法场,这一连串的举动,简直比话本里的英雄豪杰还要疯狂百倍。 “沈总兵这是……这是要反了不成?”有人低声议论,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崇祯帝怒不可遏,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机:“朕岂能容他如此胡作非为!王承恩,传朕口谕,即刻着京营严密监视广渠门外沈槯所部,五城兵马司务必迅速将沈槯捉拿归案,打入天牢!其余人等,一律押入刑部大狱,听候发落!” 命令如一道道冰冷的刀锋,划破了慈宁宫内的紧张空气。王承恩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似乎连他都能感受到崇祯帝心中的怒火与决绝。 而此刻的东直门,沈槯一行人正欲出城,却遭遇了五城兵马司的拦截。刀光剑影中,沈槯、刀疤脸、大胡子、小莱子及五十余名家丁悉数被擒。沈槯被直接押往天牢,那冰冷的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仿佛隔绝了他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而刀疤脸等人,则被押往刑部大狱,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沈槯这个名字,再次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形象已不再是那个英勇善战的大同总兵,而是一个公然挑战皇权的叛逆之徒。 次日早朝,大殿之上,群臣百态,犹如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戏剧。喊打喊杀者如同戏台上的武生,捶胸顿足者堪比悲情旦角,而那些痛哭流涕的,怕是要去争个“最佳情感奖”了。这场景,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早朝当成了演技大比拼,亦或是担心错过这次在皇上和百官面前刷存在感的绝佳机会? 崇祯帝稳坐龙椅,面带微笑,内心却如老猫戏鼠,享受着这场由群臣自编自导的“忠君爱国”大戏。他深知,自己这位没受过正规皇家教育的皇帝,最擅长的便是以静制动,以无招胜有招,当年干翻魏忠贤便是明证。 周延儒,这位朝堂上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崇祯帝的心思,赶紧跳出来唱起了白脸:“万岁,臣周延儒斗胆进言,沈槯那小子虽然胡闹,但功劳也是实打实的,咱得给他个机会,让他说说自己的理儿。” 兵部尚书陈新甲一听,心中暗喜,连忙附和:“对对对,周阁老说得在理,沈总兵那事儿,兴许有啥隐情呢,咱不能一刀切啊,不然九边将士和老百姓该咋想咱们?” 话音刚落,左都御史刘宗周就坐不住了,跳出来扮演起了黑脸:“哼,什么隐情不隐情的,抗旨劫法场就是造反,国法纲纪何在?君威何在?” 右都御史李邦华也不甘示弱,跟着起哄:“没错,沈槯那小子,就该一刀咔嚓了,看他还敢不敢乱来!” 这下可好,大殿上瞬间变成了辩论赛场,清流大佬们慷慨激昂,御史言官们群情激愤,一个个唾沫横飞,仿佛沈槯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就在这时,陈新甲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别忘了,沈槯手里还有免死金牌呢!”这一嗓子,直接把众人从激动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 周延儒趁机再加一把火:“万岁,您看,这事儿咱们还是得听听沈总兵怎么说,不如让他上殿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聊聊?” 崇祯帝见火候已到,轻轻点头:“嗯,就按周爱卿说的办,王承恩,去把沈槯带上来。” 王承恩领旨,扯着嗓子大喊:“万岁有旨,带沈槯上殿——”这一嗓子,不仅震得大殿嗡嗡作响,也预示着这场早朝大戏即将迎来高潮。 刑部大狱内,气氛凝重中不失几分黑色幽默。 “小莱子,你说咱们将军这会儿是不是正跟皇上喝茶聊天呢?”小莱子一脸愁容,却被刀疤脸一句话逗乐了。 “嘿,你小子想得美,不过将军那免死金牌可不是盖的,估摸着最多就是换个地方住住豪宅。”刀疤脸故作轻松,拍了拍小莱子的肩。 “唉,这回将军就算躲过一劫,怕是也要被扣上‘叛逆’的帽子,革职查办是跑不掉了。”小莱子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大胡子一听,更是控制不住情绪,眼泪鼻涕齐飞:“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将军哪会落到这步田地?我还不如当初在辽东战死沙场,省得现在拖累大家!”说着,他又开始用脑袋咚咚撞墙,疼得龇牙咧嘴,却停不下来。 “大胡子,你丫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将军还在外面拼命呢,你在这儿自残算怎么回事?”刀疤脸一把抱住大胡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咱们得相信将军,他肯定有办法脱身!” “对对对,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正跟皇上斗地主呢!”小莱子也跟着打趣,三人相视一笑,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大殿之上,沈槯被押解进来,场面一时静默。 “沈槯啊沈槯,你今儿可得把咱们都逗乐了,不然这关可不好过啊。”陈新甲心里暗笑,表面却一本正经地问道:“沈总兵,你为何敢抗旨,又胆大包天劫了法场?” 沈槯一脸正气凛然:“回万岁,臣是迫不得已啊,为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救人?救人就能抗旨劫法场?你当这朝堂是你家后院呢?”刘宗周一脸严肃,就差没拿戒尺敲沈槯的脑袋了。 “刘大人此言差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佛祖说的。我沈槯虽不才,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更何况救的是大明功臣,怎能袖手旁观?”沈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引来群臣一阵侧目。 “哦?这位功臣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你沈总兵如此不顾一切?”周延儒好奇地问。 “此人正是大同镇千总大胡子,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大明的英雄!他曾在盛京孤身闯入敌营,为我军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一场误会被判斩刑,我这才不得不抗旨劫法场。”沈槯慷慨陈词,眼中闪烁着坚定。 “原来如此,那刘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这案子是不是得重新审一审啊?”周延儒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刘泽深。 刘泽深一听,额头直冒冷汗,连忙跪倒在地:“万岁,臣昨日确实依据大同副总兵刘宇石的报告定罪,未曾料到其中还有如此曲折。臣愿重新审理此案,还真相于天下。” “哼,看来咱们这位刘大人也得学学怎么当侦探了,别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沈槯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一场原本可能剑拔弩张的朝会,因沈槯的机智应对和幽默化解,竟多了几分轻松与欢笑。 第47章 智救将军:戏文妙计逼婚记 \"沈槯怒斥不公,金殿之上情义重如山\" \"放屁!\"沈槯怒火中烧,声如洪钟,\"大胡子,一个铁骨铮铮、有情有义的汉子,怎会被污蔑为逃兵?!\"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刘泽深气得须发皆张,手指颤抖地指着沈槯:\"沈槯,你大胆!身为戴罪之身,竟敢在金殿之上如此无礼,眼中可还有国法天威?\" 沈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敬:\"国法天威?若国法不能明辨是非,天威不能庇护忠良,我要这上下尊卑又有何用?在辽东血战之时,我们生死相依,共赴国难,如今归来,却要被你这等昏官扣上逃兵的帽子,试问,你的良心何在?\" 崇祯帝见状,面色铁青,厉声喝止:\"够了!金殿之上,岂容尔等放肆!\"言罢,他目光如炬,直视沈槯,\"沈槯,你声称大胡子有功于国,可有实证?\" 沈槯挺身而立,正气凛然:\"万岁,随我归来的每一位将士,皆可为我作证!大胡子不仅是我麾下勇士,更是首入盛京的功臣,其英勇事迹,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崇祯帝转向刘泽深,沉声问道:\"刘爱卿,你言之凿凿,称大胡子为逃兵,证据何在?\" 刘泽深战战兢兢,答道:\"大同镇副总兵刘宇石,可提供证言。\" 崇祯帝闻言,沉吟片刻,转而询问周延儒:\"周爱卿,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周延儒从容不迫,上前一步,朗声道:\"万岁,沈总兵为救忠良,不惜以身犯险,其情可悯。反观刘宇石,临阵脱逃,其言何足为信?臣以为,大胡子非但不是逃兵,反是朝廷应嘉奖的功臣。\" 刘宗周与李邦华等人闻言,纷纷出班反驳,力主严惩沈槯,以儆效尤。大殿之上,一时之间,争执不下。 最终,崇祯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槯身上,冷冷问道:\"沈槯,你可知自己所作所为,已触犯国法?\" 沈槯昂首挺胸,坦然答道:\"臣知罪,但臣更知,情义重于泰山。臣愿以手中免死金牌,换取手下将士一命,望万岁成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沈槯之举,无异于以命相搏,只为保全兄弟情义。 崇祯帝沉默片刻,终是长叹一声,掷下免死金牌,冷声道:\"准你所请,即刻释放大胡子等人。但沈槯,你仍需押回天牢,待朕择日发落!\" 沈槯叩首谢恩,心中却无丝毫悔意。在他看来,为了情义,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大殿之上,一场风波暂息,但沈槯的忠诚与情义,却如烈火般,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崇祯帝怒不可遏,拂袖而去,王承恩紧随其后,尖细的嗓音划破大殿的沉寂:“退——朝——”这一声,似乎连空气都为之颤抖。 崇祯帝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沈槯会利用那枚珍贵的免死金牌自救,如此一来,自己便可顺水推舟,平息这场风波。然而,沈槯的选择却如同晴天霹雳,他竟为了区区几十名士卒,甘愿放弃自己的一线生机。 沈槯的壮举,将崇祯帝置于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严惩沈槯,意味着失去一位英勇的将领,更让他颜面扫地,毕竟,他曾当众宣布要将长平公主许配给沈槯;而若轻易饶恕,刘宗周等御史的滔滔之口又怎能轻易平息?抗旨劫法场,那可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无奈之下,崇祯帝只能忍痛将沈槯再度押入天牢,心中却是对沈槯的忠义与情义既敬且叹。 刑部大狱,阴冷而压抑。刀疤脸、小莱子、大胡子等人焦急万分,等待着命运的裁决。铁门轰然开启,两名狱卒缓缓步入,他们的到来,似乎带来了转机。 “谁是大胡子?”狱卒的声音粗犷而直接。 大胡子连忙拖着沉重的脚镣上前:“正是在下。” “你的案子还需重审,暂且留下。”狱卒边说边揪住大胡子颈间的铁链,随后话锋一转,“至于你们其他人,可以走了。” “我们可以走了?”刀疤脸一脸难以置信,随即确认道,“所有人?” “怎么,还想赖着不走?”狱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是,当然不是。”小莱子急切地追问,“可我们劫了法场,这不是死罪吗?为何能放我们出去?” 狱卒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沈总兵,他用皇上赐的免死金牌救了你们一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刀疤脸更是焦急万分:“那将军他呢?” “沈总兵?他又被押回天牢了。”狱卒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沈总兵真是个硬骨头,我在这刑部大狱这么多年,没见过几个像他这样的。为了手下兄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另一名狱卒也点头附和:“是啊,沈总兵真是条汉子!” 小莱子急不可耐:“那万岁爷会如何处置我家将军?” 狱卒摇了摇头:“这事还没个定数,朝廷上下为此事吵翻了天。沈总兵功过难评,最终如何,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走吧,别磨蹭了。”狱卒催促道。 刀疤脸与大胡子对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大胡子,我们先出去,但你的事,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大胡子重重点头,心中暗自许诺,定要为沈槯的忠义付出自己的所有努力。 \"忘不了?嘿,那事儿咱们可得刻脑门儿上,比刀疤还深刻!\"刀疤脸嘴角一勾,眼神中那丝狰狞竟也带上了几分戏谑。 昨晚,月黑风高,大胡子与刀疤脸密谋,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万一真到了山穷水尽,咱们就先来个‘月黑风高越狱夜’,再整一出‘天牢劫狱风云录’,最后嘛,当然是‘燕京大逃亡’,至于胜算几何?嘿,咱哥几个,向来是‘无知者无畏’,想那么多干嘛! 转眼间,夜幕降临,沈槯大营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常延龄和李祖述这俩探子,说是进城打探消息,结果跟消失了一样,连个影儿都没。 这边厢,刀疤脸、小莱子、阿木等一众兄弟,齐刷刷聚到了甄士道的行帐前,沈将军不在,甄士道这“狗头军师”摇身一变成了智多星。 “咱们不能干等着被雷劈啊,得想辙救将军!”甄士道一脸严肃,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甄先生,您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干!”刀疤脸一脸决绝。 甄士道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低声道:“这事儿,得从根儿上解决,咱们就给万岁爷来个‘皇恩浩荡,非娶不可’的大戏!” 阿木一脸迷茫:“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简单说,就是咱们得让将军和公主的事儿,变成板上钉钉,让万岁爷骑虎难下,不得不把公主嫁给我们将军。这就叫‘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赖成屎’!”甄士道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小莱子眉头紧锁:“可将军自己不就拒绝了吗?这生米咋煮成熟饭?” “你们啊,太不了解将军了。”甄士道神秘一笑,“将军不是不愿娶公主,是不愿辜负圆圆夫人。但咱们得让他没得选,到时候,就算将军想拒绝,也得看看满城的舆论答不答应!” 刀疤脸和阿木对视一眼,齐声道:“高深莫测,咱不懂!” “不懂就对了,照我说的做!”甄士道一挥手,继续部署,“小莱子,你明天去城里找几个穷酸书生,让他们把将军和圆圆夫人的故事编得比戏还精彩,然后找戏班子一演,保证火遍燕京!” 说到这,甄士道又科普了一番:“咱大明啊,对老百姓那是相当宽容,只要不是直接骂皇帝老子,唱唱戏、说说书,官府都懒得管。所以啊,咱们这招,准灵!”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心中暗赞:“甄先生,您这脑袋,真是比戏文还精彩!”一场别开生面的“救夫大计”,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拉开了序幕。 第48章 生死未卜,天牢对话揭秘:功勋与情义的天平 \"好,我即刻着手准备,明日一早便行动。\" \"切记,要慷慨解囊,让那些落魄文人笔下生花,将故事编织得更加引人入胜。\" \"遵命。\" \"刀疤脸,自明日起,你需携带充裕银两,频繁出入酒楼茶馆,广交江湖豪杰,务必让他们口口相传,将军乃世间少有的情深义重之人。他非但拒绝了长平公主的尊贵联姻,只为守护圆圆夫人的一片深情;更不惜以身犯险,劫法场以救无辜受冤的亲兵。此等壮举,定要传遍燕京每一个角落。\" \"明白,我即刻安排。\" 甄士道补充道:\"还有,务必寻得几位口才了得的说书先生,先将将军的英勇事迹细细道来。若有他们助力宣扬,不出数日,燕京城内,无论是闺中少女还是市井妇人,都将知晓将军拒婚背后的深情;而男人们,则会为将军的义举所动容,深知他今日之困境,皆因守护正义与忠诚。\" 刀疤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放心,此事定当办妥。\" 甄士道继而规划道:\"明日,我将亲携厚礼,拜访田府与周府,力求通过周国丈与田国舅的影响力,内外夹击,为将军争取转机。外有百姓与士林的舆论支持,内有后宫的温柔进言,相信将军与公主的亲事尚有回旋余地。\" 见阿木一脸焦急,生怕自己被落下,甄士道淡淡一笑:\"阿木,你的任务同样重要。你需留守大营,稳住军心,确保兄弟们不乱阵脚,这也是对将军最大的支持。\" 与此同时,另一场为沈槯奔走的戏码也在悄然上演。兵部尚书陈新甲,深知自己与沈槯命运相连,不得不四处奔走,力求转机。然而,当他踏入新晋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府邸时,却遭遇了闭门羹。 周延儒并非不在,实则是刻意回避。书房内,他与吏部侍郎王锡兖正密谋对策。 \"阁老为何不愿见陈大人?\"王锡兖不解。 周延儒沉吟道:\"此时与陈新甲过从甚密,恐非明智之举。白日里,我们共同为沈总兵求情,那是顺应圣意;而今,圣心难测,我需保持距离,以免引火烧身。\" 王锡兖更加困惑:\"阁老之意是……\" \"白天力保沈槯,是因为圣上尚存恻隐之心;而今,我需静观其变,揣摩圣意。沈槯之举,已将圣上置于两难之地,即便有心赦免,亦难寻台阶。\" 王锡兖面色凝重:\"阁老是说,沈槯真有性命之忧?\" 周延儒长叹一声:\"世事难料。原本,沈槯若以免死金牌自救,或可安然无恙。但他却用它来换取一名小兵的生命,此举虽显大义,却也让圣上陷入了尴尬。如今,要救沈槯,难上加难。\" 王锡兖却持不同看法:\"下官以为,圣上断不会轻易舍弃沈槯这等将才。捣毁盛京、生擒皇太极、收复失地、疏通漕运、寻回传国玉玺,此等功绩,岂是轻易可抹杀的?功过相抵,理应无虞。\" 周延儒的目光深邃,缓缓反问:“沈槯功勋卓着,确为朝廷栋梁,但你可曾想过,他的能干不也正是他危机所在?万岁爷因拒婚之事已心生不悦,加之抗旨、劫法场的惊天之举,无异于在圣怒之上再添一把火。沈槯越是才华横溢,越是难以驾驭,万岁爷的忌惮便也越深……” 王锡兖闻言,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原来如此,阁老远见卓识,下官佩服。只是,沈槯之事,难道真无回旋余地?” 周延儒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沈槯虽险象环生,却也未必是绝路一条。” 王锡兖急切问道:“请阁老明示。” 周延儒沉吟片刻,道:“若沈槯能放下那段情缘,休了那烟花女子,转而迎娶长平公主,则抗旨劫法场之事或可化为云烟,不仅救他于水火,更对大明朝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锡兖不解:“阁老此言何解?” 周延儒解释道:“万岁爷原意招沈槯为驸马,意在借其才干提督京营,以防其远赴边疆,脱离掌控。然沈槯此番行事,虽显鲁莽,却也透露出他重情重义,无甚心机。这样的人,若真与公主联姻,便不会轻易背叛朝廷,无论是对抗建奴还是清剿流贼,都将是朝廷的坚实后盾。故而,万岁爷或能因此放宽心,让他继续在外领兵,这对国家而言,岂非幸事?” 王锡兖点头称是,却又提出疑问:“但按祖制,驸马不得掌兵……” 周延儒摆手笑道:“祖制?国难当前,祖制亦可变通。沈槯能否外放,全在万岁爷一念之间。刘宗周、李邦华等辈,岂能阻圣意乎?” 言及沈槯是否会妥协,周延儒叹道:“老夫与沈槯交往不深,但观其行为,此人虽行事不羁,却是个有情有义、刚正不阿的汉子。要他休妻再娶,实为难事。” 王锡兖亦感棘手,叹息道:“如此,此事确是棘手……” 天牢深处,地字二号囚室内,沈槯正欲再次沉入梦乡,却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惊扰。隔壁地字一号囚室的老囚犯,正用镣铐疯狂敲打着铁栅栏,试图打破这死寂。 “小子,醒醒!你的命悬一线,竟还睡得如此安稳?”老囚犯大声呼喝。 沈槯皱眉,不耐烦地回应:“生死有命,何须多虑?即便不睡,又能如何?” 老囚犯不依不饶:“嘿,你这小子倒有几分胆色。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神圣,竟能入住这天牢重地?” 沈槯懒得搭理,翻身欲睡。老囚犯见状,更加哀求:“老夫在此孤寂三年,无人言语,你就陪我说说话吧,求你了。” 沈槯终是被其缠得无法,无奈坐起:“你这老头,真是烦人。行,就陪你聊几句。” 一番交谈后,老囚犯得知沈槯身份,不禁大笑:“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以建奴辫功升官的沈槯。不过,你自称大败建奴,生擒皇太极,还灭了白莲教,这牛皮未免吹得太大了吧?” 沈槯闻言,怒火中烧:“你这老头,怎可如此污蔑?小爷我率军千里转战,确实捣毁了建奴老巢,生擒皇太极,还顺手平定了白莲教之乱。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老囚犯冷笑:“随你吹,反正这里也没人能验证你的话。” 第49章 紫禁风云变:沈槯驸马梦碎,生死一线间 \"嘿,老头儿,你这老顽童,小爷我这回可是真金白银地捞回了传国玉玺,跟挖宝似的,刺激不?\"沈槯挑眉笑道,一脸得意。 \"哎哟喂,给你点阳光你还真打算种向日葵了?\"老囚犯笑得皱纹都挤一块儿了,\"我说你这小子,立了这么大功,咋还跟我一样,成了这天字号vip客人呢?别告诉我,你也跟那杨嗣昌、高起潜俩活宝掐上了?\" \"他俩?哼,小爷我进这天牢,那是另有隐情……\"沈槯故作神秘,话说一半,嘴角一勾,\"想知道?嘿嘿,门儿都没有!\" \"嘿,你这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是吧?\"老囚犯急得直拍大腿,\"行,咱俩互换情报,你先说说你咋进来的?\" \"秘密!\"沈槯摇头晃脑。 \"那总该告诉我你尊姓大名吧?\" \"名字?早忘了,跟昨天吃的包子一块儿消化了。\"沈槯一脸无辜。 \"嘿,你这死老头,欠揍是吧?\"沈槯佯装生气,正欲动手,只见牢头风风火火闯进来,铁门哗啦一开,\"犯官沈槯,外头有贵客等你呢!\" \"谁啊,这么神秘?\" \"问那么多干嘛,出去就知道了,快走!\"俩狱卒不由分说,架起沈槯就走。 一出门,沈槯愣住了,来者竟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刑讯室内,陈新甲一脸严肃,狱卒退下后,他扔给沈槯一个白眼,\"王大总兵,坐吧。\" \"谢大人。\"沈槯大大方方坐下,还客气地招呼陈新甲也坐,\"陈大人,您也请。\" \"沈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陈新甲火冒三丈,\"免死金牌你拿去救那些个路人甲乙丙丁,你脑袋里装的是稻草吗?你死不足惜,可别连累了我这把老骨头!\" \"陈大人,此言差矣。\"沈槯一本正经地反驳,\"他们不是路人,是我的兄弟,为我两肋插刀的那种。至于连累您,我可从没这想法。\" \"行了,我来不是听你犟嘴的。\"陈新甲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四面楚歌,刘宗周、李邦华那群人正磨刀霍霍,明早就要上书弹劾你。周延儒那老狐狸也躲着我,满朝文武,就我一人站你这边了。沈槯,你离死不远了!\" \"死就死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嘛。\"沈槯一副豁达样。 \"你……\"陈新甲气得差点吐血,\"听好了,现在只有一条活路,娶长平公主!成了驸马,他们再想动你,就得掂量掂量了。\" \"娶公主?这主意不错,我没说不愿意啊。\"沈槯笑眯眯的。 \"你……\"陈新甲差点没忍住,强压怒火,\"沈槯,我不管你和那青楼女子有什么纠葛,现在,你必须断了,娶公主为正妻,听明白了吗?\" \"陈大人,我娶公主是乐意,但休圆圆?门儿缝儿都没有!\"沈槯态度坚决。 \"你!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陈新甲气得胡子直翘,\"有你哭的时候!\" 沈槯耸耸肩,一脸轻松:\"哭?我沈槯的字典里,可没有''后悔''二字。\" 乾清宫,东暖阁内,阳光懒散地洒在案头的奏章上,崇祯帝正埋头苦干,仿佛与世隔绝。这时,王承恩像只灵活的小猫,悄无声息地弓腰进门,轻声细语地汇报:“万岁爷,您猜怎么着?陈新甲大人刚溜达到天牢去了,说是要给沈总兵上堂‘情感咨询课’。” 崇祯帝笔尖一顿,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哦?他这情感导师当的,还跨界到牢房去了?说说,沈槯那小子啥反应?” 王承恩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沈总兵啊,他倒是爽快,说娶公主殿下那是求之不得,但要是让他和那烟花女子分手,嘿,他直接给了个‘没门’的答复,比铜墙铁壁还坚固呢!” “岂有此理!”崇祯帝一听,手里的朱批瞬间成了飞镖,嗖的一声扎进了不远处的笔筒,震得空气都抖了三抖。 王承恩吓得差点跪出残影,连忙跪得笔直,嘴里念叨着:“奴婢有罪,奴婢有罪,万岁爷息怒,别跟奴婢这小角色置气。” 崇祯帝瞪了他一眼,哭笑不得:“朕是生沈槯的气,你跪什么?起来,别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谢万岁爷不杀之恩。”王承恩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还不忘给地上的朱批来个“遗体告别”,轻轻拾起放回原位。 崇祯帝脸色一沉,开始分析案情:“沈槯这小子,既不想放手烟花女子,又想抱得公主归,他这是想开后宫呢?还是想让朕的茹儿去他那儿当二把手?哼,想得美!” 王承恩连忙接话,试图圆场:“万岁爷,沈总兵估摸着是想给那女子个名分,纳为小妾啥的,但奴婢斗胆说一句,咱公主金枝玉叶,怎能受这等委屈?驸马纳妾,那更是大不敬,祖宗规矩不可破啊!” “你倒是机灵。”崇祯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沈槯若真以为朕的刀不利,那就大错特错了。承恩,传朕旨意,即日起,宫中谁敢再提茹儿婚事,格杀勿论!” “奴婢遵旨,定当守口如瓶。”王承恩心里直打鼓,暗想沈槯这回怕是要在风口浪尖上跳舞了,只希望他能跳出个奇迹来吧。 崇祯帝在乾清宫中下达了严厉的禁口令,此举无疑透露出他内心的微妙变化——他似乎已悄然决定撤回将长平公主下嫁沈槯的旨意。这一转变,无疑在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激起了层层涟漪,预示着沈槯的命运即将迎来急转直下的转折。 沈槯,这位曾以赫赫战功赢得众人瞩目的年轻将领,如今却因一系列冲动之举将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他手中的免死金牌,那曾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如今却已不在,仿佛命运的天平已彻底倾斜,将他推向了深渊的边缘。 若沈槯无法成为驸马都尉,那么他之前所犯下的种种,无论是抗旨不遵还是劫法场救人的壮举,都将成为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他斩于马下。崇祯帝的怒火,早已不是区区九颗脑袋所能平息,沈槯的生死,此刻已完全掌握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然而,沈槯并非等闲之辈,他有着自己的坚持与信念,即便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未曾有过丝毫的动摇。他深知,自己的命运已不由自己掌控,但他更清楚,即便是在绝境之中,也要活出自己的尊严与骨气。 于是,沈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慌与绝望,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同时也为那些因他而受牵连的人寻求一个妥善的解决之道。 而崇祯帝这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做出了决定,但内心却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既不愿让自己的爱女受到丝毫委屈,也不愿轻易放弃沈槯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将领。然而,皇家的颜面与规矩,却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这场权力与情感的较量中,沈槯与崇祯帝都成为了彼此的棋子,被命运之手无情地推动着前行。而最终的结果,又将如何?是沈槯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化险为夷,重获新生?还是他终将难逃一劫,成为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第50章 紫禁风云再起:情深引发京师热议,长平公主心碎抉择 城内,阴暗的天牢深处,老囚犯费力地将斑驳的脑袋挤进铁栅之间,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紧盯着沈槯,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好奇:“年轻人,你可真有两下子,竟敢为了一位红尘女子,拒绝天家公主的青睐?这胆量,老夫都自愧不如。” 沈槯冷笑一声,不屑地回击:“你哪里懂这其中的复杂?不过是站在高墙内谈风凉话罢了。” 老囚犯摇了摇头,那镣铐碰撞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指向远处模糊的刑讯室轮廓:“方才你与陈新甲那番对话,老夫虽身处牢笼,却也听了个大概。陈新甲倒是好命,攀上了兵部尚书的高枝,那杨嗣昌呢?是否已成了阶下囚,或是早已命丧黄泉?” 沈槯无动于衷,只是随意躺倒在冰冷的草堆上,闭目养神,仿佛对老囚犯的追问充耳不闻。 “年轻人,讲讲吧。”老囚犯的语气中竟多了几分恳求,“你的决定,为何如此决绝?那烟花女子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你放弃攀龙附凤的机会?” 沈槯睁开眼,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过往,还有你为何会身陷囹圄。如此,我或许能与你分享我的故事。” 老囚犯闻言,苦笑一声,缓缓将头缩回阴影之中:“名字?过往?呵,那些都如过眼云烟,忘了吧,全忘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自守着秘密吧。”沈槯轻轻一笑,随即翻身侧卧,进入了梦乡,留下老囚犯一人对着冰冷的铁栏,心中五味杂陈。 城外,沈槯的行帐内,气氛因焦急与期盼而显得格外沉重。陈圆圆得知有故人来访,那急切的模样瞬间被喜悦所取代,待见到王月踏入行帐的那一刻,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月姐!”陈圆圆奔上前去,紧紧抱住王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你来了,真好。” 王月温柔地回抱着她,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圆圆,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说你和沈将军的故事被编成了戏本,如今正风靡一时,你们的深情厚意,让许多人都为之动容。” 陈圆圆闻言,泪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可如今相公身陷囹圄,我这心里……” 正当两人沉浸在彼此的安慰中时,帐外传来家丁阿木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这份宁静:“夫人,兵部尚书陈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关乎将军的安危。” 陈圆圆心头一紧,却也迅速恢复了冷静,她轻轻推开王月,嘱咐道:“姐姐,你先回避一下。”随即整理衣容,准备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面对陈新甲,陈圆圆保持着应有的礼数,但她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大人,小女子深知相公此刻的困境,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他心中只有我一人,断然不会为了求生而违背心意。” 陈新甲闻言,面露难色,却也深知沈槯的固执:“沈夫人,老夫也是为了沈将军好。只有他娶了公主,方能保住性命,你怎忍心看他无辜受难?” 陈圆圆低下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若以牺牲真爱为代价换取苟活,这样的生,又有何意义?小女子愿与相公共赴黄泉,也不愿见他委曲求全。” 一番话,让陈新甲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叹息,转身离去,留下陈圆圆在行帐内,继续守望着那份不离不弃的深情。 陈圆圆闻言,犹如晴天霹雳,猛然抬头,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地凝视着陈新甲。陈新甲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你若真心为沈槯着想,便不该见他步入绝境。我的话已至此,如何选择,你需细细思量。告辞。” 陈圆圆愣在原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直至陈新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仍未回神。 “圆圆。”王月悄然步至她身旁,温柔地环抱住她,声音里满是心疼,“别听那陈新甲的信口雌黄,你们夫妻情深似海,怎能轻言放弃?千万别做傻事,让沈将军抱憾终身。” 陈圆圆缓缓转头,泪光闪烁中透出一丝决绝:“姐姐,可有他法救相公于水火?陈大人所言非虚,若我离去,相公便能无碍,他与公主之间再无阻隔。只要相公安好,我愿付出一切。” 王月闻言,心痛难当,却只能摇头叹息:“傻妹妹,此事万万不可。” 陈圆圆跪下身来,泣不成声:“姐姐,我在此无依无靠,唯有你能助我。只求能见相公最后一面,了却心愿。” 王月泪眼婆娑,内心挣扎,终是软下心来:“妹妹,你这是逼我,但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罢了,我尽力而为。” 陈圆圆泪中带笑,感激不尽:“多谢姐姐。” 正当二人相拥而泣时,帐外传来甄士道的声音,打断了这份哀愁:“夫人,可否容我进言?” 陈圆圆迅速拭去泪痕,应道:“请进。” 甄士道步入帐中,躬身行礼后,沉声道:“夫人,小人斗胆直言。方才见陈大人离去,料想他定是与夫人谈及此事。夫人万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听信陈大人之言,自寻短见。” 陈圆圆愕然:“先生此言何意?” 甄士道低头,语气坚定:“夫人若以为自己是将军与公主间的阻碍,以为牺牲自己便能成全将军,实则大错特错。将军若知夫人轻生,必会怒发冲冠,不惜一切代价,乃至造反,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陈圆圆闻言,恍然大悟,心中后怕不已,连忙向甄士道深深行礼:“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圆圆感激不尽。” 甄士道继续道:“夫人,将军与万岁爷之间,正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万岁爷欲逼将军弃你,而将军誓死相守。此刻,便是比拼耐心与决心之时。夫人万万不可前去天牢,以免横生枝节,坏了大局。” 陈圆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深知自己的每一步都需谨慎,以免拖累沈槯。在这场博弈中,她要做的,就是坚强地等待,相信沈槯,也相信自己。 两日之后,坤宁宫内,气氛凝重而压抑。长平公主依例前来向周皇后请安,她的步伐中带着几分沉重,面容憔悴,显然是连日来心事的累积所致。崇祯帝的禁口令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整个紫禁城,使得宫中之人对公主与沈槯的婚事讳莫如深,但这份禁忌反而成了公主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身形日渐消瘦。 长平公主对沈槯的仰慕虽深,但情感基础尚浅,她所承受的痛苦更多源自于对未来婚姻命运的恐惧与不安。在那个时代,女子的名节重于泰山,一旦婚约被公开宣布而又未能成行,对于公主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羞辱与伤害,她的心灵因此承受了难以言喻的重压,甚至萌生了轻生的念头。 周皇后望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身影,心如刀绞,却也束手无策。周国丈来访,见状亦是摇头叹息,满眼的疼惜与无奈。“唉,茹儿这孩子,真是命苦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公主的怜惜与对时局的感慨。 正当母女二人与国丈沉浸在忧虑之中时,皇二子朱慈炯突然闯入,神色慌张,大呼小叫:“母后,母后!都传遍了,满城风雨啊!” 周皇后眉头紧锁,厉声问道:“传遍了什么?” 朱慈炯气喘吁吁地回答:“是关于沈槯和那个女子的深情故事,还有沈槯与皇姐的婚事。现在燕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说父皇要逼沈槯抛弃发妻迎娶皇姐,可沈槯却坚决不从,誓要做那忠贞不渝的男儿。” “什么?此事已传遍京师?”周皇后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忧与不安。 “是啊,母后。”朱慈炯点头确认,“连戏班子和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都在传唱沈槯的事迹,称颂他重情重义,不愿背弃糟糠之妻。” 周皇后与周国丈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而长平公主,听闻此言,更是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她凄然一声:“母后,女儿无颜苟活于世了。”言罢,掩面奔出坤宁宫,留下满室的哀伤与无助。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不仅将沈槯与长平公主的婚事推向了风口浪尖,更让整个皇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与困境之中。 第51章 崇祯帝怒下双令,沈槯面临生死抉择 乾清宫内,王承恩神色慌张,气喘如牛地闯入暖阁,跪倒在地,急促道:“万岁爷,急报!” 崇祯帝正埋首于案牍之中,闻声眉头微蹙,不耐烦地抬头问道:“又出了什么乱子?” 王承恩颤声道:“奴婢刚刚得知,京城之中,戏班茶肆,皆在传唱沈总兵与公主殿下的风波,此事已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哦?”崇祯帝脸色骤变,声音中夹杂着不可置信与愤怒,“朕欲赐婚之事,竟已传遍京师?” 王承恩点头,面露苦色,继续道:“不仅如此,坊间更有流言,说沈总兵情深意重,不愿休妻再娶,而万岁爷与陈大人却步步紧逼。” “荒谬!荒谬至极!”崇祯帝怒不可遏,一掌拍在龙案上,但言语间却透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心虚。 回想过往,亲口赐婚之景历历在目,京师高官皆在侧,消息泄露似乎不可避免。而今,如何堵住悠悠众口,挽回皇家颜面,成了崇祯帝面前最大的难题。 沈槯若死,虽能得一时忠贞之名,自己却难免落得个无情无义、棒打鸳鸯的恶名;若顺应民意,将公主许为平妻,又心有不甘,皇家颜面何存? 崇祯帝在殿内踱步,片刻后停下脚步,沉声对王承恩道:“你去天牢,传朕旨意给沈槯。朕给他两条路:要么休妻迎娶公主,要么明日午时,与皇太极同赴菜市口,受磔刑之罚!” 王承恩闻言,惊骇不已,颤声应允,急忙离去。 天牢之内,生死对峙 天牢阴暗潮湿,沈槯闭目养神,忽闻王承恩尖细的嗓音,宣告着皇恩浩荡,实则暗藏杀机。 沈槯睁开眼,淡然接旨,心中已明崇祯帝之意。邻近囚室的老囚犯闻言,目瞪口呆,仿佛见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王承恩见沈槯不为所动,试探性地问道:“沈总兵,可有话需奴婢转达万岁爷?” 沈槯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请王公公转告万岁,沈槯并无选择,但求无愧于心。” 沈槯心中早已有数,甄士道的计划了然于胸,他深知崇祯帝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意在迫使他屈服。然而,沈槯性格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誓不低头。 王承恩闻言,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再次确认道:“沈总兵,此言可非儿戏,还望三思。” 沈槯淡然回应:“王公公心中自有衡量,沈某言尽于此。” 一时间,天牢之内,气氛凝重,生死抉择,尽在沈槯一念之间。 “王公公,无需再虑。”沈槯语气平和而坚决,“我心意已决,无可更改。” 王承恩无奈摇头,叹息道:“既然如此,老奴这便回宫复命,沈总兵,望您好自珍重。”言罢,他带着两名小太监缓缓离去,留下一室沉重。 王承恩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隔壁囚室的老囚犯便按捺不住好奇,急切问道:“嘿,年轻人,你方才所言,莫非句句属实?当真孤身领兵闯辽东,还擒了那奴酋皇太极?” 沈槯微微一笑,答道:“事实如此,信与不信,皆在您心。” “哎呀,老夫真是惊为天人!”老囚犯惊叹连连,“我大明与建奴交战多年,屡遭挫败,竟未料到你小子能以千骑之众,破盛京,擒皇太极,此等壮举,谁敢置信?” “信不信由人。”沈槯淡然以对,不愿多言。 老囚犯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沈槯啊,你为一介烟花女子与皇上对抗,实属不智。这又是何苦来哉?” 沈槯面色一沉,冷声道:“若皇上让您舍弃糟糠之妻,另娶公主,您愿否?” 老囚犯一愣,随即摇头苦笑:“自然不愿,老夫虽非圣贤,却也知忠贞二字如何书写。” “同理。”沈槯反驳道,“圆圆于我,非但情深意重,更是我救命恩人,我岂能负她?世人皆道陈世美,我沈槯却不愿背负此骂名。” 老囚犯点头称是,又提醒道:“你虽有情有义,但皇上威严难测,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有性命之忧,甚至与皇太极同遭极刑。” 沈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沈槯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何惧他人刀斧?” 老囚犯闻言,不禁对沈槯刮目相看,赞道:“好一个无愧于心!你这小子,性情中人,老夫喜欢。要不,咱俩结个忘年之交,如何?” 沈槯轻笑一声,婉拒道:“前辈好意心领,但沈某志在四方,恐难以长伴左右。” 老囚犯也不强求,哈哈笑道:“也罢,也罢。你既有此等气魄,老夫也不再多言。只是,明日之事,还望你多加小心。” 沈槯微微颔首,随即躺下,闭目养神,心中却已暗下决心,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都将一往无前,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份坚持与信念。 承乾宫内,幽香浮动,田贵妃因病而略显苍白的容颜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温婉。近来她偶感微恙,崇祯帝虽忙于国事,却不忘每日亲临探望,尽显帝王柔情。 此时,田贵妃刚在宫女的细心照料下服下汤药,正欲起身迎接圣驾,却被崇祯帝温柔地按住:“爱妃,病中无需多礼,好生静养便是。” 田贵妃眼波流转,柔情似水地望着崇祯帝,轻声细语道:“臣妾有劳万岁爷挂念,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崇祯帝在榻边坐下,轻抚田贵妃略显清癯的脸庞,关切询问:“爱妃觉得如何?可有好些?” 田贵妃微微一笑,答道:“服了药,已觉清爽许多,谢万岁爷关心。” 崇祯帝闻言,心中稍慰,却仍难掩眉宇间的忧虑之色。田贵妃见状,温柔地询问:“万岁爷似有烦心事,可否与臣妾分忧?” 崇祯帝叹了口气,道出心中困扰:“还不是为了茹儿的婚事。沈槯那厮,倔强难驯,朕以极刑相胁,要他休了那烟花女子,他竟丝毫不为所动,朕实感棘手。” 田贵妃闻言,心中已有了计较,她轻声细语道:“万岁爷,臣妾虽不涉朝政,但作为女子,倒想说说沈总兵。世人皆梦寐以求成为皇家乘龙快婿,享尽荣华富贵,但若沈总兵真为此而舍弃糟糠之妻,岂不是成了薄情之人?茹儿若嫁予此等夫君,何谈幸福?” 崇祯帝闻言,若有所思,田贵妃继续说道:“沈槯此举,正显其有情有义,非池中之物。这样的男儿,才值得托付终身。若他真乃心术不正之辈,万岁爷又怎会寄予厚望呢?” 崇祯帝眉头微皱,似有所悟,他自然听出了田贵妃话中的深意,这不仅是对沈槯的赞誉,更是对沈槯品性的肯定,以及对他与公主婚姻前景的乐观预期。 “爱妃言之有理。”崇祯帝缓缓说道,“你们的心意,朕都明白。茹儿的婚事,朕自会慎重考虑,定不让她委屈。” 言罢,崇祯帝轻轻拍了拍田贵妃的手背,柔声道:“爱妃还是多休息,身体要紧。朕会处理好一切。” 田贵妃点头应允,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感激的光芒,承乾宫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余下淡淡的烛光与两人间无声的默契。 第52章 余波与陈新甲危机 广渠门外,沈槯大营内,夜色已悄然降临,昏黄的灯火在营帐间摇曳,映照出几分不安与沉重。甄士道正与小莱子、阿木低声交谈,氛围显得颇为凝重。就在这时,刀疤脸面色阴沉地踏入行帐,小莱子急忙迎上前去,急切问道:“刀疤脸,可有将军的消息?” “有。”刀疤脸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温度,“关于大胡子的再审结果已揭晓,他并非逃兵,明日午后便能重获自由。” “谁问你这个了!”小莱子焦急打断,目光紧锁,“我是问将军的境况如何?” “将军……”刀疤脸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恶狠狠地转向甄士道,“将军的消息也有了,明日午时,将与那奴酋一同被押往菜市口,处以极刑——凌迟!” 此言一出,行帐内顿时陷入死寂,小莱子与阿木震惊失色,甄士道更是面色煞白,难以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 “甄士道,你这混账东西!”刀疤脸怒火中烧,猛然上前,一把揪住甄士道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馊主意!我现在就掐死你!” 说着,刀疤脸的大手已紧紧扼住了甄士道的咽喉,甄士道身形瘦弱,挣扎无力,眼看就要窒息。小莱子与阿木呆立当场,震惊之余竟忘了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帐外传来一阵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刀疤脸,你所说可是实情?” 陈圆圆步入行帐,她的出现让刀疤脸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甄士道趁机喘息,虚弱地呼喊着:“夫人,救我……” “混账!”刀疤脸怒不可遏,一拳挥向甄士道的后脑,甄士道顿时昏倒在地。刀疤脸将甄士道如败絮般扔给阿木,厉声道:“看好他,若我们明日午时未归,便杀了他!” 阿木应了一声,拖着甄士道匆匆离去。 陈圆圆目光空洞,脚步踉跄,却强自镇定,转向小莱子:“小莱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夫人请讲。”小莱子连忙应道。 “请你为我准备两口棺材,一口是上等的楠木,用来安葬将军;另一口则是普通的松木,留给我自己。”陈圆圆的声音低沉而决绝,眼中满是决绝与哀伤。 “两口棺材?”小莱子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解与痛心。 “是的,”陈圆圆凄然一笑,“将军一世英名,自当以楠木为棺;而我,不过一介弱女子,松木足矣。” 此言一出,小莱子与刀疤脸皆是心惊胆颤,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决绝而深情的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与哀伤。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过陈圆圆苍白而憔悴的脸庞,她凄楚地低语:“若相公不在人世,妾身亦无生念。待明日午时过后,若相公真遭不幸,还望二位能助妾身与相公合殓。不求同穴而眠,但求黄土之下,能伴其左右,不远不近,足矣……” 小莱子与刀疤脸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竟一时语塞,只能默默对视。 “多谢二位了。”陈圆圆再次深深鞠躬,随后转身,步伐沉重地步入夜色之中,那背影显得如此孤独而决绝。 望着陈圆圆逐渐远去的身影,刀疤脸猛地一跺脚,转身欲走,小莱子连忙拉住他:“刀疤脸,你这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救将军!”刀疤脸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冷静点!”小莱子急道,“大营外重兵把守,燕京城门紧闭,仅凭我们这点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送死啊!”刀疤脸怒吼,情绪几近崩溃。 “冲动行事只会让更多人白白牺牲。”小莱子沉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或许甄先生能有良策。” “甄士道?你还信他?”刀疤脸怒不可遏,“将军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他出的馊主意!” “你错了。”小莱子严厉地打断他,“甄先生对将军的忠诚无可置疑,他绝不会故意害将军。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去找甄先生商量对策。” 说完,小莱子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刀疤脸虽然满心不甘,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踏入了寻找希望的征途。 内阁首辅周延儒近日“适时”地抱恙在家,避开了朝堂的风云变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朝中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夜幕低垂之时,他的府邸便成了信息汇聚的中心,龚鼎孽、王锡兖等一众门生故吏如约而至,带来最新的朝堂风向。 “阁老,圣上已恩准刘宗周、李邦华等人的奏疏,沈槯将军被判磔刑,定于明日午时行刑于菜市口。此外,陈新甲大人的处境亦岌岌可危。”王锡兖神色凝重地汇报。 龚鼎孽接茬道:“下官风闻,那帮清流之士正紧抓沈槯乃陈新甲亲信这一点,大肆渲染,罗列八大罪状,意图在明日早朝一举扳倒陈大人。依我看,陈大人此番恐难全身而退。” 周延儒轻轻摇头,不以为然:“诸位过虑了,清流之议,岂能左右圣心?此番风波,实则已近尾声。三堂会审既已查明大胡子乃遭刘宇石诬陷,沈槯将军之举,情有可原,法理亦能相容。明日早朝,尔等需与老夫一同上疏,恳请圣上赦免沈槯所有罪责。”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面面相觑。王锡兖急道:“可沈将军已被圣上判了磔刑,此时上疏,岂非与圣意相悖?” 周延儒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睿智之光:“圣上若有意严惩,自会拖延不决,今既速下判决,且为极刑,实则是向吾辈透露信息,欲借此考验我等忠诚,暗示我等当力保沈槯。此乃圣上之深谋远虑,诸位可曾悟透?” 一语惊醒梦中人,龚鼎孽等人恍然大悟,纷纷赞叹:“原来如此,阁老真乃洞察秋毫!”“沈将军虽有罪,却不当受此极刑,圣上此举,必有深意!”“阁老高瞻远瞩,我等自当遵从。” 周延儒的此番分析,不仅彰显了他对圣意的精准把握,更是一次巧妙的政治操作。他深知崇祯帝行事往往留有余地,既显威严又不失灵活,臣子们唯有细心揣摩,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而此番联名上奏,不仅顺应了圣意,更能在沈槯与陈新甲之间播下善缘,实为高明之举。王锡兖、龚鼎孽等人对周延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乾清宫的烛火摇曳,映照出崇祯帝疲惫而深邃的脸庞。他终于完成了堆积如山的奏章,缓缓伸直腰身,目光转向身旁的王承恩,轻声问道:“承恩,此刻几更了?” 王承恩立刻躬身回禀:“回万岁爷,已是四更天。” 崇祯帝凝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语气中难掩一丝落寞:“四更了,又是一夜将尽,新的一天即将开启。” 王承恩心中明了万岁爷的忧虑,却不敢轻易言语。他深知,再过不久,午时三刻的钟声将敲响,大同总兵沈槯的命运也将尘埃落定。 “承恩,”崇祯帝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须如实回答朕,关于沈槯之事,朕是否有所偏颇?” 王承恩恭谨地答道:“万岁爷心怀天下,所作所为皆是为大明江山考虑,自无偏颇之说。” 崇祯帝微微蹙眉,继续追问:“那沈槯呢?他可有错?” 王承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沈将军忠肝义胆,不愿舍弃糟糠之妻,此乃人之常情,亦非过错。万岁爷与沈将军,各执一端,皆有其理,只是立场不同,难以兼容。” 崇祯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息道:“朕与沈槯之间,确是公私难分。朕所虑者,乃是大明基业;沈槯所执者,则是夫妻情深。两者虽不可同日而语,却也令人感慨。” 王承恩见状,适时劝慰道:“万岁爷放宽心,朝中诸臣皆明事理,定能体察万岁爷的苦心。且今日早朝,周阁老已病愈上朝,或能有所作为。” 崇祯帝轻轻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期待:“但愿如此。” 次日清晨,乾清宫前朝会正式开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三呼万岁后,气氛显得格外凝重。王承恩高声宣布:“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左都御史刘宗周便挺身而出,手捧牙笏,跪于丹墀之下,言辞激烈地弹劾兵部尚书陈新甲,列数其八大罪状,请求严惩。陈新甲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反驳,却瞬间被众多御史言官围攻,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声讨之声此起彼伏,陈新甲孤立无援,难以自辩。 崇祯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峻地审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沈槯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朝中局势却因此变得更加复杂。他深知,唯有平衡各方势力,方能稳固大明江山。于是,他轻轻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准备倾听接下来的奏议。 第53章 生死抉择:法场上的忠诚与背叛,孔雀胆下的爱恨情仇 不过须臾之间,陈新甲已陷入哑口无言之境。大殿之上,崇祯帝端坐龙椅,冷眼静观群臣激辩,却始终保持缄默。正当清流一派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内阁首辅周延儒悠然出列,躬身向崇祯帝奏道:“万岁,臣周延儒有紧急奏章呈上。”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静谧,所有目光聚焦于周延儒身上。刘宗周等清流派重臣与陈新甲皆感意外,唯有崇祯帝暗暗松了口气,似有所期待。 “周爱卿,所奏何事?”崇祯帝语气平静,却暗含威严。 周延儒从容不迫地言道:“万岁,三堂会审已明真相,大同千总大胡子确曾赴辽东,沈总兵所言非虚。沈总兵抗旨劫法场,虽为大不敬之行,然其情可悯,其因可溯。臣斗胆恳请万岁慈悲为怀,收回成命,赦免沈总兵死罪,以彰圣恩浩荡。”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赦免沈槯死罪?”惊呼声此起彼伏,清流派大臣面色骤变,而陈新甲则面露喜色。周延儒此举,无疑是在为陈新甲解围,两者命运相连,沈槯若得赦免,陈新甲自然也能暂时安身。 “恳请万岁开恩,赦免沈总兵!”礼部尚书谢升、工部尚书范景文等周延儒的门生故吏纷纷响应,一时间,朝堂之上,声援沈槯之声此起彼伏,令清流派措手不及,难以组织有效反击。 最令人玩味的是崇祯帝的反应。当刘宗周、李邦华等清流大臣欲起身反驳时,崇祯帝却突然拂袖而去,看似怒不可遏,实则周延儒心知肚明,此乃圣上默许之态,赦免沈槯之事,已成定局。 菜市口,这座古老而庄严的法场,在午时三刻的烈日下显得格外阴森,即将见证一场前所未有、震撼朝野的酷刑盛况。建奴之奴酋皇太极、尊贵的礼亲王代善,以及曾是大明荣耀的大同总兵沈槯,三人的命运在此交汇,共同面对那令人胆寒的磔刑。五军都督府与五城兵马司精锐尽出,两千京营官军如铁桶般围守四周,严阵以待。 燕京城的百姓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通往菜市口的路上人潮涌动,万头攒动。他们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既为能亲眼见证皇太极的悲惨下场而感到快意恩仇,又因沈槯这位英勇却不幸的将领即将与敌酋同受极刑而愤慨不已。毕竟,沈槯不仅是生擒皇太极的英雄,更是无数人心中的骄傲与遗憾。 巳时未至,气氛已紧张至极。随着两列锦衣卫押解着三辆囚车缓缓驶出大明门,沿途的喧嚣瞬间沸腾。百姓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物品,愤怒与仇恨化作雨点般落在囚车上,即便是沈槯所在的囚车,也未能幸免于难。在这场混乱中,许多人已分不清敌我,只知以宣泄情绪为快。 刀疤脸与小莱子等家丁隐于人群中,目睹沈槯受辱,刀疤脸怒不可遏,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正欲拔刀相助,却被小莱子以铁腕制止。“刀疤脸,冷静!”小莱子低声喝道,“甄先生已布下后手,我们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坏了大事!”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在提醒众人,真正的较量还未开始,他们必须按捺住心中的冲动,静待时机。 城外大营,沈槯的行帐内,气氛凝重而庄严。一口精选的楠木棺材静卧中央,其木质温润,纹理细腻,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思与敬意。随着一阵轻盈而略带沉重的脚步声,陈圆圆缓缓步入后帐,随后以一袭精心装扮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峨眉轻描,朱唇微启,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色嫁衣,宛如待嫁的新娘,却又在这绝望的情境下,更显出一种凄美绝伦的风姿。 两名沉默的家丁,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缓缓上前,轻轻掀开了棺材的沉重盖子,随后默默退出行帐,将这片空间留给了这对即将永别的恋人。 陈圆圆在帐外轻施一礼,万福之中蕴含着对命运的无奈与对沈槯的深情告别。随后,她以一种决绝而又温柔的姿态,缓缓步入那冰冷的棺材之中。棺材旁,一只精致的沙漏静静地矗立在行案之上,每一粒沙子的缓缓流逝,都像是时间无情的脚步,倒计时着那不可逆转的离别时刻——午时三刻,沈槯与她,将共同踏上一段无法回头的旅程。 在这一刻,陈圆圆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沈槯深深的爱恋与不舍。她知道,无论生死,他们的心将永远相连,这份爱,超越了生死,跨越了时空。 菜市口,法场的氛围凝重而压抑,沈槯、皇太极与代善三人被分别绑缚于行刑柱上,命运在此刻交汇。皇太极与代善的束缚紧实,反观沈槯,绳索却显得宽松许多,这细微的差别,透露出即便同赴刑场,待遇亦有所别。刽子手们的手艺,既能让人受尽折磨而不死,亦能一刀致命,生死之间,尽显人性与权力的微妙。 面对死亡的逼近,人性百态尽显无遗。代善恐惧难抑,泪如雨下;沈槯则闭目待死,心如止水;而皇太极,即便身处绝境,仍不失其高傲与狡黠,他试图以言语动摇沈槯的信念,言语间既有讽刺也有诱惑,试图揭示沈槯所效忠的君主之冷酷无情,同时抛出归顺大清的诱人前景,却未能触动沈槯分毫。 皇太极的激昂言辞,不仅是对沈槯的控诉,更是对明廷腐败的深刻揭露,他向围观的人群高呼,揭露奸臣当道、党争激烈的现状,预言国家的衰亡。这番言论激怒了监斩的左都御史刘宗周,他愤然下令将皇太极的嘴巴封住,以维护法场的秩序与威严。 在人群之中,甄士道、小莱子及一众家丁心急如焚,他们眼巴巴地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与不安。二十万两银子的付出,能否换来沈槯的一线生机?他们的心悬于一线,紧张得几乎窒息。 唯有刀疤脸,保持着冷静与决绝,柳叶镖藏于袖中,随时准备化身为救命的利刃。他深知,若午时三刻过后仍无转机,他将不顾一切地劫法场,哪怕前路未知,生死未卜。 与此同时,在广渠门外的沈槯行帐内,陈圆圆望着铜盘中逐渐累积的沙堆,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她深知,奇迹或许不再眷顾,她与沈槯的命运已注定。于是,她取出了那瓶孔雀胆,那是世间至毒之物,也是她为爱所做出的最后选择。随着瓶盖被拔开,一股妖异的香气弥漫开来,预示着一场悲剧的终结,也预示着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第54章 生死瞬间法场上的忠勇与救赎 日晷的晷针缓缓移动,其倒影精准地指向了午时三刻,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左都御史刘宗周手持刑册,神情肃穆,红笔一挥,皇太极、代善与沈槯的名字被永远地从人间抹去。他高声宣布:“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这一声令下,三名训练有素的刽子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各自的目标。面对沈槯的刽子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用手轻轻遮住沈槯的双眼,低声道:“沈总兵,小人知道您冤屈,但职责所在,还望您体谅。去了那边,莫要找小人的麻烦。” 沈槯内心波澜不惊,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无怨无悔。回顾往昔,若时光能倒流,他或许会避免那些不必要的误会与冲突,但为了心中的信念与挚爱,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刷!刷!”两声清脆的刀响,皇太极与代善的眼皮被无情地剥去,前者面不改色,后者则痛得撕心裂肺,场面令人心悸。刽子手随手将四片眼皮抛出法场,瞬间引发了周围百姓的疯狂争抢,仿佛那是某种不祥的吉兆。 正当给沈槯行刑的刽子手准备动手之际,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青年,正是甄士道。他大声疾呼:“慢着!”这一声喊,震动了整个法场。 刘宗周猛地站起,目光如炬,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扰乱法场秩序!” 甄士道毫不畏惧,高声回应:“小人乃沈总兵之幕僚,按法场规矩,理应为沈总兵敬上一碗送行酒!” 一旁的幕僚见状,连忙上前,在刘宗周耳边低语几句,提及法场上确有送行酒的传统。刘宗周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但语气严厉:“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多谢大人!”甄士道得令,立刻转身,向身后的小莱子挥手示意:“上酒!”小莱子迅速从人群中挤出,手捧一碗酒,步伐坚定地向沈槯走去。 这一刻,法场上的气氛微妙而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槯与甄士道身上,仿佛这一碗酒,不仅是送行,更是对忠勇与不屈的致敬。 乾清宫内的抉择与菜市口的转机 乾清宫内,崇祯帝的脚步在殿内回荡,显得异常焦躁。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急问:“承恩,现在何时了?” 王承恩连忙躬身回应,随即吩咐一旁的小太监:“速去打探此时辰。” 小太监匆匆而去,不久便气喘吁吁地返回,禀报道:“禀万岁爷,现下已过午时三刻。” “什么?!”崇祯帝闻言,脸色骤变,失声惊呼,“竟已过午时三刻!” 王承恩见状,小心翼翼地问:“万岁爷,可是有何急事?” 崇祯帝急不可耐地吩咐道:“快!速去菜市口,务必刀下留人!” “遵旨!”王承恩领命,随即快步离开乾清宫,在侍卫的簇拥下,策马疾驰向菜市口。 菜市口刑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甄士道刚为沈槯敬完送行酒,刘宗周便冷声下令:“送沈总兵上路!” 甄士道绝望地向刀疤脸投去求助的目光,刀疤脸紧握飞镖,正欲动手,忽闻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高呼:“刀下留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大汉将军风驰电掣般赶来,领头的正是内相王承恩。刘宗周等官员及围观百姓纷纷跪倒,三呼万岁。 王承恩跃马入场,高声宣旨:“万岁有旨,大同总兵沈槯虽有过错,亦有大功,着功过相抵,无罪释放!” 此言一出,刀疤脸等人如释重负,甄士道更是瘫倒在地,庆幸不已。 刘宗周不解地追问:“那建奴如何处置?” 王承恩冷然回应:“万岁爷并未提及建奴罪不致死,刘大人照旧行刑便是。” 刘宗周领命,随即下令继续对皇太极与代善行刑。刽子手手法娴熟,二十八刀下去,两人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围观百姓哄抢肉片,场面混乱而残酷,市井无赖更是趁机大发横财。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转折,不仅挽救了沈槯的性命,也再次揭露了朝廷内部的复杂斗争与人性的阴暗面。 王承恩缓缓步至沈槯身旁,嘴角挂着一丝宽慰的笑意:“沈总兵,您受惊了。” 沈槯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多亏公公搭救,感激不尽。” 此刻,刀疤脸与小莱子等家丁迅速围拢,手忙脚乱地为沈槯解缚,并搀扶他走下刑台。甄士道气喘吁吁地挤过人群,急切道:“将军,快!夫人她……她要自杀殉情!” 沈槯闻言,脸色骤变,失声道:“圆圆?她怎会如此!” 刀疤脸面色沉重:“只怕已错过时机,午时三刻已过。” 甄士道急中生智:“我早有准备,将沙漏时间调慢了半刻。将军速去,或许还能挽回!” 沈槯一听,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便跃上王承恩带来的御马,策马狂奔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回圆圆。 “沈总兵,小心御马!”王承恩在后提醒,却也难掩对沈槯急切之情的理解。 ; 与此同时,陈圆圆的营帐内,气氛凝重。沙漏已尽,时辰无情地逼近。她嘴角挂着一抹凄美的微笑,最后一次回望帐外,随后缓缓躺入棺材,手举孔雀胆玉瓶,红唇微启,准备迎接那最后的解脱。心中默念:相公,奴家来寻你了。 “圆圆,不要!”沈槯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隐隐传入帐内。陈圆圆猛地坐起,满怀希望地望向帐外,但随即失望涌上心头,那不过是幻觉罢了。 她幽幽叹息,再次躺下,准备饮下孔雀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圆圆,不要!”沈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幻觉。 沈槯如神兵天降,一把抓住陈圆圆的手腕,阻止了她的举动。孔雀胆玉瓶脱手而出,摔碎在地,胆汁四溅。 “圆圆,你真傻。”沈槯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滑落。他将陈圆圆从棺材中拉出,紧紧拥入怀中,温柔地耳语:“傻丫头,我们都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幕,不仅见证了沈槯与陈圆圆之间深厚的情感,也深刻反映了大明百姓对建奴的切齿痛恨。在这乱世之中,每一个家庭都因建奴的侵扰而支离破碎,每一段爱情都因战争而饱受考验。大明百姓对建奴的恨意,如同陈圆圆手中的孔雀胆一般,虽剧毒无比,却也映照出他们不屈不挠、誓死抗争的决心。 第55章 生死相依情深似海 “我们没死?”陈圆圆的美眸渐渐恢复了光彩,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喜悦,“真的……没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刚从梦境中醒来。 沈槯温柔地凑近她的脸庞,轻轻呵了一口气,笑道:“感觉到了吗?相公的口气是热的,只有活人的口气才是如此温暖。”他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与坚定,仿佛要驱散她心中所有的阴霾。 “相公……”陈圆圆终于确信了自己与沈槯都安然无恙,她猛地张开双臂,紧紧环住沈槯的脖子,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里满是悲喜交加的深情,“奴家再也不要和您分开,不要……”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充满了对沈槯无尽的依恋与不舍。 “不分开,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沈槯紧紧拥抱着陈圆圆,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圆圆,相公向你承诺,无论未来风雨如何,我们都将携手共度,永不分离。” 两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在这乱世之中,他们能够重逢并相守,无疑是最珍贵的奇迹。他们的爱情,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彼此的生命,也温暖了周围的一切。 燕京风云,生死离合 在燕京城的喧嚣中,刀疤脸、小莱子、新获自由的大胡子以及其余十几名家丁,正簇拥着甄士道缓缓向城外大营行进。他们的步伐虽不急促,但心中却各自怀揣着对沈槯安危的挂念与对陈圆圆命运的无奈。沈槯已策马先行,他们的追赶似乎已显得不那么紧迫,只能寄希望于上苍的眷顾。 行至东直门附近,小莱子忽地轻咦一声,手指前方,惊喜交加地喊道:“快看,那不是柱子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路旁茶摊上,一名青衣小帽的年轻汉子正静坐品茶,肩上背负着鼓鼓的行囊,风尘仆仆之态尽显,正是他们久未见面的同伴——柱子。 “柱子!”刀疤脸与家丁们纷纷认出,快步上前。柱子闻声回头,一见故人,亦是激动不已,大喊道:“小莱子,刀疤脸,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番寒暄后,柱子面色沉重地告知众人:“老太爷没了,我是来给三爷报丧的。”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气氛瞬间凝重。 柱子继续讲述道:“老太爷得知三爷带兵辽东,久无音讯,心急如焚,一病不起。大爷虽遍请名医,却终究无力回天。更为遗憾的是,老太爷离世当晚,三爷得胜的消息才姗姗来迟,真是造化弄人。” 此时,甄士道却忽地拍掌笑道:“好!”这一突兀之举引得柱子怒目而视。甄士道连忙解释道:“柱子莫怪,我并非对老太爷不敬。只是老太爷离世之时,恰是三爷命运转折之际,这或许正是天意所在,预示着将军将能化险为夷,重返大同。” 小莱子一脸困惑,挠头问道:“甄先生,你这话是何意?”甄士道狡黠一笑,解释道:“老太爷的离世,虽令人悲痛,却也间接促成了将军的归期。过不了几日,将军定能安然返回大同,与家人团聚。” 柱子闻言,心中稍安,急切道:“小莱子,我们还是快些去见三爷吧,我有要事相告。”一行人于是加快脚步,心中既有对老太爷逝世的哀痛,也有对沈槯即将归来的期盼,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向着城外大营进发。 小莱子、刀疤脸与柱子一行人匆匆步入大营,只见沈槯正怒不可遏,雷霆震怒。一见众人,沈槯即刻喝道:“小莱子,你来得正好!” 小莱子战战兢兢地步入营帐,低声询问:“将军,有何急事让您如此动怒?” 沈槯怒目圆睁,质问:“五十万两银子,为何只余三十万?那二十万两去了哪里?你可知这些银两是用来发放阵亡弟兄的抚恤金的!” 小莱子一时语塞,只能无助地望向甄士道。甄士道躬身步入,坦然承认:“将军,此事乃小人擅作主张。为将军前程考量,小人用二十万两疏通了关系,分别赠予周国丈、田国舅及王公公,以确保将军安然无恙。” 沈槯闻言,心痛之余也略感无奈:“你这败家子,怎知如此大手笔?些许意思即可,何须如此铺张?” 甄士道苦笑解释:“将军,世道如此,非此不足以见诚意。钱财乃身外之物,将军性命无忧,方为大局。” 沈槯点头,随即吩咐小莱子:“明日你带人将营中剩余物资变卖,凑足银两,先解大同之急。” 此时,柱子方有机会插话,哽咽道:“三爷,老太爷……没了。” 沈槯初时未解其意,待反应过来,神色骤变:“你说什么?我爹他……” 柱子含泪重复:“老太爷仙逝了。” 沈槯悲从中来,却欲哭无泪,挥手遣散众人,欲独自静思。 待众人离去,甄士道悄然返回,低声禀报:“将军,有要事相商。老太爷仙逝,按例您需回家丁忧,百日内不得领兵出征,亦不得婚娶。因此,必须尽快筹备聘礼,向万岁爷下聘,定下您与公主的婚事。” 沈槯愕然:“如此急促?” 甄士道急道:“将军,此事关乎您的安危。若未能在消息传开前定下婚事,万岁爷恐不会轻易放您回大同。更甚者,恐有牢狱之灾。” 沈槯面色凝重,深知其中利害:“你的意思是,若婚事未定,万岁爷或将我囚禁百日,乃至加害于我?” 甄士道点头确认:“正是。唯有成为皇亲国戚,您方有资格在丁忧期间返回大同。” 沈槯怒拍案几,决然道:“鬼才愿留此是非之地。速备聘礼,定要丰厚,再备四份厚礼,邀周阁老、陈部堂、周国丈、田国舅为媒,务必在消息传开前定下婚事!” 甄士道应声退下,心中暗自庆幸,终是为将军寻得一线生机。沈槯则暗自感叹,伴君如伴虎,这燕京,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第56章 沈槯大婚紫禁城喜迎驸马归 在紫禁城的深邃之中,坤宁宫被柔和的烛光轻轻拥抱,显得格外温馨而庄重。王承恩轻手轻脚地步入暖阁,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快:“万岁爷,皇后娘娘,有大喜事禀报!” 崇祯帝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说来听听,是何等喜事让你如此高兴?” 王承恩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细细道来:“万岁爷,沈总兵沈槯已携十车厚重的聘礼入城,更邀请了周国丈、田国舅、周阁老及陈大人等朝中重臣共为媒妁,此刻正浩浩荡荡,披红挂绿,锣鼓喧天地向紫禁城而来,燕京城的百姓皆为之侧目,争相围观,实乃京城一大盛事。” 崇祯帝闻言,笑声朗朗,带着几分戏谑:“沈槯这小子,动作倒是利索,面子工程也做得足,连国丈国舅都搬来了,聘礼更是丰厚,看来他在辽东没少建功立业啊。朕这心里头,倒也想沾沾他的光呢。” 周皇后闻言,轻轻嗔怪道:“陛下,哪有岳父向女婿索要好处的道理。” 崇祯帝故作严肃,却难掩笑意:“哼,你这丫头,茹儿还未过门,你就向着他说话了。” 周皇后笑容温婉,眼中满是慈爱:“茹儿能得沈槯为婿,实乃她的福分。” 崇祯帝点头赞同,语气中满是感慨:“沈槯能为发妻拒朕之令,可见其情深义重。此次,朕便破例一回,不再强求他休妻再娶,但朕的茹儿,必为正室,沈槯的原配,则以亚妻之名相待。” 王承恩适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万岁爷,沈总兵早已向奴婢言明,公主殿下嫁入沈家,必为正妻之位无疑。” 此中微妙,王承恩心领神会却未言明,沈槯之意,乃是给予两位女子同等的尊重与地位,此乃沈槯之智,亦是对长平公主与陈圆圆之深情厚意。 周皇后转而问道:“万岁爷,茹儿此次出嫁,是否仍依旧例?” 崇祯帝摇头,目光深远:“沈槯非池中之物,岂能再以寻常驸马视之?朕意已决,从今往后,已嫁公主不得再留宫中,皆需归宁驸马府,与夫婿团聚。同时,废除驸马亲族不得为官之旧规,唯纳妾之禁,沈槯可特赦,以示恩宠。” 王承恩连忙恭维:“万岁爷圣明,此举定能赢得朝野上下一致赞誉。” 周皇后轻叹一声,心中既有不舍亦有欣慰:“如此说来,茹儿不必远赴大同了?” 崇祯帝微笑安抚:“皇后放心,沈槯已获朕命,提督京营,不必远赴边疆,茹儿自可留在京师。” 王承恩进一步解释:“皇后娘娘,万岁爷体恤公主殿下,特赐沈总兵留京重任,公主殿下无需远嫁,实乃天大之喜。” 周皇后闻言,面露喜色:“这真是太好了,臣妾这就去告知茹儿,让她安心。” 崇祯帝又转向王承恩,吩咐道:“承恩,你速去筹备婚礼事宜,务必周全隆重,再命御膳房精心准备,今晚宫中设宴,款待京师七品以上官员,共庆此喜。” “奴婢遵旨。”王承恩领命而去,步伐轻快,满心欢喜。 夜幕降临,紫禁城内灯火辉煌,筵席之上,觥筹交错,百官共贺。沈槯此次更显成熟稳重,对于官员们的敬酒,他一一回敬,却不再过量,尽显大将之风。崇祯帝则因喜悦之情难抑,终至酒酣耳热,提前离席。宴至尾声,王承恩宣读圣旨,宣布沈槯晋升京营提督,并定下了沈槯与长平公主的婚期,百官纷纷上前祝贺,宴会在一片喜庆与和谐中圆满结束。 第57章 一夜宁静,次日朝堂风云再起 次日晨光初破,早朝钟声悠扬,预示着新一日的朝政纷争即将拉开序幕。周延儒,这位深谙崇祯帝心意的权臣,早已布下棋局,未待刘宗周等清流势力就沈槯之事发起反击,兵科都给事中龚鼎孽便挺身而出,直指刘宗周心怀不轨,聚众施压,更将国之栋梁沈槯喻为“国之利器”,意在保护,实则暗含贬损。 紧随其后,吏部侍郎王锡兖亦步亦趋,上奏称刘宗周诬陷陈新甲,言辞凿凿,一时朝堂之上,风向骤变。礼部尚书谢升、史部尚书郑三俊等人纷纷响应,清流之势似有被压制之兆。 正当刘宗周欲率众反击之际,右都御史李邦华,这位暗中已倒向周延儒的盟友,突然倒戈一击,声称刘宗周所列陈新甲八大罪状皆系伪造,无疑是对刘宗周的一记重锤。 崇祯帝心中明镜,知此乃周延儒借机打压清流之举,却也默许其行为。他深知朝中清流不可或缺,然其势力过盛亦非国家之福。温体仁倒台,成基命不作为,清流势力趁机膨胀,已到必须整肃之时。崇祯帝遂借周延儒之手,行此整饬之事。 刘宗周终被当庭革职,交刑部处置,清流势力遭受重创。周延儒等务实派大臣逐渐掌控朝政,然其根基并不稳固,背后复社势力的介入,更让局势错综复杂。复社中人,多为空谈误国之辈,周延儒此举无异于前门拒狼,后门引虎,新一代清流势力悄然崛起,党争之火,依旧在明末的天空下熊熊燃烧。 而这一切纷扰,对于沈槯而言,已成过往云烟。次日,沈槯突闻父丧噩耗,依制获百日丁忧之期。婚期因此延后,沈槯奉命返归大同,待丁忧期满,再返京接任京营提督,并迎娶长平公主。 广渠门外,沈槯与常延龄、李祖述依依惜别,三人情谊深厚,难舍难分。沈槯深知此行离别,重逢无期,遂赠银二十万两及珠宝首饰,以表对锦衣卫将士辛苦护送的感激之情,及对阵亡将士的哀悼与抚恤。常延龄、李祖述虽百般推辞,终难却沈槯盛情,含泪收下。 沈槯一笑置之,转身踏上归途,心中却已盘算着如何在丁忧期间,为大明边疆稳固,再立新功。燕京繁华,于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大同边关,才是他真正的战场与归宿。 \"这银两,务必请二位笑纳。\"沈槯的语气坚定而不容拒绝,\"弟兄们的血与汗,我分文未取,此乃我个人对二位兄弟深情厚谊的一点心意。若二位执意推辞,岂非不认我这兄长,也不愿他日再续这份情谊?\" \"这……\"常延龄与李祖述相视苦笑,\"如此说来,这银两我们却是不得不收了?\" 沈槯笑得更深,宽慰道:\"若觉心中有愧,将来大哥若有幸赴江南任职,还望二位多多援手便是。\" \"大哥此言差矣!\"李祖述爽朗大笑,\"若真有那么一日,大哥只需一句话,哪怕是翻江倒海之事,小弟也定当全力以赴。在京师或许小弟人微言轻,但在江南那片天地,小弟与常兄的话语还是有些分量的。\" \"好!\"沈槯欣然应允,抱拳一礼,\"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常延龄与李祖述亦抱拳回礼,齐声道:\"大哥保重,期待重逢之日。\" 望着常、李二人率军远去的背影,沈槯最后深情地回望了一眼燕京城的巍峨轮廓,心中暗自誓言:\"百日之后,我虽暂离京师,但终有一日会荣耀归来。到那时,我沈槯的命运将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屈辱与无奈,绝不再重演……\" 言罢,沈槯转身,手一挥,豪迈地喊道:\"兄弟们,启程回乡,共赴新程!\" 数日奔波,沈槯一行二百余人已悄然抵达顺天府与大同府交界处的五虎岭,此地山峦叠嶂,气势磅礴。尽管身为大同总兵,但真正的沈槯早已在辽西陨落,如今的沈槯,实则是来自异世的沈璻。幸得随行家丁中那位憨厚直率的阿木相助,沈槯方能逐步了解并融入“沈槯”的身份,避免了诸多不必要的误会。 谈及大同镇,不得不提其作为九边重镇之一的显赫地位。自永乐帝迁都燕京后,九镇并立,共守边疆,大同镇便是其中之一,曾几何时,这里驻守着六十万精锐边军,威震四方。然而,时过境迁,辽东建奴之乱与中原流贼蜂起,使得大明帝国不得不从各镇抽调兵力,以应对双线作战的困境。至崇祯末年,九边精锐已所剩无几,尤其是松山之战的惨败,更是让大明边防雪上加霜。 沈槯深知,自己返回大同之际,正值大明帝国风雨飘摇之时。辽东局势未见好转,而中原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势力却日益壮大,百姓苦不堪言,官军与流贼之间的界限愈发模糊,形成了恶性循环。中原之地,民不聊生,官军形同虚设,反倒是闯王李自成以严明军纪赢得了民心,“打开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民谣响彻云霄。 作为穿越者兼历史爱好者,沈槯对大明帝国的现状有着清醒的认识。他明白,固守大同绝非长久之计。建奴与蒙古的威胁犹在,中原的造反大军更是如日中天,大同地处夹缝之中,既要抵御外敌,又要应对内乱,还要承受朝廷的种种掣肘,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现实所迫,沈槯别无选择,只能踏上返回大同的征途。正当他沉思之际,甄士道策马靠近,指着前方险峻的山岭问道:“将军,此山何名?竟如此险要。”沈槯转头望向小莱子,后者迅速答道:“甄先生,此山名为五回山,亦称五虎岭,因其山势陡峭,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可通主峰而得名。岭下浮图峪乃一重要关隘,设有百户所驻守,乃是从京师前往大同的必经之路。” 沈槯闻言,目光更加坚定。他知道,前方的路虽艰难,但唯有勇往直前,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沈槯仰望前方昏沉的天际,沉声下令:“即刻传令,全体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抵达浮图峪休整。” “遵命!”小莱子应声,策马如飞,前去传达命令。 浮图峪,夜色将至,却已化作人间炼狱。沈槯一行人匆忙抵达,只见关内一片狼藉,官军横尸遍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令人心生畏惧。 刀疤脸蹲下身,指尖轻触未干的血迹,细嗅之下,回头向沈槯报告:“将军,此战刚结束不久,未及半个时辰。” 大胡子环视四周,登上残破的关墙,细细分析后断言:“敌人定是先遣细作潜入,再从东西两侧夹击,将官军困于关内逐一屠戮,手法狠辣,必是响马盗所为。” 小莱子点头附和,神色严峻:“斩草除根,确为响马盗的作风。” 沈槯目光如炬,迅速部署:“大胡子,速派精锐布置岗哨,明暗交织,不得有误!刀疤脸,即刻分配人手,严守关隘。小莱子,你领人搜集阵亡将士遗体,妥善安葬。” “遵命!”三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不多时,小莱子又匆匆返回,面色焦急:“将军,发现一名幸存者,是个孩子。” “快!”沈槯急道,“速请李老爹前来救治。” 在断垣之后,沈槯与甄士道见到了那孩子——一个衣衫褴褛、面容脏污的小女孩,看似不过十四五岁,虽无外伤,却昏迷不醒。两名家丁道出真相,原来是两名官兵以身为盾,保护了这孩子免受杀戮。 甄士道微感诧异:“此女身份或有蹊跷。” 李老爹随即而至,检查后确认:“将军,这是位女童,无碍,只是昏迷。” “女童?”沈槯愕然,随即命令,“唤醒她。” 李老爹轻轻施救,女童悠悠转醒,面对甲胄鲜明的官军,她竟出奇地镇定,询问道:“你们是来救援的大同官军吗?响马盗已袭击浮图峪。” “正是。”沈槯沉声回答。 女童闻言,双膝跪地,恳求道:“求将军救救我爹,他是这里的把总葛广。” 沈槯心中一沉,叹息道:“小妹妹,浮图峪已无生还者,包括你父亲。你是这里唯一的奇迹。” 女童闻言,悲呼一声,再次昏厥。 沈槯见状,对小莱子吩咐道:“即刻派两人,将这孩子安全送至夫人处,好生照料。” “是,将军。”小莱子应声,即刻安排人手,护送女童离开这充满哀伤之地。 第58章 智退响马盗仁心与智谋并施一招妙计定乾坤 关隘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嗖!” 一名哨卒正欲转身,忽觉背后风起,一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瞬间掠至其身后。哨卒惊恐欲呼,却只见眼前一黑,一只铁钳般的手已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月光下,一抹寒芒悄然划过,无声无息间,哨卒的生命之火骤然熄灭,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只余下微弱的月光洒在他失去生息的面上。 “轰隆!” 正当那黑影以为得手,正欲向同伴发出信号之时,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爆发,如同星辰陨落,瞬间照亮了四周。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的宁静,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震颤。那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四周尘土飞扬,掩盖了那一抹即将消逝的黑影。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关隘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远处爆炸的回响在夜空中久久回荡,提醒着人们,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夜色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令陈圆圆猛地一颤,她的身体在惊愕中不由自主地紧绷,随后竟难以自禁地颤动起来,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恐与情欲的复杂反应。沈槯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刺激,理智瞬间被汹涌的激情淹没,他深吸一口气,随即释放了所有紧绷的力量。 “嗷……” 沈槯发出一声低沉而狂野的咆哮,双手紧紧环抱着陈圆圆的纤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躯之中。这份突如其来的释放,虽带有些许尴尬,却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然而,这份私密的欢愉很快被外界的紧急所打断。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大胡子的急切呼喊,打破了行辕内的温存:“将军,响马盗来袭!” 沈槯迅速调整状态,从陈圆圆手中接过头盔,眼神中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果决。他一脚踹开大门,大步流星地走出行辕,迎向等待中的部下。 “将军,是响马盗。”大胡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沈槯点头,迅速部署:“大胡子,你带五十名精锐去西墙加强防守,防止偷袭。小莱子,你领二十人留守行辕。其余人,随我前往东墙支援刀疤脸。” “遵命!”部下们齐声应和,各自领命而去,行动迅速而有序。 到达东墙时,夜色如墨,但空气中弥漫着战斗的气息。刀疤脸迎上前来,简要汇报了战况:“将军,响马盗试图偷关,已被暗卡发现并击退,但明哨、暗卡均有牺牲。” 沈槯凝视着关外漆黑的夜空,心中盘算着对策。突然,前方夜空下火光四起,数百名响马盗在火光中现形,他们虽无华丽战袍,但眼神中透出的狠厉与狡黠,足以令人心生畏惧。 沈槯深知响马盗的难缠,他们由破产马户演变而来,弓马娴熟,且行事狠辣。但此时,他心中已有计较,喝令道:“刀疤脸,点亮火把,亮出旗号!” 这一举动让甄士道等人心中一惊,担心此举会暴露己方位置,成为响马盗的活靶子。然而,沈槯自有打算,他要以此展现决心与力量,尝试招抚这些盗匪。 随着火把的点燃与“王”字大旗的展开,关墙之上顿时明亮如昼,沈槯身披重甲,屹立于旌旗之下,威严不可侵犯。关外的响马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慑,短暂的混乱后,两名蒙面响马盗策马而出,向关门逼近,似乎在试探沈槯的意图。 沈槯的目光如炬,穿透夜色,与响马盗的领头人遥遥相对。他知道,这一刻的决策,将决定双方的命运与未来。 沈槯沉声喝道:“全体听令,不得擅自放箭,更不得轻易开火。” 随着命令的下达,两骑蒙面响马盗逐渐逼近至关门不足二十步之处。左侧骑手仰头高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大同总兵沈槯沈大人?” 沈槯声音洪亮地回应:“正是本将。” 两骑响马盗在马背上恭敬地抱拳行礼,左侧骑手继续说道:“沈总兵威名远播,以孤军之勇捣毁建奴巢穴,生擒敌酋,其英勇不输岳王爷,我等虽为草莽,亦心生敬意,特为此前冒犯之举致歉!” 沈槯面色冷峻,淡淡道:“敬朝廷,安民生,乃尔等本分。若能改邪归正,本将自会网开一面。” 然而,响马盗的语气忽转冷厉:“沈总兵误会了,我等尚有未尽之言。虽敬您为英雄,但求活路亦是人之常情。望沈总兵能慷慨解囊,将辽东所获金银珠宝分予我等少许,十万两白银足矣。” “妄想!”刀疤脸怒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沈槯抬手制止了刀疤脸,目光如炬,直视响马盗:“你们以为胜券在握了?” 关下,左侧响马盗傲然道:“沈总兵,明人不说暗话,我等此番集结千骑,专为沈总兵而来。贵军不过三百之众,形势一目了然。” 右侧响马盗补充道:“十万两白银,已是宽宏大量。若沈总兵执意相抗,我等也只能硬抢了。届时刀枪无眼,还望沈总兵三思。” 沈槯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豪迈与不屑:“区区数百响马,也敢在本将面前耀武扬威?建奴铁骑百万,我尚能破之,何况尔等鼠辈?来吧,让本将看看你们有何能耐!” 响马盗闻言,怒喝一声,准备发动攻势。沈槯猛然回头,厉声喝道:“刀疤脸,整军备战!” “遵命!”刀疤脸应声,随即高声下令:“全体集合,准备迎敌!” 家丁们迅速列队,六队人马严阵以待。随着响马盗的冲锋,火光映照下,关墙前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 “锵!”刀疤脸拔刀出鞘,高举过顶,冷喝道:“第一队,准备!” 二十余支火铳齐刷刷对准前方,随着刀疤脸一声令下:“开火!”火铳齐鸣,火舌吞吐,铁砂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将冲锋的响马盗笼罩其中。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中,响马盗人仰马翻,哀嚎遍野。六轮齐射之后,冲锋的响马盗几乎全军覆没,仅余零星几骑狼狈逃回。战场之上,只剩下响马盗们痛苦的呻吟,在夜空中回荡。 不甘心失败的响马盗连续发起了两次猛烈的冲锋,却如同巨石投入大海,激起的浪花转瞬即逝,最终依旧以惨败告终。战场上,哀嚎声此起彼伏,受伤倒地的响马盗数量已攀升至两百有余,剩余的响马盗士气低落,面面相觑,既想救援同伴,又畏惧官军火器的威力,迟迟不敢上前。 刀疤脸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转身向沈槯建议道:“将军,让末将率队出击,将这些响马盗一网打尽,那些受伤的战马,宰了还能换些银两补贴军需。”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区区战马,卖肉又能得几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时,甄士道在一旁,眼神闪烁,低声献策:“将军若有意招抚,不妨放他们一马。让未受伤的响马盗带走伤员与战马,实则是一步妙棋。受伤的战马,便是我们追踪他们的线索。” 沈槯闻言,心中一动,低声询问缘由。甄士道微微一笑,抚须解释道:“响马盗行踪诡秘,难以捉摸,唯有通过这受伤的战马,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 沈槯恍然大悟,猛然抬头,对着关外高声喝道:“尔等贼寇,速派一人前来答话!” 片刻沉寂后,一名响马盗越众而出,踏过战场废墟,来到关前,昂首问道:“沈总兵有何吩咐?” 沈槯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你且听好,今日之事,本总兵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火器中并未装填致命之物,你等虽伤,却无性命之忧。你等可将伤员与战马带回,但本总兵有一条件。” 响马盗闻言,抱拳作揖,静待下文。 沈槯语气坚定:“自今日起,尔等不得再侵扰大明百姓,若真有血性,当去塞外,与建奴、蒙古人较量,方显男儿本色。” 响马盗面露犹豫,最终咬牙应承:“好,我等答应便是,但仅能约束自家兄弟,他处响马,非我所能及。” 沈槯追问:“大同境内,共有几股响马?” 响马盗警觉地摇了摇头:“此等机密,小人不知。沈总兵问此,意欲何为?” 沈槯淡然一笑:“无他,随口一问罢了。既已应允,便速速带人离去,切记分批行动,以免误会。” “多谢沈总兵不杀之恩,他日必有厚报!”响马盗抱拳致谢,随即转身,指挥手下有序撤离。王麻子率人背负伤员,黑虎则负责牵引受伤的战马,不到半个时辰,五百余骑响马盗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胡子此时也匆匆赶来,得知真相后,不禁唏嘘不已,原来这伙响马盗不过是虚张声势,实则兵力有限。沈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已有了更深的盘算。 第59章 归途荣耀与暗流涌动大同再聚首 十日的疾驰,大队人马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大同。山西巡抚汪乔年、布政使陈纯德、总兵周遇吉等一众要员,早已与大同知府魏大本、镇守太监张子安及众多副将、参将、游击等数十位将领,出城相迎,阵容之盛,彰显了对沈槯归来的重视。 沈槯,这位虽未正式迎娶长平公主却已被视为皇亲国戚的驸马都尉,其身份之尊贵,让大同府的文武百官不敢有丝毫怠慢。尽管他仍处于为父守丧的哀痛之中,但这份荣耀依旧不减。众人一同前往沈家大院,向已故老太爷沈大富致以最后的敬意,沈大富虽为商人,却也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哀荣。 回到沈家,沈槯与兄长沈楁、沈柇重逢,虽免不了形式上的悲泣,但更多的是家人间的温情与慰藉。转眼间,沈槯已在大同安顿三日,夜深人静之时,陈圆圆与嫩娘正细心地为他烫脚解乏,而嫩娘的身世也让她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沈槯自然乐见其成。 正当沈槯享受这份宁静时,小莱子与甄士道的突然到访打破了夜的寂静。两人带来的重要消息让沈槯精神一振,原来那批受伤的战马已被送入屠宰场,且源头直指栲栳山一带的马户,极有可能是那伙响马盗的据点。 面对这一线索,沈槯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展现出深思熟虑的一面。他深知招抚响马盗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先摸清其底细再做打算。同时,他亦不忘关怀阵亡将士的家属,特别叮嘱小莱子立即补发对大胡子等五十名勇士的额外抚恤金,彰显了他对部下的深厚情谊。 此外,甄士道还汇报了另一项重要调查的进展——大同府的兵器作坊情况。官营与民营并存,但民营规模有限,这一信息或许将为沈槯后续的布局提供关键参考。 夜色渐深,沈槯的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晰,他知道,回到大同只是新的开始,前方的路还很长,挑战与机遇并存。而他,已做好了准备。 \"张子安,这位镇守太监?\"沈槯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疑惑。 甄士道见状,压低声音,谨慎提议:“将军,是否需要准备一份厚礼,明日送往张子安府上以示友好?” “荒谬!”沈槯断然拒绝,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此地非京师,岂能轻易向一介太监行贿?” 甄士道苦笑,耐心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银子虽俗,却能开路。若想顺利推进新式火器的打造,离不开张子安掌管的官营兵器作坊。再者,与张子安交好,对将军日后行事大有裨益。镇守太监虽不直接统兵,但其影响力不可小觑。” 沈槯沉吟片刻,眉头微展:“非送银子不可?可有他法?” 甄士道狡黠一笑:“将军放心,此银不过暂居张子安之手,不久便会回流沈家。您想,张子安收了银子,自会寻找投资之处,大同之地,他又能投往何处?不若将王家产业巧妙转至其名下,如此,银子不又回到了沈家?” 沈槯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点头应允:“此言有理,你且去安排吧。” 甄士道领命而去,沈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躺下,闭目养神,心中却盘算着大同的未来。 大同虽非首选之地,但现实所迫,他必须在此立足。作为前总兵,他尚能借余威行事,一旦离开,便只是空有虚名的驸马都尉。更何况,崇祯帝的旨意如枷锁,束缚了他的行动。 沈槯深知,时间紧迫,他必须在大同迅速组建一支精锐之师,并装备上最先进的火器。唯有如此,方能确保自身安全,更能在即将到来的建奴报复中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招募士兵并非易事,他不能寄希望于一群未经训练的农民。同时,蒙古与朝鲜的密探传来消息,建奴新主福临继位,多尔衮与济尔哈朗辅政,预示着大明将面临更为严峻的考验。 沈槯心中忧虑重重,他必须赶在建奴大军到来之前,训练出一支忠诚且强大的家丁部队。否则,大同府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正当他沉思之际,陈圆圆轻步而入,打断了他的思绪:“相公,大哥有请。” 沈槯一愣,随即苦笑:“这么晚了,他找我何事?” 陈圆圆温柔一笑:“大哥必有要事相商,相公还是快些去吧。” 沈槯无奈起身,临行前不忘在陈圆圆脸上轻啄一口,惹得她娇喘连连,媚态横生。随后,他整了整衣衫,大步迈向沈楁的住处,心中暗自思量着即将面对的未知挑战。 第60章 急赴兵器坊,火器改造迫在眉睫 沈家大院,正厅之内,烛光摇曳,气氛凝重。沈槯步入门槛,向早已等候在此的沈楁与沈柇行礼:“小弟见过大哥、二哥。” 沈楁轻摆手,示意沈槯入座:“老三,你来了就好,有些事我们需要商议。” 沈槯缓缓行至火坑旁,挨着沈柇坐下,目光坚定。 沈楁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老三,如今山西天灾人祸接踵而至,王家的生意已是风雨飘摇,今年更是亏损了十几万两之巨。大哥我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向你求助了。” 沈槯闻言,眉头微蹙,但语气平和:“大哥,小弟手头确实有些银两,但已预留作军饷与抚恤之用,大约尚有五十万两。然而,这笔银子我需用于招募新兵、锻造火器,实难外借。” 沈楁急切道:“那……只借十万两呢?可行否?” 沈槯沉吟片刻,反问:“借银不难,但大哥需告诉我,何时能还?又或是,您认为我们王家的生意还能否扭转乾坤?” 沈楁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沈槯见状,语重心长道:“大哥,小弟有肺腑之言,望您细听。依我看,不如趁局势尚未彻底恶化,将山西的产业尽数变卖,换取银两。再等两年,只怕这些产业将一文不值。” 此言一出,沈楁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变卖祖业?这简直是荒唐!” 沈柇连忙安抚:“大哥稍安勿躁,听老三说完再做定夺。” 沈槯继续说道,声音中满是对时局的忧虑:“大哥、二哥,你们可曾知晓,北五省连年大旱,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局势已至危急关头。恐怕不出两三年,整个北五省都将陷入混乱。而大明官军,精锐尽失,各地剿寇之军皆是乌合之众,难以力挽狂澜。” 沈柇面露惊色:“老三,你这话是否过于悲观了?” 沈槯摇摇头,语气坚定:“二哥,此乃实情。大明朝的未来尚难预料,但北五省的动荡却是眼见为实。因此,我才劝大哥,及早将山西的产业变现,以防不测。” 沈楁脸色凝重,问道:“即便变卖了产业,乱兵一到,银子还不是落入他人之手?” 沈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大哥此言差矣。您可将银两转至江南,购置新产,开拓商路。江南富庶,局势相对稳定,正是我们王家重新崛起的良机。” 沈楁与沈柇对视一眼,皆是若有所思。沈槯的话,如同惊雷,在二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你是说,将家族产业全盘移至江南?”沈楁眉头紧锁,摇头道,“此路荆棘满布,银两运输便是首要难题。穿越流寇横行的地带,加之贪婪无度的官军,风险重重啊。” 沈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大哥放心,此事小弟自有安排。先请大哥估算一番,若将王家在山西的所有产业悉数变卖,大约能筹集多少银两?” 沈楁沉吟片刻,道:“经父祖两代苦心经营,我王家在山西置有绸缎铺十三家、茶行三十六家、瓷器行十九家,外加万亩良田、老宅及六处田庄,总计应不下百万之数。” 沈槯点头:“大哥,依小弟之见,应尽快着手变卖事宜。至于银两运输,大哥无需忧虑。” 沈楁面露疑惑:“哦?莫非你有妙计?” 沈槯解释道:“小弟此番辽东之行,确实带回不少金银珠宝。其中部分已入京师,而大部分则藏于江南,价值至少五百万两。这批财物,足以抵偿王家在山西的产业。” 沈柇闻言,脸色骤变,惊道:“老三,你竟私藏如此巨款,这可是大不敬啊!” 沈槯冷笑:“什么大不敬,那是兄弟们用血汗换来的,岂能轻易上缴朝廷?” 沈楁与沈柇对视一眼,心中虽有波澜,但王家兄弟间并无迂腐的忠君思想束缚,倒也能理解沈槯的立场。 沈楁终于领悟沈槯的意图,沉声道:“老三的意思,是以你江南的财物,置换王家在山西的产业?” “正是。”沈槯点头,“如此,小弟在大同便有充裕资金招募兵马、锻造火器。而王家产业移至江南,不仅远离战乱,还能借助海运之便,拓展商路,让财富滚雪球般增长。” 沈柇点头赞同:“大哥,这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案。” 沈楁长叹一声,无奈道:“故土难离,但形势所迫,也别无他法了。明日我便着手变卖事宜。” 沈槯拱手道:“大哥英明。” 沈楁看了看天色,道:“夜深了,二位兄弟早些歇息吧。” 沈柇、沈槯应声告退,各自回房,心中却已暗自盘算起未来的种种可能。 次日清晨,阳光初照大同府,镇守太监张子安在侍女们的细心服侍下完成了晨间的梳洗。正欲享用早膳,一名小太监急匆匆步入,满脸堆笑地禀报道:“干爹,沈总兵,那位赫赫有名的驸马爷,已至府外求见,还携有一份厚礼呢。” “哦?沈总兵?”张子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慢条斯理地问道,“可是那位权势显赫的驸马爷?” “正是。”小太监应声道,语气中难掩兴奋。 张子安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去吧,告诉他,本公公有请。” 不多时,沈槯在四名健壮家丁的陪同下步入大厅,身后跟着的那口沉甸甸的大箱子尤为引人注目。张子安连忙从屏风后走出,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去,笑道:“哎呀,沈驸马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今日是何方神圣,竟能将您这样的贵客吹至我府?” 沈槯微微一笑,手指轻抚身旁的大箱子,语气谦和却不失威严:“张公公,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家丁们迅速打开箱子,箱内银光闪闪,竟是满满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其数量之巨,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张子安也不禁为之动容,双眼圆睁。 “张公公,张公公?”沈槯连唤两声,方将张子安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哎呀,沈驸马,您这礼,可真是太重了,让咱家如何承受得起啊。”张子安故作推辞,眼中却难掩喜色。 沈槯心中虽有不悦,面上却丝毫未显,反而更加诚恳地说道:“张公公掌管大同一府之矿山、盐运、兵器作坊及军需粮草,劳苦功高,区区薄礼,实乃应有之谊。” 张子安闻言,笑得更加灿烂:“既然沈驸马如此盛情,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家丁们退出厅外,张子安也挥退了身边的小太监,大厅内只剩下二人。沈槯这才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张公公,实不相瞒,今日前来,确有要事相求。” 张子安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沈驸马但说无妨,只要咱家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沈槯道:“我想借公公手下的三座兵器作坊一用,打造一批新式火器。所需材料费、工匠工钱及各项损耗,我自会承担。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张子安闻言,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沈驸马说笑了,这等小事何足挂齿?明日我便知会三家兵器作坊的管事,您随时可前往,一切所需,皆已备好,无需您破费分毫。” 沈槯闻言,心中大定,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张公公了。” 二人相视一笑,各怀心思,却都未再言明。一场交易,在无声中达成。 沈槯拱手深施一礼,诚恳地说道:“张公公此番鼎力相助,沈某感激不尽。” 张子安哈哈大笑,摆手道:“沈驸马客气了,咱家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张子安收了沈槯的重礼后,果然行动迅速,当日下午便与三家兵器作坊的管事太监通了气。沈槯深知人情世故,又分别为这些管事太监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以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午后时分,沈槯一行人匆匆赶往其中一家兵器作坊。他亲自将洋人赠予的燧发式短柄火枪交给老师傅,并恳切道:“请师傅仔细研究这把火枪,我有意将其改造成长枪。” 老师傅接过火枪,细细端详了许久,方才交还,并详细解释了改造的难度与所需材料:“若要将此火枪枪管加长到三尺,必须使用高强度钢铁以防炸膛,这将大大增加制作难度与工时,还需大量优质钢铁作为支撑。”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以现有条件,每月能完成多少支这样的长枪?” “至少一个月方能制成一支,但可并行打造五十支。”老师傅答道。沈槯心中盘算,即便三个作坊同时开工,一年也仅能产出千余支,远不能满足需求。 沈槯不愿放弃,继续问道:“是否有提速之法?” 老师傅摇头叹道:“提速虽有可能,但大同钢铁匮乏,难以支撑大规模生产。本地冶铁场仅产精铁,且数量有限,真正的高品质钢铁多来自南直隶与两广,供应不足。” 沈槯沉思片刻,转而问道:“若改用精铁,加厚铳管,又如何?” “那自是容易许多,加工速度至少翻倍。”老师傅应道。 沈槯点头同意,随即取出一张绘有设计图样的纸张,递给老师傅:“还请师傅再看看这个,此乃改良版的龙王炮,加装了木柄与药线。” 老师傅仔细研究后,信心满满地表示:“此物制作不难,只要原料充足,每月可产上千颗。” 沈槯闻言大喜,对管事太监郑重嘱托:“公公,这两样火器,我需大量,请务必全力督办。” 管事太监神色严肃,对老师傅下令道:“驸马爷所托,即是朝廷之事,尔等务必尽心竭力,不得有误。若有泄密,严惩不贷!” 老师傅战战兢兢应承下来,迅速退下。管事太监则转向沈槯,笑道:“驸马爷,此处尘埃重,您且先行,待成品出炉,自会有人送至贵府。” 沈槯再次抱拳致谢,正欲离去,小莱子突然闯入,气喘吁吁地报告:“将军,不好了,刀疤脸和赵总兵在怡红院打起来了!” 沈槯脸色一沉,厉声问道:“为了何事?” “为争一名女子。”小莱子简短答道。 “赵总兵?可是大同副总兵赵三泰?”沈槯追问。 “正是此人。” 沈槯冷哼一声,向管事太监匆匆告别:“公公,家中琐事缠身,沈某需即刻前往处理,改日再叙。” “驸马爷请便。”管事太监笑道。 沈槯带着小莱子,匆匆离开兵器作坊,直奔怡红院而去,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收拾这“狗曰的欠收拾的东西”。 第61章 护短闯怡红,豪气干云不惧权——大同风云再起 \"怡红院风云骤起:赵三泰怒对刀疤脸,争风吃醋背后的权力暗涌\" 怡红院,这座北五省闻名遐迩的大同顶级勾栏院,以其汇聚全城绝色佳丽的盛名,平日里总是热闹非凡,宾客如云,不乏来自京师、江南的风流雅士慕名而来。然而此刻,院内却是一片混乱,喧嚣之声震耳欲聋,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火药味。 大厅之中,大同镇副总兵赵三泰面色铁青,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他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二楼雅间,那里,一场关于尊严与欲望的较量正悄然上演。赵三泰身后,一众副将、参将、游击等将领及其亲兵,手持利刃,气势汹汹,仿佛随时准备将怒火倾泻而出。 二楼雅间内,刀疤脸一脸不羁,肆意享受着美酒佳人,他的对面坐着怡红院的两颗璀璨明珠——娇娘与红杏,二人皆是国色天香,令人心动。而刀疤脸的脚下,赵三泰的亲信家将赵六斤蜷缩成一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痛苦呻吟,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门外,刀疤脸的两名手下腰刀横跨,眼神凶狠,即便面对人数众多的对手,也毫无惧色,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火柴就能点燃这场火药桶。 这一切的根源,还要追溯到沈槯调任京营提督后大同总兵之位的空缺。作为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小舅子,赵三泰自视甚高,认为总兵之位非他莫属,甚至已提前在怡红院摆下花酒,欲与老相好娇杏共度良宵,以示庆祝。然而,他未曾料到,娇杏已被刀疤脸捷足先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是对他权威的巨大挑战。 刀疤脸,一个以悍勇着称的千总,对赵三泰的权势毫无畏惧,他不仅拒绝交还娇杏,还公然挑衅,声称要为红杏赎身,这无疑是在赵三泰的伤口上撒盐。赵三泰怒火中烧,却又因忌惮刀疤脸背后的沈槯而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陷入了僵持。 此刻,刀疤脸更是嚣张至极,公然在赵三泰的眼皮子底下与红杏亲昵,还以红杏之口羞辱赵三泰,将这场争风吃醋的闹剧推向了高潮。而赵三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愤怒与屈辱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让他几乎窒息。 赵三泰的面色瞬间扭曲,眉宇间仿佛有乌云密布,一股怒意与不甘交织的暗流在他眼中涌动。 一名参将悄声在赵三泰耳畔献策:“将军,末将听闻沈槯在浮图峪之事,有意放走响马,他身为京营提督兼皇亲,自然无碍,但若将军能借此机会拿下刀疤脸,冠以私纵盗贼之名,沈槯亦难辞其咎。” 赵三泰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猛然转身,爆喝一声:“来人,速将刀疤脸擒下!” “遵命!”众将领与亲兵应声欲动,正欲冲向二楼之际,怡红院大门轰然洞开,沈槯带着大胡子及数十名精锐如虎入羊群,瞬间将赵三泰一行人团团围住。 “谁敢妄动!”沈槯的声音如同寒冰利刃,穿透喧嚣,震慑全场。 楼上的刀疤脸闻声,急忙从雅间冲出,一路小跑至沈槯身前,一脸谄媚:“将军怎地亲临此地?这要是让夫人知晓,小人怕是要遭殃了。” 沈槯面沉如水,低喝道:“少废话,你何时变得如此不争气!” 随即,他目光如炬,直视赵三泰:“赵将军,你这是何意?” 赵三泰强作镇定:“沈大人,据查刀疤脸私纵响马,此乃重罪,末将正欲将其缉拿归案。大人虽非直接管辖,但此人毕竟隶属大同镇,末将不得不为。” “据查?证据何在?”沈槯的声音冷冽如冰,“莫非这罪名,是要强加于我?” 赵三泰强撑道:“末将行事,自然有凭有据。” 沈槯冷笑:“那便请赵将军出示证据。” 赵三泰硬气道:“沈大人,刀疤脸乃大同镇千总,末将身为副总兵,代行总兵之职,有权过问。而你,身为京营提督,无权干涉大同镇事务,还望大人自重。” 沈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我不自重呢?” 赵三泰咬牙:“那末将只能无礼了!”言罢,他再次喝令:“赵六斤,速将刀疤脸拿下!” 然而,赵六斤及众将领面面相觑,无人敢动。沈槯嘴角的笑意更浓,带着几分嘲讽:“我倒要瞧瞧,谁敢动手!” 赵三泰气急败坏,亲自点名:“赵六斤,还不动手!” 赵六斤犹豫再三,终是低声道:“大人,此举恐有不妥……” 沈槯见状,猛然暴喝:“刀疤脸,大胡子,给我拿下赵三泰!” 二人应声而动,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将赵三泰制服,迫使其单膝跪地于沈槯面前。沈槯接过马鞭,一记响亮的鞭声划破空气,重重落在赵三泰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啊!”赵三泰惨叫,“沈槯,你滥用私刑,我要告你!” 沈槯冷笑:“告?你尽管去告!赵三泰,你身为副总兵,却置军务于不顾,沉溺于声色犬马,更在此地聚众滋事,本将军今日之举,不过是代张公公行使监军之责!” 说罢,沈槯鞭如雨下,赵三泰惨叫连连,不久便昏死过去。众将领目睹此景,无不胆寒,心中暗自嘀咕:沈槯连皇命都敢违抗,区区一个副总兵,又算得了什么? 待刀疤脸用冷水将赵三泰泼醒,他再不敢有丝毫嚣张,跪在沈槯面前连连求饶:“沈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 沈槯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知错?晚了!记住,无论你我日后地位如何,我沈槯的弟兄,不是你能动的!” 赵三泰连连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是,末将铭记在心,日后绝不再插手此事。” 沈槯的目光转向刀疤脸,语气严厉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刀疤脸,现在,你详细道来,这其中的曲折究竟如何?” 周围的副将、参将、游击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惊叹,沈槯这种先动手后问话的行事风格,虽显粗犷,却也透露出他雷厉风行的性格。联想到他在京师的种种壮举,众人也就不觉奇怪了。 刀疤脸连忙躬身答道:“将军,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沈槯眉头一皱,目光如炬,“差点就被扣上私纵响马的帽子,这还叫没事?你身为千总,怎能如此大意?我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是,是末将疏忽。”刀疤脸连连赔罪。 沈槯话锋一转,问道:“你心仪的姑娘呢?带上来,让大家瞧瞧。” 刀疤脸应声,随即招呼道:“娇娘、红杏,快来见过将军。” 两位佳人早已耳闻沈槯的英勇事迹,此刻上前,盈盈一拜,声音温婉:“小女子见过将军。” 沈槯满意地点点头,对刀疤脸说:“确是佳人,沦落风尘实属可惜。老疤,你也该为她们赎身了。” 刀疤脸面露难色:“将军,末将有心无力,囊中羞涩啊。” 沈槯闻言,不悦道:“没钱不会找我借?需要多少?” 刀疤脸低声答道:“若要为两位姑娘同时赎身,需八千两银子。” 沈槯眉头紧锁,转向一旁的老鸨:“鸨母,这两位姑娘的赎金是多少?” 老鸨战战兢兢上前,声音微颤:“将军,实则是八千两。” 沈槯脸色一沉,冷声道:“多少?” 老鸨打了个寒颤,连忙改口:“是……是四千两。” 沈槯这才满意,回头瞪了刀疤脸一眼:“还不快带上你的女人走?” 说罢,沈槯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留下赵三泰在亲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返回大营,心中对那些关键时刻退缩的将领充满了怨恨。 “回营!”赵三泰咬牙切齿,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报复。 而另一边,几位将领望着沈槯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沈总兵这护短的性子,真是罕见。” “谁说不是呢,为了手下,连代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咱们拼死拼活,一年到头不过百余两饷银,瞧瞧人家沈总兵的手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夜幕降临,沈槯回到沈家大院,沈楁与沈柇早已等候多时。 沈楁开门见山:“老三,你今日在怡红院之举,太过冲动。” 沈槯坦然承认:“是有些冲动,但事出有因。” 沈柇则更为担忧:“你可知,怡红院背后是代王爷的产业?你如此行事,只怕会得罪他。” 沈槯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得罪便得罪了,我沈槯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沈楁摇头叹息:“父亲的教诲,你似乎忘得一干二净。低调行事,方能长久。” 沈槯收敛笑容,认真道:“大哥、二哥,我自有分寸。此番回大同,我确有许多改变,但都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沈家,保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沈楁与沈柇对视一眼,虽仍有忧虑,却也看出沈槯的坚定与决心,只能默默点头,希望他能一切顺利。 第62章 边关风云变,智谋安军心:大同镇暗流涌动 沈柇忧虑道:“老三,你即将赴京高就,可我们王家在大同的根基尚浅,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你应懂得。赵三泰有朝廷背景,代王更是权势滔天,你今日之举,恐埋下隐患。” 沈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宽慰道:“二哥放心,小弟心中有数。我已与张公公通气,赵三泰那点势力,还不足以撼动我们王家。至于代王,他乃仁德之君,断不会因区区小事与我王家为难。更何况,我自有打算,定能保王家在大同安然无恙。” 沈柇仍显忧虑,正欲再言,沈槯却已起身,轻轻拍了拍沈柇的肩膀,笑道:“二哥,时候不早了,别让家人久等。代王之事,小弟自会妥善处理,您且安心。”言罢,沈槯便以不容拒绝之势,将沈柇与沈楁请出了门外。 回到屋内,沈槯卸下疲惫,闭目养神之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只见陈圆圆身着素白孝衣,宛如雪中仙子,款款而至,其容颜之美,更添几分脱俗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相公,您辛苦了。”陈圆圆轻声细语,眼中满是柔情。 沈槯睁开眼,望着眼前这抹素净中的惊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轻轻拉过陈圆圆,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笑道:“圆圆,你这身装扮,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圆圆羞涩一笑,随即提议道:“相公,让奴家为您烫烫脚,解解乏吧。” 话音未落,葛嫩娘已端着热水盆走进屋来。陈圆圆细心地为沈槯脱去鞋袜,将双脚浸入温水中,一边轻柔地按摩,一边与沈槯交谈,屋内洋溢着温馨与和谐。 沈槯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心中暗自思量: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只要有家人在侧,便是最大的幸福。至于那些潜在的威胁,他沈槯自会一一化解,护得王家周全。 “哎,好嘞。”沈槯眨巴着眼睛,带着几分憨态应着,心中却暖流涌动。 陈圆圆细心地引导着沈槯的双脚踏入水盆,先以温水轻抚,关切地问道:“相公,水温可适宜?”沈槯感受着这份温情,微笑着摇头:“正合适。” 陈圆圆这才缓缓让沈槯的双脚完全浸入热水中,随即转身对葛嫩娘吩咐道:“嫩娘,去取些粗盐来,化在水中,能助相公舒缓脚部疲惫。” “好的,夫人。”葛嫩娘清脆地应答,随即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甄士道的声音,略显拘谨:“小人甄士道,求见将军。” 沈槯淡淡应道:“进来吧。” 陈圆圆并未因外人的到来而有所避讳,依旧专注地为沈槯洗脚。甄士道进门后,目光低垂,不敢直视陈圆圆,只匆匆行至沈槯面前,低声道:“将军,白日里您在怡红院的壮举,可是将大同镇副总兵赵三泰给震慑住了,还顺手帮刀疤脸赎了那两位红牌姑娘,此事已在大同城内传为佳话。” 沈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说吧,有何见教?” 甄士道连忙躬身道:“小人岂敢妄言,实则是将军此举,正合时宜,解决了不少潜在的麻烦。” 沈槯挑眉:“哦?愿闻其详。” 甄士道狡黠一笑,反问道:“将军,您可有意久留大同?” 沈槯沉默片刻,转而吩咐陈圆圆:“圆圆,水凉了,你去添些热水来。”陈圆圆心领神会,温婉一笑,起身步入内室。 待陈圆圆离开,沈槯才正色道:“甄士道,你如何断定我不会即刻返京?” 甄士道自信满满:“小人自有一番考量。京师虽好,但束缚也多,将军您胸有大志,自不会甘愿久居人下。此番大同之行,正是您施展抱负的良机。” 沈槯点头,追问道:“那军队之事,你又有何高见?” 甄士道眼中精光一闪,分析道:“将军若要组建一支忠诚且能征善战的军队,老兵自然是不可或缺。而您今日的作为,已在大同将士中树立了威望。欠饷已久的大同边军,一旦得知朝廷的补饷被贪墨,定会心生不满,这便是我们招募老兵的最佳时机。” 沈槯沉思片刻,道:“可这些老兵终归是大同镇的编制,若强行招募,恐生事端。” 甄士道笑道:“将军勿忧,此事无需我们主动,只需静待时机。一旦朝廷补饷被贪之事曝光,大同将士自会群起而攻之,那时我们再顺势而为,定能事半功倍。”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就依你之计行事。但切记,一切需谨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 甄士道躬身应诺:“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助将军成就大业。” “若真如此,大同镇的军心必将动荡不安!”沈槯神色凝重地说道,“但朝廷并未有银子运抵,这又如何是好?” 甄士道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道:“将军勿忧,只需散布风声,假的也能成真。边军将士们若真因欠饷而群情激愤,谁还会在乎张子安、赵三泰的辩解?这便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届时,他们二人必定无法平息众怒,只能求助于将军您来安抚军心。” 沈槯沉吟片刻,点头道:“继续说。” 甄士道继续道:“待张子安与赵三泰上门求助,将军便可顺势掌握话语权。如何安抚哗变的将士,如何补发拖欠的饷银,乃至以何种方式补发,皆由将军您说了算。即便您已非大同镇总兵,但边军将士心中,您依然是他们的主心骨。” “好计策!”沈槯低声赞许,“此事便交予你去操办,务必谨慎行事。” “将军放心,小人定当不负所托。”甄士道奸笑着应承下来。 大同镇镇守太监官邸内,张子安在婢女与小太监的服侍下,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干爹,赵副总兵有急事求见。” “赵三泰?”张子安眉头微蹙,“怕是来告沈槯的状了。” 小太监点头应是,随即退下安排。 赵三泰在客厅内焦急等待,终于见到张子安缓缓走出屏风。他连忙迎上前去,满脸谄媚:“公公,您可算来了,末将这脸……” 张子安一眼便注意到赵三泰脸上的鞭痕,故作惊讶道:“哟,赵总兵这是唱的哪出啊?怎么自己给自己添彩了?” 赵三泰苦笑不已:“公公就别取笑了,这都是沈槯打的。” 张子安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倒还有脸来告状?沈槯虽是皇亲国戚,但他行事自有分寸。你身为大同镇副总兵,不思报国,反而在国难当头之时去怡红院寻欢作乐,聚众滋事,挨这顿打也是活该!” 赵三泰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公公救我,末将知错了。” “救你?谁也救不了你,除了你自己。”张子安语气冰冷,“沈槯的脾性你我都清楚,你若再不知收敛,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回去好好反省吧,别再给咱家添乱了。” 第63章 大同边军哗变:夜袭总兵行辕紧急应对 赵三泰急不可耐地喊道:“公公,我……”然而,张子安并未给他丝毫辩解的机会,冷峻地打断道:“驸马爷正值丁忧守丧期间,你若在此刻生出事端,便是天大的靠山也救不了你。”言罢,张子安拂袖而去,留下赵三泰一人在原地愣怔。 待张子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赵三泰才敢低声咒骂:“这狗太监,真是见利忘义!平日里老子没少孝敬你,关键时刻却躲得比谁都远。不就是收了沈槯的好处吗?哼,此事你不插手,自有人管!我与沈槯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代王府内,气氛凝重。 如今的代王朱传熜(注:原“朱传齐”中的“齐”字加火字旁应为“熜”,此字较为生僻,常用于古代人名或地名),年逾不惑,虽辈分较崇祯帝低一辈,却也是宗室中的显赫人物。自洪武帝分封诸王以来,各藩镇曾手握重兵,然永乐靖难之后,藩权渐削,至崇祯朝,各藩已近乎无权无势。 朱传熜虽贵为亲王,却既不能统兵亦无法干预地方事务,此刻正为沈槯在怡红院的所作所为烦忧,召来代王府的两位詹事共商对策。正议间,王府家丁匆匆入内禀报:“王爷,大同镇副总兵赵三泰赵大人求见。” “赵三泰?”朱传熜转向两位詹事问道,“二位以为此事应如何应对?” 王詹事沉吟道:“赵三泰此行,怕是来寻求王爷的庇护与支持。” 李詹事则更为谨慎:“沈槯既已与长平公主订婚,身份尊贵,且与内阁首辅周延儒关系密切,连皇上近侍王公公也似有交情,王爷此时介入,恐非明智之举。” 朱传熜点头赞同:“沈槯此人,行事张扬,无所顾忌,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区区怡红院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等又何必为了这等小事,与这等人物结怨?” 两位詹事闻言,皆拱手赞道:“王爷高见。” 于是,朱传熜吩咐家丁:“你去门房传话,就说本王已安歇,让赵三泰改日再来。”言罢,此事便告一段落。 大同北郊,边军大营,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即便是帐内的火盆也难以驱散周遭刺骨的寒意。营中,几位把总与老兵围聚在千总赵信的帐篷内,以赌博为乐,尽管朝廷已久未发饷,囊中羞涩,但这份苦中作乐却成了他们唯一的慰藉。 赌局渐入高潮,却又因银两短缺而难以为继。赵信,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千总,此刻也因债务缠身而面露不耐。终于,在一轮惨败后,一名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的把总唐胜忍不住发声:“赵老大,您这白条都打了一堆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赵信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这点银子,还能少了你们的?”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锭小银,重重拍在桌上,“拿去分了,剩下的等朝廷发饷再说。” 唐胜拿起银子掂了掂,苦笑:“赵老大,这哪够啊?”话音未落,营中怨声四起,众人纷纷感慨,同是边关将士,为何沈总兵麾下兵士待遇优渥,而他们却连温饱都难以为继。 “娘的,咱们也别在这受气了,投奔沈总兵去!”唐胜的提议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营中议论纷纷。 赵信闻言,脸色骤变,厉声喝止:“胡闹!这话也能乱说?”但怒火与绝望已在士兵间蔓延,难以遏制。 就在这时,有人低语:“朝廷的饷银定是被赵三泰那狗贼贪了!”此言一出,群情激愤,众人纷纷响应,决定找赵三泰讨个说法。 而此时,赵三泰正因在怡红院的遭遇而心怀愤懑,正欲回营找茬,却不料一踏入辕门,便见火光冲天,数千将士手持钢刀,将他的总兵行辕围得水泄不通。 “赵信、唐胜,尔等这是要造反吗?”赵三泰的亲信赵九怒喝,却难掩局势的紧张。 “让赵三泰出来!”赵信与唐胜齐声怒吼,要求一个解释,关于那失踪的饷银。 双方对峙间,怒火与不满如同野火燎原,一触即发。唐胜身后的将士们更是按捺不住,高呼着“冲进去!把赵三泰揪出来!”的口号,汹涌而上。 赵九见状,只能拔剑高呼,命令家丁死守行辕,同时警告赵信等人:“你们这是在玩火自焚!” 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理智与忠诚似乎都已被饥饿与绝望吞噬,一场可能引发边关动荡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今日,老子便反了这天!”赵信猛然拔刀,振臂一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兄弟们,跟我冲!” 霎时间,数千名积压已久怒火的边军将士如同脱缰野马,势不可挡地涌入总兵行辕。赵九奋力抵抗,却被唐胜一刀震得钢刀脱手,转瞬间,两把冰冷的刀刃已抵上他的咽喉,令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失控。 赵三泰在辕门外目睹这一切,怒火中烧却又心生寒意。他欲策马入营,却被亲信死死拽住,焦急地劝道:“将军,此乃哗变,您不能冒险!当务之急,是速速进城求援于张公公,他才是能平息此乱的关键!” “哗变……”赵三泰喃喃重复,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狠狠一咬牙,调转马头,决定暂避锋芒,进城求援。 张子安的府邸内,暖阁中温暖如春,两个暖床丫头正细心伺候着他。张子安在舒适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直至房门被猛然推开,一名小太监带着惊恐的消息闯入。 “干爹,大事不妙,大同镇边军哗变了!”小太监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打断了张子安的安逸。 张子安猛地坐起,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与慌乱:“哗变?怎么可能!” 小太监连声解释,言语间满是急切:“赵副总兵已连夜进城,说是城北大营的将士正在围攻他的行辕,情势危急。” “快!”张子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命令道,“替我更衣,速去客厅见赵三泰!” 侍从们慌忙行动起来,为张子安整理衣装。张子安则对报信的小太监吩咐道:“即刻让赵三泰至客厅候着,我随后就到!”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子安迅速整理好仪容,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哗变危机。 第64章 边军哗变疑云与张府私情交织 客厅内,灯火通明,张子安与赵三泰的对峙 赵三泰在客厅里并未久候,张子安很快便从屏风后现身,面色阴沉。“公公,事态紧急!”赵三泰急促地说,“边军即将失控,大祸临头啊!” “冷静些,细细道来。”张子安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三泰将大营中的乱象一一陈述,末了补充道:“领头的两人,赵信与唐胜,皆是降将,他们正煽动将士叛乱。” 张子安眼神锐利:“他们为何如此?是否因军饷之事?” 赵三泰支吾其词,终是承认:“确是军饷不足所致。” “不对。”张子安冷声道,“内帑拨下的五万两饷银,理应缓解燃眉之急,怎会反而激起民变?” 赵三泰慌忙辩解:“公公明鉴,那笔银子杯水车薪,大营负债累累,实难周全。” 张子安冷笑:“负债?怕是你的私债吧?那批草料,还有你小舅子的勾当,你以为能瞒过谁?” 赵三泰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你贪就贪了,至少应分些给将士,以安人心。”张子安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沈家大院,沈槯与陈圆圆的温情时刻 沈家大院的暖阁内,炭火熊熊,暖意融融。陈圆圆与嫩娘正细心照料着火候,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竹炭香。沈槯推门而入,带着一身寒气,却也难掩归家的喜悦。 嫩娘连忙关门,陈圆圆则上前为沈槯解下厚重的披风,细心挂好。她轻声细语,关怀备至:“相公,快上炕暖和暖和,别冻坏了身子。” 沈槯拉着陈圆圆的手,一同坐在炕上,笑问道:“回到大同数日,你可还习惯?” 陈圆圆笑靥如花,温柔地回答:“只要相公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沈槯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心中却涌起一阵遐想。陈圆圆的温柔与美丽,让他心生荡漾,尤其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更是让他心猿意马。 陈圆圆察觉到沈槯的眼神变化,娇羞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以柔美的声音对嫩娘说:“夜深了,相公想必饿了,你去准备些夜宵吧。” 嫩娘应声而去,关门之际,沈槯已迫不及待地将陈圆圆拥入怀中,两人的世界瞬间只剩下彼此…… 在沈槯与陈圆圆独处的温暖氛围中,两人情意绵绵。然而,就在此时,甄士道突然闯入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同镇的边军将士竟然真的发生了哗变。这一事件让沈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危机。 与此同时,镇守太监张子安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焦急地询问赵三泰关于饷银的下落,但赵三泰却面临困境,因为大部分银子都已经被他购置了田地,无法立即变现。两人深知,如果不能迅速解决问题,乱军可能会进一步采取行动,甚至围攻大同城,这将给整个城市带来巨大的灾难。 在这个关键时刻,沈槯也开始行动起来,与甄士道商讨对策,试图找到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他的智力和勇气的考验,更是对整个大同镇未来的严峻挑战。 “住口!”张子安的声音低沉而严厉,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赵三泰,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你身为大同镇的副总兵,并代行总兵之职,贪墨饷银之事,你难辞其咎。此事与咱家无关,你休想将脏水泼到咱家身上。” 赵三泰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贪墨饷银的行为已无法掩盖,更令他愤懑的是,张子安竟在此刻选择与他划清界限。那三万两银子,本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交易,如今却成了他独自背负的重担。 “末将岂敢有此意。”赵三泰强忍怒意,苦涩道,“公公,眼下当务之急是平息哗变,是筹银安抚还是另有他策,还望公公明示。” 张子安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寒意:“调兵镇压?你莫非真想让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乃至惊动京师?到那时,你我皆难逃干系。” 赵三泰闻言,心头一凛,连忙摇头:“公公教训得是,末将鲁莽了。” 张子安见状,语气稍缓:“赵三泰,你眼下唯有求助于驸马爷沈槯。他虽卸任总兵,但在军中威望犹存,且王家财力雄厚,能解你燃眉之急。” 赵三泰面露难色:“可今日在怡红院,我与驸马爷已生嫌隙,此时前去,只怕……” “哼,你既知有错,便该有勇气去面对。”张子安打断道,“此事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咱家虽不愿插手,但为了大局,也只能勉为其难,陪你走这一遭了。” 赵三泰闻言,心中稍安,连忙躬身道:“多谢公公援手,末将感激不尽。” 张子安冷眼扫过赵三泰,意味深长地说:“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犯浑,谁也救不了你。” 沈家大院,沈槯的暖阁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室内的温馨与沉稳。甄士道嘴角挂着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轻声道:“料想不久,张公公便会到访。”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柱子恭敬的声音:“三爷,张公公求见,说是有急事相商。” 沈槯与甄士道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沈槯提高声音,朗然应允:“柱子,速请张公公进来。” 张子安步入客厅,未见丝毫久候的不耐,他起身行礼,言辞中略带歉意:“驸马爷,深夜造访,实乃情非得已,望您海涵。” 沈槯微笑着伸手示意:“公公言重了,请坐。柱子,还不快为张公公泡上一壶上好的龙井?” 柱子应声而去,片刻后,茶香四溢。然而,张子安却无心品茗,他眉头紧锁,直言不讳:“驸马爷,大同边军哗变,情势危急。” 沈槯故作讶异:“哦?竟有此事?愿闻其详。” 张子安简明扼要地叙述了边军因欠饷而哗变的情况,对赵三泰贪墨之事则巧妙回避,末了,他一脸焦虑:“赵三泰此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唯有驸马爷昔日威望能镇住军心。” 此时,柱子恰好奉上茶水,沈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仿佛未闻张子安之急,只道:“好茶,公公不妨尝尝。” 张子安心急如焚:“驸马爷,军心不稳,恐将危及大同安危,何以有闲心品茶?” 沈槯放下茶盏,面色凝重:“公公所言极是,安抚哗变将士,我责无旁贷。但根本在于军饷拖欠,若无朝廷或地方补足,恐难长久平息。” 张子安叹了口气,终是道出了此行另一目的:“实不相瞒,正是为此求助于驸马爷,欲借银应急。” 沈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公莫非要我解囊相助?” 张子安点头如捣蒜:“正是,城内能迅速筹得大笔现银者,唯有驸马爷您了。” 沈槯心中暗讽,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公公有所不知,我虽从辽东带回些许财物,但打点京中官员已耗去大半,剩余银两亦多用于军饷抚恤及家父丧事,现下库房所剩无几。” 他略作停顿,似乎在衡量,终是透露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实不相瞒,库房中仅剩万余两,恐怕难以解燃眉之急。” 张子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知沈槯所言非虚,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弥补这巨大的资金缺口。而沈槯心中则是另一番计较,他深知这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更是权谋与智慧的较量。 第65章 驸马爷力挽狂澜:策划奇袭蒙古,解救大同危机 沈槯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张公公,非是在下不愿倾力相助,实在是家底有限,难以再挤出更多现银了。” 张子安的面色更加阴沉,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威胁的口吻说道:“驸马爷,此事关乎大同安危,难道就没有其他变通之法了吗?” 沈槯沉吟片刻,正欲开口,却听屏风后传来甄士道沉稳而略带神秘的声音:“公公莫急,办法自然是有的,银子也并非全然无迹可寻,只是看公公您是否有胆识去取了。” 此言一出,张子安与沈槯皆是一愣,随即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屏风之后。沈槯微微点头,示意甄士道可以现身。 甄士道缓缓步出屏风,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他先是向张子安行了一礼,随后缓缓说道:“公公,您或许不知,为了大同的安宁与未来,我们私下里做了一些安排。其中,确有一笔将近八万两的银子,用于疏通某些关键渠道,包括公公您以及三家兵器作坊的管事太监。” 张子安闻言,眼神闪烁不定,既有惊讶也有几分不悦。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排确实对稳定局势大有裨益。 “甄先生,你这是在拿话点我呢。”张子安冷笑一声,但语气中已少了些许强硬,“不过,既然是为了大局,我张子安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这银子既然已经花出,又怎能轻易取回?” 甄士道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公公放心,这笔银子虽已投入,但并非全然无法回收。关键在于我们如何运作,既能平息眼前的危机,又能确保各方利益不受损害。” 沈槯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对甄士道的智谋与胆识暗暗佩服。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将会更加复杂且微妙,需要他们三人共同应对,方能化险为夷。 张子安的目光在甄士道与沈槯之间游移,最终落在甄士道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庞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驸马爷,这位甄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槯微微一笑,仿佛对甄士道的出现早已预料,并未多言。 甄士道则是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向张子安自我介绍道:“张公公,在下甄士道,幸得驸马爷赏识,担任其首席幕僚之职。” 张子安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敷衍地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然:“甄先生大名,如雷贯耳。” 甄士道不以为意,转而认真计算起来:“大同镇驻军过万,军饷拖欠半年之久,加之松山之战的抚恤金,总计需银六十余万两,此数无误吧?” 张子安闻言,额头微汗,忙不迭地擦拭,试图减轻内心的压力:“其实,若能筹得三十万两,或许尚可解燃眉之急。” 沈槯适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公公,三十万两实非小数,王家虽略有薄产,却也难以独自承担,顶多能凑出五六万两。” 张子安的目光再次转向甄士道,迫切地询问:“甄先生方才所言,可有良策?” 甄士道微微一笑,神秘莫测:“良策自是有,银子亦非难事,只看公公是否有胆一试。” 张子安急切道:“愿闻其详。” 甄士道缓缓伸出手指,指向北方,声音低沉而坚定:“归化之地,土默特汗的牙帐,那里藏着公公所需的银子。” 张子安闻言,脸色骤变,以为甄士道在戏言。 甄士道却正色道:“公公莫急,此言非虚。如今大同哗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平息,领头者亦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张子安阴冷一笑,认可了甄士道的观点:“带头滋事者,自当严惩不贷。” 甄士道趁热打铁:“正是如此。哗变若持续,必成叛乱。届时,公公与赵副总兵皆难逃干系。故,有两事需急办。” 张子安急切追问:“愿闻其详。” 甄士道条理清晰地说道:“一者,速筹十万两,先发放阵亡将士抚恤金之半,以安军心。切记,此银专款专用,不可挪作他用。二者,发动对土默特部之战,转移哗变将士视线,使其无暇顾及内乱,转而对外。” 张子安脸色苍白,甄士道之言直击要害。他颤声道:“逼他们去抢……蒙古人?” 甄士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对,以战止乱,让将士们的怒火在战场上燃烧,而非对准自己人。” 张子安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形势所迫,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他深知,唯有如此,方有可能在这场危机中寻得一线生机。于是,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决定放手一搏。 甄士道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继续说道:“公公,这正是主动出击蒙古土默特部的绝妙时机!我大同驻军虽处守势,兵力捉襟见肘,但正因如此,谁人会料到您竟敢主动出击?几十年来,大明军队未曾越过长城北进,蒙古人自是毫无防备。再者,今年寒冬无雪,此乃天助我大明,正是出击的绝佳时机!” 张子安虽对兵法不甚了了,却也听出了甄士道话语中的逻辑与决心。他心中暗自盘算,甄士道所言,似乎真的能为当前的困境找到一线生机。 甄士道趁热打铁:“我军此番行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利,虽无传统意义上的地利,却正好契合兵法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精髓。只需派遣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率领精锐之师,此战必胜无疑!而一旦胜利,土默特部丰富的牛羊牲畜、皮毛财货,足以弥补边军欠饷之余,更可大有盈余,何乐而不为呢?” 张子安的心被这番话深深打动,美好的未来仿佛已在眼前铺展。然而,他也深知,美好愿景背后,是重重难关需要克服。资金、人心、将领,每一环都至关重要。 正当他眉头紧锁,无计可施之际,沈槯与甄士道那悠然自得的品茶姿态,仿佛是在提醒他,答案或许就在身边。张子安的目光在沈槯身上停留,突然间,一切似乎豁然开朗。 “驸马爷!”张子安心中有了计较,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恳求,“请您务必出手相助!” 沈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一脸诚恳:“张公公,快快请起,有话好说。” 张子安却固执地不肯起身,眼中含泪:“驸马爷若不答应,奴婢便长跪不起。” 沈槯见状,心中虽有无奈,却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只得应承下来:“张公公,您先起来,此事我必尽力而为。” 张子安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继续道:“王家乃山西首富,这十万两银子,还得仰仗驸马爷出面筹措。至于说服哗变将士,以及统兵出征之事,更是非驸马爷莫属。大明上下,谁能及您之威望与才能?” 沈槯与甄士道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场精心布置的局,终于引来了鱼儿上钩。 “张公公放心,我必不负所托。”沈槯郑重承诺,心中已有了全盘计划。而张子安,也在这一刻,看到了自己脱困的希望。 第66章 沈将军归来:边军哗变中的希望之光 \"权宜之计,共渡难关:沈槯智解大同危局\" 沈槯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张公公,您这请求,着实让在下为难啊。” 张子安心急如焚,跪倒在地,恳求道:“驸马爷,求您一定要救救奴婢。” 沈槯沉吟片刻,终是松了口:“好吧,明日我便与家兄商议,将王家在大同的几处产业紧急变卖,筹措十万两银子应无大碍。但张公公需铭记,此乃借贷,日后务必归还。” 张子安连连点头,感激不尽:“定当如数奉还。甄先生的分析确是平息事端的唯一良策,但奴婢思前想后,唯有驸马爷您出面,方能安抚哗变将士,使他们接受此计划。至于领兵出征之重任,更是非驸马爷莫属,他人难有此胆识与威望。” 沈槯苦笑,连连摆手:“张公公,说服将士之事,我义不容辞。但领兵出征,实难从命。我尚在守孝之中,按例不得领兵。且我现居京营提督之位,统领大同边军出征,实属擅权,若被朝廷知晓,必生大祸。” 张子安一时语塞,沈槯所言,句句在理。他思索片刻,试探道:“驸马爷,或许我们可以这般行事,名义上由奴婢领军,实则由您暗中指挥。虽委屈了您,却也是权宜之计。” 沈槯摇头:“在下并非惧怕委屈,只恐军中人多口杂,泄露风声,届时你我皆难辞其咎。” 张子安愁眉不展:“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策?” 此时,甄士道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两全之策,确有其一,只怕张公公不愿接受。” 张子安急问:“快请甄先生明示。” 甄士道从容道:“驸马爷以京营提督身份统兵,确有不便。但若是以王家家丁之名出征,则合情合理,即便消息传至京师,御史言官亦无话可说。不过,这样一来,战功或将归于驸马爷一人,张公公或许心有不甘。” 张子安面露难色,甄士道之言,正中其忧。他心中暗忖,若真如此,自己这镇守太监岂不是成了陪衬? 甄士道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此外,奇袭蒙古,兵力不宜过多,精选三千精锐老兵足矣。人多则易泄密,若蒙古人有所防备,此战便难言胜算。” 张子安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感甄士道计策高明,又虑及个人得失。然而,在这大局面前,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张子安若有所思地重复道:“甄先生的意思是……” 甄士道神色坚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从边军中精选三千精锐,编入王家的家丁编制,由我家将军亲自率领这支精兵轻装突袭归化城。而公公您则率领剩余的大队人马,在土城一带接应,并寻找时机掠夺草原上的资源。事后,若无人深究,此战功自然归公公所有;若朝廷追问,便称我家将军仅是率领三千家丁协同作战,如此既保了将军的清白,又成全了公公的功勋。” 张子安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三千编入王家家丁队的边军……” 甄士道淡然一笑,答道:“公公可在奏报中巧妙安排,言此三千勇士不幸战殁于边塞,为国捐躯,如此既可安抚人心,又无后顾之忧。” 张子安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暗道:甄士道此计,实为高明,既让沈槯出力,又保全了他的名声,而自己则坐享其成,收获满满。他望向沈槯,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这样的条件,对沈槯而言,似乎太过慷慨。 “驸马爷,”张子安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甄先生所言,可都是真的?” 沈槯微笑以对,语气坚定:“甄先生之言,即是在下的承诺。” 张子安再无犹豫,拍板定案:“好,那就这么定了!” 沈槯站起身,目光如炬,声音洪亮:“一言为定!” 甄士道见状,适时提醒:“张公公,还需注意一事。” 张子安连忙应道:“先生请讲。” 甄士道郑重其事地说:“边军哗变之事,终究难以完全遮掩。无论是对朝廷、对皇上,还是对那些哗变的将士,都需要一个合理的交代。公公需早作筹谋,以免后患。” 张子安点头称是,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知道,这场风波虽险,但在沈槯与甄士道的帮助下,自己定能化险为夷,甚至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 \"多谢先生未雨绸缪。\" 张子安心中暗自感激甄士道的提醒,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替罪羊的安排已在他心中悄然成形。边军哗变,风波难平,唯有巧妙布局,方能平息各方怒火,既对朝廷有所交代,亦能安抚哗变将士之心。 大同北郊,边军大营,晨曦初现。 夜色褪去,哗变的将士们依旧坚守在总兵行辕外,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赵三泰等一众将领却如人间蒸发,不见踪影。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皆避而不见,军营内一片沉寂,唯有哗变士兵的愤怒与绝望在蔓延。 唐胜立于大帐中央,环视着赵信等千总、把总,目光坚定:“赵三泰已失胆魄,不敢面对我等。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既然他不管,我们就去找监军张公公讨个说法!” “对,找张公公去!”众人附和,情绪激昂。 “先围了大同城,逼他们现身!”有人提议,声音中带着决绝。 “大不了鱼死网破,总比饿死强!”唐胜怒吼,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赵信眉头紧锁,试图劝阻:“围城乃大不敬,等同于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造反又如何?朝廷早已抛弃了我们!”唐胜反驳,字字铿锵,道出了士兵们的心声。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营外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瞬间淹没了帐篷内的争执。几个老兵兴奋异常,冲进大帐,高呼:“将军来了!沈将军回来了!” 赵信一愣:“哪位将军?” “还能有谁?自然是沈总兵,沈将军!”唐胜激动地大喊,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大帐,直奔辕门而去。其余将领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辕门内外,人声鼎沸,将士们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有的甚至攀上辕门和栅栏,高举双手,疯狂地欢呼着。这些士兵中,不乏松山之战后从湖广、贵州、四川等地调来的新兵,他们虽未亲眼见过沈槯,但沈槯的英勇事迹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他们心中的英雄与信仰。 沈槯,这个名字,如同明灯,照亮了明军与建奴漫长斗争的黑暗岁月,给予他们无尽的希望与力量。 第67章 筹银救急,边军将士同心待曙光 几十年来,九镇边军与建奴之间展开了无数次殊死搏斗,同时,各地卫所亦源源不断派遣军队奔赴辽东前线,企图遏制建奴的嚣张气焰。然而,战场上的硝烟却屡次以明军的惨败告终,建奴八旗铁骑如同不可撼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位大明将士的心头。将领提及建奴,无不面露惧色;士兵闻之建奴,更是心惊胆战,士气低迷至极。 然而,在这绝望的阴霾之中,却有一人挺身而出,以孤军之勇,深入敌后,不仅捣毁了建奴的老巢,更生擒其首领,谱写了一曲前所未有的辉煌战歌。这一壮举,犹如晨曦初现,驱散了长久以来笼罩在明军将士心头的阴霾,那块沉重的巨石终得移开,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沈槯,这位英雄的名字,迅速在军中传开,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崇拜。对于那些亲身经历过与建奴数十年苦战的将士而言,沈槯不仅是他们的领袖,更是他们心中的神只,那份狂热的崇拜,几乎达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时势造英雄,沈槯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当沈槯凯旋归来,迎接他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狂热人群。赵信、唐胜等十几位千总、把总,更是越众而出,单膝跪倒在他的马前,以最崇高的敬意表达着他们的忠诚与敬仰。沈槯翻身下马,沉稳地吩咐道:“都起来吧,我们到帐中详谈。” 进入总兵行辕后,沈槯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他猛然转身,质问那些因欠饷而哗变的将士:“你们为何要带头闹事?”唐胜与赵信等人面露苦涩,纷纷诉说了朝廷欠饷的困境以及将士们及其家人所遭受的苦难。沈槯听后,沉默片刻,随即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万岁爷已从内帑拨银以解边军之困,然而这笔银子却被赵三泰等人贪墨。不过,他个人已准备十万两银子,用于抚恤阵亡将士的家眷。 这一决定让赵信、唐胜等人既感动又惊讶。他们深知沈槯的慷慨与公正,更明白这笔钱对于那些最困难的军眷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沈槯并未止步于此,他进一步激励将士们自力更生,寻找新的出路。他透露了一个秘密——一个藏有大量银子的地方,并鼓励将士们勇敢地去夺取它。 在沈槯的鼓舞下,赵信与唐胜等人热血沸腾,纷纷表示愿意跟随他赴汤蹈火。沈槯随即布置任务:赵信负责安抚并告知实情于众将士,并前往沈家大院领取抚恤金;唐胜则负责挑选三千精锐老兵,准备接下来的行动。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为了一时的胜负而战,而是为了生存、为了尊严、为了大明江山的未来而战。 直至晨光初破黎明,张子安方缓缓踏入府邸,神色凝重。赵三泰,一夜未眠,蜷缩于张府一角,闻讯即刻踉跄而至,满脸堆笑,却难掩焦虑:“公公,局势如何了?” 张子安接过侍奉的小太监递上的参汤,轻抿一口,目光如炬,反诘道:“你觉得呢?” 赵三泰心绪难宁,颤声追问:“公公,沈将军可愿出面平息此事?” “他答应了。”张子安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他应已抵达城北大营。” 话题一转,张子安又问:“至于银两之事……” “也……也答应了。”张子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意逼人,“暂借十万两应急。” 赵三泰心中大石稍落,却又忧虑再起:“银子有了,但沈将军能否镇住那些乱军,仍是未知之数啊。” 张子安侧目而视,眼神冷冽如刀,幽幽反问:“你觉得呢?” 赵三泰心头一凛,忙不迭点头:“能,定能。嘿嘿,沈将军威名远播,定能平息此乱。” 张子安冷笑更甚,言辞间透露出丝丝寒意:“驸马爷自然有能耐安抚哗变将士,但此事已非秘密,万岁爷特拨内帑银两,大同边军却未得实惠,此中缘由,总得有个交代,给万岁爷一个明白,也给将士们一个公道。” 赵三泰面色骤变,僵硬如石,颤声问道:“公公此言何意?” 张子安从袖中取出一精致小瓶,轻轻置于桌上,语调阴冷:“赵副总兵,您只需饮下此物,咱家自会向万岁爷禀明一切,也会给将士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您的家人,咱家亦会妥善安排。” 赵三泰闻言,如遭晴天霹雳,惊恐万状:“公公,您这是要……” 张子安未再多言,只留下一句:“赵副总兵,请三思而后行。”言罢,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留下赵三泰一人,面色惨白,踉跄几步,终是无力地瘫倒在地,四周一片死寂。 城北大营,辕门之前,人声鼎沸中透着肃穆。赵信屹立于高耸的望台之上,声如洪钟,激荡着每一位将士的心田:“弟兄们,静听吾言!朝廷拨下的饷银,不幸被那赵三泰奸贼所贪,但请放心,咱们的将军沈槯,已不辞辛劳筹得十万两白银!这银子,首要之务,便是发放给那些为国捐躯的弟兄们的家眷,让他们的亲人在寒冬中得以温饱,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不再为家人的生计而含恨!” 话音落下,辕门内外,万籁俱寂,上万边军将士的目光中,唯有坚定与信任。他们或许不善言辞,不懂高深的道理,但他们深知,每一颗跳动的心,都是血肉相连,每一个战士的背后,都有需要守护的家庭。他们不禁自问,若自己不幸捐躯,家人又将如何?因此,对于沈槯将军的决定,他们非但没有丝毫异议,反而深感敬佩与感激。 赵信见状,语气更加激昂:“我知你们亦有难言之隐,家中亲人同样饥寒交迫。但请放心,将军已许下承诺,定会为大家排忧解难。此刻,唐胜将军正紧锣密鼓地挑选勇士,准备随将军共赴一场正义之战,去夺回我们应得的财富!” “我们信得过将军!” “对,将军从未让我们失望!”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将军与弟兄们同在,绝不抛弃!” 将士们的回应如潮水般涌来,响彻云霄。赵信满意地点点头,大声喝道:“好!既然大家如此信任将军,那就请先各自归营,静候佳音。贺老六,你速带两队精锐,随我前往接收银两,其余人等,即刻解散,各自准备,待命行事!” 随着赵信的一声令下,将士们有序地散去,但那份对将军的信赖与对未来的希望,却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愈发茁壮。 第68章 夜探寡妇村,揭秘谜团 大同镇守太监府,偏厅之内,绝望的阴影笼罩着赵三泰。他颤抖着手,拿起张子安留下的那瓶致命毒药,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生存与死亡的天平,在这一刻倾斜得如此决绝,他深知,自己已站在了命运的悬崖边缘。 哗变的风波如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遮掩。赵三泰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清醒地意识到,在这场贪婪的盛宴中,他不过是众多食客之一,而张子安,那个宫中的老狐狸,才是幕后最大的黑手。然而,现实残酷,权力的天平永远倾斜于强者一方,他赵三泰,终究只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张子安,作为万岁爷的耳目,手握生杀大权,对赵三泰等外镇将领而言,既是监视也是威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赵三泰没有退路,更无法与张子安抗衡。他深知,一旦反抗,不仅自己会粉身碎骨,家人亦将遭受牵连,万劫不复。 “认命吧……”赵三泰心中默念,这份认命,是对现实的妥协,也是对家人的深情。他相信,张子安虽冷酷无情,却也遵循着大明官场的潜规则——牺牲一人,以安众人之心。至少,他的牺牲能换来家人的平安,这是他作为父亲、作为丈夫,最后能为他们做的。 于是,赵三泰咬紧牙关,一闭眼,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命运的钟声,在耳边缓缓敲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也预示着一个新的轮回即将开始。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大同镇的几位副将、参将及游击将军,皆心怀忐忑地汇聚于张子安府邸。他们之中,无一不是与赵三泰、张子安共谋私利的同谋,皆在崇祯帝内帑拨下的饷银中分得了一杯羹,彼此心知肚明,皆非清白之身。 随着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张子安在两名小太监的簇拥下,自屏风后缓缓步出,其威严之势,令在座众人瞬间站起,目光中满是敬畏与不安,仿佛面对的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判官。 张子安轻轻挥手,两名小太监躬身退下,顺手掩上门扉,那一刻,室内氛围愈发凝重。众人心中皆是一紧,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赵三泰,那位平日里与他们同气连枝的副总兵,竟未现身,而张子安的态度,也似乎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 “诸位请坐。”张子安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他缓缓开口,“不必再等赵副总兵了,他已然无法前来。就在方才,赵三泰因贪墨粮饷之事败露,选择服毒自尽,以谢其罪。”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张子安却似未觉,继续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赵三泰之罪,自有他一人承担,与尔等无关。即便上头追查,也断不会牵连到诸位。” 此言如春风化雨,瞬间抚平了众人的恐惧与不安。他们纷纷恭维张子安英明,体恤下属,誓称自己与赵三泰贪墨之事毫无瓜葛。 然而,张子安话锋一转,阴声道:“不过,赵三泰虽死,其家人无辜,尔等同僚一场,自应念及旧情。至于该如何做,相信诸位都是聪明人,无需我多言。” 几位将领立刻心领神会,纷纷表示愿意照拂赵三泰的家人,并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关于赵三泰贪墨的银子去向,他们心知肚明,却也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另外,”张子安继续说道,“驸马爷已前往城北大营安抚哗变将士,并承诺解决朝廷拖欠的饷银问题。在此期间,诸位务必安分守己,留在府中,切勿涉足军营半步。” 有将领欲问缘由,却被张子安冰冷的目光打断,只得噤声应承,表示定当遵从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此,一场因贪墨引发的风波,似乎暂时得以平息,但暗流涌动之下,谁又知未来将会如何? 城北大营,总兵行辕内,沈槯沉声对小莱子吩咐道:“小莱子,速回沈家大院,告知夫人我因安抚哗变将士之事,这几日需留宿军营。另请大胡子和刀疤脸率两百精锐即刻赶来,还有甄先生,务必同行。” “遵命。”小莱子应声而去,脚步匆匆。 ■■■ 沈家大院,沈槯暖阁内,暖意融融却难掩主人心中的忧虑。陈圆圆端坐于窗前,手中针线穿梭,却心不在焉,目光不时掠过窗外,期盼着那扇熟悉的门扉能带来期盼中的身影。嫩娘手捧点心步入,见状忍俊不禁。 “夫人,您这鸳鸯绣得,怕是要成山林间的野趣了。”嫩娘轻笑道,指着那略显笨拙的绣品。 陈圆圆低头一看,自己也忍俊不禁,随即又忧虑起来:“这哗变之事,至今未有确切消息,真让人放心不下。” “夫人放宽心。”嫩娘安慰道,“将军智勇双全,连敌酋都能生擒,这些将士听闻将军之名,自会归心。” “话虽如此,我这心里还是忐忑不安。”陈圆圆轻叹。 “奴婢明白,夫人这是心系将军。”嫩娘抿嘴笑道,眼中满是温柔。 正说话间,小莱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打断了室内的温馨氛围:“夫人,将军有令,为安抚将士,将留宿军营。小人即刻前往,夫人可有话需小人转达?” “小莱子,稍等。”陈圆圆急忙放下绣品,转身对嫩娘道,“快,将将军的虎衣大氅取来,还有那床新棉被,是大奶奶特意准备的,一并让小莱子带去军营。” “是。”嫩娘应声,迅速取来衣物与棉被,递予小莱子。小莱子接过,心中也暖洋洋的,深知这不仅仅是衣物,更是夫人对将军的深情厚意。 两个时辰后,小莱子风尘仆仆地返回了城北大营,身后跟随的是两辆满载的大车,以及甄士道、大胡子、刀疤脸等一行,外加两百名精锐家丁。他们搬进了行辕,各式家居用品与虎皮大氅、锦被等物琳琅满目,让沈槯不禁愕然:“小莱子,你这是将整个家都搬来了?这里是大营,何需如此繁琐?” 小莱子一脸苦笑:“将军,这都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小人实在难以推辞。” 沈槯眉头微蹙,责备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没跟夫人说明白,这里用不上这些吗?” “说了,可夫人她……”小莱子挠头,显得颇为为难。 甄士道适时上前,轻声劝慰:“将军,夫人也是心系您的安危,这份关怀,咱们就领了吧。” 沈槯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罢了,先放着吧。” 随后,甄士道将沈槯拉至一旁,低声汇报道:“将军,栲栳山那边又有新线索了。” 沈槯目光一凝,低声道:“速速说来。” 甄士道详细禀告:“经查,那日来屠宰场卖马之人名为张和尚,张家屯人士,孤身一人,早年曾在少林寺习武,身手不凡。村民皆称他为人和善,但时有失踪之状。”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此人确非池中之物。” 甄士道继续说道:“另有一事颇为蹊跷,张和尚与邻近某村一寡妇有染,此女命格不佳,数任丈夫皆短命而终,留下两子。村中传言她克夫,无人敢娶。唯有张和尚不惧流言,常去探望,并有意娶她为妻。” 沈槯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此事大有文章。大胡子,刀疤脸!” 二人闻声,迅速上前,抱拳以待。 沈槯果断下令:“你二人速选几位身手不凡的兄弟,随我今夜便前往该村,一探究竟。” “遵命!”大胡子与刀疤脸领命,随即转身,雷厉风行地执行起任务来。 第69章 暗夜伏击,智斗张头领 大同以东八十里,许家屯宁静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一骑快马如闪电般冲进村落,直奔屯东老槐树下的小院。壮汉熟练地将马系在槐树上,携带着米袋与肉块,轻快步入那整洁的小院。 推开门扉,院内葱绿盎然,而窑洞内却暗藏玄机。他步入中窑,正欲寻人,却瞬间被火光照亮,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锦袍青年,端坐于椅,两侧侍立着两位威猛的壮汉,络腮胡与刀疤脸,肌肉虬结,气势逼人。 “你们!?”壮汉惊愕之余,欲转身逃离,却已被六柄手弩围困,无处可逃。 “既来之,则安之。”锦袍青年沈槯微笑道,眼神中透露出洞悉一切的从容,“张头领,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缘分不浅。” 张头领脸色铁青,冷冷回应:“沈总兵,好一招请君入瓮。只是我没想到,堂堂英雄竟也干起了这等勾当。” “放肆!”刀疤脸与大胡子怒喝,却被沈槯摆手制止。他淡然问道:“张头领此言何意?你我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误会?”张头领冷笑,“沈总兵,你我心知肚明。凤儿娘仨,现在何处?” 沈槯眉头微皱,语气坚定:“我沈某行事光明磊落,若真有误会,也定当查明。但今日之事,你需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头领沉默片刻,眼神复杂,显然内心挣扎。而沈槯则静待其变,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悄然展开。 沈槯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轻轻一挥手,右侧通道的两名家丁悄然让路,布帘轻启,一位风姿绰约的布衣妇人携着一双儿女步入视线,孩子们一见壮汉便欢笑着奔来,妇人亦柔情款款地唤了声“爷”。 壮汉的目光在家人间流转,满是关切:“凤儿,他们没难为你和孩子们吧?” “没有,”妇人轻摇螓首,感激地说,“沈总兵还给我们送来了粮食和炭火。” “还有糖吃!”小男孩兴奋地插话。 “对,还有漂亮的红头绳呢!”小女孩也满脸喜悦。 气氛稍缓,沈槯趁机邀请:“张头领,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了吗?” 壮汉抚摸着孩子的头,目光转向沈槯:“沈总兵,你究竟有何打算?” 沈槯目光温柔地掠过那幸福的一家三口,反问道:“张头领,你真想让他们永远这样提心吊胆地生活吗?不给凤儿一个名分,不让她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壮汉沉默,布衣妇人眼中闪过一抹期盼与哀愁。 沈槯语气渐重:“响马生涯虽快意恩仇,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官府追剿,民众惶恐,凤儿心中的担忧你可曾体会?那些无辜者的鲜血,你们又如何能心安?” 见壮汉面露挣扎,沈槯语气一转,变得坚定而有力:“乱世之中,朝廷正需英才。我沈某今日特来,非为征伐,而是给予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若愿归正,三日后城北大营相见;若仍执迷不悟,后果自知。” 言罢,沈槯大手一挥,转身欲行,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走!” 刀疤脸与大胡子紧随其后,经过壮汉时,刀疤脸突然展示了一手绝技,两颗核桃在他掌中瞬间化为齑粉,震慑全场。壮汉心中大骇,深知今日之沈槯,非比寻常,若真要动手,自己恐难逃一劫。 这一刻,壮汉的心中,似乎有了某种决定。 在沈槯即将迈出窑洞的门槛之际,壮汉的呼唤如同沉钟般响起:“沈总兵,请留步!” 沈槯身形微滞,未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张头领,有何要事相商?” 壮汉恭敬地抱拳,目光坚定:“此事非同小可,我需与其余十三家首领共议。但请沈总兵放心,无论结果如何,三日之内,我必亲赴城北大营,向您禀报。” 沈槯闻言,猛然转身,眼神锐利如鹰隼,沉声回应:“好!三日之后,大营相见,共谋大计。” 大同城内,镇守太监府邸,一派庄重肃穆。 甄士道向张子安行过礼后,二人依礼而坐。甄士道缓缓开口,言辞恳切:“我受将军之命,特来向公公禀报,城北大营的动荡已暂得平息。然则,此乃权宜之计,若饷银之困不解,恐有再变之忧。” 张子安颔首,面露忧虑:“此节,公公我亦深知。还需甄先生代为转达,请驸马爷援手,共渡难关。” 甄士道微笑,语气中带着自信:“将军既已应允,必会全力以赴。但有一事,公公需即刻着手,否则,即便是将军神通广大,也难以在归化之战中克敌制胜,更遑论为公公取回所需之财。” 张子安闻言,忙道:“甄先生请明示。” 甄士道压低声音,道出计策:“我与将军议定,元旦之日,便是挥师蒙古之时。彼时,汉人习俗中正月为吉月,不宜战事,蒙古人定难料我军此举。此乃奇袭之良机。” 张子安闻言,拍案叫绝:“妙哉!甄先生真乃高人也!” 随即,甄士道面色凝重,补充道:“然则,时间紧迫,距元旦不过月余。公公需督促三家兵器作坊,全力打造将军所需之新式火器。务必在元旦前,完成五百支新式火枪与五千颗龙王炮之任务。” 张子安郑重承诺:“甄先生放心,此事关乎大局,我必亲力亲为,若大同三家不足,便调集山西镇其余四家,共襄盛举,务必按时完成。” 甄士道起身,深施一礼:“如此,便有劳公公了。” 张子安连忙扶起,笑道:“甄先生言重了,你我同舟共济,何分彼此?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甄士道再次拱手,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张子安望着甄士道离去的背影,面色转瞬阴沉,高声唤道:“来人!” 一小太监匆匆而入,躬身行礼,媚态毕现:“干爹有何吩咐?” 张子安自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严肃吩咐:“速将此六百里加急密信送往宫中,务必面呈圣上。” 小太监应声称是,正欲离去,又被张子安叫住:“且慢,另传我令,今晚召兵器作坊几位管事至此,有要事相商。” 小太监应声而去,张子安则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局。 栲栳山腰,古旧的山神庙隐匿于岁月的尘埃之中,其破败之态更显沧桑。庙内,熊熊火光摇曳,映照着十三条坚毅的汉子围坐一圈,彼此间虽静默不语,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期待。张和尚,那位晨间与沈槯有过会面的僧人,此刻正端坐其中,神情凝重。 突然,庙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如同战鼓般敲击着众人的心弦。张和尚闻声而起,声音洪亮:“成头领到了!”其余众人亦迅速站起,紧随张和尚步出庙门,只见一位瘦高身影,身着黑色劲装,外披熊皮大氅,手腕上的铜钉护腕在火光下闪烁,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彪悍之气。他牵着黑马,沿着崎岖山路缓缓而来。 “诸位久等了,在下失礼。”那汉子翻身下马,抱拳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豪迈。 张和尚摆手笑道:“成头领言重了,人既已到齐,我们便入内详谈。” 众人鱼贯而入,重新围坐在火堆旁,暖意与火光交织,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氛围。张和尚环视众人,缓缓开口:“此番我以飞羽传书,急召诸位至此山神庙,实则是有一要事需与诸位共商。” “何事如此紧急?”有人按捺不住好奇,率先发问,“莫非又有新的差事?”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反驳,语气坚决:“我等在浮图峪已向沈总兵立誓,自此不再侵扰大明百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背信弃义之事,我等断不可为!至于其他匪徒如何行事,我们管不着,但咱们这十四家,今后只对准蒙古人的目标。” “正是此理!”有人附和,声音中满是对沈槯的敬畏与对未来的决心,“咱们既然栽在了沈总兵手里,就该心服口服,从此只抢蒙古,护我大明百姓安宁。” 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庞都显得格外坚毅,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已下定决心,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和平与安宁。 第70章 智斗响马盗:沈家庄风云起,招抚背后藏玄机 “诸位,稍安勿躁。”瘦高汉子沉稳地插话道,语气中带着安抚的力量,“先听张头领把话说完,再做定论不迟。” 张和尚感激地看了瘦高汉子一眼,随即站起身,双手合十,肃然说道:“诸位兄弟,和尚今日以飞羽传书召集大家,并非为了旧日的营生,而是要传达一个来自沈总兵的重要消息。” “你说什么?你真的见到了沈总兵?”惊讶与疑惑交织在众人脸上。 “在[***]的许寡妇家中,确有其事。”张和尚确认道。 “哎呀,那你的身份岂不是……”有人担忧地皱起眉头。 “难道和尚你背叛了我们,与官军勾结设局?”质疑声骤起,气氛骤然紧张,除了瘦高汉子外,其余人已按捺不住,纷纷站起。 瘦高汉子连忙摆手,声音坚定:“诸位冷静,我们与张和尚共患难多年,他的为人大家还不清楚吗?怎会轻易背叛?” 张和尚也解开衣襟,露出胸膛,激昂道:“若我真有背叛之心,愿受万箭穿心之罚!沈总兵并未加害于我,反而带来了一条生路。” “生路?何解?”先前的质疑者追问。 “沈总兵提出,若我们愿归顺,三日之后可前往城北大营,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从此脱离刀头舔血的日子。”张和尚的话语中充满了希望。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既有对过往罪孽能否真被宽恕的疑虑,也有对未来成为官军一员的憧憬。 “可这是否太过美好,令人难以置信?” “但沈总兵的为人,大家都有所耳闻,他行事光明磊落,不会食言。” 瘦高汉子深思熟虑后,开口道:“长期为盗终非长久之计,沈总兵的条件值得考虑。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不必直接前往城北大营。” “那依你之见?”众人目光聚焦。 “我们可以提出条件,比如驻守沈家庄,那里地势险要,且为王家产业,若沈总兵同意,并保证此地不受其他官军侵扰,我们便可考虑归顺。”瘦高汉子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沈家庄?为何选那里?”有人不解。 “因为那将是我们的立足之地,既能保护自身,又能作为与官军谈判的筹码。”瘦高汉子解释道。 张和尚点头赞同:“老成言之有理,若真能如此,不仅是我们,连同手下的兄弟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经过一番讨论,众头领的目光逐渐统一,似乎找到了一个既能避免直接风险,又能争取新生的方向。 张和尚略显忐忑地问道:“沈总兵,您会应允我们的请求吗?” 瘦高的汉子,即唐高,眼神坚定:“沈总兵若是胸怀大志,定能洞察此举之利,自会应允。” “也罢。”张和尚轻叹一声,似是下了决心,“今夜,我便前往城北大营,将唐兄之意转达给沈总兵。” 夜幕低垂,城北大营内灯火通明。 沈槯自[***]归返总兵行辕不久,甄士道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大营。 “有才,那边情况如何?”沈槯关切询问,“张子安那老狐狸可有积极配合?” 甄士道笑道:“他岂敢不配合?此事关乎他的身家性命,自是尽心竭力。” 沈槯眉头微蹙:“那么,元旦前能否确保五百支新式火枪与五千颗龙王炮到位?” 甄士道信心满满:“应当无虞,张子安言若时间紧迫,他会调动山西镇其他兵器作坊相助。” 沈槯点头赞许:“如此甚好,有此火器,奇袭归化便多了几分胜算。” 话锋一转,甄士道问起招抚响马盗之事:“将军,那些响马盗的招抚进展如何?” 沈槯沉吟片刻:“尚难定论,我已令他们三日后至城北大营投军。” 话音未落,小莱子匆匆入帐禀报:“将军,辕门外有一人自称张和尚,吵嚷着要见您。” 沈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张和尚?他正是那些响马盗的头领之一。” 言罢,沈槯对甄士道解释道,随即吩咐小莱子:“让他进来吧。” 小莱子面露担忧:“将军,此人既是响马盗头领,是否需调集大胡子和刀疤脸等卫士前来护驾?” 沈槯摆手笑道:“无需多虑,你只管领他进来便是。” “遵命。”小莱子领命而去。 不久,张和尚随小莱子步入总兵行辕,一见沈槯,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小人张和尚,参见沈将军。” “起来吧。”沈槯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随即向小莱子示意,后者心领神会,悄然退至行辕外,守住了入口。 “张头领,”沈槯的目光深邃,落在张和尚身上,“你们十三家头领都已商议妥当了吗?” 张和尚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是的,将军,我们已经商量过了。” “他们对此事有何看法?”沈槯问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 张和尚迟疑片刻,道:“众位头领皆愿归顺将军麾下,只是心中难免有所顾虑。” 甄士道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言不讳:“是担心这是场鸿门宴,怕一到大营便遭不测吧?” 张和尚面露尴尬,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甄士道的猜测。 沈槯的脸色渐沉,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张和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鼓起勇气说道:“他们希望将军能允许他们在王家庄驻扎。” “大胆!”沈槯闻言,猛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竟敢觊觎王家庄,简直是痴人说梦!张和尚,你回去告诉他们,本将军惜才,方有招抚之意,但若以为这是本将军的乞求,那便大错特错了!本将军行事光明磊落,不容半点猜疑与试探。三日之后,愿来则来,不愿来便自寻出路,本将军绝不勉强!” “是,将军。”张和尚低声应下,随即向沈槯行礼告别,转身快步离去。 待张和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槯的怒气仍未平息,恨声道:“这些贼寇,竟敢如此放肆!” 甄士道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声进言:“将军息怒,此举或许只是响马盗的试探之举,并非真心所求。” 沈槯闻言,神色稍缓,问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甄士道分析道:“提出如此无理要求之人,定非等闲之辈,其意在试探将军的诚意与底线。一来,看是否真有陷阱;二来,通过张和尚之行,观察将军是否有所行动,以防万一。此等心机,不可小觑。” 沈槯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道:“或许是你多虑了,但不论如何,且看后日他们如何行动再做定夺。” 甄士道点头附和:“将军英明,明日便可见分晓。若真如我所料,他们自会前来投军;若非如此,则说明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招抚之事,或可另作打算。” 沈槯点头,神色坚定:“不错,就等到后天再看结果!” 第71章 重塑荣耀:沈槯誓与老兵共赴战场,誓不言弃 在通往栲栳山的古官道上,夜色如墨,月光如洗,张和尚驱马疾驰,马蹄踏碎寒霜,卷起层层尘雾,在银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北风凛冽,呼啸过旷野,仿佛能穿透骨髓,带来刺骨的寒意。 正当张和尚翻越一道低矮的土丘时,前方突兀地现出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几乎令他的坐骑与之相撞。张和尚猛然一勒缰绳,胯下骏马痛嘶,四蹄腾空,最终稳住了冲势,溅起一地碎石与尘土。张和尚抹去额头的冷汗,正欲呵斥,却认出那身影竟是十四家联盟之一的领袖——成碹,心中怒火顿时消了大半,愕然问道:“成头领,此等深夜,您怎会在此?” 成碹面带微笑,迎上前来:“张头领莫惊,非我一人,众家首领皆已聚此。”言罢,只见官道两侧草木间,数十道暗影悄然现身,月光下,其余十二家首领的身影逐一显露,气氛微妙而凝重。 张和尚心中疑惑更甚,不解道:“诸位深夜集结,所为何事?” 成碹神秘一笑,答道:“张头领稍安勿躁,谜底即将揭晓。” 随后,一名头领挥手示意,几名手下上前牵走了张和尚的坐骑。成碹则将张和尚引至一处避风的山坳,张和尚心急如焚,追问道:“成头领,这究竟是何种布局?” 成碹不急不缓,反问道:“张头领,沈总兵对我们的条件,可有应允?” 张和尚摇头苦笑:“自然没有,我早已言明,那般苛刻条件,沈总兵断难接受。” 成碹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深:“正如我所料,哈哈!张头领,此番布局,实乃试探之举。屯兵王家庄、遣你夜奔报信,皆是为了试探沈总兵的真心。若他心中有鬼,自是不会轻易松口;若他坦然应允,反倒可疑。” 张和尚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那诸位深夜守候,又是何意?” 一旁头领解释道:“此乃第二重试探,意在观察沈总兵是否真如外界所言,光明磊落。若他未遣人追踪于你,便是真心欲与我们和解;反之,则必有他图。” 张和尚闻言,不禁忿忿道:“此等行径,岂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成碹却正色道:“非也,此乃江湖险恶,防身立命之本。我等虽为草莽,亦需自保之道。” 夜色渐深,寒风依旧,张和尚与成碹等人静候着未知的答案,而这场关于信任与智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正如甄士道所精准预测,张和尚、成碹及剩余十二家首领,率领着八百余名响马盗正式归降,壮大了沈槯的麾下。午后时分,沈槯亲自率领其麾下二百家丁、新加入的八百响马盗,以及唐胜精心挑选的三千老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城北大营,向雷公山进发,并在此扎下坚固的营盘。 接下来的数周,雷公山成为了这支混合部队的熔炉。沈槯着手实施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对这些战士进行近代化的军事训练。他们中既有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也不乏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响马大盗,骑射、步战、混战对他们而言已是家常便饭。然而,沈槯的目标远不止于此,他决心将近代火器的威力引入这支队伍,特别是三段式射击的战术与带柄龙王炮的使用,这些将成为他们对抗蒙古骑兵的秘密武器。 沈槯深知,掌握这两样火器,对于即将展开的奇袭归化行动至关重要。与以往不同,此次行动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或掠夺,而是他精心布局的一场练兵之战。沈槯的愿景是将这四千余人锻造成一支铁血之师,一支完全效忠于他个人的力量。从雷公山出发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忠诚便只属于沈槯,而非遥远的大明王朝。 沈槯心中有着明确的盘算。燕京的繁华与权力诱惑虽大,但他已决意不再踏足那片是非之地。京营提督的虚衔虽诱人,实则受制于宦官与朝堂的重重束缚。他明白,一旦回到燕京,自己将陷入无尽的权力斗争中,难以自拔。 更令他忧虑的是,崇祯帝绝不会轻易放他留在大同。面对这一困境,沈槯唯有加速训练,打造出一支绝对忠诚且战斗力强大的私人军队。正如历史所鉴,吴三桂凭借家族势力与精锐家丁,在乱世中立足,沈槯亦欲效仿此道。他深知,只要手握重兵,便能在乱世中自保,甚至影响时局。 此时的大明,江北局势动荡,各地武将割据一方,朝廷号令难行。沈槯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决定利用手中的军队,在大同站稳脚跟,寻找时机,为自己的未来铺就一条坚实的道路。他的心中,已绘就了一幅波澜壮阔的蓝图,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雷公山下,那支正在迅速蜕变的军队。 沈槯的目光缓缓转向那三千历经战火洗礼的老兵,他们的面容虽显冷漠,却掩不住眼中深藏的复杂情绪。 “本将军深知你们心中所想!”沈槯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漂亮话易说,但战场上的残酷,非亲历者不能体会。萨尔浒、抚顺、开铁、辽沈、大凌河、锦州,乃至松山,每一战都是血与泪的见证,多少兄弟因背叛而离散,多少英魂因抛弃而长眠,这是我们的痛,是大明的耻!” 老兵们的神情渐渐松动,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被一一唤醒,眼中的冷漠被悲愤所取代。他们曾是战场上最坚韧的战士,却在无数次的失败与背叛中,学会了自我保护,也失去了对战友的信任。 “你们,每一个都是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勇士,拥有强健的体魄、不屈的意志和杀敌无数的技艺。”沈槯的话语充满了肯定与鼓舞,“但请相信,今日站在这里的,将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自己,在绝望中奔逃的孤军。因为,从今往后,你们有我沈槯,有我作为你们的将领,与你们同生共死!” 沈槯胸膛起伏,每一声心跳都似乎在为这份承诺作证:“我沈槯在此立誓,无论战况如何惨烈,我绝不会抛下任何一名兄弟,直至战斗到最后一息!” 言毕,他环视四周,那四千将士,无论新老,皆被他的话语深深触动。特别是那三千老兵,他们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久违的光芒,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尊严的追求。 “记住,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被遗忘的角落,你们是沈槯麾下的勇士,是即将改写历史的英豪!”沈槯的声音响彻云霄,“在战场上,我们要相互扶持,绝不抛弃,更不放弃。我们要用行动证明,大明的士兵,同样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老兵们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希望,他们意识到,跟随沈槯,或许真的能找回那份遗失已久的荣耀与尊严。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战,更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那些曾经被轻视与遗忘的日子,他们要用行动,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72章 紫禁风云乾清宫内的军情与忠诚 紫禁城内,乾清宫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崇祯帝紧锁的眉头。大同镇守太监张子安的六百里加急密信,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信中所述,一是大同镇边军因赵三泰贪墨军饷而引发的哗变,二是沈槯在三家兵器作坊秘密赶造火器的举动,这两则消息无疑触动了朝廷的神经。 王承恩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将密信呈至崇祯帝御前。崇祯帝细阅之后,目光如炬,转向王承恩,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承恩,对于沈槯之事,你有何看法?” 王承恩心中暗自斟酌,恭敬答道:“万岁爷所问,奴婢斗胆揣测。沈驸马在大同打造火器,此事虽显突兀,但细想之下,或许只是为加强边防,保障家宅安宁。毕竟,驸马身为大同总兵,王家财力雄厚,养些私兵以防不测,亦在情理之中。至于火器,或许正是为这些私兵所备。” 崇祯帝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此答案并不完全满意:“仅此而已?” 王承恩继续道:“奴婢以为,驸马虽有骄横之名,但心怀异志、意图谋反之说,实难令人信服。奴婢斗胆直言,望万岁爷明鉴。” 崇祯帝脸色一沉,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寒意:“王承恩,你可知沈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袒护于他?” 王承恩闻言大惊,连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万岁爷明鉴,驸马爷确曾赠予奴婢十万两银子,但奴婢早已如数上缴内府司钥库,绝无私藏分毫。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偏袒之意。” 崇祯帝见状,神色稍缓,淡淡道:“起来吧,你倒还算忠心。只是你手下的奴婢,未必都如你这般识大体、顾大局。就说张子安此人,他难道就真的干净无瑕?大同边军的欠饷问题,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王承恩连忙雷公山大营:精兵铸就与纪律重塑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四千老兵在雷公山大营中已然蜕变。他们不仅精通了三段击的精髓,更掌握了带柄龙王炮的投掷之术。无论是千人阵列还是百人小队,皆能在瞬间布成严整的射击阵形,于千总、把总的号令之下,轮番射击,井然有序。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实弹射击的演练难以进行。火枪与龙王炮数量有限,火药更是稀缺至极,皆由工部按量配给,大同之地又无火药工坊,即便沈槯财力雄厚,亦难解燃眉之急。但老兵们久经沙场,对枪声炮火早已习以为常,即便缺乏实战演练,亦能在战场上应对自如,不乱阵脚。 更令沈槯欣慰的是,这四千将士的单兵素质堪称一流。他们或是从生死边缘挣扎归来的百战老将,或是杀人如麻的响马大盗,骑术、射术、冷兵器格斗及火器使用,皆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技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他们不仅拥有超凡的战斗技艺,更兼具冷酷与坚韧的意志,只待沈槯一声令下,便能化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精兵。 无论是肆虐的流贼,还是凶悍的建奴,都将在他们面前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然而,军纪问题却如同暗流涌动,让沈槯头疼不已。八百响马盗习性散漫,难以束缚;三千老兵则因常年溃败而心生倦怠,消极情绪根深蒂固;即便是沈槯原有的两百家丁,纪律性也有待加强。要将这样一支队伍锻造成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铁血之师,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沈槯深知,唯有严明的纪律,方能确保这支队伍的持久战斗力。若任由骄横之气滋生蔓延,终将自食其果,走向毁灭。历史上不乏前车之鉴,那些能征善战却纪律涣散的军队,往往在辉煌之后迅速陨落。 昔日孤军深入辽东,沈槯纵容家丁的野蛮行径,实乃生存所迫。而今时不同往日,沈槯需要的是一支能够克敌制胜,同时又能自我约束的铁血之师。他誓要扭转这股散漫之风,让每一位将士都成为纪律的扞卫者,共同铸就雷公山大营的辉煌传奇。叩头谢恩:“奴婢遵旨,定当严加管教手下,绝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紫禁城内,一场因军情与忠诚引发的风波暂时平息,但乾清宫内的烛火依旧明亮,似乎在默默注视着这个王朝的未来走向。 沈槯行帐内的军纪重铸 甄士道微躬着身,双手拢于袖中,步入沈槯的宽敞行帐内,轻声问道:“将军,您传唤卑职?” 沈槯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有才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自称‘小人’,显得生分。” 甄士道一拍脑门,苦笑自嘲:“瞧瞧我这记性,以后见了将军定当自称‘卑职’,嘿嘿。” 沈槯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即向甄士道招手:“来,你过来瞧瞧这个。” 甄士道趋步至案前,只见案上铺展着一张大红纸,纸上左侧赫然书写着“七大条”三个大字,右侧则是七条军规细则,一一列明: 军规第一条: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军规第二条:同袍相残者,杀无赦; 军规第三条:侮辱欺凌大明妇女者,杀无赦; 军规第四条:侵扰掠夺大明百姓者,杀无赦; 军规第五条:聚众赌博者,当众鞭笞八十; 军规第六条:私吞战利品者,当众鞭笞八十; 军规第七条:破坏百姓庄稼者,当众鞭笞八十。 甄士道细阅片刻,神情变得谨慎起来,低声道:“将军,卑职斗胆,有几条军规似可斟酌。譬如侮辱妇女与侵扰百姓,鞭笞八十或许已足够警示;至于赌博与践踏庄稼,或可减轻处罚,乃至免罚。” 沈槯摇头,目光坚定:“不,你有所不知。治军之道,贵在严明。尤其是涉及侮辱大明妇女与侵扰百姓之事,绝不容姑息。有才,你可曾想过,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乃国家之根本,我们所食所用,皆出自百姓之手。若我们不护佑百姓,便是自毁长城!” 甄士道闻言,神色肃然,躬身道:“将军高见,卑职受教了。” 正此时,小莱子匆匆而入,神色紧张:“将军,出事了!” 沈槯眉头紧锁:“何事惊慌?” 小莱子急道:“刀疤脸与大胡子两队人马,在雷公山下聚众赌博,还践踏了百姓的麦田。有个年轻农夫出言阻止,竟被他们绑了去,一顿毒打。刀疤脸更扬言要焚村报复。” “砰!”沈槯一掌拍在案上,怒不可遏:“岂有此理!赌博、践踏庄稼、欺压百姓,三大军规一犯再犯,简直是自寻死路!” 小莱子不解:“将军,何为三大条?” 沈槯怒喝:“传我令,即刻召集唐胜、张和尚及所有百户,辕门外集合!” “遵命!”小莱子应声,匆匆退出行帐,执行军令去了。 第73章 铁律立军魂:严惩违纪,共铸铁血军纪 雷公山下,阳光斑驳地洒在蜿蜒的山路上,为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大胡子与刀疤脸,两位军中悍将,因连日来的高强度训练而心生倦怠,终于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里,决定带着各自的部众下山,以一场酣畅淋漓的击鞠来释放积压已久的压抑与疲惫。 麦田里,原本嫩绿的麦苗在冬日寒风中摇曳生姿,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赛”而变得满目疮痍。球杖飞舞间,青苗被无情践踏,一片狼藉之中,一位年轻的庄稼汉子被无辜牵连,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孤零零地悬挂在老槐树下,寒风中瑟瑟发抖,成为了这场闹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正当大胡子与刀疤脸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举杯痛饮,欢声笑语响彻云霄之时,一名亲信匆匆跑来,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欢愉:“两位老大,山上似有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赶来,尘土飞扬,声势浩大。” 两人闻言,起初并未太过在意,直至那滚滚烟尘愈发逼近,伴随着隐约可闻的马蹄声,如同天边滚动的惊雷,预示着不同寻常的变故。刀疤脸眉头紧锁,喃喃自语:“这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将军亲临?” 话音未落,沈槯将军的身影已如疾风骤雨般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身披重甲,英姿飒爽,身后紧跟数十名将领,包括甄士道、唐胜、张和尚等军中骨干,气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大胡子与刀疤脸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忐忑。刀疤脸强作镇定,端起酒碗,试图以笑声掩饰内心的慌乱:“哈哈,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小人敬您一碗。” 然而,沈槯并未下马,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被吊在树下的年轻庄稼汉子,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人放了。” 刀疤脸不敢怠慢,连忙吩咐手下去执行命令,但沈槯却冷冷地打断了他:“你去。”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刀疤脸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遵从,小跑着上前将庄稼汉子解救下来,并试图以自己的熊皮大氅为其御寒,却遭到了对方冷漠的拒绝,甚至反被一脚踹翻在地,颜面尽失。 这一幕,无疑火上浇油,刀疤脸怒不可遏,正欲发作,却被沈槯的一声怒喝制止:“住手!” 沈槯的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那片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麦田上。他沉声问道:“践踏麦田者,速速站出来!” 大胡子、刀疤脸及其部众,面如死灰,他们深知,今日之事已非儿戏,将军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无人能够阻挡。于是,他们一个个低着头,默默地站成了一排,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沈槯没有多言,手中的马鞭如同闪电般落下,每一鞭都精准无误地抽打在犯错者的脸上,清脆的鞭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这不仅仅是对肉体的惩罚,更是对灵魂的拷问与警醒。 当最后一鞭落下,沈槯缓缓踱回众人面前,目光如炬,沉声问道:“你们是否心服口服?” 这一刻,大胡子、刀疤脸等人皆已彻底醒悟,他们深知自己犯下的错误不可饶恕,更被将军的严明军纪与铁血手腕所震撼。他们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但心中却已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定要严于律己,再不敢有丝毫懈怠与放纵。 雷公山下,这场突如其来的惩罚,不仅是对几个人的警示,更是对整个军营的一次深刻教育。它让人们明白,无论身处何境,都应坚守本心,尊重他人,珍惜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而沈槯将军的公正无私与铁血手腕,也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激励着后人不断前行,永不懈怠。 大胡子和刀疤脸,这两位军中骄子,面对沈槯将军那如山岳般沉稳的质问,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杆,昂起头颅,异口同声地吼道:“不服!”这二字如同惊雷般在空旷的田野上炸响,回荡不绝,彰显着他们骨子里的倔强与不屈。 沈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赞许也有威严。“好!有骨气,敢作敢当,这才是真正的爷们!”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随即,他目光如炬,转向身旁的甄士道,沉声道:“甄参军,既然他们不服,那就让他们听听我们新制定的七大条军规,让他们明白,何为军纪,何为军魂!” 甄士道闻言,立刻策马上前一步,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将深深刻印在众人的心中。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庄严地开始宣读起那七条铁律: “第一条: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军令如山,不容违抗,此乃军队之根本,生存之基石。” “第二条:对自己人行凶者,杀无赦!同袍如手足,相煎何太急?我军之中,严禁自相残杀,违者严惩不贷!” “第三条:奸淫大明妇女者,杀无赦!我辈军人,保家卫国,岂能欺凌弱小,玷污清白?此等行为,天理难容!” “第四条:抢掠大明百姓者,杀无赦!百姓乃国家之根本,我等身为军人,当护民安邦,岂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第五条:聚众耍钱者,当众鞭笞八十!军中禁止赌博,以免消磨斗志,败坏风气。违者,必严惩以儆效尤!” “第六条:私藏缴获者,当众鞭笞八十!战利品应归公,私藏者,视为贪腐,定当严惩不贷!” “第七条:践踏庄稼者,当众鞭笞八十!百姓以耕作为生,庄稼乃其命根子。我军所过之处,不得损害百姓利益,违者,必受军法处置!” 甄士道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如同金石交击,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大胡子与刀疤脸,以及那些跟随他们下山的家丁们,听着这七大条军规,脸上不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的震惊,有的懊悔,有的则是深深的敬畏。 待甄士道念完,沈槯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日,念在你们是初犯,且犯在军规制定之前,本将军只抽你们每人一鞭,以示惩戒。但你们需铭记,从今往后,无论你们是谁,无论你们曾经立下多少战功,只要触犯了这七大条军规,都将受到严厉的处罚,绝不姑息!在我沈槯的军中,没有特权,没有例外,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军规,共同维护我们军队的荣誉与尊严!” 说完,沈槯手中的马鞭猛然挥出,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大胡子的脸上,一道血痕瞬间浮现。紧接着,又是第二鞭,落在了刀疤脸的脸颊上,与那道旧疤交织在一起,更显狰狞。随后,他逐一抽打着那些家丁,每一鞭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每一鞭都像是敲响了警钟,提醒着每一个人要时刻牢记军规,不可有丝毫懈怠。 抽打完毕,沈槯收起了马鞭,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人,沉声道:“现在,你们服了吗?” 大胡子和刀疤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他们便坚定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服了!”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沈槯将军之所以如此严厉,并非是为了个人恩怨,而是为了整支军队的纪律与战斗力。他们心悦诚服,甘愿接受这份来自将军的惩戒与教诲。 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们为沈槯将军的铁血手腕与公正无私所折服,更为这七大条军规的颁布而欢欣鼓舞。他们知道,有了这样的军规,他们的军队将更加团结,更加强大,更加不可战胜。 雷公山下,这场突如其来的军规宣讲与惩戒,不仅让大胡子、刀疤脸等人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更让整个军营都为之震动。它像一股清流,冲刷着军营中的污垢与腐朽,让每一个士兵都重新找回了那份对军队的热爱与忠诚 第74章 铁腕立威,军魂铸就——严明军纪与民心所向 在秋日的余晖下,雷公山下的田野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沈槯将军的声音如同重锤,再次在空旷中回响:“本将军再问你们一句,服不服?”这声音里,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也透露出对部下的最后一丝期待。 大胡子和刀疤脸,这两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将领,此刻却低垂着头颅,声音低沉而坚定:“服了。”他们虽不明白沈槯为何如此重视这些看似琐碎的军规,但多年的征战与并肩作战,让他们深知沈槯的性情——言出必行,行必果。因此,即便心有不甘,他们也选择了服从,因为这是他们作为军人的职责与荣耀。 沈槯的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是一种能够洞察人心的锐利。他沉声问道:“你们呢?”其余的家丁们,在沈槯的威严之下,也纷纷低下了头,异口同声地答道:“服了。”这简单的两个字,不仅是对沈槯的敬畏,更是对军规的认同与尊重。 “好。”沈槯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深知,军纪的严明是军队战斗力的保证,而今天的这一幕,正是他重塑军纪、树立威信的关键一步。“回头替村民把踩坏的麦苗补上!”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既是对犯错者的惩罚,也是对村民的安抚与尊重。 然而,当沈槯发现家丁们的回答过于敷衍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你们没吃饭吗?”他冷然喝道,“本将军听不见!”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他们知道,沈槯将军的怒火一旦点燃,便不会轻易熄灭。 于是,大胡子等人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喝起来:“是!”这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沈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声“是”,不仅是对他命令的回应,更是他们内心深处对军规的认同与遵守。 接着,沈槯转身面向甄士道、唐胜、张和尚以及几十名把总,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都看见了,大胡子、刀疤脸还有这些兄弟都曾跟着我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可他们触犯了军规,我同样没有姑息!我希望你们也能遵守军规,并且约束好你们手下的兵,别让他们也触犯了军规!” 沈槯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田。唐胜、张和尚等人纷纷轰然应诺,他们深知沈槯将军的良苦用心。大胡子和刀疤脸作为沈槯的心腹爱将,连他们都难逃军规的制裁,更何况是他们呢?因此,他们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七大条军规了。 就在这时,一把陌生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来:“将军,小人想投军。”沈槯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轻庄稼汉子正站在不远处。这汉子正是刚才被刀疤脸吊在大树上的吕六。他不仅能轻松躲过刀疤脸的一巴掌,还顺势将刀疤脸踹了个狗吃屎,显然是个身手了得之人。 “你想投军?”沈槯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小人吕六。”庄稼汉子恭敬地回答。 沈槯点了点头,对吕六的身手表示了认可。他回头看向小莱子,吩咐道:“小莱子,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小莱子应了一声,上前与吕六交谈起来。吕六则抱拳道谢:“多谢将军。”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军旅生涯将如何辉煌。 随着吕六的加入,沈槯的军队再次壮大。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沈槯将军那铁腕立威、严明军纪的决心与行动。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每一个人:在军队中,没有特权与例外;只有军规与纪律才是唯一的准则。正是这样的信念与坚持,让沈槯的军队在日后的征战中无往不胜、威震四方。同时,他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民心与尊重——在雷公山下这片土地上,人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位将军:他公正无私、严明军纪;他爱护百姓、保护家园。他就是沈槯将军——一个用铁血铸就军魂的传奇人物。 岁末情深,沈府迎归——沈槯与陈圆圆的重逢 时光荏苒,转眼间,崇祯十四年的岁末悄然而至。往年的这个时候,北国早已银装素裹,雪花纷飞,为大地披上一层洁白的冬衣。然而,今年的冬天却显得格外倔强,迟迟不肯降下那期盼已久的大雪。这对于北五省的大明百姓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连续三年的大旱,让这片土地干裂如龟甲,百姓们的心中也如同这土地一般,渴望着甘霖的滋润,期盼着一场大雪能够带来转机。 沈家大院内,尽管年景不佳,且正值老太爷的丧期,但过年的气氛依旧浓厚。红灯笼高挂,彩绸轻扬,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在这其中,老三家的媳妇陈圆圆尤为兴奋。自沈槯离家驻守雷公山以来,已有一个多月未曾归家。这漫长的等待,让陈圆圆的心中充满了思念与酸楚。雷公山虽离大同不远,快马两个时辰便能往返,但沈槯却因军务繁忙,始终未能抽身回家。这让陈圆圆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只能独守空闺,度日如年。 暖阁之内,陈圆圆与贴身侍女嫩娘正忙碌地布置着一切。陈圆圆不时地指挥着嫩娘,要求将地板擦得更干净些,炉火烧得更旺些,还特意叮嘱厨房准备相公最爱的银耳莲子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透露出对沈槯归来的深切期盼。嫩娘看着陈圆圆那紧张而又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打趣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比未出阁的姑娘还紧张呢?”陈圆圆闻言,嗔怪地瞪了嫩娘一眼,但眼中却满是幸福的光芒。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了柱子兴奋的声音:“三奶奶,三爷回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吹散了陈圆圆心中的所有阴霾。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对嫩娘说道:“快,快跟我去前院迎接相公。” 两人还未走出多远,便在回廊中遇到了沈槯。沈槯一见陈圆圆,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不顾周围众人的目光,抢步上前,将陈圆圆拦腰抱起。这一幕,让在场的仆妇丫鬟们纷纷侧目,却又不敢直视。陈圆圆虽然害羞,但更多的是幸福与满足。她环住沈槯的脖子,低声提醒道:“爷,好多下人都看着呢。”沈槯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我们亲热我们的,他们看他们的,谁也没碍着谁。” 在沈槯的怀抱中,陈圆圆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安全感。小别胜新婚,她与沈槯已经分开一个多月了,此刻被沈槯紧紧抱住,耳边又传来他那熟悉的调情话语,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沈槯则欢呼一声,抱着陈圆圆在仆妇丫鬟们的窃笑声中直奔暖阁而去。 身后的嫩娘见状,本想跟上去侍候,却被一个胆大的仆妇拉住笑道:“嫩娘,你这急吼吼的是要去哪儿呀?三爷和三奶奶这会可不用你侍候。”嫩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红了小脸,转身跑向了厨房。她知道,此刻的暖阁内,正上演着一场只属于沈槯与陈圆圆的温馨与甜蜜。 岁末的沈家大院,因沈槯的归来而充满了欢声笑语。在这个不平凡的时刻,沈槯与陈圆圆的重逢,不仅是对彼此深情的最好诠释,也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他们的爱情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明媚。 第75章 元旦前夕,密谋出征——与张子安的军事布局 镇守太监府的客厅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几分凝重而紧张的氛围。再过两日,便是新一年的元旦,也是沈槯与张子安约定出兵归化城的重要时刻。甄士道,作为沈槯的心腹谋士,肩负着传达军令、协调双方行动的重任,此刻正端坐在张子安面前,准备商讨出兵归化的具体细节。 边军哗变的风波虽已平息,但余波未了。张子安巧妙地将责任推给了已故的赵三泰,东厂派来的锦衣卫虽未深究,但王承恩的严厉信函却如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信中不仅痛斥了他的失职,更责令他自行解决大同边军高达六十万两的欠饷问题。这无疑是张子安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他深知,若不能妥善解决,不仅自己的前程堪忧,更可能面临被撤职查办的命运。 因此,对蒙古人的战争成为了张子安眼中的救命稻草。他渴望通过这场战争掠夺土默特人的财货,以填补那巨大的财政窟窿,同时也在王承恩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让皇帝知道选择他镇守大同是明智之举。 见到甄士道,张子安的心情显得尤为急切。他几乎未等甄士道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甄先生,驸马爷交待的两样火器,咱家可是提前交割了,还多出了三百支火枪和两千颗龙王炮。有了这批火器,驸马爷的军队定能如虎添翼,不知何时能正式出兵?” 甄士道微微一笑,回应道:“张公公勿急,在下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我家将军决定,后日元旦清晨,即行出征。而张公公您,则需于正月初六率领大军前往奄遏海一带,截夺土默特人的牛羊牲畜。请公公务必牢记接应的日期,以免错失良机。” 张子安闻言,神色一凛,连忙挥手屏退左右,确保谈话的私密性。待室内仅余二人时,他压低声音道:“甄先生放心,此事关乎咱家身家性命,怎会记错?即便是自个的生辰八字,也及不上这接应的日期重要。” 甄士道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起身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回去向将军复命。” 张子安亦起身相送,临别之际,他恳切地请求甄士道转达一句话给沈槯:“这一仗,咱家可输不起呀。”言语中透露出他对此次出征的极度重视与不安。 甄士道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安慰道:“张公公多虑了。我家将军连建奴的八旗铁骑都能击败,区区一个土默特部,又怎能是他的对手?此战必胜,公公只需安心等待捷报便是。” 随着甄士道的离去,张子安的心绪却并未因此而平静。他深知,这场战争不仅是对沈槯军事才能的考验,更是他自己能否在大同站稳脚跟、乃至在朝廷中更进一步的关键所在。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而沈槯这边,亦是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他深知,此次出征不仅是为了解决大同边军的欠饷问题,更是为了维护大明王朝的边疆安宁。他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土默特人展示大明的军威与决心,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知道,大明的疆土不容侵犯! 沈家大院,夜色温柔地笼罩着沈槯的暧阁,室内炉火正炽,散发出融融暖意,驱散了冬日的寒意。窗外寒风凛冽,而屋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仿佛是两个世界。锦被之下,两人紧紧相依,沈槯的呼吸渐渐平稳,那翻涌的锦袍终于归于平静,如同风暴过后的海面。 陈圆圆缓缓睁开眼,那双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柔情与怜惜。她轻轻伸出如玉般细腻的手臂,指尖轻轻滑过沈槯的额头,温柔地拂去他额间的薄汗。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拂过沈槯的心田:“爷,这些日子您辛苦了,看您都瘦了。” 沈槯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侧过身,目光深情地落在陈圆圆日益丰润的脸庞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她那曲线分明的翘臀,带着几分歉意与疼惜问道:“圆圆,这一个多月未曾归家,你可曾怨我?” 陈圆圆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理解:“奴家怎会怨爷?奴家知道爷肩上的重担,也明白那些骄兵悍将需爷亲自镇压方能安定。奴家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格外想念爷的温暖。” 沈槯心中一暖,将陈圆圆搂得更紧了些,他柔声解释道:“娘子,待到大军纪律严明,战事平息,我便能长伴你左右,不再让你独自承受这份寂寞与担忧。” 然而,提到战事,陈圆圆的美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忧虑:“爷,又要出征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与担忧。 沈槯微微一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放心,这次不过是小规模的行动,对付一伙毛贼而已,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我必定归来。” 陈圆圆闻言,心中稍安,但她仍是不舍地将螓首轻轻靠在沈槯的胸膛上,低声问道:“爷,那您何时启程?” 沈槯轻叹一口气,回答道:“明日晚间便需动身,赶回大营,后日一早大军便要出发。” “这么快……”陈圆圆的声音里难掩失落,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幽怨,“我们才相聚两日,就又要分离了吗?” 沈槯心中涌起一阵歉疚,他抚摸着陈圆圆柔顺的发丝,柔声安慰道:“圆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身为将领,我必须以大局为重。等我归来,定要好好补偿你。” 陈圆圆闻言,眼眶微红,但随即又绽放出坚定的光芒。她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沈槯的腰身,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她低语道:“爷,奴家不怨。只愿爷能平安归来,奴家便心满意足了。” 沈槯感受着陈圆圆的深情与理解,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情与力量。他深知自己不能辜负这份深情,更不能让陈圆圆失望。于是,他翻身而上,将陈圆圆压在身下,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温柔:“好,圆圆,就让我们珍惜这片刻的温存。待我归来之日,再与你共赏这满园春色。” 随着沈槯的动作,暧阁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炽热起来。锦袍翻滚,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化作最动人的旋律。在这温暖的夜晚,他们彼此依偎,共同编织着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第76章 草原血路:率军奇袭归化城的决绝之旅 次日的晨光似乎比往常更加匆忙,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沈槯于午后时分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暧阁,与娇妻陈圆圆短暂相聚的甜蜜瞬间化作了心中最温柔的牵挂。他再次踏入雷公山大营,那里,冰冷与肃杀是永恒的主题,却也是他作为将领的使命所在。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沈槯的行帐内灯火辉煌,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即将展开的军事部署。行帐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与敬畏。 参军甄士道,四位千总——大胡子、刀疤脸、唐胜以及那位曾是响马盗、如今却已脱胎换骨的张和尚,还有亲兵队长小莱子,一一就位,他们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坚毅。此次奇袭归化的计划,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直至出征前夕,知晓此事的仅有沈槯、张子安与甄士道三人,这更添了几分神秘与紧迫。 “诸位,人已齐备。”沈槯沉声开口,目光如炬,扫视着帐内每一位将领,“有才,你来说吧。” 甄士道应声而起,步伐稳健地走向案前,将一幅详尽的军事地形图缓缓展开。这幅图,不仅涵盖了大同镇的复杂地形,更延伸至辽阔无垠的塞外蒙古草原,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征战与未来的变数。 “诸位,请靠近些。”沈槯招呼着众人,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心。大胡子、刀疤脸、小莱子与唐胜四人,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渴望。在雷公山这荒凉之地,他们已默默等待了太久,那份对战斗的渴望如同干涸的土地渴望甘霖。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们即将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张和尚虽出身草莽,但此刻也收敛了往日的不羁,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坚定。他知道,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只知劫掠的响马盗,而是沈槯麾下的一名忠诚将领,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 随着甄士道对地形图的详细讲解,行帐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而热烈。每一条路线、每一处埋伏、每一次进攻与撤退的策略,都在他们的脑海中反复推演,力求万无一失。沈槯深知,此次奇袭不仅是对归化城的一次重大打击,更是对全军士气的一次极大鼓舞。他必须带领这支队伍,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让雷公山的将士们知道,他们的等待与付出,终将换来荣耀与辉煌。 “将军!”大胡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里难掩兴奋之情,“我们即将踏上战场了吗?” 沈槯目光如炬,沉声回应:“正是,明日五更,全军整装待发!” “那么,我们的对手是谁?”刀疤脸紧随其后,语气中同样充满了期待与好奇,“是凶悍的建奴,还是狡猾的流贼?” 沈槯轻轻摇头,语气坚定:“此次,我们的目标既不是建奴,也非流贼,而是蒙古人,具体地说,是归化城——今日之呼和浩特。甄参军,接下来由你详细阐述作战计划。” “遵命。”甄士道应声上前,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每一寸土地,仿佛在为众人勾勒出一幅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诸位请看,归化城,土默特部的核心所在,其周边丰州滩,即黄河东套,乃河套地区最为肥沃之地,曾是我大明四卫的驻地,如今却成了土默特人的牧场。” 大胡子闻言,怒不可遏:“此等失地,必当夺回!” 沈槯眉头微蹙,示意他稍安勿躁:“大胡子,稍安勿躁,先听甄参军把话说完。” 甄士道继续道:“我军作战计划周密,首先,由大胡子、刀疤脸、张和尚三位将军各率精锐骑兵,伪装成建奴铁骑,分三路进发,沿途诱杀蒙古哨骑,确保奇袭归化的行动不被泄露。而我军主力,则自雷公山大营出发,穿越弥陀山隘口,经土城、奄遏海,直抵黑河,再顺流而下,直捣归化。全程五百里,务必在三日之内完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土默特人致命一击。” “占领归化后,我军将兵分四路,分别攻占东胜、玉林、云川、镇虏四地,将土默特人驱往奄遏海方向。届时,张公公将率大军于奄遏海设伏,两面夹击,让土默特人无处可逃。他们的牛羊牲畜,自然也将成为我军战利品。” 此言一出,大胡子、刀疤脸、唐胜及张和尚等人无不欢呼雀跃,仿佛胜利已在眼前,财富与荣耀触手可及。然而,沈槯与甄士道的神情却异常冷静,因为他们深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甄士道故意省略了作战计划的后半部分,那是关于如何应对可能介入的科尔沁部等外部势力的复杂考量。沈槯适时打断众人的欢呼,冷峻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诸位,可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众将齐声回应,声音响彻行帐。 “很好。”沈槯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么,各自回营准备,大胡子、刀疤脸、张和尚,记得去军需仓库领取建奴铠甲。明日五更,全军集合,准时出发,不得有误!” 随着沈槯的命令下达,行帐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而紧张,每个人都知道,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一夜的沉寂,仿佛是大战前最后的宁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彻底打破这份平静。次日,天际尚未泛起鱼肚白,雷公山大营已是一片忙碌景象。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在晨光熹微中悄然出发,他们踏着凛冽的北风,如同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向北方的地平线。大胡子、刀疤脸与张和尚,这三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各自率领着两百精锐骑兵,身着建奴骑兵的伪装,悄无声息地先行一步,为大军开路。沈槯则亲自率领后续大军,紧随其后,誓要完成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远征。 回溯往昔,北元与大明,虽为敌国,但自三娘子掌权以来,土默特部与大明的关系却意外地迎来了转机,两国间的紧张氛围得以缓和。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黄金家族林丹汗的复辟,蒙古各部再次统一于他的旗帜之下,这份脆弱的和平也随之破裂。尤其是五年前,皇太极的铁蹄横扫漠南,更是让大明与土默特部的关系降至冰点。但即便如此,民间贸易的纽带依旧坚韧,大同边民对丰州滩一带的地理了如指掌,这份熟悉,成为了沈槯此次行动的一大助力。 沈槯深知,此行凶险异常,不仅要面对土默特部的顽强抵抗,还要时刻提防其他蒙古部落的介入。因此,他精心策划,利用军中熟悉漠南地形的老兵作为向导,确保大军能够迅速而准确地穿越茫茫草原。三支先头骑兵,如同三把锋利的刀刃,在弥陀山隘口之后迅速散开,形成了一道宽达二十里的扇形搜索网,自南向北,无情地扫荡着沿途的一切阻碍。 大胡子、刀疤脸、张和尚,这三位性格迥异却同样勇猛的将领,各自率领麾下骑兵,以十步为距,一字排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任何蒙古包的出现都意味着潜在的威胁,而沈槯的命令更是毫不留情——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格杀勿论。这道残酷的军令,虽令人心寒,却也是沈槯在无奈之下的必然选择。他知道,只有彻底清除沿途的蒙古人,才能最大限度地延缓大军行踪的暴露,为最终的奇袭争取宝贵的时间。 随着骑兵的推进,草原上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蒙古包被一一摧毁,哭喊声、求饶声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然而,沈槯和他的将士们却无暇他顾,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归化城。在那里,他们将用鲜血和勇气,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与此同时,沈槯也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土默特部不会坐以待毙,而科尔沁等其他蒙古部落也可能趁机发难。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在晨光与血色的交织中,沈槯率领的大军继续向前推进。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渐行渐远,但那份坚定与决绝却如同草原上的风一般,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而这场即将展开的战斗,也将成为大明与蒙古之间又一段传奇的篇章。 第77章 夜幕下的营地:大军扎营,明日再战征途 旭日东升,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绘就一幅纯净无瑕的天幕。在这片宁静致远的草原上,羊群悠然自得地啃食着青草,宛如天空中遗落的白云,缓缓铺展于起伏的山坡,向天际蔓延。山脚下,清澈见底的河流轻轻摇曳着蓝天的倒影,宛如苍穹之镜,岸边蒙古马饮水思源,偶尔昂首长啸,其声嘹亮,穿透云霄,回荡在广袤的天地间。 不远处,蒙古包星罗棋布,点缀着草原的翠绿,牧羊犬的吠声、孩童的欢笑交织成一首悠扬的牧歌,炊烟袅袅升起,为这幅画面添上一抹温馨。一位老者依偎在马车旁,轻拨马头琴,琴声悠扬中带着几分苍凉,吸引着孩子们围拢而来,共享这份宁静与和谐。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根断裂的马头琴弦打破,苍凉的旋律戛然而止,孩子们面露失望,纷纷散去。老者的目光却穿越草原的宁静,定格在远方那道低矮的山梁上。不知何时,一名蓝盔蓝甲的骑士悄然出现,紧接着,第二骑、第三骑……数十骑大清正蓝旗骑兵如幽灵般依次浮现,静默地排列在山梁之上,无声无息,却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兆。 草原上的宁静瞬间被打破,蒙古包内的男女老少纷纷察觉到异样,走出帐篷,目光聚焦于这群不速之客。孩子们停止了嬉戏,女人们慌乱地保护着孩子,男人们则迅速集结,尽管他们的人数远不及对方,但守护家园的信念让他们毫不退缩。 “是大清的骑兵!”有人惊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蓝旗的,他们为何而来?” 疑惑与不安在蒙古人之间蔓延,他们深知大清与大明之间的恩怨,却又不解为何大清骑兵会突然出现在此,且未有任何会盟的预兆。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左右两翼及后方也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更多的大清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片草原团团围住,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笼罩了整个蒙古聚落。 蒙古男人们迅速反应,策马迎敌,尽管力量悬殊,但他们誓死保卫家园的决心坚不可摧。女人们则忙乱地带着孩子寻找藏身之处,试图在混乱中保护家人。刹那间,草原上的宁静与祥和被彻底撕裂,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恐惧,以及即将到来的血腥与冲突。 \"哈!\"张和尚猛然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嘶鸣,随即四蹄生风,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前方的蒙古包群。他身后的数十骑大明响马骑兵,个个眼神坚毅,紧随其后,如同黑色的风暴,誓要吞噬前方的一切阻碍。 北风凛冽,如刀割面,但张和尚的心中却燃烧着熊熊的战意。马蹄踏过小河,激起层层水花,在夕阳的余晖下,水珠化作点点光芒,随即又在寒风中消散,留下一道道绚丽的轨迹,仿佛是战士们不屈意志的见证。 \"呦哈!呼呵!\"突然,前方传来急促而陌生的呼喝声,六骑蒙古牧民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毅然决然地迎了上来,他们策马疾驰,气势汹汹,誓要守护这片土地。张和尚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手中的铁胎弓瞬间被拉满,家传的神兵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双方的速度都达到了极致,距离迅速缩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嗖嗖!\"数十支狼牙箭破空而出,与蒙古牧民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网。蒙古牧民虽骑术精湛,却仍有两骑未能躲过这致命的攻击,惨叫着跌落马下。 张和尚在马背上灵活闪避,如同游龙戏水,那些射向他的箭矢纷纷落空。而他的同伴们也同样展现出了惊人的箭术,无一受伤。转眼间,四骑蒙古牧民已经近在咫尺,其中一人更是直取张和尚而来,双方战意沸腾,一触即发。 \"哈!\"张和尚暴喝一声,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他左手紧抓马缰,身体横探而出,右手中的马刀化作一道闪电,精准而狠辣地划过空气,迎向他的蒙古牧民瞬间被拦腰斩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枯黄的草地。这一刻,张和尚仿佛化身为战神,无可匹敌。 剩下的三骑蒙古牧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们依然顽强抵抗,然而面对这群身经百战的明军骑兵,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无力。很快,三骑也纷纷倒下,草原上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残酷的杀戮和哀嚎。 张和尚挥刀斩杀了最后一个敌人,没有丝毫的停留,他纵马疾驰,直扑蒙古包群。耳边传来的是蒙古女人们的惊呼和孩子们的啼哭,这些声音在他听来却如同最美妙的乐章,激发了他心中更深的杀意。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野兽般的狂野和冷森森的杀机。手中的马刀再次高举,他向身后的骑兵们下达了无情的命令:\"弟兄们,听我号令!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让这片草原见证我们的荣耀与力量!\"随着他炸雷般的声音落下,数十骑明军骑兵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冲向蒙古包群,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上演。 沈槯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队骑兵,终是在夜幕低垂之时抵达了这片曾经宁静的蒙古聚居地。天,已完全沉入了墨色之中,星辰点点,却难掩大地之上的凄凉景象。蒙古包的残骸散落一地,如同被狂风肆虐后的遗迹,诉说着白昼里那场无情的杀戮。草地之上,蒙古人的生活器具凌乱不堪,与冰冷的尸体交织在一起,老幼妇孺,无一幸免,连牧羊犬的哀鸣也已沉寂,整片草原被一层死亡的阴霾所笼罩。 张和尚与他麾下的两百精锐骑兵,早已化作夜色中的幽灵,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悄无声息地撤离,保持着那微妙的距离,既确保了队伍的隐秘性,也为后续大军铺平了道路。 沈槯环视四周,夜幕下的惨状让他眉头紧锁,但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他迅速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下令:“传我令,大军今夜便在此地安营扎寨。”言罢,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小莱子应声而出,策马飞奔,将命令传达至每一个角落。士兵们随即行动起来,马匹被妥善安置,篝火逐渐燃起,照亮了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蒙古包和车辆的残骸被迅速拆解,转化为取暖和烹饪的物资。不久,一股股羊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驱散了夜的寒意,也暂时抚平了士兵们心中的疲惫与紧张。 甄士道蜷缩在火堆旁,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他不禁咒骂起这恶劣的天气,同时却也怀念起辽东的烧刀子,那烈酒能瞬间驱散严寒,让人忘却一切疲惫。小莱子闻言,两人相视一笑,聊起了辽东的往事与烧刀子的醇厚。 就在这时,吕六默默地从腰间解下一只羊皮囊,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小莱子先是一愣,随即笑骂着接过酒囊,却在即将畅饮之际想起了沈槯,恭敬地询问。沈槯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不必,自己已满足于那顿热乎乎的羊肉与温暖的火堆,心中更多考虑的是明日的征途。 “告诉弟兄们,吃饱喝足后好好休息,明日五更,我们将继续前行,不容懈怠。”沈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将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成为了这支队伍中最坚实的依靠。 第78章 归化城月下的阴影与历史的回响 归化城,这座曾辉煌于明嘉靖年间的大板升城,历经沧桑,其名字承载着明嘉靖帝的恩泽与期许。往昔,朝殿巍峨,寝殿层叠,仓库丰盈,滴水檐角诉说着昔日的繁荣与昌盛。然而,时光荏苒,至崇祯年间,战火连天,归化城几经劫难,昔日辉煌已化作尘土,唯余残垣断壁,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夜色如墨,归化城内却是一片温馨景象。蒙古包连绵不绝,灯火阑珊,映照出蒙古女人曼妙的身姿,在悠扬的马头琴声中翩翩起舞。寒风虽烈,却挡不住帐内的温暖如春。土默特部的权贵们,在这难得的宁静夜晚,享受着马奶酒的醇厚,欣赏着女人们的歌舞,仿佛又回到了俺答汗与大明交好的黄金时代,那时的大明物资与奢华生活,悄然融入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这份宁静背后,却暗流涌动。自万历年起,辽东建奴崛起,大明朝陷入辽事泥潭,数十载未敢轻启战端于大漠。加之今夜,正值汉人传统的元旦佳节,土默特人怎会料到,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土默特部,作为典型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虽建有板升城供权贵定居,但牧民们仍需在广袤的草原上迁徙。全民皆兵的传统,使得他们在战争来临时,能迅速集结成强大的骑兵队伍。然而,今夜,他们却沉浸在节日的欢愉中,未曾料到,死亡的阴影已悄然逼近。 四百蒙古亲骑,作为土默特汗的忠诚守护者,此刻正沉睡于温暖的蒙古包内,对外界的危险一无所知。四门箭楼上的哨兵,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警戒着野兽的侵扰,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察觉。 月挂中天,清冷而孤寂。就在这宁静的夜色中,一股不祥的气息悄然弥漫。突然间,一枝锋利的狼牙箭划破虚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哨兵的咽喉,终结了他的生命。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如同一道惊雷,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紧接着,两条黑影如同幽灵般攀上城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哨兵身边。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满是对眼前景象的惊愕与不解——为何大清兵会在此刻偷袭归化? 然而,答案已随着黑暗的吞噬而永远尘封。归化城,这座承载着历史与记忆的古城,再次被卷入了战争的漩涡之中,而它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沈槯屹立于凛冽的寒风之中,他的身影如同磐石,坚不可摧。夜幕低垂,星辰隐匿,唯有他身后那两千余骑大明精锐骑兵,宛如一片沉默的暗影海洋,在月光的稀薄照耀下,更显其深邃与不可测。战马皆已装备上紧致的嘴套,连一丝细微的喘息都被这严阵以待的氛围所吞噬,唯有锋利的马刀,在寒夜的掩护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冷光,宛如死神即将降临的预兆。 土默特人的疏忽,或是命运之神的眷顾,让沈槯的奇袭计划得以完美实施。四千大军,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逼近归化城,子夜的寂静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悄然撕裂。沈槯的心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他深知,这一战,不仅是对敌人领地的征服,更是对士兵们渴望已久的奖赏的兑现。 在这极致的静谧与紧张之中,沈槯的眼神里闪烁着决绝与狂热。他深知,人类的潜能往往在极限挑战下被无限激发,而他麾下的将士们,正被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利品的憧憬所驱使,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战斗意志。沈槯的承诺,如同最烈的战鼓,敲击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归化城内的富饶与诱惑,将成为他们今夜最辉煌的战利品。 正当士气如虹之际,归化城的东门竟出乎意料地缓缓开启,张和尚与成碹的身影在火光摇曳中显得尤为醒目,他们手中的火把,不仅照亮了城门内的幽暗,更仿佛是胜利的信号,点燃了沈槯心中最后的激情。 “小莱子!”沈槯的声音穿透寒风,坚定而有力,仿佛能够凝聚起周围每一寸空气的力量。小莱子闻声策马疾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沈槯面前,等待着那决定性的命令。 “立即传令大胡子、刀疤脸和唐胜,率领火枪队分守北、西、南三门,务必确保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沈槯的指令简洁而决绝,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小莱子领命而去,九骑亲兵如同离弦之箭,分头疾驰,将沈槯的战意迅速传达至每一个角落。 随着沈槯手中腰刀的高高举起,他发出了那震撼人心的战吼:“打破归化,鸡犬不留!”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对敌人无情的宣战,对胜利的坚定信念。两千余骑大明将士,在这一刻仿佛被同一股力量所驱使,他们的回应如同雷鸣般响彻云霄,将冬夜的寂静彻底击碎。 随着沈槯轻轻一挥手中的腰刀,那积蓄已久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两千余骑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敌人的仇恨,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归化城的城门发起了最为猛烈的冲锋。这一夜,归化城将见证一场血与火的较量,而沈槯与他的将士们,将用他们的勇气和智慧,书写下属于大明的辉煌篇章。 大汗的牙帐内,原本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土默特汗与贵族们沉浸在蒙古女郎热烈奔放的歌舞之中,享受着片刻的欢愉与安宁。然而,这份宁静瞬间被帐外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炸响,让整个牙帐内的人都变了脸色。 “什么声音?外面发生了什么?”土默特汗猛地站起,面色铁青,他深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绝非寻常。他迅速掀帘而出,只见帐外武士们一脸茫然,显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措手不及。 “快去查探,务必弄清楚情况!”土默特汗怒不可遏,对武士们下达了命令。然而,不等他们动身,远处已有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犹如火龙般自归化东门咆哮而来,火光映照下,那分明是大批明军骑兵的身影。 “明军!该死的,明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贵族们惊慌失措,纷纷惊呼出声,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土默特汗虽然心中也是震惊万分,但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此刻必须立即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亲卫队长,立刻召集卫队,无论如何都要挡住明军,保护汗帐!”他对着身旁的亲卫队长厉声喝道。 亲卫队长领命而去,土默特汗则转身对贵族们吼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你们各自回帐收拾财物,从西门突围!记住,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贵族们闻言,纷纷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而此时,明军骑兵已经如潮水般涌入归化城,他们的铁蹄无情地践踏着这片土地,所到之处,蒙古人、女真人乃至汉人,都未能幸免于难。沈槯的命令如同死神的镰刀,悬挂在每个人的头顶——“打破归化,鸡犬不留”。 沈槯深知,对于游牧民族而言,今日的仁慈便是明日的灾难。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执行了这场残酷的屠杀,以确保大明边疆的安宁。 在一处小土屋前,一名蒙古汉子挥舞着弯刀,试图抵抗明军的进攻,但终究还是倒在了明军的刀下。明军把总带着野兽般的笑容,一脚踹开土屋的门,将里面的两名蒙古女人和一个小孩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他无视蒙古女人的惊恐与绝望,肆意享受着战利品带来的快感,而这一切,都是沈槯命令下的必然结果。 夜色下,归化城被鲜血染红,成为了大明与土默特之间仇恨与战争的见证。而沈槯,则在这场血腥的战役中,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冷酷与决绝。 第79章 铁血军规,不容儿戏——严惩违纪,铸就铁血之师 半个时辰之后,夜色似乎被浓烈的血腥味所侵染,显得更加深沉而压抑。沈槯,在甄士道、小莱子及数十名精锐亲兵的簇拥下,缓步踏入土默特汗那曾经辉煌如今却满目疮痍的汗庭。四周,帐蓬东倒西歪,蒙古武士的尸体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血腥,还有一丝不祥的沉寂。 踏入牙帐,奢华与惨烈并存。波斯地毯上,两名蒙古女子的身影已化为凄美的残影,她们的鲜血如同绝望的印记,无声地控诉着战争的无情。沈槯的目光扫过那些珍贵的古玩、瓷器、陶器以及线装的宋版《左传》,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一个蒙古部落的首领,竟也藏着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蕴,这或许是他未曾料到的。 转而望向帐外,归化城在夜色中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咆哮着、挣扎着。明军的将士们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掠夺着战利品,蒙古女人成了他们手中的猎物,而这一切,沈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而蒙古人,此刻正是大明的敌人。 “将军!”吕六急促的呼吸声打断了沈槯的思绪,他带来的消息简洁而明确:城内的抵抗已被彻底清除,突围的蒙古骑兵也已被击毙。甄士道询问土默特汗的下落,沈槯却淡然以对,他知道,无论是生是死,这位蒙古大汗的命运已经注定。 事实正如沈槯所料,土默特汗和他的亲卫、贵族们在西门的绝望冲锋中,遭遇了装备了新式燧发式火枪的明军火枪队。那些轻便、射程远、精度高的火枪,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易地将他们收割。土默特汗的败亡,成为了这场战役中最微不足道的注脚。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被血洗过的土地上时,归化城终于恢复了平静。明军将士们从野兽般的狂热中抽离,重新整队集结。沈槯亲自组织的伤亡统计迅速而有序,惊人的低伤亡率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对沈槯指挥艺术的最好证明。 士兵们的喜悦溢于言表,无论是从大同边军中精挑细选的老兵,还是那些曾经打家劫舍的响马盗,他们都在这一战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与满足。然而,沈槯的脸上却难觅一丝笑意,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深思与筹划。 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蒙古人的反扑、朝廷的态度、乃至更深层次的政治博弈,都将考验着他与他的军队。但沈槯坚信,只要他们保持这份斗志与决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事实上,沈槯的心境远比表面上的平静要复杂得多。他站在晨光初破的归化城外,凝视着眼前这支初露锋芒的军队,心中并无丝毫胜利的喜悦。牛羊牲口、皮毛财货,乃至为大明消除边患的赫赫战功,在他眼中皆是浮云。他的目光,深远而坚定,只锁定在那一个终极目标上——打造一支绝对忠诚于己,纪律严明,铁血无畏的军队。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利,更是他练兵计划的初步验证。沈槯深知,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将这群背景各异、习性复杂的士兵,熔铸成一块坚不可摧的钢铁。纪律,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刻刀,而军魂,则是需要时间与汗水慢慢雕琢的灵魂。 他策马至阵前,声音穿透清晨的薄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军将士听令,列队!”命令如同山呼海啸,迅速在队伍中激荡开来,尽管起初有些混乱,但很快,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四千多人井然有序地排列成阵,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纪律性。 沈槯的目光扫过每一列纵队,他的眼神中既有严厉也有温情。他深知,这些士兵之中,有的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有的是曾经的响马盗,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故事和过往,但此刻,他们都是他的兄弟,是他要携手并肩、共同前行的战友。 “兄弟们!”沈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要唤醒每个人心中的热血与信念,“我们曾共历风雨,同赴生死,这份情谊,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珍贵。但记住,我们是战士,是守卫家国的钢铁长城。纪律,是我们的生命线,没有它,我们只是一盘散沙。” 他话锋一转,直指军规:“军规七大条,每一条都是我们的行为准则,是保护我们、约束我们的利剑。特别是第六条,私藏缴获者,当众鞭笞八十。这不是儿戏,而是我们共同遵守的誓言。” 随着沈槯的喝问,那些心存侥幸的士兵纷纷交出了私藏的财物,而更多的,则是被沈槯的威严与公正所震慑,选择了坦白与服从。沈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要用这次行动,让每一个士兵都明白,纪律的威严不容挑战,忠诚与坦诚才是他们最宝贵的品质。 当金银珠宝堆满马前,沈槯并未有丝毫的得意,他的心中只有更深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相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纪律严明,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还有藏私的吗?”沈槯再次厉声喝问,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四千将士鸦雀无声,他们知道,此刻的沈槯,不仅是他们的将军,更是他们灵魂的引路人。 “很好!”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我们是兄弟,是战友,更是铁血之师!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携手并肩,共同书写属于我们的辉煌篇章!” 沈槯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冷冽至极的弧度,那不仅仅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决绝,更是对军纪不容侵犯的坚定信念。他猛然回头,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沉声喝道:“小莱子,执行军法,拿人!” “遵命!”小莱子应声如雷,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迅速转身,手臂一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般,发出了一声凌厉的指令:“拿下!” 这一声令下,仿佛空气都为之凝固。四名早已蓄势待发的亲兵,如同猎豹般迅猛,瞬间穿透了四千将士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队列。他们的动作默契而精准,每一步都踏在了纪律的节拍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两名神情古怪、始终不肯出列的老兵痞子被亲兵们牢牢控制。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却已无力挣扎。原来,在沈槯严厉的目光审视下,任何细微的异常都逃不过小莱子那双锐利的眼睛。他早已暗中留意,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擒获。 “哼,军规如山,岂容尔等儿戏!”沈槯的声音冰冷而有力,穿透了每一个将士的心扉。他深知,今日若不严惩此二人,军纪将荡然无存,未来的路也将布满荆棘。 被擒的老兵痞子面如死灰,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年轻将军,不仅有着超凡的武艺与智谋,更有着铁一般的纪律与决心。他们曾以为可以凭借老资格与狡猾逃脱惩罚,却未曾料到,在沈槯面前,一切伎俩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四周的将士们鸦雀无声,他们被这一幕深深震撼。沈槯的果断与公正,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也感受到了压力。他们知道,从今往后,必须更加严格地遵守军规,才能配得上这支即将崛起的铁血之师。 沈槯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冷冽的杀机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他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共同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纪律与荣耀,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第80章 军纪如山,不容私藏——严惩违纪,树立铁军典范" \"放开,你们有何依据抓人?\"两名老兵痞子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声质问,他们的眼神中夹杂着不甘与恐慌,显然深知自己的行为已越界。 \"凭什么?\"小莱子冷笑一声,猛然上前,双手如铁钳般扯开左边老兵痞子的战袍,裂帛声瞬间响彻营地,棉袍之下,两张珍贵的貂皮赫然显现,引得前排将士们目光聚焦,震惊不已。另一名老兵痞子同样难以幸免,腰间同样围着私藏的貂皮,罪行昭然若揭。 \"这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小莱子指着貂皮,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指责,那老兵痞子竟狡辩道:\"区区两张貂皮,何足挂齿?我们为这场战斗拼死拼活,区区战利品又有何不可?\" 沈槯闻言,神色更为严峻,他接过话头,字字铿锵:\"当然,你们的功绩值得嘉奖,但规矩便是规矩!军中财物,当上缴后论功行赏,方能公平。若人人效仿,只顾私吞,如何激励英勇无畏者?如何抚慰伤亡弟兄的家人?长此以往,军心涣散,谁还会愿意为他人舍生忘死?\" 他的声音回荡在营地上空,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每个将士的心头。两名老兵痞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羞愧地低下了头。周围的将士们则是义愤填膺,尤其是唐胜,作为从大同边军中挑选的精锐,他更是感到痛心疾首。 沈槯的目光如炬,没有丝毫动摇:\"军队,是生死相依的集体,不是各自为政的散沙。我需要的,是能够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兄弟,而非只图私利的小人!今日,我便要以此二人,立我军规之威!\" 言罢,他大喝一声:\"拖下去,斩了!\"四名亲兵应声而动,欲将两人带走。两名老兵痞子惊恐万分,拼命求饶,声泪俱下,却终究无法挽回局面。 就在此时,唐胜挺身而出,请求亲手执行军法,以示对大同边军荣誉的扞卫。沈槯点头应允,他知道,这一举动不仅能彰显军纪的严肃性,更能激发将士们的忠诚与团结。 于是,在这片冰冷的草原上,一场关于纪律与忠诚的考验悄然落幕。沈槯用他的决心与行动,向所有人证明:在这支即将崛起的铁血之师中,纪律永远是第一位的,任何违反军规的行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沈槯的声音响彻云霄,坚定而决绝:“准了!就在这里,于众目睽睽之下,执行军法!”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军纪的坚决维护。 两名老兵痞子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却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无法撼动沈槯铁石般的心肠。他轻轻一个示意,小莱子便率领亲兵迅速布置起行刑的场地,一块洁白无瑕的布匹在寒风中铺展开来,预示着即将上演的悲壮一幕。 唐胜,这位从大同边军中脱颖而出的勇士,缓缓拔出锋利的腰刀,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高声宣布着两名违纪者的名字,声音中既有对军法的尊重,也有对战友误入歧途的惋惜。“张大力,赵六,愿你们来世能成为真正的勇士。”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刀光一闪,两名老兵痞子的生命戛然而止,鲜血如泉涌般染红了那片白布,也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槯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对两名违纪者的惩罚,更是对整个军队的一次警醒。“唐胜,你返回大同后,务必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抚恤金一文不少。”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人感受到他铁面无私背后的仁慈。 随后,沈槯将目光投向了那面血染的军旗,它不仅是死亡的象征,更是荣耀与忠诚的旗帜。“从今天起,这面军旗将引领我们前行,它见证了我们的决心与勇气。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每一个成员都代表着这面旗帜的尊严与荣耀。”他的声音激昂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扉。 小莱子高举军旗,北风呼啸中,那面血染的旗帜猎猎作响,如同一位不屈的战士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未来的挑战。沈槯的誓言在将士们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共鸣,“旗在人在,旗亡人亡!”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他们用生命扞卫的信仰。 随着军旗的升起,沈槯开始部署下一步的战略计划。他指着地图,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与敌人的动向。“我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将土默特人驱逐出他们的领地。但我们要警惕的是,他们虽然失去了领袖,但仍可能采取分散突围的策略。因此,我们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与紧密的协作。” 唐胜等人的问题得到了甄士道的耐心解答,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场战役的复杂性与艰巨性。但正如沈槯所言,他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无坚不摧的铁血之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携手并肩,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沈槯的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再次强调道:“诸位将领,务必铭记于心,此番行动,我们只针对蒙古成年男子,妇人之仁不可有,但绝不能滥杀无辜,尤其是女人与孩子。他们是未来的希望,也是迫使他们族人迁徙的关键。我们要利用他们,将牛羊牲口驱赶到奄遏海,让土默特人尝到自己选择的苦果。” “遵命!”大胡子四人齐声应和,声音中透露出对沈槯命令的坚定执行。 沈槯转而看向甄士道与小莱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冷峻:“有才,小莱子,你二人需立即着手清点归化城内的所有财物、牛羊牲畜及马匹骆驼。能带走的一律带走,无法携带的则就地销毁,绝不让一丝一毫落入敌手。最后,别忘了留下一把火,让这座城成为蒙古人背弃大明的见证。” “遵命,将军!”甄士道与小莱子迅速领命,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沈槯翻身上马,身姿挺拔,宛如战神降世。他对着大胡子四人沉声喝道:“时间紧迫,带上你们的精锐,即刻出发!我们的目标,是彻底击溃土默特人的意志,让他们无处遁形!” “是!”大胡子四人领命后,转身如电,迅速集结各自的队伍,四千大军在沈槯的指挥下,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离开了归化城,踏上了征讨之路。 沿途之上,沈槯巧妙布局,以百人队为单位的小股部队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切割着土默特人的防线。他们利用地形优势,灵活机动,既保证了高效的扫荡效率,又避免了大规模战斗可能带来的损失。各百人队之间保持通讯畅通,一旦遭遇顽强抵抗或紧急情况,便能迅速集结成更大的力量,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正如甄士道所预见,土默特人在失去首领后,犹如一盘散沙,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沈槯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从归化一路南下,直至免毛川,沿途摧毁了数百个土默特人的聚居地,数千名成年男子在战斗中丧生。而那些老幼妇孺,则被迫带着上百万头牛羊牲畜,踏上了东逃的艰难旅程。 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让土默特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他们未曾料到,自己竟会如此轻易地落入汉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槯,正以他那冷酷而高效的战术,一步步将土默特人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第81章 奄遏海畔,决胜千里:张子安与沈槯共谋土默特歼灭战 奄遏海,这片曾经宁静而空旷的海子边,如今却呈现出一派繁忙而紧张的景象。一顶顶牛皮帐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将这片土地装点得既原始又充满战争的气息。张子安,这位被巨额欠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老将,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提前三天率大军抵达了奄遏海,这一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在此刻显得尤为贴切。甄士道的周密部署与精确计算,在张子安的急切行动面前,似乎显得有些无力。六十万两的欠饷,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压得张子安不得不铤而走险,提前发动攻势,却也因此,让整个战局充满了变数。 而奄遏海以东,是蒙古科尔沁部的势力范围。这个部落,自古以来便与女真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庄妃布木布泰到宸妃海兰珠,再到皇后哲哲,无一不是科尔沁的骄傲。科尔沁部内部,四支亲兄弟势力鼎立,各自为政,但在关键时刻,他们又能迅速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外敌。 和硕卓哩克图亲王乌克善,作为科尔沁部在东方的守护者,其汗廷位于三不剌川,与归化、大同遥相呼应。沈槯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地逼近龟化城,除了精心策划的伪装与轻骑兵的灵活性外,还得益于对时间的精准把控。然而,张子安的提前行动,却像一把双刃剑,既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也给了科尔沁人更多的准备时间。 当张子安的大军浩浩荡荡地穿越长城,他们的身影立即被科尔沁的探子捕捉。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传遍了整个草原,最终抵达了三不剌川的乌克善汗廷。和硕卓哩克图亲王在得知这一情报后,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性,他迅速调集兵力,准备迎敌。 三天的时间,对于科尔沁部来说,足以召集数千精锐骑兵;十天之内,更是能汇聚起三万大军。与土默特部的散沙相比,科尔沁部无疑是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沈槯和张子安,此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战云密布,奄遏海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沈槯的智谋与张子安的勇猛,将在这片草原上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而最终的结果,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也将改写大明与蒙古之间的力量对比。 三不剌川,这片位于蒙古高原腹地,水草丰美的草原,此刻正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展现出一种宁静而壮阔的美。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风暴所打破。乌克善汗廷,一座由白色毡帐搭建而成的宫殿,矗立在这片草原的中心,象征着科尔沁部在蒙古诸部中的尊贵地位。 帐帘被一阵急促的风掀起,乌克善的三个儿子——班克图、索噶尔和塔噶尔,如同草原上的雄鹰,带着坚定与果敢,昂然步入汗廷。他们单膝跪地,右手抱胸,向他们的父亲,科尔沁部的领袖乌克善行以最高的敬意:“孩儿等参见父汗。” 乌克善威严地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并示意他们围坐在温暖的火盆旁。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从怀中取出一封用黄裱纸书写的密信,他缓缓展开,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两位摄政王传来加急密信,要我们蒙古各部提前做好准备,待明年开春雪融之后,大清国的八旗铁骑将绕道蒙古,从奄遏海一带越过长城,直取大同。” 长子班克图眉头紧锁,提出疑问:“父汗以为,大清国此次出兵,是为了替先皇报仇,还是如过去那般,意在掠夺明国的人口财物?” 乌克善沉思片刻,沉声道:“以大清国目前的实力,尚不足以灭亡明国。但此次出兵,与以往不同,更多的是为了报复。特别是针对沈槯此人,他让大清颜面扫地,新皇与摄政王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次子索噶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待大清兵破关而入,明国中原必将陷入无尽的灾难之中,尤其是山西、大同的百姓,怕是要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 三子塔噶尔突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父汗,我听说沈槯已经返回大同了。” 乌克善闻言,目光一凛:“哦?此消息从何而来?” 塔噶尔解释道:“前几日,有山西来的马贩子经过三不剌川,他们提及此事。” 乌克善眉头紧锁,随即吩咐道:“此消息至关重要,需立即向两位摄政王禀报。” 然而,话音未落,一名亲卫队长匆匆踏入帐中,跪地急报:“大汗,有牧民飞马来报,奄遏海发现大队明军!”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惊,乌克善与三子更是齐刷刷地站起身,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什么?” 亲卫队长再次确认:“大汗,奄遏海发现大队明军,人数众多。” 乌克善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明军怎会如此大胆,竟敢深入蒙古腹地?”但随即,他想到沈槯的胆识与手段,心中不禁一凛。 三子塔噶尔适时提醒:“父汗,沈槯此人行事向来出人意料,他既已回大同,明军出兵也并非不可能。” 长子班克图与次子索噶尔也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乌克善沉思片刻,决然下令:“班克图,你即刻率领三千铁卫前往奄遏海,务必拖住明军,为大军争取时间。索噶尔,你持我令箭,三天内在三不剌川集结八千骑兵,随后增援。塔噶尔,你则前往锡木拉轮河东岸,十日内召集三万骑兵,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奄遏海。” 三子领命而去,乌克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期待。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但若能在此战中击败明军,甚至活捉沈槯,那对于科尔沁部乃至整个蒙古来说,都将是无上的荣耀。 三天的时间,如同草原上疾驰的骏马,转瞬即逝,崇祯十五年的正月初六,晨曦初破,天际泛着淡淡的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也是决定性的时刻即将到来。 在沈槯麾下四千精锐骑兵的紧逼之下,土默特部的老幼妇孺与上百头牛羊牲畜,如同被惊散的羊群,仓皇逃至奄遏海的边缘。而此刻,张子安所率的万余骑步大军,已如铁壁铜墙,牢牢守卫在奄遏海的入口,整整两日的坚守,不仅是对体力的考验,更是对意志的磨砺。远处,班克图率领的三千科尔沁铁骑,如乌云压顶,距此仅五十里之遥,蓄势待发;三不剌川,八千科尔沁骑兵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如潮水般涌来;而在锡木拉轮河东岸,科尔沁的骑兵如蚁群般不断汇聚,数量之众,令人咋舌。 奄遏海畔,张子安的行帐内,气氛凝重而紧张。他召集了大同镇的一众副将、参将及游击将军,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诸位,此次奄遏海之行,非同小可,它不仅关乎大同镇的安危,更是九边防线的试金石,乃至大明朝的国运所系!谁敢言退,动摇军心,便是与咱家为敌,与大明为敌!” 大同将领们面面相觑,心中虽有千般不解,万般不愿,但面对张子安那阴冷的目光,无人敢出声反驳。他们心中暗自嘀咕,这位平日里看似贪生怕死的张公公,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决绝?更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在兵力本就不足的情况下,还要孤军深入奄遏海,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然而,张子安心中自有计较。崇祯帝的口谕,王承恩的密信,如同两把利刃悬在他的头顶,迫使他不得不走上这条险路。他深知,唯有夺回土默特部的牛羊马匹,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地位,否则,紫禁城内的枯井,或许就是他的归宿。 正当张子安焦急等待之际,大同千总赵信匆匆入帐,带来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公公,探马来报,奄遏海以西十里处,发现大量蒙古人,皆是老幼妇孺,正驱赶着数以百万计的牛羊牲口,向此处逃窜!” “哈哈,好!”张子安闻言,不禁大笑出声,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驸马爷果然不负所望!” 帐内将领们面面相觑,心中更是疑惑重重,对于沈槯的行踪与计划,他们至今一无所知。张子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解释道:“诸位不必惊讶,早在月余之前,咱家便与驸马爷密谋此次行动,目标直指黄河东套的土默特部。” 将领们闻言,纷纷转变态度,开始大肆吹捧张子安,而他却不为所动,转身立于案后,高声喝道:“众将听令!立功之时已到,除留两千兵马守营外,其余人等,即刻出击,全歼土默特残部,将其牛羊牲口悉数带回大同!” “是!”将领们齐声应诺,转身而去,眼中闪烁着对战功的渴望与贪婪。他们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将是他们仕途上的一大助力,岂能错过? 奄遏海畔,一场决定命运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而张子安与沈槯的默契配合,也将在这场战役中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第82章 奄遏海以西十里的绝望与救赎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风带着几分萧瑟,三千余名土默特人,在绝望与挣扎中蹒跚前行。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恐惧与无助,扶老携幼,驱赶着那数十万头曾是家族希望的牛羊牲口,却成了此刻沉重的负担。男儿的血洒在了沙场,家园的灰烬在远方若隐若现,她们只能带着满心的伤痛,向科尔沁人的营地寻求一丝生的希望。 明军的铁蹄如同死神的阴影,紧紧跟随在她们身后,每一次喘息的机会都被无情剥夺。这群曾经骁勇善战的战士,如今却成了她们逃不脱的梦魇。土默特人不敢停下,也不敢回望,只能让脚步成为唯一的依靠,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然而,当奄遏海的轮廓渐渐清晰,希望似乎触手可及之时,命运却再次与她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大群明军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魔,截断了她们唯一的生路。湛蓝的天空下,明军的旗帜如同乌云蔽日,将土默特人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草原上,一片混乱与恐慌。土默特的女人们顾不上心爱的牛羊,甚至无暇顾及年迈的亲人,只能带着孩子拼命奔逃。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明军如狼似虎,而土默特人则如同待宰的羔羊,无助而绝望。 沈槯的四千铁骑,如同猎手般精心布局,将土默特人一步步逼向奄遏海。六千多老幼妇孺,上百万头牛羊,在明军的驱赶下,聚集成了三座庞大的移动靶标。张子安率领的万余明军,如同张开大网的猎人,准备将这群猎物一网打尽。 草原上,喊杀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明军将士们贪婪地追逐着土默特人的身影,同时也不忘争抢那些被遗弃的牛羊马匹。人性的贪婪在这一刻暴露无遗,而土默特人则只能默默承受这份苦难。 然而,在这绝望之际,也有一丝温暖与勇气在悄然绽放。一位年轻的土默特女人,不顾个人安危,策马冲入明军之中,试图救回一位年迈的老人。她的勇敢与无畏,如同草原上的一抹亮色,照亮了土默特人心中的黑暗。 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们。正当土默特女人即将成功之际,一名明军把总却如同野兽般扑向了她。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狼牙箭穿透了把总的咽喉,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明军士兵都为之色变。 紧接着,东方的天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大群蒙古骑兵如同神兵天降,迅速逼近了战场。他们的到来,为土默特人带来了一线生机。明军士兵们见状,纷纷四散而逃,而那位机智的士兵则趁机伪装成死者,企图逃过一劫。 草原上,一场关于生存与救赎的较量仍在继续。土默特人在绝望中挣扎,在挣扎中寻找希望;而明军则在贪婪与恐惧中,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正当土默特人的命运悬于一线,绝望与哀嚎响彻草原之际,天际边涌动起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科尔沁部的三千铁卫,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其领袖正是和硕卓哩克图亲王乌克善的英勇长子,班克图。这位蒙古勇士,肩负着乌克善的嘱托,却未曾预料到会在这片土地上见证如此惨烈的景象。 科尔沁骑兵以其卓越的侦察与机动能力,悄无声息地穿越了明军的斥候网络,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之上,让正沉浸在掠夺与杀戮中的明军将士措手不及,连大营内静待佳音的张子安也未能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班克图的心中燃烧着怒火,眼前的景象与他出征前的誓言背道而驰。土默特妇孺的绝望呼救、明军的残忍暴行,以及那满目疮痍的草原,无一不触动着他作为草原儿女的血脉与尊严。他深知,此刻的每一秒都关乎无数生命的存亡,关乎蒙古各部的荣辱。 于是,班克图果断决定,违背父王的初衷,将缠敌之策化为致命一击。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一声令下,三千科尔沁铁卫如同黑色风暴,自明军背后猛然杀出,其势不可挡。 明军本已因追杀与掠夺而阵脚大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更是手足无措。精锐的科尔沁骑兵以其高超的骑术与默契的配合,迅速撕裂了明军的防线,将那些曾肆意践踏草原的敌人逐一击溃。小股明军的抵抗,在科尔沁铁骑的洪流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很快便被淹没在草原的尘埃之中。 战局瞬间逆转,土默特人从猎物变为了猎人,她们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对溃逃的明军展开了疯狂的追杀。明军将士在草原上四散奔逃,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却再也逃不脱命运的审判。 这场战斗,不仅是对土默特人的救赎,更是对科尔沁部荣耀的彰显。班克图以其卓越的指挥才能与无畏的勇气,证明了蒙古骑兵的不可战胜。而奄遏海畔的这片草原,也将永远铭记这一刻的辉煌与悲壮。 张子安端坐于行帐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略显焦躁的神色。他正闭目凝神,期待着前方传来的捷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场胜利转化为自己仕途上的又一块垫脚石。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地闯入帐中,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 “干爹,大事不妙!”小太监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倒在地,“外面……外面乱了套了!” 张子安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炬,沉声问道:“究竟何事?速速道来!” 小太监颤抖着,努力平复呼吸,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营外的变故:“原本,我军势如破竹,蒙古人四处逃窜,可突然间,从东方天际涌现出数千蒙古骑兵,犹如神兵天降,瞬间扭转了战局。我军将士措手不及,被冲得七零八落,如今已是一片混乱,正被蒙古骑兵追着往西边逃去,距离大营和我们,也越来越远了。” 张子安闻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驸马爷明明说奄遏海附近已无蒙古大军,你定是看错了!” 小太监连忙摇头,苦着脸道:“干爹,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万一蒙古人杀个回马枪,我们就全完了。” 张子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深知此刻已是骑虎难下。逃?逃回去又能如何?不仅颜面扫地,更可能面临皇帝的雷霆之怒和朝中政敌的致命一击。不逃?则必须依靠沈槯这根救命稻草,等待他扭转乾坤。 “传令下去!”张子安的声音冷冽而坚定,“让剩余的两千人马死守大营,务必等到驸马爷归来。此战,我们已无退路,唯有背水一战,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小太监闻言,心中虽惧,却也知此刻只能听从张子安的安排,连忙应声退下,去传达这道生死攸关的军令。 张子安独自留在行帐内,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这一战不仅关乎他的仕途和性命,更关乎大明王朝的边疆安宁和无数将士的生死存亡。他必须赌上一切,等待沈槯的归来,等待那或许能改变一切的一刻。 第83章 草原上的铁血对决:寡众之战,大明儿郎的荣耀征程 正当张子安在奄遏海大营内焦急万分,期盼着沈槯的援军如神兵天降般解救他于水火之中时,沈槯却正深陷于另一场意想不到的忙碌与挑战之中。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奇袭归化,更在于那对于大明军队而言至关重要的战略资源——蒙古马匹。 草原上,风卷残云,土默特人的仓皇逃窜留下了一道道混乱的痕迹,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被遗弃的牛羊马匹,它们或迷茫地徘徊,或惊恐地奔跑,成为了沈槯和他的四千骑兵眼中不可多得的宝藏。然而,在这看似简单的收集过程中,却隐藏着巨大的困难与挑战。尤其是那些生性桀骜不驯的马匹,它们如同草原上的精灵,难以捉摸,使得沈槯的部队不得不分散开来,四处追踪,反复围堵,以确保每一匹宝贵的马匹都能落入囊中。 这一过程中,沈槯的部队不仅耗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更因此与张子安预定的会师时间产生了严重的偏差。原本,他们应已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但此刻,沈槯却只能带着少数精锐,继续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奔波。 正当沈槯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成功收拢了五十多匹健壮的马匹,准备继续前行时,草原上的局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处,一群狼狈不堪的明军将士如同惊弓之鸟,拼命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逃窜而来,他们的身后,紧追不舍的是数十名蒙古骑兵,箭矢如雨,不断有明军将士倒下,哀嚎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沈槯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追击与被追击,更可能是张子安所部遭遇重创的信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迅速做出了判断:撤退,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唯有主动出击,击溃眼前的蒙古骑兵,才能为后续的行动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弟兄们!”沈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虽人数不多,但皆是精锐。今日,就让我们以少胜多,向世人证明大明军人的勇武与智慧!” 随着小莱子将血染的大旗高高举起,那两滩暗红的血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对敌人无声的宣战。沈槯和他的部下们,带着必胜的信念,向着前方的蒙古骑兵发起了冲锋,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全军集结,刻不容缓!”沈槯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列队,如锋矢之阵!”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百八十余骑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瞬间汇聚,在猎猎作响的军旗下,迅速排列成严整的骑阵,每一名骑士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小莱子,听令!” “末将在!” “速遣精锐十人,护甄先生安全撤离;再遣精锐十人,传我号令,令所有百人队不顾一切,以最快速度向此军旗所在会合!” “遵命!”小莱子雷厉风行,即刻分配任务,两队人马分头行动,执行无误。 “锵啷!”一声清脆的拔刀声,沈槯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刀光如冷月,直指前方。那里,蒙古铁骑如乌云压顶,裹挟着大明溃兵的恐慌与绝望,滚滚而来。但沈槯深知,今日之战,非比寻常。 “将士们,看那前方!”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每一颗战栗的心,“蒙古骑兵,两千有余;我辈勇士,不足两百。敌众我寡,形势严峻。但请记住,真正的勇士,从不在乎生死,只在乎如何以少胜多,以弱制强!” “我们虽人数不济,但志气不输!作为大明男儿,作为军中儿郎,我们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苟且偷生,临阵脱逃!”沈槯的话语,字字铿锵,激荡着每一位战士的热血与豪情。 老兵们闻言,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斗志,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身先士卒、视死如归的主将。沈槯,不仅是他们的将军,更是他们心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无畏前行。 “沈将军麾下,无有怯战之徒!”沈槯高举长刀,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就让我们用鲜血和勇气,证明大明的脊梁,证明我们每一个人的尊严!” 言罢,沈槯双腿猛夹马腹,胯下战马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决心,仰天长啸,四蹄生风,直奔敌阵而去。他身后,是老兵痞子们震耳欲聋的咆哮,是他们对生死的无畏,对胜利的渴望。 “干!” “杀!” “为了大明,为了将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时间,草原之上,风卷残云,战马嘶鸣,刀剑交鸣,一场以少胜多的壮举,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上演。沈槯与他的勇士们,用他们的生命和热血,书写了一段永载史册的传奇。 班克图,这位蒙古骑兵中的佼佼者,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飞骑长刀,一刀挥出,不仅斩断了敌人的生机,也劈开了战场上的一片混乱。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正欲乘胜追击,却猛然察觉到前方草原的微妙变化。不知何时,一群明军骑兵如同从地底冒出的幽灵,静静矗立于战场的逆流之中,他们非但没有随大流溃散,反而像是一群屹立于风暴眼中的勇士,旗帜鲜明,坚韧不拔。 那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虽无华丽装饰,仅以素白为底,其上绘制的血红色图腾却异常醒目,粗犷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这面看似简陋的旗帜,在班克图眼中却成了不祥之兆,让他心头莫名地沉重起来。他迅速做出反应,勒紧缰绳,使胯下战马停下急促的步伐,同时向身后的蒙古骑兵发出信号,整个骑兵队迅速调整阵型,由分散追击转为有序集结,最终形成了前后两排,整齐划一的战斗阵势。 班克图深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己方虽人数众多,但因追击而分散,真正能迅速集结起来的不过千余骑。然而,面对前方那支人数不足两百,却敢于主动发起进攻的明军骑兵,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诧异与怒意。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是对蒙古骑兵威严的公然挑衅。 “科尔沁的勇士们!”班克图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草原,他高举弯刀,目光如炬,“让这些南明蛮子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草原之王!用我们的刀锋,告诉他们,在蒙古铁骑面前,任何狂妄都将化为泡影!” 随着班克图的号令,千余骑蒙古骑兵如同被点燃的烈火,汹涌澎湃地向前推进。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弯刀在阳光下闪耀着致命的寒光。沈槯所率的百余骑明军骑兵,在这股不可阻挡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但他们的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那是对家国的忠诚,对信念的坚守。 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沈槯立于阵前,腰刀紧握,目光如炬,他深知此战凶多吉少,但作为一名军人,他更明白,有时候,胜利不仅仅取决于兵力的多少,更在于士气和意志的较量。他高声呼喊道:“兄弟们,今日我们虽以寡敌众,但大明的荣耀不容玷污,我们的身后,是无数父老乡亲的期盼与信任!让我们用这一战,告诉世人,何为大明儿郎,何为铁血军魂!” 随着沈槯的鼓舞,明军骑兵们纷纷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他们策马扬鞭,向着蒙古骑兵的洪流冲去,誓要在这片草原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84章 血染草原:两军对垒,生死瞬间的交锋 战鼓未响,但空气中已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不屈。两军如两道黑色的洪流,在辽阔的草原上迅猛交汇,仿佛是天际间最激烈的碰撞。 “呀吼!”蒙古骑兵的战吼如野兽般咆哮,夹杂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敌人的蔑视,一左一右,如同两道闪电,直扑沈槯而来。锋利的弯刀在阳光下闪耀着死亡的光芒,即将触及沈槯之际,两道更为迅疾的寒光自其身后暴射而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蒙古骑兵的咽喉。两名骑手身体剧烈一震,随即如断线风筝般坠落马下,颈椎断裂的声响在战场的喧嚣中隐约可闻。 沈槯目光如炬,面对接踵而至的威胁,他大吼一声,手中腰刀猛然挥出,与迎面劈下的蒙古弯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那弯刀竟不堪一击,应声而断,而沈槯的兵器依旧锋利如初。紧接着,身后传来吕六得手的惨叫声,宣告了另一名蒙古骑兵的陨落。 此刻,两军已全面接触,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在草原上激烈碰撞。大明骑兵的英勇与蒙古骑兵的剽悍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刀光剑影中,血花四溅,染红了这片古老的土地。战马嘶鸣,伴随着士卒的哀嚎与怒吼,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 交锋瞬息万变,双方骑兵如狂风骤雨般交错而过,留下一地狼藉。五十余具尸体横陈于战场之上,见证着这场惨烈的对决。蒙古骑兵虽人数众多,但阵型松散,加之长途奔袭的疲惫,使得他们在体力上略逊一筹。而大明骑兵则以少胜多,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默契的配合,竟与蒙古精锐战成了平手。 战场上,烟尘四起,遮蔽了天日。但在这片混沌之中,每一名战士都在为了信仰、为了家园而战。他们的英勇与牺牲,将永远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之上,成为后人传颂的佳话。 \"吁……\"沈槯沉声一喝,胯下战马应声而止,其身后的一百二十余骑明军将士亦纷纷勒马,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整齐划一地排列成新的阵势。短暂的交锋虽让他们体力透支,喘息如牛,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主将沈槯无条件的信任与追随。 沈槯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他喘息未定,却已举起腰刀,那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意志与决心的象征。他的每一次行动,都在无声地重塑着这支队伍的灵魂,将一群曾经的老兵痞,锻造成了一支铁血之师。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再次陷入血腥厮杀之际,草原的两侧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天籁之音,打破了战场的沉寂。成碹与黑虎两位把总率领的两百响马大盗及时赶到,他们的到来,无疑为沈槯的部队注入了新的活力与希望。 “归队!”沈槯的声音响彻云霄,简短而有力。成碹与黑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融入队伍,三百余骑明军骑兵,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无坚不摧的力量。 沈槯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士,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与信念:“弟兄们,我们是大明的脊梁,是草原上的雄鹰!今日,我们不仅要生存,更要让敌人知道,我们大明儿郎的热血与勇气,是任何力量都无法磨灭的!” “对,我们绝不当逃兵!” “将军,我们都是好兵!” 将士们的回应如同雷鸣,响彻草原,他们的心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那是对胜利的执着追求,对家国的无限忠诚。 面对这股汹涌而来的力量,班克图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从未见过如此团结、如此勇敢的明军,这股力量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与恐惧。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班克图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撤退。他深知,继续硬拼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勇士倒在这片草原上。于是,他高声下令:“撤!全军撤退!” 随着班克图的命令,近两千骑蒙古骑兵开始有序后撤,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格外落寞与无奈。而沈槯则率领着三百余骑明军骑兵,如同追风的猎豹,紧紧咬住敌人的尾巴,誓要将这份胜利的果实牢牢握在手中。 草原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暂时告一段落,但沈槯与他的将士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草原之上,一幅前所未见的奇景悄然铺展:近两千蒙古铁骑,在不足四百明军骑兵的紧追不舍下,竟被迫踏上了逃亡之路。这一幕,对大同的溃兵与旁观的土默特人而言,无疑是震撼心灵的逆转——仿佛不足四百的英勇明军,以不可思议之姿,击溃了数倍于己的蒙古精锐,成为了草原上流传的新传奇。 大同溃兵们的情绪瞬间逆转,从先前的惊恐逃窜,转而化身为嗜血的狼群,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复仇的光芒。他们深知,当机会来临时,必须毫不犹豫地抓住,哪怕这机会曾是他们拼死逃离的梦魇。 班克图的撤退策略,本是蒙古骑兵赖以称雄的经典游击战术,其精髓在于避实击虚,于运动中消耗敌人。然而,面对沈槯麾下的这支特殊部队,这一战术却显得力不从心。沈槯的队伍,要么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要么是身手不凡的响马大盗,他们组成的轻骑兵部队,在骑术与射术上均不逊色于蒙古勇士,甚至更胜一筹。 更为关键的是,战场环境已非往昔。除了科尔沁骑兵与沈槯的少量精锐外,四周还散布着万余大同溃兵,以及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增援的三千多明军精锐骑兵。蒙古骑兵原想利用撤退之机,对明军进行骚扰与杀伤,却不料反被明军利用这一战术,在追逐与反追逐中遭受重创。 随着沈槯不断集结兵力,当他的麾下骑兵数量接近三千之时,班克图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已非他所能掌控。无奈之下,他只能忍痛放弃与明军的纠缠,率领仅剩的八百余骑,在绝望中仓皇逃遁。 这场戏剧性的逆转,不仅震撼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更深刻地触动了大同溃兵的心灵。他们亲眼见证了沈槯以少胜多的壮举,那份恐惧与绝望瞬间被勇气与斗志所取代。他们呐喊着,挥舞着简陋的武器,重新投入到战斗中,誓要为自己,也为这片土地上的无辜妇孺,争取一线生机。 而那些可怜的土默特妇孺,再次成为了战争的无辜牺牲品。她们刚从科尔沁骑兵带来的短暂安宁中走出,却又被卷入了更为残酷的漩涡之中,命运多舛,令人扼腕叹息。 第85章 草原危局:沈槯决意奇袭三不剌川,逆转生死存亡 奄遏海畔,明军大营内,夜色如墨,营火摇曳,映照出张子安那张因焦虑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庞。他坐立不安,双手紧握成拳,目光不时投向帐外,仿佛能穿透夜色,洞察即将到来的风暴。就在这紧张的氛围达到顶点之际,一名脸色惨白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地冲进行帐,气喘吁吁,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干爹,大事不妙,蒙古大军压境了!”小太监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打着张子安的心房。 张子安闻言,身形一颤,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颤巍巍地问道:“你说什么?蒙古人……已经杀到营前了?” 小太监拼命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是的,干爹,数不清的蒙古骑兵,少说也有几千之众,正朝咱们大营席卷而来。”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张子安绝望地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对沈槯的怨恨,“沈槯啊沈槯,你这一招险棋,可把咱家害惨了!” “干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太监无助地望着张子安,声音里满是惶恐。 张子安猛地回过神来,尖声喝道:“快去通知赵信,让他务必死守大营,不可有丝毫懈怠!” 小太监犹豫片刻,但见张子安神色决绝,终是应了一声,转身仓皇而去。 张子安环顾四周,心中盘算着逃生之路。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张铺在地上的华丽波斯地毯上,心生一计,急忙躺倒在地毯上,用尽全身力气一滚,将自己紧紧裹入其中。透过地毯的缝隙,他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喧嚣——蒙古骑兵的咆哮、战马的嘶鸣,以及那潮水般涌来的马蹄声,时远时近,令人心悸。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无比。直到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寂般的等待。张子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重重阻隔,传入他的耳中:“张公公?张公公,您在吗?” 这声音,正是沈槯!张子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奋力挣扎,尖声喊道:“驸马爷,奴婢在这里!” 沈槯闻声,迅速上前,与随行的明军武将一同将张子安连同地毯一起扶起。随着地毯一层层被剥开,张子安终于重见天日,眼前是沈槯那张带着几分关切之色的脸庞。 “驸马爷,您可算来了!”张子安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奴婢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沈槯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公公放心,蒙古人已经退去,危机已解。” 张子安半信半疑:“真的没事了?” 沈槯点头确认:“千真万确。不仅如此,您带来的边军也已安然返回,还有那些土默特人的牛羊牲口,也尽数被我们截获。” 张子安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随沈槯走出行帐。只见营外,一队队边军将士正列队归来,虽然队形略显散乱,但士气高昂。而那些原本属于土默特人的牛羊马匹,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营地一角,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天哪,这么多牛羊马匹!”张子安惊呼出声,心中对沈槯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沈槯见状,微笑道:“这些牛羊牲口,还有马匹骆驼,如今都归公公所有了。大同边军的欠饷问题,也总算有了着落。” 然而,沈槯心中却暗自惋惜,那几万匹蒙古马本是他梦寐以求的战利品,但为了大局,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正当张子安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沈槯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张公公,我还为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张子安好奇地问:“哦?驸马爷的礼物,定是非同凡响。” 沈槯挥手示意亲兵上前,只见一名亲兵捧着一口木匣子缓缓走来。那匣子上还放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弯刀,刀光凛冽,一看便知是极品之物。张子安眯起眼睛,媚态横生地问道:“这弯刀,可是驸马爷赠予奴婢的?” 沈槯轻轻摇头,吩咐亲兵打开木匣。随着匣盖缓缓开启,一股刺鼻的石灰味扑鼻而来,而匣内之物,却让张子安大吃一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这是人头?”张子安惊呼道。 沈槯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这正是土默特汗的首级。还有这柄弯刀,乃是他的佩刀。公公可记得,崇祯十五年正月,您亲率大军深入大漠,奇袭归化,斩首数千,更亲手斩杀了土默特汗,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张子安闻言,心中大喜过望,连声道谢:“驸马爷此举,真乃神来之笔!如此一来,大同边军的困境不仅得以缓解,咱家也能借此机会在朝中更进一步了!” 沈槯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场戏,总算是圆满落幕了。至于那些牺牲与算计,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沈槯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此番举动,无疑是将一场足以震动朝野的辉煌战功,慷慨地让渡给了张子安。这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赏赐,更是两人之间深思熟虑、默契十足的布局。沈槯深知,在这个权力与猜忌交织的朝堂之上,过于耀眼的功勋往往伴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一位已经在崇祯帝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将领而言,过多的光环只会引来更多的猜忌与防范。 “驸马爷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张子安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老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感激,“这份功劳,对奴婢而言,简直是天降甘霖,太过厚重了。”他的话语中既有真诚的感激,也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与不安。 正当众人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时,甄士道带着一队精锐骑兵匆匆而至,他的到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增添了几分紧迫感。面对沈槯的询问,甄士道迅速而准确地汇报了调查结果:“将军,经卑职查实,袭击我军的确系科尔沁部骑兵无疑。”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盘算。他原本精心策划的布局,因张子安的提前行动而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变数。他深知,时间上的微小偏差,在战场上足以引发连锁反应,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 “张公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举却让我们陷入了被动。”沈槯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科尔沁人既然能提前得知我军动向,并迅速集结兵力,说明我们的行动计划已经泄露,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张子安闻言,面露愧色,他深知自己的擅自行动给沈槯带来了多大的困扰:“驸马爷,奴婢知错了,都是奴婢一时心急,没能按计划行事。” 甄士道接过话茬,分析道:“将军,张公公虽是好意,但后果确实严重。科尔沁人的铁骑速度惊人,他们的大队人马很可能在三天内抵达,届时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更棘手的是,我军兵力分散,战利品也未能及时集中,形势不容乐观。” 沈槯沉吟片刻,目光如炬,迅速做出决策:“传令下去,立即召回所有散兵游勇,将牛羊马匹集中看管,准备迎敌。同时,调整作战计划,既然科尔沁人提前介入,那我们就顺势而为,在奄遏海附近设伏,利用地形优势,给予他们迎头痛击。至于原本在弥陀山的决战计划,暂时搁置,待局势明朗后再做打算。” 沈槯的决策展现了他作为一位优秀将领的应变能力和战略眼光。他明白,在战场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唯有灵活应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对于那些老兵痞和响马盗,沈槯心中已有新的打算——通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他们在实践中学习纪律与协作,为即将到来的更大挑战做好准备。 沈槯轻轻点头,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确实,散落于草原各处的百人小队与溃散的士兵,通过紧急集结尚能迅速归位,但土默特人留下的庞大牛羊群,其数量近乎百万,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聚拢,至少需要两日不眠不休的努力。” 甄士道眉头紧锁,补充道:“更为棘手的是,一旦携带上这些沉重的辎重,我军的行军速度将大打折扣,预计从奄遏海返回弥陀山隘口,原本顺畅的情况下也需三日,而今怕是要拖延至五日之久。然而,科尔沁的铁骑却如同草原上的狂风,不出三日便能追至我们的身后,时间紧迫,形势危急。” 张子安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颤抖着问:“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甄士道沉吟片刻,语气沉重:“当前,我们面临两难抉择。一是放弃所有牛羊,轻装简行,力求速回大同,或许还能在科尔沁人追上之前,越过长城,保住性命;二是强行带上这些牛羊,但如此一来,便只能坐以待毙,等待科尔沁人的铁蹄将我们吞噬。” 张子安既不愿舍弃这唾手可得的财富,又恐惧于死亡的威胁,他左右为难,几乎要哭出声来:“甄先生,难道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吗?” 甄士道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已穷途末路。 然而,沈槯却在此刻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不,我们尚有第三条路可走!” 此言一出,甄士道与张子安皆是一愣,两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沈槯,表情各异,前者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期待,后者则是窃喜与不安交织。 沈槯目光如炬,继续说道:“我们绝不能放弃到手的牛羊,更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做的,是主动出击,进攻三不剌川!” “进攻三不剌川?!”甄士道与张子安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惊涛骇浪。三不剌川,那可是科尔沁的腹地,是汗王的居所,实力之强远非土默特所能比拟。更何况,这已非奇袭,而是赤裸裸的正面挑战! 甄士道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要进攻三不剌川?” 沈槯微微一笑,反问:“为何不可?正是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才能成为我们的转机。张公公,你需明白,唯有主动出击,吸引科尔沁的注意,你才能有机会从容不迫地收拢牛羊,安全撤回大同。” 张子安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愿沈槯涉险,但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驸马爷英勇无双,但此等重任,何须您亲自出马?派一员得力将领前往即可。” 沈槯摇头,眼神坚定:“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亲自前往,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张子安见状,只好作罢,勉强道:“那奴婢就祝驸马爷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沈槯向张子安深施一礼,转身欲行,却又停下脚步,叮嘱道:“张公公,你务必尽快安排人手,将牛羊归拢,切莫有误。” 张子安连声应诺,目送沈槯离去,直至其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猛然转身,面色阴沉地喝道:“来人!” 小太监闻声而入,小心翼翼地问:“干爹,有何吩咐?” 张子安咬牙切齿,恨恨道:“把那些临阵脱逃的废物都给我叫来,我要亲自问罪!” 小太监心中一凛,连忙应声而退,心中暗自嘀咕:这草原上的风云变幻,果真是比宫里的斗争还要凶险万分。 第86章 草原决意:沈槯的深远布局与危机中的抉择 刚出辕门,甄士道便匆匆赶上沈槯的步伐,压低嗓音,满是忧虑:“将军,请三思!那批牛羊固然重要,但并非我等生死攸关之事,何必为了张子安那老宦官去冒进攻三不剌川之大不韪?此举太过凶险,恐非明智之举。” 沈槯驻足,转身凝视甄士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才,你错了。我此举,非仅为张子安,更非一时冲动。这背后,关乎的是一万多大同边军的生计,是大同府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乃至我们自身的未来。这批牛羊,是我们度过难关的关键。” 甄士道面露困惑,显然未能完全理解沈槯的深意:“请将军明示,卑职愚钝。” 沈槯轻叹一声,缓缓道来:“有才,你擅长权谋诡计,却少了些大局观。你可曾想过,自去年入冬以来,大同乃至山西滴雨未降,而今已至初春,仍未见雪影。若整个冬春无雪,百姓的生计将何以为继?青苗枯死,小麦无收,加之国库空虚,朝廷无力赈灾,后果不堪设想。更可怕的是,若河南的闯贼趁机煽动饥民,山西或将陷入动荡,到那时,我们岂能独善其身?” 甄士道闻言,恍然大悟,却又心生疑虑:“可即便如此,这些牛羊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何能解数百万百姓之困?再者,这些牛羊本是用于边军饷银的,将军此举……” 沈槯打断道:“边军将士需要的是银两,而非牛羊。我王家愿出资购回这些牛羊,作为百姓的救命粮。至于数量是否足够,只能尽力而为,听天由命了。但大同府,我们必须守住,它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 甄士道肃然起敬,点头道:“卑职明白了,将军高瞻远瞩,卑职佩服。这些牛羊,便是大同百姓度过荒年的希望所在。” 然而,沈槯心中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他并未言明——练兵。 原本计划在弥陀山隘口与蒙古骑兵决战,以锻炼队伍,提升战力,却因张子安的擅自行动而功亏一篑。若此时放弃,撤回大同,不仅意味着奇袭归化的失败,更意味着练兵计划的落空。沈槯深知,只有强大的军队,才能在乱世中保护家园,守护百姓。 因此,他毅然决定,进攻三不剌川。这既是为了吸引科尔沁骑兵,为张子安争取时间,更是为了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锻炼出一支能够保卫大同、守护家园的铁血之师。 “练兵,乃长远之计。”沈槯心中暗道,“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我沈槯都要带领这支军队,走向胜利。” 在归化城外,沈槯虽已对那群混杂着老兵痞与响马盗的队伍进行了纪律的洗礼,但这仅仅是在外在行为上筑起了一道防线。要触及他们内心深处的意志品质,使之发生根本性的蜕变,无疑是场漫长而艰巨的战役,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 沈槯深知,回归大同之后,这些战士们是否能全心全意地效忠于他,尚是未知之数。而更为紧迫的忧虑在于,他们能否在逆境中屹立不倒,展现出坚韧不拔的斗志?老兵痞们,历经无数次挫败,早已习惯了在危机四伏时选择逃避;响马盗们,则是以生存为最高法则,一旦局势不利,便会毫不犹豫地撤退。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性,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们成为真正战士的潜力。 信心,这一无形却至关重要的力量,正是他们所缺乏的。沈槯明白,唯有通过实战的磨砺,尤其是连续的胜利,才能逐步点燃他们心中的火焰,让那份对胜利的渴望与自信在每一次交锋中生根发芽。然而,时间紧迫,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容许他有丝毫的懈怠。 崇祯帝的催促,建奴的威胁,如同两座大山,压得沈槯喘不过气来。他深知,建奴的八旗铁骑,以其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堪称当世最强之师。面对这样的对手,任何一丝的软弱与犹豫都将是致命的。因此,他必须争分夺秒,将这支看似杂乱的队伍,锻造成能够抵御外侮的钢铁长城。 流贼远隔中原,鞭长莫及;土默特人已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而建奴,则是他目前最不愿正面交锋的强敌。在这样的困境下,科尔沁人,这个曾经辉煌却已衰败的族群,成为了沈槯手中唯一的练兵之石。尽管他们顶着黄金家族的光环,却早已失去了先祖的荣耀与威猛,甚至在骑射技艺上,也被沈槯麾下的四千骑兵所超越,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却也成为了沈槯提升部队信心的绝佳契机。 于是,沈槯下定了决心,他将以科尔沁人为磨刀石,通过一场场实战的洗礼,让手下的战士们在血与火的考验中,逐渐找回那份属于战士的骄傲与自信。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打造出一支足以守护大同、抵御外侮的雄师。 张子安的行帐内,气氛凝重而压抑,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大同镇的几位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皆是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他们被紧急召集至此,心中皆是忐忑不安。 行帐中央,张子安端坐于案几之后,脸色铁青,眼神中闪烁着怒意与失望。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怯懦与无奈。那些将领们,有的衣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有的脸上涂抹着不自然的红色,试图掩盖他们曾经的狼狈。 “看看你们这副模样!”张子安的声音在行帐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为大明的将领,竟被区区两千蒙古兵追得满山跑,简直是丢尽了我大同镇的脸面!再看看人家驸马爷的部队,区区四百骑兵,却敢主动出击,追着两千蒙古兵跑,这种勇气和决心,你们有吗?” 张子安的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将领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承受着这份羞辱。 “公公,此言差矣。”这时,一名游击将军鼓起勇气,试图为自己和同僚辩解,“驸马爷的部队之所以能如此勇猛,是因为他们每战皆有重赏,五百两饷银的诱惑,足以让任何人豁出性命。而我们大同镇的边军,一年到头军饷微薄,还时常被拖欠,试问,又有谁能有那样的斗志呢?” 这话一出,行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子安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然而,张子安并未因此动怒,反而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借口!军饷不足,就能成为你们临阵脱逃的理由吗?告诉你们,大明的将士,从不畏惧牺牲,从不以利益为先!你们若真有心报国,何愁没有军饷?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半天之内收拢败兵,两天之内归拢所有牛羊牲口,五天之内,必须将这些牛羊牲口安全护送过长城!谁敢懈怠,我张子安第一个饶不了他!” 张子安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手中的权柄,如同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将领们纷纷应诺,再无人敢有半句怨言。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不仅关乎个人的生死荣辱,更关乎到大同镇的安危,乃至整个大明的命运。 行帐内,烛火依旧摇曳,但气氛已悄然改变。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与使命感,在每个人心中悄然升起。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但他们也相信,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距离边军大营不远处的宁静海子边,沈槯麾下的三千骑兵正悠然地饮马歇息,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与远处连绵的山峦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壮丽的边塞风光图。士兵们趁着这难得的间隙,三五成群地围坐一起,或坐于马背,或倚靠磐石,兴奋地交流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战。 从昔日的响马盗首领到如今明军中的一名把总,成碹的转变不仅体现在身份上,更在于他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豪迈。此刻,他正站在人群中央,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战斗中的奇闻异事,声音洪亮,引得周围士兵纷纷放下手中的羊皮水囊,聚精会神地聆听。 “你们啊,回来得稍晚,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成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面对的可是整整两千蒙古铁骑,而我们呢?区区四百勇士,简直是以卵击石!” “我的天,四百对两千?这仗怎么可能是咱们赢?”有士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周围的同伴也纷纷点头附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哼,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成碹不屑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但咱们将军,那可是真汉子,他说了啥?你们听好了——‘我们大明朝的男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就算今日注定要倒下,也要倒在冲锋的路上,让敌人知道,我们大明的脊梁,永远不会弯曲!’” 成碹模仿着沈槯那激昂有力的语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那一刻的热血与豪情再次涌上心头。士兵们听后,无不热血沸腾,纷纷拍掌叫好,有的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敬佩的光芒。 “说得好!将军这话,真他娘的提气!” “没错,咱们大明的男儿,就该有这样的血性!” 成碹也沉浸在那一刻的回忆中,感慨万分:“说实话,当时我也是心里直打鼓,腿肚子都转筋了。可一听将军这话,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啥也不怕了,就跟着将军往前冲。嘿,你们猜怎么着?那两千蒙古骑兵,居然被我们这股子不要命的架势给吓退了,真是不可思议!” 士兵们听得如痴如醉,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这场战斗,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次精神上的洗礼,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士兵都深刻体会到了何为勇气,何为担当,何为真正的男儿本色。 第87章 智谋布局:以牛羊换火药,筹谋大同未来 \"去他娘的,就这点阵仗你也敢吹嘘惊险?\" 一道充满不屑与戏谑的声音突兀地从成碹背后响起,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瞬间划破了周围的喧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冷峻、眼角带着一道醒目刀疤的男子缓缓踱步而来,正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刀疤脸,其威名足以让任何对手闻风丧胆。 \"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在背后乱嚼舌根?\" 成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转身,正欲发作,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嘴角迅速堆砌起笑容,赔笑道:\"哟,这不是咱们英勇无敌的疤哥嘛!怎么,今儿个有空来听我这小把总的吹牛大会了?\" 刀疤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玩味,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嘿,你小子那点战绩,在我这儿可不够看。就在你和黑虎带着援军赶到之前,咱们将军已经亲自率领我们这一百五十骑,跟那两千蒙古骑兵硬碰硬地干了两场!那才叫真正的惊险,真正的刺激!\" 成碹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笑道:\"疤哥,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谁不知道您老人家是跟着将军从枪林弹雨中杀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几千蒙古骑兵,在您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哪至于吓得尿裤子?\" 两人一番打趣,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然而,正当他们准备继续深入交流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只见小莱子,一位机敏的传令兵,策马疾驰而来,神色凝重地喊道:\"刀疤脸,成碹,将军有请,速速前往!\" 这一声呼唤,如同军令一般,让两人瞬间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翻身上马,紧跟在小莱子身后,向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心中都明白,将军的召唤,往往意味着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着他们,而这一次,或许又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海子边,夕阳如血,将波光粼粼的水面染上了一层金辉,与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刀疤脸、张和尚、成碹等二十几位把总已整齐列队,他们的身影在海子边拉出一道道坚毅的轮廓,等待着沈槯将军的进一步指示。 沈槯立于众人之前,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战局的每一丝微妙变化。他向小莱子询问了唐胜与大胡子的进展,得知两人正分别率部追击土默特人,心中已有了计较。随后,他果断下令,让小莱子传信,召回这两支部队,集中力量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挑战。 待小莱子领命而去,沈槯转身面向刀疤脸等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兄弟们,今晚就让我们在海子边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用土默特人留下的肥羊来犒劳大家的辛劳。但切记,这不仅仅是一场盛宴,更是我们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大战的时刻。” 刀疤脸、张和尚等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决绝,他们深知,这一夜的休整将是他们迎接未来挑战的宝贵时机。于是,众人纷纷领命,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拆解马车帐篷,有的架起火堆,有的则忙着宰杀肥羊,海子边顿时忙碌而有序。 待众人散去,甄士道靠近沈槯,低声询问为何不立即告知众人即将面临的局势。沈槯轻轻摇头,解释道:“此时告诉他们,只会徒增焦虑,影响士气。明日出征前,再让他们知晓,方能激发他们最大的斗志。” 甄士道听后,心中暗自佩服沈槯的深谋远虑,随即又询问自己是否随军出征。沈槯却另有安排,他让甄士道带领驼队返回大同,确保那批从归化掳来的金银财宝安全无虞。这一重任,既是对甄士道能力的信任,也是对他忠诚的考验。 沈槯与甄士道的对话中,透露出一种超越主仆的深厚情谊。沈槯对甄士道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不仅感激甄士道在战场上的智勇双全,更感激他在自己危难时刻的舍命相救。而甄士道则谦逊地表示,是沈槯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让他得以摆脱建奴的奴役,重归大明怀抱。 最后,沈槯郑重托付甄士道两件要事,一是回大同购买粮食,以应对可能的粮荒;二是嘱咐他务必小心行事,确保驼队安全。甄士道深知责任重大,郑重应允,誓将不负所托。 夜幕降临,海子边火光冲天,欢声笑语中夹杂着战前的紧张与期待。沈槯与甄士道并肩而立,望着这片即将见证他们再次辉煌的土地,心中充满了坚定与信念。他们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兄弟齐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甄士道闻言,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问道:“将军,关于粮食的采购,您预计的二十万两银子,是否足以应对当前的局势?毕竟,陕西、河南、湖广等地流贼肆虐,粮食价格必然水涨船高。” 沈槯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二十万两,是我们能调动的极限。你需得精打细算,尽可能多地采购粮食,同时,也要留意是否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取粮食,比如从山东、江南等地调运。记住,粮食是我们的生命线,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甄士道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起第二件事:“那么,关于火药的问题,将军您有何高见?” 沈槯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忧虑:“火药之事,确实棘手。大同边军的火药储备严重不足,这次出征,我们几乎是在赌命。但张子安那老狐狸,虽然吝啬,却也并非全然不顾大局。他手中的土默特牛羊,正是我们谈判的筹码。”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的意思是,利用这些牛羊来换取火药和兵器作坊的经营权?” 沈槯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错。张子安想要银子发军饷,我们就给他一个看似‘合理’的价格——三十万两,但这只是开始。我们的真正目的,是那些兵器作坊和火药局的经营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未来有足够的武器弹药,应对更大的挑战。” 甄士道眉头紧锁,开始计算起这笔账来:“将军,按您所说,市价的一半购买牛羊,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三家兵器作坊和两家火药局的经营权,其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这……是否太过冒险了?” 沈槯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冒险?或许吧。但在这个乱世,不冒险又怎能求得一线生机?我们王家,从来就不是畏首畏尾之辈。你只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相信,张子安最终会妥协的。” 甄士道闻言,心中虽有疑虑,但更多的是对沈槯的信任和敬佩。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将军放心,卑职定不负所托。回大同之后,我即刻着手办理此事。” 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甄士道的肩膀,笑道:“有才,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等这次出征归来,我一定亲自为你操办婚事,让你也尝尝这人生的甜头。” 甄士道闻言,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他连忙躬身行礼,感激地说道:“多谢将军厚爱,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第88章 智取科尔沁:迂回诱敌之计 一夜星辰悄然隐退,黎明的曙光渐渐铺满了海子边。晨光中,军营内渐渐苏醒,战士们从温暖而低矮的牛皮帐篷中钻出,脸上洋溢着经过一夜休整后的勃勃生机。他们匆匆来到海子旁,用清澈的湖水洗去脸上的尘埃,随后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品尝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每一口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蓄势待发。 随着什长、把总们响亮的号令,营地迅速从沉睡中转变为紧张有序的备战状态。不到片刻,四千余名将士已整装待发,战马嘶鸣,士气如虹。昨日的大胜与伤亡,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必胜的信念,虽然人数有所减少,但每一名战士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战马的增加无疑为沈槯军增添了巨大的优势,这些从土默特人手中夺取的近八千匹战马,配备着充足的鞍具,随时准备在战场上驰骋,成为他们机动作战的强有力支撑。沈槯深知,这批战马不仅是战斗力的象征,更是他们进退自如、灵活应变的保证。 当沈槯策马缓缓穿过军阵,整个军营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将士的目光都聚焦于这位年轻而果敢的将领身上。北风凛冽,大旗猎猎作响,却掩不住将士们内心的热血沸腾。沈槯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简短而有力,询问将士们是否已饱餐战饭,得到的回应如同雷鸣般震撼,彰显了全军的士气高昂与团结一心。 面对即将来袭的蒙古骑兵,沈槯的话语更是激起了将士们的强烈斗志。他们深知,这些牛羊牲口不仅是战利品,更是他们胜利的象征,是绝对不能轻易放弃的。因此,当沈槯问起如何应对时,将士们的回答如同咆哮的洪水,响彻云霄,他们誓死扞卫每一份战果,誓要让蒙古人知道,这里的牛羊,唯有凭实力夺取,绝不容他人染指。 在这一刻,沈槯军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他们准备好了,准备迎接任何挑战,为了荣誉,为了胜利,他们将奋勇向前,誓要在这片草原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弟兄们……\"沈槯的声音在清晨的寒风中如雷鸣般炸响,他猛然间抽出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双眼中燃烧着不灭的战意与决绝,大吼道,\"让这些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人,尝尝我们大明铁骑的厉害!今天,就让我们将他们彻底打回那遥远的草原深处,让他们知道,这片土地上的荣耀与尊严,不容侵犯!杀——!\" 沈槯的吼声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草原的宁静,也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熊熊战火。他紧握长刀,身形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向着东方初升的太阳疾驰而去,那里,是战斗的方向,是胜利的曙光。 三千八百多名将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他们纷纷效仿沈槯,怒吼着翻身上马,战马嘶鸣,铁蹄踏破了清晨的宁静。他们的身影如同奔腾的洪流,紧随沈槯之后,势不可挡地向前方涌去。马头攒动间,仿佛是大海中的波涛,而铁蹄翻腾的声音,则汇聚成了一曲激昂的战歌,响彻云霄。 随着队伍的推进,上万匹战马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它们化作天边那道渐渐浓郁的黑色风暴,向着远方的敌人席卷而去。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战鼓擂动,震撼着每一寸土地,也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最终,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空旷的草原和远处那渐渐模糊的黑线,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即将来临的壮丽史诗。 张子安站在行帐前,望着沈槯远去的背影和将士们勇往直前的身影,不禁感慨万千。他披着厚重的貂皮大氅,目光深邃而复杂。半晌,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要说带兵,这驸马爷沈槯,当真是无人能及啊……他的英勇、他的智慧、他的凝聚力,都让人不得不服。这场仗,有他在,我们必胜无疑!\" 在广袤无垠的奄遏海以北六十里的荒凉之地,班克图率领着仅存的八百残骑,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艰难扎营。他们的营寨显得如此渺小,与周遭的辽阔和寂静格格不入,仿佛是风暴过后遗落的几片孤叶。 昨日之战的阴影仍笼罩在班克图的心头,那份悔意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着他的灵魂。他几乎无法面对自己,那原本的三千铁卫,如今却只剩下这寥寥数百,任务的失败已成定局,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他亲手将乌克善的信任与期望化为了泡影。 正当他陷入绝望的深渊,一筹莫展之际,亲兵队长的急促脚步声打破了营寨的宁静。“小王爷,紧急军情!”亲兵队长神色紧张,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说!”班克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急迫的光芒。 “小王爷,我们在东南方向发现了大队明军骑兵,正朝圪儿海方向疾驰。”亲兵队长的话语如同惊雷,让班克图的心猛地一沉。 “一万多匹战马,至少三千骑兵!”亲兵队长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班克图紧绷的神经。 “一骑三乘?”班克图闻言,不禁怒喝出声,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明军的机动性和战斗力将因此倍增,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小王爷,我们是否该立即行动,分兵追踪?”亲兵队长试探性地问道。 班克图却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斗争。他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其余明军动向如何?” “其余明军仍在奄遏海附近,忙于归拢土默特人的牛羊牲口。”亲兵队长回答道。 “分兵?”班克图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与警觉,“这绝非寻常之举,明朝军队向来以智谋着称,此番分兵,背后定有深意。”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种种可能,最终,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圪儿海,三不剌川!”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亲兵队长见状,心中也是一凛,连忙追问:“小王爷,您发现了什么?” 班克图沉声道:“明军骑兵一骑三乘,一日一夜足以抵达三不剌川。而我父汗那里,正值兵力空虚,若此时遭遇明军突袭……”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但其中的危机与紧迫已不言而喻。 “王爷有危险!”亲兵队长惊呼出声,营寨内顿时一片哗然,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班克图深知时间紧迫,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与无奈,但更多的是对部落未来的责任与担当。他迅速召集部将,下达了一连串紧急指令,誓要在这场生死存亡的较量中,为部落争取一线生机。 当夕阳的余晖洒满圪儿海之际,沈槯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了这片宁静的海子边缘。此刻,两个无辜的科尔沁小部落已不幸沦为假扮建奴的六百先遣铁骑的牺牲品,战场之上,唯有死寂与血腥残留。随后赶来的大军,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先头部队正忙碌地宰杀着数百只肥羊,篝火熊熊,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肥羊肉与孜然交织的诱人香气,为这场残酷的征战添上了一抹不寻常的烟火气。 沈槯勒马停驻,转身向身后大声喝令:“全军即刻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务必抓紧时间补充体力!”言罢,十数骑亲卫如离弦之箭,迅速穿梭于军阵之中,将命令一一传达。将士们纷纷下马,先将战马引领至海子旁饮水食草,随后聚拢于先头部队早已准备好的篝火旁,马刀挥舞间,大块肥羊肉落入盘中,众人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沈槯亦翻身下马,步入这片热闹之中。吕六见状,连忙上前两步,从烤得金黄流油的肥羊上撕下一条羊腿,恭敬地递到沈槯面前:“将军,请享用。”沈槯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婉拒:“你们先吃吧,我稍后再说。”吕六略显尴尬地挠头,只好将羊腿重新放回火上,心中暗自思量如何更好地履行起保护沈槯的重任,这份突如其来的责任让他既感荣幸又倍感压力。 然而,沈槯的心思并未停留在此刻的温馨之上,他的脑海中全是关于科尔沁人的战略部署。如何既能诱敌深入,又能避免不必要的正面冲突,成为了他当前最棘手的难题。调动敌人,使其疲于奔命,待其士气低落、体力不支之时再给予致命一击,这无疑是最佳策略。但关键在于,如何巧妙地实现这一目标? 沈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手中的地图上。这张古老的地图虽绘制粗糙,但经他精心标注后,已能大致反映出蒙古草原上的地形与部落分布。归化城、三不剌川、奄遏海、圪儿海……这些关键地点如同星辰般点缀其上,为他的计划提供了重要参考。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一条从奄遏海迂回至圪儿海,再直捣三不剌川的巧妙行军路线悄然成型。此路虽远,却能巧妙避开科尔沁主力的锋芒,同时实现诱敌深入、疲敌制胜的战略意图,真可谓一箭双雕。沈槯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仿佛已预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89章 科尔沁汗廷告急:四千明军铁骑突袭三不剌川 九十九泉畔,风云突变,一场关乎部落命运的抉择悄然上演。三不剌川与奄遏海之间的这片神秘水域,此刻成为了两股力量的交汇点。乌克善的次子索噶尔,率领着从三不剌川紧急集结的八千精锐骑兵,正疾驰而来,却未料在九十九泉边遭遇了兄长班克图率领的八百残军。 两军对峙,兄弟相见,却非欢庆之时。索噶尔的惊讶溢于言表,他急声问道:“大哥,你怎会在此?你的队伍为何如此狼狈?”班克图面色凝重,简短而急促地答道:“二弟,事态紧急,有大队明军骑兵意图偷袭三不剌川,父汗危在旦夕,我们必须立即回援!” 索噶尔闻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明军?偷袭三不剌川?”班克图沉重地点头,进一步解释道:“这队明军骑兵诡计多端,他们先是佯攻奄遏海,诱使我军分散兵力,实则绕道圪儿海,直奔三不剌川而来。更可怕的是,他们采用了一骑三乘的战术,速度惊人,一日一夜便可长驱三百里,预计明日中午便能兵临城下。” 索噶尔闻言,心中焦急万分,却也难掩犹豫:“即便我们即刻启程,以我军单骑之速,恐也难及明军铁蹄。更何况,父汗命我等解救土默特人,未有令箭,擅自回撤,恐有不妥。” 班克图闻言,怒目圆睁,厉声喝道:“索噶尔,你糊涂!父汗的安危与整个部落的命运相比,孰轻孰重?难道你要为了区区土默特人,置父汗于险境而不顾吗?” 索噶尔被兄长的话语惊醒,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连忙道:“兄长教训的是,自然是父汗的安危更为重要。”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丝侥幸:“但三不剌川地域辽阔,明军未必能轻易找到汗廷所在,或许我们仍有时间……” 班克图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不可心存侥幸,明军狡诈,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确保万无一失。土默特人的事,只能暂时交由他人处理,当务之急,是保护父汗,守护我们的家园!” 言罢,班克图不再犹豫,振臂高呼,率领着剩余的八百残骑,毅然决然地转身,向三不剌川的方向疾驰而去。索噶尔见状,也迅速整顿队伍,紧跟其后,八千骑兵的马蹄声在九十九泉畔响起,如同滚滚雷鸣,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二弟,你何其糊涂!”班克图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焦急,他目光如炬,直视着索噶尔,“你怎可如此天真地以为,明军会任由自己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盲目搜寻?他们智谋过人,怎会想不到捉个牧民作为向导,指引他们直捣黄龙?” 索噶尔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的挣扎与无奈交织在一起。他深知兄长所言非虚,明军的狡猾与狠辣,他早有耳闻。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侥幸与犹豫。 “大哥,你说得对。”索噶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与果决的行动。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马鞭,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即刻放弃原计划,调转方向,全速返回三不剌川!我们要保护父汗,保卫我们的家园!” 随着索噶尔的一声令下,八千骑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纷纷调转马头,向着三不剌川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如雷贯耳,尘土飞扬,整个草原似乎都在为他们的决心与勇气而震颤。 班克图望着弟弟那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虽然两人之间偶有争执,但在关键时刻,索噶尔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心中默默祈祷,愿父汗平安,愿部落无恙。 此刻,九十九泉畔的宁静已被打破,一场关乎科尔沁部落命运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而索噶尔与班克图兄弟俩,将携手并肩,共同迎接这场挑战。 三不剌川,这片辽阔无垠的草原之心,不仅是科尔沁部落的摇篮,也是其权力与荣耀的象征。科尔沁汗廷,巍峨矗立于这片土地之上,金碧辉煌的大帐如同草原上的明珠,映射出部落的辉煌与繁荣。然而,今日的汗廷,却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正午时分,阳光虽烈,却难以穿透帐内的温暖与旖旎。和硕卓哩克图亲王乌克善,正沉浸在一片声色犬马之中,他的十几个姬妾身着轻薄的蒙古袍,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万种。帐内温暖如春,与外界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王爷,奴家敬您一杯。”一位体态丰腴、面容妖娆的姬妾,以她独有的魅力,将整个身子依偎进乌克善的怀中,那滚烫的肥臀在不经意间与乌克善的下腹轻轻摩挲,勾起了他昨夜欢愉的回忆,让他心中不禁荡起层层涟漪。 然而,这份宁静与享乐并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的叫唤声自帐外传来,打破了帐内的和谐氛围。乌克善眉头微皱,一把推开怀中的姬妾,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是巴特吗?进来吧。” 随着帐帘的掀起,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外界的喧嚣涌入帐内,让衣着单薄的姬妾们纷纷尖叫着躲避到避风之处。而此刻,一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蒙古青年——乌克善的侍卫队长巴特,已大步流星地跨入帐中。他目光坚定,仿佛无视了那些向他抛来媚眼的姬妾们,径直单膝跪在乌克善面前,声音洪亮地报告道:“王爷,有紧急军情!刚刚有牧民来报,汗廷以南十里处发现大队明军骑兵!” 乌克善闻言,脸色骤变,怒目圆睁,厉声喝问道:“巴特,你说什么!?”巴特神色凝重,再次重复了情报内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 “明军骑兵?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乌克善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沿途的牧民为何没有及时发现并上报?为何等到此刻才传来消息?”巴特沉声解释道:“王爷,明军骑兵行动迅速,几乎是直奔汗廷而来,很可能有我们蒙古人的向导协助。沿途牧民虽已尽力快马加鞭赶来报信,但终究还是未能赶在明军之前。” 乌克善闻言,心中一凛,不假思索地想要召集三千铁卫进行防御。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这三千精锐已被班克图带往奄遏海。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巴特再次开口提醒:“王爷,三千铁卫已随小王爷出征。” 话音未落,几名神色慌张的科尔沁贵族已冲入帐中,连声高呼:“王爷,大事不妙!”乌克善怒喝一声,试图稳住局面:“慌什么!不过是几个明军骑兵罢了,他们还在十里之外!”但贵族们的回应却让他心头一沉:“王爷,不是几个,是整整四千骑啊!” 巴特在一旁冷静地纠正道:“确切地说,是四千骑,但他们的战斗力不可小觑。”汗廷之内,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而沉重。乌克善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危机,更是对科尔沁部落意志与智慧的考验。他必须迅速作出决策,以保卫他的部落,他的家园。 第90章 绝望之壁:四千明骑压境,科尔沁汗廷危在旦夕 那贵族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悔恨,他颤声道:“王爷,四千骑,即便是我们倾尽全力,也难以抵挡啊。您为何要将三千铁卫悉数派往奄遏海?又为何将三不剌川的壮丁尽数抽调,去援助那些与我们并无直接关联的土默特人?如今,我们科尔沁人却面临着灭顶之灾,这……这岂不是自掘坟墓?” 乌克善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望着南方那片逐渐被黑暗吞噬的旷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甘与决绝。巴特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焦急地劝道:“王爷,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撤离。再拖延下去,只怕……” 然而,不等巴特说完,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已如雷鸣般响起,打断了所有的话语。那马蹄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死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乌克善脸色铁青,猛地转身望向南方,只见那片空旷的草原上,已经布满了黑压压的明军骑兵,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气势汹汹,直逼汗廷。 “来不及了……”那名科尔沁贵族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乌克善紧咬牙关,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他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有一线生机。 “巴特!”乌克善猛然回头,向侍卫队长吼道,“立即组织人手,将汗廷内所有的马车、栅栏等重物全部推出去,堵住南面的大路。我们要在这里,与明军决一死战!” 巴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知这是唯一的出路。他轰然领命,转身便去执行命令。一时间,汗廷内乱作一团,但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为保卫家园而战。 乌克善站在高地上,望着下方忙碌的众人,他的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悲壮。他知道,这场战斗将异常惨烈,但他们别无选择。他只能寄希望于北边的断崖,希望巴特能够成功突围,前往锡拉木轮河求援。 “塔噶尔……你一定要带兵来救我们……”乌克善在心中默默祈祷,同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知道,如果援军不能及时赶到,他和他的族人将面临怎样的命运。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坚守到最后,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 沈槯的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大胡子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沉声道:“大胡子,你的任务最为关键。” 大胡子闻言,心中一凛,连忙挺直了腰板,恭敬地应道:“卑职愿闻其详,誓死完成任务!” 沈槯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缓缓说道:“你率领剩下的三千精锐骑兵,作为我军的主力突击部队,埋伏在南面缓坡的两侧。记住,你的任务是等待时机,一旦蒙古人试图从南面突围,或是出现其他可乘之机,你需立即率部发起冲锋,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大胡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他深知这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地说道:“将军放心,大胡子定不负所托!” 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战,我们不仅要夺取科尔沁汗廷,更要借此机会震慑整个蒙古草原。让所有人知道,我大明铁骑,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众将闻言,无不热血沸腾,纷纷表示愿随沈槯将军一同奋战,誓死保卫大明疆土。 沈槯望着眼前这些忠诚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高举右臂,大声喝道:“全军听令,按照既定计划行事,务必谨慎小心,不得有误!” “是!”众将士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动地,仿佛连天空都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撼。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明军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而沈槯则站在高处,凝视着前方那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草原,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他知道,这场战斗将是他军事生涯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也是他向世人展示大明铁骑威力的绝佳机会。 在阳光斑驳的午后,沈槯将军立于山巅,目光深邃而冷静,仿佛能穿透层层云雾,直视敌方的每一寸土地。他的话语,虽淡然而坚定,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一个将士的心头:“你,大胡子,带着你的部队,即刻在山脚下扎营,用最快的速度让战士们填饱肚子,然后,不论是否疲惫,都必须进入梦乡。” 大胡子闻言,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命令在他听来,简直荒谬至极——正午时分,正是士气高昂、准备迎战的最佳时刻,怎能轻易言睡?然而,面对沈槯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终是咽下了满腹的疑惑,转而化作一声粗犷的应答,随即转身,对麾下的将士们咆哮着传达了这道出人意料的军令。 随着命令的传达,士兵们面面相觑,尽管心中充满不解,但军令如山,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炊烟袅袅升起,在蓝天白云下勾勒出一幅不同寻常的战前景象。饭后,那些本该是战场上最活跃的身影,竟纷纷躺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整个营地逐渐归于宁静,只余下偶尔传来的鼾声与远处山风的低吟。 与此同时,在科尔沁汗廷的南面缓坡上,乌克善王爷与一众贵族焦急地等待着战局的进一步明朗。侍卫队长巴特匆匆而来,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人费解的消息——明军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选择了安营扎寨,甚至有不少士兵在光天化日之下安然入睡。巴特所指之处,那片广袤的山脚下,一顶顶帐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仿佛是草原上突兀的异象,与周遭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睡觉?”乌克善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深知,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明军此番举动,完全违背了常规的战略逻辑。他紧锁眉头,心中涌动着种种猜测与不安:“难道他们是在故布疑阵,以逸待劳?还是有更为深远的布局,是我等所未能洞察的?” 巴特同样感到困惑,但他尽力提供着更多细节:“王爷,确实如此。那些明军士兵,有的忙于构建防御工事,有的则似乎在进行某种战术准备,但更多的人,却真的像是在休息。这确实不合常理,但也让人捉摸不透他们的真实意图。” 乌克善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无论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加强警戒,同时,让斥候继续密切监视明军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步的动向。或许,这平静之下,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于是,科尔沁的草原上,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展开。一方是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未知挑战的蒙古勇士;另一方,则是看似悠闲,实则暗藏玄机的明军将士。两股力量,在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以各自的方式,静待着命运的裁决。 第91章 烽火连天际,归途指星光:科尔沁勇士归来的希望之夜 巴特与周围的科尔沁贵族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彼此间虽未言语,但那份凝重与紧迫感却已悄然传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战局变化,他们虽心中存疑,却也深知此刻唯有坚定信念,方能共克时艰。 “王爷的英明决策,我等自然全力以赴。”乌克善的果断让巴特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挺直身躯,目光如炬地回答道,“至于求援之事,王爷请放宽心,快马早已如离弦之箭,直奔锡拉木轮河而去,相信塔噶尔将军定能闻讯而动,不负所托。” 乌克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巴特,你的忠诚与勇敢本王向来深知。此战,不仅是对我们科尔沁勇士的考验,更是你展现才能的绝佳机会。记住,我们的身后是家园,是亲人,是无数双期盼的眼睛。无论明军有何诡计,我们都要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守护好这片土地。” “王爷的教诲,巴特铭记于心。”巴特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胸前,以科尔沁最崇高的礼节表达着自己的决心,“小人定当率领部众,誓死守卫阵地,绝不让明军越过雷池一步。两天之后,待塔噶尔将军率援军归来,我们必将给予明军以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科尔沁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乌克善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亲自上前扶起巴特,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期待的光芒:“好!巴特,本王就等着你凯旋的消息。待战事结束,本王不仅要晋封你为千夫长,更要让你成为本王麾下最耀眼的将星,共同开创科尔沁更加辉煌的未来。”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信任与默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周围的贵族们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整个科尔沁汗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凝聚,共同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草原上的一切都被一层神秘的黑色纱幔轻轻覆盖。刀疤脸的千人队,犹如一群不知疲倦的工匠,在夕阳的余晖中完成了他们的杰作——一排排坚固的拒马,宛如钢铁长城,赫然矗立于明军大营的正面与两翼,它们不仅是对敌人进攻的阻遏,更是对沈槯精妙战术的生动诠释。然而,在这片精心布置的防线之后,却故意留下了一个通往科尔沁汗廷的缺口,如同诱饵,静待着贪婪的鱼儿上钩。 唐胜的千人队,尽管缺乏现代化的工具,却凭借着手中的斩马刀和无尽的毅力,在柔软的草地上刻画出了上百道深浅不一、错综复杂的陷马坑。这些看似杂乱的陷阱,实则暗藏玄机,它们以一种近乎艺术的形式,沿着大营的外围勾勒出了一道环形的死亡之网,唯有两个精心设计的出口,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任何试图轻易穿越的敌人。 张和尚率领的五个百人队,如同岩石般坚守在半山坡上,与巴特那两百名精锐侍卫形成了微妙的对峙,双方虽未交锋,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而吕六所带的警戒部队,则如同草原上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游走在广袤的天地间,确保着大营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明军的掌控之中。 至于大胡子的千人队,他们则享受着战斗前难得的宁静,吃饱喝足之后,便一头扎进帐篷,酣然入梦,仿佛外界的紧张与危险都与他们无关。然而,这看似悠闲的背后,实则隐藏着沈槯深邃的战略考量——养精蓄锐,以待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随着夜色的深沉,沈槯的战术意图愈发清晰——围点打援,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战即将上演。他故意将科尔沁汗廷置于不设防的状态,目的就是引诱敌人以疲惫之师,不顾一切地发动强攻,从而落入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的天际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枝枝火箭划破夜空,犹如信号般接力传递至明军大营。沈槯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望向那遥远而危险的源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知道,科尔沁人的大队骑兵,终于按捺不住,踏入了这场死亡盛宴的序曲。一场关乎智慧、勇气与生存的较量,即将在这片古老的草原上拉开序幕。 在出兵三不剌川的前夕,沈槯的智谋如同精密的仪器,对每一个细节进行了细致的考量与计算。他深知,当自己麾下的三千铁骑穿越广袤草原,直指圪儿海之际,科尔沁那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沿着既定的路线,缓缓行进至半途。这是一场时间与策略的较量,沈槯早已胸有成竹。 尽管科尔沁的先头部队在之前的交锋中遭受重创,但残余的几百游骑兵如同幽灵般徘徊在奄遏海周边,它们如同草原上的眼睛,时刻窥视着明军的一举一动。沈槯明白,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在草原上几乎无法遁形,科尔沁人定会察觉其意图,并迅速做出反应。 沈槯的算盘打得极为精明,他深知科尔沁人不会坐视明军威胁其根本——三不剌川汗廷。在权衡利弊之后,科尔沁大队骑兵必然会放弃继续追击或他图,转而回援,以保卫家园的安宁。毕竟,在蒙古人的心中,家园的安危永远高于一切。 而沈槯的骑兵,则在这场速度与耐力的竞赛中占据了先机。他们不仅装备精良,一骑三乘,更拥有不输于蒙古人的卓越骑术。在沈槯的精妙布局下,他的部队如同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穿越草原,直奔三不剌川而去。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的人马比科尔沁人提前了整整半天抵达目的地,为接下来的战斗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当班克图与索噶尔兄弟率领的八千科尔沁骑兵风尘仆仆地赶到汗廷时,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宁静与祥和,而是明军早已构筑好的坚固防线和严阵以待的士兵。沈槯的部队经过长时间的休整与准备,士气高昂,斗志昂扬,他们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向科尔沁人宣告着这场战斗的胜利天平已经倾斜。 此刻的科尔沁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沈槯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而这场战斗的结果,或许早已注定。 缓坡之巅,夜色如墨,星辰点点,巴特与他的两百名精锐侍卫,如同岩石般屹立于车阵之后,他们的眼神坚定而锐利,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即将上演的一幕。 就在这静谧而凝重的时刻,一名眼疾手快的侍卫突然指着西南方向,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快看!那边,大队骑兵正朝我们而来!”他的手指仿佛穿透了夜幕,直指那片逐渐清晰的光芒。 巴特闻言,立即转头,与周围的侍卫一同望向那遥远而又充满希望的方向。只见西南天际,一抹火光悄然蔓延,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缓缓向汗廷逼近。凭借着丰富的战场经验,巴特迅速在心中估算出,那队骑兵至少还在十里开外,但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已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这定是我们科尔沁的勇士们凯旋而归!”最先发现骑兵的侍卫,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信心,“一定是他们,没错!” 巴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坚定,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发出洪亮的命令:“快!立刻派人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知王爷。同时,燃起几堆熊熊大火,将王爷的王旗高高举起,置于火堆之间,让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与飘扬的王旗,成为指引我们勇士归途的灯塔,告诉他们,汗廷安然无恙,王爷亦一切安好!” “遵命!”几名侍卫应声而出,他们的脚步匆匆而坚定,带着巴特的命令,向着汗廷深处疾驰而去。很快,几处火堆在缓坡之上被点燃,火光冲天而起,与夜空中的星辰交相辉映,而那面代表着科尔沁荣耀与希望的王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远方的勇士们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期盼。 这一刻,整个缓坡都沐浴在了希望的光芒之中,巴特与他的侍卫们,也在这份期待中,更加坚定了守护家园、扞卫荣耀的决心。 第92章 决战之巅:张和尚率队逆袭科尔沁汗廷 经过漫长而艰辛的一天一夜急行军,班克图与索噶尔率领着八千余名科尔沁铁骑,终于在夜幕低垂之时,风尘仆仆地杀回了三不剌川汗廷。此时,他们的坐骑已是口吐白沫,步履蹒跚,显然已至力竭的边缘;而骑兵们亦是满脸疲惫,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斗志与对胜利的渴望。 班克图策马疾驰,冲在最前,当他那疲惫却锐利的目光触及到山坡下那灯火阑珊的明军大营时,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该死的!还是让明军占了先机!”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慨。 紧随其后的索噶尔,望着前方那片灯火,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父汗此刻是否安好?”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深深的关切。 正当两人忧心忡忡之际,山巅之上,几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骤然升起,照亮了半边夜空,一面巨大的王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正是和硕卓哩克图亲王的旗帜。班克图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熟悉的旗帜,顿时喜上眉梢,大声欢呼道:“太好了!那是父汗的王旗,汗廷和父汗都安然无恙!” 索噶尔闻言,也定睛细看,确认无误后,同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是父汗的王旗,长生天保佑,父汗他没事,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让班克图忘记眼前的敌人。他迅速恢复冷静,铿然一声抽出腰间弯刀,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身后的将士们,沉声喝道:“脱里脱阿、乌忽鲁,你二人各率两千骑兵,即刻从正面发起冲锋,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突破明军防线!乞里蔑、扎克鲁,你二人则各带一千骑兵,分别驻守左右两翼,警戒四周,确保我军侧翼安全。小王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必须踹破明军大营!” “是!”四名千夫长齐声应诺,声音响彻云霄,透露出必胜的决心。 然而,索噶尔却眉头紧锁,他深知将士们已疲惫不堪,贸然进攻恐难奏效。于是,他急忙劝阻道:“大哥,将士们刚刚经历长途奔袭,无论是马力还是人力都已接近极限。是否先让他们歇息两个时辰,待体力恢复后再行进攻?” 班克图闻言,略一沉吟,觉得索噶尔言之有理。他望了望眼前这些疲惫却坚韧的战士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二弟言之有理,既然父汗安然无恙,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两个时辰,待将士们养精蓄锐之后,再向明军大营发起总攻!” 随着命令的下达,科尔沁骑兵们纷纷下马休息,有的喂马饮水,有的闭目养神,整个营地逐渐恢复了平静。然而,在这份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力量,那是科尔沁人对胜利的渴望与对家园的守护之心。 在月光的轻抚下,明军大营显得格外肃穆而有序。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在吕六及一众亲兵的严密护卫下,缓缓步出营门,踏上了那片即将见证智慧与勇气较量的战场。他的步伐坚定而从容,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大营之内,一切已准备就绪。大胡子的千人队,如同钢铁长城般屹立于第一重拒马之后,他们身着铁甲,手持火枪,严阵以待。八百名火枪手被精心编排成四支精锐小队,每队二百人,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而另外两百名火枪手,则各自配备了五颗威力巨大的带柄龙王炮,这些先进的遂发式火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火与血的较量。 陷马坑与三重拒马构成的防御体系,更是为明军大营增添了几分固若金汤的气势。沈槯深知,凭借这些精心布置的防线,他们已占据了地利之便,此战志在必胜。 然而,当沈槯的目光投向远方,却意外发现科尔沁骑兵竟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这不禁让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大胡子见状,连忙上前询问,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似乎认为科尔沁人是被明军的阵势所震慑。但沈槯深知,战场之上,任何轻敌之心都是致命的。 他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等科尔沁人恢复了体力再进攻,”沈槯沉声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逼他们现在就发起冲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大胡子闻言,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可他们不来进攻,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沈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猛然回头,目光如炬地望向吕六。 “吕六!”他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容违抗的力量。吕六急忙上前,躬身应道:“小人在。”沈槯随即下达了命令:“传令张和尚,让他立即率领所部,向科尔沁汗廷发起佯攻!务必让科尔沁人误以为我军主力已转移,迫使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进攻!” “是!”吕六应声领命,转身便疾步而去,执行这一计策。沈槯的这一招,无疑是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握与巧妙利用,他深知,只有让敌人自乱阵脚,才能在这场智勇的较量中占据先机。 半山腰处,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张和尚焦急地来回踱步,目光不时扫向山下逐渐汇聚的科尔沁援军,心中五味杂陈。他身旁的五个把总,脸上写满了不满与疑惑,议论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张老大,咱们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难道真要在这鬼地方等到天荒地老?” “是啊,兄弟们可都等着您的指示呢,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喝西北风,还得防着山上的风吹灭了咱们的斗志吧?” 其中一个把总更是胆大妄言,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刺激的渴望:“干脆咱们偷偷摸上去,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听说那蒙古汗廷里金银财宝、美女如云……”他的话语引得一阵哄笑,却也透露出士兵们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张和尚闻言,眉头紧锁,回头瞪了那把总一眼,严厉喝止:“胡闹!军令如山,岂可儿戏?咱们是守军,守的是纪律,是责任!”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难掩心中的焦虑。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际,远处传来吕六那熟悉而急促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般打破了僵局:“张千总,将军有令,立即向科尔沁汗廷发起进攻!” “哈哈哈……”张和尚闻言,瞬间精神大振,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兄弟们,听到了吗?将军让咱们上!”他挥舞着手中的腰刀,眼中闪烁着战斗的火焰,仿佛一头即将冲入战场的猛虎。 “听见了!”将士们齐声响应,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斗的期待。张和尚一马当先,腰刀挥出,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率领着五百名响马盗出身的将士,如同下山猛虎般向山顶冲去。 山顶上,巴特见明军突然发起冲锋,心中一惊,随即迅速下达指令。然而,两百科尔沁侍卫的箭雨虽密,却难以阻挡这些身经百战的响马盗。张和尚等人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坚韧的意志,硬生生地在箭雨中开辟出一条血路,直逼山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巴特想起了臼炮的存在,急令放炮。然而,初次操作的侍卫们显然缺乏经验,炮火未能有效压制明军,反而误伤了己方。巨大的爆炸声在山间回荡,不仅未能阻挡明军的脚步,反而激起了他们更强烈的斗志。 “他娘的,这是臼炮!”张和尚怒吼着,声音中既有警惕也有兴奋。他深知臼炮的威力,更清楚必须尽快摧毁这一威胁。于是,他带领将士们更加疯狂地冲锋,誓要一举夺下山顶,摧毁那两门可怕的臼炮。 山顶上,巴特见势不妙,一边指挥侍卫们调整臼炮角度,一边亲自上阵与明军展开肉搏。两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中,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不屈。这是一场力量与意志的较量,更是一场生存与死亡的赌博。而在这场赌局中,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93章 时代之殇:科尔沁骑兵战术的落寞与战场新纪元的启示 山下,科尔沁骑兵的阵列中,气氛骤然紧张。夜色下,战马不安地躁动着,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气息。班克图和索噶尔两位将领,在臼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面容严峻,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看那山顶!”班克图猛然指向远方,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明军已如蝗虫过境,趁着夜色掩护,正猛烈地冲击着我们的防线。父汗的侍卫们虽英勇,但人数悬殊,恐怕难以长时间支撑。” 索噶尔闻言,心中一凛,眉头紧锁。他深知,一旦明军攻破汗廷,后果将不堪设想。那不仅仅是荣誉的丧失,更是整个部落命运的转折。他看向班克图,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必须主动出击,抢在明军得逞之前,摧毁他们的根基——明军大营!” “传令下去!”班克图猛然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大声喝道,“全体骑兵,立即准备冲锋!我们要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明军大营,为汗廷争取时间,也为我们的荣耀而战!” 传令兵领命而去,迅速将命令传达给每一名科尔沁骑兵。一时间,骑兵们纷纷提起武器,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如脱缰野马般冲向明军大营。 索噶尔望向远方那隐约可见的明军大营,心中既有紧张也有期待。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科尔沁的勇士们从不畏惧挑战。他们将为了部落的存亡,为了家族的荣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明军驱逐出这片土地。 “兄弟们,”索噶尔高举起手中的战刀,向着身边的骑兵们大声呼喊道,“让我们用鲜血和勇气,证明科尔沁的骄傲!为了父汗,为了部落,冲锋!” 随着索噶尔的一声令下,科尔沁骑兵们纷纷响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他们策马扬鞭,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黑色洪流,向着明军大营猛冲而去。一场决定双方命运的激战,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拉开序幕。 明军阵前,夜色虽深,但火光与战意交织出一片炽热的景象。沈槯站在高台上,眉宇间紧锁着对未知战局的慎重,却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科尔沁人“惊喜”的淡淡嘲讽。那突如其来的炮响,确实让他心头一紧,但很快,他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意识到这不过是科尔沁人的一次拙劣展示。 “看来,这些草原上的勇士也学会了些新玩意儿,可惜……”沈槯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对科尔沁人技术不精的轻蔑,也有对即将展开较量的期待。 “将军!”大胡子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急迫与兴奋,“科尔沁人动了,他们准备进攻了!” 沈槯迅速调整视线,从山顶的激战中转回,聚焦于正缓缓逼近的科尔沁骑兵。火把的光影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映照在沈槯深邃的眼眸中。那悠远而绵长的号角声,穿越了时空的阻隔,仿佛带着草原的辽阔与自由,却也难掩其背后的杀意与决心。 “两千骑吗?”沈槯轻声重复,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深知,这个数字对于任何一支军队而言,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但沈槯的心中并无惧色,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意。他清楚,科尔沁人虽然勇猛,却过于依赖传统战术,缺乏变通与创新。 “哼,几百年了,他们还是那套老把戏。”沈槯冷笑一声,声音虽轻,却充满了自信与不屑。他早已料到科尔沁人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也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在他看来,这场战斗不仅是对双方军力的考验,更是对战术智慧与应变能力的较量。 沈槯的目光扫过身旁的将士们,只见他们一个个神情坚毅,士气高昂。他深知,自己的军队虽然人数上或许不占优势,但胜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一颗不畏强敌、勇于胜利的心。 “传令下去,”沈槯沉声下令,“全军准备,以逸待劳,待科尔沁人靠近,便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随着沈槯的命令下达,明军阵中迅速响起了一阵紧锣密鼓的准备声。将士们纷纷检查武器装备,调整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沈槯则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逐渐逼近的科尔沁骑兵,心中默念着:“就让这场战斗,成为科尔沁人传统战术终结的序曲吧!” 科尔沁人所依赖的战术,实则是对古老蒙古骑兵游击精髓的一种延续,却也是时代洪流中逐渐褪色的遗梦。这套战术,在十三世纪的草原与欧洲战场上,曾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一切,其核心在于灵活机动与精准时机的把握。蒙古骑兵如同幽灵般穿梭于敌阵边缘,以小部分兵力不断骚扰,消耗对手的意志与体力,待到敌疲我盈之时,再一浪高过一浪地发动总攻,其效果之震撼,足以让当时的世界为之颤抖。 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辉煌的战术都难逃时代的审判。随着火枪与三段式射击战术的兴起,冷兵器时代的辉煌逐渐黯淡。火枪的出现,不仅是对弓箭的超越,更是对战场格局的彻底颠覆。其强大的杀伤力与持续的火力输出,让曾经无往不利的蒙古骑兵游击战术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沦为了战场上的笑柄。 面对火枪的锋芒,科尔沁人那套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术,却成了自我消耗的添油战术。小股骑兵的试探性攻击,在火枪密集而精准的射击下,如同飞蛾扑火,迅速化为乌有。而每一次的失败,都不过是为后续更大规模的牺牲埋下伏笔。这种战术上的劣势,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期的塘沽口之战中被无情地放大,两万多科尔沁骑兵的悲壮覆灭,成为了那个时代战术落后的沉重注脚。 诚然,科尔沁人的坚持有其历史与文化的根源,他们或许未曾料到,曾令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战术,会在新的时代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但这也正是战争与历史的残酷之处,它不断提醒着人们:唯有不断适应与创新,才能在变幻莫测的局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科尔沁人的遭遇,不仅是对其战术落后的一次沉痛打击,更是对所有军队与民族的一次深刻警示。在快速变化的世界中,唯有敢于突破传统、勇于创新,才能避免重蹈覆辙,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第94章 智胜科尔沁:以逸待劳,夜宴前哨的胜者之姿 科尔沁骑兵的添油战术,在沈槯精心布置的战术面前,无疑成为了明军胜利的催化剂。沈槯深知,尽管自己麾下的火枪队仅有一千人,但正是科尔沁人的分兵之策,让这看似薄弱的防线化作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试想,若科尔沁人不顾一切,从一开始便倾巢而出,从三面夹击,那千余名火枪手即便英勇抵抗,也难免陷入苦战,甚至可能迫使沈槯不得不将刀疤脸与唐胜麾下的冷兵器部队提前投入战斗,届时,战场将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明军的伤亡定将难以估量。 然而,科尔沁人的保守与固执,却让他们错失了扭转战局的最佳时机。仅以两千骑兵正面冲锋,无异于羊入虎口,直接撞上了明军火枪队的密集火力网。这些已是人困马乏的骑兵,在火枪队的精准射击下,瞬间沦为了活靶子,任由子弹穿梭,却无力还击。 至于科尔沁人引以为傲的骑射技艺,在这漆黑的夜晚更是失去了用武之地。骑射讲究的是直射的精准与速度,但在无光的环境下,即便是最训练有素的骑手也难以找到目标,更别提造成有效杀伤了。相比之下,明军的火枪队则凭借新式燧发式火枪,在夜幕的掩护下更显威力,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科尔沁骑兵的倒下。 随着大胡子一声令下,两百名火枪兵如同雕像般屹立于拒马之后,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方。科尔沁骑兵的冲锋声由远及近,如同滚滚惊雷,震撼着每一个明军将士的心灵。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百步之内的死亡区域时,意外发生了——陷马坑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长途奔袭的疲惫加上地形的突然变化,让不少骑兵纷纷落马,整个冲锋队伍瞬间陷入混乱。 这一幕,无疑是对科尔沁人战术落后与判断失误的最有力讽刺。沈槯望着前方那混乱不堪的骑兵队伍,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天平,已经悄然倾斜向了明军一方。 明军阵前,战云密布,大胡子的怒吼如同惊雷划破夜空:“开火!”这一声令下,仿佛开启了死神的闸门,两百支火枪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火光与硝烟交织成一幅惨烈的画卷。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科尔沁骑兵的哀嚎与绝望,铅弹无情地撕裂空气,穿透皮甲,直击要害,将一个个英勇的战士从马背上无情地拽下。 一名科尔沁骑兵,本是冲锋的先锋,却在刹那间被火舌吞噬,胸膛被铅弹洞穿,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坠落,战马失去主人的控制,发出悲鸣,四蹄乱蹬,最终只能绝望地逃离这片死亡之地。另一旁,一名刚从陷马坑中挣扎而出的骑兵,尚未站稳脚跟,便迎来了死神的吻别——一颗铅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颅骨,生命之光瞬间熄灭,留下的只有那双圆睁的眼眸,诉说着不甘与愤怒。 明军阵中,大胡子面若寒霜,每一次腰刀的挥落都伴随着火枪手们精准而冷酷的射击。他们如同冰冷的机械,一排排轮换上前,将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科尔沁骑兵的攻势一点点蚕食。在这片被火光照亮的战场上,人仰马翻,血流成河,科尔沁骑兵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在明军火枪队的绝对优势下,化为了泡影。 逃回本阵的脱里脱阿与乌忽鲁,满身尘土,眼中满是震惊与绝望。当他们带着残兵败将面对班克图与索噶尔的质问时,内心的苦涩难以言表。脱里脱阿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小王爷,马力已竭,人心虽勇,却难敌南明火枪之威。那些坑洼之地,更是让我军雪上加霜。” 班克图闻言,怒火中烧,却也深知形势严峻。他怒视着两位将领,一字一顿道:“正面不可为,两翼总可行!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救出大汗,不能让汗廷落入敌手!”索噶尔更是急不可耐,手指山顶,那里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如同催命符,让他心急如焚:“时间不等人,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是大汗的危机!马跑不动,人也要上,用我们的血肉之躯,为大汗开出一条生路!” 面对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科尔沁人不得不放下疲惫,重拾勇气,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然而,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将是一场更加艰难、更加残酷的战斗。而明军阵前,大胡子与他的火枪手们,正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这新一轮的挑战,用他们的火枪,继续书写着属于明军的辉煌篇章。 明军阵前,夜幕下,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如同璀璨的烟火,照亮了将士们的心房。科尔沁骑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狼藉与明军火枪队未损一兵一卒的辉煌战绩。胜利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动,在夜空中回荡,经久不息,那是对久经沙场的老兵们心灵的一次强烈震撼。 这一千名火枪手,皆来自大同镇,他们曾是战场的失意者,无数次与失败为伍,无论是面对流贼的狡黠、建奴的凶猛,还是蒙古人的铁蹄,都未曾逃脱失败的阴影。失败,仿佛成了他们难以摆脱的宿命,信心与斗志在无尽的挫败中逐渐消磨。然而,自跟随沈槯踏入塞外以来,一切悄然改变。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如同春雨般滋润了他们干涸的心田,重新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火焰,让他们意识到,胜利并非遥不可及,而是触手可及。 沈槯站在暗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虽未亲眼目睹将士们的欢腾,但那激昂的欢呼声足以让他感受到胜利的喜悦。这正是他所追求的,用一场场胜利来重塑这支军队的魂魄,让他们相信自己是无敌的,是能够征服一切敌人的。 大胡子的笑声适时响起,如同雷鸣般响彻夜空,他的豪迈与自信感染了每一个人。然而,沈槯的冷静提醒却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大胡子心中的浮躁。“别高兴得太早,”沈槯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科尔沁人不会轻易放弃。”他深知,科尔沁骑兵虽已疲惫不堪,但他们的韧性与战斗力仍不容小觑。 当沈槯提出回帐休息时,吕六的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看来,此时正是战局紧张之际,将军怎能有此闲情逸致?但沈槯的决策却透露出他对战局的精准把握与对将士们的充分信任。他明白,此时的科尔沁骑兵已不足为惧,而大胡子的一千火枪队足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至于张和尚那边,五百悍匪突袭空虚的汗廷,更是胜券在握。 “再去通知刀疤脸和唐胜,”沈槯补充道,“让他们的人也抓紧时间休息,明日突围还需他们打头阵。”这一句话,不仅是对将士们的关怀与爱护,更是对明日战局的周密部署与安排。 吕六领命而去,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感受到了沈槯那份从容不迫的自信与坚定。他知道,跟着这样的将军,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终将走向胜利。 第95章 山顶科尔沁汗廷:血与火的交响 科尔沁汗廷,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于山顶之巅,乌克善的可汗大帐巍然矗立,周围数十座贵族帐篷紧紧环绕,如同众星拱月,彰显着尊贵与威严。然而,这宁静而庄严的景象即将被打破,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即将席卷这片土地。 外围,上百个低矮的蒙古包错落有致,它们是侍卫与铁卫的栖息地,虽不起眼,却承载着保卫汗廷的重任。然而,此刻的汗廷已不再是坚不可摧的堡垒,随着土默特救援的调兵遣将,三千铁卫的离去,使得这座军事要塞的防线出现了致命的裂缝。 “杀!” 随着黑虎的一声震天怒吼,一场残酷的战斗在汗廷前骤然爆发。他的腰刀如同闪电般划破夜空,瞬间将一名科尔沁侍卫的腹腔剖开,鲜血与内脏混杂,触目惊心。那侍卫的惨叫声还未消散,便已坠落马下,生命之火瞬间熄灭。 张和尚紧随其后,一跃而上,身形矫健如虎。面对扑来的科尔沁侍卫,他冷静应对,腰刀旋斩而出,两名侍卫瞬间被斩为四段,血花四溅,染红了战场。黑皮、成碹等将领也纷纷加入战斗,他们如同下山猛虎,势不可挡,车墙上的科尔沁侍卫节节败退,根本无法抵挡这些响马大盗的凶猛攻势。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天平逐渐倾斜之际,意外发生了。张和尚猛然发现远处的石坨坨上架着两尊臼炮,正被科尔沁侍卫点燃引线。他大惊失色,急呼成碹救援,但为时已晚。两团烈焰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撕裂了明军的阵形,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黑虎,这位与张和尚情同手足的兄弟,也未能幸免。他的上半截身体仍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双手紧握腰刀,仿佛仍在与敌人殊死搏斗。然而,他的下半身却已不知所踪,鲜血染红了马车,也染红了张和尚的双眼。 “黑虎!”张和尚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夜空,他抱住黑虎的上半截身体,泪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这份突如其来的悲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战斗仍在继续,但张和尚的心中已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悲痛。他深知,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那些倒下的兄弟,为了那份永不言败的誓言。他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们都将勇往直前,直到最后一刻!” “老……老大……”黑虎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嘴角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沫,但他的脸上却奇迹般地绽放出一丝温暖的微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对兄弟的不舍与对未来的憧憬。“兄……兄弟先……先走一步了,别,别忘了带兄弟回……回家……”他的声音渐渐模糊,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张和尚的心头。 黑虎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昂起的头颅终是无力地垂落,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张和尚颤抖着手,将黑虎的半截身躯缓缓放在地上,那一刻,他的双眸被无尽的怒火与悲痛染红,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射向科尔沁汗帐顶那杆象征着荣耀与权力的苏鲁锭长矛,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我们要让这些狗娘养的蒙古人血债血偿,一个不留!”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决绝与愤怒。 “杀!”回应他的,是雷鸣般的呐喊,是兄弟们胸中燃烧的复仇之火。他们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被仇恨凝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科尔沁的车阵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科尔沁人的车阵在响马盗的疯狂进攻下迅速崩溃,巴特及其手下的两百侍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被一一斩杀。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战鼓声、喊杀声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 张和尚率领着余下的四百多弟兄,如同饿狼扑食般冲进了科尔沁汗廷。他们的眼中只有杀戮与毁灭,见人便杀,见物便毁,蒙古包在他们的怒火中化为灰烬。整个汗廷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 当这群愤怒的野兽冲到乌克善的汗帐前时,乌克善正欲出帐投降,却未料张和尚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刀挥下,斩断了他的头颅。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也宣告了科尔沁部在三不剌川统治的终结。 科尔沁的贵族们与乌克善的姬妾们在惊恐中四散奔逃,却无一能逃脱响马盗的追杀。他们的惨叫声、求饶声在夜空中回荡,却只能换来更加冷酷的刀刃。最终,科尔沁部多年经营的汗廷化为了一片废墟,那些从中原掠夺而来的珍奇古玩、名贵书画也在这场浩劫中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焦土与无尽的仇恨。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已悄然爬至天际,沈槯方才从沉睡中悠悠转醒,帐外已是日上三竿,金辉洒满营地。他披甲执剑,步出帐篷,正欲舒展筋骨,却闻一阵嘈杂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吕六与刀疤脸、唐胜三人正争执不下,气氛剑拔弩张。刀疤脸与唐胜神色焦急,欲求见沈槯,却被吕六以军令如山为由,坚决阻拦在外。吕六声如洪钟,坚称:“将军有令,即便是天塌地陷,亦不可扰其清梦,违者军法处置!” “何人在外喧哗?”沈槯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缓步而出。 “将军,您可算是醒了!”刀疤脸与唐胜见状,连忙上前,神色紧张,“再迟片刻,只怕真要大难临头了。” 沈槯闻言,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何为大难?莫非真有天塌之虞?” 刀疤脸面色沉重,低头答道:“非是天塌,而是和尚他……”言及此处,他似有难言之隐,顿了顿才继续道,“和尚因昨夜攻山折损了众多兄弟,特别是他的至交黑虎不幸遇难,其余三十余人也伤残惨重。他悲愤交加,一夜之间,将山上敌人悉数剿灭,后又亲手火化了黑虎等兄弟的遗体,直至天明方歇。然而,正当众人以为风波已平之时,和尚却不顾一切,率众下山,誓要找科尔沁人报仇雪恨。” 沈槯闻言,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深知和尚性情刚烈,重情重义,此举虽过激,却也情有可原。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炬,质问众人:“和尚此举,我能理解,但你等为何不加以劝阻?” 刀疤脸一脸无奈,辩解道:“我们何尝没有尽力?只是和尚悲愤之下,力大无穷,我们几人合力也难以阻挡。若再强行阻拦,只怕他会将怒火转向我们。” “那又为何不速来禀报于我?”沈槯语气严厉,目光如刀。 “将军,非是我们故意拖延,实在是吕六兄坚称不可扰您休息,我等也是左右为难啊!”唐胜插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沈槯闻言,心中虽有怒意,但也明白此刻不是追究责任之时。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和尚他们出发多久了?” “刚去不久,将军您看,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刀疤脸指向远方,只见一队七百余人的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入科尔沁大军之中,其势不可挡。科尔沁人显然措手不及,仓促应战,阵脚大乱,一时间竟被这区区七百人搅得天翻地覆。 沈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转为凝重。他深知,此战虽勇,但孤军深入,凶险异常。他立刻下令:“传我将令,集合全军,准备支援!务必确保和尚他们安全归来!”言罢,他率先跃上马背,率领剩余兵马,疾驰而去,誓要与兄弟们并肩作战,共赴这场生死未卜的决战。 第96章 铁血突围:张和尚与残骑的生死较量 沈槯目睹张和尚率领那七百余名响马盗,如同决堤之水,义无反顾地冲入科尔沁骑兵的洪流之中,心中既感震撼又充满忧虑。他深知此行凶险,但更清楚作为将领的责任与担当。于是,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洪亮而坚定,对身旁的吕六喝道:“吕六!” 吕六闻声,身形一震,迅速挺直腰板,恭敬应道:“将军,有何吩咐?” 沈槯目光如炬,迅速部署道:“你即刻派遣快马,飞奔至大胡子处,命他率领火枪队严守大营,确保营地安全无虞,同时看好我们的战马,不容有失!” “遵命!”吕六应声如雷,随即转身,雷厉风行地指派亲信士兵前去传达命令,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紧接着,沈槯又将目光转向刀疤脸与唐胜,两人早已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他沉声道:“刀疤脸,唐胜!” 两人闻声,如同两道闪电般跃至沈槯面前,齐声应道:“末将在!” 沈槯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他高声喝道:“立即召集所有能动的兵力,随本将军一同出征,务必接应回张和尚及其部众,一个都不能少!” “是!”刀疤脸与唐胜的声音在晨光中回荡,充满了激昂与斗志。他们深知此行的艰难与危险,但更清楚,这是作为兄弟、作为战士的荣耀与使命。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营地内迅速行动起来,士兵们纷纷整装待发,战马嘶鸣,战鼓雷动。沈槯跨上战马,手持长枪,目光如炬,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张和尚与科尔沁骑兵激战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沈槯心中默念着兄弟们的名字,他深知,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守护那份深厚的兄弟情谊,为了证明他们响马盗虽为草莽,却也有着不屈不挠、生死与共的豪情壮志。 昨夜,科尔沁骑兵如同潮水般发起了两次猛烈的攻势,首次以两千铁骑冲锋,随后又变阵为不足千人的步兵方阵,企图突破明军的防线。然而,大胡子的火枪队以精准的射击与坚韧的防御,如同铜墙铁壁般,轻松化解了科尔沁人的攻势,留下了战场上的一片狼藉与绝望。近一千五百名科尔沁勇士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其中仅有两百余人是直接命丧于火枪之下,余者皆因伤重不治或严寒侵袭,悲惨地失去了生命。 班克图与索噶尔,两位科尔沁的将领,面对张和尚一夜之间攻陷汗廷的壮举,心中惊疑不定,乌克善的生死更是让他们举棋不定。原本计划天明后派遣使者与明军交涉,探明虚实再定策略,却不料张和尚竟先发制人,率领七百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直捣黄龙,向科尔沁营地发起了令人窒息的冲锋。 面对张和尚的突袭,班克图与索噶尔迅速调集重兵,布下天罗地网,意图将这股孤军深入的明军一举歼灭。七千余科尔沁骑兵,在经过一夜休整后,人马皆已恢复最佳状态,兵力上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而张和尚麾下的七百多骑兵,虽个个英勇善战,马术超群,但在连续两日两夜的奋战之后,体力已近枯竭,仅凭一腔热血与兄弟情谊支撑着他们继续战斗。 战场上,张和尚犹如战神附体,双手挥舞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双马叉,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所向披靡。他仿佛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在敌阵中穿梭,将挡在面前的科尔沁骑兵一一击溃。然而,个人的英勇终究难以抵挡人数的劣势与体力的极限,他的身边,兄弟们的身影一个个倒下,原本跟随的骑兵已折损过半,余者或被围困,或仍在殊死搏斗。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名身形魁梧的科尔沁将领策马杀出,高举斩马刀,誓要将张和尚斩于马下。张和尚冷笑一声,左手马叉轻描淡写地格开了致命的一击,右手马叉则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对手的腹部。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那科尔沁将领被高高挑起,随后如同一块巨石般被张和尚投掷出去,接连撞翻数名敌人,场面震撼人心。 正当张和尚欲乘胜追击之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机自左前方汹涌而来,如同潮水般将他与仅剩的部众淹没。这一刻,张和尚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与兄弟们,将不得不面对更加艰难与残酷的挑战。 张和尚猛然侧首,目光如炬,锁定在十步之外那两名科尔沁骑兵身上,他们已蓄势待发,弓弦紧绷,宛如死神的使者。 “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两支狼牙箭化作两道死亡轨迹,一上一下,直指张和尚的要害。他凭借多年战场上的本能,身形暴退,腰肢如蛇般扭曲,那两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与腰侧呼啸而过,留下一缕冷冽的死亡气息。 然而,命运的天平并未因此倾斜。躲过暗箭的张和尚,却未能逃脱科尔沁骑兵的近战锋芒。一记凌厉的马叉重击,让他的右腿瞬间血流如注,紧接着,胯下战马悲鸣一声,前腿被斩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也将张和尚狠狠地甩了出去。 尘土飞扬中,张和尚尚未来得及起身,又一骑科尔沁骑兵已如鬼魅般杀至。那骑猛然勒马,战马人立而起,铁蹄如重锤般向张和尚的头顶砸下。右腿的剧痛让他行动迟缓,躲避已是不及。生死一线间,张和尚双手暴起,竟硬生生抓住了那凌空而下的铁蹄,一扯一掼,将敌人连人带马掼倒在地,尘土与惊呼声四起。 未等喘息,张和尚已如猎豹般扑向倒在地上的科尔沁骑兵,双手如铁钳般扼住了对方的咽喉,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老大小心!” 一声炸雷般的呼喊自背后响起,却已太迟。一柄弯刀带着刺耳的呼啸,划破空气,直逼张和尚面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闭上了眼睛,准备以血肉之躯硬抗这一击,少林寺的铁头功成了他最后的寄托。 “当!” 关键时刻,一柄马叉横空出世,精准无误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张和尚睁开眼,只见成碹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马叉挥舞间,又一名科尔沁骑兵应声落马。成碹的及时出现,如同天降神兵,救他于危难之中。 “老成!”张和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正欲开口致谢,却猛然发现成碹身后危机四伏。一骑科尔沁骑兵悄无声息地逼近,弯刀已举至头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成碹浑然未觉,依旧专注地保护着张和尚。 “沙——” 寒光一闪,弯刀无情地划过成碹的颈项,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躯剧烈颤抖,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定格在张和尚惊愕的脸上。成碹的头颅缓缓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弹跳几下,最终静止不动。 张和尚的双眼圆睁,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心底。他感到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痛得无法呼吸。成碹,这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就这样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老大,弟兄们快顶不住了!”王麻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焦急与绝望,“快下令突围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和尚猛然回神,四周的喧嚣再次涌入耳中。他环顾四周,只见王麻子等人正拼死抵抗着科尔沁骑兵的围攻,形势岌岌可危。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愤怒,大声吼道:“弟兄们,跟我突围!”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剩余的骑兵们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他们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敌军最薄弱的环节发起了冲锋。张和尚一马当先,右腿虽伤,却更添了几分狠厉与决绝。他知道,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生存的希望,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冲出重围! 第97章 明军铁骑:生死相依,再战科尔沁 张和尚身形一展,敏捷地跃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厉声喝问,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王麻子,其余弟兄何在?” “都……都战死了!”王麻子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声嘶力竭地回应,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活着的,就剩下我们这些了!” “大哥。”另一位弟兄的声音低沉而哀伤,“我们被困得死死的,今日恐怕难以生还。” 张和尚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沉重的阴霾,他深吸一口气,满是歉意地说:“是我,我害了大家。”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名眼尖的弟兄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手指远方:“快看!是军旗!我们的军旗还在!”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面洁白如雪的大旗在科尔沁人的重重包围中傲然挺立,那素白的旗面上,一抹鲜红的血色交叉图案格外醒目,仿佛是希望的灯塔,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焰。沈槯那句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每个人的耳畔回响:“军旗所在,即我军所在;军旗所向,吾等所向披靡!” “将军!是将军来救我们了!”张和尚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穷的力量,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不屈,“兄弟们,跟我冲!向着军旗的方向,杀出一条血路!” “杀啊!” “为了将军,为了兄弟,杀!” 幸存的三百多骑响马盗,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咆哮着跟随张和尚和王麻子,向着那面象征着希望与荣耀的军旗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在沈槯的精妙指挥下,明军骑兵两面夹击,科尔沁人的防线逐渐崩溃。当张和尚率领残部终于冲破重围,出现在沈槯面前时,这位平日里铁石心肠的将领,眼眶竟也不禁泛红,他紧紧握住张和尚的手,声音低沉却坚定:“不必自责,带好你的队伍,随我一起,杀出这地狱般的战场!” 沈槯随即大声发布命令,声音响彻云霄:“刀疤脸,率五百精骑开路;唐胜,你领五百勇士殿后;吕六,军旗是你的生命,在你倒下之前,军旗绝不能落!都听明白了吗?” “遵命!”将士们齐声应和,士气如虹。吕六紧握大旗,仿佛那是他的一切,他奋力一挥,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引领着这支不屈的队伍向前。 科尔沁人虽全力阻截,但在军旗的鼓舞下,明军骑兵心手相连,力聚一处,他们的每一次冲锋都充满了决绝与无畏。终于,在沈槯的英明指挥和将士们的英勇奋战下,明军成功突围而出。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让沈槯有丝毫懈怠,他勒马回望,目光如炬:“唐千总及殿后的五百弟兄尚在敌阵,我沈槯岂能坐视不管?弟兄们,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都不能少!随我杀回去,救出我们的兄弟!” “杀回去!救出兄弟!”将士们的呼喊响彻云霄,他们热血沸腾,誓要与兄弟同生共死。张和尚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深知,这份情谊比生命更加珍贵。 沈槯用行动诠释了何为真正的兄弟情谊,何为军人的忠诚与担当。在他的带领下,明军再次向敌阵发起了冲锋,誓要救出每一位兄弟,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沈槯的声音犹如雷鸣般响彻战场,他果断地一挥手,刚刚冲出重围、喘息未定的明军骑兵瞬间调转马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决绝姿态,再次杀入了混战的漩涡之中,与紧追不舍的科尔沁大军正面交锋,两军相接,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战场之上,尘土飞扬,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与血腥交织的画面。 刀疤脸,这位身经百战的勇士,犹如一头下山猛虎,率领着麾下几十名武艺超群的老兵,他们如同最锋利的箭头,结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三角形冲锋阵,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扎进了科尔沁骑兵的心脏地带。这柄由精锐老兵组成的“牛耳尖刀”,在敌军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倒下。 在刀疤脸和他的老兵队伍身后,沈槯挺立如松,目光如炬,他身旁是紧握军旗、屹立不倒的吕六。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战场上最耀眼的灯塔,指引着明军前进的方向,也点燃了每一位将士心中的熊熊战火。围绕在大旗周围的,是一群群热血沸腾的明军将士,他们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紧紧团结在一起,犹如一群饥饿的狼群,守护着他们的领袖和象征荣耀的旗帜。 面对科尔沁骑兵潮水般的攻势,明军将士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他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过人的勇气以及默契的配合,一次次地将敌人的冲锋化解于无形。将近两千名大明将士组成的骑阵,在战场上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磐石,任凭外界风高浪急,他们始终屹立不倒,稳如泰山。 在这片充满杀戮与血腥的战场上,沈槯和他的将士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真正的勇士精神,何为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谊。他们不畏强敌,不惧生死,只为守护心中的信念与荣耀,只为救出那些仍在敌阵中浴血奋战的兄弟。这一刻,他们不仅仅是国家的战士,更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最亲密的战友。 张和尚率领着七百余名英勇的弟兄,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刺入了科尔沁骑兵的腹地。然而,这一孤勇之举很快便引起了班克图和索噶尔的警觉。两人迅速登上附近的小山丘,居高临下,一边审视战局,一边紧锣密鼓地调遣兵力,意图将这股敢于深入虎穴的明军骑兵一举歼灭。 正当班克图和索噶尔以为胜券在握,正要将张和尚及其部下困成瓮中之鳖时,沈槯率领的两千精锐骑兵如神兵天降,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战场,摆出了与科尔沁人决一死战的姿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班克图和索噶尔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调集了全部七千骑兵,意图将这两股明军力量一网打尽。 然而,战局的发展却出乎了两人的预料。明军骑兵在沈槯的指挥下,展现出了惊人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他们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狼群,在战场上灵活穿梭,默契配合,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便硬生生地撕开了科尔沁人看似坚不可摧的包围圈,突出重围,向着明军大营疾驰而去。 “可恶!”索噶尔望着那支渐行渐远的明军骑兵,拳头紧握,满心不甘地低吼。他深知,自己这一方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却未能将这股明军彻底留下,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遗憾。“这股明军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难缠?” 班克图同样面色凝重,他深知这股明军的厉害。早在奄遏海一战中,他就已经领略到了这股明军的勇猛与坚韧。因此,对于明军骑兵今日的表现,他并不感到意外。但让他感到困惑的是,这支明军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大明朝中竟隐藏着这样一支能征善战的骑兵部队?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之际,一名亲兵突然惊呼道:“两位小王爷快看!南明蛮子又杀回来了!” 班克图和索噶尔闻言,急忙定睛望去。只见那股已经突出重围的明军骑兵竟然再次掉头杀回,如同复仇的火焰般猛烈。他们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冲击着尾随追击的科尔沁骑兵,瞬间将对方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这支明军骑兵就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快刀,在科尔沁骑兵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奇怪!”班克图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明明已经安全脱险,为何还要冒险返回?” 索噶尔的目光则投向了另一个方向,他沉声说道:“大哥你看那边!那里有几百名明军骑兵被困住了。我想,大队明军骑兵杀回来,应该是为了接应他们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班克图和索噶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支明军骑兵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杀回战场,并非是为了寻求无谓的荣耀或复仇的快感,而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兄弟同袍。这份深厚的袍泽之情和生死与共的信念,让在场的所有科尔沁将士都不禁为之动容。 第98章 浴火重生:大明战士的荣耀征程 \"岂有此理,简直荒谬至极!\"班克图猛然间怒火中烧,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在草原上回荡,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颤抖。\"那些狂妄自大的南明蛮子,竟敢如此轻视我们科尔沁的铁骑!莫非他们认为,我们七千英勇的战士,是那些可以随意践踏、毫无血性的泥土与枯草所能比拟的吗?大错特错!这里,不是他们大明朝的繁华之地,而是广袤无垠、自由驰骋的蒙古草原,是世代蒙古儿女的摇篮,是我们的家园,岂容他人肆意侵犯,来去自如!\"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深情与扞卫的决心,仿佛每一字一句都凝聚着蒙古人骨子里的骄傲与不屈。 \"索噶尔,传我命令!\"他的目光如炬,直视着身旁同样怒不可遏的索噶尔,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让扎鲁克将军率领精锐,即刻加强攻势,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些胆敢踏入我们圣地的南明入侵者彻底击溃!今日,我们不仅要让他们知道,科尔沁铁骑的威名绝非浪得虚名,更要让他们铭记,任何试图挑衅我们蒙古人尊严的行为,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是,将军!\"索噶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不仅关乎到部落的荣誉,更是对蒙古人自由与尊严的扞卫。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整装待发的亲兵队伍大吼道:\"传令下去,全军听令,即刻行动!让南明蛮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草原雄鹰,什么才是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亲兵们闻令而动,犹如离弦之箭般纷纷跃上战马,马蹄声轰鸣,卷起一阵阵尘土,他们带着班克图与索噶尔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向战场中心疾驰而去,誓要将胜利的旗帜插在蒙古草原的每一寸土地上,守护这片世代相传的家园。 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中央,唐胜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带领着仅存的几百名老兵,在科尔沁铁骑的重重包围中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们的眼神中既有绝望,也有不屈,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胜利的执着。 突围的那一刻,唐胜与五百老兵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留在最后,为主力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这些英勇的战士,他们未能跟随沈槯的骑兵洪流一同冲出重围,反而被科尔沁骑兵的海洋无情地吞噬。失去了指引方向的军旗,他们在茫茫敌阵中迷失,每一次冲锋都如同盲人摸象,只能凭借本能与敌人殊死搏斗。 “光!”唐胜低吼一声,手中的马刀化作一道寒光,与一名科尔沁百夫长的武器激烈碰撞。两人皆是战场上的老手,招式之间没有丝毫花哨,只有生死相搏的残酷与决绝。唐胜凭借过人的力量与技巧,试图一举斩断敌将手腕,却不料对方竟也力大无穷,硬生生地抓住了他的马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唐胜没有丝毫犹豫,他猛然跃起,借势落在敌人背后,以命相搏。肋骨断裂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但他知道,此刻的退缩意味着死亡。于是,他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了敌人的咽喉,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结束了这场较量。 鲜血染红了他的面庞,也点燃了他心中的战意。他环顾四周,只见战友们一个个倒下,但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一名老兵带着哭腔的呼喊打破了沉默——军旗出现了!这面象征着希望与归属的大旗,在敌阵中傲然挺立,仿佛是将军亲自降临的信号。 “弟兄们!”唐胜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将军回来了!他没有抛弃我们!跟我冲!”这声呼喊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点燃了老兵们心中的斗志。他们不再畏惧死亡,不再迷茫无助,而是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着军旗的方向奋勇冲锋。 科尔沁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所震慑,他们惊恐地发现,这群明军残兵竟然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战斗力。一时间,战场上局势逆转,沈槯率领的大队人马与唐胜的残兵汇合,共同对抗着科尔沁人的进攻。 “将军,卑职无能……”唐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深知自己未能完成保护所有弟兄的任务,但沈槯却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要一起冲出去!” 在沈槯的带领下,剩余的明军骑兵紧密团结在一起,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为了兄弟,为了国家。尽管人数已不足两千,但他们所展现出的勇气与决心,却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这场战斗虽然残酷而惨烈,但它见证了明军将士的忠诚与牺牲,也见证了他们在绝境中迸发出的惊人力量。对于沈槯而言,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对人性光辉的一次深刻诠释。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沈槯深知,每一名士兵的成长与蜕变,都是大明军队未来希望的火种。他凝视着眼前这群经历了战火洗礼、眼神中闪烁着不屈光芒的战士,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豪情。 “弟兄们!”沈槯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如雷鸣般响彻云霄,“我们大明朝的军队,自古以来便是这天下间最强大的存在!我们的旗帜下,汇聚的是无数英勇无畏的勇士,是那些敢于直面死亡、誓死保卫家园的铁血男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敌人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因为我们的心中,永远燃烧着不灭的战火,永远铭记着——撤退不是我们的选择,唯有进攻,进攻,再进攻,才是我们唯一的信念与使命!” 说到这里,沈槯猛地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腰刀,那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带领这支队伍冲锋陷阵、无坚不摧的象征。“弟兄们,看向我,看向我们的军旗!那是我们荣耀的指引,是我们胜利的旗帜!它告诉我们,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进攻!”沈槯的呐喊如同一声惊雷,瞬间点燃了所有战士心中的热血与斗志。他们纷纷响应,那震耳欲聋的“进攻”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激荡着整个战场。 吕六,这位忠诚的旗手,早已将沈槯的激情与决心深深烙印在心。他紧握手中的大旗,那面承载着大明荣耀与希望的旗帜,在这一刻仿佛拥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而猎猎作响。他猛地一挥大旗,策马疾驰而出,如同一位引领千军万马的战神,带领着身后的将士们,向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 “杀啊!”随着吕六的冲锋,大明将士们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他们忘却了疲惫,忘却了伤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大明,为了家园,为了那些牺牲的兄弟,他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耻辱,用胜利来告慰英灵! 在这片被战火染红的土地上,大明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与倒下。他们不再是初上战场的青涩新兵,而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在血与火中成长的合格战士。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大明军队,永远是不可战胜的钢铁长城! 第99章 科尔沁风暴再起:索噶尔亲卫誓阻南明铁骑回锋 小山包上,战云密布,索噶尔紧握双拳,狠狠地击打着身旁的石块,怒不可遏地低吼道:“可恶!竟又被他们逃脱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恨,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吞噬殆尽。 班克图则是一脸凝重,他缓缓摇头,叹息道:“这支明军,简直是铁打的壁垒,其勇猛与坚韧,即便是昔日大清朝鼎盛时期的八旗铁骑,也未必能及。若大明朝真能拥有两万这样的精锐,蒙古诸部怕是要永远止步于长城之外,而大清帝国想要突破关隘,更是难上加难。” 索噶尔闻言,眉头紧锁,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大哥,你说那沈槯,会不会正是这支传奇军队的主帅?” 班克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沉声重复道:“沈槯……确实有可能!此人智勇双全,若是他亲自领军,一切便都合理了。” 索噶尔目光闪烁,急切道:“那我们得立刻将这一重大发现禀报给两位摄政王,他们定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班克图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急,若沈槯真在此地,那我们何不先斩后奏,将这股明军一举歼灭,再将沈槯生擒活捉,献给摄政王?此等功劳,足以让我们在草原上扬名立万!” 索噶尔眉头微皱,担忧道:“可我们兵力有限,如何能确保将这股明军彻底围困?” 班克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胸有成竹道:“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待三弟率锡木拉轮河东岸各部落的援军一到,这伙明军便如同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正说话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名亲兵策马狂奔而至,喘息未定便急声禀报:“两位小王爷,大事不妙!南方十里外,又一股明军骑兵正疾驰而来,人数众多,形势危急!” “什么?!”索噶尔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班克图则是一声怒喝,打断了亲兵的汇报:“什么十里外!你仔细看看,那明军骑兵的烟尘已经遮天蔽日,分明已近在咫尺!”他伸手一指西南方向,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黑压压的明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气势汹汹,人数之众,至少也有上千之众。 索噶尔与周围的科尔沁将领纷纷顺着班克图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深知,面对如此规模的明军骑兵,仅凭现有的兵力,想要抵挡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恶战,即将在这片小山包前拉开序幕。 沈槯率领着疲惫不堪却意志坚定的两千人马,在科尔沁骑兵的层层围堵中奇迹般地两进两出,不仅成功救出了张和尚与唐胜,还以超凡的战术与勇气摆脱了敌人的追杀。正当众人准备松一口气,踏上归途之时,眼尖的吕六突然如触电般指向西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将军,快看!那边似乎有我们大明的军队,正与科尔沁人激战正酣!” 沈槯闻言,目光如炬,迅速与刀疤脸、张和尚、唐胜等人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举起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向西南方向眺望。只见远处,一支英勇的骑兵队伍在科尔沁人的重重包围中左冲右突,尽管人数上不占优势,但那份不屈不挠的战斗意志却让人心生敬畏。 “这……真是我们大明的军队?”众人难以置信地低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疑惑。 “奇怪,三不剌川除了我们,怎会还有其他的大明军队?”刀疤脸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唐胜却紧盯着战场,眼神中闪烁着确认的光芒,他突然大喊起来:“将军,那是赵信的千人队!我认得他们的旗帜和战法!” 沈槯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脑海中浮现出赵信那坚毅不拔的身影。回忆起往昔,赵信虽身为千总,却一心想要加入沈槯的精锐之师,那份热情与忠诚至今仍让他动容。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科尔沁铁卫袭击中,赵信凭借卓越的指挥能力,率领两千人坚守阵地,为大部队的撤退赢得了宝贵时间。 “赵信……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槯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感动与敬佩。他深知,赵信此行定是为了接应他们而来,这份情谊重如泰山。 “弟兄们,你们说赵千总为何会带兵至此?”沈槯高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激昂与鼓舞。 唐胜率先响应,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将军,赵信是我多年挚友,我深知他的性情。他定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不顾一切地率军前来接应!” “说得好!”沈槯大喝一声,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赵千总不惜以身犯险,长驱直入数百里,只为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这样的兄弟,我们怎能辜负?现在,他们正身处险境,我们该怎么办?” “救他们出来!”唐胜怒吼道,声音响彻云霄。 “对,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们救出来!”刀疤脸狞笑着,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张和尚也挥舞着双臂,脸上洋溢着病态的潮红,他嘶吼道:“将军,我们不怕死,只怕不能并肩作战!请下令吧,我们誓死追随您!” “对,誓死追随将军!” “将军指哪,我们打哪!” …… 士气如虹,剩下的三百余名响马盗,这些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勇士,此刻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凝聚,他们捋起袖子,准备再次冲锋陷阵,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沈槯见状,心中豪情万丈,他猛然拔出腰间长刀,直指前方,厉声吼道:“好!这才是我沈槯的兵,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全体将士听令,跟着我,向我们的兄弟——进攻!” “进攻!”吕六高举军旗,奋力一挥,紧随其后的,是近两千将士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他们如同下山猛虎,再次向着战场中心,向着自己的兄弟,发起了冲锋。 小山包上,班克图与索噶尔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撼。他们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视觉是否出现了错觉,或是那刺眼的阳光在玩弄着他们的感官——那支本已突破重围、渐行渐远的大明骑兵,竟如同幽灵般再次杀了个回马枪,势不可挡地卷土重来。 “大哥,这些南明的勇士们,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索噶尔咬牙切齿,脸色铁青,胸中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他们竟敢如此轻视我们科尔沁铁骑的威严,今日我索噶尔誓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草原雄鹰!” 班克图紧握双拳,目光如炬,沉声应和道:“没错,是时候展现我们科尔沁勇士的英勇与力量了!七千铁骑,岂是浪得虚名?今日,就让这些南明蛮子见识见识,什么是不可逾越的防线!索噶尔,你亲自率领亲卫队,作为先锋,务必将他们拦下,绝不能再让这股嚣张的气焰蔓延!” “遵命!”索噶尔猛地一转身,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狂热,他高高举起右手,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向身后的几百名精锐铁卫发出指令。这些铁卫,皆是科尔沁部落中的佼佼者,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锋利的长矛与弯刀,如同黑色的风暴,在索噶尔的带领下,以风卷残云之势,呼啸着向小山包方向猛扑过去,誓要将这股敢于挑衅科尔沁威严的明军骑兵彻底击溃。 第100章 赵信孤军深入,绝境救援:大明铁骑共谱生死战歌 在苍茫的草原之上,赵信的千人队如同孤胆英雄,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三不剌川的征途。沈槯率军离去的那一刻,张子安虽已收拢残兵,但赵信的心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沈槯的英勇与牺牲,他必须亲眼见证,更需亲自守护。 赵信,一个流淌着热血的汉子,一个将职责与荣誉刻入骨髓的真正军人。他深知沈槯此行非为私欲,而是为了大同镇的荣耀与将士们的生计。这份担当,让赵信无法坐视不理,他主动请缨,誓要穿越草原的辽阔,接应沈槯于危难之间。 张子安望着赵信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不舍与担忧,却也深知无法阻拦这份决心。他默许了赵信的请求,让这位忠诚的将领带着一千精锐骑兵,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赵信和他的士兵们,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意志,昼夜兼程,终于赶在沈槯之前抵达了三不剌川。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科尔沁骑兵的猛烈攻击。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敌人的强大,让赵信的部队瞬间陷入了劣势,被科尔沁骑兵团团围住。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东北方向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声,沈槯的援军如同神兵天降,冲破了科尔沁的防线。赵信抬头望去,那面熟悉的将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沈槯的旗帜,是希望的象征! “弟兄们,我们有救了!”赵信引刀大吼,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喜悦。两军汇聚,士气大振,赵信与沈槯在战场上重逢,彼此间无需多言,只有坚定的眼神和紧握的兵器,传递着生死与共的信念。 沈槯一声令下,全军向大营方向发起冲锋。刀疤脸与张和尚如同两尊怒目金刚,率领着各自的队伍,如锋利的箭头般撕开敌人的防线。科尔沁骑兵虽勇猛,但在明军的凌厉攻势下,也显得力不从心。索噶尔带着五百铁卫奋力抵抗,却仍未能阻挡明军前进的步伐。 经过一番激战,两股大明骑兵终于突破重围,退回了大营。然而,班克图并不肯轻易放弃,他派出三千骑兵穷追不舍。但在明军大营前,等待他们的是火枪队的致命打击。八百支燧发式火枪轮番射击,龙王炮的轰鸣响彻云霄,科尔沁骑兵在密集的火力下损失惨重,最终只能无奈撤退。 这场战斗,不仅是大明铁骑的英勇展现,更是赵信与沈槯之间深厚情谊的见证。他们用行动诠释了军人的职责与担当,共同谱写了一曲生死与共的战歌。 硝烟散尽,战场遗殇:一场两败俱伤的惨烈对决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洒满广袤的草原,一场令人窒息的混战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从天边初露曙光,张和尚为挚友黑虎复仇的怒火点燃了这场风暴,他率领着七百多名响马旧部,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出大营,誓要血债血偿。直至午后时分,沈槯与赵信两支疲惫却坚定的队伍合流归来,双方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恶战。 这场战斗,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了整个战场,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战士们的鲜血与汗水。张和尚的响马旧部,尽管勇猛无畏,却也不得不面对惨痛的损失,近四百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草原上。唐胜麾下的千人队,同样承受了重创,五百余名英勇的战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刀疤脸的部队虽相对幸运,但三百余人的伤亡数字依然触目惊心。而赵信的千人队,更是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考验,长途奔袭的疲惫加上激烈的战斗,最终只有两百余名战士能够挣扎着回到大营,其余皆化作了草原上的一抹悲歌。 当硝烟渐渐散去,能够活着回到大营的明军将士,仅剩下一千七百余人,他们的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逝去战友的深深哀悼。而那些未能归来的近两千名勇士,无论是英勇战死,还是因伤重而无力逃脱,他们的命运都同样悲壮。在这片被科尔沁人控制的战场上,受伤的将士几乎等同于被判了死刑,无论是被敌人残忍杀害,还是因严寒与缺乏救治而默默逝去,他们的结局都令人扼腕叹息。 反观科尔沁一方,虽然他们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动,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沉重得令人难以承受。开战之初的七千多精锐骑兵,经过这场残酷的较量后,能够继续作战的已不足四千。三千多骑的伤亡,其中两千余骑直接命丧黄泉,八百多骑重伤不起,这不仅仅是数字的堆砌,更是无数家庭破碎与哀伤的源头。 这场混战,没有真正的赢家,只有无尽的哀伤与反思。它见证了人性的光辉与阴暗,也让人深刻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与无情。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每一缕风都似乎在低语着过往的英勇与牺牲,提醒着后来者珍惜和平,勿忘历史。 明军大营深处,沈槯的帐篷内,一场心灵的对话 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出沈槯帐篷内凝重而复杂的氛围。张和尚,这位铁血汉子,此刻却如同孩童般跪在沈槯面前,泪水混杂着血水,沿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右腿上的伤口虽已粗略包扎,但鲜血依旧顽强地穿透厚重的麻布,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将军,是我害死了那么多弟兄,您还是砍了我吧,呜呜呜……”张和尚的哭声在帐篷内回荡,充满了自责与绝望。 沈槯缓缓卸下铠甲,在吕六的协助下,目光深邃地望向张和尚,“你说你知道错了,那么,你错在何处?”他的话语平静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张和尚低头,泪水滴落在地,“我…我不该为了私仇,擅自行动,连累兄弟们陷入险境。” 沈槯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不,和尚,你错得更深。报仇虽是天经地义,但你的错,在于没有将我们视为一个整体。你忘记了,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是战场上背靠背的战友。黑虎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我们所有人的。” 张和尚闻言,愣住了,他挠头思索,似懂非懂。沈槯见状,继续道:“你需明白,真正的战士,不仅要勇猛无畏,更要懂得责任与牺牲。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应考虑到整个队伍的命运。记住,我们是一支军队,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沈槯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着张和尚的心房。他努力消化着这些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心中仿佛有千头万绪在交织。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直到你真正明白这个道理为止。”沈槯说完,披上虎皮大氅,转身离去,留给张和尚一个深沉的背影。 沈槯深知,张和尚虽有诸多过人之处,但那份我行我素的性格却是他必须纠正的。他希望通过这次事件,能让张和尚深刻认识到“我们这支军队”的意义,让他从心底里认同并效忠于这支队伍,乃至自己。 在沈槯看来,张和尚的潜力是巨大的,只要他能将个人的情感与军队的利益紧密结合,就能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而他,沈槯,就是那把锻造利刃的匠人,他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决心,将张和尚乃至整支军队,锻造成一支无往不胜的铁军。 第101章 科尔沁围困与明军坚守:三不剌川的生死较量 帐外夜色下的篝火盛宴,战士们的心声与誓言 夜幕低垂,星光与火光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帐外,九死余生的一千七百多将士围坐在几十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火光映照出他们坚毅的脸庞和满是风霜的盔甲。他们大口啃食着烤得金黄的羊肉,笑声与谈话声此起彼伏,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将战场的残酷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如同日常饮食般自然。 然而,战友的牺牲仍如利刃般刺痛着每个人的心。但在这片欢声笑语中,他们更深刻地理解到,泪水与哀悼虽不可少,但唯有坚韧不拔,才能为逝去的兄弟复仇。于是,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刻,用欢声笑语来驱散心中的阴霾,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当沈槯在吕六与亲兵的簇拥下步入这热烈的场景时,将士们纷纷起立,用炽热的目光迎接他们的统帅。今日之战,沈槯的英勇与决心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他不仅是皇亲国戚,更是与他们同生共死的兄弟,一次次带领他们冲锋陷阵,只为救出被困的战友。这份情谊,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深沉和厚重。 “将军!”一声响亮的欢呼划破夜空,随即,整个营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这寂静的草原彻底唤醒。沈槯望着眼前这些忠诚而勇敢的战士,心中充满了感动与自豪。他知道,自己的付出与努力已经得到了最真挚的回报。 他举起手,示意将士们安静,随后,用他那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弟兄们,蒙古骑兵虽强,但今日之战,我们已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一万多敌军未能阻我们分毫,我们三进三出,犹如常山赵子龙再世。蒙古骑兵在我们面前,不过如此!”他的话语激励着每一个战士,让他们挺起了胸膛,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战士们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他们知道,自己正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是真正的爷们!这一战,不仅让他们重拾了信心,更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建奴虽强,但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将其踩在脚下。 沈槯最后叮嘱道:“弟兄们,好好享受今晚的宁静与欢愉。明日,我们将带着更加饱满的精神和更加坚定的信念,杀回家去!”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胜利。 然而,沈槯并未料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逼近。另一支科尔沁骑兵正日夜兼程赶来,为这场战争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但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沈槯和他的将士们都已做好了准备,他们将用热血与忠诚,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次日清晨,沈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喀吱”声猛然惊醒,那声音如同冬日里冰裂的脆响,穿透寂静的营地。他尚未及起身,厚重的帐帘便被人猛地掀开,一股刺骨的寒风携着刺眼的雪光涌入,瞬间照亮了整个帐篷,让沈槯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眉头紧锁,对弯腰进帐的吕六问道:“六儿,外面这是何等光景,竟如此明亮?” “将军,下雪了!”吕六边说边呵出一口热气,双脚在雪地上跺了跺,继续说道,“这雪下得极大,已没过膝盖了!” “你说什么?”沈槯闻言,心中一惊,猛地翻身坐起,一脸难以置信。 “将军,小人说的是,外面下雪了,雪势之大,前所未见。”吕六见状,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糟了!这该死的天公!”沈槯愤然低咒,迅速披上虎皮大氅,大步流星地冲出帐篷。他先是闭眼适应了一下外界刺目的光线,随后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被洁白无瑕的雪覆盖,天地间只剩下灰白两色,单调而苍茫。 吕六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帐篷,低声确认道:“将军,小人所言非虚吧?” 沈槯无奈叹息:“唉,这下可真是祸不单行。” 正当他沉思之际,张和尚突然从帐篷内冲了出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呼小叫地跑到沈槯面前:“将军,卑职想通了!卑职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沈槯转头,眉头微蹙:“和尚,你究竟想通了什么?” 张和尚神色认真地说:“卑职错在不该仅凭一己之私去报仇,应该先向将军禀报,再由将军带领我们所有人为黑虎他们讨回公道。将军,您昨日所言,是否正是此意?……咦,那是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张和尚突然侧耳倾听,神色变得凝重。 沈槯疑惑道:“什么声音?” 张和尚凝神细听片刻,突然脸色大变,高声道:“骑兵!是大批骑兵!” 沈槯心头一凛:“骑兵?在哪里?” 张和尚迅速转身,手指西北方向:“那边!正朝我们而来!” 沈槯顺着张和尚所指望去,只见那片灰蒙蒙的天际下,一条淡淡的黑线正缓缓逼近,且越来越粗,显然是庞大的骑兵队伍在快速接近。 “至少两万蒙古骑兵,距离我们约三十里,正朝此地进发。”大胡子凭借多年的草原经验,迅速给出了判断,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刀疤脸、唐胜、赵信等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两万蒙古骑兵与先前的几千科尔沁骑兵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不仅兵力悬殊,更在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更何况,昨夜的大雪已让行军变得异常艰难,战马在深厚的积雪中难以施展,突围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传令下去,”沈槯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令,“全军立即撤退至山上扎营,利用地形优势进行防御!” “是!”刀疤脸、大胡子等人齐声应诺,迅速领命而去。 沈槯当机立断,带领大军撤至山上,并命大胡子率领两百火枪队扼守南口,同时调来从科尔沁人手中缴获的两门臼炮,加强防御。在这紧要关头,唯有依托山势,利用火力和炮火优势,才能有效阻挡蒙古骑兵的进攻。沈槯深知,虽然突围无望,但只要坚守阵地,便有一线生机。 从遥远的东北方向,一支气势磅礴的骑兵队伍疾驰而来,它们正是科尔沁部落的精锐之师,由乌克善第三子塔噶尔亲自统帅。这支军队原计划在锡木拉轮河东岸集结,目的是迅速驰援奄遏海,与土默特人并肩作战。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突如其来,一封来自乌克善的加急密信,如同冬日里的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塔噶尔的决心,让他毅然决定改变路线,率领麾下勇士昼夜不息,直奔三不剌川汗廷而来。 班克图、索噶尔两位将领闻讯后,迅速响应塔噶尔的号召,率领各自部众与他会合,三军汇聚,士气如虹。他们共同商讨策略,最终决定对山上据守的明军发起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以探明敌情,为后续行动铺路。 随着一声令下,数千科尔沁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向山麓,马蹄声震天动地,尘土飞扬。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明军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在沈槯的冷静指挥下,大胡子率领的火枪队与两门臼炮协同作战,火光四射,炮声隆隆,精准而猛烈的火力瞬间将科尔沁骑兵的攻势瓦解。 首次交锋,科尔沁人便遭受了重大挫败,战场上遗留下数百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悲壮。这场初战的失利,让科尔沁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他们意识到,眼前的明军并非易于对付的软柿子。 于是,塔噶尔果断下令停止进攻,转而采取围困战术。他命令部队紧挨着南面山脚扎下大营,将明军团团围住,企图通过长时间的围困,耗尽明军的粮草与士气,最终将其困毙于山上。这一策略既体现了塔噶尔的军事智慧,也透露出他对胜利的渴望与决心。 然而,沈槯又何尝不知科尔沁人的意图?他深知,此时此刻,唯有保持冷静与坚定,才能带领部下度过难关。他迅速调整部署,加强防御工事,同时派人秘密搜寻突围的时机与路径。在这漫长的对峙中,双方都在暗中较劲,一场更为激烈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第102章 绝境逢生:沈槯的雪山奇谋 沈槯屹立于山巅,凛冽的寒风携着细碎雪花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只因眼前的地形给了他一线生机。这座突兀的土山,宛如自然铸就的堡垒,三面绝壁如削,唯有南坡缓延,却也难掩其险峻。沈槯心中暗自盘算,这天然的屏障,或许能成为他们逃脱困境的关键。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沈槯心中默念着这壮丽词句,却无暇欣赏眼前美景。他的目光穿透茫茫雪原,直抵那遥远的天际,心中却满是对归途的渴望。两万多蒙古骑兵如同蝗虫般封锁了南下的道路,但沈槯的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深知,唯有智取,方能破局。 科尔沁人显然低估了沈槯的智慧与决心,他们以为凭借人数优势和高山天险,就能将明军困死于此。然而,沈槯却已在心中悄然布下了一盘大棋。他深知,正面突围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另辟蹊径,方能绝处逢生。 夜幕降临,沈槯的部署悄然展开。山上,火光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密布的暗哨。明军将士们默默执行着沈槯的命令,将战马缰绳拆解,与麻绳、棉布一同编织成一条条长索,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绳索,即将成为他们逃脱的关键。 与此同时,粮食和干粮的筹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沈槯深知,一旦行动开始,补给将变得至关重要。因此,他命令将士们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每人都能携带足够的口粮,以应对未知的挑战。 大胡子率领的火枪队更是严阵以待,他们知道,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每一发子弹都将决定生死。沈槯特别叮嘱他们,要珍惜龙王炮的弹药,务必在关键时刻给予蒙古人致命一击。 随着夜色渐深,沈槯的计划也逐渐浮出水面。他深知,这场逃亡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但他更相信,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沈槯下达了行动的命令。明军将士们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他们利用绳索和绝壁的优势,开始了惊心动魄的逃亡之旅。而蒙古人却还沉浸在明军将死守待援的幻想中,全然不知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即将发生。 在这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中,沈槯和他的将士们以少胜多,以智取胜,成功地从绝境中逃脱。他们用行动证明了,即使身处绝境,只要心怀希望,勇于探索,就总能找到通往生机的道路。 是黑夜,整座山都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寂静所笼罩,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沈槯站在隐蔽的指挥所内,透过小小的缝隙观察着山下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计划,正在悄然无息地推进着。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但沈槯的心中却是一片火热。他深知,这一夜的战斗,不仅是对科尔沁人的一次沉重打击,更是他们逃脱绝境的关键一步。他回想起白天对将士们的部署,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只为确保这一夜的行动万无一失。 山下的科尔沁营地,火光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与惊恐。班克图、索噶尔和塔噶尔三兄弟聚在一起,面色凝重,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术,也从未料到明军竟能在绝境中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这些南明蛮子,果然不简单。”塔噶尔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但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我们必须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 “大哥,我看不如直接强攻吧。”索噶尔建议道,他的拳头紧握,仿佛随时准备发起冲锋,“我们有两万多人,他们才两千多人,就算他们再狡猾,也挡不住我们的铁蹄。” “不可。”班克图摇了摇头,他比索噶尔更为冷静,“强攻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而且不一定能攻得上去。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一击必中。” “那怎么办呢?”索噶尔焦急地问道。 塔噶尔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可以派人去大同求援,让父汗派兵来支援我们。同时,我们也不要放松对山上的监视,一旦有机会,就立即发动进攻。” “好。”班克图和索噶尔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沈槯早已料到科尔沁人会有此一着。他早已派遣精干斥候,趁着夜色潜出山林,前往大同方向传递消息,请求援军。但他更清楚,远水解不了近渴,真正的希望还是要靠自己争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槯继续保持着山上的寂静与神秘。他利用这段时间,加紧训练将士们的体能与战术配合,同时秘密准备着最终的逃生计划。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山下的科尔沁人,则因为连续的失败而变得愈发焦躁不安。他们不断地派出小股部队上山试探,但每次都遭到明军的猛烈反击,损失惨重。渐渐地,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土山,实则隐藏着无尽的杀机与智慧。 最终,当沈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时,他果断地发动了逃生计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明军将士们利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和滑道,悄无声息地从断崖上滑下,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之中。而科尔沁人直到天亮才发现明军已经逃脱的消息,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山顶和满地的尸体,无奈地摇头叹息。 这一战,沈槯以少胜多,以智取胜,不仅成功逃脱了绝境,更为大明王朝赢得了宝贵的荣誉与尊严。而他的名字,也从此在草原上传为佳话,被后人传颂不衰。 明军所展现的,绝非仅仅是表面上的故弄玄虚,而是一场精心策划、深谋远虑的战略布局。沈槯的每一步棋,都旨在迷惑对手,同时更为明军争取到宝贵的生存空间与逃脱时机。他布下的,不仅仅是一个疑阵,更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生存之网,静待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契合。 这三天,对于沈槯和他的将士们而言,是意志与生存能力的极限考验。冰雪覆盖的蒙古高原,寒风如刀割,每一口呼吸都仿佛能冻结灵魂。他们不得不放弃温暖的篝火,转而依赖冰冷的干粮和单薄的毛毯来维持生命之火。夜晚,寒星点点,却照不亮他们心中的温暖,只有彼此依偎,用体温对抗着刺骨的严寒。 在这艰难的日子里,每一个细节都显得至关重要。沈槯不仅要关注敌情,更要确保部下的生命安全。那个不幸牺牲的暗哨,成为了他们心中难以言喻的痛,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生存的信念——绝不能让任何一名兄弟白白牺牲。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但沈槯的心中却燃烧着不灭的希望之火,他坚信,只要老天爷再降下一场大雪,就能为他们提供最佳的掩护,让明军如同幽灵般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彻底摆脱科尔沁人的追击。 于是,他们继续忍耐,继续等待,用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对胜利的渴望,抵御着自然的严酷与敌人的威胁。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们学会了如何在绝境中寻找生机,如何在寒冷中保持信念,更在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终于,当第一片雪花缓缓飘落,沈槯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他迅速部署,利用新降的大雪作为天然的屏障,带领明军悄无声息地踏上了逃离之路。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他们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消失在了科尔沁人的视线之外,留下了一段传奇般的逃脱佳话。 第103章 绝境逢生:率部雪原突围的壮烈征程 张子安率领大军荣耀归来,整个大同城沉浸在一片欢庆的海洋中。这次蒙古远征,不仅彰显了大明边军的威武,更带回了一笔前所未有的财富——八十多万头牲口,其价值足以撼动整个市场的风云。然而,对于张子安而言,这不仅仅是胜利的果实,更是他精心布局、深思熟虑后的战略成果。 在营帐之内,张子安独自面对着这份沉甸甸的收获,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将士的汗水与鲜血,是智慧与勇气的结晶。然而,当这些牲口尚未转化为白花花的银子时,他的心中已悄然勾勒出一幅幅未来的蓝图。 他盘算着,如何既能让皇上与太后满意,又能犒赏三军,同时还不至于让自己手中的筹码尽失。每一笔账,他都算得精细入微,既要顾及朝廷的颜面,又要维护将士的士气,更要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然而,张子安心中还有一个小九九,那便是如何巧妙地避开王家,尤其是沈槯的耳目。沈槯的智勇双全,他早有耳闻,深知此人若得知此次战果之丰,定会提出难以拒绝的要求。于是,他暗中筹划,决定私下里与山西的几位大富商接触,以市价将这批牲口变现,既保住了秘密,又确保了利益的最大化。 当五位身着粗布、看似平凡的山西富商踏入暖阁,张子安以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意图。他的话语中既有商量的余地,又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在场的富商们既感敬畏又心生期待。 然而,当张子安轻描淡写地吐出“两百万两”这个天文数字时,富商们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未曾料到,这场胜利的果实竟如此之大,而张子安的要求也如此直接而迫切。 面对富商们的苦衷,张子安眉头紧锁。他未曾料到,王家竟会在此时此刻大肆变卖产业,几乎将山西的银子尽数收入囊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部署,也让他意识到,这场交易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博弈。 “还有这事?”张子安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怒意。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关于银子的问题,更是关于权力、利益与信任的较量。他必须迅速调整策略,既要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又要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稳住阵脚。 于是,张子安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两日悄然而逝,苍穹依旧未赐下期盼中的雪花,而科尔沁部族却出奇地安分,未再派遣一兵一卒上山骚扰,显然,那龙王炮的轰鸣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化为不可逾越的阴影。他们选择了最为保守却也最为决绝的策略——固守南山,誓要将明军困于这茫茫雪山之巅,直至其自行崩溃。 然而,山巅之上的明军,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严寒如刀,割裂着每一寸肌肤;饥饿如影,侵蚀着每一个灵魂。干粮在冰雪中失去了温度,变得难以下咽,将士们的身体逐渐衰弱,不安与绝望的情绪在营帐间悄然蔓延。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亦未能幸免,他的身体与精神均已达到承受的极限,但他深知,此刻的坚持,便是胜利的曙光。 这是一场对人性极限的挑战,是意志力与生存欲望的激烈碰撞。大明将士们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山下的科尔沁人,更是他们自己内心的恐惧与疲惫。他们必须在这寂静无声、寒冷刺骨的世界中,找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与力量,用超凡的毅力,克服每一个看似不可能克服的困难。 正当绝望即将吞噬一切之时,科尔沁人的又一次愚蠢尝试,却成了明军反击的号角。五百勇士趁着夜色,企图再度偷袭,却再次遭遇了龙王炮的无情打击,留下满山的尸骸与哀嚎。这一战,不仅是对科尔沁人的警示,更是对明军士气的极大鼓舞。 终于,第六日的夜晚,天空终于飘起了久违的雪花,如同天公作美,为明军的撤退铺就了一条隐秘之路。沈槯果断行动,亲率将士,借着夜色与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沿着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攀下了那看似不可逾越的断崖。战马,这些曾经的忠诚伙伴,只能忍痛割舍,成为诱敌深入的牺牲品。 沈槯的智谋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利用科尔沁人的心理盲点,精心布置了一场完美的撤退计划。巡逻兵的疏忽、雪花的掩护、以及明军长时间的静默,共同编织了一张无懈可击的伪装网,使得科尔沁人即便在次日发现异样,也为时已晚。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被雪覆盖的大地上时,明军已悄然远去,留下的只有一片被精心掩盖的足迹和即将被风雪吞噬的秘密。而科尔沁人,仍在浑然不觉中,继续着他们徒劳的等待与围困。 这场战役,不仅是力量与智慧的较量,更是意志与生存的赞歌。明军将士以惊人的毅力与决心,克服了重重困难,最终赢得了宝贵的生存机会。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们日后征战四方、保家卫国的宝贵财富。 在历史的长河中,李陵以五千精锐步兵对抗十万匈奴铁骑的壮举,无疑是军事史上的辉煌篇章。彼时的汉军,装备精良,兵种齐全,从刀盾手到长枪兵,再到弓箭手,各司其职,协同作战,加之充足的补给与战略部署,方能屡次挫败匈奴的凌厉攻势,令单于为之扼腕。然而,沈槯所率领的这两千七百余人,虽同样面临绝境求生的挑战,其处境却与李陵之军大相径庭。 沈槯麾下的战士,本为轻骑兵出身,下马作战,其灵活性虽在,却失去了骑兵的机动优势与冲击力。更为严峻的是,他们缺乏必要的辎重补给,弹药几近枯竭,龙王炮亦成了稀世之宝,每一次发射都显得尤为珍贵。加之极端恶劣的气候条件,风雪交加,严寒刺骨,每一步前行都仿佛是在与死神赛跑。 在这样的绝境下,沈槯展现出了超凡的智慧与勇气。他巧妙利用夜色与风雪作为掩护,策划了一场近乎完美的撤退行动。当科尔沁人的巡逻兵终于姗姗来迟,一切痕迹已被大自然无情地抹去,沈槯与部众已化作茫茫雪原中的一缕轻烟,消失在西北方的天际。 沈槯的这一招声东击西,不仅让科尔沁人措手不及,更彰显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他深知敌人必会料定他们南逃,故反其道而行之,向西北挺进,成功摆脱了敌人的追击。而当科尔沁人发现真相,再行追击时,已是望尘莫及,只得悻悻而归。 然而,逃脱并不意味着安全。接下来的十五天,对沈槯及其部众而言,是另一场更为严酷的考验。他们穿越了茫茫雪原,越过了锡拉木轮河,直至阴山脚下,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严寒如同无形的杀手,悄无声息地夺走了许多战士的生命,他们因不敢生火取暖,只能依靠彼此的体温来抵抗刺骨的寒冷,最终却未能逃脱被冻成冰雕的命运。 饥饿,这个战争中的隐形杀手,也随之而来。干粮的短缺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生存的威胁,每一口食物都显得异常珍贵。沈槯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一粒粮食都需精打细算,以延长队伍的生存时间。然而,即便如此,食物枯竭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这漫长的征途中,沈槯与部众还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蒙古人的营地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抢劫以解燃眉之急的机会都未曾有之。他们深知,蒙古人早已将牛羊牲口藏匿于冬季宿营地,而那里,是他们此刻难以触及的避风港。 然而,正是这些艰难困苦,铸就了沈槯及其部众的坚韧与不屈。他们用行动诠释了何为真正的军人,何为真正的英雄。在绝境中求生,在困境中崛起,他们的故事,将被后世永远铭记,成为激励人心的光辉篇章。 第104章 大漠战歌,激昂士气踏归途" 在凛冽的寒风中,沈槯的口腔被突如其来的冰雪猛然填满,那是一种刺骨的冷,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强忍不适,用体温一点一滴地将冰雪融化为生命之水,再小心翼翼地软化那干硬如石的馍,每一口吞咽都凝聚着对生存的渴望与坚持。 周围的世界仿佛被冰雪凝固,但即便如此,也有人正默默承受着更为沉重的饥饿与寒冷。沈槯不经意间回头,恰好捕捉到吕六那刻意回避的眼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含糊不清地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六,你也饿了吧?” 吕六闻言,连忙摇头否认,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不饿,将军,小人刚刚吃过馍馍,肚子还饱着呢。”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看似饱满的干粮袋,以示证明。 沈槯半信半疑,目光在吕六的干粮袋与自己的之间游移。确实,吕六的袋子还鼓着半截,而自己的虽已见底,却也还勉强能支撑一阵。于是,他勉强咽下那难以下咽的馍馍,正准备继续前行,眼角余光却捕捉到吕六身体一晃,随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沈槯猛地转身,只见吕六已陷入昏迷,脸色苍白如纸。赵信迅速上前检查,沉痛的结论如同寒冰般刺入每个人的心:“这兄弟饿得太狠了,情况危急。” “饿的?”沈槯难以置信地惊呼,目光再次落在吕六那看似鼓胀的干粮袋上。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急步上前,一把扯开袋子,里面竟是冰冷的石头与泥块,再无半点粮食的痕迹。 这一刻,沈槯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明白了,这些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吕六总是在黑暗中悄悄摸索,并非为了私欲,而是默默地将自己那份有限的口粮转移到沈槯的袋子里,自己则靠啃食冰雪和泥土艰难维生。 “来人!”沈槯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悲壮,“快,挖开积雪,寻找干草,我们要生火取暖,救活我们的兄弟!” 尽管白昼生火可能引来敌袭,但在生死存亡面前,沈槯已无暇顾及。将士们迅速响应,纷纷动手,很快,几十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雪地中跳跃,驱散了周围的寒冷,也点燃了大家心中的希望。 沈槯和赵信用最温柔的方式唤醒了吕六,用温暖的火烤热了食物,一点点喂给他吃。吕六醒来,看到沈槯手中的窝头,眼眶湿润了:“将军,这……” “别说了,你小子,差点把本将军也给骗了。”沈槯的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心疼,“但你要记住,这支军队,每个人都不可或缺,包括你吕六。没有你们,我沈槯何以为将?” 这番话,不仅是对吕六说的,也是对在场所有将士的深情告白。沈槯深知,尽管前路艰难,但正是这些忠诚无畏的战士,构成了他心中最坚实的后盾。然而,现实的残酷也让他明白,能够活着回到大同的将士,或许只是少数。这份沉重的责任感与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但无论如何,沈槯都不会放弃,他会带着这份信念与兄弟们一起,继续前行,直到希望的曙光再次照亮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 大同城内,沈家大院被冬日的宁静轻轻包裹,雪花悠然飘落,为这古朴的宅邸披上了一层银装。陈圆圆端坐于暧阁之内,目光穿过精致的窗棂,凝视着窗外那片无垠的洁白,心中却翻涌着对远方征人的深切思念。沈槯率军出征,已近一月有余,每一日都如同漫长的岁月,让人难以煎熬。小莱子与甄先生的归来,虽带来些许慰藉,却更添了几分对沈槯安危的挂念。 暖阁的侧门轻轻开启,发出细微而悠长的吱哑声,嫩娘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步入,见陈圆圆又不顾自身安危,执意开窗远眺,连忙疾步上前,细心地将窗户合拢,眼中满是担忧:“夫人,您如今身怀六甲,万不可如此大意。张妈她们日日叮咛,寒气入体,对胎儿不利啊。” 陈圆圆闻言,脸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她温柔地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与无尽的柔情。那笑容里,既有对新生命的期待与喜悦,也夹杂着一丝初为人母的陶醉与幸福。 “哪有那么娇弱。”她轻声笑道,虽嘴上这么说,却难掩那份细腻的关怀与呵护。 嫩娘将参汤轻轻置于案几之上,欲上前搀扶,却被陈圆圆以嗔怪的语气婉拒:“我自己来就好,你无需太过担心。” 看着陈圆圆细细品尝着参汤,嫩娘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她突然眼前一亮,满怀希望地说道:“夫人,若将军归来,得知您怀了他的骨肉,定会是喜出望外,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然而,提及沈槯,陈圆圆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愁绪。她将参汤轻轻放下,手托香腮,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叹息道:“是啊,只是这茫茫雪原,战事未息,他又何时能归呢?”言语间,既有对丈夫归期的无尽期盼,也透露出对未知命运的淡淡忧虑。 大漠无垠,阴山北麓,寒风凛冽,却也阻挡不住沈槯麾下大军坚定的步伐。短暂的休憩与取暖之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回归大同的征途,尽管前路漫长且布满荆棘,但每一位将士的心中都燃烧着不灭的信念与希望。 沈槯大步流星地走在队伍中央,他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挺拔。他深知,此刻的士气对于这群疲惫不堪的将士来说至关重要。于是,他停下脚步,面向众人,声音洪亮地提议道:“弟兄们,让我们唱一首歌吧!用歌声驱散寒冷,用歌声鼓舞士气!” “将军,什么是歌啊?”有士兵好奇地问道,显然对于这个概念并不熟悉。 “它就像是小曲,但不仅仅如此。”沈槯解释道,“这首歌,我们要一起唱,唱出我们的力量,唱出我们的决心。唱得有力了,赶路自然就不觉得辛苦了。” 起初,队伍中不乏质疑与玩笑的声音,但沈槯并未在意,他深知行动胜于言语。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那首激昂慷慨的《旗正飘飘》便从他的喉咙中喷薄而出,穿越风雪,直击人心。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沈槯的歌声如同战鼓,敲响了每一位将士心中的热血。虽然他们并不完全理解歌词中的每一个字,但那份激昂的情绪、那股不屈的斗志,却深深感染了他们。歌声中,他们仿佛看到了旗帜招展、战马奔腾的壮丽景象,感受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与荣耀。 随着沈槯的歌声落下,队伍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大胡子、唐胜等将领更是纷纷起哄,要求再来一曲。沈槯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知道,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弟兄们,这首歌一个人唱没气势,要大家一起唱才够味!”沈槯高声喊道,“现在,跟着我一起唱,让我们的歌声响彻云霄!” “好!”将士们齐声应和,那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与决心。 沈槯再次起头:“旗正飘飘……” “旗正飘飘……”数百名将士紧随其后,他们的声音由小变大,由弱转强,最终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冲云霄。在这首歌的鼓舞下,他们仿佛忘却了疲惫与寒冷,只剩下对胜利的渴望与对国家的忠诚。 这一刻,沈槯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他暗暗发誓,若此次能平安归来,定要在这支军队中建立起一支合唱团,用歌声凝聚力量,用歌声传承精神。他甚至开始憧憬起未来的女子慰问演出队,想象着那些纯洁而充满活力的女子为将士们带来欢笑与慰藉的情景。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筹备与实现,但沈槯相信,只要心中有梦,就一定能够将其变为现实。 第105章 雪域奇袭:沈槯智取蒙古营地 在前行与后进的队伍中,未闻沈槯歌声的将士们,闻听中军传来的雄浑歌声,不禁为之一震,纷纷抬头望向中军方向,眼中满是惊羡与好奇。待中军唱出第二句“马正萧萧”,他们虽不明其意,却也跟随节奏胡乱大吼,声音虽杂,却蕴含着无尽的豪情与斗志。 此时,大胡子的惊呼打破了行军的宁静:“将军,刀疤脸回来了!”沈槯闻言,目光如炬,望向远方,只见刀疤脸如飞雪中的一抹闪电,疾驰而来。这一幕,让沈槯心中灵光一闪,望着前方茫茫阴山,一个高效省力的行军策略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形。 刀疤脸气喘吁吁地赶到沈槯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将军,前……前面有……有炊烟,在……山谷里!”沈槯闻言,心中狂喜,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炊烟意味着生命之源,意味着补给与休整,这对于即将耗尽体力的军队而言,无疑是天赐良机。 沈槯紧握腰刀,果断下令:“大胡子,速集五百火枪手,备齐龙王炮!”大胡子应声而去,不消片刻,五百精锐火枪手已整装待发,每人配备龙王炮数枚,准备向那山谷中的蒙古营地发起突袭。 沈槯亲率这支精锐小队,直奔山谷而去。未及山脚,山梁上已现蒙古骑兵身影,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支不速之客。蒙古牧民迅速集结,向明军发起了反击,三百余骑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沈槯的部队却显得异常冷静。大胡子一声令下,五百火枪手迅速列队,形成坚固的防线。北风呼啸,碎雪纷飞,却丝毫未减他们的士气。蒙古骑兵咆哮着冲来,却未料到这看似落魄的明军竟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 随着大胡子一声“第一队,预备!”,第一排火枪手稳步上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敌军。蒙古骑兵仍不知危险将至,继续冲锋。沈槯冷眼旁观,他深知,这一刻的冷静与自信,将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火枪手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坚定与自信。他们相信,凭借手中的火枪与龙王炮,足以击溃这区区三百蒙古骑兵。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枪声骤然响起,火光冲天,蒙古骑兵瞬间陷入混乱。这场雪域奇袭,不仅展现了沈槯的智勇双全,更让大明将士在绝境中找到了生存的希望。 雪原决战:沈槯智勇双全,火枪队显神威 随着杂乱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脚下的土地仿佛也为之颤抖,沈槯迅速估算着敌我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三百米。蒙古骑兵如同黑色风暴,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发起最后的冲刺。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沈槯深知,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将决定战局的走向。 蒙古骑兵的冲锋,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与残忍,他们习惯于在百米之内,利用弓箭的直射优势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然而,沈槯的眼中却闪烁着冷静与智慧的光芒,他深知新式燧发式火枪的优势所在——两百米的有效射程,足以让明军在这场对决中占得先机。 大胡子立于阵前,神情冷峻,高举的腰刀如同即将落下的审判之剑,却迟迟未动。他深知,火枪队的每一次射击都需精准无误,任何浪费都将是对战士生命的亵渎。火枪手们同样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与专注,举枪瞄准,纹丝不动,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训练有素的沉稳与纪律严明的坚定。 终于,蒙古骑兵踏入了火枪的射程之内。大胡子手中的腰刀猛然挥下,如同斩断时间的利刃,伴随着他响彻云霄的“开火”令,第一个百人队的火枪手们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瞬间,一排排火枪如同愤怒的火龙,喷吐出炽热的火焰与震耳欲聋的轰鸣,硝烟弥漫,将战场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蒙古骑兵的冲锋阵型在火枪的打击下瞬间崩溃,数十骑应声倒下,人仰马翻,哀嚎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然而,大胡子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再次举起腰刀,指挥着第二个百人队迅速接替射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仅用时四秒便完成了火力交替。 第二轮射击再次响起,更多的蒙古骑兵倒在了血泊之中,火枪的威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随着两军距离的进一步缩短,火枪的命中率也随之提升,蒙古骑兵的冲锋势头被彻底遏制。 然而,蒙古人并未就此放弃,他们开始释放箭雨,企图以弓箭挽回劣势。但在这高速的战场对决中,弓箭的命中率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大部分箭矢还未到达明军阵前便已落地,仅有少数几箭造成了轻微的伤害。 沈槯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火枪队的自豪与信心。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属于火枪队的英勇与精准,更属于他们背后所代表的科技与智慧。在沈槯的指挥下,明军火枪队以少胜多,以智取胜,展现了非凡的战斗力与战略眼光。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役,最终以明军火枪队的辉煌胜利落下帷幕。他们仅以六人英勇捐躯,十余人负伤的微小代价,彻底击溃了人数三倍于己的蒙古骑兵,后者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超过两百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另有五十余人在龙王炮的轰鸣下魂归天际,仅有零星残骑在绝望中仓皇逃离,留下满地的硝烟与哀嚎。 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指挥官,冷静地部署了后续行动。他命令大胡子率领一支精锐百人队,负责清理战场,确保无一生还者遗漏,同时给予那些尚存一息的蒙古人以最后的解脱。随后,他亲自率领其余四支百人队,如同猎豹般乘胜追击,穿越那道蜿蜒的山梁,蒙古人的营地赫然映入眼帘,仿佛是他们囊中之物。 山谷之中,数百座蒙古毡包星罗棋布,周围环绕着牛羊马匹的围栏,一派宁静祥和的牧歌生活景象,却因战争的阴霾而瞬间破碎。逃回的残兵已将失败的噩耗传遍营地,老弱妇孺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装,试图在明军的铁蹄下寻找一线生机,但现实却如此残酷,短时间内逃离这片土地无异于天方夜谭。 沈槯轻轻一挥手中腰刀,一个简洁而有力的手势,大胡子便如雷鸣般爆发出“进攻!”的怒吼,瞬间点燃了四百多名将士心中的战意。他们如同饿狼下山,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紧随沈槯与大胡子,如潮水般涌向蒙古营地。 那十余名归来的蒙古骑兵,明知是死,却依然选择了最悲壮的冲锋,企图用血肉之躯守护身后的亲人与家园。然而,这一切在明军火枪队的精准齐射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很快便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下,成为了这场战争最后的注脚。 失去保护的老幼妇孺,面对死亡的威胁,有的拼命逃窜,有的则不幸成为了枪下亡魂。在这场混乱中,少数年轻蒙古女子虽幸免于难,却也被胜利者的狂热所吞噬,尖叫声与挣扎声在蒙古包内回荡,成为了战争残酷的另一面写照。 沈槯目睹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连续半个月的艰苦行军已让将士们身心俱疲,此刻的放纵虽非他所愿,却也是无奈之举。他选择默许,让战士们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释放压力,以免他们崩溃于崩溃的边缘。 不久,后续大军抵达,迎接他们的不仅是满目疮痍的营地,还有篝火旁热气腾腾的美食。那些长期啃食干粮、饥肠辘辘的士兵们,瞬间被食物的香气所征服,他们不顾一切地争抢起来,甚至有人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场面既混乱又充满了人性的真实。 沈槯只能苦笑以对,他理解并接纳了这份人性的脆弱与真实。在极限的环境下,过度的约束只会适得其反,唯有让他们尽情释放,才能维持住这支队伍的凝聚力与战斗力。于是,他放任他们狂欢,任由他们在这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用食物、美酒、甚至是战斗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与疲惫。 第106章 沈家大院风云再起:粮仓满溢与牲口交易的双重博弈 京师,巍峨的紫禁城内,乾清宫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崇祯帝深邃的面容。他刚放下手中那封自大同以六百里加急送来的火漆鸡毛信,信上字字千钧,是张子安在极端不利条件下,竟奇迹般击败土默人,不仅解除了边塞百年之患,还意外地充盈了国库,其壮举令人叹为观止。 崇祯帝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对一旁侍立的王承恩道:“朕未曾料到,大同镇在兵力匮乏、物资短缺的绝境之中,张子安竟能如此果敢,不仅将土默人驱逐出境,还一举解决了边军六十万欠饷的燃眉之急,更有余银五十万上缴内府,此等功绩,实属罕见。张子安此人,虽出身卑微,却颇有胆识与手段。” 王承恩闻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轻声细语道:“陛下所言极是,张子安此人,虽贪财好利,行事大胆,但其能力确有过人之处。若非他敢于冒险,又怎能在绝境中寻得生机?这一切,皆因陛下慧眼识珠,委以重任,实乃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崇祯帝闻言,不禁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哈哈,承恩啊,你过誉了。张子安虽有胆有识,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断难成就如此伟业。朕料定,其背后必有高人相助。” 王承恩闻言,心中一凛,面上却故作迷茫:“陛下,奴婢愚钝,实在猜不透这高人是谁。” 崇祯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轻哼一声:“你心中明镜似的,只是不愿言明罢了。也罢,朕便替你揭晓谜底——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沈槯!” 王承恩闻言,脸色骤变,连忙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惶恐道:“陛下明鉴,奴婢实在未曾想到这一层。” 崇祯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起来吧,朕知道你的难处。太祖有遗训,朝臣与地方边镇不得有私相授受之举,但沈槯与张子安之间,情况特殊。沈槯虽为勋戚,张子安虽掌边镇,然张子安终究还是朕的近侍,非传统意义上的封疆大吏,故他们之间的交往,尚不算违背祖制。朕只是担心,这背后的力量若被滥用,恐生祸端。” 王承恩额头冷汗涔涔,颤声道:“陛下圣明,奴婢定当小心行事,绝不让此事有丝毫差池。” 崇祯帝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大同大捷,本是喜事,但朕心中却隐隐不安。张子安此举,虽解燃眉之急,却也透露出边镇之权柄过重,若不加约束,恐成尾大不掉之势。你派人去大同,务必暗中查访,既要查清张子安与沈槯之间的关联,又要确保大同镇守之权,仍牢牢掌握在朕的手中。” 王承恩连忙应承:“奴婢遵旨,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夜色渐深,乾清宫内的对话也随之结束,但崇祯帝心中的忧虑却似乎并未因此消散。他深知,这场胜利背后隐藏的复杂局势,远比表面上的光鲜亮丽要复杂得多。而王承恩,也在这份沉重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挑战。 在阴山北麓这片辽阔而苍凉的土地上,大明军队的营寨与昔日蒙古人的冬季营地交织出了一幅别样的景象。沈槯的部队,经过两日的休整,仿佛浴火重生,肥美的羊肉、醇厚的马奶酒以及鲜甜的羊奶不仅温暖了战士们的身躯,更重燃了他们心中的斗志与希望。然而,这片土地虽暂时成为避风港,却非长久之计,沈槯深知,必须尽快踏上归途。 在这片略显贫瘠的蒙古部落中,沈槯敏锐地察觉到其背后的历史沧桑。这里曾是察哈尔人的家园,北元末代可汗林丹汗的直系部落,昔日荣耀与尊贵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皇太极征服后留下的屈辱与衰落。部落的牛羊稀少,马匹更是珍贵,无不昭示着他们如今的困境与挣扎。沈槯心中暗自叹息,却也更加坚定了利用现有资源,寻找出路的决心。 面对马匹不足的困境,沈槯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而创新的想法——雪橇。这个源自遥远瑞士的交通工具,在此时的大明乃至整个东亚地区尚属未知。沈槯深知其构造简单、效率高,尤其适合在雪地中快速移动,遂决定将其引入军中,作为撤退的利器。 在吕六等亲兵的协助下,沈槯亲自设计并制作了第一架雪橇的原型。这架雪橇以十二根精心挑选的木材为框架,构建成一个稳固的立方体结构,底部特制的弧形设计有效减少了雪地中的阻力。顶部密布的小木条栅格,既便于搭载人员又可固定物资,展现了沈槯卓越的创造力与实用主义精神。 当沈槯首次展示并测试这架马拉雪橇时,周围的士兵们无不惊奇万分。随着枣红马的一声长嘶,雪橇在雪地上轻盈滑行,其速度与稳定性令人叹为观止。大胡子、刀疤脸等将领纷纷爬上雪橇体验,他们的惊讶与赞叹声此起彼伏,对沈槯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将军真乃神人也!”唐胜与张和尚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这等奇思妙想,我等望尘莫及。” 沈槯见状,心中略感欣慰,随即下达命令:“即刻组织人手,上山伐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制作出五百架雪橇。有了它们,我们便能迅速穿越茫茫雪原,安全返回大同。” 随着沈槯的号召,士兵们纷纷响应,迅速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场前所未有的创新与实践正在悄然展开,沈槯与他的军队,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沈楁与甄士道刚踏入沈家大院的门槛,一阵寒风似乎也被这府邸的庄严所震慑,悄然收敛了几分。柱子,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门房小厮,早已等候多时,一脸焦急地迎上前来,嘴里念叨着:“大爷,甄先生,您们可算是回来了!这阵子,张公公的到访频繁得几乎要把咱王府的门槛都给磨平了,我这心里头啊,是七上八下的。” 沈楁闻言,与甄士道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心中皆明了,这张子安定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毕竟,山西之地,除去王家,便是赵、李、杨、叶、何五大家族财力雄厚,可他们早在一个月前便联手将王家在山西的商号尽数收入囊中。如今,整个山西,唯有王家能一口吞下张子安手中的那批牛羊牲口,但沈槯的叮嘱犹在耳畔——价格必须压至半价以下,故而,沈楁与甄士道不得不施展一番计谋。 二人北赴通州,一为避张子安之锋芒,二则为落实沈槯交代的购粮任务。崇祯十五年,粮价飞涨,即便是北五省也面临着严重的粮食短缺,他们几乎将通州城的粮仓搬空,才勉强凑得五万石粮食,耗资十万两白银,而这仅仅是开始。 此刻,沈楁刚踏入家门,尚未及享受片刻安宁,张子安便闻风而至。沈楁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吩咐柱子引路,自己则匆匆整理衣冠,赶往客厅。见面之际,沈楁笑容可掬,拱手道:“哎呀,张公公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张子安亦是回礼,言语间不乏恭维:“王老爷客气了,您是山西首屈一指的人物,又是驸马爷的兄长,自然当得起这份荣耀。” 沈楁连忙谦逊道:“哪里哪里,王家不过是仰仗公公与大同府的诸位大人提携,方能勉强维持生计。” 一番寒暄过后,张子安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道:“王老爷这些日子似乎颇为忙碌?” 沈楁早有准备,笑道:“公公明鉴,近来北五省天灾连连,王家世代经营的丝绸茶叶等生意受损严重,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变卖家产,前往通州采购了些许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张子安闻言,心头一紧,连忙追问:“些许粮食?敢问王老爷所言几何?” 沈楁故作神秘,伸出五指,张子安先是一喜,以为仅是五千石,随即又听沈楁摇头,心中不免忐忑,直至沈楁最终确认是五十万石时,他几乎要跳起来,脸色瞬间阴沉。 “王老爷,您这……这岂不是花了大价钱?”张子安心中焦急万分,生怕王家因此无力再购牛羊。 沈楁则是一脸无奈,叹息道:“公公有所不知,这五十万石粮食,几乎耗尽了王家所有流动资金,如今银库之中,仅剩六十万两白银,实难再承担两百万两的牲口交易。” 张子安闻言,脸色更是难看,急道:“六十万两?这差距太大了!” 沈楁见状,故作犹豫,轻声说道:“公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王家虽有心助朝廷一臂之力,但眼下实是力不从心。不过,若公公能稍许通融,或许我们还能想些法子,毕竟,这牛羊若不能及时售出,对公公而言也是一大难题。” 张子安闻言,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如何既能解燃眉之急,又不至于得罪这位山西首富。一场关于利益与策略的较量,在沈家大院的客厅里悄然展开。 第107章 张子安的讨价还价:牲口交易的暗流涌动 张子安紧锁的眉头下,隐藏着对沈楁即将说出的话语的复杂情绪。“有话直说便是。”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耐与急切。 沈楁轻叹一声,缓缓道来:“公公,这批牲口数量庞大,恐怕已超过百万之众,按市价两百万两实非寻常人能轻易承担。试想,谁愿承担如此庞大的库存压力与喂养成本?牛羊非金银,需时日方能变现,期间草料费用高昂,若遇市场波动或黑心商人哄抬物价,亏损之巨,恐非人力所能挽回。” 张子安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心中暗自懊悔。这批从土默特人手中抢来的八十余万头牲口,本是他向皇帝邀功的筹码,却未曾料到后续的麻烦接踵而至。大同之地,草料稀缺,每日消耗之巨,已让他债台高筑,欠下草料商人巨额款项。 “王老爷所言极是。”张子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尴尬,“那依你之见,这批牲口当如何处置?” 沈楁面露难色,诚恳地说道:“公公,非是草民不愿相助,实则是财力有限。若全部接手,最多只能出价八十万两,再多则恐力有不逮,伤及根本。” “八十万!”张子安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这与他心中的价位相去甚远,若真以此价成交,他非但无法填补大同的财政空缺,还需自掏腰包,实乃得不偿失。 双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对峙的气息。最终,张子安深吸一口气,试图做出让步:“一百二十万,这是我的底线。” 沈楁摇了摇头,显得极为挣扎:“公公,八十五万已是草民的极限。不过,若公公能说服三弟,也就是驸马爷,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张子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驸马爷?他手中尚有银两?” 沈楁解释道:“确有此事。不过,那些银两是驸马爷手下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原本用于发放军饷和抚恤金,不可轻易动用。但若是公公以朝廷之名相求,或许能打动他。” 张子安闻言,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沈楁这是在利用驸马爷的身份向他施压,同时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但他也明白,若真能让驸马爷出手相助,这批牲口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于是,他点头应允:“既然如此,那便请甄先生出面一试。” 沈楁立刻吩咐柱子去请甄士道。不久,甄士道步入客厅,一番客套之后,沈楁便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甄士道闻言,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表示愿意尽力一试。他深知这笔银子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的立场和责任。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小人愿代为向将军请示,但能否成功,还需看将军的意思。不过,小人会尽力说服将军,以大局为重。” 张子安闻言,心中稍安。他知道,只要甄士道肯出面,事情便有了转机。于是,他站起身来,向甄士道深深一揖:“有劳先生了。” 沈楁也趁机表示感激:“甄先生若能促成此事,王家定当铭记于心。” 一场关于牲口交易的较量,在沈家大院的客厅里悄然落幕。然而,背后的暗流涌动,却预示着更复杂的局势即将展开。 张子安初闻甄士道之言,嘴角刚勾起一抹笑意,准备对这番看似婉转的拒绝付之一笑,但紧接着甄士道的后半句却如冷水浇头,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沈楁见状,连忙压低声音,近乎恳求道:“甄先生,此事关乎重大,您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甄士道沉吟片刻,字斟句酌地回答:“通融并非全然不可,只是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实在难以启齿。” 沈楁连忙催促:“甄先生但说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甄士道这才缓缓道出:“将军的银库之中,确有银两可借,但那本是预备为阵亡将士的家人发放抚恤之用。若贸然挪用,必需妥善安置这些家庭,以免寒了将士们的心。小人思前想后,觉得若能将这些家庭引入公公麾下的兵器作坊与火药局工作,既解决了生计问题,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抚恤。” 沈楁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道:“甄先生的意思是,要以工代赈?” 甄士道点头:“正是此意。大同城内,能吸纳如此多人口的唯有公公名下的产业。若能如此安排,不仅解决了银两的问题,还能让阵亡将士的家人有所依靠,两全其美。” 沈楁故意露出一副为难之色,目光转向张子安,似乎在等待他的裁决。 张子安却显得颇为豁达,摆了摆手笑道:“此事何难之有?明日我便让那几位管事去找甄先生接洽,从即刻起,这三家兵器作坊与两家火药局便由甄先生全权负责。不过,咱们也得把话说在前面,此事需低调处理,账目务必清晰,免得日后麻烦。至于岁额之事,自然分毫不差,按时上缴。” 张子安之所以如此爽快,实则是因为他心中早有计较。这些官营作坊名义上虽归朝廷所有,但实际操作中早已公私不分,各镇各卫私下里转交给私人经营已是常态。加之朝廷拨款有限,若非如此,根本无法维持运转。 此番甄士道主动请缨,不仅解决了牲口交易的燃眉之急,还为他找到了合适的经营人选,张子安自然是求之不得,何乐而不为?于是,这场原本棘手的交易,在几番周旋之下,竟意外地找到了双赢的解决之道。 在阴山北麓经过五日的休整与补给,沈槯率领的部队终于踏上了归途,目标直指大同府。此番行军,较之前几日的紧张与艰难,显得格外顺畅与从容。草原上的蒙古部族,因严寒的侵袭,纷纷退入温暖的冬季营地,即便得知大明军队在漠南活动,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集结起像样的力量进行反击,零星的小股骑兵更是不敢轻易挑衅这支经历战火洗礼的队伍。加之从察哈尔营地获取的充足给养,以及沈槯精心设计的马拉雪橇,极大地缓解了将士们在雪域中行军的艰辛,整个队伍以一种近乎悠闲的姿态,穿越茫茫雪原,向着大明的边境缓缓推进。 当队伍接近磨盘山隘口时,这个位于群山环抱中的战略要地,正由大同边军的一个百户所严密把守。清晨的寒风中,两名边军士卒正紧握着长枪,在垛口上执行着例行的巡逻任务。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自北方传来,虽遥远却饱含力量,宛如千军万马齐声呐喊,令人心生警觉。 “不好,莫非是蒙古鞑子来袭?”一名哨卒脸色骤变,迅速操起身边的铁棍,猛击悬挂在垛口上的方铁板,清脆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山谷,惊醒了隘口内沉睡的边军将士们。他们匆忙披衣执械,纷纷涌向隘口,准备迎敌。 把总带着一脸严肃,边穿戴盔甲边大声询问情况,面对哨卒含糊其辞的回答,他怒不可遏,直接给了哨卒一巴掌,要求明确答复。哨卒委屈地指向北方,示意把总亲自聆听那奇异的声响。随着声音逐渐接近,变得愈发清晰,把总与将士们惊讶地发现,那并非蒙古人的语言,而是纯正的大明官话,吟唱着:“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不可言喻的豪迈与胜利的气息。 “不是蒙古鞑子,是大明的军队!”把总眉头微皱,随即转为释然,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果然,不久后,一支衣衫褴褛却精神抖擞的军队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们虽形象狼狈,但步伐坚定,士气高昂,仿佛刚从一场辉煌的战役中归来。 队伍最前方飘扬着一面土白色的大旗,虽显陈旧,却异常醒目,旗面上那个暗红色的叉叉标志,虽非大明官旗,却以其独特的方式宣告着这支部队的归属与荣耀。这便是沈槯所率的部队,在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后,终于回到了大明的怀抱。 望着前方那巍然矗立的隘口,沈槯心中五味杂陈。这一路走来,有生死相搏的惨烈,有同袍并肩的温暖,更有对家国天下的无限忠诚与责任。而今,他们终于踏上了归途,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实有力,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大明将士的意志与决心,永远不可战胜。 第108章 权谋与财富:张子安府邸的深夜密谋与驸马归来的暗流 自正月初一毅然决然地踏上出塞之路,至今日,恰满一月之期。这一个月,对沈槯及其麾下将士而言,无疑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试炼,一场对意志与勇气的极致磨砺。然而,曙光终现,他们以不屈不挠的精神,穿越了重重艰难险阻,胜利凯旋,这份荣耀与坚韧,足以慰藉所有牺牲与汗水。 尽管归途中留下了沉重的伤亡名单,两千余名英勇的战士永远留在了那片遥远的土地,但这份代价,却铸就了更加辉煌的胜利。沈槯深知,每一次的牺牲都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每一次的倒下都是为了更坚实的站立。因此,这份沉重的损失,在胜利的天平上,显得尤为值得。 出发之际,沈槯麾下兵力鼎盛,四千余众,加之赵信率领的千人援军,浩浩荡荡,气势如虹。而今,虽仅余两千四百余勇士,数字上的减半,却掩不住他们精神与实力的飞跃。沈槯的心中并无丝毫悔意,相反,这份成果远超预期,是他精心策划与不懈努力的最好证明。 此行初衷,非但为了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深刻的变革。沈槯旨在将一群习惯于失败的散兵游勇,淬炼成一支纪律严明、信心满满的精锐之师,且这支队伍需对他绝对忠诚。他曾设想,若能从这四千余人中保留千余精锐,便已是大功告成。然而,现实远比预期更为乐观,留下的两千四百多号人,无不是经过战火洗礼、百炼成钢的战士,他们不仅是数量的减少,更是质量的飞跃,是真正的“兵中之王”。 正当沈槯沉浸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时,一阵粗犷的大喝将他拉回了现实。隘口之上,边军把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站住!再敢前行,必以箭矢相迎!”紧接着,百余名边军将士张弓搭箭,对准了这群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归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队伍中的刀疤脸将领毫不畏惧,他大步流星,直逼关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喝道:“休要张狂!速速开门放行!还有你等,弓箭速速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让你们尝尝脑袋搬家的滋味!”此言一出,关上的边军将士无不愕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放不羁却又气势逼人的将领,纷纷望向把总,期待指示。 把总亦是心头一震,随即挥手示意部下放下弓箭,语气中多了几分谨慎与询问:“敢问阁下所属何卫何所?何以如此气势汹汹?”这一问,不仅是对身份的探究,更是对这支看似狼狈实则锐不可当的队伍的好奇与敬畏。 “哪个卫所?”刀疤脸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吼道,仿佛每一个字都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力,“听好了,老子是京营的!京城的精锐,懂吗?” “啥?”把总闻言,一脸愕然,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有些晕头转向,“京营?那可是皇城根下的禁军,怎么……怎么跑到这塞外荒郊来了?”他的语气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开不开门?”刀疤脸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声音如雷鸣般炸响在隘口之上,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别跟老子磨蹭,再不开门,我可就真不客气了,直接带着兄弟们打进去,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就在这紧张对峙之际,一名机灵的小兵悄悄挤到把总身旁,压低声音提醒道:“把爷,您还记得吗?京营的提督大人,那位驸马爷,不是正在家丁忧守制吗?这些人,说不定就是驸马爷私下里调遣的部曲或者亲卫。” “哦——对对对!”把总闻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自责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驸马爷虽然在家,但他的影响力岂是寻常人能比的?这些京营的将士,必定是奉了他的密令行事。” 想到这里,把总连忙高声下令,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与急切:“快!快打开关门,让京营的兄弟们进来!咱们可不能怠慢了贵客,更不能让驸马爷的人在外面受委屈!” 随着把总的一声令下,隘口上的边军将士迅速行动起来,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吱嘎声,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见证。而刀疤脸则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率领着队伍大步流星地穿过城门,踏上了归途的最后一段路程。 大同城内,夜色已深,镇守太监张子安的府邸内却依旧灯火通明,暖阁之中,十二口沉甸甸的银箱一字排开,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些是从土默特人手中掠夺而来的财富,经过精心筹划,大部分已转手给了王家,小部分则分散给了其他五家富商,最终汇聚成这一百四十万两纹银的巨款。对张子安而言,这不仅是一笔庞大的财富,更是他权谋与手段的见证,然而,望着这满屋的银子,他的心中却五味杂陈。 扣除边军将士的奖赏、拖欠的军饷以及抚恤金的庞大开支,再加上需孝敬宫中的五十万两,这看似庞大的数字瞬间缩水,让他不禁心痛如绞。这些银子,本应是他巩固地位、扩大影响力的资本,转眼间却要大半落入他人之手,怎能不让他感到惋惜与不甘? 正当张子安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时,外间传来小太监急促的脚步声与通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干爹,儿子有急事求见。” 张子安迅速收敛心神,将银箱一一盖好,步入外间,故作镇定地问道:“这么晚了,究竟何事?” 小太监神色紧张,低声禀报:“干爹,近日儿子在城中听到些风声,说是代王府里来了几位宫里的大人。” 张子安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宫里的人为何绕道代王府?莫非……” 小太监继续说道:“儿子猜测,或许是有人将驸马爷协助干爹之事告到了皇上和太后那里,故而宫里才派人来查。” 张子安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让他们查便是。咱们行事光明磊落,对土默特用兵,那是实打实的战功,土默特汗的首级与佩刀便是铁证。驸马爷虽出兵相助,但皆是王家家丁,非大同边军。按律,丁忧在家的武官不得领兵,却未言不可率家丁护家卫国。” 他心中早有计较,与沈槯早有默契,那场奇袭归化的行动,仅有王家两百家丁参与,而唐胜所率的三千精兵虽参战,却因轻敌而全军覆没,死无对证。只要沈槯守口如瓶,活着回来的人又隐匿行踪,此事便难以追查。 小太监连连点头,附和道:“干爹所言极是,王家身为山西首富,保家卫国乃分内之事,驸马爷之举更是大义凛然。” 正当两人商议之际,小太监突然提及:“儿子还听说,驸马爷已经悄然返回。” “什么?驸马爷回来了?”张子安猛地站起,旋即又坐下,沉思片刻后道,“罢了,他这一路劳顿,今晚便不打扰了,明日一早,我亲自前去拜访,以示慰问。” 张子安深知,沈槯的归来,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合作又将翻开新的篇章,而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宫廷调查,更是考验他们智慧与默契的关键时刻。 第109章 沈家大院暖阁夜色温柔 夜已深沉,沈家大院的暖阁内却灯火阑珊,一派温馨景象。陈圆圆与嫩娘相对而坐,四周散落着各式精致的剪纸图案,其中一张鸳鸯戏水尤为生动,那是陈圆圆刚刚完成的杰作。嫩娘的目光中满是钦佩,轻声细语道:“夫人,您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纸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陈圆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询问:“嫩娘,你可想学这剪纸?” 嫩娘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连连点头,应道:“想学,想学极了。” 正当陈圆圆准备拿起剪刀,亲自为嫩娘演示之际,紧闭的暖阁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充满惊喜与热切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娘子!”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让陈圆圆手中的剪刀微微一颤,险些误伤了自己。她猛地回头,只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已站在眼前,却不再是往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衣衫褴褛,发乱如蓬,胡须拉碴,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明亮如星,深情地凝视着她。 “相公……”陈圆圆轻声呼唤,泪水瞬间涌上眼眶,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沈槯的怀抱。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疼惜,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对沈槯深深的思念与担忧。 沈槯轻轻托起陈圆圆的脸颊,看到她满脸泪痕,不禁愕然:“娘子,你怎么哭了?相公平安归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来,给相公笑一个。” 陈圆圆试图止住泪水,却仍是心疼得声音颤抖:“相公,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这次出征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沈槯爽朗一笑,拍了拍胸脯,以示自己无恙:“放心,你家相公身子骨硬朗着呢。瞧瞧,瘦是瘦了点,但有些地方可没缩水哦。”说着,他悄悄在陈圆圆耳边低语,惹得陈圆圆又羞又恼,终是破涕为笑。 见状,沈槯心情大好,正欲进一步亲昵,却被陈圆圆轻轻按住双手。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沈槯,柔声道:“相公,今晚就饶了奴家吧。” 沈槯不解,凑近耳边轻声询问,陈圆圆鼓足勇气,羞涩地低语:“相公,奴家……有了。” “有了?”沈槯初时未解其意,随即恍然大悟,惊喜交加地问道:“你是说……你有身孕了?” 陈圆圆羞涩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沈槯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所包围,他猛地抱起陈圆圆,在暖阁内旋转起来,大笑声回荡在夜空中:“我要当爹了!哈哈哈……” 这一刻,陈圆圆的心被幸福填满,她紧紧依偎在沈槯的怀中,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与满足。 此时,门外传来嫩娘与仆从的对话声,他们正忙着为沈槯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和大浴桶。沈槯的笑声与暖阁内的温馨氛围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夜晚最动人的画面。 暖阁之外的温馨与抉择 暖阁外,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是嫩娘特有的活力与朝气,随后,柱子沉稳的脚步声也紧随其后。陈圆圆闻言,连忙从沈槯温暖的怀抱中轻轻挣脱,迅速整理着被爱意揉皱的罗裳,指尖轻轻掠过腮边散落的秀发,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与温婉。转身之际,只见柱子已手提两大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步入暖阁,紧随其后的是两名下人,合力抬进了一只巨大的浴桶。 嫩娘紧跟其后,步伐轻盈而有序,她指挥着下人将浴桶安放在合适的位置,又细心地指导柱子将热水缓缓倒入桶中,还不忘亲自试温,发现水温过热,便又吩咐柱子再去取冷水调和,整个过程显得极为娴熟且充满了主人翁的责任感,引得沈槯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一细看之下,沈槯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先前满心满眼皆是陈圆圆,未曾留意到嫩娘的变化。此刻细看,只见她身着单薄的碎花蓝布袄,在这寒冷冬日里竟无丝毫瑟缩之意,双丫髻简单挽起,胸前已初现少女的曲线,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说话,眼角微翘,即便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肌肤如雪,身姿轻盈,活脱脱一个含苞待放的小美人。 沈槯的注视并未逃过陈圆圆的眼睛,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轻声问道:“相公,可是觉得嫩娘长大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试探。 沈槯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她穿得单薄,会着凉。” 陈圆圆轻笑,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相公放心,嫩娘自小习武,身体强健,这样的天气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然而,陈圆圆心中却藏着另一番思量。她轻轻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心中满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对沈槯的愧疚。犹豫片刻,她终是鼓起勇气,柔声提议:“相公,我如今有了身孕,往后恐怕无法再如以往那般照顾你。不如……你将嫩娘收房吧?” 此言一出,沈槯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嫩娘?她还只是个孩子!” 陈圆圆轻轻摇头,眼中满是认真:“她已十五,按律可嫁。况且她模样俊俏,心性纯良,必能尽心侍奉相公。有她在侧,我也能安心养胎。” 沈槯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陈圆圆的苦心,却也清楚嫩娘尚幼,此事绝非儿戏。于是,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此事不妥,且莫再提。” 恰在此时,柱子提着冷水归来,嫩娘也取来了桂花胰子,一场关于未来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陈圆圆与嫩娘一同侍候沈槯沐浴更衣,尽管嫩娘面上强作镇定,但那双为沈槯擦拭身体的小手却泄露了她的羞涩与紧张,白皙的脸颊上悄然爬上了两朵红云。 沐浴过后,沈槯享受着久违的宁静与舒适,一夜好眠。次日,阳光已洒满窗棂,他才慵懒地起身。餐桌上,陈圆圆早已备好了他最爱的银耳莲子羹,那份细腻与关怀让沈槯心中暖流涌动,他大口品尝着这份爱的味道,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感激都融入这一碗羹中。 第110章 沈槯智谋应对危机,将士齐心共赴栲栳山 “相公,您慢些品尝这佳肴,切莫急于一时,免得伤了身子。”陈圆圆的声音柔和而细腻,带着几分关切与温情,轻轻拂过沈槯的心田。她的话语中,不仅是对丈夫饮食的细心叮咛,更是对彼此情感的细腻呵护。 正当沈槯沉浸在这份温馨之中时,小莱子匆匆步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禀报道:“将军,甄士道先生已至,正候在外。” 沈槯闻言,神色微敛,却也难掩对陈圆圆的歉意,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温柔地望向她,轻声许诺:“圆圆,相公我虽刚归家,但肩上尚有些许未尽之事需急速处理。不过,请你放心,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必会腾出所有时间,与你共度每一个晨昏,尤其是陪伴我们即将降临的小生命,共享天伦之乐。” 陈圆圆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她轻启朱唇,柔声道:“相公,国家大事为重,你尽管去忙,家中之事无需挂怀。”言罢,她以袖掩面,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沈槯不顾及在场嫩娘的目光,轻轻上前,在陈圆圆那如樱花瓣般娇嫩的唇上轻轻一点,仿佛蜻蜓点水,随即又迅速分开。陈圆圆脸颊微红,轻嗔了他一眼,那份娇羞与妩媚,让室内的氛围更添几分旖旎。嫩娘见状,不禁掩嘴轻笑,随即低头收拾起碗筷,与陈圆圆一同步入内室。 不多时,甄士道几乎是急步而来,步入暖阁,一见沈槯,眼眶竟不自觉地泛红,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沈槯望着这位挚友,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回想起那次冒险进击三不剌川的决定,虽惊心动魄,却也成就了今日的他们。 “士道兄,你我皆是历经生死之人,今日重逢,实属不易。”沈槯感慨道,随即拍了拍甄士道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详谈。“我命硬,阎王亦不敢轻易收留,哈哈。”他半开玩笑地缓解了气氛。 甄士道点头,正色道:“将军,此番归来,有紧急事务需立即处理。今日晨间,张子安亲自到访火药局,告知宫中已派遣锦衣卫潜入大同,隐匿于代王府中,形势严峻。” 沈槯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问道:“此消息确凿无疑?” “千真万确。”甄士道坚定回答,“因此,那些从大同边军中退下的老兵,以及赵信所率的千人队,必须即刻隐匿行踪,以免落入锦衣卫之手。他们已被上报为战死沙场,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沈槯点头赞同,随即陷入沉思,片刻后道:“唐胜、赵信及两千余弟兄现驻雷公山大营,然此地已不安全,必须另寻隐蔽之处,且不可与我王家有所牵连,以防锦衣卫顺藤摸瓜。”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将军,此事我已有所筹谋。” “哦?快快道来。”沈槯急切追问。 甄士道压低声音,缓缓吐出三字:“栲栳山。” 沈槯闻言,心中一震,随即明白了甄士道的意图,他沉吟片刻,毅然决然地道:“好,便让他们暂居栲栳山,化身为山林间的义士,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言罢,沈槯即刻下令,由吕六率领精锐家丁,备齐快马,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向雷公山大营疾驰而去。抵达大营时,正值午时,士兵们正围坐一圈,大口啃着白面窝头,就着稀粥,那场景虽显粗犷,却也透露出一种质朴与坚韧。 沈槯步入其间,与士兵们同席而坐,大口吃着相同的饭菜,他的身影在士兵中显得格外高大,那是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共鸣与连接。他深知,唯有与士兵同甘共苦,方能赢得他们的真心与忠诚,而这,正是他作为将领最为宝贵的财富。 沈槯将军,一位深谙治军之道的将领,他不仅以身作则,坚持与士兵同甘共苦,更将这一理念贯彻至每一位将领的心中。他坚信,在战场上,唯有团结一心,方能无坚不摧。因此,他立下铁规,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将领,还是浴血奋战的士兵,在军营之中,伙食一律平等,任何人都不得搞特殊化,这一举措极大地增强了军队的凝聚力与战斗力。 沈槯并未急于加入士兵们的午餐行列,而是让吕六悄然将唐胜与赵信唤至行辕,以免打扰到士兵们用餐的欢愉时光。行辕内,气氛凝重而庄严,沈槯正襟危坐,准备与两位得力干将商讨要事。 赵信一见到沈槯,便关切地询问起他的饮食,言语间透露出对将军的尊敬与爱护。然而,沈槯却神色凝重,打断了赵信的关切,直言不讳地表示有要事相商。赵信与唐胜见状,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静待将军发话。 沈槯缓缓开口,提及了大明律法中关于丁忧武官不得领兵出征的条款,这一话题瞬间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他深知,自己此次出征,虽是为国为民,却也无形中触碰了律法的边缘。于是,他详细解释了出征前的权宜之计——将士兵们的身份从大同镇的边军转变为王家的家丁,以此规避律法的束缚。 赵信与唐胜闻言,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他们深知将军此举的无奈与智慧,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然而,沈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头一紧。原来,有人在京师告发了此事,意图利用这一漏洞置沈槯于死地。京师已派人来追查,形势危急,不容有丝毫懈怠。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沈槯迅速做出了决策。他要求赵信与唐胜立即带领士兵前往栲栳山暂避风头,化身为山大王,等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他特别强调了张和尚对栲栳山地形的熟悉,希望他能成为此次行动的得力助手。同时,沈槯也严令两人必须严格约束手下士兵,不得擅自外出或回家,以免泄露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信与唐胜听后,没有丝毫犹豫,齐声应诺。他们深知将军的苦心与决断,也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与责任。在沈槯的注视下,他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带领弟兄们度过这次难关,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兄弟情谊与家国情怀。 第111章 代王府偏厅内的权谋 代王府的偏厅内,气氛凝重而微妙,代王朱传齐端坐于主位,两侧分别坐着王府的王詹事与李詹事,三人正就沈槯一案进行深入探讨。 “王詹事、李詹事,”朱传齐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审视,“关于沈槯在丁忧期间,竟敢越职擅权,统领大同边军对蒙古土默特部用兵之事,你二人有何高见?” 王詹事闻言,眉头微蹙,率先发言:“此事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张子安那等人物,若无沈槯在背后运筹帷幄,怎可能轻易击败土默特部?这其中必有蹊跷。” 李詹事接过话茬,分析得更为透彻:“确是如此,沈槯在出兵前,便已在雷公山秘密驻扎训练边军一个多月,此事大同上下皆知,他们二人非但没有刻意隐瞒,反而以一种近乎公开的态度处理此事,显然是早有预谋。若宫中无人追查,此事自然风平浪静;一旦追查起来,他们便以家兵之名搪塞,毕竟王家财力雄厚,沈槯又是皇亲国戚,三千家丁虽显庞大,却也说得过去,朝中御史言官难以找到攻击的破绽。” 朱传齐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张子安与沈槯,当真敢如此胆大妄为?” 李詹事语气肯定:“只怕他们早已布局周全,只待时机成熟。” 王詹事则补充道:“只要我们能确保朱三等人抓不到确凿的人证,此事便如同无根之木,难以成案。最终,只怕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李詹事进一步分析道:“而且,陛下派朱三等人前来大同,或许并非真心要追查此案,更多的是为了向朝中清流表明态度,平息风波。毕竟,沈槯平息大同边军哗变、大败土默特部的功绩摆在那里,光是战利品就足以解决大同镇的财政困境,陛下不可能不顾及这一点。周延儒、陈新甲等重臣更是力保沈槯,他们与沈槯之间的紧密关系,天下皆知,岂会轻易让沈槯陷入困境?” 王詹事点头赞同:“李兄言之有理。沈槯不仅战功赫赫,更是陛下的乘龙快婿,即便真有越职擅权之嫌,陛下也定会从轻发落,至多不过是训斥几句,削减些俸禄罢了。我朝正值用人之际,沈槯这样的将才岂可轻易舍弃?王爷,您又何必趟这浑水,因小失大,开罪了沈槯呢?” 朱传齐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终拍板决定:“李先生分析得极为透彻,本王佩服。此事便交由二位先生全权处理,务必让朱三等人感受到大同的热情与诚意,至于沈槯一案,便说本王已亲自过问,正在加紧追查,不久便会有结果。” 王詹事与李詹事领命而去,偏厅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权谋与智慧的余韵。 雷公山大营,沈槯行辕内的深思与筹谋 行辕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沈槯坚毅的面容。甄士道立于一侧,手持帐册,将近期财政的进出情况详细汇报给沈槯。他的话语清晰而有力,每一项收支都条分缕析,无不彰显着这位财政管家的专业与细致。 “将军,此乃崇祯十五年正月之账目明细。进项方面,王家产业变现得银二百一十七万两,归化之战所获金银珠宝变卖得银十二万两,张子安归还的垫付抚恤金十万两,加之库中原有存银四十六万两,总计二百八十五万两之巨!”甄士道边说边将帐册递上,目光中满是对将军理财有道的钦佩。 沈槯接过帐册,粗略浏览一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如此,怪不得张子安那老狐狸最近总躲着我。”言罢,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对人性的复杂有着深刻的洞察。 甄士道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将军所言极是。想那大同边军哗变,是您力挽狂澜;归化之战,亦是您亲率铁骑;更不用说,为张镇守解围于三不剌川,间接助其夺得丰厚战利。可到头来,好处全让那张子安一人独揽,他哪有脸面再见您呢?” “更甚者,他还偷偷将部分牛羊按市价转售他人,暗中获利二十万两,加上我们的一百二十万两,总共一百四十万两,除去军需与赏赐,他还剩七十万两之多,当真是财源滚滚啊!”甄士道继续说道,语气中不乏对张子安贪婪行径的嘲讽。 沈槯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张子安的银子,我们自然不放在眼里。只要他还在这大同镇守,这银子迟早还会回到我们手中。倒是那三家兵器作坊与两家火药局,务必加紧燧发式火枪与龙王炮的制造。四月将至,建奴蠢蠢欲动,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至少打造出两千支火枪以备不时之需。” 甄士道点头应允:“将军放心,卑职已对几家作坊进行了细致核查。只要原料充足,三家兵器作坊每月可产六百支火枪,火药局亦能供应足够火药。目前木炭与硝石皆备,唯缺硫磺。不过,此事或可交由大爷处理,他经商有道,定能寻得门路。” 沈槯点头赞同:“如此甚好,此事便交予大哥处理。另外,还有一事需我等商议。”他语气一转,显得格外凝重,“百日丁忧之期将至,我们必须寻个合理的理由,继续留在大同。”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军,此事卑职已有所筹谋。若装病不成,便让赵信、唐胜他们夜间于大同城内制造些‘小插曲’,如此一来,将军便有了继续留任的正当理由。” 沈槯闻言,目光深邃,似乎已在心中权衡利弊,最终缓缓点头:“此法虽非光明正大,但在当前局势下,却也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不过,行事之时务必谨慎,切勿伤及无辜,更不可授人以柄。” 甄士道闻言,连忙躬身应诺,心中却是对沈槯的深谋远虑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已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第112章 李自成智谋破局:分化官军,重振山陕起义风云 在京师的心脏地带,巍峨庄严的紫禁城静静矗立,其内,乾清宫作为帝王处理朝政的核心,更是威严非凡。此刻,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崇祯帝紧锁的眉头与深邃的眼眸,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氛围弥漫开来。 随着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朱三历经千辛万苦从大同带回的消息,如同一股暗流,悄然涌动至这权力的中心。朱三以六百里加急之速传递的火漆鸡毛信,经司礼监王承恩之手,最终呈至崇祯帝御案之上。信中内容,无疑是关于沈槯在大同的种种作为,而崇祯帝阅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炬,直视王承恩,试探性地问道:“承恩,你且猜猜,朱三这信中,究竟是何等言辞?” 王承恩躬身低首,语气谦卑而谨慎:“奴婢愚钝,实难揣度圣意。” “查无实据!”崇祯帝猛然将信掷于御案,信纸散落,字字如刀,透露出他内心的愤懑与不甘,“又是这四个字!沈槯在大同,人脉之广,竟至于斯!张子安那厮,公然偏袒于他,就连代王也学会了打太极,哼,朕的耳目,竟成了摆设!” 王承恩闻言,头垂得更低,心中暗自揣摩帝王的复杂情绪。他深知,崇祯帝对沈槯既寄予厚望,又深怀戒备。沈槯的每一次战功显赫,都如同双刃剑,既巩固了朝廷的防线,也加剧了帝王的猜忌之心。 “沈槯与张子安之间的默契,明眼人皆能洞察。若非有朕的默许,张子安岂敢如此放手?说到底,还是看在沈槯乃朕之婿的份上,可这又如何能消除朕心中的疑虑?”崇祯帝自言自语,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然而,沈槯毕竟以非凡之才,平息了大同边军的哗变,更通过智取土默特人,解决了困扰朝廷已久的军饷问题,甚至为内府司钥库贡献了五十万两白银,这一系列壮举,足以让任何一位帝王动容。但于崇祯帝而言,这非但没有减轻他的猜忌,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让他对沈槯的戒心更重。 “承恩,召沈槯回京的旨意,可已发出?”崇祯帝突然话锋一转,询问起沈槯的归期。 王承恩连忙回应:“回万岁爷,旨意已发,料想这几日便能抵达大同。” 崇祯帝轻叹一声,目光再次落在那封已被遗忘的鸡毛信上,心中思绪万千。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而兴奋的脚步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高起潜满脸喜色,匆匆步入大殿,高声禀报:“万岁爷,大喜之事!洪大人于朱仙镇大破流贼,斩首五万,开封之围已解!” 这一消息,犹如春风吹散了殿内的阴霾,崇祯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忙追问:“塘报何在?速速呈上来!” 高起潜解释道:“洪大人的塘报已送至兵部,陈大人正赶来面圣,奴婢先行一步,特来向万岁爷报喜。” “好!好得很!”崇祯帝难掩喜悦之情,连连称道,“洪爱卿果然不负朕望,此战告捷,乃我大明之幸,百姓之福!” 在这片刻的喜悦中,乾清宫内的气氛似乎也变得轻松了许多。然而,对于崇祯帝而言,沈槯的归来,又将是一场新的考验与较量。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权力的游戏,永远没有终点。 相较于出身行伍、英勇善战的沈槯,身为进士的洪承畴,其深厚的学识与稳健的谋略,让崇祯帝在纷繁复杂的朝政中找到了难得的安心之感。自松山之战后,建奴因内部汗位之争而暂时收敛了南侵的锋芒,洪承畴则趁机在辽西精心布局,将锦州、松山、宁远、杏山四城构筑成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使得辽西之地坚不可摧,为大明王朝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然而,正当关外局势趋于缓和之际,河南之地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流贼之祸如同野火燎原,自洛阳失守、福王遇难后,更是势不可挡,接连攻陷数十座城池,几乎将整个河南卷入了战乱的漩涡之中。面对这一紧急态势,崇祯帝不得不做出艰难抉择,将洪承畴这位国之栋梁,以及李立峰、白广恩两位边军宿将的精锐之师,从关外前线紧急调遣至河南,以期迅速平息流贼之乱。 洪承畴,这位大明朝的擎天柱石,以其非凡的军事才能和卓越的领导力,迅速整合了李立峰、白广恩两镇大军,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不负众望,初抵河南便在朱仙镇与流贼展开了激战,最终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彻底击溃了流贼的嚣张气焰。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玉田总兵李立峰一箭穿云,精准地射中了李自成的左眼,这一英勇之举,不仅重创了流贼首领,更极大地鼓舞了明军的士气,使得流贼不得不仓皇逃遁至郏县,从而不战而解了开封之围。 深知崇祯帝对河南局势的深切忧虑,洪承畴深知捷报的重要性。他即刻命人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将朱仙镇大捷的喜讯送往京师,详细奏陈了战事的经过与成果,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朝廷的忠诚与对胜利的喜悦。这份塘报,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崇祯帝心头的阴霾,也为风雨飘摇中的大明王朝带来了一线生机与希望。 河南的郏县,此刻成为了李自成与罗汝才麾下二十万大军暂时的避风港。这二十万大军,实则是鱼龙混杂,真正能够冲锋陷阵的精锐不过五万之众,其余皆是随行的眷属、老弱病残,构成了这支庞大队伍的辎重与负担。朱仙镇一役,虽以官军的胜利告终,但流贼并未元气大伤,洪承畴所报的斩首五万之数,实则是为了鼓舞士气而夸大其词。实际上,战场上倒下的流贼多为老弱,真正的战斗力损失微乎其微,流贼的撤退更多是出于战略考量,而非被洪承畴彻底击溃。 李自成之所以选择退兵,其背后有着深邃的考量。首要原因,便是面对洪承畴这位宿敌,他不得不谨慎行事。洪承畴,这位屡建奇功的将领,其手中沾染的流贼鲜血见证了其冷酷与坚韧,高迎祥的陨落便是明证。李自成深知,与这样的对手交锋,任何轻敌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再者,李自成退兵的另一重要目的,是为了集中优势兵力,意图给洪承畴以致命一击。自吸纳了牛金星、宋献策、李岩等文人智士后,李自成的起义军已悄然蜕变,不再仅仅满足于流窜劫掠,而是开始构建自己的根据地,实施更为长远的战略规划。朱仙镇之战的失利,虽让他措手不及,却也激发了他更为强烈的反击意志。 随着刘宗敏、李过、李岩等心腹大将的迅速集结,郏县的流贼大军迅速膨胀至六十余万之众,更有革左五营等势力的加盟,声势浩大,仿佛一场风暴即将席卷中原。然而,就在李自成筹备反击之际,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也悄然逼近。 洪承畴,这位老对手并未因朱仙镇的胜利而放松警惕,他迅速调动京营、山东等地的兵力,加之李立峰、白广恩等边军精锐,对郏县形成了合围之势。而陕西、凤阳等地的官军也相继出动,三路大军如同三把利剑,直指郏县,一场决定中原命运的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李自成紧急召集麾下大将及革左五营首领共商对策。营帐之内,气氛凝重,牛金星将三路官军的动向一一道来,众人皆面露忧色。罗汝才,这位昔日的枭雄,如今却显得有些急躁,他主张立即撤离,转战湖广,夺取张献忠的地盘。然而,李自成并未立即采纳,他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关乎到整个起义军的命运。 在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会议中,李自成展现出了作为领袖的沉稳与智慧。他深知,逃避并非长久之计,唯有正面迎敌,方能彰显起义军的决心与勇气。于是,他开始倾听每一位将领的意见,综合考量各种策略,力求在绝境中寻找到一线生机。 在李自成的郏县大营内,气氛紧张而凝重,一场关于未来命运的讨论正在激烈进行。罗汝才,这位因私怨而脱离张献忠,投奔李自成的将领,此刻提出的向湖广转移之策,无疑带着对旧主的复仇之火。然而,他的提议虽情感上可解,却忽略了更深层次的战略考量。 老回回马守应等革左五营的首领们,同样因张献忠的暴虐而心怀不满,纷纷附和罗汝才的意见,但李自成,这位历经战火洗礼、军事素养深厚的领袖,却并未被轻易动摇。他深知河南这片土地对于起义军的重要性,这里是他们多年经营的根据地,民心所向,放弃便意味着前功尽弃,重蹈覆辙。 面对郏县大军人数虽众却战力不均的现实,李自成展现出了作为领袖的冷静与决断。他清楚,仅凭现有的精锐力量,难以直接对抗三路官军的合围。然而,李自成并非孤注一掷之人,他善于从困境中寻找转机,利用对手的弱点进行反击。 此时,大将李岩站了出来,他的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为众人指明了方向。李岩提出,与其被动撤离,不如主动出击,分化瓦解官军的攻势。他详细阐述了如何利用凤阳朱家祖坟作为诱饵,迫使马士英撤军;同时,又提出派遣精兵潜入陕西、山西,利用两地民不聊生的现状,煽动百姓起义,从而牵制傅宗龙的大军。 李自成的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他深知李岩的策略不仅精妙,而且切实可行。于是,他果断下令,派遣李过领兵南下凤阳,制造声势;同时,以李岩为主将,马守应等革左五营首领为副将,率精兵回师山陕,实施煽动起义的计划。 这一连串的部署,不仅展现了李自成作为军事家的深谋远虑,也体现了他对部下的充分信任与合理运用。他深知,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在绝境中寻得生机,实现反败为胜的壮举。 随着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郏县大营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暗藏着即将席卷中原的风暴。李自成和他的起义军,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勇气,向着未知的命运发起挑战。 第113章 大同沈家大院:武艺与柔情交织 在李自成麾下,李岩虽以智勇双全着称,但其加入时间尚短,李自成心中难免存有一丝戒备。为了既发挥李岩的才能,又确保局势的稳定,李自成巧妙地布下了一局棋——派遣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这五位刚从张献忠处投奔而来的将领,作为李岩的副手,共同领兵回师山陕,煽动百姓起义。 此举一石二鸟,既让李岩感受到来自同僚的支持而非监视,又巧妙地利用了马守应等人在山陕地区的深厚根基与威望。马守应等人作为山陕的老牌义军首领,对当地地形、民情了如指掌,他们的加入无疑会加速起义的蔓延,同时也为李岩的行动提供了宝贵的助力。 更重要的是,李自成通过这一安排,巧妙地构建了革左五营与李岩之间的制衡关系。马守应等五人虽为副手,但他们的存在不仅是对李岩的一种监督,更是一种相互扶持与制约。这样的布局,既避免了李岩在山陕地区一家独大,可能产生的权力膨胀与离心倾向,又确保了起义军内部的团结与稳定,防止了任何可能威胁到李自成领导地位的因素出现。 李自成,这位出身卑微的驿卒,却凭借着超凡的军事才能与深邃的驭人之术,在乱世中逐步崛起。他深知,人才是成就霸业的关键,而如何驾驭这些人才,更是考验一个领导者智慧与手腕的难题。在李自成的精心布局下,李岩与革左五营的联合行动,不仅为起义军在山陕地区的再起风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再次证明了李自成作为一代枭雄的非凡才能与远见卓识。 在郏县的李岩大营内,流贼大军的复杂构成如同一幅错综复杂的织锦,各股势力交织在一起,却又各自为营。这支庞大的军队,虽无严丝合缝的组织架构,却凭借着一股股小造反力量的汇聚,逐渐形成了如今这股足以撼动天下的力量。李自成,作为这股力量的核心,其威望虽能驾驭群雄,但真正的嫡系部队,却仅限于义子李过与侄子李双喜所率的精锐之师。而刘宗敏、田见秀、罗汝才乃至李岩等人,皆手握重兵,其麾下兵马多为私军,忠诚于将领而非李自成一人。 李岩,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亦不例外。他麾下虽有两千子弟兵,但昔日红娘子带来的精锐老部曲,在济宁一役中惨遭甄士道与黄得功的联手重创,几乎全军覆没,这无疑是他心中难以言喻的痛。而今,这两千子弟兵,在李岩与红娘子的精心训练下,正逐渐成长为新的中坚力量。 校场上,红娘子身着大红劲装,英姿飒爽,她独创的棍法简单而实用,正适合这支装备匮乏的军队。新兵们在她的严格训练下,逐渐掌握了战斗的基本技能,士气高昂。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校场的宁静,李岩的归来,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变局。 行帐之内,李岩与红娘子相对而坐,气氛温馨而又凝重。李岩将即将离开河南的决策告知红娘子,言语间透露出对大局的忧虑与对未来的期许。红娘子虽感惊讶,但更多的是对李岩的信任与支持。她深知,李自成此举虽有制衡之意,但更多的是对李岩能力的认可与信任。 “娘子,我们此次前往山陕,责任重大。”李岩紧握红娘子的手,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在那里竖起义军的大旗,牵制住大明的官军,为闯王在河南的决战赢得宝贵的时间与空间。这不仅是我们的使命,更是我们对闯王救命之恩的报答。” 红娘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她轻声应道:“奴家全听你的。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们都要携手共渡,为了义军的大业,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一刻,李岩与红娘子之间,不仅仅是夫妻情深,更是战友间的默契与信任。他们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未知与挑战,但只要彼此相依,便无惧任何风雨。在郏县的这片土地上,他们即将开启一段新的征程,为流贼大军的辉煌未来,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古朴而庄严的大同沈家大院中,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正在上演。吕六,这位沈家忠诚的护卫,正与一位看似柔弱实则不凡的女子——嫩娘,进行着激烈的武艺切磋。沈槯与陈圆圆,作为这场比试的见证者,立于一旁,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赞许。 故事的缘起,还得追溯到那个决定性的时刻。沈槯拒绝了将嫩娘纳入后院的提议后,陈圆圆以她独有的智慧与细腻,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让嫩娘以女扮男装之姿,成为沈槯的贴身亲兵。这一提议,不仅考虑到了沈槯在战场上的实际需求,也巧妙地发挥了嫩娘独有的优势——她不仅精通武艺,更擅长于细微之处的照料。 原来,嫩娘隐藏的才华,是在一次不经意的发现中得以展露。沈槯远征蒙古期间,陈圆圆因思念之情,把玩起沈槯赠予的短柄火枪。这一幕,恰好被嫩娘撞见,她对火枪表现出的浓厚兴趣与娴熟技巧,让陈圆圆大感意外。经过一番交谈,才得知嫩娘自幼便对火铳情有独钟,且练就了一手不凡的枪法。而她的武艺,更是源自其父葛广的悉心传授,尤其是长鞭与轻功,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今日的比武,正是陈圆圆精心策划的一场展示。她深知,要让沈槯信服嫩娘的实力,唯有亲眼所见。于是,在沈家大院的宽敞院落中,一场力量与技巧的对决悄然展开。 起初,吕六尚存几分顾虑,不愿对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下重手。然而,随着比试的深入,吕六愈发感受到嫩娘的不凡。她的身法轻盈,如同林间跳跃的精灵,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让吕六的攻势屡屡落空。即便是在追逐中,嫩娘也能保持冷静,寻找反击的时机。终于,在一次吕六心浮气躁的追击中,嫩娘巧妙运用长鞭,缠住了吕六的足踝,将他绊倒在地,赢得了一场漂亮的胜利。 这场比武,虽不乏吕六因顾及嫩娘身份而束手束脚的成分,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证明嫩娘武艺之高强。她的表现,不仅赢得了沈槯的认可,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惊叹。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她多年来的刻苦训练与不懈努力。 此刻的沈家大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那是对武艺的尊重,也是对女性力量的颂扬。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嫩娘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无论男女,只要心怀信念,勇于挑战,都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沈槯目睹了这一幕,不禁瞠目结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六儿,你这回可真是颜面扫地了,连个小姑娘的裙摆都摸不到。”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多了几分轻松而又微妙的氛围。 小莱子闻声而来,嘴角挂着几分戏谑,加入了调侃的行列:“哎呀,六哥,你平时那股子牛气冲天的劲儿哪去了?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拿不下,看来咱们得重新评估你的战斗力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夸张,却也不乏对吕六实力的认可。 吕六被两人轮番“攻击”,脸色微变,但随即反击道:“七哥,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来试试?保证你比她更狼狈。”话虽如此,吕六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对嫩娘实力的认可与好奇。 小莱子一听,脸色微变,正欲发作,却被嫩娘温柔的声音打断:“七哥,听闻你的火枪技艺超群,小妹斗胆,想与七哥切磋一二,如何?”这话语中带着几分谦逊,却也不失挑战之意,让小莱子顿时来了精神。 沈槯见状,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好,小莱子,你就与嫩娘比比枪法,让咱们也开开眼界。” 比赛规则既定,嫩娘与小莱子并肩而立,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院墙上排列的瓦罐。随着陈圆圆手中的线香袅袅升起,沈槯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枪声此起彼伏,小莱子迅速而熟练地填装火药,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瓦罐破碎的声响。然而,就在他忙于装填之际,嫩娘的动作却如同行云流水,令人目不暇接。她手中的短柄火枪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射击都精准而迅速,尤其是她那独特的装填方式,更是让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嫩娘从容不迫地从锦囊中取出一根根形似雪茄的物事,迅速而熟练地将其装入枪膛,整个过程流畅至极,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停顿。与之相比,小莱子的动作显得笨拙而缓慢,每一次装填都似乎在与时间赛跑。 沈槯和吕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效的装填方式。沈槯更是忍不住上前,仔细端详起嫩娘手中的锦囊和那些奇特的“物事”。他轻轻嗅了嗅,那股淡淡的火药味与油脂香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最终,在嫩娘即将射出第三枪之际,沈槯果断喊停,他深知再继续下去,胜负已无悬念。嫩娘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眸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沈槯的感激与尊敬。 小莱子则是一脸苦涩,望着院墙上那破碎的瓦罐,心中五味杂陈。他虽败犹荣,却也深知自己在火枪技艺上还有待提高。 沈槯走到嫩娘面前,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嫩娘,你这锦囊里的物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快速地装填火药与铁弹?” 嫩娘微微一笑,解释道:“此乃家父特制的火药卷,将火药与铁弹预先包裹在内,既节省了装填时间,又提高了射击效率。小妹自幼跟随家父学习武艺与火器之道,故而能熟练运用。” 沈槯闻言,恍然大悟,心中对嫩娘的实力与智慧更是刮目相看。他深知,这样的人才若能留在身边,定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对嫩娘说:“嫩娘,你的才华与勇气令我钦佩。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沈槯的贴身亲卫,随我征战沙场,共赴生死!” 第114章 沈槯暖阁秘辛:神医后人布局,瞒天过海之计 沈槯轻轻从锦囊中拈起一根火药卷,目光中闪烁着惊异与赞赏,转向嫩娘,语调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就这东西?” 嫩娘的脸庞被夕阳染上了一抹绯红,分不清是羞涩还是兴奋所致。她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小婢觉得传统方式填装火药既繁琐又危险,便斗胆尝试了这法子。” 沈槯的脑海中仿佛有灵光一闪,却又如雾里看花,不甚清晰,他不由自主地追问:“是怎样的法子,竟能如此巧妙?” 嫩娘详细解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小婢用牛皮纸裁制,先卷成与枪膛相匹配的圆柱形,以浆糊固定。纸卷内先填入火药与铁弹,两端封口,并在外壁涂上油脂,以便顺滑地压入枪膛。待纸卷到位,再以细铁丝从药门穿入,轻触纸卷,使少量火药溢出连接药门,如此便能迅速完成装填,安全又高效。” 沈槯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不正是历史上那划时代的纸弹壳雏形吗?它的出现,预示着火器技术的一次飞跃,让火枪的射击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真正将冷兵器时代推向了热兵器的怀抱。 “嫩娘,你简直是天纵奇才!”沈槯情不自禁,双手不由自主地捧起嫩娘那泛红的脸颊,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随即爽朗大笑,“你这一创举,实乃我军之福,国家之幸!” 嫩娘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惊得面红耳赤,如同受惊的小鹿,低吟一声,便匆匆逃离了现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小莱子与吕六相视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对这段“佳话”的默契与调侃。他们深知,像嫩娘这样聪慧可人、又常伴将军左右的女子,成为将军的心上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陈圆圆则以一种复杂难辨的眼神注视着沈槯,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心中思绪万千。 沈槯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连忙收敛笑容,转向陈圆圆,试图解释:“圆圆,你误会了,方才只是我一时激动,并无他意……” 陈圆圆轻轻一笑,打断了沈槯的话,那笑容中既有宽容也有调侃:“将军何须多言,妾身自是明白。” 正当沈槯尴尬不已时,柱子适时出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三爷,魏大人携山西名医柳叶子再次造访,欲为三爷诊病。” 沈槯一拍脑门,恍然记起自己还“病重”在身,连忙吩咐道:“吕六、小莱子,速速准备,务必按照李老爹的吩咐,不可有丝毫懈怠。圆圆,你也随我回房,让神医瞧瞧。”言罢,他故作虚弱状,望向陈圆圆,戏谑道,“你看,我这副模样,是不是得你哭得梨花带雨,才显得应景?” 陈圆圆被沈槯的玩笑逗笑,眼中的柔情更浓,轻声道:“将军莫闹,快些随我去吧。” 沈家大院的内院,先前的一番喧嚣已归于平静,只余下偶尔传出的低泣与沉重的呼吸交织成一种莫名的氛围。当大同知府魏大本携同山西名医柳叶子踏入沈槯的暖阁时,一切已井然有序,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抑。 暖阁之内,药香浓郁,几乎要凝固成实质,与沈槯那张蜡黄中夹杂着青灰的脸庞形成了鲜明对比。他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唯有偶尔传来的微弱呼吸声,证明着他尚在人世。陈圆圆与嫩娘分立榻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那份哀伤,几乎要溢出这小小的空间。 司礼监与兵部、五军都督府的急件如同催命符一般,已在大同府衙静躺半月有余,而沈槯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且病情日益沉重。魏大本已不是第一次因公文之事探访沈府,前两次均因沈槯病势沉重而未能完成交割,这让他心中倍感压力。 此次,魏大本带着柳叶子神医而来,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他深知,沈槯的病情若再不见好转,不仅自己交不了差,更恐有负皇恩。他缓缓步至榻前,轻声呼唤:“驸马爷,魏大本特来探望。” 沈槯仿佛从梦中惊醒,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人影模糊一片,他努力聚焦,却错将魏大本认作了宫中的张公公,声音沙哑而含糊:“啊?张公公……”这一误认,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生悲凉。 魏大本见状,心中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向陈圆圆道:“夫人,我已请来柳神医为驸马爷诊治,请让柳神医为驸马爷把脉吧。” 陈圆圆闻言,强忍悲痛,向柳叶子深施一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有劳柳神医了。” 柳叶子,这位年逾五旬、医术高超的神医,回礼后沉稳地走到榻边坐下,打开药箱,取出所需之物。陈圆圆小心翼翼地将沈槯的右手从被褥中移出,柳叶子则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轻轻搭在沈槯的手腕上,闭目凝神,开始仔细诊脉。 屋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柳叶子手指轻触脉搏的细微声响,每个人都屏息以待,希望这位神医能带来一丝转机,让沈槯的病情有所好转,也让这压抑的氛围得以缓解。 不消片刻,神医柳叶子的面容骤变,神色凝重,仿佛窥见了不同寻常的病症深渊。 魏大本见状,心头一紧,连忙低声询问:“柳神医,敢问驸马爷的病情究竟如何?” 柳叶子缓缓松开把脉的手指,目光深邃,轻声提议:“魏大人,此事复杂,能否借一步详谈?” 魏大本闻言,立刻向陈圆圆投以歉意的一瞥,随后陪同柳神医退出暖阁,步入一旁静谧的偏厅。待门扉轻合,隔绝了一切窥探的目光,他才急不可耐地问道:“柳神医,请您直言,驸马爷的病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柳神医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困惑与不解:“魏大人,老朽行医数十年,今日所遇之脉象,实为罕见。驸马爷的脉息如同潮汐,忽隐忽现,既非寻常之沉迟数实,亦非单一之病症所能解释。观其面色,黄中带青,舌苔厚重而黄,口气更是异于常人,指甲色泽亦透露出不祥之兆。种种迹象,似预示着生机渐微,然观其言行举止,又觉生命力依旧顽强,此中矛盾,实乃医家之大惑,令人难以置信。” 魏大本闻言,面色大变,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沈槯的身份非同小可,既是皇家驸马,又关乎长平公主的安危与皇室颜面。此刻的病情诊断,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朝堂波澜,甚至危及自身仕途。 在权衡利弊之后,魏大本决定采取最为稳妥的措辞,再次提笔上奏:“臣禀陛下,驸马爷近日不慎再染微恙,致使行动多有不便,需静养调理,以待康复。”字里行间,既未直言病情之重,也未隐瞒驸马爷之现状,力求在尊重事实的同时,也维护了皇家的尊严与体面。 然而,这份奏章背后,却隐藏着魏大本深深的忧虑与无奈。他深知,这样的处理方式虽能暂时平息风波,但沈槯的真实病情,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仍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把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沈槯的暖阁内,随着魏大本与柳神医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沈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猛然从榻上翻身坐起,急促地呼唤道:“嫩娘,速去打水,越快越好!” 嫩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却迅速收敛,乖巧地应道:“将军稍候,婢子早已为您备妥。”说着,她轻盈地走到一旁,将一只精致的瓷碗递至沈槯手中,碗中盛着清澈的漱口水,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用以掩盖那刻意营造的恶臭。沈槯接过,毫不犹豫地倒入口中,一番咕噜作响后,方觉口腔内的异味稍减,不禁皱眉道:“这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陈圆圆此时已端着一盆温热的水步入暖阁,她细心地将毛巾浸入水中,轻轻拧干,温柔地劝慰道:“相公,且让妾身为您净面,这番模样,连自己都吓着了呢。”沈槯接过毛巾,轻拭面庞,心中暗自祈祷:“但愿李老爹的妙计能瞒天过海,让那柳神医也束手无策。” “说起来,李老爹的医术当真了得。”陈圆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佩,“他竟是名医李时珍的后人,难怪能解那等疑难杂症。” 沈槯闻言,不禁愕然抬头:“李老爹竟是李时珍的后人?此事我怎从未听他提起过?” 陈圆圆浅笑嫣然,解释道:“李老爹性情淡泊,不慕虚名,若非我偶然间在他医书中瞥见‘李时珍’三字,亦不知此中渊源。他老人家医术传承自先贤,自然非同凡响。” 沈槯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赞道:“难怪他能妙手回春,连宸妃海兰珠那般重症都能治愈。那女子,确是倾国倾城之姿,与圆圆你相比,亦是各有千秋。”提及海兰珠,沈槯的思绪不禁飘远,脑海中浮现出她绝美的容颜与曼妙的身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遗憾与担忧。 “宸妃之事,确是令人唏嘘。”陈圆圆轻声附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愿她此刻已安然无恙,远离纷扰。” 沈槯收回思绪,深知自己肩负重任,不可多作他想,遂振作精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而暖阁之内,一股温馨而又坚定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 第115章 烽火连天,米脂陷落:李岩红娘子之捷与大明末路 沈槯的心绪在李老爹的医术回忆中飘忽,不经意间,海兰珠的倩影与济宁那两个神秘女刺客的身姿交织在一起,尤其是红娘子,此刻正与李岩并肩作战,在米脂掀起了一场风暴。 米脂,这座位于延安府北隅的小城,因其孕育了李自成与张献忠两位乱世枭雄而声名显赫。张献忠在此地高举反旗,而李自成虽生于斯,却是在金县跟随高迎祥踏上革命之路。无定河悠悠流淌,见证了无数英雄豪杰的兴衰更替,如今,它再次目睹了一场历史性的转折。 李岩与红娘子这对夫妇,携带着杞县子弟的热血与马守应、贺一龙等将领的精锐,自郏县出发,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仅用半月时间便席卷至米脂城下。他们的进军之路,几乎未遇阻碍,沿途州县卫所,或无力拦截,或心存畏惧,任由这股力量直捣黄龙。米脂,这个流贼的故乡,竟如此轻易地落入了起义军之手。 大明朝的国力,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乱中,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陕西三边,延绥、甘肃、宁夏三镇,昔日的雄兵之地,如今兵力枯竭,总兵力不足五万,即便是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倾尽全力,也仅能勉强拼凑出八万大军。而这支勉强成军的部队,还需分散兵力,既要东出潼关围剿李自成,又要兼顾后方的安全,其困境可想而知。 傅宗龙对于李岩等人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但他低估了这股力量的威胁,仅仅下令沿途加强防卫,却未采取实质性的拦截措施,更未将此事上报洪承畴或京师。这份轻敌与疏忽,最终为李岩等人打开了通往陕西的大门。 而此时的崇祯帝,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财政危机。为围剿李自成,他调集了二十余万大军,但粮饷问题却成了无解之困。国库空虚,内帑告罄,崇祯帝不得不让将领们自筹粮饷。马士英依仗江南富庶,尚能支撑,洪承畴亦能截留漕粮,唯独傅宗龙,只能将沉重的税赋压在已经岌岌可危的陕西百姓身上。 陕西大地,本就饱受连年旱灾之苦,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今年冬天的一场大雪更是雪上加霜,黑心商人与富户趁机囤积居奇,粮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然而,官府非但未能施以援手,反而加征赋税,这无疑是将百姓推向了绝境。 在这场历史的大漩涡中,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事件都紧密相连,共同编织着大明王朝末日的悲歌。而沈槯,在暖阁之中,虽远离战场,但他的思绪却随着这些消息,被卷入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 陕西烽火,民反如潮:李岩义军的崛起与傅宗龙的困境 陕西的百姓,在这无尽的苦难中,终于被逼到了绝境。官府的横征暴敛,天灾人祸的双重打击,让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几乎失去了生存的希望。此刻,李岩的起义军如同一颗炽热的火星,投入了这堆干柴之中,瞬间点燃了陕西全省的反抗之火,熊熊烈焰,不可阻挡。 起义军的归来,如同一声惊雷,震动了整个陕西。延安府、庆阳府、平凉府,这些曾经平静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反抗的热土。绝望中的贫苦百姓,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冲向那些曾经欺压他们的官府,将那些贪婪的土豪劣绅绳之以法。他们劫富济贫,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同时也在寻找着新的希望。 米脂,这个起义军的根据地,迅速成为了百姓心中的圣地。他们扶老携幼,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纷纷投奔而来。李岩的起义军,在这股洪流中迅速壮大,从最初的五千人,迅速膨胀至数万人,而且这股力量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持续增长,每天都有数千人加入他们的行列。 然而,当傅宗龙终于意识到后院起火,陕西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李岩的起义军已经如星火燎原,迅速蔓延至山西、陕西两省,形成了不可逆转的局势。傅宗龙虽然竭尽全力想要控制局面,但面对这股汹涌澎湃的民反浪潮,他显得如此力不从心,根本无法挽回大明王朝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 陕西的烽火,不仅照亮了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也照亮了历史的转折点。在这里,我们看到了百姓的愤怒与反抗,也看到了大明王朝末日的预兆。李岩的起义军,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推动着历史的巨轮向前滚动,而傅宗龙,则成为了这个过程中无法回避的悲剧人物。 在崇祯十五年四月初的这个时节,时光如潺潺流水,悄然间已过去了快一个月。沈槯佯装生病,在这段日子里,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身心地陪伴在陈圆圆的身旁。 这段时光对于陈圆圆来说,无疑是极为幸福且旖旎的。就在这一天,刚刚享用完午饭,嫩娘便寻了个巧妙的由头出门去了,她很是识趣地将这独处的美好时光留给了沈槯与陈圆圆。 此时,屋内正弥漫着温馨而又暧昧的气息。沈槯正兴致勃勃地给陈圆圆讲着笑话,他绘声绘色地说道:“在那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有一位男子迷失了方向,在生命即将消逝的危急时刻,他忽然瞧见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缓缓地向他走来。那位男子顿时精神一振,拼尽全力高喊‘仙女救救我吧,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喝过一滴水了’。仙女听了,略微思索了片刻,柔声说道‘你等一会’。过了一会儿,仙女便端着一杯色泽诱人的草莓汁来到了男子面前。男子如获至宝,一饮而尽后仍觉意犹未尽,说道‘我还想再喝一杯’。漂亮的仙女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了,要等下个月了’。” 陈圆圆听完,满脸的不解,疑惑地问道:“真是奇怪呀,为什么要等下个月呢?”沈槯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道:“因为那漂亮仙女呀,一个月才来一次那个呀。” “啊!?”陈圆圆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顿时羞红了脸,一头扎进了沈槯的怀里。她那粉嫩的小手如擂鼓般轻轻地敲打着沈槯强壮的胸脯,娇嗔道:“爷你真是坏死了。” 看着陈圆圆那轻嗔薄怒、妩媚动人的娇俏模样,沈槯心中的欲望之火瞬间被点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轻轻地捉住陈圆圆的小手,将她那丰盈柔软的娇躯紧紧地搂入了怀中。不知是沈槯搂得太紧,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陈圆圆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她那娇艳欲滴的脸庞愈发显得妩媚动人。 沈槯的双手开始在陈圆圆的娇躯上不安分地摸索起来,不一会儿便撩起了她的罗裳,伸手去解她的腰带。解开腰带后,他的手又迫不及待地伸进了她的亵裤里,触手之处一片湿热滑腻,显然陈圆圆早已经春潮泛滥了。然而,她还是轻轻地摁住了沈槯的双手,娇喘吁吁地说道:“爷,不要。” 沈槯的呼吸愈发粗重,喘息着问道:“为什么不要?”陈圆圆红着脸,轻声说道:“李老爹说,有了身孕就不能再那个了。”“别听那老头胡说八道。”沈槯急切地喘息道,“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没事了。” “爷,奴家听你的。”陈圆圆嘤咛一声,往后轻轻地躺倒在柔软的羊毛毯上。沈槯以双肘支撑在炕上,又伸手轻轻抚住陈圆圆的娇美面庞,就那样深情地凝视着她。陈圆圆也同样深情地回望着沈槯,她的眼中饱含着爱意与柔情。沈槯缓缓地将自己强壮的身躯压到了陈圆圆那柔软的娇躯之上,屋内的气氛愈发炽热,仿佛空气都要燃烧起来……在这大同的沈家大院里,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恋正在悄然上演。 紫禁城,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内,夜色已深,却依旧灯火通明。崇祯帝,这位勤勉至极的帝王,正沉浸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之中,每一份都凝聚着他对国家的深沉忧虑与不懈治理。当最后一笔批复落下,正准备卸下日间的重担,陕西巡抚陈纯德的八百里加急塘报却如一道惊雷,骤然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王承恩,这位忠心的内侍,深知八百里加急的意义,即便心中有万般不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将塘报呈至御案。崇祯帝的目光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锐利,他急不可耐地拆开塘报,逐字逐句阅读,随着内容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最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傅宗龙无能!误国贼子,当诛无赦!” 怒意难平的崇祯帝,将塘报重重摔在地上,仿佛要借此发泄心中所有的不满与失望。王承恩见状,迅速上前拾起塘报,快速浏览后,心中亦是震惊不已,却只能默默将塘报整理好,放回御案,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崇祯帝的情绪变化。 “朕将陕西,乃至整个陕西三边的重责交予傅宗龙,寄予厚望,望他能安定民心,守好大明的西北门户。却不料,短短两月,竟弄得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崇祯帝在殿内疾步踱来踱去,言语间充满了痛心疾首与无奈,“此等无能之辈,不仅辜负了朕的信任,更将陕西百姓推向了火坑!” 王承恩深知崇祯帝心中的焦急与无奈,他轻声道:“万岁爷息怒,傅宗龙之过,确应严惩不贷。但陕西民变势如星火,亟需得力之人前去平息。只是,朝中能人虽众,能担此重任者却寥寥无几。” 崇祯帝闻言,不禁长叹一声:“满朝文武,竟无人能替朕分忧?朕欲求一洪承畴而不可得,更遑论其他?陕西之乱,若不能及时平定,恐将危及我大明根基啊!” 正当崇祯帝陷入沉思之际,王承恩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提议道:“万岁爷,或许有一人可担此重任。” “何人?”崇祯帝急切问道。 “驸马爷沈槯,目前尚在大同。驸马爷勇武过人,智谋超群,若暂领大同总兵之职,率军前往陕西平叛,定能迅速稳定局势。”王承恩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并非出于私情,而是真心认为沈槯是不二人选。 崇祯帝闻言,眉头紧锁,沈槯迟迟未归之事让他心生疑虑。他深知沈槯的能力,却也不免怀疑其忠诚与意图:“沈槯?他为何迟迟不归?心中究竟作何打算?” 王承恩见崇祯帝心存疑虑,连忙解释道:“万岁爷,沈驸马或许确有隐情,但眼下陕西局势危急,确需一位能征善战之将领兵平叛。沈驸马若能领命,必能不负圣望,迅速平定民变。” 崇祯帝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也罢,朕便下一道旨意,令沈槯即刻起程,前往陕西平叛。希望他能不负朕之厚望,为大明社稷再立新功。” 于是,一道紧急的圣旨,从紫禁城飞向了千里之外的大同,也预示着沈槯即将踏上一段充满挑战与未知的征途。 第116章 意外重逢引转机,红娘子携手师兄解军粮之困 平心而论,崇祯帝内心深处实则是万般不愿让沈槯继续留在大同镇执掌兵权,那份对沈槯的复杂情感中,夹杂着猜忌与不安。然而,时局紧迫,容不得他再沉溺于个人情感之中。陕西的民变如同野火燎原,愈演愈烈,陈纯德的八百里加急塘报字字泣血,将那片土地上的混乱与绝望赤裸裸地展现在崇祯帝面前。 崇祯帝深知,若再不施以雷霆手段,陕西将彻底沦为叛乱的火海,而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一旦陕西失控,其邻近的山西亦将难逃厄运,两省若失,后果不堪设想。届时,李自成在河南的势力将如虎添翼,三省之地连成一片,流贼大军势力膨胀,足以撼动大明在长江以北的根基,使得帝国的统治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面对这千钧一发的局势,崇祯帝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将个人恩怨暂且搁置一旁。他明白,唯有让沈槯这样既有能力又熟悉战场的将领前往,方能有望平息这场席卷山陕的风暴。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与疑虑,做出了决定。 “罢了。”崇祯帝长叹一声,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决断,他对王承恩说道,“你即刻返回司礼监,草拟旨意,令沈槯以驸马都尉的身份,暂领大同总兵衔,率精兵强将,即刻启程,前往镇压山陕两地的民变。务必速战速决,稳定局势,不得有误。” “奴婢遵旨。”王承恩领命,深知此行的分量,他迅速退下,心中却也不免为沈槯的命运以及大明的未来而忧虑。但此刻,他只能全力以赴,执行皇帝的旨意,希望沈槯能够不负众望,挽救危局于既倒。 大同城,沈家大院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沈槯与甄士道相对而坐,商讨着关乎大局的种种事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迎来风暴前的肃穆。 甄士道,这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的幕僚,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自崇祯十五年正月底以来,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大同军需与后勤的重担。从北通州远道而来的十万石粮食,到阵亡将士抚恤金的逐一发放,再到兵器作坊与火药局的重组与运营,每一项事务都凝聚了他的心血与汗水。他的身影,在晨曦与夜幕中穿梭,几乎成了沈家大院中最忙碌的存在。 沈槯望着甄士道那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的面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激与愧疚。“有才,你真的是劳苦功高,我沈槯欠你的太多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歉意。 甄士道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将军言重了,此乃卑职分内之事。只要能为将军分忧,为大同的将士们提供坚实的后盾,卑职虽死无憾。”说罢,他从袖中抽出一本厚厚的账簿,欲呈于沈槯,却被后者轻轻推回。 “账目之事,我信得过你。只需简述几处关键即可。”沈槯的信任,让甄士道心中倍感温暖,他于是条理清晰地汇报了近期的各项成果:粮食、兵器的充足储备,纸壳弹的创新生产,以及牛羊骆驼的妥善处置与银两的盈余,无一不彰显着沈家大院的运作效率与实力。 正当二人讨论得如火如荼之时,吕六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带来了沈槯二哥沈柇求见的消息。沈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二哥此时来访,莫非真有要事? 沈柇步入暖阁,一脸不悦,言语间透露出对沈槯“闭门不见”的不满。沈槯连忙赔笑解释,一番安抚之下,沈柇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原来,沈柇此次前来,是带来了关于建奴动向的重要军情,这让沈槯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二哥,快说说,是何等重要军情?”沈槯急迫地追问。 沈柇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据可靠消息,建奴的八旗铁骑已蠢蠢欲动,似有南下侵扰之意。大同作为边关重镇,首当其冲,我们必须提前做好万全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策略。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然而,面对家族的期望、将士的信赖以及国家的危难,他别无选择,只能挺身而出,带领大同军民共赴这场未知的战役。 “二哥放心,我沈槯定不会让建奴的铁蹄践踏我们的家园。”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抵御外侮的宏伟蓝图。 “得得得,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穿吗?”沈柇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宠溺地说道,“咱们兄弟俩,二十多年的情分,你沈槯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哈哈,开个玩笑,言归正传。今儿个来,是带了正经消息的。陕西那边,公文刚到,说是有一股流寇又窜回了米脂,延安、庆阳、平凉三府相继沦陷,局势动荡不安。更糟糕的是,这股流贼似乎有意向东,直指山西,朝廷已急令各府州严阵以待。”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故作惊讶道:“二哥,陕西三府真的反了?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 沈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小子心里那点小九九。放心吧,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这回怕是凶多吉少,那些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哪是流贼的对手?洪承畴又在河南与李自成缠斗,朝中能用的将领屈指可数。依我看,万岁爷迟早还是得倚重你。” 甄士道在一旁附和道:“二爷所言极是,卑职也以为将军此番定能实授大同总兵之职,重振军威。” 沈槯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实授总兵之职,不过是个名头罢了。重要的是,我们王家在大同的根基深厚,即便我不领这总兵之衔,这大同的兵马,也自然听我沈槯调遣。” 甄士道点头赞同:“将军所言极是,王家在大同的威望无人能及。” 沈柇却眉头微皱,提醒道:“老三,你虽有能力,但切记不可锋芒毕露。大同虽是我们王家的地盘,但代王在此,我们仍需谨慎行事。魏大本、汪乔年之流虽对我们恭敬,但背后势力亦不可小觑。保持谦逊,方能长久。” 沈槯点头应允:“二哥教诲的是,小弟自会把握分寸。” 沈柇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离去,忽又想起什么,回头笑道:“老三,你如今倒是越来越有咱们王家家主的风范了。大哥为了你的事,连生意都顾不上了,整日奔波于采买精铁、硫磺之间。我这做二哥的,也快成了你的情报网了。” 沈槯笑道:“二哥此言差矣,这叫能者多劳嘛。大哥擅长经商,二哥擅长为官,我嘛,就负责带兵打仗,咱们各司其职,方能兴旺家族。” “算你小子会说话。”沈柇哼笑两声,终于转身离去。 待沈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槯立刻收敛了笑容,对吕六吩咐道:“六儿,速去栲栳山,传我令,让赵信、唐胜、和尚三人即刻赶来大同,有要事相商。” “是,将军!”吕六应声而去,脚步匆匆,显然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 米脂县城,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为了起义军的坚固堡垒与指挥中心。在这片古老而沧桑的土地上,起义的火焰熊熊燃烧,吸引着四面八方的贫苦百姓如潮水般汇聚而来。短短半月间,起义军的队伍以惊人的速度膨胀,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等将领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然而,作为这场风暴核心的李岩,却难掩心中的忧虑。 他深知,这浩荡的人潮中,真正能够披甲执锐、冲锋陷阵的勇士寥寥无几,更多的是那些被生活所迫,拖家带口、寻求庇护的百姓。而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日益庞大的队伍背后,那如同黑洞般吞噬着资源的军粮问题。从延安府各县官仓掠夺而来的粮食,犹如杯水车薪,无法支撑太久。面对即将来临的饥荒威胁,李岩已连日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苦苦思索着解决之道。 红娘子,这位与李岩并肩作战的巾帼英雄,同样心急如焚。她不忍见李岩如此操劳,便亲自率领一队亲兵,深入几十里外的老鸦山,意图猎取野味,为李岩补补身子。然而,一场意外的遭遇,却让她意外地找到了一线转机。 在老鸦山的密林深处,红娘子一行非但未捕获山鸡,反而遭遇了一群土匪的围攻。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红娘子凭借高超的武艺与过人的胆识,本欲强行突围,却不料土匪头目竟是她失散多年的师兄荆茂成。这一突如其来的重逢,让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师妹,是你!?”荆茂成的一声惊呼,打破了紧张的对峙。红娘子闻言,心中一震,随即仔细辨认,终于认出了这位多年未见的师兄。两人相见,喜极而泣,仿佛瞬间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师门时光。 荆茂成向红娘子诉说了自己这些年的坎坷经历:离开河南后,他本欲投效九边,凭借一身武艺博取功名,却不料因一时冲动得罪了军中权贵,几乎丧命。心灰意冷之下,他只得落草为寇,在这老鸦山上占山为王,过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得知师兄的遭遇,红娘子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的命运都如同浮萍一般,难以自主。然而,眼前的重逢却让她看到了一丝转机。她灵机一动,向荆茂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利用荆茂成在当地的势力和资源,为起义军解决军粮问题。 荆茂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知,这不仅是解决师妹燃眉之急的好机会,更是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绝佳契机。于是,他欣然应允,并立刻下令停止攻击,同时召集手下兄弟,共同商讨如何为起义军筹集粮草的大计。 一场意外的相遇,不仅化解了一场可能的流血冲突,更为起义军带来了一线生机。在红娘子和荆茂成的共同努力下,老鸦山附近的百姓和土匪纷纷响应,纷纷献出家中余粮,支持起义大业。而李岩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不禁为红娘子的机智与勇敢所折服,更加坚定了他们共同抗击暴政、推翻明朝统治的决心。 第117章 红娘子奇遇荆师兄,义军获强援共谋粮策 红娘子神情凝重,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师兄,那之后呢?你的故事里,还有怎样的波折?” 荆茂成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愤慨之下,我斩杀了那傲慢的将军,随后便流落至此,老鸦山成了我的避风港,如今也聚拢了几百号志同道合的兄弟,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自在。”言罢,他转而好奇地询问红娘子:“师妹,你与李岩不是追随闯王在中原大地掀起风云吗?怎会远道而来至延安府?” 红娘子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深知荆茂成与其部众的力量不容小觑,若能收归己用,对当前的困境无疑是一大助力。于是,她缓缓开口:“师兄,小妹心中确有一番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妹但说无妨。”荆茂成爽快回应。 “老鸦山虽为避难之地,但终究非长久之计,更枉费了师兄这一身好武艺。眼下大明王朝风雨飘摇,闯王李自成英明神武,正引领着天下义士共谋大业,欲取大明而代之。师兄何不趁此良机,投身闯王麾下,共图霸业,也好青史留名?”红娘子言辞恳切,字字珠玑。 荆茂成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笑道:“师妹言之有理,只是闯王远在河南,山高水远,恐难投奔。” 红娘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师兄何须远赴河南,米脂城中,闯王麾下人马众多,正需英雄豪杰共襄盛举。小妹此番提议,实则是为师兄与我家相公双赢之局。” 提及李岩,荆茂成的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段过往,如同心头的刺,虽已过去两年多,却依旧隐隐作痛。他曾以为红娘子会是他生命中的伴侣,却未曾料到,最终她会选择李岩。但此刻,他更清楚的是,自己已非昔日那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少年。 “师妹,你这是要让我带着兄弟们去投奔你家相公啊。”荆茂成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红娘子毫不避讳,坦然相告:“正是如此。此举不仅为了相公,更是为了师兄你。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团结一致,方能成就一番大事。” 荆茂成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师妹,此事重大,我得与兄弟们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红娘子点头表示理解,她知道,要让一个山寨的首领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易事。但她也相信,荆茂成并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唯有与志同道合之人并肩作战,方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与理想。 红娘子语带诚挚,言辞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果决与温柔:“师兄,你且安心与兄弟们商议此事。小妹便在山脚静候佳音。若得众兄弟首肯,还望师兄率领他们一同下山,共赴大营,为闯王的大业添砖加瓦。倘若兄弟们有所顾虑,不愿涉足,也请师兄不必挂怀,只需遣一使者下山,知会小妹一声便是。小妹绝非不通情理之人,断不会让师兄及众兄弟为难分毫。” 她微微一顿,目光中闪烁着理解与鼓励的光芒,继续说道:“师兄,你我虽多年未见,但昔日同门之情,小妹从未忘怀。今时今日,更是深知师兄胸怀壮志,不愿就此埋没于山林之间。闯王麾下,正是英雄用武之地,相信师兄定能大展宏图,不负所学,不枉此生。” 言毕,红娘子轻轻一跃,跃上马鞍,身姿矫健,宛若林中仙子。她回头望了荆茂成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信任,仿佛在说:“师兄,你的选择,我都支持。” 随后,她率领着随行的亲兵,缓缓向山下行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山谷间回荡,似乎在为这场意外的重逢与未来的可能铺设着希望的路径。 大同城,沈家大院内,气氛凝重而热烈,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赵信、唐胜、张和尚三人,自栲栳山风尘仆仆归来,与早已在雷公山大营锤炼新兵的大胡子和刀疤脸汇聚一堂。这五位昔日并肩作战的将领,此刻在偏厅内围坐,言谈间洋溢着对即将到来变革的期待与决心。 门外,吕六宏亮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将军到!”瞬间,厅内气氛为之一紧,五人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杆,目光炯炯,静待沈槯的到来。随着门扉轻启,沈槯在甄士道、小莱子及吕六的陪同下,步伐稳健地步入厅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弥漫开来。 “卑职等参见将军!”五人异口同声,声音中既有敬意也有即将出征的激昂。 沈槯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免礼,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主位,坐下后,他目光如炬,逐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大胡子和刀疤脸上,询问道:“新招募的家丁,训练进展如何?” 大胡子站起身,神色中既有自豪也有几分无奈:“禀将军,新丁们训练刻苦,已初具规模,但缺乏实战经验,恐怕战时还需磨砺。” 沈槯闻言,沉吟片刻,随即决断道:“时间紧迫,不容拖延。传令下去,栲栳山上的老兵即刻归队,与新兵混编,每队半新半旧,老兵带新兵,以战代练,迅速提升整体战斗力。” “是!”赵信、唐胜等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纷纷起身,声音震天动地,回应着沈槯的命令。他们深知,这不仅仅是对战斗力的提升,更是对士气的极大鼓舞。 沈槯的重金奖励制度,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改变着这支队伍的面貌。平日里,将士们领取的饷银虽不多,却足以维持生计,而一旦战场立功,便能获得丰厚的奖赏。更令人动容的是,无论胜负,战死的将士都能得到同等的抚恤金,这份厚待,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激发了他们誓死效忠、保家卫国的决心。 此刻,沈家大院内外,无论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丁,都怀揣着同样的梦想与信念,期待着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证明自己,扞卫荣誉,为沈槯,为大同,为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书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在沈家大院的议事厅内,沈槯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却又不失其威严与决心,他继续阐述着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奖励机制:“对于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或是展现出非凡英勇而不幸牺牲的将士,本将军所给予的抚恤金,绝非寻常可比。譬如,那随大胡子英勇捐躯于辽东的五十位壮士,他们的家人将各自获得两千两纹银的抚恤金,这不仅仅是对他们英勇行为的最高赞誉,更是对他们家人未来生活的坚实保障。” 沈槯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情,他继续说道:“两千两纹银,在当时,足以让一个家庭从贫寒步入小康,甚至购置百余亩良田,成为一方小地主,享受世代安稳的生活。这样的待遇,让每一位士兵都深知,他们的每一分努力,每一滴汗水,乃至每一次的生死抉择,都不仅仅是为了国家,更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言及此处,厅内众人无不动容,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些牺牲将士的家人因这份抚恤金而露出的笑容,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与荣耀。 随后,沈槯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过往的阴影已随风而去,从今往后,我们行事无需再遮遮掩掩。但为了避免这些满腔热血的战士们因无所事事而滋生事端,我决定,从即日起,每日训练科目中新增一项——全副武装二十里长途急行军。这既是对他们体能的极限挑战,也是对他们意志的磨砺。” “啊?”大胡子闻言,不禁惊呼出声,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高强度训练感到意外。然而,沈槯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淡淡反问:“怎么,大胡子,你觉得这训练量不够?” 大胡子连忙摇头,连声否认:“不,不,将军,足够了,足够了。” 沈槯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在座的赵信、唐胜、张和尚、刀疤脸,以及自己,语气坚定地说:“此事已定,包括我在内的五位千总,亦不得例外。我们必须以身作则,为全军树立榜样,让每一位士兵都明白,无论职位高低,都需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此言一出,五人面面相觑,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深知将军的决定不容更改。他们纷纷点头应承,尽管脸上难掩痛苦之色,但心中却已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前路多么艰辛,都要咬牙坚持,为了那份荣誉,为了家人的未来,更为了沈将军的信任与期待。 米脂,夜幕低垂,李岩的行帐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略显消瘦却透着坚毅的脸庞。李虎刚刚离去的脚步声似乎还回响在帐篷之外,而帐内,一场关于策略与情感的对话正悄然展开。 “相公,你可知奴家今日有何奇遇?”红娘子步入行帐,一身火红装束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妖娆,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仿佛藏着一个即将揭晓的秘密。 李岩抬头,目光温柔而深邃,轻叹一声道:“娘子啊,你这一日未见,可让为夫好生挂念。不过,看你这副模样,定是有了好消息吧?” 红娘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故意卖了个关子:“相公你猜,奴家今日遇见了谁?” 李岩摇了摇头,宠溺地笑道:“你这调皮的性子,何时能改?罢了,你说吧,是哪位故人让你如此开心?” 红娘子见状,也不再卖关子,轻启朱唇道:“奴家今日偶遇了荆师兄,荆茂成。他自河南辗转至九边,历经坎坷,最终在老鸦山聚拢了五百余众,现下正欲投奔我们义军。” “哦?荆茂成!”李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此人来历不凡,且对江湖之事颇为熟悉,若能得他相助,对我义军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 红娘子见李岩如此重视,心中亦是欢喜不已,她继续说道:“荆师兄在老鸦山两年有余,对陕西、山西的地形、人情了如指掌,更与诸多绿林好汉有所交情。他提及或许能为我们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李岩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正是如此,粮食乃军中之根本,若得荆茂成相助,我义军定能更加稳固。娘子,你功不可没。” 红娘子闻言,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如蜜糖般甜蜜。她轻声道:“相公言重了,奴家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只要相公高兴,奴家便心满意足了。” 李岩轻轻拉起红娘子的手,柔声道:“娘子,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付出我岂能不知?只是,这军营之中,还需注意言行举止,免得让弟兄们误会。” 红娘子闻言,俏皮一笑:“相公放心,奴家自有分寸。只是这军营生活枯燥,偶尔也想让相公放松放松嘛。” 两人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在行帐内弥漫开来。李岩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能得红娘子如此红颜知己,实乃三生有幸。而他,也将以更加坚定的步伐,引领义军走向光明的未来。 第118章 急迫之心,共迎英雄——李岩亲率红娘子出迎荆茂成 李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急切,他紧握红娘子的手,急促道:“娘子,速速与我同去,迎接荆师兄入营,此乃我义军之大幸!” 红娘子见状,心中亦是激荡不已,她深知荆茂成的到来对于李岩乃至整个义军的重要性,于是毫不犹豫地跟随李岩疾步走向辕门。夜风拂过,两人的衣袂随风轻扬,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革与希望。 辕门外,月光如洗,荆茂成及其麾下的五百余名弟兄静默而立,他们或站或坐,却都保持着一种难得的纪律与秩序,显然荆茂成在短短两年内已将这支队伍训练得颇为有素。见到李岩与红娘子亲自出迎,众人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与敬佩。 荆茂成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遭遇冷落甚至排斥,毕竟自己曾是土匪出身,身份敏感。然而,当他看到李岩那张诚挚而热情的脸庞时,所有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李岩不仅亲自迎出辕门,更以师兄之礼相待,这份尊重与接纳让荆茂成深感意外,也让他对李岩的为人和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李兄弟,如此盛情,荆某实不敢当。”荆茂成拱手作揖,语气中满是感激与敬意。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能够遇到如此胸襟开阔、知人善任的领袖,实属难得。 李岩微微一笑,回礼道:“荆师兄言重了,您能屈尊投奔我义军,乃是我等之福。请随我入帐,共商大计。” 言罢,两人并肩步入大帐,红娘子紧随其后,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期待。大帐之内,灯火通明,气氛热烈而庄重。李岩命人备好酒菜,以表对荆茂成及其部下的热烈欢迎。同时,他吩咐李虎立即着手安排,务必妥善安置好荆茂成麾下的五百余名弟兄,让他们感受到义军的温暖与关怀。 这一夜,李岩、荆茂成与红娘子三人围炉夜话,从江湖轶事谈到国家大事,从义军的现状谈到未来的战略规划。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信心,因为他们知道,有了荆茂成这样的英雄加盟,义军的力量将更加强大,未来的道路也将更加宽广。 崇祯十五年,春日的盛京,虽已历经去年八月那场毁灭性兵灾的洗礼,却依旧顽强地展现出一种重生的坚韧。废墟之上,多尔衮与豪格携手,以非凡的毅力与决心,让这座皇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轮廓,尽管那份辉煌与壮丽,已难以复现于往昔。 四月初的一天,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临时搭建却不失庄严的“崇政殿”上。殿内,年幼的福临,身着繁复的满清龙袍,头戴沉重的建奴龙冠,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与恐惧。他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不时掠过阶下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让他感到既敬畏又无助。每当这时,他总会不自觉地回头望向珠帘之后,那里坐着的是他的祖母,也是如今满洲国的皇太后——哲哲,她的存在,仿佛是他在这陌生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福临的登基,是建奴内部复杂政治斗争的妥协产物。原本,豪格以其皇太极长子的身份及手握重兵的优势,被视为最有可能的继承人。然而,多尔衮的崛起,以及他背后同样强大的支持力量,使得这场皇位之争充满了变数。两股势力势均力敌,任何一方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八旗内部的血腥冲突,乃至整个国家的动荡。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多尔衮展现出了他的政治智慧与手腕。他敏锐地察觉到济尔哈朗与岳托对于从皇太极子嗣中挑选继承人的坚持,于是巧妙利用这一点,提出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继位原则,成功地将豪格排除在外,同时为自己保留了回旋余地。这一策略不仅赢得了济尔哈朗与岳托的支持,也使得原本坚定支持豪格的正黄、镶黄两旗大臣们不得不接受现实,转而支持更为年幼的福临或博穆博果儿。 在皇太极的众多子嗣中,嫡子身份的争夺尤为激烈。皇后哲哲与衍庆宫贵妃巴特玛虽无子嗣,但她们的地位与影响力不容忽视。关雎宫贵妃海兰珠虽曾诞下储君,然其子早夭,使得这一线希望破灭。最终,符合条件的嫡子仅余两人:一是永福宫贵妃布木布泰所生的福临,年方四岁,聪明伶俐;二是麟趾宫贵妃娜木钟刚刚诞下的博穆博果儿,尚在襁褓之中。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福临以其年幼却幸运的身份,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他的登基,不仅标志着建奴内部权力斗争的暂时平息,也为未来满洲国的命运埋下了伏笔。而这一切,都将在历史的洪流中,缓缓展开其波澜壮阔的画卷。 在身份与权力的微妙天平上,麟趾宫以其尊崇的地位,自然赋予了博穆博果儿一份看似更高的起点,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超乎预料。尽管如此,福临的生母布木布泰——即永福宫贵妃,虽身陷囹圄成为明军俘虏,但她背后的蒙古科尔沁部势力,犹如一股不可忽视的暗流,悄然间在权力的漩涡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这股力量,最终助力福临力压博穆博果儿,稳稳坐上了帝位,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皇太后哲哲,以她的智慧与沉稳,垂帘听政,成为幼帝福临最坚实的后盾。而济尔哈朗、多尔衮、岳托三位摄政王,各自手握重权,共同支撑着这个新兴政权的运转。相比之下,曾经的皇位热门人选豪格,却如同陨落的星辰,被排挤至权力的边缘,正黄、镶黄、正蓝三旗的相继易主,更是让他成为了这场权力游戏中最为失意的角色。 今日朝会,崇政殿内气氛凝重而热烈,建奴的精英们齐聚一堂,只为商议一件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是否起兵伐明,以及如何破关而入。对于起兵之事,众人意见一致,盛京的废墟、族人的鲜血、宸妃与庄妃的屈辱,每一幕都是无法忘却的仇恨,复仇的火焰在每一个建奴的心中熊熊燃烧。 然而,在进攻路线的选择上,却出现了分歧。济尔哈朗,作为首席摄政王,力主从大同突破,这不仅因为沈槯的存在,更因为沈槯对科尔沁部的重创,触动了皇太后哲哲的敏感神经。她深知,此举既能复仇,又能为科尔沁部雪耻,一箭双雕。 而多尔衮与岳托,则秉持着更为直接的策略,他们认为真正的敌人是大明,是崇祯帝,只有直击京师,才能给予大明最沉重的打击,也才能彻底洗刷沈槯带来的耻辱。他们的提议,同样充满了决绝与勇气。 经过激烈的讨论与权衡,济尔哈朗与皇太后的意见最终占据了上风。八旗大军定于四月初八祭旗出征,誓要以大同为起点,一路南下,直捣京师。多尔衮与岳托将率领七旗精锐,辅以李永芳、佟养性率领的汉军八旗,以及满朱习礼等率领的蒙古骑兵,组成一支不可阻挡的联军。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沈槯,更是那高高在上的崇祯帝,誓要将二人一同押赴盛京,以凌迟之刑,祭奠那些逝去的英灵。 随着出征日期的临近,整个盛京城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氛围中。八旗将士们磨刀霍霍,誓要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他们的辉煌篇章。而福临,这位年轻的帝王,也将在这场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中,逐渐展现出他的智慧与勇气,引领着大清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正当建奴帝国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南下征伐大同与大明之际,另一股力量——由李岩领导的起义军,却已悄然对大同府发起了先发制人的攻势。这场突如其来的战役,不仅打乱了建奴的部署,也预示着华北大地即将迎来一场更为复杂多变的局势变迁。 荆茂成的加入,如同为起义军注入了一股强劲的血液。他不仅带来了人数上的增长,更携带着至关重要的情报,这些信息如同暗夜中的明灯,照亮了起义军前行的道路。 甄士道与沈楁的深谋远虑,早已在通州布局,秘密购入了十万石粮食,并精心策划将其安全运回大同。这场庞大的运输行动,无疑是对起义军后勤保障能力的巨大考验。然而,王家精干的家丁部队,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一次次击退了沿途觊觎的土匪与响马,确保了粮食的安全无虞。 荆茂成的亲身经历,更是揭开了王家更深层次的秘密。原来,王家不仅粮食储备丰盈,更从边军手中购得了惊人的牛羊骆驼及战马数量,这些资源若能为起义军所用,无疑将极大提升其战斗力与机动性。特别是那十几万匹战马,对于亟需增强骑兵力量的起义军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然而,机遇与挑战总是并存。荆茂成同时带来了一个令人心忧的消息——沈槯,这位在辽东战场上威名远播的将领,竟也身在大同。沈槯的赫赫战功与不羁个性,早已成为大明朝内外广为流传的佳话,其智勇双全、敢作敢当的形象,让无数人为之倾倒,也让李岩这样的对手既敬且畏。 面对沈槯,李岩心中五味杂陈。济宁之战的失利,是他军事生涯中难以抹去的一笔,但这也成为了他不断进取、力求超越的动力源泉。李岩深知,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关键在于能否从失败中汲取教训,不断提升自我。他坚信,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与准备,再次与沈槯交锋,定能一雪前耻,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于是,起义军在大同的攻势更加猛烈而有序,他们不仅要夺取王家的粮食与战马,更要在这片土地上,向世人证明他们的决心与勇气。而沈槯的存在,则成为了这场战役中最不确定也最引人注目的变数,他的一举一动,都将牵动着整个战局的发展。 第119章 李岩智激斗志,义军备战大同 米脂,夜幕低垂,李岩的行帐内灯火通明,映照出他沉稳的面容。五位革左五营的将领——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生,带着各自的风尘仆仆,相继步入帐内。他们虽为起义军中元老,却因文化程度有限,加之多年的战场磨砺,养成了不拘小节的性格,对李岩这位年轻的书生将领并未给予应有的尊重,入帐后非但未行礼问候,反各自寻座,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李虎见状,怒目圆睁,正欲发作,李岩却以眼神示意其稍安勿躁,自己则从容起身,向众人深深一揖,声音清朗而有力:“李岩在此,参见诸位大将军。”此言一出,马守应五人面面相觑,随即慌忙起身还礼,口称“末将等参见大元帅”。 李岩此举,既展现了他的谦逊与风度,也巧妙地提醒了众人当前的职位与职责所在。他深知,要驾驭这群桀骜不驯的将领,仅凭威压远远不够,还需以理服人,以德驭众。 待众人重新落座,李岩并未急于就座,而是示意李虎将象征着大元帅权威的大印与佩剑置于案上。这两件物事,不仅代表着李自成对他的信任与重托,更是他统率军的三象征。马守应五人见状,神色各异,心中暗自揣测李岩的意图。 “诸位将军,”李岩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当前我军面临的困境,想必各位都心知肚明。粮食短缺,已是迫在眉睫的危机。若十日内无法筹得补给,军心必乱,我军数年来的努力或将毁于一旦。” 马守应闻言,眉头紧锁,不满地反驳道:“此等大事,谁人不急?但延安、庆阳、平凉三府已几无余粮可掠,时间紧迫,又能从何处觅得粮草?” 李岩早有准备,他沉声道:“大同,便是我们的希望所在。据可靠情报,大同城内粮草丰盈,二十万石粮食、千万斤腊肉,更有王家与代王府的巨额银两,足以解我军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马守应五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又被现实的阴霾所笼罩。他们深知大同乃军事重镇,守备森严,仅凭他们目前的兵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岩,你莫不是要我们去做那无谓的牺牲?”马守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刘希尧与蔺养生等人也纷纷附和,质疑情报的真实性,更不愿让自己的手下成为李岩冒险计划的牺牲品。 面对质疑与反对,李岩面不改色,他深知说服这些将领并非易事,但他更清楚,唯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眼前的困境。于是,他开始详细分析大同的守备情况,提出一系列周密的计划与策略,试图以理服人,以智取胜。在他的言辞中,既有对敌我形势的深刻洞察,也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念,渐渐地,马守应五人的态度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诸位将军,怕是误解了本帅的初衷。”李岩语调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虽承蒙闯王错爱,委以重任,但自知才疏学浅,未能及时解决军粮之困,此乃我个人之过。因此,我决定亲自率领我杞县的两千子弟兵,踏上前往大同的征途,无论结果如何,也算是我对闯王知遇之恩的一份忠诚与报答。” 蔺养生闻言,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你既已决定孤军深入,又何须我等前来商议?” 李岩轻轻放下手中的大印与佩剑,目光诚挚地扫视众人,缓缓道:“今日召集五位大将军,实则是想将这份重担托付于更有德望之人。我意从诸位中挑选一位,接任陕西义军主帅之职,如此,我方可安心前往大同,亦不负闯王与义军兄弟们的期望。” 此言一出,马守应五人面面相觑,他们未曾料到李岩竟有此等胸襟与决断。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们意识到,李岩此举非但非逼迫,反而是对他们的极大尊重与信任。 “李岩兄弟,”马守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动容,“你此言当真?你真要以两千之众去攻那固若金汤的大同?” 李岩点头,眼神坚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虽不才,却也懂得承诺之重。此行无论生死,只求无愧于心。” 蔺养生急道:“那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李岩微微一笑,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身为主帅,为义军筹粮乃是我的责任。至于胜负生死,非人力所能强求,但求尽心尽力。” 马守应等人被李岩的真诚与勇气深深打动,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年轻将领,不仅有着过人的胆识,更有着一颗为大局着想的赤诚之心。 “李岩兄弟,是我们错怪你了!”马守应率先表态,“从今往后,革左五营唯你马首是瞻。这主帅之位,非你莫属!” 贺锦、贺一龙、刘希尧、蔺养生也纷纷附和,誓言效忠李岩,共赴大同之役。 然而,李岩依旧坚持推辞:“诸位将军的美意,我心领了。但主帅之位,我实难再当。既然暂无合适人选,我提议一个折中之法。”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李岩从容道:“大同城有五门,我们可各领一军,分头进攻。谁若能率先破城,便由谁担任主帅。如此,既显公平,又能激励士气,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马守应等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既敬佩李岩的胸襟与智慧,又暗自盘算着各自的利益与野心。但面对李岩如此高风亮节,他们最终选择了尊重与信任,共同点头应允。 于是,一场关乎陕西义军未来的变革悄然展开,而李岩,以他的智慧与勇气,再次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与追随。 见五人沉默片刻后仍未表态,李岩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深知自己的提议已悄然在他们心中激起了涟漪。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坚定:“既然五位大将军皆无异议,那此事便如此定夺。为确保三军行动一致,凝聚最大战力,义军主帅之职,暂且仍由晚辈代领。我们即刻筹备,大军定于今日午后整装待发,目标直指大同,誓要一战定乾坤,诸位意下如何?” “是!”马守应五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斗志。他们深知,这不仅仅是对李岩提议的认可,更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不甘与渴望的回应。李岩的这一“以退为进”之策,无疑在无形中激发了他们的斗志与竞争意识,使得每个人都暗自下定决心,要在即将到来的大同之战中,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争取那梦寐以求的主帅之位。 随着命令的下达,营帐内顿时忙碌起来,各路将领迅速集结,士兵们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行装与武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战前氛围。李岩站在营帐中央,目光如炬,扫视着这一切,心中既有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期待,也有对义军未来的深深忧虑。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对大同的征服,更是对陕西义军内部团结与实力的考验。只有在这场战役中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与默契,才能赢得所有人的尊重与信任,也才能为未来的更大胜利奠定坚实的基础。 马守应五人各自领命而去,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显得既孤独又坚定。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劲,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对自我的超越。他们知道,这场战役将是对他们能力、智慧与勇气的终极考验,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李岩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愿这场战役能够成为陕西义军新生的起点,也愿他们都能在这场战役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荣耀与归属。 第120章 流贼逼近,君臣共议生死存亡 在大同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急报撕裂之际,崇祯帝的圣旨尚未及至,流贼大举进犯的噩耗已如惊雷般炸响在城中。大同知府魏大本,面色惨白,急如星火地召集了镇守太监张子安、代王朱传齐及大同镇副将赵六斤,共赴府衙商讨对策。 府衙之内,气氛凝重。代王朱传齐,尽管依律不得干预军政,但在此危急存亡之秋,也毅然抛却顾虑,携王府詹事匆匆赶来。众人按序就座,魏大本恭敬地请代王坐于上首,张子安与王府詹事分列左右,而他与赵六斤则谦居下席。 “魏大人,流贼现至何处?”代王朱传齐焦急询问,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魏大本拭去额上冷汗,颤抖着答道:“禀王爷,据汪大人加急塘报,流贼大军已逼近八角堡,距大同城不过三百余里,最迟三日之内,必将兵临城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朱传齐更是震惊失色,连声追问流贼来路及沿途防务情况。魏大本无奈苦笑,道出骇人听闻之事:流贼竟沿长城一线势如破竹,沿途边军非但未加阻截,反有五千余人倒戈相向,加入贼军行列。 “这……这如何是好?”代王惊慌失措,连声哀叹。 张子安却突然阴声发问,质疑流贼是否真意攻大同,或仅乃声东击西之计。魏大本苦笑摇头,以粮草马匹为据,分析流贼必取大同之心。 “流贼最缺何物?无非粮食与马匹。大同城内粮草丰足,又有边军抢回的牛羊马匹无数,正是流贼觊觎之物。试问,他们岂会舍近求远,去攻打一无所有的太原?”魏大本一番话,句句在理,令人信服。 代王朱传齐闻言,眉头紧锁,转向张子安询问大同镇兵力情况。张子安不敢怠慢,迅速汇报大同镇现有骑步大军一万八千余人,并承诺即刻集结兵力,放弃次要卫城,全力固守大同。 “张公公,眼下当务之急,乃是集中所有力量,誓死守住大同。只要大同不失,我们就有转机。”代王朱传齐语重心长,目光坚定。 张子安点头应允,一场关乎大同乃至整个北方局势的保卫战,就此拉开序幕。而在这座古城之外,流贼的铁蹄已越来越近,一场血与火的较量,即将上演。 \"哎呀,张公公,您误会了。\"朱传齐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诚恳,\"本王绝非意图干涉公公的决策,只是出于对大同安危的忧虑,提出一点浅见罢了。至于是否调动周边卫所军队,自然是公公您全权定夺,本王绝无半点越俎代庖之意。\" 张子安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王爷言重了,是奴婢愚钝,未能领会王爷深意,还请王爷恕罪。此事确系奴婢分内之责,与王爷无丝毫干系。\" 心中虽对朱传齐的推诿不满,但张子安深知身份有别,只能暗自腹诽,表面依旧维持着恭敬之态。毕竟,在这紫禁城外的权力游戏中,即便是小小的奴婢,也需谨言慎行,以免触怒龙颜或是王权。 这时,代王府的王詹事适时插话,语带忧虑却又不失坚定:\"张公公、魏大人,眼下局势紧迫,流贼如狼似虎,叛军又添油加火,若无良将坐镇,大同危矣。依本官之见,应速请驸马都尉沈大人出山,执掌大同兵权。沈大人昔日战功赫赫,乃是国家栋梁,定能力挽狂澜。\" 此言一出,张子安与魏大本面面相觑,皆感为难。沈槯虽已服满丁忧,但身份敏感,非现任大同总兵,贸然请其掌兵,恐引来朝中非议,乃至圣上震怒。 魏大本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王大人言之有理,然则沈大人非大同总兵之职,此举恐有违规制,恐生事端啊。\" 王詹事冷笑一声,反驳道:\"魏大人,国难当头,还拘泥于那些陈规旧制,岂非迂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大同有失,你我皆难辞其咎。沈大人乃国家柱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魏大本被驳得面色通红,却也无力反驳,只能喃喃自语:\"规制乃朝廷根基,岂能轻易动摇?\" 王詹事见状,语气稍缓,却仍不失严厉:\"魏大人,您身为大同知府,守土有责。若大同有失,您可知后果如何?轻则丢官罢职,重则累及家族。而若沈大人能保住大同,即便事后有所追究,您也不过是识人不明,总比丢城失地的罪名要轻得多吧。\" 此言如重锤击心,魏大本闻言大惊,冷汗直冒。他深知王詹事所言非虚,若真让大同在自己手中沦陷,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权衡着利弊得失。 \"哎,张公公,您千万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朱传齐语带急切,双手微微摆动,试图澄清误会,\"我不过是出于对大同城防的深切忧虑,向您提出了一个建议罢了。至于最终如何调兵遣将,自然还是您这位镇守太监兼监军的职责所在,与本王无直接关联。请务必相信,我并无半点干涉之意。\" 张子安闻言,连忙躬身施礼,面上强作镇定,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他深知这位代王虽无实权,但言出必有其因,不得不谨慎应对。\"王爷言重了,是奴婢考虑不周,未能领会王爷的深意。请王爷放心,奴婢定当竭尽所能,确保大同无虞。至于调动周边兵力之事,奴婢自会权衡利弊,妥善处置。\" 此时,代王府的王詹事适时插话,其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忧虑:\"张公公、魏大人,二位皆是国之重臣,当以大局为重。如今陕西流贼猖獗,又有叛军相助,局势之严峻,前所未有。若无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坐镇大同,恐怕难以抵挡贼军锋芒。沈驸马都尉沈大人,昔日战功赫赫,威望素着,正是此时此地的不二人选。\" 魏大本闻言,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他深知沈槯虽为驸马,但已非大同总兵,贸然请其掌兵,确有违规制之嫌。然而,王詹事的言辞恳切,又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一提议。\"王大人所言极是,沈大人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但规制乃朝廷根本,不可轻易动摇。若真要让沈大人掌兵,还需从长计议,确保万无一失。\" 王詹事见魏大本态度有所松动,便继续趁热打铁:\"魏大人,您言之有理,规制自然不可轻废。但国难当头,当以非常之法应对非常之事。沈大人若能挺身而出,力保大同不失,不仅是大同之幸,更是国家之幸。至于事后如何向朝廷交代,自有圣上明断。我等作为地方官员,当以守土有责为先,岂能因循守旧,坐视大同沦陷而不顾?\" 一番话下来,王詹事不仅点明了当前局势的紧迫性,还巧妙地利用了圣上的权威来施加压力。魏大本听后,心中虽仍有顾虑,但也被这番话说得动了心。他深知自己作为大同知府,责任重大,若真让大同在自己手中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表态:\"王大人言之有理,我身为大同知府,守土有责。若真能请得沈大人出山,力保大同无虞,即便日后有所追究,我也愿一力承担。张公公,您看此事是否可行?\" 张子安见魏大本与王詹事意见渐趋一致,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大局为重,只能点头应允:\"既然二位大人都如此认为,那奴婢便尽力一试。不过,此事还需从速上报朝廷,求得圣上恩准方可施行。\" 至此,一场关于大同防务的紧急会议暂时告一段落。然而,这场会议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却才刚刚开始…… 第121章 共守大同:沈槯领衔,王家助力,共克时艰保家园 沈槯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雷公山大营,乃天赐之险,地势险要,水源充足,易守难攻,实为战略要地。流贼虽众,却未必能轻易撼动其根本。更兼其位置巧妙,危急之时可出奇兵袭扰贼军后方,与大同城互为犄角,相辅相成,因此,此营万万不可轻言放弃。”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诚挚:“将军高瞻远瞩,卑职自愧弗如,实乃我军之幸。” 沈槯缓缓站起,目光穿透暖阁的窗棂,投向远方,似是在预见着即将来临的风云变幻,低声道:“府衙内的密议,想来也到了揭晓之时。”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吕六急切而恭敬的声音:“将军,大同知府魏大本魏大人求见。” 沈槯与甄士道相视一笑,沈槯笑道:“呵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咱们的‘贵客’已经到了。” 甄士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低声献策:“将军,此番他们主动上门,正是我们占据主动之时。不妨借此机会,向他们提出些‘合理’的要求,比如大同藩库的银两与粮食,甚至可以让那张公公与代王也出点血,毕竟他们平日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沈槯点头赞同,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不错,是时候让他们为往日的贪婪付出代价了。让他们明白,是主动献出部分财富以保平安,还是等到流贼破城,一切化为乌有,甚至身家性命不保,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甄士道会心一笑,恭维道:“将军英明,此计甚妙。” “走!”沈槯大手一挥,气势磅礴,“就让我们去会一会这位魏大人,看看他们能带来怎样的‘诚意’。”言罢,两人并肩走出暖阁,迎接即将到来的谈判,心中已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这场交易推向对他们最为有利的方向。 朔州城头,李岩的行帐内灯火通明,紧张而肃穆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由于战事的瞬息万变,官方塘报传递的信息往往滞后于实际战况,正如此刻,陕西义军的步伐已远远超出了山西巡抚汪乔年的预估。八角堡的烽烟尚未完全消散,李岩率领的精锐义军已如神兵天降,攻占了朔州,标志着他们向大同进军的又一重大胜利。 此次出征,李岩深思熟虑,仅携五万余精壮之士,将老弱妇孺妥善安置于米脂,以确保军队的机动性与战斗力。这一路走来,义军的进展之顺利,远超李岩最初之预想,仿佛天命所归,势不可挡。 在战略选择上,李岩面对两条通往大同的道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那条更为直接却也更为凶险的边塞之路。这条路虽布满了大明官军的卫所堡垒,但正如他所料,那些长期饱受欺压、缺饷少粮的边军将士,在义军的旗帜下纷纷倒戈,不仅削弱了敌方的防御力量,还极大地增强了义军的实力与士气。 如今,李岩麾下已汇聚了超过七万的精兵强将,其中不乏从边军据点中收编的八千余官军,他们虽装备简陋,训练不足,但在对抗朝廷的共同目标下,成为了义军中不可忽视的力量。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变节的边军带来了大量关于大同的珍贵情报,让李岩对敌方的布局了如指掌。 在朔州行帐内,李岩召集了马守应、贺一龙、贺锦等一众将领,共商破敌大计。他详细分析了大同镇的兵力部署,指出虽然大同城内及周边驻军总数看似庞大,实则分散且战斗力参差不齐。然而,他也清醒地认识到,大同城内不仅有正规军,还有王家那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五千家丁,不可小觑。 提及沈槯之名,众将无不面露敬畏之色。这位曾在盛京一役中大放异彩的驸马都尉,以其非凡的军事才能和英勇的战绩,成为了义军面前的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李岩深知,面对如此强敌,任何轻敌之心都是致命的。他告诫众人,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与谨慎,充分利用兵力优势,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方能确保此战万无一失。 会议在紧张而热烈的氛围中持续进行,李岩与诸将集思广益,最终敲定了攻打大同的具体策略。他们深知,这场战役不仅是对军事才能的考验,更是对意志与信念的磨砺。而在这场决定命运的较量中,李岩和他的义军将士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誓要以不屈不挠的精神,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诸位将军,请听我一言,切莫将沈槯神化。”李岩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与冷静,“沈槯虽为当世英杰,但其成就亦非无懈可击。盛京之战,他之所以能大获全胜,一则因建奴疏于防范,二则因内部纷争无暇外顾,加之沈槯奇谋妙策,方得此果。至于俘虏皇太极,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效应,非他一人之力所能及也。” “在大同之战中,我们手握重兵,此乃决定胜负之根本。”李岩语气坚定,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容置疑的自信,“只要我们策略得当,稳扎稳打,沈槯纵有千般计策,也难逃我军的铁蹄之下。记住,真正的战场上,实力才是硬道理,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马守应闻言,豪气干云,大声问道:“李岩兄弟,你就直说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欲胜大同,需把握两大关键。其一,必须截断那些散布于周边百余个军事据点的万余边军退路,使他们无法与大同守军汇合。这一路行来,我们已见识到边军将士的归心之切,只要我们能有效利用这一点,大同守军的力量将大大削弱,而我军则能因此获得宝贵的兵力补充。” “其二,则需防止大同城外的百姓涌入城中,成为沈槯的助力。”李岩继续说道,“此战非一朝一夕可决,粮食补给至关重要。城外百姓的小麦田是我们未来的生命线,若失去他们的支持,我军将陷入被动。因此,我们必须确保百姓安全,同时防止他们被敌军利用。” 马守应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露出疑惑之色:“那么,先行部队由谁率领?后续大军又该如何安排?” 李岩沉吟片刻,提议道:“晚辈斗胆,愿与五位将军共领精锐,以一日一夜之速,疾驰两百多里,直抵大同城下。如此,可最大限度地打乱敌军的部署,确保百姓与边军无法及时撤退。” “至于后续大军……”李岩环视四周,语气诚恳地询问,“马老将军及诸位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马守应深知此任非同小可,既要考虑能力,又要兼顾人心,最终他提议道:“李虎将军英勇善战,且威望颇高,由他率领后续大军,定能稳住阵脚,与先行部队形成呼应。” 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四人听后,均无异议,纷纷点头赞同。于是,大同之战的初步部署便在这紧张而又不失默契的氛围中敲定下来。 大同,夜色已深,沈家大院的正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而微妙。沈槯与甄士道并肩而立,面对着大同知府魏大本,三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关于责任与利益的微妙博弈。 “魏大人,”沈槯的声音虽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本驸马虽有心为大同尽一份力,但暂领边军之事,确乎有违朝廷定制。再者,时过境迁,本驸马已非大同镇总兵,恐难以服众。” 魏大本闻言,面露苦色,连连摇头:“驸马爷此言差矣,如今大同危在旦夕,规制之事岂能拘泥于时?驸马爷威名远播,大同将士无不敬仰,岂有不服之理?此乃权宜之计,望驸马爷以大局为重。” 甄士道在一旁冷眼旁观,适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犀利:“魏大人言之有理,然则边军之事,非但关乎士气,更关乎粮饷。大同镇兵马过万,加之战马无数,每日所需粮草、军饷,皆是天文数字。敢问魏大人,这等开销,从何而来?” 魏大本面色一僵,心知甄士道所言非虚,却仍试图辩解:“甄先生所言极是,然则大同府上下正齐心协力,共度时艰。至于粮饷,自当多方筹措,岂能全赖王家?” 甄士道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真相:“筹措?大同藩库空虚,军粮告急,此乃众人皆知之事。代王与张子安大人之意,怕是要借驸马爷与王家的威望与财力,共守大同。但话又说回来,王家虽富,亦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将所有重担压于王家肩上,岂非不公?” 沈槯轻轻抬手,打断了甄士道的进一步言辞,他目光深邃,望向魏大本:“魏大人,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王家自当尽力,但大同府上下,亦需同舟共济。本驸马愿领兵出征,但粮饷之事,还需魏大人与各方共同筹措,方能确保战事无忧。” 魏大本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沈槯所言非虚,却也明白这场战役的艰难。他沉吟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驸马爷所言极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与各方协调,共克时艰。只是,还望驸马爷与王家能鼎力相助,共守大同,以保一方安宁。” 沈槯微微点头,目光坚定:“魏大人放心,王家与大同共存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击退贼寇,守护这片土地。” 夜色渐深,沈家大院的正厅内,一场关于责任与担当的对话缓缓落下帷幕。而大同城外的风云,却正悄然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第122章 共赴国难:誓守大同,催逼代王与张子安共担粮饷之重责 甄士道拍手称赞,言辞恳切:“所言极是,大同乃朝廷之根本,藩库空虚非一家之过,理应由全城百姓及商贾缙绅共襄盛举,魏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魏大本面露难色,终是点头应允:“诚然如此,此理不可违。” 沈槯猛然起身,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魏大人,请转告代王与张公公,我沈槯愿挺身而出,暂领大同镇总兵之职,王家亦将倾囊相助,提供必要的粮饷。但请明确,王家之贡献,仅限于其应尽之责,超支部分,恕难从命!” 言罢,沈槯转身步入屏风之后,留下魏大本一脸错愕,欲言又止。甄士道适时补上一句,语带威胁:“魏大人,时间紧迫,流贼不等人,望您速作决断。” 魏大本心中一凛,匆匆告别而去,背影显得格外匆忙。 待魏大本远去,甄士道低声向屏风后问道:“将军,您以为代王与张公公会否真心出资?” 沈槯的身影再次显现,眼神冷冽:“他们若不想家破人亡,自会识趣行事。” 甄士道进一步追问:“若他们执意不从呢?” 沈槯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便让他们亲眼见证流贼铁蹄之下的大同,到那时,看他们还能否坐视不理。” 甄士道沉思片刻,轻声提议:“将军,未雨绸缪,我们或可提前布局。毕竟,一旦流贼逼近,再调兵遣将、疏散百姓便为时已晚。” 沈槯沉吟片刻,终是点头:“你言之有理,魏大本与张子安非愚钝之辈,应能明辨是非。但为防万一,你即刻着手,向二人透露紧迫形势,令张子安即刻集结边军,魏大本则负责将城外百姓安全迁入城内。” “遵命。”甄士道应声而退,心中已有了计较,准备实施这一关乎大同命运的重大计划。 正如沈槯所预见的,张子安与魏大本皆是智谋之士,对局势的敏锐洞察无可置疑。然而,他们的应对之策,却如同寒冰利刃,深深刺痛了沈槯的心,也颠覆了他对二人底线的认知。 沈槯原本精心筹划,欲在三日之内将大同府百姓及其家畜、存粮悉数迁入城中,以此断绝流贼的后援之路。然而,魏大本与张子安非但未遵循此道,反而背道而驰,竟下令边军对自家百姓实施劫掠,其行径之恶劣,无异于将无辜民众视为待宰羔羊,令人发指。 从军事策略上看,此举或许能迅速补充军粮,减轻城内负担,并迫使流贼因粮草不继而提前撤离。但沈槯深知,此乃饮鸩止渴,无异于自毁长城。大同府若失民心,即便城池暂保,亦难逃长久之祸。 沈槯誓要将大同打造为坚固的根据地,岂能容忍此等暴行?当他得知消息时,已是午后时分,城北大营内,赵六斤正趾高气扬地部署着抢劫计划,四千将士摩拳擦掌,准备将屠刀挥向无辜百姓。 赵六斤,这位大同镇副将,心中并无丝毫愧疚,反以“奉命行事”为由,为自己的暴行披上正义外衣。在他看来,抢劫百姓乃理所当然,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所做的“必要准备”。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的狂妄之言,即将引来一场风暴。 正当赵六斤一声令下,准备让将士们出发之际,沈槯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校场边缘,其威严之势,令全场哗然。赵六斤见状,心中大骇,连忙下台迎接,满脸堆笑,却不知自己已踏入生死边缘。 沈槯目光如炬,直逼赵六斤,语气冰冷:“你可知,你所下之令,已将你及所有参与之将士推向了叛国之渊?”甄士道在一旁厉声附和,字字如刀,直指要害。 赵六斤愕然失色,他未曾料到,自己的一时贪念,竟会引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沈槯怒不可遏:“公然抢劫大明百姓,便是与朝廷为敌,与万民为敌!你赵六斤,难道真要背负千古骂名,成为大明的罪人吗?”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所有将士皆面露惧色。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一步之差,便是万劫不复。而沈槯的及时出现,无疑为他们敲响了警钟,也为大同府的未来,留下了一线生机。 赵六斤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与不解:“甄先生此言差矣,卑职实乃奉命行事,岂敢擅作主张?” 沈槯目光如炬,语气不容置疑:“既已知悉本将军即将接掌兵权,此刻起,一切行动听我号令!” 赵六斤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大局已定,连忙挺直了腰板,高声应承:“是!将军!” 沈槯跃上战马,身姿挺拔,瞬间成为校场上万众瞩目的焦点。他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这数千将士的心志。曾经的大同总兵身份,加之近期对蒙古用兵的辉煌战绩,早已让这些将士对他心生敬畏。 沈槯环视四周,目光如电,沉声问道:“大同百姓,我等同袍之父母兄弟,岂能抢劫?” 初时,部分将士因惯性思维,竟不假思索地回应了一个“该”字,但随即在沈槯凌厉的目光下,这声回应迅速消散于无形。 沈槯怒火中烧,猛然抽出腰间长刀,重重掷于阅兵台上,刀锋入木三分,仅留镶嵌宝石的黄金刀柄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闻刀柄轻摇之声,与沈槯胸中翻滚的怒意遥相呼应。 “混账!”沈槯怒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百姓何辜?尔等父母兄弟皆在其中!今日抢大同百姓,明日他人便可抢尔等至亲!天理何在?伦理何存?尔等若连家人都不顾,与禽兽何异?” 此言一出,四千将士无不低头垂首,面露羞愧之色。沈槯深知,对这些朴实的士兵而言,直接而强烈的情感共鸣远胜于空洞的说教。他这一番怒斥,直击心灵,让这些将士瞬间明白了何为忠孝仁义,何为家国情怀。 “听令!”沈槯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高声喝道,“此次行动,非为抢劫,而为保护百姓,助其迁入城中避难。违令者,休怪我刀下无情!” 此言一出,四千将士无不精神一振,眼中重燃斗志。他们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感受到了沈槯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领袖气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跟随沈槯,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 沈槯擅自接管城北大营并更改军令的消息,如同疾风骤雨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同府,最终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张子安的耳中。张子安,这位素来行事谨慎的官员,深知沈槯的刚烈与不羁,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明白直接对抗绝非上策。于是,他迅速与魏大本商议,一致认为唯有请出代王朱传齐,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代王朱传齐,对于沈槯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将大同百姓迁入城内的计划,早已心生不满。这不仅仅是因为粮饷的考量,更在于他内心深处对百姓福祉的漠视与自私。在他看来,那些平民百姓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为了大局,牺牲他们是在所难免的。 当一行人匆匆赶往城北大营,却意外在北门内与沈槯不期而遇。沈槯骑于马上,英姿飒爽,对朱传齐的到来仅以抱拳一揖作为礼节,而对张子安与魏大本则完全视而不见。这一幕,无疑是对在场众人身份与地位的微妙挑衅。 “沈槯,你可知你此行已越界?”朱传齐强压怒火,沉声质问。沈槯淡然一笑,反问道:“王爷此言差矣,我乃受张公公与魏大人之托,接掌大同兵权,何来越界之说?” 关于百姓迁入城内的议题,两人针锋相对,各执一词。沈槯坚持认为,唯有如此方能确保百姓安全,免受流贼侵扰;而朱传齐则担忧此举将耗尽城内本就紧张的粮草资源,更不愿承担由此带来的经济负担。 “王爷,您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沈槯语气渐重,目光如炬,“若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试问这大同城,乃至整个大明江山,又能稳固几何?” 王詹事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出言训斥沈槯无礼。然而,沈槯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以更加凌厉的言辞反击,直指其身份与立场之失当。 面对沈槯的步步紧逼,朱传齐终于按捺不住,怒斥沈槯过分无礼。然而,沈槯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坚定地追问起城外百姓的生计问题。他的话语如利剑般穿透朱传齐的防线,直指其内心最深处的自私与冷漠。 “王爷,您口中的‘贱民’,实则是大明的根基,是万岁的衣食父母!”沈槯的声音响彻云霄,“若无他们辛勤耕耘,何来您今日的锦衣玉食?若无他们默默奉献,大明何以繁荣昌盛?” 朱传齐被沈槯的话语震得哑口无言,他深知自己理亏,却又不愿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于是,他只能愤然离去,留下一地尴尬与沉思。而沈槯,则继续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与立场,誓要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 第123章 百里烽火急:沈槯大同守城夜 朱传齐面色铁青,冷冽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槯,你区区一介驸马,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妄谈教训?” 沈槯毫不退缩,他直视朱传齐,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正义与坚定:“朱传齐,你身为藩王,更应铭记自己的身份与责任!大明朝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皆由万岁爷所赐,非你一人所能擅断生死!你此举,岂不是置君父于何地?置大明律法于不顾?” 言罢,沈槯语气一转,更加严厉地质问魏大本:“魏大人,你身为大同知府,理应深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圣贤之道。百姓乃国家之根本,岂可轻言牺牲?你的良心何在?你的职责何在?” 魏大本闻言,面色更加羞愧难当,他低下头,无言以对。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位身份显赫却又立场鲜明的人物身上。 正当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朱传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喝一声:“来人!将这胆大妄为的沈槯给我拿下!” 王府护卫应声而动,然而沈槯却并未露出丝毫惧色。他冷冷一笑,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的护卫,仿佛他们只是蝼蚁一般。吕六见状,立刻带领家丁上前,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冲突似乎即将爆发。 张子安见状,心中大急,他深知此时一旦动起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他连忙上前,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王爷息怒,驸马爷也请冷静。我们都是为了大同的安危着想,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大汉将军簇拥着一位身披大红锦袍的太监疾驰而来,那太监神色匆匆,显然有要事相告。 “钦差大老爷,我家三爷就在那呢。”领路的柱子指着沈槯的方向大声喊道。 红袍太监闻言,立刻策马疾驰至沈槯面前,尖着嗓子高声宣布:“圣旨到,驸马都尉沈槯接旨!” 沈槯闻言,心中一凛,连忙翻身下马,恭敬地跪倒在地,等待圣旨的宣读。这一刻,所有的争执与冲突都暂时被搁置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位红袍太监手中的圣旨之上。 大同以南,辽阔的原野上,五里寨孤零零地矗立,仿佛是天地间的一个小小坐标,见证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李岩,这位智勇双全的义军领袖,正率领着他麾下的八千精锐,如同一条钢铁洪流,自南向北,势不可挡地推进。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坚毅的脸庞上,映照出对胜利的渴望与不屈的信念。 正当大军疾行,士气如虹之际,前方探路的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紧急的消息疾驰而归。马蹄声碎,尘土飞扬,探马在李岩马前勒缰急停,大声禀报道:“大帅,前方五里之地,发现一队官军踪迹!” 李岩闻言,眉头微蹙,但眼神依旧坚定如铁。他沉声问道:“对方人马几何?”探马迅速回答:“约莫百余人。” 马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主动请缨道:“大帅,区区百余人,何足挂齿?我愿率五百精兵,前去将其一举歼灭,以免走漏风声。”贺锦亦在一旁附和,认为此举必要,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李岩却轻轻摇了摇头,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微妙而紧迫。他霍然举手,制止了二人的冲动,沉声道:“二位兄弟,我等此刻距离大同已不足两百里,再想悄无声息地接近已是不可能。我们抢的是时间,是战机,每一刻的延误都可能让局势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继续说道:“传我令,全军加速前进,不必理会沿途这些小股官军的骚扰。我们的目标是大同,是那里的守军,是即将到来的决战。让这些小股官军成为我们胜利的见证者,而非阻碍者。” 随着李岩的命令下达,全军上下顿时士气大振,号角声起,战鼓雷动。士兵们纷纷加快脚步,马匹的嘶鸣声与铁蹄踏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激昂的战歌。他们知道,前方的道路虽充满未知与挑战,但只要有李岩这样的领袖在,胜利的希望就永远存在。 而那一队被发现的官军,或许此刻正惶恐不安,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过是这场历史洪流中的一粒微尘,注定要被更宏大的力量所淹没。 大同,巍峨的北门之下,阳光斑驳地洒在古老的石阶上,历史的尘埃似乎在这一刻轻轻扬起。随着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落下,“……着沈槯以驸马都尉暂领大同总兵衔,即日率军征讨陕西流贼,钦此。”圣旨的威严回荡在城门内外,宣告着沈槯新使命的开始。 沈槯躬身肃立,面容庄重,双手接过那卷承载着皇恩浩荡的圣旨,心中既有对皇命的敬畏,也有对即将展开的征战的期待。他恭恭敬敬地叩拜三次,高呼:“臣沈槯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回荡在城门之间,彰显着他对皇权的绝对忠诚。 起身之际,沈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转向一旁面色铁青的朱传齐,轻笑道:“王爷,如今我沈槯已是大同镇的正印总兵,不知您方才所言的‘拿人’之语,是否还需继续?”言罢,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挑衅与自信,让朱传齐的脸色更加阴沉。 “哼,我们走。”朱传齐冷哼一声,衣袖一挥,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懑,转身离去,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在城门下回响。 沈槯随即转向张子安,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与紧迫:“张公公,即刻着手清点大同仓库内的钱粮器械,确保军需无虞。”张子安闻言,连忙应诺,躬身退下,准备执行这至关重要的任务。 接着,沈槯的目光落在魏大本身上,这位大同知府此刻正恭敬地立于一旁,心中五味杂陈。沈槯深知,自己如今的身份已非昔日可比,他不仅是大同总兵,更是皇亲国戚,其影响力远非一般官员所能及。因此,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魏大人,大同镇钱粮短缺,乃当务之急。筹措粮饷之事,就仰仗您费心了。” 魏大本闻言,连忙抱拳作揖,态度谦卑而坚定:“为国效力,乃下官分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最后,沈槯转向吕六,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果敢:“吕六,传我令,让唐胜和张和尚率两千家丁留守雷公山大营,确保后方稳固。同时,大胡子、刀疤脸、赵信三人即刻率三千家丁入驻大同,加强城防,确保万无一失。” 吕六闻言,精神一振,轰然应诺,随即翻身上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预示着沈槯整顿军备、备战陕西的序幕已经正式拉开。 沈槯的部署与行动,犹如疾风骤雨般迅疾,展现了他作为将领的果敢与决断。然而,在这紧迫的战局之中,却有人以更加惊人的速度,悄然逼近了大同的安宁。 夜幕低垂,大同城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城北大营内灯火通明,透露出紧张而有序的气氛。大胡子、刀疤脸与赵信三人,率领着三千精锐家丁,刚刚完成入驻,他们的到来无疑为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坚实的防线。然而,这份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报——!”一名斥候风尘仆仆地冲进总兵行辕,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大人,紧急情况!流贼的先头部队已逼近大同,距离此地不足百里!若照此速度,明日午时之前,他们便能兵临城下!” 此言一出,行辕内顿时一片哗然。沈槯闻言,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他迅速站起身来,步伐稳健地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那标注着敌我态势的每一寸土地。周围的将领与幕僚也纷纷围拢过来,屏息以待,整个行辕内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 “传令下去,”沈槯沉声下令,“即刻加强城防,所有士兵进入战备状态,不得有误。同时,派遣快马前往雷公山大营,让唐胜与张和尚率部火速驰援,务必在流贼到达之前,构建起坚固的防御体系。” “是!”众将领齐声应诺,纷纷转身离去,各自忙碌起来,行辕内顿时变得忙碌而有序。沈槯则站在原地,目光穿透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战火与硝烟。他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大同的安危,更关乎大明朝的国运与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 随着命令的传达与执行,大同城内外迅速动员起来,一场关乎命运与荣耀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而沈槯,这位年轻的将领,也将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他非凡的智慧与勇气,书写下属于他自己的传奇篇章。 第124章 重赏之下,固若金汤:大同城下抗贼风云 总兵行辕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沈槯与甄士道两人凝重而复杂的神色。沈槯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游移,最终定格在那条被流贼迅速逼近的虚线上,不禁连连赞叹:“厉害呀!这伙流贼,果真是非同小可。不足十个时辰,竟能长驱直入近两百里,如此神速的行军,即便是本将军当年率军奇袭盛京之时,也未尝有过如此壮举!” 甄士道闻言,亦是感慨万千,他轻抚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敬佩与惊讶交织的光芒:“奇迹,这简直是军事史上的奇迹。我军昔日长途奔袭三不剌川,人马皆疲,一骑三乘,昼夜不息,也不过勉强行进三百里。而今这伙流贼,仅凭双腿之力,竟能在短短十个时辰内,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人的潜能与毅力,竟能至此境地,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沈槯闻言,心头不禁微微一颤,甄士道的言辞虽饱含赞叹,却也不无隐忧。他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只觉得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让人心生不安。 “甄大人所言极是,但这般速度,却也让我心中沉甸甸的。”沈槯沉声道,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忧虑,“后世曾有那等伟大的军队,以徒步之姿,超越四轮之速,其坚韧不拔,令人敬仰。而今这伙流贼,单就行军速度而言,已不遑多让。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或是其内部有着严明的纪律与非凡的凝聚力。如此看来,流贼之中,亦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言罢,沈槯与甄士道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是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深刻认识,也是对未知对手的深深敬畏。总兵行辕内,气氛一时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份沉重化作抵御外敌、保卫家园的坚定信念与行动。 沈槯的心情如铅云压顶,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流贼已逼近大同不足百里之遥,想要在这紧迫之际将城外百姓悉数迁入城内,恐怕已是天方夜谭。”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迅速思索后提议道:“将军,或许我们可以在这伙流贼的必经之路设下伏兵,毕竟他们仅为一万余人,且为陕西流贼的先锋部队。若能成功阻击,不仅能迟滞其攻势,还能为我军争取更多时间转移百姓。” 沈槯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对战场形势的深刻洞察:“此计虽妙,却太过凶险。河谷地带开阔无遮,难以隐蔽,加之这伙流贼既是先锋,必然精锐异常,人数虽不及我军,但战斗力不可小觑。若我军伏兵不足,恐难奏效,反有全军覆没之虞;若调集重兵,则大同城防空虚,一旦流贼变道突袭,后果将不堪设想。” 甄士道闻言,不禁苦笑:“如此看来,我们唯有静待流贼兵临城下了。” 沈槯却忽地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流贼来袭,也未必全然是坏事。至少,那朱传齐和张子安之流,定会因此惊恐万分,再向我们索要粮饷时,定会更加爽快。这未尝不是我们的一次机会。” 甄士道闻言,亦是无奈一笑,但随即又露出懊悔之色:“我们确实大意了,让流贼打了个措手不及。” 沈槯收敛笑容,正色道:“虽然流贼来势汹汹,但局势尚未到无法挽回之地步。有才,你我即将分别,雷公山大营乃我军后方之重地,和尚、唐胜勇猛有余,智谋尚需你多多辅助。” 甄士道郑重抱拳,肃然答道:“将军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与唐、张二位将军共守雷公山大营,确保万无一失。” 沈槯亦起身回礼,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期许:“拜托了。” 言罢,甄士道再次抱拳施礼,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背影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待甄士道远去,沈槯沉声喝道:“吕六!” 吕六应声而入,目光炯炯,抱拳道:“在!” 沈槯迅速下达命令:“即刻传令全军,连夜拔营进驻大同,务必确保城防稳固。同时,派出快马通知周边各卫、所、堡,以及正在护送百姓进城的四千将士,他们无需再回大同,应立即转进大同左卫,加强那里的防御,不得有误!” “是!”吕六轰然应诺,转身而去,脚步匆匆,似乎连空气都因他的行动而震颤起来。沈槯望着吕六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坚定,他知道,这一战,将是对大同,也是对他自己的严峻考验。 次日清晨,天际尚挂着一抹淡淡的晨曦,大同城外的世界却已悄然变换了颜色。李岩,这位智勇双全的义军领袖,率领着他麾下的八千精锐义军,如同破晓前的暗流,悄无声息地逼近了大同城下,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 官军的情报系统,长久以来便饱受诟病,其滞后与不准确,再次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显露无遗。当沈槯从紧急军报中得知“义军距离大同尚有百里之遥”的消息时,他或许未曾料到,那支由李岩统帅的义军,实际上已如锋利的刀刃,悬在了大同的脖颈之上,仅隔五十里之遥。这不仅仅是数字上的误差,更是对战场态势判断的严重失误。 然而,这也不能全然归咎于官军的眼线。在那个信息闭塞、交通不便的时代,即便是最敏锐的斥候,也难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动向。更何况,八千与一万,在远观之下,其规模与气势,对于未经严格训练的斥候而言,的确难以精确区分,这便为情报的误差埋下了伏笔。 沈槯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义军旗帜,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刻的大同,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任何一丝的疏忽与懈怠,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与使命感,这股力量推动着他,必须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展现出一位将领应有的智慧与勇气。 他迅速召集将领,紧急部署防御策略,每一个命令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果决。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是致命的。而在这场关乎大同命运的战役中,他必须带领全城军民,共同抵御外敌,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安宁与和平。 随着晨光逐渐照亮大地,大同城内外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忙碌。士兵们穿梭于城头与街巷之间,加固城防,搬运物资;百姓们则在各自的家中默默祈祷,期待着这场危机能够早日过去。而沈槯,则站在城墙上,目光如炬,紧盯着远方那片逐渐逼近的阴影,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这座城池,不让它落入敌手。 大同南门之上,箭楼巍峨,晨风带着几分寒意穿梭于箭矢之间,发出阵阵呜咽。沈槯,这位年轻的将领,早已披甲执锐,立于箭楼之巅,英姿飒爽,宛如一尊不可动摇的战神,静待着朱传齐、张子安与魏大本三人的到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登上箭楼,映入眼帘的是沈槯那冷峻而坚定的面容,以及他身后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城外景象——黑云压城,流贼如潮,令人心生畏惧。 朱传齐颤抖着双手,透过箭楼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城外密密麻麻的流贼大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他声音颤抖,几乎难以成句:“流……流贼,怎会如此迅速?昨日不还是远在三百里之外吗?” 魏大本亦是面如土色,他焦急地看向沈槯:“驸马爷,城外百姓尚未及迁入城中,这可如何是好?” 相比之下,张子安虽为宦官,却显得异常镇定。他深知沈槯的实力,回想起沈槯昔日仅以四百骑便追得两千蒙古骑兵狼狈逃窜的壮举,心中稍安。在他看来,城外的万余流贼,在沈槯面前,或许不过是螳臂当车。 沈槯冷眼旁观朱传齐的失态,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鄙夷,但他很快收敛情绪,沉声道:“王爷,这只是流贼的先头部队,若至明日夜晚,其主力十几万人马便将兵临城下。” “十……十几万?”朱传齐闻言,脸色煞白,牙齿咯咯作响,“那……那大同城内现有多少守军?” 沈槯冷静地答道:“城北大营的四千官军已撤回,加上我王家的三千家丁,共计七千余人。” “只有七千?”朱传齐惊呼,显然对这数字极为不满,“边军不是有近两万人吗?” 沈槯解释道:“边军虽众,但分散各处,且有四千余人正保护百姓撤退,无法立即回援。为防流贼细作混入,他们已奉命退守大同左卫。” 魏大本闻言,连忙附和:“驸马爷所言极是,安全为上,只能如此。” 沈槯的目光在三人脸上缓缓扫过,语气坚定:“守城之道,不在人多,而在人心。若将士们英勇无畏,三千足矣;若贪生怕死,三万亦难守。” 魏大本闻言,困惑道:“那……如何能让将士们不畏生死?” 沈槯的目光如刀,直刺朱传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有人愿出七十万两白银,赏予守城将士每人百两,则大同城固若金汤,百万流贼亦难撼动。” 此言一出,张子安与魏大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朱传齐身上,此刻的大同城内,唯有他能承担得起如此巨额的赏银。朱传齐面色复杂,心中权衡利弊,深知此刻唯有团结一心,方能抵御外敌。 第125章 财聚大同,共御外侮:朱传齐忍痛割爱,誓守城池 在风雨飘摇的大同城下,关于银两的筹措成为了守城的关键。众所周知,王家虽为山西首富,其财富已近乎枯竭,皆因张子安手中的牛羊牲口交易,几乎耗尽了王家的银库。而张子安本人,虽手握巨款,却也已慷慨解囊,六十万两用于补发欠饷,五十万两则上缴内府,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王爷,请念及大同万千百姓与将士之安危!”魏大本在朱传齐面前跪拜,言辞恳切,满是哀求。朱传齐的目光在沈槯身上游移,心中五味杂陈,最终颤抖着声音问道:“沈将军,真……真需七十万两之多?” 面对流贼的汹汹来势,朱传齐的吝啬之心在生死存亡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他深知,沈槯身为大明臣子,虽有威严,却不敢轻易动他亲王之尊;而外头的流贼,却是无孔不入,无所顾忌。洛阳福王的惨剧如同警钟,时刻在他耳边回响,提醒他若不重赏将士,大同城或将重蹈覆辙。 沈槯的眼神冷峻而坚定,他的话语如同寒冰,直刺朱传齐的内心:“王爷,一百两银子便能换得将士们为您效死,您还觉得不值吗?生命无价,试问王府中的侍卫,谁愿为了这一百两银子去与城外的虎狼之师拼命?” 朱传齐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狠下心来,咬牙道:“本王愿出五十万两,但余下的二十万两,则需张公公与魏大人设法筹措。无论是向城中商贾缙绅募捐,还是按人头摊派,都需尽快解决。沈将军,你必须保证,流贼绝不能踏入大同半步!” 沈槯点头应允,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王爷放心,只要银两到位,大同城必将固若金汤,任他流贼百万,亦难越雷池一步。” 这一刻,大同城内的命运似乎已系于这七十万两白银之上。朱传齐的抉择,不仅关乎他个人的安危,更牵动着整个大同城乃至大明的命运。在生死存亡之际,财富与权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唯有团结与决心,方能铸就守护家园的铜墙铁壁。 生死抉择,共筑铜墙铁壁:朱传齐慷慨解囊,誓守大同 随着流贼大军日益逼近,大同城的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在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城池之下,一场关于生存与毁灭的较量悄然展开。此时,银两的筹措成为了决定大同命运的关键。 王家,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山西首富,如今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王家几乎倾尽所有,将巨额财富投入到了张子安手中的牛羊牲口交易中,以期换取一丝喘息之机。然而,这并未能彻底改变大同城面临的严峻形势。 在箭楼之上,沈槯那冷峻而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视人心。他深知,要想激发将士们的斗志,让他们誓死守卫大同,就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物质激励。而这份激励,无疑需要巨额的银两来支撑。 “王爷,”沈槯的声音在空旷的箭楼上回荡,显得格外沉重,“我们面临的不仅是流贼的威胁,更是人心的考验。只要一百两银子,就能让边军将士们为您、为大同城卖命。这笔账,王爷应该算得清。” 朱传齐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沈槯所言非虚,也明白自己作为亲王,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然而,要他一下子拿出七十万两白银,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犹豫着,目光在沈槯和张子安、魏大本之间来回游移。 “王爷,请念及大同的安危!”魏大本再次跪拜,言辞恳切,“洛阳之祸,历历在目。若我们不能团结一心,共御外侮,大同城恐将重蹈覆辙。” 张子安也适时地开口,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王爷,此时非比寻常。只有拿出足够的银两,才能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请王爷三思。” 最终,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朱传齐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他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本王愿出五十万两白银!但余下的二十万两,还需张公公和魏大人想办法筹措。无论是向城中商贾缙绅募捐,还是按人头摊派,都需尽快解决。”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深知朱传齐的这个决定来之不易,也明白这背后所承载的沉重与牺牲。他郑重地承诺道:“王爷放心,只要银两到位,大同城必将固若金汤。沈某定当率领将士们誓死守卫这座城池,不让流贼有丝毫可乘之机!” 这一刻,大同城内的命运仿佛被重新书写。朱传齐的慷慨解囊,不仅为守城将士们注入了强大的动力,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与胜利的曙光。在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城池之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决心正在悄然凝聚,共同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暗流涌动,智勇交锋:大同城下的微妙平衡 两日时光匆匆流逝,大同城内外的气氛却异常紧绷,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令百姓们稍感宽慰的是,流贼并未如预期般发起猛烈攻势,连一次试探性的进攻都未曾出现,这份意外的平静让人心生疑惑,却也暗藏不安。 沈槯,这位年轻的将领,深知平静之下往往暗藏危机,因此他未曾有丝毫懈怠。南门箭楼,这座战略要地,已然成为他临时的指挥中枢。日夜不息,他坚守于此,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城外的一举一动。 而另一边,朱传齐自慷慨解囊捐出五十万两饷银后,便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更别提亲自登上城楼鼓舞士气。王府大门紧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也透露出他对沈槯可能再次索银的深深忌惮。 相比之下,魏大本则显得尤为忙碌。他频繁穿梭于南门与城内各处,不仅组织老幼妇孺沿街生火造饭,为守军提供坚实的后勤保障,还亲自督促青壮搬运滚木擂石,加固城防。作为知府,他深知大同的存亡与自己的命运紧密相连,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实则暗流涌动。沈槯与李岩,这两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他们各自派遣暗探、细作潜入对方阵营,企图摸清对方的底细。巡逻队之间的小规模激战更是频繁发生,每日不下十数次,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紧张与刺激。 沈槯与李岩,如同两位狭路相逢的武林高手,彼此忌惮,却又相互试探。他们通过对方的一举一动,捕捉着任何可能泄露实力的细微线索。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谁先能洞察对手的虚实,谁就能在接下来的决战中占据先机。 经过两日的激烈交锋与深入摸底,沈槯与李岩终于对彼此的实力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他们开始根据掌握的情报,调整战略部署,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最后的准备。大同城下,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而这场战役的胜负,将直接决定这座古老城池的命运。 大同南门箭楼之上,智谋与勇力的交锋 在大同城的南门箭楼上,沈槯与几位得力助手围坐,气氛凝重而紧张。大胡子和刀疤脸,这两位以勇猛着称的将领,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在策略谋划上却略显笨拙。而甄士道又不在城中,沈槯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赵信这位昔日的秀才、今日的部将身上。 赵信沉稳地开口:“将军,经多方打听,已确认城外这伙流贼的主将为李岩,河南杞县人。” 沈槯闻言,心中微动,沉声道:“原来是李岩,难怪了。”他深知李岩在明末历史中的重要地位,其智勇双全,是李自成麾下难得的将才。 “将军知晓此人?”赵信惊讶之余,也透露出几分敬佩。 “略有耳闻。”沈槯点头道,“此人提出的‘均田免赋’策略,实乃高明之举,若非有他,李自成难以成就大顺之业。” 赵信闻言,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难怪这伙流贼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实在难得。” 沈槯眉头紧锁,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思绪:“李岩究竟有何等魅力与手段,竟能让一群乌合之众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刀疤脸大步流星闯入,满脸不屑:“将军,城外的流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给我一千火枪队,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沈槯闻言,面色一沉,厉声道:“闭嘴!你太小看这伙流贼了。”他深知刀疤脸虽有勇无谋,但不可否认其麾下的火枪队战斗力极强。然而,沈槯更清楚的是,李岩绝非等闲之辈,其麾下的流贼亦非易于之辈。 “将军,建奴、蒙古人何等强悍,不也被我们一一击败?这伙流贼又能强到哪去?”刀疤脸仍不死心,继续叫嚣。 沈槯摇了摇头,心中已有了计较。他并未直接反驳刀疤脸,而是缓缓说道:“你只看到表面的胜负,却未看到背后的策略与布局。李岩此人,非但智勇双全,更懂得民心向背。他能让流贼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这绝非偶然。我们若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反而落入其圈套。” 说到这里,沈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者说,这伙流贼对大同城暂时构不成威胁。我们何不利用他们,从朱传齐那里再榨取些油水?这就叫养贼自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们没想到沈槯竟有如此深远的布局和算计。然而,细细一想,却又觉得此法甚妙。既能保护大同城和百姓的安全,又能趁机为自己谋取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箭楼之上,一场关于智谋与勇力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沈槯与赵信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接下来的计划,而城外的李岩和他的流贼大军则成了他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第126章 大同城下:万民求援,沈将军义举救难民 “住口!”沈槯的声音骤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直射向刀疤脸,“你岂能以辽东之战与大漠对蒙之战的轻率态度,来评判我们此刻面临的局势?那两场战役,我们是在敌人的领地,进退自如,胜则追击,败则撤退,尚有回旋余地。但此刻,我们脚下的是大同,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是我们的根基所在!” 沈槯语气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若我们在此地轻易言败,岂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不仅是放弃了一座城池,更是背弃了城中万千百姓的期望与信赖,还有你口中的娇娘和红杏,她们将何去何从?你忍心让她们的泪水成为我们失败的注脚吗?” 刀疤脸闻言,脸上的不屑与冲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低下头,目光闪烁,似乎在反思自己的冲动与短视。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将军言之有理,是末将鲁莽了。末将只想着痛快地打一场,却未深思这场仗背后的意义与责任。” 沈槯见状,语气缓和下来,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大同的一份子,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这座城的命运。李岩和他的流贼虽然看似乌合之众,但实则不容小觑。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既要保护城池和百姓,也要为自己和家人的未来着想。记住,真正的勇士,不仅要有冲锋陷阵的勇气,更要有运筹帷幄的智慧。” 刀疤脸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确实太过简单,而沈槯的话则像是一盆冷水,让他从冲动中清醒过来。从此刻起,他将更加谨慎地对待每一场战斗,为了大同,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 大同城外,义军大营内,夜色如墨,营火点点,映照着李岩紧锁的眉头。他的心情,犹如这沉沉夜幕,被沈槯这个名字压得透不过气来。每多了解一分沈槯及其麾下军队的底细,李岩心中的震撼便增添一分,那份压迫感如同巨石般沉重,难以释怀。 沈槯的战绩,如同璀璨星辰般耀眼,却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从归化城的闪电突袭,到土默特人的覆灭,再到奄遏海与三不剌川的辉煌战绩,每一场战斗都彰显着这支军队的非凡实力与沈槯卓越的指挥才能。李岩深知,这样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更令人费解的是沈槯的按兵不动。面对城外数万义军,沈槯非但没有主动出击,反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李岩心中疑云密布,他深知沈槯绝非胆小怕事之徒,其背后必有深意。 红娘子在一旁见李岩眉头紧锁,忍不住出言宽慰,却又被李岩的坚定所驳回。他深知,沈槯此举绝非畏惧,而是有着更为深远的布局。这份对对手的尊重与警惕,让李岩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荆茂成的到来带来了雷公山的探报,虽然未能详尽了解山上的情况,但足以让李岩意识到另一个潜在的战场。雷公山的险峻地形与可能的水源,让李岩心中有了计较。他明白,这场战役,不仅仅局限于大同城下,更是一场对智谋与勇气的双重考验。 随着李虎率领的七万多义军抵达,大同城外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而微妙。李岩果断下令,将大军集中于南门外,扎下六座大营,形成坚实的防线。这样的布局,既保证了义军的相互支援,又避免了被官军分割击破的风险。 夜深人静,大营内灯火阑珊,李岩独自站在营帐前,凝视着远方的大同城。他心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忐忑,也有对胜利的渴望。他知道,自己与沈槯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在这场智勇与策略的交锋中,谁能笑到最后,尚待揭晓。 “沈槯,”李岩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你的铁骑能踏破我这义军大营,还是我的智谋能助你我一同书写这段历史的篇章。”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大同城头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原本紧张而微妙的对峙局面。五万余大同百姓,如同潮水般涌至西门外,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凉与无助。这些百姓,或搀扶着年迈的亲人,或怀抱着稚嫩的孩童,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与绝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们步履蹒跚,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忍受着饥饿与疲惫的煎熬。到达城下,无需多言,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那声声低沉而急促的哀求,如同撕裂晨空的悲鸣,请求城上的守军能够打开这扇通往生的希望之门,让他们得以在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城池中找到一丝庇护。 这一幕,不仅出乎沈槯与李岩的预料,更在整个大同乃至周边地区掀起了轩然大波。追根溯源,这一切的根源还得从代王朱传齐的决策说起。为了一己私欲,他授意张子安实施了一场针对大同百姓的残酷掠夺,本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削弱民众的支持,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这一恶行却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失控。 沈槯虽及时出手,制止了城北大营边军的暴行,但他的力量终究有限,无法顾及到周边所有的卫、所、堡。于是,那些失去直接约束的边军,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践踏着无辜百姓的家园,抢掠粮食,焚烧房屋,甚至不惜草菅人命。在这场浩劫中,五万余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一切,只能踏上漫漫逃亡之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大同城上。 面对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沈槯与李岩的思绪都不禁复杂起来。沈槯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他深知这场灾难的根源在于上层的腐败与贪婪,而自己虽有心挽救,却往往力不从心。而李岩,作为义军领袖,他同样感受到了人性的脆弱与命运的无奈,同时也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许会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 两人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却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群在城下苦苦哀求的百姓。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明白了,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保护无辜百姓的安危,始终是每一个有担当之人的首要责任。 大同南门之上,箭楼之内,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沈槯已连续两夜未曾合眼,此刻正倚着栏杆,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晨风拂面,将他从朦胧中唤醒:“小婢遵夫人之命,特来军中侍奉将军。” 沈槯猛地回头,只见嫩娘已亭亭玉立于眼前,一袭洁白戎装紧贴其身,剪裁得恰到好处,既显英姿勃发,又不失少女独有的柔美。她身姿挺拔,显然得益于自幼习武,只是胸前那抹原有的丰盈被巧妙地隐藏于布带之下,平添了几分英气。 沈槯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那精心掩饰之处,嫩娘察觉后,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羞涩地低语:“将军。”那声音里既有娇嗔也有几分羞涩,让沈槯连忙收回目光,略显尴尬地转移话题:“嫩娘,这身戎装真是与你相得益彰,是谁的手艺如此精妙?” 嫩娘闻言,嘴角漾起一抹笑意,轻轻旋转一周,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她自豪地说:“是小婢自己缝制的,将军真的觉得好看吗?” 沈槯点头赞道:“确实好看,不过既然你已扮作男儿身,便不宜再自称小婢,连嫩娘这个名字也需改换。” 嫩娘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那便请将军赐名吧。” 沈槯略一思索,道:“你轻功了得,身形轻盈如同飞燕,不如就叫燕飞如何?” 嫩娘眉头微蹙,随即笑道:“虽是好名,但听起来仍觉女气。”沈槯微笑:“那便颠倒过来,唤作飞燕,如何?” “飞燕?”嫩娘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好名字,以后我便叫飞燕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吕六匆匆闯入,初见飞燕之装扮,不由一愣,随即认出是嫩娘,惊讶之余连忙禀报:“将军,出事了!西门急报,城外突现数万难民,皆是自西北方向逃难而来,正跪在城下恳求开城避难。” 沈槯闻言,心头一紧,追问道:“这些难民从何而来?” 吕六摇头:“具体尚不清楚,但据难民所言,他们多为西北各卫、所、堡附近村镇的百姓,因守军劫掠而流离失所。流贼初至大同,尚未及远行至西北,故此祸端应非其所为。” 沈槯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案几,怒斥道:“这些边军,简直畜生不如!我必严惩不贷!” 此时,赵信、刀疤脸与大胡子亦闻讯赶来,刀疤脸一进门便大声问道:“将军,城外数万百姓,咱们救是不救?” 大胡子抢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能见死不救?”沈槯点头,目光坚定:“救,当然要救。即刻准备,开城门放难民入城,同时加强城内治安,确保百姓安全。” 一场突如其来的难民潮,让大同城再次陷入了紧张与忙碌之中,而沈槯与麾下的将士们,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中,展现出了他们的仁心与担当。 第127章 宫廷暗流:张子安忠心抉择,沈槯命运悬于一线 赵信最后步入箭楼,神色凝重,沉声提醒道:“将军,此等关键时刻,我们不得不防。流贼狡诈,谁能断言这些难民之中没有混入其细作?一旦城门洞开,让贼人有机可乘,后果不堪设想,恐将连累更多无辜百姓受害。卑职以为,谨慎行事,方为上策,此时开启城门,实为冒险之举。” 赵信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众人心头皆是一凛。流贼势大,若真有细作混入,后果将难以估量。毕竟,城外那十几万流贼,即便是以命相搏,也足以让城内的守军陷入苦战,甚至可能耗尽战力。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着每一个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片刻之后,他沉声问道:“魏大本何在?” 吕六迅速回应:“魏大人已紧急赶往西门,亲自处理此事。” 沈槯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赵信及众人说道:“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前往西门,亲自查看情况,确保万无一失。开门迎民,本是仁政之举,但若因此引来更大的灾祸,则非我们所愿。走,我们一起去西门,与魏大人共商对策。” 言罢,沈槯率先迈出步伐,赵信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迅速离开箭楼,向着西门疾行而去。西门之下,数万难民翘首以盼,而沈槯心中则已暗暗下定决心,既要解救百姓于水火,也要确保大同城的安全无虞。在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考验面前,他必须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大同西门,晨曦初破,却难掩城下百姓的绝望与哀鸣。魏大本立于城楼之上,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驱散那些盲目寻求庇护的民众,但他们的哀求与呼喊,早已被恐惧与绝望淹没。 “父老乡亲们,快回去吧!危险就在眼前,流贼即将逼近,城门一开,你们将置身于更深的火海之中……”魏大本的话语,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城外的百姓依旧固执地跪拜,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大人,他们根本听不见。”一名同知无奈摇头,语气中满是挫败。 “唉,这可如何是好?”魏大本长叹一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名通判突然惊呼:“大人快看!那似乎是流贼的军队!”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紧,却见那队人马非但没有杀戮,反而在城外支起了数十口行军大锅,开始煮粥。炊烟袅袅,粥香四溢,原本四散奔逃的百姓竟被这意外的善举吸引,缓缓聚拢。 这一幕,让城楼上的官员们瞠目结舌。流贼施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魏大本与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沈槯适时赶到,望着城下的情景,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魏大本道:“魏大人,看来我们低估了对手。不过,这正是我们展现大明官府仁德之时。” 魏大本闻言,尴尬一笑,解释道:“驸马爷,这粥棚并非下官所设,实乃流贼所为。” 沈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李岩,此人确实不凡。但,我们也不能落后。魏大人,你即刻调集藩库大米,每日从城楼上抛下一百石,让这粥棚的粮食,由我们大明官府来提供。” 此言一出,魏大本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敬佩之色:“驸马爷高见!此举既能彰显我朝仁政,又能赢得民心,实乃一举两得。” 而那些同知、判官们,虽心中仍有疑惑,却也纷纷响应,跟随魏大本前去筹备粮食。 沈槯望着城下渐渐恢复秩序的百姓,心中暗自思量:在这场乱世中,民心即为胜败之关键。流贼虽以武力相胁,却也不忘施恩于民;而我等官军,更应以此为契机,展现朝廷之仁德,收复失地,安抚民心。 随着一袋袋大米从城楼上倾泻而下,不仅缓解了城外百姓的燃眉之急,更在无形中织就了一张大明的民心之网,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大同城外,李岩的行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凝重的神色。荆茂成风尘仆仆地踏入,李虎与李玄立刻围拢上来,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老荆,快说说,情况如何?”李虎性急,率先开口问道。 荆茂成缓了口气,向李岩禀报:“大帅,粥棚已顺利搭建,五十石大米也已全部煮成粥,分发给了城外的难民。过程还算平稳,未遇波折。” 李虎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此结果有所保留:“城里的官军就没趁机搞什么花样?” 荆茂成摇了摇头,苦笑:“非但没有,他们还从城楼上抛下了一百石大米,让我们也煮成粥分给了百姓。只是那些难民,似乎更感激城内的官府,对我们义军的付出却视而不见。” “岂有此理!”李虎闻言,怒不可遏,“我们辛辛苦苦煮的粥,他们倒好,转头就谢起官府来了!我非去拆了那粥棚不可!” “住手!”李岩沉声喝止,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智慧,“我们设粥棚,初衷是救人于水火,而非争一时之名。百姓感恩官府,虽非我们所愿,但至少他们得以温饱,这便是善举。” 红娘子在一旁,杏眼圆睁,愤愤不平:“定是沈槯那狗官搞的鬼,咱们出力不讨好,他倒落得个好名声!” 李岩轻轻摇头,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敬佩:“娘子此言差矣。沈槯此举,虽看似狡猾,实则透露出他对百姓的真心。他与其他大明官员不同,心中确有百姓。” “相公,你似乎很欣赏他?”红娘子惊讶之余,更添几分好奇。 李岩点头,目光深邃:“是的,我欣赏他。因为在大明官场,能如此不顾个人安危,心系百姓者,实属罕见。他此举,虽可能为他招来杀身之祸,但他依然选择了这么做。” “为何会如此?”李虎不解,疑惑地看向李岩。 “因为沈槯知道,好名声是朝廷的,是皇帝的,而非他个人的。但他更清楚,百姓的安危远比个人的荣辱重要。他与我们合作施粥,虽看似同谋,实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百姓争取一线生机。”李岩缓缓道来,语气中满是感慨。 红娘子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沈槯这是在用自己的仕途,为百姓搏一个活路啊!” “正是如此。”李岩点头,目光再次转向远方,“而我心目中的另一位好官,便是三年前的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他同样是一位心系百姓,勇于担当的忠臣良将。” 说到这里,李岩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敬仰,仿佛透过帐帘,看到了那位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在遥远的东方天际下,守护着这片土地与人民。 是夜,代王府的东暖阁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朱传齐阴沉的面容。他斜倚在柔软的锦垫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着面前诚惶诚恐的张子安。 “张公公,白日里那场风波,你可曾有所耳闻?”朱传齐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夜空中最隐蔽的寒风。 张子安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回禀王爷,奴婢确已风闻此事。但据奴婢所知,沈驸马此举实则是为了赈济城外饥寒交迫的百姓,所抛之米皆已化为热粥,温暖了无数流离失所之人。” “哼,赈济百姓?”朱传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他沈槯擅自动用藩库军粮,与流贼暗通款曲,此乃通敌之大罪,足以株连九族!你身为大同镇守兼监军,岂可对此视而不见?” 张子安闻言,额头冷汗涔涔,眼珠急转,试图寻找合适的措辞:“王爷息怒,奴婢深知职责所在,但此事确有蹊跷。沈驸马之举,虽不合规制,却也是出于一片仁心。奴婢以为,当先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查明真相?”朱传齐语气中满是不屑,“真相如何,还需你来教本王?你的职责,就是将沈槯的所作所为,一字不落地记录在案,并即刻上奏京师,让万岁爷和朝中大臣们来定夺!” 张子安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奴婢遵命,定当如实上奏,不敢有丝毫隐瞒。” 朱传齐满意地点了点头,神色稍缓:“张公公,本王知你行事谨慎,但切记,国法无私,大义灭亲。沈槯之事,非同小可,你若心存侥幸,试图包庇,便是与贼同谋,后果不堪设想。” 张子安再次躬身行礼,声音坚定:“奴婢明白,定当谨遵王爷教诲,不负圣恩。” 待张子安退出暖阁,王詹事与李詹事从屏风后走出,面色凝重。 “王爷,您以为张子安会如何行事?”王詹事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朱传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张子安此人,虽对沈槯有所敬畏,但他更是皇家的忠仆。他或许会敬佩沈槯的才能与胆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绝不会含糊其辞。他一定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上奏给万岁爷。” 李詹事点头赞同:“王爷所言极是,张子安虽与沈槯有私交,但公私分明,他绝不会因私情而误国事。” 朱传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深邃:“如此,便好。沈槯啊沈槯,你自诩聪明绝顶,却不知这宫廷之中,人心难测。你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人眼中,成为了决定你命运的棋子。” 第128章 义军风云变:四门夺帅,郏县密信定乾坤 大同城外,李岩的营帐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伏案沉思的侧脸,显得格外凝重。他正在细细斟酌,试图在错综复杂的战局中寻觅那一丝破城之机。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犹如暴风雨前的暗流涌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红娘子,这位身姿矫健、英姿飒爽的女将,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动,她迅速拔出腰间宝剑,寒光一闪,宛如龙吟般横亘于帐帘之前,娇喝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帐外何人?报上名来!” “是我,老回回马守应!”那雷鸣般的声音穿透夜色,响彻行帐之外,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 李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缓缓起身,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五位将军,请进。” 红娘子闻言,利落地收剑入鞘,身形一闪,悄然退至李岩身后,宛如一片静默的守护之影。随着帐帘被猛地掀开,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与蔺养成五位将领大步流星地步入行帐,他们的步伐中带着几分急躁,似是对某事极为不满,进帐后也未及行礼,便直接站定,目光灼灼地望向李岩。 马守应作为领头,率先发难:“李岩兄弟,听说你竟将营中宝贵的粮食拿去西门外施粥救济难民?你可知这举动有多荒唐!”他的声音如同滚雷,在行帐内回荡。 李岩面不改色,平静地回应:“确有此事。” “哎呀,李岩兄弟,你这是何苦来哉!”马守应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愤慨,“我军粮草本已紧张,你却还要分出给那些难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贺锦等人也纷纷附和,言辞间透露出对李岩决策的不满与质疑。红娘子在身后紧握双拳,柳眉紧蹙,若非李岩以眼神示意她保持冷静,她早已按捺不住,要为李岩辩驳。 面对众将的责难,李岩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五位将军稍安勿躁,请先听我一言。诸位可曾听说过兵法中的‘围三阙一’之策?” 众将面面相觑,皆是摇头表示未曾听闻。李岩见状,苦笑了一下,转而以更为通俗的方式解释道:“就好比那被逼急的兔子,平日里温顺无害,但若被逼入绝境,也会奋起反抗,伤人三分。我们十数万义军围困大同,若将五门皆封死,城内官军势必绝望反扑,虽其势弱,亦足以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马守应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这话倒是在理。” 李岩见状,继续深入阐述:“因此,我特意在西门外设粥棚,实为‘阙一’之举,意在给城中官军一条生路。待我军攻城之时,他们便可换上百姓衣物,混入难民营中,如此一来,我们既可减少攻城阻力,又能避免无谓的牺牲,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马守应更是拍掌称赞:“原来如此,李岩兄弟深谋远虑,我等佩服!”其余诸将也纷纷附和,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番解释之后,行帐内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即便是之前对李岩决策持疑的将领,此刻也对他投以敬佩的目光。毕竟,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能够如此周全地考虑战局与人性,实属难得。而李岩,正以他的智慧与胆略,引领着这支义军,向着胜利的目标稳步前行。 李岩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轻声道:“五位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欲与诸位共商攻城大计,以图万全之策。” 马守应闻言,声音洪亮地回应:“攻城之事,不是早已议定?我革左五营各领一军,分攻大同五门,以先入城者为陕西义军之主帅,此约既定,何须再议?” 李岩轻轻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却坚定的力量:“将军所言极是,但世事多变,今需略作调整。为诱敌出城,西门需留作生路,故实则仅余四门可攻。诸位将军以为,此战应如何布局?” 马守应一拍脑门,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一点,随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提议:“既然如此,便由我、贺一龙、贺锦、刘希尧四人各领一军,全力攻城,而蔺养成将军则于后压阵,以备不时之需,若有兄弟力竭,便由你接替。” 此言一出,蔺养成面露不悦,反驳道:“论资历,我入义军之日早于诸位;论战功,我亦不遑多让。为何独我一人需担此押阵之责?” 马守应闻言,略一思忖,觉其言之有理,遂改口道:“既是如此,便让刘希尧将军押阵如何?” 然而,此言一出,刘希尧亦是眉头紧锁,不悦之情溢于言表:“马将军,你我同为革左五营之主,你又有何权对我发号施令?” 马守应闻言,怒气上涌,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休要无理!想当年若非我助你脱困,你早已命丧孙传庭之手!” 刘希尧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旧事重提又有何益?黑风谷之战,若非你擅自行动,暴露了伏兵,我等岂会功败垂成?你还好意思提及此事?” 马守应怒不可遏,咆哮道:“放屁!擅自行动的是贺锦,与我何干?” 贺锦闻言,亦是满脸不悦:“此事与我何干?当日不过是帮贺一龙追那逃走的妇人,无意间暴露了位置,若要怪罪,也应是贺一龙之责!” 一时之间,五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年旧账被一一翻出,帐内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帐外风声呼啸,似乎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争执助威。 最终,不知是谁高声怒喝:“够了!废话少说,手上见真章!谁弱谁押阵!”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余四人的响应。在义军主帅之位的巨大诱惑下,昔日的生死兄弟瞬间化作了针锋相对的对手。他们纷纷亮出兵刃,目光如炬,紧盯着彼此,一场血腥的较量似乎已无法避免。 然而,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李岩突然站了出来,他沉声道:“诸位将军,且慢动手!我等身为义军,当以大局为重,岂可因私怨而误了大事?攻城之战,需同心协力,方能克敌制胜。若此时内讧,只会让敌人坐收渔翁之利!” 李岩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瞬间浇灭了五人心中的怒火。他们面面相觑,最终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眼看帐内局势如脱缰野马,即将失控,红娘子心急如焚,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正欲挺身而出制止这场无谓的纷争,一只沉稳而温暖的大手悄然覆盖在她的小手上,轻轻一带,将她引领至帐外。红娘子愕然回首,只见李岩以眼神示意她保持冷静,随后两人默契地退出了那即将被怒火吞噬的行帐。 帐外,夜色深沉,马守应五人麾下的亲信们早已焦急万分,他们只闻其声,未见其状,此刻见李岩与红娘子并肩而出,纷纷围拢上来,神色紧张地询问:“大帅,帐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李岩面色凝重,目光如炬,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诸位将军,本帅在米脂之时便已明言,此次出征大同,一为粮草,二为从五位大将军中选拔一位德才兼备者,担任陕西义军主帅之职。此事,尔等皆应铭记于心。” 亲信们闻言,纷纷点头,表示知晓。 “既已知晓,便应明了,今日之后,我义军将迎来新的领袖。”李岩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决绝。 话音未落,帐内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声,夹杂着愤怒的咆哮与痛苦的闷哼,仿佛一场风暴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紧接着,“嘶啦”几声,李岩的行帐在锋利的刀剑下不堪重负,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惊心动魄的一幕——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与蔺养成五人,已全然不顾昔日袍泽之情,彼此间展开了生死相搏,每一招每一式皆是致命之击,不留丝毫余地。 而在义军大营的另一角,一座不起眼的帐篷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位身影正埋头疾书。他在信笺的末尾,毅然决然地写下了“四门夺五营”五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与智慧。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笺折叠,装入信封,以火漆封缄,确保信息的安全无虞。 完成这一切后,他步出帐篷,将信件交予早已等候在外的亲兵手中,低声而坚定地说道:“此信十万火急,务必即刻送往郏县,亲手呈交大王。路上不得有丝毫耽搁,关乎我义军未来之命运,尔等务必谨慎行事。” 亲兵闻言,神色一凛,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当即领命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带着那封可能改变义军命运的信件,向着郏县疾驰而去。 第129章 血染帅帐:革左五雄的末路 李岩的行帐内,一场残酷至极的混战已近尾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绝望。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与蔺养成,这五位昔日并肩作战的将领,如今却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主帅之位,展开了生死较量。 蔺养成,这位久经沙场的勇士,在抵挡贺锦猛烈一击的瞬间,不幸被马守应的致命一剑穿透小腹,鲜血与内脏的混合物瞬间染红了地面。他强忍剧痛,以生命为代价,紧紧抱住贺锦,企图为同伴争取一线生机。然而,刘希尧的冷酷一刀,终结了贺锦的性命,也预示着这场混战的残酷无情。 刘希尧的得意并未持续太久,马守应的利剑如影随形,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定格在死亡的边缘。正当他低头凝视那刺穿身体的剑尖时,贺一龙如怒狮般扑来,铁掌如山,重重击在马守应的背上,将其重创。但马守应的最后一击,也足以让贺一龙口吐鲜血,两败俱伤。 贺一龙在短暂的胜利喜悦中,却未料到马守应并未真正倒下。那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满嘴的鲜血和狰狞的笑容,宣告着这场较量的未完待续。两人在绝望中相互撕扯,直至贺一龙用尽最后的气力,拧断了马守应的脖子,自己也因伤势过重而倒地不起。 四周,是革左五营将领们震惊而沉默的脸庞。他们目睹了这场因私欲而起的悲剧,心中五味杂陈。李岩缓缓步入战场中央,他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沉重:“本帅曾竭力劝阻,奈何五位将军执念太深,终至如此。我深感痛心,不仅因为失去了五位英勇的将领,更因为这场无谓的争斗。” 李岩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缓缓平息了现场的愤怒与仇恨。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的公正与无奈,让革左五营的旧部们意识到,这场争斗的根源并非个人恩怨,而是权力与欲望的扭曲。他们开始反思,是否应该继续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随着李岩的进一步安抚与引导,革左五营的旧部们逐渐将目光投向了未来。他们开始讨论如何重建革左五营,如何选出新的领导者,以带领他们继续前行。在这场血腥的较量之后,他们更加珍惜彼此之间的团结与信任,也更加明白,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一切困难与挑战。 \"诸位将军,此刻非是沉溺于悲痛,更非相互仇视之时!\"李岩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穿透了空气中残留的沉重与血腥,\"我们的粮仓已近枯竭,饥饿的阴影正悄然逼近,若不及时行动,我们将面临更为严峻的生存危机。因此,摆在眼前的唯一出路,便是齐心协力,攻克大同,夺取那里的粮草与物资,确保我军存续!\" 李岩的话语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众人心中的阴霾。革左五营的将领们纷纷抬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清醒。他们意识到,随着马守应等人的陨落,陕西义军内部的权力格局已悄然发生变化,而李岩,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无疑成为了他们新的精神支柱与领导核心。 一位反应机敏的将领率先表态,声如洪钟:\"大帅,我回回营上下,誓死追随您的脚步,共赴大同,夺取粮饷!\" 此言一出,仿佛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斗志,乱世营、改世营、左金营、革里营的将领们纷纷响应,争相表忠心:\"大帅,我们乱世营同样唯您马首是瞻!改世营誓死效忠!左金营紧随其后!革里营亦步亦趋,听从大帅调遣!\" 李岩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此刻的团结对于整个义军而言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再次振臂高呼:\"好!既然诸位将军心志如一,那便让我们携手并进,共克时艰。请各位速回各营,集结兵马,今夜,我们将向大同城发起总攻,誓要夺取那城中的粮草,为我军赢得一线生机!\" \"是!\"革左五营的将领们齐声应诺,声音震天动地,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与决心。随后,他们纷纷转身离去,各自返回营中,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即将到来的决战。而李岩则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的大同城,心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忧虑,也有对胜利的无限渴望。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义军的生死存亡,更将是他作为主帅,引领全军走向辉煌的起点。 大同,南门箭楼之上,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之中,沈槯正埋头于案牍之间,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竟伏案小憩。这时,一阵轻盈而细碎的脚步声悄然打破了箭楼的宁静,是俏丽可人的丫头嫩娘,手捧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步入房中,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怀。 “将军,您辛苦了整日,让奴婢为您泡泡脚,解解乏吧?”嫩娘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至极。她将水盆轻轻置于沈槯脚边,随即屈膝蹲下,动作娴熟地将沈槯的左脚轻轻抬起,放置于自己那修长而温暖的大腿上。她细心地脱去沈槯的靴袜,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把热水,先试了试温度,确认适宜后,才轻轻敷在沈槯的脚掌之上。 “将军,这水温可还合适?”嫩娘仰起那张娇艳的脸庞,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 沈槯轻轻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烫,刚刚好。” 随着热水缓缓浸润着沈槯的双脚,加之嫩娘那轻柔细腻的揉搓,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自脚底升起,直透心脾,沈槯不禁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吟。 “将军,这样舒服吗?”嫩娘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声音也更加娇媚动人。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沈槯由衷地赞叹道,心中却也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深知,这样的生活虽惬意,却也容易消磨斗志,让他逐渐远离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士们。 想到这里,沈槯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嫩娘,明日起,你还是回沈家大院去吧。” 此言一出,嫩娘的动作猛然一顿,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瞬间泛起了泪光,脸颊也因委屈而泛红,低声啜泣道:“将军,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何要赶奴婢回去?” 沈槯见状,心中不禁一阵怜惜,连忙解释道:“嫩娘,你误会了,你做得很好,非常好。只是我……”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自己太过安逸,会忘了初心。” “将军,您别赶奴婢走。”嫩娘打断了沈槯的话,泪眼婆娑地恳求道,“奴婢愿意一直陪在您身边,照顾您,无论生活多么艰苦,奴婢都愿意与您一同面对。” 沈槯望着嫩娘那坚定而执着的眼神,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他轻轻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嫩娘,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嫩娘闻言,破涕为笑,重重点了点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刻,箭楼内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温馨而甜蜜起来。 “真的?”嫩娘闻言,泪水瞬间凝结成珠,随即化作一抹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她喜滋滋地确认道,“将军,您真的不再赶小婢走了吗?”那份纯真与喜悦,让沈槯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望着嫩娘那梨花带雨却依然娇美动人的模样,沈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他暗自思量,这小妮子若真长留身边,只怕自己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自制力,终有一日会彻底崩溃,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更何况,陈圆圆将嫩娘送至军中,其深意不言而喻,这无疑又在沈槯的心防上轻轻敲开了一道缝隙。 “小丫头片子,你倒是挺有胆识嘛。”沈槯故作轻松地调笑道,眼神中却难掩一丝戏谑,“你就不怕将军我哪天心血来潮,对你做些什么?” 嫩娘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云,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却仍鼓起勇气,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怕,将军您能为夫人抗旨不遵,又能为胡子哥勇闯法场,这样的您,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说话间,嫩娘正跪在地上,以她那娇小的身躯为沈槯细心地搓洗着双脚。由于跪姿的缘故,她身着的白色骑裤紧紧贴合着曲线分明的臀部,将那圆润挺翘的轮廓勾勒得淋漓尽致,引得沈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几乎要将这份秀色可餐的小萝莉拥入怀中。 然而,就在这份旖旎氛围即将达到顶点之际,南门外突然响起的绵绵号角声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箭房内的宁静。沈槯脸色骤变,猛地回头望向城外,沉声喝道:“不好,流贼怕是要趁夜攻城!” “吕六!”他未等嫩娘替他擦干双脚,便直接从脚盆中站起,高声呼唤道。平日里总爱在箭房外徘徊的吕六此刻却不知去向,沈槯连喊数声,才见他匆匆跑进箭房,应声道:“小人在。” “立刻派人去将大胡子、刀疤脸、赵信以及赵六斤找来!”沈槯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吕六应声而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不久,大胡子、刀疤脸、赵信及赵六斤四人便匆匆赶至箭房。此时,沈槯已在嫩娘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站在箭孔之后,目光如炬地观察着城外的动静。四人紧随其后,透过箭孔向外望去,只见夜色如墨,火光冲天,无数火把将大同城外的旷野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 第130章 智破沈槯诡计:李岩山丘布局,以少胜多定战局 火光熊熊,照亮了整个夜空,将大地映得如同白昼。在这刺目的光芒下,黑压压的流贼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犹如无数蚂蚁倾巢而出,杀声震天动地,令人心悸。 “将军,情况不妙!”大胡子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迅速对敌情做出了精准判断,“城外的流贼已集结成三个庞大的梯队,每队至少五千人马,且攻势凶猛,更有五个梯队在后方迅速集结,加之五百余架简易云梯,显然是有备而来。” 赵信闻言,脸色凝重,他深知此战的艰巨:“李岩这贼子,好大的胃口!竟不试探,直接以八个梯队,四万之众发起强攻,莫非他真以为这群乌合之众能撼动大同的坚固城防?” 沈槯目光如炬,转身对赵六斤下达命令:“赵六斤,即刻调派一个千人队增援南门,务必确保防线稳固!” “遵命!”赵六斤声音洪亮,转身疾步而去,执行命令。 随后,沈槯转向大胡子,沉声部署:“大胡子,你率领一千精锐火枪手,在瓮城内隐蔽待命。若南门防线告急,便即刻开城出击,以火枪之利,将流贼击退!” “遵命!”大胡子同样没有丝毫犹豫,领命而去。 此时,刀疤脸与赵信对视一眼,皆是不解之色。赵信忍不住问道:“将军,那我们二人呢?” 沈槯目光深邃,扫视二人后,严肃道:“你们二人需严守北门、西门及东门,但尤其要注意小东门的安全。赵信,你负责的小东门虽城墙高耸,防御森严,但正因如此,更可能成为流贼突袭的目标。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赵信闻言,恍然大悟,神色变得异常坚定:“将军放心,小东门绝不会成为敌人的突破口!” 沈槯点了点头,目光中既有信任也有期待。他深知,这场战斗不仅考验着士兵的勇气和战斗力,更考验着将领的智慧和决策能力。而此刻的大同城,正紧紧团结在他的带领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在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下,高举各式兵器和火把的流贼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宛如无尽的黑云压顶,令人窒息。南墙上,一千余名边军新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瞬间陷入了混乱。这些新兵大多是初出茅庐,未曾历经战阵洗礼,他们的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与迷茫。回想起不久前被三千蒙古骑兵轻易击溃的惨痛经历,他们的信心更是摇摇欲坠。 流贼虽非蒙古铁骑那般骁勇善战,但人数众多,其势汹汹,足以让这些新兵心生怯意。在这紧要关头,一名身材魁梧的千总挺身而出,站在垛堞之上,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弟兄们,稳住!流贼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将其击退!都给我振作起来,别让他们看扁了咱们边军的威风!” 然而,慌乱之中,命令与执行之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负责弓箭防御的边军千总急得满头大汗,四处寻找着失踪的弓箭队把总,怒吼着催促亲兵去找回失踪的何三和赵四。同时,他也深知此刻需要的是冷静与秩序,但混乱如潮水般难以平息。 在这片喧嚣之中,老兵与新兵之间的情感纽带显得格外鲜明。一名五大三粗的边军把总,将一名瘦弱的新兵紧紧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躯为他筑起一道防线,那份战友间的关怀与责任令人动容。而另一边,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则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两个手足无措的新兵,强迫他们参与到紧张的防御准备中,那份严厉背后藏着的是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同伴的保护。 “火!谁有火?”一位老兵焦急地呼唤着,他需要火来点燃金汁,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增添一份火力。然而,在这紧要关头,连找火都成了难题。 阴暗的角落里,两名新兵紧紧相拥,泪水与恐惧交织在一起。他们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但在这绝望之中,也隐约可见一丝对未来的渴望。 终于,一支由百余名弓箭手组成的队伍在把总的带领下,乱中有序地登上了城楼。他们迅速在垛堞后列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名老兵痞子的冲入,打断了原本就紧张的氛围,他大呼小叫地催促着放箭,却意外导致了一名新兵蛋子的不幸牺牲。 这场混乱之中,既有老兵的沉稳与果敢,也有新兵的慌乱与无知。但正是这样的交织与碰撞,构成了战争最真实的画面。弓箭队把总在怒斥与教导中,终于让新兵们学会了如何正确地使用弓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百余支箭矢如同离弦之箭,划破夜空,向着城外的流贼飞去,为这场守卫战拉开了序幕。 在璀璨的火光映照下,成千上万的流贼如同被黑暗吞噬的潮水,汹涌澎湃地逼近。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被无尽的欲望所驱使。 “弟兄们,李大帅有令,破城之日,便是我们饱餐之时,那热腾腾的大碗饭,肥美的腊肉,正等着我们!”领头的流贼头目高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诱惑。 “还有,代王府里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待我们攻下此城,那些璀璨的财富便尽数归我们所有,哈哈……”他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激起了周围流贼的阵阵欢呼。 “至于女人,兄弟们想不想?想要女人,就拼尽全力,将这些狗官军踩在脚下!到那时,城中的佳人,都将是我们囊中之物!”话语间,流贼们的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温柔乡,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脚步更加坚定。 “哈哈哈,女人,我要大同城中最美的那个……”这狂妄的宣言,伴随着上万支火把的摇曳,将夜空染成了血红色,流贼们的脸庞在火光中扭曲,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欲望的疯狂追求。 然而,就在这群如狼似虎的流贼即将触及城墙之际,城楼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箭雨声。锋利的箭矢划破夜空,带着刺耳的厉啸,恶狠狠地扎入人群之中。 “笃!”一名流贼的脚板被箭矢贯穿,他痛苦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抱住受伤的脚,哀嚎声在人群中回荡。但这只是开始,更多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声“噗”、“笃”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一名高举木盾的流贼,正欲借着盾牌冲锋,却突感手中一震,一截羽箭竟穿透了他厚重的木盾,箭簇近在咫尺,吓得他脸色苍白,呆立当场。旁边一名流贼见状,虽感惊讶,却也只能匆匆提醒一句“老兄,命大”,便匆匆逃离。然而,话音未落,又一支利箭夺走了那名流贼的生命,他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不断上演,流贼们虽然勇猛,但在无情的箭雨下,也显得如此脆弱。他们或哀嚎、或挣扎、或惊恐,但都无法阻挡这场残酷的战斗。而城楼上的守军,则紧握着武器,目光坚定,誓死守卫着这座城池。 大同城南三里之外,一座小山丘静静地矗立,仿佛是这场战役的天然观景台。李岩与红娘子夫妇,在荆茂成、李虎、李玄等一众将领的陪同下,立于山巅,目光穿透昏暗的天幕,聚焦于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南门上下,战火正酣。 此刻,第一波攻势的回回营五千义军,已如潮水般涌至城墙之下,云梯迅速搭建,直指城头,誓要一举破城。李虎见状,不禁击掌赞叹:“好一股锐气,回回营果真是勇猛无双!” 然而,荆茂成却面露不屑,对大明官军的战力嗤之以鼻:“官军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让人失望。看这架势,回回营不消片刻便能攀上城头。” 李玄,这位从官军中投诚而来的将领,闻言眉头紧锁,反驳道:“荆将军言之过早,官军之中亦不乏能征善战之辈。回回营虽勇,但想轻易破城,绝非易事。即便两个时辰,亦难言必胜。” 荆茂成轻笑一声,似是不愿多言,只道:“那便让我们拭目以待。” 李岩则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战场的迷雾。红娘子注意到丈夫的异常,轻声询问:“相公,你在忧虑什么?” 李岩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与不安:“城墙上的守军,其战法、士气,皆非沈槯麾下所惯有。我断定,那并非沈槯的主力,他必然另有布置。” “哦?那沈槯的主力在何处?”红娘子好奇追问。 李岩目光如炬,直指要害:“沈槯狡猾多端,他定是将精锐藏于瓮城之中,待我军攻势最盛、防线最薄弱之时,突然杀出,企图一举翻盘。此乃兵法中的‘奇袭’之策。” 红娘子闻言,秀眉微蹙,忧虑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正中下怀?” 李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对荆茂成与李玄下达命令:“即刻调集老鸦营与孤山营,于城门外隐蔽集结。一旦沈槯的伏兵出城反击,务必以最快速度压上,形成包围之势。我要让沈槯的算盘落空,反受其害!” “遵命!”荆茂成与李玄领命而去,迅速部署。 待二人离去,李虎仍显忧虑:“大哥,仅凭老鸦营八百、孤山营两千人马,真能挡住沈槯的精锐吗?是否需要杞县营支援?” 李岩摇头,胸有成竹道:“城门狭窄,正是以少胜多之地。只要两营人马能及时到位,形成有效包围,沈槯的兵力便难以展开,自会陷入被动。届时,我们再以逸待劳,沈槯若想调遣瓮城内的援军,已是回天乏术。” 李岩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夜色下的山丘,见证着这位智勇双全的领袖,如何一步步布局,将对手引入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第131章 城头血战:千总英勇御敌,官军誓守家园 在成功吸纳了赵信、唐胜、张和尚等骁勇之士及其麾下人马后,这五百名精锐家丁不仅实力大增,更在无形中完成了从沈槯原有军队体系中的华丽转身,他们已不再是简单的军队编制一员,而是蜕变成为了王家不可或缺的商业护卫力量,忠诚地守护着王家的商路安全与贸易繁荣。 嫩娘,这位温婉而又坚韧的女子,心中始终牵挂着沈槯的安危与福祉。她深知,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局中,每一份力量都至关重要。因此,当她察觉到王家护商队的力量尚不足以完全抵御潜在的威胁时,便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将小莱子所率领的另一支精锐护商队调派至此的提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份对沈槯深沉的关怀与忧虑,让她即便是面对沈槯的犹豫也未曾有丝毫退缩。 沈槯望着嫩娘那双充满期许与担忧的眼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自己若是不应允,这倔强的小妮子定会再次以她那独特的方式——或许是泪光闪烁,或许是言语中的柔情蜜意,来打动他的心扉。为了不让她伤心,也为了王家的长远考虑,沈槯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嫩娘的提议。 得到沈槯的首肯后,嫩娘的脸上绽放出了绚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她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前往沈家大院,去迎接那支同样英勇善战的小莱子家丁队。随着命令的下达,沈家大院内迅速行动起来,一场为了增强王家护商队实力的秘密调动悄然展开。 小莱子的家丁队,以其出色的战斗力和严明的纪律闻名于商界,他们的加入无疑将大大提升王家护商队的整体实力,为王家在商海中的航行增添了一道坚实的防线。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嫩娘那份细腻入微的关怀与深思熟虑的布局,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为沈槯和王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箭楼之下,战火如荼,官军与流贼的交锋已至沸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不屈的意志。 “哗啦啦——”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桶沸腾的金汁自城垛之巅倾泻而下,如同炼狱之火,无情地吞噬着攀爬云梯的流贼。几名不幸中招的流贼瞬间被滚烫的液体覆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的身躯在云梯上扭曲翻滚,最终如同破败的布偶般坠落,即便落地后仍在地上痛苦地挣扎,那惨状令人目不忍视。 “闪开!都给老子让开条道!” 一名流贼小头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硬生生地在混乱中开辟出一条血路,身形矫健如猎豹,迅速攀上云梯,双手双脚并用,向城头发起了最后的冲刺。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胜利的边缘时,一名官军把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手中长弓已满月,箭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直指其面门。 “不——” 小头目惊呼未毕,只见银光一闪,利箭划破长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额头,余势不减,直透后颈而出,带起一蓬血雨。他瞪大着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随即身体一僵,从城楼上重重摔落,结束了这短暂而惨烈的一生。 官军把总刚欲乘胜追击,却不料城墙下突然飞来一箭,精准地射中了他右腿的关节,剧痛之下,他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向城墙之下,生死未卜。而当他勉强挣扎起身,想要重新站起时,数十名流贼已如饿狼扑食般围了上来,刀锋如雨,瞬间将他淹没在血泊之中。 城楼上,滚木礌石与金汁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不断倾泻而下,阻挡着流贼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南门之下,尸体堆积如山,金汁的刺鼻与鲜血的腥甜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弓箭手,全部集合!” 一名流贼大头目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扭转战局。流贼军中,不乏来自边军的投降弓箭手,以及革左五营的精锐,他们闻声而动,迅速集结,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大头目手指城头,怒吼道:“给我狠狠地射,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上千名流贼弓箭手同时放箭,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压顶,向城头倾泻而去。城墙上,官军猝不及防,顿时伤亡惨重。流贼见状,士气大振,更多的云梯被竖起,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发起了第二轮更为猛烈的进攻。 城头之上,一名官军千总,背插双箭,其中一支深嵌右肩,鲜血染红了战袍,但他却仿佛浑然未觉,依旧挥舞着腰刀,在阵前穿梭,用他那沙哑而坚定的声音激励着士气:“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南门若失,吾等皆无生路!” 面对一名新兵颤抖着提出撤退的建议,他怒不可遏,手起刀落,瞬间斩断了那份怯懦。血淋淋的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他厉声喝道:“谁敢言退,便是此等下场!拿起你们的武器,跟老子一起,将这些贼寇赶下城墙!” 周围的官军被这股决绝之气所感染,纷纷挺直了腰板,紧握武器,准备迎接更加残酷的战斗。恰在此时,一名流贼小头目不顾一切地冲上了城头,千总大吼一声,反手一刀,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那小头目的右臂连肩削飞,再次证明了他们誓死守卫的决心与勇气。 那流贼小头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企图以死相搏,企图紧紧抱住官军千总,企图将二者一同拖向城墙之下,共赴黄泉。然而,这位千总却如同山林间的灵狐,身形轻盈一闪,便轻易避开了那绝望的拥抱,紧接着,他身形一转,从后方猛然发力,一记凌厉的飞踢,如同雷霆万钧,正中流贼小头目的胸口,将其狠狠踹飞,直坠城楼之下,终结了这场无望的挣扎。 千总转身,目光如炬,扫视着身后呆立不动的官军将士,心中怒火中烧,他厉声咆哮,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等到流贼的刀架在你们脖子上,才肯动弹吗?都给我清醒过来,为了身后的家人,为了我们的荣誉,杀!” 这一声怒喝,如同晨钟暮鼓,唤醒了官军将士心中的斗志与血性。他们纷纷从震惊与恐惧中挣脱,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斗的火焰。在千总的带领下,他们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纷纷抢上前来,扛起沉重的滚木与擂石,不顾一切地向云梯上的流贼倾泻而去。 “咚!咚!咚!”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战场上,每一块滚木、每一块擂石都像是致命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流贼的身上,将他们从云梯上击落,或是直接砸得血肉模糊。那些本已接近城头的流贼,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再次被无情地压了回去,他们的攻势被彻底瓦解,士气也随之低落。 此刻的城头,成为了官军将士们英勇抵抗的象征,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着身后的家国与安宁。而那名千总,更是如同战神附体,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怒吼,都激励着身旁的将士们,让他们忘却了恐惧,忘却了疲惫,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 第132章 瓮城备战:老兵新兵共铸铁血防线,迎战流贼 大同城外,夕阳斜照的小山包上,李虎望着不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不禁轻叹一声:“唉,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就能突破那道防线了。”他的语气中满是对未竟之事的遗憾。 李岩站在一旁,面容沉静如水,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战局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淡然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李虎,是时候让回回营的勇士们撤下来了,他们已尽力,接下来,换左金营的健儿们上场,让他们以饱满的斗志和充沛的体力,去迎接新的挑战。” “遵命!”李虎应声,随即翻身跃上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去,亲自传达这一重要的战略调整。 红娘子望着李岩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敬佩与爱慕的光芒。她轻轻转身,面向李岩,声音中带着几分柔情与钦佩:“相公,你真是智勇双全,仿佛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刚才与回回营的激战,确实让城头的官军锐气大减,左金营此时上阵,正是以逸待劳,定能一鼓作气,攻上城头。” 然而,李岩并未因红娘子的赞美而有所松懈,他轻轻摇头,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红娘,战局瞬息万变,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李玄将军的提醒很有道理,大同镇的官军,其战力不可小觑。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远非我们义军可比。我们虽有一腔热血和勇往直前的勇气,但若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突破城防并稳固阵脚,这场战役,恐怕将陷入不利。” 红娘子闻言,脸色微变,她关切地问道:“相公,你是说……我们只剩下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紧迫感所震撼。 李岩点了点头,目光更加坚定:“是的,时间紧迫。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就有可能在绝境中寻找到一线生机。红娘,你立刻去组织后方的支援部队,确保一旦左金营得手,我们能迅速增援,巩固战果。” 红娘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她紧紧握住拳头,向李岩行了一礼,坚定地说道:“相公放心,我必不负所托,定当全力以赴!”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之中。 沈槯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望向身旁的吕六,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与探寻:“六儿,你可曾留意到,方才在那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城头之上,有一名身负重伤却仍英勇杀敌的千总?他的身影,是否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了一丝痕迹?” 吕六闻言,眉头微蹙,仔细回忆了一番,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禀将军,小人确实未曾见过此人。战场上英雄辈出,但这位千总的面容与名字,皆非我熟悉之辈。” 沈槯轻轻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刚匆匆赶来,喘息未定的小莱子,继续问道:“小莱子,你平日里对大同镇的将领颇为熟悉,此人你可有印象?他的英勇与沉稳,实属难得一见。” 小莱子闻言,亦是仔细回想,眉头紧锁,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卑职惭愧,虽尽力回忆,却也想不起这位千总的来历。按常理,大同镇内千总以上的将领,卑职皆能识得一二,但此人面生得紧,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实在令人费解。”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对那未知千总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人能在乱军之中保持冷静,临危不乱,确有大将之风。待战事稍缓,务必派人细细查探其底细,或许我军中又将添一猛将。” “将军放心,此事卑职定当全力以赴,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小莱子恭声应诺,语气中满是坚定。 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再次转向城外的战局,只见流贼的第二梯队已如潮水般逼近,赵六斤所部虽英勇抵抗,但伤亡惨重,形势岌岌可危。“六儿,传我令,让大胡子的火枪队即刻准备,是时候给予这些流贼迎头痛击了。我们不能让兄弟们的血白流,必须让敌人知道,我大同镇的铁血防线,绝非他们可以轻易撼动!” “遵命!”吕六应声,眼中闪烁着决然之色,随即转身疾步而去,执行沈槯的命令。 随着沈槯的一声令下,箭楼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更为紧张而充满斗志。每一个人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是对他们意志与勇气的又一次严峻考验。而那位神秘千总的英勇表现,无疑为他们树立了一个值得追随的榜样,激励着他们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不惜一切代价,奋战到底。 南门之下,瓮城之内,气氛凝重而充满张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大胡子,这位威名赫赫的火枪队长,率领着他麾下的一千精锐火枪手,静默地守候在这片战略要地之中,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渴望与坚定。 瓮城的墙壁上,一名老兵——老何,仿佛与世隔绝般,背靠冰冷的城墙,双眼紧闭,任由外界的天崩地裂般的战况与震耳欲聋的撞门声交织成一片混沌,他却如同老僧入定,纹丝不动。他的这份从容,与身旁那些满脸稚气、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的新兵蛋子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何,城门快撑不住了!” “老何,上面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 新兵们的恐惧与不安如同潮水般涌动,他们时而盯着摇摇欲坠的城门,时而抬头望向城头方向,试图从那些模糊而遥远的喊杀声中捕捉到一丝关于战局的线索。手中的龙王炮被反复清点,火枪也被无意识地举起又放下,每一次模拟的射击都伴随着他们口中喃喃自语的“打死你个流贼”。 然而,正是这份紧张与恐惧,让火枪队中的新兵们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几乎要窒息。若非有半数经验丰富的老兵坐镇,这群未经战阵的新兵恐怕早已被自己的恐惧吞噬,队伍也将陷入混乱。 “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颤抖,尘土簌簌而落,仿佛连城门本身都在诉说着它的不堪重负。新兵们的紧张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一名新兵更是激动地举枪大喊:“老何,城门要破了!” 这一声惊呼如同连锁反应,瞬间将周围的新兵们从各自的恐惧中唤醒,他们纷纷站起,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决绝。但就在这时,老何那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小子们,咱们大同城的城门,岂是那些流贼能轻易撼动的?你们这点出息,还没开打就吓成这样,真丢人。” 老兵们的笑声随之响起,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后的豁达与自信。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些新兵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心理课,让新兵们在嬉笑怒骂中逐渐卸下了心中的恐惧与紧张。 就在这时,大胡子那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步入瓮城,他的到来仿佛给整个队伍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老兵们立刻精神焕发,仿佛嗅到了战斗的气息,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而那些新兵们,虽然心中仍存忐忑,但在老兵们的激励下,也暗暗下定了决心,誓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勇气与决心。 第133章 瓮城逆袭:大胡子铁血指挥,火枪队雷霆出击 大胡子的目光如寒冰利刃,逐一扫过眼前这一千名将士的脸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灵:“都给老子精神点,起来!”这一声令下,犹如惊雷炸响,唤醒了众人沉睡的斗志。 随即,跟在大胡子身后的十位把总如同猛虎下山,迅速各就各位,指挥着各自的百人队开始紧张而有序地结阵。不消片刻,原本散乱的火枪手们已化为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整齐划一地排列在瓮城之内。 大胡子威严地立于队列前方,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瓮城中回荡不绝:“听好了,城门一开,五百老兵打头阵,五百新兵随后跟上。每队百人,依次出城。先以龙王炮轰开敌阵,再列队射击,明白了吗?” “明白!”将士们的回应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们坚定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 大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发出更加严厉的指令:“第一队,预备!”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由百名老兵组成的第一梯队迅速就位,他们神情坚毅,动作敏捷,仿佛已经与手中的火枪融为一体。 城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如同死神的微笑,露出了外面混乱的流贼。就在这一刻,十名负责开门的老兵迅速启动机关,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轰然洞开。几乎同时,第一排的十名老兵已经点燃了龙王炮的引线,一颗颗黑黝黝的铁疙瘩带着死神的问候,飞向了蜂拥而来的流贼。 “轰!轰!轰!”火光四起,硝烟弥漫,流贼们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惨叫连连,血肉横飞。这一轮突如其来的打击,瞬间击垮了流贼的士气,他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第二小队,上前十步,扔!” “第三小队,上前十五步,扔!” …… 命令声此起彼伏,火枪手们机械而冷静地执行着命令,将一颗颗龙王炮精准地投掷到城外,不断扩大的爆炸区域如同死神的领地,让流贼们无处可逃。 城门内,大胡子紧握腰刀,目光如炬,他的一声令下:“第二队,出击!”随即,第二个百人队以整齐的步伐踏入城门洞,他们步伐坚定,队形严整,每一步都踏出了火枪手们的威严与荣耀。 这些火枪手们深知,在这个时代,火器的威力虽大,但唯有紧密的团队合作和严谨的射击阵形,才能将火枪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因此,无论新兵还是老兵,都在这严酷的训练中锤炼出了铁一般的纪律和默契。 随着火枪队的一波波攻势,城外的流贼彻底崩溃,他们再也无法抵挡这股来自瓮城的铁血洪流。这场战斗,不仅是大胡子与火枪队的胜利,更是信念与纪律的胜利。 城外,夜色如墨,荆茂成的老鸦营与李玄的孤山营隐匿于黑暗之中,宛如两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对周遭的喧嚣与混乱置若罔闻。四周,火把的光影与战吼交织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唯独他们所在之处,一片死寂,连一丝火光都未曾泄露。 老鸦营,这八百名由悍匪与响马大盗组成的精锐之师,个个身怀绝技,不畏生死,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战斗的狂热。而孤山营,同样是从投降官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其战斗力之强,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李岩深知,这两支看似兵力薄弱的队伍,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他精心布局,意图在沈槯的伏兵未出之时,利用城门狭窄的地形,以少胜多,扭转战局。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直至荆茂成的耳畔被震耳欲聋的厮杀声磨砺得近乎麻木,李玄那冷静而坚定的声音终于划破了夜的寂静:“老荆,他们出来了!” 荆茂成立刻警觉,翻身而起,只见大同城门在夜色中缓缓开启,紧接着,城门外爆发出接连不断的火光与轰鸣,龙王炮的威力瞬间显现,将回回营的将士炸得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可恶!”荆茂成怒不可遏,紧握铁拳,但随即被李玄的话语拉回现实,“不是大炮,是龙王炮!” “龙王炮?”荆茂成一脸疑惑,但李玄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急促地吩咐道:“老荆,让你的兄弟们用弓箭反击,这些官军虽然装备精良,但龙王炮的射程有限,正是我们箭术发挥的好时机!” 荆茂成闻言,重重点头,随即高举铁胎弓,向麾下的流贼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兄弟们,轮到我们上场了!拿起弓箭,把那些官军给我射回去,杀!” 随着荆茂成的一声令下,八百流贼如潮水般涌向城门,他们中的箭术高手纷纷挽弓搭箭,即便在疾行之中也能精准射击。箭矢如雨,划破夜空,向着刚出城门的火枪手们倾泻而去。 火枪手们虽然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但在突如其来的箭雨下也不免手忙脚乱。一名倒霉的火枪手刚要点燃龙王炮,便被一箭穿胸,龙王炮随之滚落,引发了一场小型的爆炸,数名战友瞬间丧命。 这一幕,正是火枪队战术僵化、缺乏灵活应对能力的体现。在战场上,瞬息万变,而火枪队却只能按照既定指令行事,难以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然而,这正是李岩所期待的结果。他深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唯有打破常规,才能出奇制胜。老鸦营与孤山营的逆袭,正是为了在这看似不可能中寻找一线生机,为义军的最终胜利铺平道路。 大胡子的战术,虽质朴无华,却往往能在战场上屡建奇功,其精髓在于执行力的绝对与战术的简洁明了。在过往的战役中,这种近乎机械化的执行模式往往能够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让敌人措手不及。然而,战场之上,变数丛生,一成不变的战术终有失效之时。 这一次,李岩的精心布局彻底打破了常规。他深谙敌我双方之长短,巧妙地在城外设下伏兵,其中尤以荆茂成麾下的八百精锐弓箭手最为致命。这些弓箭手,虽在射程与杀伤力上不及火枪,但在对龙王炮的压制上,却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其杀伤距离之长,足以在火枪队反应之前,便给予其重创。 当大胡子察觉到异样,为时已晚。那支率先冲出城门的百人队,已然在流贼的箭雨之下损失惨重。这些老兵,曾无数次在战场上凭借严明的纪律化险为夷,但今日,这份纪律却成了他们的枷锁。他们忠诚地执行着大胡子的命令,即便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也未曾有过丝毫动摇,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尝使用火枪还击,这份悲壮,令人动容。 而就在此时,李玄率领的孤山营趁势而起,他们虽在龙王炮的爆炸中承受了不小的伤亡,但凭借着过人的勇气与坚韧不拔的意志,最终还是冲破了火力的封锁,与火枪手们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杀。孤山营的勇士们,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利用地形与火枪手们周旋,逐渐扭转了战场上的劣势。 这一战,不仅考验了双方的战术素养与执行能力,更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大胡子的战术虽好,却未能料到李岩的深远布局;而李岩的胜利,也并非侥幸,而是他对战场形势的精准判断与对敌我双方实力的深刻洞察。 第134章 沈槯智破李岩局,大同城下逆转乾坤 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上,李虎立于峰顶,目光如炬,眺望着远方的战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荡的豪情。他击节赞叹,声音中带着几分敬佩与庆幸:“大哥果真是料事如神,沈槯那老狐狸,果然将他的精锐藏匿于瓮城之内,企图作为奇兵使用。若非大哥未雨绸缪,提前布局,让荆茂成的老鸦营与李玄的孤山营这两支精锐成为暗中的利刃,今日之战,胜负之数,实难预料。” 李岩闻言,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已洞察了战局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李虎身上,语气沉稳而有力:“李虎。” “小弟在!”李虎闻声,身形一震,立刻挺身立正,眼神中充满了对李岩的忠诚与敬仰。 “传我令下去,”李岩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革左营、改世营、乱世营以及左金营四支大军,即刻发动攻势,以雷霆万钧之势,同时向大同南门发起冲锋!我们要让沈槯知道,真正的战场,不是靠藏头露尾就能取胜的,而是需要正面交锋,以实力说话!” “是!”李虎轰然应诺,声音中充满了激昂与斗志。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领命之后,他转身疾驰而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去传达那决定战局走向的命令。 随着李虎的离去,小山包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而凝重。李岩站在原地,目光穿透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他深知,这一战不仅是对沈槯的考验,更是对自己领导能力的检验。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带领义军将士们,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箭楼上,沈槯的双眼紧贴在冰冷的箭孔边缘,仿佛要将城门外的一切细节都尽收眼底。初时,他目睹龙王炮的威力将城门外的流贼炸得七零八落,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快意,然而这份喜悦如同晨露般短暂,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 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流贼精兵,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断了火枪队的去路。城门的狭窄限制了火枪队的展开,而流贼的弓箭又精准地压制了龙王炮的近距离轰炸,使得火枪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几颗未及投掷的龙王炮在混乱中提前爆炸,反伤了不少自家士兵,更添了几分绝望的气息。 流贼的攻势愈发猛烈,他们自三个方向同时逼近城门,将那一百多名已冲出城门的火枪手团团围住,战斗陷入了白热化。幸运的是,沈槯未雨绸缪,为每支火枪配备了刺刀,使得士兵们在近战中不至于完全被动,但这只是杯水车薪,难以扭转局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莱子的惊呼声在箭楼上回荡,吕六也是一脸凝重,两人都在揣测这股神秘流贼的来历。“难道城中有内奸?”吕六的猜测让小莱子连连摇头,短时间内传递如此机密的消息,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岩!”沈槯沉声吐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与钦佩,“他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早就料到了我的布局,并提前设下伏兵应对。他这是要以少胜多,利用城门的狭窄地形,将我的伏兵困于瓮城之内,无法发挥优势。” 就在这时,吕六的惊呼再次响起,他指着城外,只见原本按兵不动的流贼梯队开始迅速移动,显然是要发动全面进攻。沈槯脸色一变,随即露出恍然之色,喃喃自语道:“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小莱子、吕六及嫩娘面面相觑,对沈槯的赞叹感到不解。沈槯见状,连忙下令小莱子支援赵六斤,同时命令吕六传令大胡子改变战术,让他在瓮城内列队等候,待流贼进城后再行开火。 待两人离去,嫩娘终于忍不住问道:“将军,您为何说李岩厉害?”沈槯耐心解释道:“李岩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能在战场上迅速捕捉战机,并做出精准的判断与布置。他根据我军火枪队未上城墙的异常情况,推断出我军精锐藏于瓮城,进而设下伏兵。此等眼光与胆识,非一般人所能及。” 嫩娘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战场上的较量竟能如此复杂多变。沈槯继续说道:“更厉害的是,他不仅猜到了我的布局,还提前做好了应对之策。他派出的伏兵在我军伏兵即将出动时突然杀出,利用城门狭窄的地理优势,成功地将我军伏兵困于瓮城。此等战术布局,足见其深谋远虑。” 嫩娘闻言,不禁对李岩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她意识到,这场战斗不仅仅是双方士兵勇气的较量,更是双方将领智慧与策略的博弈。而在这场博弈中,李岩无疑已经占得了先机。 “啊……”嫩娘轻呼一声,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所以,就像现在我们所见的,胡子哥的精锐火枪队,就这样被牢牢地压制在了瓮城之内,动弹不得?” 沈槯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地望向城外,只见那片原本沉寂的黑暗中,流贼大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个之前静观其变的梯队此刻已全线压上,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嫩娘,你看那流贼的阵势,李岩这是要孤注一掷,对大同城发起决定性的总攻了!” 嫩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聪明伶俐,瞬间便理解了局势的严峻性。“将军所言极是,此刻胡子哥的火枪队被困瓮城,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而城头上的守军,经过连番激战,恐怕也已筋疲力尽。面对流贼如此猛烈的攻势,大同城的确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可能沦陷……” 沈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打断了嫩娘的担忧:“然而,李岩终究还是低估了我们的坚韧与智谋。他以为凭借这些乌合之众的临时集结,就能轻易击垮我们?哼,他错了!我沈槯,岂会让他轻易得逞?” 说着,沈槯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仿佛已经胸有成竹。“李岩想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偏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嫩娘,你即刻传令下去,让赵六斤率领的预备队做好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便给予流贼致命一击。同时,通知城内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无论老少,都要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 嫩娘被沈槯的豪情壮志所感染,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对沈槯投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会赢!” 第135章 逆转绝境:五百家丁力挽狂澜,大同南城战火重燃 瓮城之内,局势急转直下,大胡子的焦急与无奈溢于言表。他未曾料及,精心筹谋的逆袭策略竟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火枪手大军如同困兽,多数被限制在瓮城之内,少数出城的勇士也在敌众我寡的绝境中苦苦挣扎。城门外的流贼如蝗虫般密集,而城楼上的守军却因双方混战而难以施展援手。 大胡子,这位以勇猛着称的将领,此刻却显得力不从心。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只能焦急地踱步,胡须因愤怒与焦急而颤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六带着沈槯的急令如同救星般出现,为绝望中的火枪队带来了一线生机。 “胡子哥,将军急令!”吕六的呼喊声穿透了紧张的空气,大胡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不可耐地问道:“将军有何指示?” 吕六迅速传达了沈槯的命令:“将军有令,让弟兄们在瓮城内迅速列队,随后放开城门,诱敌深入,再行歼灭!”这一策略犹如黑暗中的灯塔,为大胡子指明了方向。 “明白了!”大胡子果断地发出指令,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迅速调动麾下将领,命令他们组织火枪手列队待命。不一会儿,除了少数仍在外与敌缠斗的士兵外,其余火枪手已在瓮城内严阵以待,火枪如林,直指城门。 随着大胡子的一声令下,城门甬道内的火枪手开始有序撤退,而城外的老兵则趁机发起反击,为撤退争取时间。他们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命相搏,最终成功撤回城内。孤山营的流贼见状,贪婪地追击而来,企图一举夺下城门,却不料这正是沈槯设下的陷阱。 城门大开,流贼如潮水般涌入,却未曾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胜利的曙光,而是死神的镰刀。火枪队利用瓮城狭窄的地形,对进入城门的流贼实施了毁灭性的打击。密集的子弹如同死亡之雨,将一批批冲入瓮城的流贼无情地收割。 在这场血腥的较量中,火枪队的新兵们经历了从恐惧到勇敢的蜕变。他们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迅速成长,从最初的紧张战栗到后来的冷静射击,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意味着一个敌人的倒下。流贼的哀嚎与鲜血,成为了他们成长的见证。 瓮城之内,局势逐渐逆转。沈槯的智谋与大胡子的执行力相得益彰,将流贼的攻势彻底粉碎。这场战斗不仅考验了火枪队的战斗力与意志力,更彰显了沈槯作为统帅的卓越才能。 实战,永远是铸就铁军的最佳熔炉,瓮城内的那场激战,便是这一真理最生动的诠释。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添油战术对决,李玄的孤山营流贼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棋子,一批接一批地被投入这死亡的漩涡之中,而明军的火枪队,则如同冷静的猎手,以最小的代价,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火光与硝烟交织,呐喊与哀嚎并起,瓮城仿佛化作了人间炼狱。李玄的战术看似凶猛,实则漏洞百出。他试图以人海战术淹没明军的火力网,却未料到这正中了沈槯设下的圈套。火枪队依托瓮城的地形优势,构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每一轮射击都精准而致命,将蜂拥而至的流贼一一击倒。 这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也是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明军火枪队的新兵们,在实战的磨砺下迅速成长,他们学会了如何在混乱中保持冷静,如何在生死一线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与恐惧,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每一次扣动扳机,都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 而李玄的孤山营流贼,则在这场战役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之中,有的曾是横行乡里的恶霸,有的则是被裹挟而来的无辜百姓,但在此刻,他们都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瓮城的每一寸土地,也见证了明军火枪队的成长与蜕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瓮城内的战斗逐渐接近尾声。李玄的添油战术在明军火枪队的坚守下彻底破产,剩余的流贼在绝望中四散逃窜,而火枪队则乘胜追击,将这股顽敌彻底歼灭。 这场战斗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它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实战是检验军队战斗力的唯一标准,也是提升军队素质的最佳途径。在未来的日子里,明军的火枪队将继续在实战中锤炼自己,为保卫家园、守护和平而不断奋斗。 城墙上,战云密布,革左五营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这古老的防线彻底吞噬。赵六斤麾下的两千官军,在这连绵不绝的冲击下,已是伤亡过半,仅余的一千余人勉强支撑,防线摇摇欲坠,大同南城的安危悬于一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际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小莱子率领着王家的五百精锐家丁队,犹如神兵天降,及时杀到,为这即将崩溃的防线注入了一股不可小觑的生力军。 五百家丁队的加入,犹如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平息了城墙上的慌乱与绝望。他们身着统一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刃,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果敢。在指挥官的调度下,他们迅速融入战局,与官军并肩作战,共同抵御着流贼的疯狂进攻。 随着一声令下,官军与家丁队同时发动反击。火枪齐鸣,箭矢如雨,那些刚刚攀上城头的流贼在密集的火力网下瞬间崩溃,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纷纷跌落。紧接着,城墙上的龙王炮也开始了它的咆哮,数千颗炮弹如同愤怒的雷神之锤,无情地砸向城墙下的敌人。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血肉横飞,血流成河,整个战场仿佛被地狱的烈焰所吞噬。 面对如此猛烈的打击,城墙下的流贼阵脚大乱,士气低迷。尽管他们人数众多,但在官军与家丁队的默契配合下,他们的进攻变得愈发无力,每一次冲锋都像是撞在了铜墙铁壁之上,只能徒增伤亡。 李岩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随着战斗的持续,官军的战斗力正在迅速恢复,那种初战时的慌乱与恐惧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敌人的仇恨。陕西义军与大明官军之间的实力差距,在这一刻正变得愈发明显。他意识到,如果再不调整战术,恐怕将难以挽回败局。然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又岂能轻易言败?一场更加激烈的较量,正在悄然酝酿之中。 第136章 李岩北进奇谋:剑指京师,义军绝境求生之路 城外,夜色如墨,小山包上,李岩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沉重。战局的走向如同迷雾中的航船,偏离了他精心策划的航道,革左五营的勇士们虽曾短暂地触及胜利的曙光,却终究未能抵挡住官军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反击,再次被无情地击退。枪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每一声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与策略。 “为何官军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器储备,却迟迟未动?”李岩心中暗自思量,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他抬头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沈槯这个名字,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此人若真是故意设局,那其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狡猾,简直令人发指。 “相公,局势似乎不妙。”红娘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打断了李岩的思绪。她站在他身旁,目光中既有担忧也有决绝,“沈槯那狗官似乎还留有后手,革左五营的兄弟们再次受挫。” 李岩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他猛地转身,对刚归来的李虎厉声喝道:“李虎!” 李虎心头一凛,连忙应道:“小弟在此,听候差遣。” “传我命令,全军即刻后撤,同时让杞县营的子弟兵做好阻击准备!”李岩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他深知,此时已不宜恋战,必须保存实力,以待来日。 “这……”李虎闻言,面露犹豫之色,显然对突如其来的撤退命令感到不解。但看到李岩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紧迫与无奈,只得应声而去,迅速传达命令。 “相公……”红娘子轻声呼唤,眼中满是对李岩的心疼与不舍。她深知,这场败仗对李岩的打击有多大,但她更清楚,现在不是沉溺于个人情感的时候。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为李岩、为革左五营讨回这个公道,亲手将沈槯绳之以法。 夜色中,李岩与红娘子并肩而立,望着远方渐渐远去的队伍,心中既有不甘也有期待。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继续携手并肩,为了心中的信念与理想而战。 城门外,战局的瞬息万变远超所有人的预料。李岩的撤退命令尚未及传达,李玄的孤山营已是一片狼藉,仅余的六百多残兵败将如同惊弓之鸟,率先逃离了这片死亡之地。他们的溃败,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迅速波及至整个战场。 荆茂成眼见孤山营败退,不甘心就此认输,企图再次施展弓箭压制的老套路,以挽回颓势。然而,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官军火枪队的密集火力网。火枪齐鸣,火光四射,荆茂成的箭雨在火枪的轰鸣中显得苍白无力,老鸦营的八百悍匪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便折损过半,哀嚎声与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正当局势看似要一边倒地倾向官军时,城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悠远而绵长的号角声,这突如其来的信号如同死神的召唤,让原本还在城墙下疯狂进攻的几万流贼瞬间失去了斗志,纷纷掉头逃窜。荆茂成见状,深知大势已去,只得带着残存的三百多流贼仓皇撤退,留下一地狼藉与未竟的野心。 大胡子,这位火枪队的指挥官,本欲乘胜追击,一举歼敌,但城楼上适时响起的收兵号角却打断了他的念头。尽管心中满是不甘与疑惑,但他深知军令如山,只能强忍怒火,带领火枪队撤回瓮城,静待下一步指示。 城外,曾经拥挤不堪、喧嚣沸腾的战场,此刻却如退潮般迅速恢复了平静。几万流贼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片空旷与荒凉。而那些未能逃脱的战死流贼,则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土地上,成为了这场残酷战争的牺牲品。 激战过后,城上城下,一片狼藉。阵亡将士的遗体散落各处,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硝烟以及令人作呕的金汁味。几架被遗弃的云梯在火光中熊熊燃烧,最终轰然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而那些尚未断气的流贼,则在痛苦中发出阵阵哀嚎,那声音凄厉而瘆人,让人不忍卒听。 这一战,虽然以官军的胜利告终,但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战争的残酷与无情,再次让所有人深刻体会到了和平的珍贵与不易。 最漫长的一夜,终于随着晨曦的初现而缓缓落幕,留给李岩的却是无尽的思索与沉重的负担。他的忧虑并未化作现实,官军并未如他所料般乘胜追击,大同东、北、西三门亦未见官军出动的迹象,沈槯的沉默让这场战役的余波更显扑朔迷离。 李岩心中疑惑重重,沈槯的按兵不动,究竟是何用意?是另有图谋,还是故意为之,以消磨义军的斗志?然而,即便官军未动,义军的损失却已触目惊心。五千余将士血洒疆场,万余伤者呻吟于地,尤其是回回营,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孤山营与老鸦营亦是元气大伤。士气之低落,信心之动摇,如同冬日寒风,侵袭着每一颗尚存热血的心。 粮食告急,前路茫茫,李岩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抉择。留在大同,无异于坐以待毙;返回米脂,则空手而归,难以向闯王交代。北进蒙古,南奔太原,东取京师,每一条道路都充满了未知与风险。李岩的沉默,是对未来的深邃思考,也是对义军命运的沉重担当。 行帐之内,气氛压抑,将领们个个垂头丧气,昔日的豪情壮志似乎已被这场惨败消磨殆尽。李岩的威望与义军的凝聚力,在这一刻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然而,正是这份逆境,激发了李岩内心深处的决绝与勇气。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声音坚定而有力:“传令全军,即刻拔营,绕过大同东门,向北行进!”此言一出,行帐内顿时哗然,将领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北进蒙古,抢掠牛羊?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绝望中的幻想,而非切实可行的战略。 但李岩心中自有计较。他深知,此举并非真的要与蒙古人为敌,而是虚晃一枪,迷惑敌人。他的真正目标,是京师——那个象征着大明王朝心脏的地方。他计划先北上阳和卫,再突然东转宣府,最终直捣京师,效仿沈槯奇袭盛京的壮举,给予大明王朝致命一击。 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冒险,但李岩认为,唯有如此,方能扭转乾坤,为闯王的大顺政权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即便失败,也能牵制大明精锐,缓解河南的压力,为闯王争取更多的时间与空间。 于是,在李岩的果断决策下,义军再次踏上了征途,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盲目流窜的贼寇,而是怀揣着改变历史命运的壮志,向着未知的未来进发。 第137章 疑云密布:李自成布局试探李岩忠心 南门箭楼之上,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沈槯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凝重。大胡子匆匆踏入箭房,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他未加掩饰的懊恼与不解:“将军,为何要在此刻收兵?如此良机,错失可惜啊!” 沈槯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精心布置的攻势,竟被你弄得如此狼狈,我且问你,此役我军伤亡几何?” 大胡子声音低沉,如实汇报:“战死六十九,伤三十七。” “六十九!”沈槯闻言,心头一紧,怒意难掩,“这些皆是历经战火洗礼的老兵,奄遏海、三不剌川,乃至千里雪域,都未曾将他们击垮,今日却折损于你手,你可知罪?” 大胡子的脸色瞬间涨红,支吾道:“卑职……未曾料到流贼城外有伏……” “伏兵又如何?”沈槯怒喝,“我军火器精良,何以任由流贼近身?你身为千总,为何不下令开枪?难道是等着他们冲上来用刺刀吗?” 大胡子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卑职……一时慌乱……” 沈槯怒其不争,却又深知责任亦在自己,毕竟大胡子是他亲自提拔。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心中暗忖:幸而对手非建奴之强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次失利,虽令人痛心,却也是提升部队指挥能力的契机。 “罢了,你先退下。”沈槯语气稍缓,命令道。 大胡子如蒙大赦,连忙应诺退下。 沈槯转而询问吕六:“六儿,赵六斤部情况如何?” 吕六沉声回答:“昨晚激战,赵六斤两个千人队伤亡惨重,战死六百余,重伤两百多,轻伤更是不计其数,几乎无人幸免。” 沈槯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伤亡虽重,但他们的英勇无畏值得表彰。六儿,你即刻前往银库,凡伤兵,不论轻重,皆赏银一百两,以示抚恤。阵亡将士之事,待战事平息后再议。” 吕六领命而去。 沈槯又将目光转向小莱子:“小莱子,你所查之事如何?” 小莱子恭敬答道:“已查实,那新上任的千户姜瑄,陕西榆林人士,出身将门,其父曾任榆林总兵。姜瑄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月前由张子安调至大同。另,其兄姜让现为榆林总兵,二哥姜镶则为固原镇总兵,家族势力不可小觑。” 沈槯闻言,若有所思。这姜瑄不仅武艺高强,且背景深厚,若能善加利用,或能成为守城的一大助力。他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姜镶?”沈槯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意外与深思,“你提到的这位,竟是姜镶的亲弟弟?” 姜镶之名,在沈槯心中如同烙印,那是一位在历史洪流中几经沉浮的复杂人物。从大明到大顺,再由大顺转投满清,最终又反清复明,姜镶的每一次抉择都深刻地影响着时局的走向,堪称“四朝元老”的传奇存在。 “确凿无疑。”小莱子确认道,眼神中闪烁着对这位新发现将领的几分敬佩,“姜瑄,正是姜让与姜镶两位将星的胞弟。” “将门无犬子,果然名不虚传。”沈槯感慨道,心中对姜瑄的勇武与智慧多了几分期待,“能在乱局中保持冷静,临危不惧,非等闲之辈。” 小莱子见状,轻声提议:“将军,是否需召见姜瑄,以观其才?” 沈槯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时机未到,且让姜瑄在实战中再展露锋芒吧。” 此时,一旁的嫩娘突然惊呼,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将军,快看!流贼营中似有异动,似要撤离。” 沈槯与小莱子闻言,迅速转身,望向远方。只见流贼大营内人影攒动,一片忙乱,显然是在准备撤退。 “李岩终于意识到大同并非久留之地了吗?”沈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却暗自思量,“他接下来的动向,倒是颇值得玩味。是退回陕西老巢,还是南下太原,或是北上大漠,乃至东进京师?” 小莱子不假思索地答道:“依我看,流贼必定是选择最为稳妥的路径,即原路返回陕西。” 沈槯却摇了摇头,目光深邃:“李岩此人,非池中之物,岂会轻易走回头路?陕西贫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必有所图,只是我们暂时未能洞察其意。” “那将军以为,流贼将何去何从?”小莱子不解地问道。 沈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不必急,很快,我们就会看到李岩的棋局如何展开。” 言罢,沈槯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里,流贼的动向正悄然改变着整个战局的风云。 河南,郏县,春风虽暖,却吹不散李自成心中的阴云。经过一系列精妙布局,李岩的分化瓦解之计如同春风化雨,悄无声息间瓦解了敌军的攻势,马士英与傅宗龙相继撤退,仅余洪承畴孤军据守襄阳,河南局势一时之间豁然开朗。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能完全驱散李自成心头的忧虑。他深知,李岩之才,犹如双刃剑,既能助他披荆斩棘,亦可能反噬其身。那份对李岩才华的赞赏与对其忠诚度的质疑,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 尤其是大同传来的加急密信,更是如同惊雷,让李自成的担忧达到了顶点。他紧急召来心腹谋士牛金星与宋献策,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慰藉或明确的解答。 牛金星,这位首席谋士,阅尽世事,见微知着。他接过密信,细细研读后,不禁摇头叹道:“大王,李岩此计,真乃神来之笔,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四门夺五营,其智谋之深,古今罕见。” 李自成闻言,眉头紧锁,不解其意,遂询问“二桃杀三士”的典故。牛金星娓娓道来,春秋晏子以二桃之计,令三勇士因争功而自相残杀,最终皆亡的故事,让李自成恍然大悟。 “军师的意思是,李岩以类似手法,让革左五营自相残杀,从而轻松夺取兵权?”李自成沉吟道。 “正是如此。”牛金星点头确认,“李岩此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不得不防。” 面对牛金星的断言,李自成不禁忧虑更甚,转而询问宋献策的意见。宋献策则显得更为谨慎,以加入义军时间尚短为由,未敢妄下结论。 牛金星见状,趁机提出试探李岩之策:“大王,不如趁此机会,派遣一员上将前往陕西接替李岩,命其速回河南复命。若李岩推脱不来,其意自明;若他遵从,则大王心中疑虑可稍减。” 李自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当即拍板决定:“无需等待大同之战结束,即刻传令刘宗敏前往陕西,接替李岩之职,并命李岩即刻返回河南。” 牛金星与宋献策见状,连忙称颂大王英明。帐外,侍从应声而去,一场针对李岩忠诚度的考验悄然拉开序幕。而在这背后,是李自成对权力与忠诚的深刻思考,以及在那乱世洪流中,每一个英雄豪杰都难以逃脱的命运抉择。 第138章 绝境中的挣扎:六万义军阵脚大乱 大同城外,风云突变。 李岩,这位智勇双全的义军领袖,正引领着麾下六万余众,士气高昂地穿过大同的东门与小东门,向北进发,意图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书写新的篇章。然而,他未曾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并辔而行的红娘子,其英姿飒爽与李岩相得益彰,两人正商讨着接下来的战略部署,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与从容。李岩与红娘子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警觉。 只见尘土飞扬中,荆茂成如同疾风骤雨般策马归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安。未及马停稳,他便在马上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大帅,情况紧急!” 李岩的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荆将军,速速道来。” 荆茂成喘息未定,但言语间已透露出事态的严峻:“探马来报,大同以北二十里处,发现了一股庞大的骑兵队伍,正迅速向我军逼近!” “大队骑兵?”李岩闻言,脸色骤变,他深知在这广袤的北方草原上,骑兵的机动性与战斗力都远非步兵可比,“他们有多少人?” “确切数字尚不得知,但根据探马所报,至少七八千骑,且皆是精锐之师。”荆茂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探马为避免暴露,未敢靠近,只远远观望便急驰而归。对方行动迅速,此刻距离我军已不足十里!” 话音未落,一阵悠长而急促的号角声自北方响起,如同死神的召唤,穿透了空气,直抵人心。李岩、红娘子与荆茂成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只见北方的地平线上,滚滚烟尘遮天蔽日,与天际相连,形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末日景象。 “备战!”李岩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传令全军,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准备迎敌!” 随着李岩的命令下达,整个义军队伍迅速行动起来,原本井然有序的行军队列瞬间转变为严阵以待的战阵。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胜利的渴望。在这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他们即将迎来一场生死较量。 言毕,朱传齐在两位詹事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城楼,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不安。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驸马爷,此刻的心境已全然不同,他深知流寇虽众,却尚有章法可循,沈槯将军的智勇足以应对。然而,谈及建奴,他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建奴之患,非比寻常,其凶残与狡黠,早已让辽阔的辽东之地尽失颜色,沦为了他们的铁蹄之下。 大同知府魏大本见状,心中亦是惊涛骇浪,他颤抖着声音,再次确认道:“驸马爷,您确定……那真的是建奴的骑兵吗?”言语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惶恐与不安。 沈槯闻言,目光如炬,语气坚定而沉重:“千真万确,那便是建奴的骑兵。他们如同草原上的狼群,狡猾且凶猛,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守护这一方安宁。” 沈槯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响了所有人心中的警钟。城楼上,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紧张,每个人都意识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正悄然逼近,而他们的命运,也将与这场战斗紧密相连。 这支骤然显现于地平线上的骑兵,确凿无疑地是建奴的精锐之师!建奴的摄政王多尔衮与岳托,携带着九万大军——六万建奴八旗的骁勇与三万汉军八旗的辅佐,自盛京浩荡而出,历经半个月的疾行,于三不剌川与八万蒙古铁骑合流,编织成一张庞大的战争网络,随后一分为二,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分别从弥陀山与方山隘口切入,轻易撕裂了长城的防线。 大同城,正饱受陕西义军的围攻之苦,沈槯与张子安深谋远虑,为确保城内安全,已下令沿长城布防的各路驻军全线撤退至大同左卫,殊不知,这一战略调整竟无意中为建奴大军敞开了大门。于是,建奴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地跨越了长城的天堑,直至其先头部队——那支由两白旗精锐组成的铁骑,已逼近大同以北数十里之遥,城外的义军与城内的官军仍沉浸在一片茫然无知之中。 这支先头铁骑,乃是满清八旗中赫赫有名的两白旗,其领军者,正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亲兄长,武英郡王阿济格。尽管两白旗在传统上位列下三旗,但在多尔衮掌权之后,其地位与势力均得到了空前的提升,成为了建奴军中不可忽视的力量。阿济格此番被任命为先锋大将,无疑是多尔衮刻意栽培之意,旨在让他的兄弟们在征服大明的征途中建功立业。 阿济格,这位建奴中的勇猛战将,却也是一位缺乏深思熟虑的将领。当探马来报,言及大同城外正有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北上之时,阿济格的勇猛与鲁莽瞬间被点燃,他全然不顾自己手下仅有八千铁骑的劣势,更未细究那支军队的底细,更遑论考虑大同城内可能隐藏的威胁,便毅然决然地发动了攻击。 随着一声令下,建奴铁骑如同被唤醒的巨兽,迅速排列成攻击阵型,马蹄声轰鸣,犹如雷鸣般震撼着大地。两白旗的八千铁骑,在阿济格的率领下,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白色风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李岩所率的陕西义军猛扑而去,一场决定命运的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在流贼的中军阵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晴天霹雳,令人措手不及。李岩刚刚从荆茂成那里得知前方有不明骑兵逼近的消息,转眼间,那支骑兵已如鬼魅般出现在视野边缘,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尽管尚无法辨识其身份,但李岩心中已如明镜,这支骑兵绝非友军,而是潜在的致命威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敌人,李岩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与果敢的决断力。他深知,一旦让这股骑兵冲入阵中,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发出了一连串清晰而有力的指令:“全军听令,即刻停止前进,就地构筑防御阵形!” 随着李岩的命令,整个义军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李虎领命,率领杞县营的两千子弟兵,不顾一切地将沉重的辎重车辆推向北方,意图以此作为临时的防御屏障。然而,由于时间紧迫,加之义军训练不足,车辆尚未能完全连成坚固的车阵。 与此同时,回回营、革里营、改世营、乱世营与左金营等部队,在李岩的指挥下,也试图向中军靠拢,形成防御态势。然而,这些部队多为新募之众,缺乏实战经验,阵型混乱不堪。长枪兵与刀盾手混杂在一起,弓箭手则被挤在外围,难以发挥远程优势,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唯有荆茂成的老鸦营与李玄的孤山营,凭借着较高的战斗素养与严明的纪律,勉强维持着整齐的阵型。但即便如此,这两个营加起来也不过五千余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建奴铁骑,其力量仍显单薄。 就在此时,阿济格率领的两白旗八千铁骑已如狂风骤雨般杀至。铁蹄轰鸣,尘土飞扬,建奴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击着义军的防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义军阵脚大乱,许多士兵甚至未及反应便已被冲散。 李岩站在中军高处,目睹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焦急。他深知,仅凭眼前的这些乌合之众,很难抵挡建奴铁骑的猛烈攻势。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希望,而是继续指挥着剩余的部队,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 第139章 绝境反击:流贼车阵抵御建奴铁蹄 大同城下,小东门旁,三位旁观者神色各异,目光紧锁着远处那混乱而又激烈的战场。 大胡子面露无奈,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感慨与惋惜:“流贼……看来是走到了尽头。”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流贼命运的同情,也有对战争残酷现实的深刻认识。 刀疤脸则在一旁低语,声音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既非单纯的幸灾乐祸,亦非纯粹的同情与怜悯:“兵力虽众,却难敌建奴两白旗精锐铁骑的锋芒。重骑冲锋之下,流贼的阵形一旦崩溃,便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浩劫。” 赵信亦不禁叹息,目光中透露出对李岩的敬佩与惋惜:“李岩将军,真乃英雄也。面对如此困境,仍要竭力整合这六万乌合之众,试图构筑起防线。但现实残酷,此战流贼败局似乎已成定局,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 然而,沈槯却突然打断了众人的悲观情绪,他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未必如此绝望。你们看那最前线的两千流贼,虽身处险境,却井然有序,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建奴铁骑虽猛,但要轻易穿透这支队伍,亦非易事。关键在于,李岩能否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将后方的大军整顿成有效的防御阵形。” 赵信闻言,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新的希望:“将军言之有理!那边还有一支流贼队伍未乱,李岩为何不将其调至前线,以增强防御?” 沈槯微微一笑,却带着几分苦涩:“那是李岩的后手,用以防备我等趁火打劫。他虽身处绝境,心智却依旧清醒,对周围的威胁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便是李岩的过人之处,也是他仍在掌控战局的关键。” 大胡子和刀疤脸闻言,相视一笑,却带着几分不信与期待:“如此说来,我们倒要看看,这位李岩将军究竟能撑到何时,又能否在绝境中创造奇迹。” 四人静静地站立于小东门旁,目光紧随着战场的变化,心中既有对战争的恐惧与无奈,也有对英雄人物的敬佩与期待。在这动荡不安的时代,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大同城外,天际线被滚滚烟尘所遮蔽,一场决定命运的对决即将上演。建奴骑兵,这支融合了野蛮与战术精髓的军队,如同黑色洪流般汹涌向前,与迎面而来的流贼大军猛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与擅长灵活游击的蒙古骑兵不同,建奴骑兵的构成更加多元且致命。他们的队伍中,重甲骑兵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身披重甲的战士,是战场上最令人生畏的存在。他们不仅拥有强大的冲击力,更能在正面交锋中,以其独特的装备优势,无情地撕裂敌军精心布置的防线。 建奴的重甲铁骑,其装备之独特,与西方世界的重甲骑兵大相径庭。他们舍弃了笨拙沉重的整块式板甲,转而采用了一种更为精妙且实用的锁甲。这种锁甲,由无数细密的小铁圈环环相扣,编织成一张既坚韧又灵活的防护网。在战场上,它能有效抵御利刃的劈砍,保护骑手免受致命伤害,同时,其相对轻便的设计,也保证了骑兵的机动性与灵活性,使得建奴铁骑在冲锋陷阵时更加势不可挡。 然而,任何装备都有其局限性。建奴的锁甲虽强,但在面对箭雨般的远程攻击时,其防御力便显得相对薄弱。这也为流贼大军提供了一丝微弱的转机,尽管他们的步兵防线在重甲骑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但若能巧妙利用远程武器,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建奴以重创。 此刻,大同城外的战场上,两股势力已完全交织在一起,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建奴铁骑的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流贼阵线的剧烈动荡;而流贼的顽强抵抗,也让建奴的攻势屡屡受阻。这场战斗,不仅考验着双方的军事实力,更是一场意志与智慧的较量。 在阿济格的率领下,那八千精锐骑兵犹如黑色风暴,席卷而来,其中两千重甲铁骑更是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马蹄声轰鸣,如同山崩海啸,身披锁甲的建奴重骑,如同死神的使者,无情地穿透了辎重车辆的缝隙,与衣衫褴褛的流贼正面交锋。战场上,人仰马翻,哀嚎与怒斥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响彻云霄。 建奴重骑以其强大的冲击力,轻易地将最前线的流贼防线碾为齑粉,数百条生命在瞬间消逝,血染大地。若非辎重车辆形成的天然屏障,减缓了重骑的冲锋速度,让许多建奴骑兵不得不减速或绕行,流贼的伤亡恐怕将更为惨重,甚至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然而,即便是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重骑,也在流贼的顽强抵抗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锋利的长矛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易刺穿了锁甲的缝隙,终结了一个又一个建奴骑兵的生命。锁甲虽能抵御劈砍,却难挡直刺之威,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李虎,这位英勇的将领,目睹兄弟们的惨状,眼中怒火中烧。他怒吼一声,腾空而起,以一脚之力,将一名建奴重骑踹落马下,随后跃上敌马,横扫千军,又斩两骑。他的英勇,激励着周围的流贼士兵,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恐惧,与敌人殊死搏斗。 另一边,阿济格同样展现出了非凡的武艺与狠辣。他高举斩马刀,一刀将一名流贼劈为两半,其胯下战马更是势不可挡,撞飞数人。在乱军之中,李虎与阿济格的目光短暂交汇,随即各自催马疾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枪来刀往,两人皆是武艺高强,势均力敌,但终究因战场形势所迫,未能分出胜负便各自投入了新的战斗。 流贼的车阵虽未完全成形,但这些辎重车辆却意外地成为了他们的救命稻草。在车辆的掩护下,李虎的两千杞县子弟兵勉强抵挡住了建奴重骑的第一波冲锋。然而,建奴的八千骑兵中,除了两千重骑外,还有六千轻骑正悄然从两翼包抄而来,他们的弓箭如同死亡之雨,不断射向车阵中的流贼士兵。 面对如此绝境,李岩必须迅速做出调整。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改变战术,李虎和他的部队将很快陷入绝境。在这场生死存亡的较量中,每一个决策都至关重要。李岩紧锁眉头,心中盘算着如何扭转战局,为流贼大军争取一线生机。 第140章 烈焰红裳:红娘子领军破敌,阿济格失策陷绝境 大同东门,巍峨的城楼之上,风卷残云,战鼓的余音似乎仍在耳畔回响。大胡子与刀疤脸并肩而立,目光紧锁着城外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确实不凡,令人叹为观止。”大胡子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钦佩,“仅凭一个尚未完全成形的车阵,竟能抵挡住数千建奴重骑的猛烈冲击,这两千流贼,当真是铁骨铮铮,令人敬佩!” 刀疤脸点头附和,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最令人动容的,莫过于他们的勇气与决心。明知前路是绝路,却无一人退缩,甘愿以血肉之躯,筑成抵御外敌的铜墙铁壁。这份勇气,这份坚持,实乃真汉子所为,令人肃然起敬。” 两人虽出身草莽,但对真正的英雄总是抱有同样的敬意。昨晚的激战并未在他们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反而让他们更加珍惜那些同样为生存而战的勇士。 赵信在一旁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惜,这两千勇士的牺牲,或许只是为流贼中军争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待到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流贼的防御依旧难以成形。” 赵六斤闻言,眉头紧锁,望向混乱不堪的流贼中军,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大人所言极是,流贼中军至今未能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形,时间紧迫,而建奴铁骑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此时,姜瑄突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除非李岩将军能果断决策,将那数千用于提防我们的流贼调往前线,否则,一旦前线的精锐流贼耗尽,建奴铁骑必将势如破竹,流贼中军将难逃一劫。” 沈槯闻言,目光一凝,迅速做出决断。他转身对赵六斤沉声道:“赵六斤,听我号令。” 赵六斤闻声,立刻挺身而出,高声应道:“卑职在!” 沈槯目光如炬,语气坚定:“即刻传令,让你麾下的将士齐声高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务必让城外的流贼听到。” 赵六斤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高声应诺:“遵命!”随即转身,对着身后的千总、把总们大声吼道:“都听到了吗?随我一起,大声喊出来!” 城楼上的将士们闻令而动,纷纷运足力气,齐声高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直抵城外流贼的耳中,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战局的走向。 流贼中军,气氛凝重而紧张。红娘子焦急万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相公,虎子他们正身处险境!”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李岩,希望他能迅速做出决断。 李岩的眉头紧锁,仿佛能夹住世间所有的忧愁与无奈。他凝视着前方那片血与火交织的战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那两千子弟兵,每一个都与他血脉相连,都是他从杞县带出的亲人,亲眼目睹他们一个个倒下,他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 然而,作为领袖,他深知自己不能感情用事。中军尚未形成稳固的圆形防御阵,这是他们对抗建奴铁骑的关键。他必须冷静,必须等待,哪怕这意味着要牺牲这两千子弟兵的性命。李岩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多坚持一刻,再多一刻。 但现实是残酷的,建奴铁骑的凶猛超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以为能拖住敌人半个时辰的两千杞县子弟兵,此刻已死伤惨重,过半的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照此速度,他们很快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 “相公!”红娘子几乎要哭出声来,她紧紧抓住李岩的衣袖,恳求道,“不能再犹豫了,让荆师兄和老鸦营、李玄的孤山营上吧!虎子和杞县营不能就这样没了,他们都是你的心血啊!” 李岩的内心在挣扎,他何尝不想立即派兵支援,但大同城内的官军是他不得不防的隐患。一旦后方空虚,官军趁机偷袭,义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大同城头突然响起了大明官军整齐划一的呐喊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激昂的呼声如同天籁之音,瞬间打破了李岩心中的犹豫与挣扎。 他猛然醒悟,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官军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向流贼表明立场,同时也为他提供了调兵的契机。李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大喝一声:“来人,速传令荆茂成、李玄,命他们立即率领本部精兵支援杞县营!” 两名亲兵闻声而动,如同离弦之箭般策马而去。红娘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敬佩,她深情地望着李岩,轻声说道:“相公,这一战不仅关乎义军的生死存亡,也关乎我们的未来。奴家虽是女流,但亦愿与相公并肩作战,共赴国难。” 李岩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一战将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无论胜败,都将载入史册。他紧紧握住红娘子的手,目光坚定地说:“好,我们一同面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将与你同在。” “好。”李岩轻声应允,眼中满是对红娘子的担忧与信任交织,“娘子,务必小心行事。”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深沉的情感,既是对爱人的呵护,也是对即将上阵杀敌的战友的关切。 红娘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那份坚韧与柔情在她身上完美融合。“相公,你就放心吧。这些鞑子,还伤不到你家娘子半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却更多的是自信与决心。说罢,她猛地一夹马腹,火红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疾驰而出,身后紧跟着中军那四百多英勇的流贼骑兵,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红娘子一身红裳,在战场上格外耀眼,她跨坐在火红健马之上,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焰,带着不可阻挡的冲劲与热情,直奔喧嚣的战场而去。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成为了一道令人瞩目的风景线。 而此时,建奴先锋大将阿济格正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他的马刀早已被鲜血染红,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的倒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然而,这份勇猛却掩盖不了他作为统帅的失职。 阿济格的错误如同连锁反应,一步步将他推向了失败的深渊。他轻率地发起进攻,选择了错误的突破口,与李虎的车阵硬碰硬,忽视了战术的灵活与多变。在与李虎等部纠缠不休时,他错过了重新组织攻势、寻觅新战机的最佳时机。而当他终于突破重重阻碍,面对李岩已经布好的严密阵型时,一切都已为时太晚。 五万多流贼中军,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刺猬,静静地等待着建奴的进攻。枪兵挺立如林,弓箭手弦上箭满,整个阵型固若金汤,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阿济格,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猛将,此刻却仿佛被愤怒与贪婪蒙蔽了双眼,不顾一切地发起了最后的冲锋。然而,等待他的,将是流贼大军无情的反击与毁灭性的打击。这一战,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与策略的博弈。而阿济格,显然已经在这场博弈中落入了下风。 第141章 沈槯智勇双全:以流贼为盾,护大同安宁 话虽如此,即便阿济格在统帅之位上未能尽展其才,即便他犯下了四项令人难以宽恕的战略失误,但那支建奴铁骑,依旧是不容小觑的钢铁洪流,是野战场上无坚不摧的传奇存在。自古以来,除了大明王朝那精妙绝伦的车营战术外,尚未有任何军队能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正面抵挡住建奴铁骑那雷霆万钧般的冲锋。 即便建奴骑兵历经长途跋涉,人马皆疲,即便他们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流贼大军,在绝对的数量劣势下,那份源自血脉深处的野性与战斗力,仍足以让他们轻松应对这看似不可一世的乌合之众。阿济格麾下虽仅余八千精锐,但他心中却燃烧着熊熊战意,坚信自己能以少胜多,正面击溃李岩麾下的五万流贼大军。 战局的演变,恰如阿济格所料,展现了他非凡的洞察力与自信。他摒弃了复杂的骑兵战术,选择了最直接、最野蛮的冲锋方式。七千余建奴铁骑,宛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黑色风暴,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流贼那庞大的圆形防御阵上。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人喊马嘶,流贼的防线在铁蹄的践踏下迅速凹陷,仿佛脆弱的沙堡遭遇了巨浪的冲击。 流贼们手持的木枪,仅配备少量铁枪头,根本无法有效抵御建奴重骑的猛烈冲击。尽管他们的弓箭手在远处不断放箭,给建奴骑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面对建奴轻骑兵那精准而致命的箭雨反击,流贼弓箭手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箭矢如雨,密集而准确,迅速削弱了流贼中军本就薄弱的远程攻击力量,两千余弓箭手很快便所剩无几。 在这场血腥的较量中,阿济格更是身先士卒,左手握刀,右手执一杆从流贼手中夺得的大铁矛,犹如战神降临,冲锋在前。他连挑九名流贼,而后怒喝一声,将手中大铁矛奋力掷出,那笨重的武器竟如同离弦之箭,连续穿透三名流贼的身躯,最终深深扎入土中,其威势震撼全场。见此情景,挡在阿济格身前的流贼无不胆寒,纷纷退避三舍,无人再敢阻挡这位狂暴将领的去路。 战意高涨的阿济格,索性脱去沉重的锁甲与战袍,赤裸上身,伤痕遍布却更显英勇无畏。他带领着自己的正白旗亲卫,犹如一柄锐利的刀刃,轻易切割开流贼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直取敌之中军。这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较量,更是意志与勇气的终极对决,阿济格与他的建奴铁骑,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真正的“野战无敌”。 李岩的面庞虽维持着沉稳之色,内心的波澜却已如江海翻涌。建奴铁骑展现出的惊人突击力,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这股力量之强,是他过往从未敢想象的。义军的严密防御,在铁蹄之下竟如此脆弱,仿佛一触即溃。 他深知,若非这精心布置的阵形与人数上的优势,战局早已不可想象。然而,即便是如此周密的准备,也仅是延缓了失败的脚步,而非扭转乾坤。建奴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不断挤压着义军的防线,每一次冲击都让那看似坚固的圆形防御阵摇摇欲坠,崩溃的边缘近在咫尺。 面对这绝境,李岩的思绪飞速转动,却找不到一丝逆转的契机。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无论是心理还是战术层面,都让他措手不及。他暗自叹息,即便是传说中的名将岳飞重生,面对这等实力悬殊的对决,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 “大帅,局势危急,需速做决断!”荆茂成与李玄满身血污,匆匆归来,他们的眼中满是疲惫与不甘。为了守护中军,老鸦营与孤山营再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新招募的三千将士几乎无一生还,连原有的精锐也损失惨重。 李虎亦是满身伤痕,他焦急地提议撤退,但李岩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中透着一丝决绝:“未到最后,岂能轻言放弃?”他的心中却已是一片苍凉,撤退不过是加速失败的步伐,唯有死守,或许还能为义军争取一丝生机,哪怕这生机渺茫如萤火。 他回首望向大同城那朦胧的轮廓,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奇迹,这世间真的会有奇迹吗?他仿佛已预见到义军崩溃的惨状,以及红娘子那痛彻心扉的泪水。 而在大同城头,众将亦是一片黯然。刀疤脸与大胡子纷纷摇头,感叹流贼的末路已至。赵信与赵六斤更是对建奴的战斗力深感震撼,回想起大明军队与建奴交锋的屡战屡败,不禁唏嘘不已。 沈槯则独自沉思,他的目光穿越战场的硝烟,心中盘算着更为深远的布局。他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待流贼与建奴两败俱伤之时,便是他出手之时。然而,他的目标并非彻底消灭双方,而是利用这股力量,为自己在大同的立足之本,以及即将到来的建奴大军之战做足准备。 他深知,城外的两白旗骑兵仅是建奴大军的前锋,真正的威胁还在后头。据他估算,此次入侵的建奴大军至少十万之众,仅凭城内不足八千的官军,实难抵挡。因此,他需要流贼这股力量,作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既要利用他们牵制建奴,又要确保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沈槯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谨慎而深邃,他要在绝境中寻找那一线生机,为大同城,更为自己,赢得一丝喘息之机。 沈槯深知,他即将采取的举动虽非出于对流贼的善意,却也是在这危急存亡之际,为大同城争取一线生机的必要之举。那伙流贼,即便心中未必感激,但至少能在建奴的铁蹄下为大同城筑起一道临时的屏障,减缓其攻势,为防守争取宝贵的时间。对于沈槯而言,这场大同保卫战,不仅是军事上的较量,更是他仕途与命运的转折点,不容有失。 望着城外战局愈发胶着,沈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然提高音量,震得四周将领纷纷侧目:“大胡子,刀疤脸!”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人闻言,条件反射般挺身而出,声如洪钟地回应:“在!” “各率本部人马,即刻出城,对建奴骑兵发起突袭!”沈槯的命令简洁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众将的心头。 此言一出,不仅大胡子和刀疤脸面露惊愕,连赵信、赵六斤等明军将领也面面相觑,满心疑惑。在这局势不明朗之际,主动出击无异于火中取栗,但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遵从。 “没听见吗?这是军令!”沈槯的声音更加严厉,不容任何质疑。 “是!”众人齐声应诺,尽管心中不解,却也明白此刻的服从比任何疑问都重要。 “记得,要让兄弟们高喊‘杀奴’二字,以壮声势!”沈槯补充道,这不仅是战术上的考量,更是对士气的激励。 “是!”刀疤脸和大胡子再次应声,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准备执行这看似疯狂却又充满智慧的命令。 魏大本此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走到沈槯身旁,忧虑地提醒:“驸马爷,此举恐有后患,若是被朝中言官得知,恐会对您不利。” 沈槯轻轻摇头,眼神坚定:“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此刻,我们首要任务是守护大同,保护百姓。至于其他,暂且放下。” 言罢,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恳切:“魏大人,建奴残暴,不会因我们是何身份而有丝毫怜悯。城外的百姓亟需您的援手,请您务必尽快将他们接入城内,以免遭受不测。” 魏大本闻言,脸色微变,随即抱拳一揖,感激道:“多谢驸马爷提醒,下官即刻前往西门,安排百姓入城事宜。” 说罢,他匆匆离去,心中对沈槯的敬意又多了几分。沈槯则站在原地,目送魏大本离去,心中默默祈祷,愿这一战,能护佑大同,护佑百姓,也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第142章 大同城外:烽火连天际,援军破晓来 阿济格率领的两百精锐铁骑,如同黑色风暴般席卷至流贼中军,红娘子所率的骑兵精锐与荆茂成的老鸦营、李玄的孤山营残部,正以血肉之躯顽强地阻挡着这股不可一世的冲击。然而,随着缺口被不断撕裂,建奴骑兵如潮水般涌入,流贼中军仿佛即将被这股钢铁洪流彻底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战场边缘突然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如同春雷炸响,瞬间激荡起所有人的心潮。“杀奴!”这激昂的口号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不仅震撼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也似乎预示着局势的逆转。 李岩与红娘子夫妇,以及荆茂成、李玄等义军将领,猛地回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大同城门轰然洞开,一队身着鲜明铠甲、士气高昂的官军如同神兵天降,他们步伐整齐,口号震天,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战场中心推进。 李岩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早先的疑虑此刻得到了证实。从城头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警示,到冒险调兵却未见官军偷袭的奇异现象,一切都在告诉他,官军并非敌人。而今,这突如其来的援军,更是让他确信无疑——沈槯,这位大同城的守将,选择了站在他们这一边! “杀奴!”李岩猛然拔剑出鞘,剑光如龙,他振臂高呼,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希望。这一声呼喊,仿佛点燃了所有义军将士心中的斗志,他们纷纷响应,呐喊声汇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与城外官军的口号遥相呼应,形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海洋。 建奴阵前,阿济格见状不由眉头紧锁,他勒住马缰,回头厉声喝问:“这些南明蛮子在搞什么鬼?”一名正白旗佐领匆匆赶来,喘息未定地报告:“郡王殿下,有援军!正从侧翼杀来!” 阿济格顺着佐领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隐约可见人马攒动,但数量似乎并不多。他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区区一两千人,也敢来送死?真是可笑至极!”在他看来,即便南明援军到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改变大局。 然而,李岩与义军将士们却深知,这不仅仅是人数的较量,更是意志与信念的对决。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在绝境中奋起反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才能守护身后的家园与亲人。 随着双方战鼓的擂响,一场更加激烈、更加悲壮的战斗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拉开了序幕…… 阿济格的笑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带着几分不羁与狂妄,他转身对紧随其后的参领多明阿下达了冷酷的命令:“多明阿,率领你麾下的三个精锐牛录,去将那些南明的蝼蚁彻底碾碎!” “喳!”多明阿应声如雷,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深知,这不仅是命令,更是荣耀的召唤。在努尔哈赤创立八旗制度的辉煌历史中,每一个牛录都是战斗力的象征,而今,他将亲自引领这股力量,去证明建州铁骑的无敌。 随着多明阿的一声令下,九百名建奴重骑如同被唤醒的猛兽,从庞大的骑兵阵列中分离而出,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锋利的马刀与长矛,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在多明阿的带领下,这三个牛录迅速排列成三排冲锋阵形,每一排都如同铜墙铁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与火的洗礼。 随着距离的缩短,多明阿高举马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是对敌人的无畏挑战,也是对战友的激昂鼓舞。九百建奴骑兵仿佛被这股气势所感染,纷纷发出怪异的嚎叫,加速冲锋,马蹄声轰鸣,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震撼力量。 然而,面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铁骑,南明火枪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大胡子与刀疤脸两位指挥官,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迅速稳定了军心。他们深知,眼前的敌人虽强,但手中的火枪却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 “停止前进!”大胡子果断下令,声音坚定而有力。紧接着,“列阵!”刀疤脸紧随其后,声嘶力竭地吼出命令。两千名火枪手迅速响应,按照平时严格训练的队列迅速展开,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随着大胡子手中腰刀的落下,“开火!”的命令响彻云霄。第一排火枪手齐刷刷地扣动扳机,耀眼的火光与震耳欲聋的枪声交织在一起,瞬间将最前端的建奴骑兵吞噬。五十余骑在瞬间倒下,血花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紧接着,第二队、第三队……火枪手们轮番上阵,四排齐射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建奴骑兵的生命。每一次射击都伴随着火光的闪耀与硝烟的弥漫,将战场变成了一片火海与地狱。 多明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同烈火般燃烧。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敌人,这些南明蛮子手中的火枪竟然如此致命!但他知道,作为建州勇士,他不能退缩,更不能放弃。 “继续冲锋!”多明阿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带领剩余的建奴骑兵继续向前。尽管伤亡惨重,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冲锋的队形,企图用血肉之躯去冲破南明的火网。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火枪队的密集火力下,建奴重骑的冲锋被一次次地击退。最终,当最后一名建奴骑兵倒下时,多明阿也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望着远方依然屹立不倒的南明火枪队,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他知道,这场战斗他们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而南明火枪队则凭借着先进的武器与严明的纪律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火器的威力与军事训练的重要性。在这场战斗中,他们不仅保卫了自己的家园与尊严,更让建州铁骑见识到了南明军队的强大与不可侵犯。 第143章 火器营之谜:战场上的奇迹与义军的转折 在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流贼之中军,阿济格的身影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与传说中的红娘子缠斗正酣。阿济格,以其超凡的膂力与不屈的意志,与红娘子这位武艺超群的女中豪杰,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几十回合下来,双方皆显露出惊人的战斗力,却仍旧难分伯仲。阿济格在激战中血脉贲张,猛然间一刀横斩,其势如虹,硬生生地将红娘子逼退数步。他随即仰天长笑,笑声中既有对对手实力的认可,也夹杂着几分轻佻与狂妄:“哈哈,好一个泼辣娘们,骑在马上定然别有一番风味,老子今日定要尝尝这‘骑’中之乐!” 红娘子闻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不可遏。她轻启朱唇,一声娇喝:“狗贼找死!”话音未落,手中飞镖已如闪电般射出,划破空气,直奔阿济格面门而来。阿济格反应迅捷,侧身一躲,却未料脑后那标志性的金钱鼠尾因躲避动作而翘起,正好中镖,一截鼠尾应声而落。阿济格摸及脑后,怒火中烧,怒吼道:“贱女人,竟敢毁我满族之象征,此仇不共戴天!” 红娘子冷笑一声,策马再进,剑光如织,誓要一雪前耻。两人再次陷入激烈的交锋之中,刀剑相交,火花四溅,战况愈发胶着。正当阿济格欲施展全力,生擒红娘子之际,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自后方传来,打断了这场生死较量——“郡王殿下,大事不妙!” 阿济格闻声,心中一凛,不得不暂时收手,回头望向匆匆赶来的正白旗参领费扬古。费扬古面色凝重,喘息未定,急报:“郡王殿下,多明阿大人麾下的三个牛录已全军覆没!” 阿济格闻言,犹如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区区两千明军,何以能灭我九百重骑?”他猛然回头,只见远方明军旗帜鲜明,步伐坚定,而多明阿的部队却已化为一片狼藉,死伤遍地,惨不忍睹。 “殿下,明军火器犀利,攻势迅猛,我军已陷入险境。”费扬古焦急地指向四周,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明军已呈合围之势,将建奴大军团团围住。“火器营即将封锁我军退路,若不快撤,恐有全军覆没之虞!” 阿济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战意所取代:“区区几万南明蛮子,岂能阻挡我大清铁骑?我军虽疲,但士气犹在,何惧之有?传令下去,两白旗勇士,随我冲锋,务必破敌!” 费扬古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深知此刻已是危在旦夕,却仍试图劝阻:“殿下,马力已疲,火器难挡,再战恐不利啊!” 阿济格怒目圆睁,厉声道:“撤退?我阿济格字典里从无‘撤退’二字!唯有进攻,方能破局!全军听令,随我冲锋,不破明军,誓不罢休!” 随着阿济格的一声令下,两白旗勇士们虽疲惫不堪,却也被其英勇无畏所感染,纷纷振臂高呼,跟随阿济格向明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在这片被战火染红的天地间,一场更为惨烈的战斗即将上演,而阿济格与红娘子之间的恩怨情仇,也将在这一片混乱与血腥中,继续交织、延续…… 在流贼中军的核心地带,李岩、李虎、荆茂成以及李玄等一众将领,正凝神注视着远处官军火器营与建奴重骑之间那场震撼人心的对决。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战局的紧张,也有对新型战术的震撼与钦佩。李岩,这位智勇双全的义军领袖,即便是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官军火器营的表现,无疑是战场上的奇迹。在沈槯的精妙布局下,火枪手的配合默契无间,火力覆盖连绵不绝,仿佛编织了一张死亡之网,将建奴的突击骑兵尽数吞噬。近千重骑,竟无一生还,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战术革新的辉煌证明。 “简直不可思议,沈槯此人,真乃天纵奇才!”李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他曾是官军的一员,如今却对昔日的敌人充满了敬意。他深知,这样的战术创新,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荆茂成紧蹙眉头,望着远处战场上那片焦土,沉声道:“如此战力,若正面交锋,我军即便人数占优,亦难有胜算。沈槯的火器营,实乃当世之雄兵。” 李玄回忆起昨夜的攻城战,心中仍有余悸:“幸得大帅英明,昨晚一战,若非老鸦营以箭雨压制,我军恐已难逃火器营之厄。” 李岩默默观察着一切,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思绪。他深知,火器营的威力不仅在于其强大的火力,更在于其背后的战略思维与战术革新。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芽——若义军也能拥有这样的火器营,未来的战局或许将大为不同。 然而,一个更大的疑问困扰着他:沈槯,这位才华横溢的将领,为何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帮助义军?他究竟有何图谋? 红娘子见李岩沉思不语,便策马靠近,轻声询问。李岩将心中的疑惑说出,红娘子亦是眉头紧锁,难以索解。但她很快便抛开这些思绪,转而关注起眼前的战局:“不管沈槯有何打算,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建奴的加强攻势。” 随着荆茂成的呼喊声传来,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拉回到残酷的战场上。建奴的攻势愈发猛烈,义军的防线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李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务必坚守阵地,等待转机!” 在这一刻,流贼中军的将领们团结一心,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他们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赢得这场生存之战的胜利。而沈槯的火器营,无论是敌是友,都已成为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与希望。 第144章 大同城外风云变:三方混战,沈槯智胜,义军蜕变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场前所未有的对决正在上演。李岩、李虎、荆茂成以及李玄等义军将领,亲眼目睹了官军火器营与建奴重骑之间那惊心动魄的交锋。原本,即便是智勇双全的李岩,也未曾料到官军的火器营能够如此轻易地完胜建奴的突击骑兵,而且几乎未付出任何伤亡代价。 沈槯,这位火器营的指挥官,仿佛是天生的战术大师。他巧妙地将火枪手编排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使得建奴的近千重骑在冲锋的途中便化为了乌有。这一幕,不仅让在场的义军将领们瞠目结舌,更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火器时代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从官军中投降过来的李玄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对沈槯的敬佩与惊叹,“这个沈槯,简直是个战术天才!他居然能让火器营的火枪进行连续不断的射击,这样的战术,谁能抵挡?” 荆茂成也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火器营的恐怖杀伤力。他凝望着远方那片被硝烟笼罩的战场,沉声道:“近千建奴骑兵,竟然没有一骑能活着冲到火器营跟前……这不仅仅是火力的胜利,更是战术的完胜。” 红娘子策马靠近李岩,轻声问道:“相公,你在想些什么?”李岩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片战场之上,他低声应道:“我在想,沈槯为什么要帮我们?他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却为何不在昨晚的激战中主动出击?” 红娘子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她蹙紧柳眉,试图从沈槯的行为中找出蛛丝马迹。然而,无论她如何苦思冥想,都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最终,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沈槯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考量吧。” 李岩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红娘子说得对。沈槯的行为确实令人费解,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必须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建奴的攻势已经加强,义军的防线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传令下去!”李岩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全军备战!无论沈槯有何打算,我们都必须坚守阵地!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信仰、更为了我们的未来!” 随着李岩的一声令下,义军将士们纷纷挺直了腰板,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但他们更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而在这场战役的背后,沈槯的火器营之谜依旧悬而未决。它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挂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人既敬畏又好奇。然而无论如何,这场战役都将成为义军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它让义军见识到了火器的威力与战术的重要性;更让义军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时代里,只有不断创新、不断进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红娘子的话语刚落下,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几分未尽的思绪,李虎便以一副急于交谈的表象,迅速策马靠近了李岩。然而,他的动作中却藏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隐秘意图。就在红娘子未曾留意之际,李虎猛然间出手,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李岩毫无防备的后脑勺上。李岩,这位以智谋见长的书生,身体本就孱弱,根本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重击,顿时闷哼一声,身体一软,昏厥过去。 红娘子目睹这一幕,震惊之余,美眸圆睁,怒火中烧,厉声喝道:“虎子!你这是何意?!”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仿佛是在质问一个背叛者。 李虎见状,连忙伸手扶住李岩即将倾倒的身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嫂子,大哥他文弱之躯,不擅武艺。在这乱军之中,即便嫂子你武艺高强,也难保万无一失。若大哥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全军交代?所以,我恳请嫂子带大哥先行撤离中军,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红娘子闻言,一时语塞,怔怔地望着李虎,心中五味杂陈。她未曾料到,李虎此举竟是出于对李岩安全的深切关怀。 此时,荆茂成与李玄也回过神来,纷纷加入劝说:“大帅的安全,确实关系到我军士气与存亡,不可不慎重对待。”“是啊,嫂子,还是让大哥先离开吧。” 经过一番思量,红娘子终于点了点头,银牙紧咬,做出了决定:“好,中军就暂时交给你们三位了。虎子、师兄、李玄将军,务必小心。” “嫂子放心,有我们在,定保中军无虞。”李虎、荆茂成、李玄三人异口同声,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红娘子不再犹豫,她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将昏睡中的李岩抱起,轻轻放在马鞍前,随后翻身上马,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向着义军左翼那最为坚固的防线疾驰而去。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既决绝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望着红娘子与李岩逐渐远去的身影,李虎与荆茂成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但他们的脸上却难掩复杂之色。一方面,他们对李岩的安全有了些许安心;另一方面,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们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对未来的战局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与忧虑。 大同城外,这场突如其来的三方混战,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拉开了序幕,又以一种颠覆常理的结局缓缓落幕。流贼与建奴,两大势力在这场血腥的较量中均遭受重创,而看似置身事外却又巧妙布局的沈槯,最终成为了这场战役最大的赢家。 李岩麾下的流贼,本是这场战役中最为悲壮的一方。五万大军,最终仅余半数,一万多英勇的战士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而一万五千余名重伤者,在医疗匮乏、物资短缺的绝境中,他们的命运如同风中残烛,即便李岩不愿放弃,也无法逆转这残酷的现实。然而,在这绝望之中,李岩亦能寻得一丝慰藉——陕西义军,在名义上,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荣耀。这份胜利,虽借助了沈槯火器营的雷霆之力,虽以巨大的牺牲为代价,但它无疑为义军将士的心中注入了一股不可磨灭的力量与信念。它证明了,即便面对强大的建奴铁骑,陕西义军亦能屹立不倒,这份坚韧与勇气,让剩下的两万余流贼,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蜕变成了真正的铁血战士,成为了战场上最宝贵的财富。 阿济格的建奴铁骑,曾是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利刃,但在这场战役中,他们也尝到了失败的苦涩。他们凭借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一度穿透了陕西义军的坚固防线,却未能如愿以偿地击溃对手。相反,当建奴铁骑力竭之时,正是沈槯火器营的致命一击,彻底改变了战局。那两千名火器营士兵,如同死神的使者,无情地收割着建奴的生命,尤其是那五个负责断后的牛录,几乎全军覆没于火枪的轰鸣之中。面对如此绝境,即便是以勇猛着称的阿济格,也不得不吞下失败的苦果,黯然下令撤退。昔日八千精锐的白旗先锋,最终仅有不到四千骑得以保全,其中一半以上的损失,竟是由沈槯的火器营所赐,这无疑是对建奴铁骑的一次沉重打击。 大同城外的这场战役,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较量,更是智慧与勇气的比拼。沈槯以其超凡的战略眼光和精准的战术布局,成为了这场混战中的隐形主宰。而李岩与阿济格,则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书写了属于自己的悲壮篇章。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每一个参与者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而历史的车轮,也将继续滚滚向前,见证着更多未知的挑战与辉煌。 第145章 多尔衮痛失精锐,智谋再战大同:挫折后的坚韧与筹谋 即便身处绝境,范文程亦不得不向满清势力低头,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自他背弃大明,那扇归途的大门便轰然关闭,深知一旦踏错,便再无回头之路,唯有在辽东这片异族的土地上苟延残喘,继续扮演着他所不愿却又不得不为的“包衣”角色。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藏匿于最不经意之时,多尔衮的崛起,如同一缕曙光,穿透了范文程心中的阴霾。 相较于努尔哈赤的粗犷与皇太极的冷酷无情,多尔衮以其非凡的政治智慧与包容并蓄的胸襟,在满清政权中独树一帜。他深刻意识到,仅凭马背上的武力,难以长久地征服并统治幅员辽阔、文化深厚的中原大地。因此,他摒弃了父兄的偏见与暴行,转而采取怀柔与融合的策略,尤其是对汉人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开始重用汉人智士,以图大业。 多尔衮深知,满人的力量虽强,但人口稀少,若欲逐鹿中原,必须依靠汉人的智慧与力量。在这一理念的指引下,范文程与宁完我这两位昔日的“汉奸”,却意外地获得了多尔衮的青睐与重用。他们不负所望,以超凡的才智与忠诚,为多尔衮的政治斗争出谋划策,成功助力多尔衮铲除政敌豪格,稳坐摄政王之位,进一步巩固了其在满清政权中的核心地位。 一日,多尔衮的目光聚焦于范文程,语调中带着几分敬意地问道:“文程先生,本王闻大同城防坚不可摧,与锦州相较如何?”在正式场合,多尔衮总是以“先生”相称,显示了他对这两位汉人谋士的尊重与信赖。 范文程躬身回禀,语气中透露出对大明城防的熟悉与敬畏:“禀主子,大明城池分级森严,锦州仅为卫城,而大同则为镇城,且为代王藩府所在,其规模与坚固远非锦州可比。大同城墙周长近二十里,以黄泥拌草夯实,高三丈八尺,底宽七丈六尺,外包双层青砖,固若金汤。” 多尔衮闻言蹙眉,忧虑之情溢于言表:“红夷大炮能否破其城墙?” 范文程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红夷大炮虽威猛,然其力尚不足以撼动大同城墙之根基。若强行轰击,恐需数月时光,耗费火药数十万斤,方有可能破城。”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惊,刚林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造炮专家佟养姓迅速心算,得出结论:“以五尊红夷大炮每日发射两百炮计,确需百日之久。” 多铎闻言惊呼:“大同便需百日,燕京岂非耗时更久?” 范文程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红夷大炮虽难破城墙,但城门却非其对手。再者,若沈槯效仿祖大寿,以巨石封堵城门,主公亦可命人挖掘地道,直达城墙之下,埋设巨量火药,定能一举破城。” 多尔衮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拍案而起,赞叹不已:“妙哉!此计甚妙!” 正当众人沉浸在破城良策的喜悦中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室内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的勇士闯入帐中,他的到来,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与激烈…… 多铎眼尖如鹰,瞬间辨认出那满身血污之人乃是阿济格,不由惊呼出声:“十二哥,你这是……怎会如此狼狈?”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与焦急。 多尔衮闻言,亦是面色大变,失声问道:“老十二,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模样?”言语间,满是关切与忧虑。 阿济格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声音低沉而沙哑:“无碍,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多铎心急如焚,绕至阿济格身前,目光骤然落在其头顶,再次惊呼:“十二哥,你的辫子呢?那象征勇士身份的金钱鼠尾怎会不见?” 阿济格脸色一沉,愤愤不平地道:“被个南明的女子给削了,真是晦气。” 多尔衮闻言,心中已生不祥之感,脸色愈发阴沉,沉声追问:“十二哥,莫非是战事不利?” 阿济格低下了头,沉默片刻后,终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多铎见状,连忙推搡着阿济格,低声催促道:“十二哥,你快告诉十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济格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挫败,怒吼道:“我是吃了败仗!谁能想到那些南明蛮子的火器如此厉害?多明阿麾下的三个牛录,近千重骑,竟然在瞬息之间就被消灭殆尽!巴慕布的一个甲喇,也不过是顿饭的功夫,就全军覆没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多尔衮闻言,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痛心与愤怒,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两白旗的八千铁骑,如今还剩几何?” 阿济格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低沉而颤抖:“还未及清点,但估摸着,最多也就剩下四千余人了。” 多尔衮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几欲晕厥。四千精锐,那可是十三个完整的牛录啊!两白旗本就势弱,好不容易在夺权之争中从豪格手中夺得九个牛录,如今却一朝丧尽,还搭上了原有的四个牛录,损失之惨重,难以估量。 此刻,多尔衮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他深知,这一切皆因自己一时心软,让阿济格担当了先锋之职。若换作多铎,或许结果会大不相同。 然而,事已至此,悔恨无益。多尔衮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悲痛,对多铎吩咐道:“十五弟,你带十二哥下去疗伤吧,他需要好好休息。” “喳。”多铎应声,连忙扶着阿济格退出了行帐。 待二人离去,多尔衮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他转身对范文程道:“文程先生,本王知你欲劝慰于我,但胜败之事,本王自有分寸。此战虽损精锐,却不足以动摇本王之志。沈槯与大同,本王势在必得,只是需得更加谨慎筹谋,以智取胜。” 范文程闻言,心中暗自佩服多尔衮的坚韧与冷静,恭敬地答道:“主子英明,臣等定当全力辅佐,共克时艰。” 第146章 义军绝境逢生:沈槯援手,雷公山成避难所 大同城,总兵行辕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沈槯端坐于案前,眉宇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毅。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大本满头大汗地踏入行辕,匆匆向沈槯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喘息:“下官魏大本,参见驸马爷,幸不辱命,西门外的百姓已全部安全入城。” 沈槯迅速起身,双手虚扶,眼神中流露出赞许:“魏大人辛苦了,此等危急时刻,能迅速安顿民众,实乃大同之福。”言罢,他面色一沉,语气转为凝重,“然而,战事迫在眉睫,建奴铁骑携红夷大炮将至,我大同城虽固若金汤,亦需未雨绸缪。” 魏大本闻言,神情也随之一紧,正色道:“请驸马爷示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沈槯缓步踱至地图前,手指轻敲城门位置,沉声道:“建奴之威,在于其装备精良,尤其是那红夷大炮,威力巨大。我等需立即行动,以防万一。魏大人,你需即刻发动全城,招募身强力壮者,以巨石为基,混合泥沙,紧急构筑四道城门瓮城,务必于敌军到达前完成,并以铅水浇灌缝隙,确保城门坚不可摧。” 魏大本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抱拳高声应道:“遵命!下官这就去安排,定不负驸马爷重托!” 说罢,魏大本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什么,转身对沈槯道:“驸马爷放心,大同城上下,皆已做好迎敌准备,誓与城池共存亡。”言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行辕,投入到紧张的防御筹备中。 沈槯望着魏大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点头,对于这位官员的责任心与执行力颇为满意。他深知,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每一位官员、每一位百姓的努力都至关重要。 此时,小莱子悄然步入行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将军,您召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沈槯转过身,目光如炬,沉声道:“小莱子,有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非你莫属。我需你即刻前往城防各处,检查军备,确保每一门火炮、每一支箭矢都处于最佳状态。同时,秘密调集精锐士兵,组成快速反应部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记住,我们的目标不仅是守城,更是要给予敌人重创,让他们知道,大同城绝非易与之辈!” 小莱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抱拳领命:“遵命,将军!卑职定不负所望,誓死守护大同!”言罢,他身形一闪,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行辕,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备战之中。 大同城外,月光稀薄,夜幕如一张深邃的网,笼罩着义军的营地。李岩的大帐内,灯火摇曳,映照出他坚毅的面容与周遭将领们紧锁的眉头。夜色虽深,但帐内的气氛却比外界更为凝重,数千建奴铁骑的突然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建奴北来,绝非偶然,此乃大军压境之兆。”李岩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营帐的每一个角落。他深知,义军此刻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 “北、东、南三面皆有建奴之患,我军似已陷入绝境。”一位将领忧虑地开口,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绝望。然而,在这绝望之中,却也有一丝不甘与挣扎。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李虎匆匆而入,带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大哥,有官军歼细求见。”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哗然。 “官军歼细?”李岩目光一闪,随即镇定下来,“带他进来。” 随着李虎的引领,一名布衣汉子被押入帐中。他身材魁梧,脸上虽蒙着黑布,却难掩其英气勃勃。红娘子出于保护李岩的本能,本能地挡在了他身前,但李岩挥手示意无碍。 黑布被揭开,汉子露出真容,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最终定格在李岩身上:“足下便是李岩将军?”声音中带着几分敬意与决绝。 “正是本帅。”李岩淡然回应,同时心中暗自揣测此人的来意,“不知壮士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在下小莱子,乃沈槯将军麾下王家家丁队队长。”汉子自报家门,言简意赅。此言一出,帐内又是一阵哗然,沈槯之名,对于义军而言,既是敌人,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沈将军有何指教?”李岩迅速调整情绪,沉声问道。他深知,在这样的时刻,任何信息都可能成为决定义军命运的关键。 小莱子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我家将军知义军困境,特命我前来,接引李将军及麾下大军上雷公山暂避风头。雷公山上,有两万石粮食与八百万斤腊肉,足以解义军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义军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既有惊讶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援助的渴望与感激。 李岩凝视着小莱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份援助背后或许隐藏着沈槯的深谋远虑,但在此刻,对于义军而言,这无疑是一条生路。 “沈将军大义,李某感激不尽。”李岩最终点头应允,“请壮士转告沈将军,李某定不负所望,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此恩。” 小莱子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随着他的离去,义军营地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但这份沉寂中却蕴含着新的希望与生机。 大同城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李岩的大帐内灯火通明,映照出一幅紧张而凝重的商议图景。李岩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与一众将领低声探讨着义军未来的命运走向。 突如其来的数千建奴铁骑,自北疆风驰电掣般而来,这一消息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响,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李岩深知,这绝非偶然,而是建奴大军压境的前奏,那支骑兵不过是其锋利之矛的先锋。 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义军原定的北进之路已变得凶险异常,无异于自投罗网。两万余义军将士若真与建奴大军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全军覆没恐成定局。 东、南方向亦非坦途,建奴此次大举入关,其野心昭然若揭,山西乃至京师皆在其掠夺范围之内。义军若贸然转进,无异于羊入虎口,再次陷入绝境。 一时间,帐内气氛压抑,众将领面面相觑,皆感束手无策,义军似乎已至山穷水尽之境。 就在这关键时刻,李虎如一阵风般闯入行帐,打破了沉寂:“大哥,外头有个自称官军歼细的人求见。” “官军歼细?”李岩闻言,神色微动,目光锐利如鹰,“人在何处?” “已押至帐外。”李虎答道。 李岩点了点头,沉声道:“带他进来。” 随着李虎的离去,一名布衣汉子被押解至大帐中央。他身材魁梧,面容坚毅,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显然是为了防止他窥探义军机密。红娘子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护在李岩身前,以防不测。 李岩轻轻挥手,示意李虎揭开汉子脸上的黑布。黑布落下,汉子双眸如炬,扫视四周后,最终定格在李岩身上,沉声问道:“足下便是李岩将军?” 李岩淡然一笑,回礼道:“正是本帅。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汉子抱拳施礼,朗声道:“在下小莱子,乃沈槯将军麾下王家家丁队队长。”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响起一阵低呼与惊讶。沈槯之名,对于义军而言,既是敌人亦是可敬的对手。此刻,他的手下竟主动来访,实乃出人意料。 李岩抬手制止了将领们的议论,目光如炬地望向小莱子:“壮士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商?” 小莱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大同城方向抱拳一揖,朗声说道:“我家将军沈槯,念及义军与官军同仇敌忾,特命我前来接引李将军及麾下大军上雷公山暂且安身。雷公山上,我军已备下两万石粮食与八百万斤腊肉,以解义军燃眉之急。只要将军点头,这些物资即刻便是将军囊中之物。”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义军将领们面面相觑,既惊讶又感激。沈槯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为义军指明了一条生路。 李岩凝视着小莱子,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这份援助背后或许隐藏着沈槯的深谋远虑,但在此刻,对于义军而言,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他缓缓站起身,向小莱子深深一揖,沉声道:“沈将军大义,李某铭记于心。请壮士转告沈将军,李某定不负所望,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全力以报。” 第147章 智者应变:沈槯的'狡兔三窟\'策略与乱世抉择 \"啊?这……世间竟有此等出人意料的转机?\" 帐内气氛骤变,仿佛一阵惊雷掠过,众义军将领的脸庞上瞬间交织着震惊、疑惑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既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又是对其真实性抱持着深深的怀疑。 荆茂成,这位历经战阵、险象环生的将领,其眼神尤为冷峻。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们,凭何轻信沈槯?这光鲜的橄榄枝背后,是否隐藏着锋利的刀刃,正等着我们踏入陷阱?” “正是,此言极是!”其他将领纷纷应和,声音中带着几分戒备与愤慨,“官军与义军,向来水火不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怎不叫人心生疑虑?” “哼,说不定又是那黄鼠狼故技重施,表面和善,实则暗藏祸心。”一名将领愤愤不平地补充道,言语间透露出对过往恩怨的深刻记忆。 然而,在这众说纷纭之中,李岩却显得格外沉静,他并未急于表态,而是陷入了深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稍安勿躁,本帅以为,我们不应轻易否定任何可能性。沈槯将军此举,或许真有其深意。” 小莱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缓缓说道:“诸位将军的顾虑,在下自然理解。但请听我一言,我家将军之所以提出此议,实则是出于对当前局势的深刻洞察。建奴铁骑如狼似虎,其势汹汹,单凭大同城内兵力,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我家将军才高瞻远瞩,希望与李岩将军携手,共筑防线,以两军之合力,抵御外侮,保卫河山。”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真诚,让原本躁动的气氛逐渐平息下来。李岩闻言,目光炯炯,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沈槯将军的这份胸襟与远见,实令人钦佩。不过,合作之事非同小可,尚需详加商议,确保万无一失。” 小莱子点头应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李岩将军所言极是,具体事宜,自当由双方共同商议决定。在下此番前来,只为传达将军之意,并静候佳音。” 于是,帐内气氛渐渐回暖,一场关于信任与合作的讨论悄然展开,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那句充满震惊与疑惑的“啊?”背后,所隐藏的复杂局势与深远考量。 能和我们达成某种程度的合作。但话说回来,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复杂多变,我们不能单纯依赖对方的品德或过去的行为来预测未来。把雷公山大营和粮食交给流贼,实际上是我布下的一枚棋子。” 沈槯的眼神变得深邃,继续说道:“有才,你需明白,眼下的局势,我们大同军面对的是双重的威胁——外部的建奴如狼似虎,而内部的流贼也是蠢蠢欲动。两者之中,建奴更为棘手,他们的铁骑几乎无敌于天下,一旦大同城破,后果不堪设想。而流贼虽然人数众多,但战斗力参差不齐,且内部矛盾重重,暂时还构不成致命威胁。” “我这么做,一是为了缓解我们与流贼之间的紧张关系,至少在短时间内避免他们成为我们的腹背之患。二是想借此机会观察李岩等人的动向,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讲信义,是否有与我们合作的潜力。毕竟,在这个乱世之中,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甄士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眉宇间仍有一丝忧虑:“将军高瞻远瞩,卑职佩服。但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在拿大同的安危做赌注?” 沈槯轻轻一笑,道:“非也。我从未轻视过任何威胁,也从未将大同的安危寄托于他人的信义之上。我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雷公山大营虽然让给了流贼,但大同城内的防御并未松懈,而且我还暗中布下了几支精锐部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此外,我还与周围的几个军镇取得了联系,一旦大同有难,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有才,你要记住,真正的智者,永远会给自己留下后路,同时也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达成目的。” 甄士道闻言,心中的忧虑稍减,但仍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将军准备如何与李岩等人接触,探讨合作的可能性呢?” 沈槯沉吟片刻,道:“此事不急。我会先派人暗中观察流贼的动向,同时寻找合适的时机与他们进行接触。记住,我们要的是合作,而不是单方面的施舍或妥协。只有在双方都能从中受益的情况下,合作才能长久。” 言罢,沈槯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初升的太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充满未知与挑战,但他已做好了准备,誓要守护好大同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有句古语深谙世事沧桑,谓之“狡兔三窟”,意在言明智者应多备后路,以应对世事无常。沈槯将军,其胸中沟壑,远非寻常可比,他心中从未将自己定位为大明王朝的忠臣典范,而是深谙时局变幻,未雨绸缪。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李自成如一颗璀璨的流星,在历史的长空中划出了耀眼的轨迹,其势不可挡。沈槯将军洞察先机,预见到若真有那一日,李自成势成鼎足,而自己尚未能在大明之内稳固根基,那么,暂时转换门庭,投身闯王麾下,亦不失为一条权宜之计。毕竟,同为汉家儿女,共抗外侮,总比与异族建奴为伍,要来得更加名正言顺,也更加顺应民心。 甄士道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对沈槯将军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深知沈将军此举,非但不是背信弃义,反而是一种深谋远虑、审时度势的智慧体现。于是,他由衷地赞叹道:“将军此计,真乃高瞻远瞩,卑职愚钝,实难望其项背。将军既能洞察秋毫,预见未来,又能随机应变,不失气节,实乃我辈楷模!” 沈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甄士道理解的欣慰,也有对时局变幻的淡然。他深知,在这个乱世之中,唯有不断适应变化,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而他,正是一位善于在变局中寻找机遇,在危机中创造转机的智者。 第148章 雷公山大营:希望与考验的交汇点 在晨曦的柔光中,雷公山大营显得格外庄严而神秘,仿佛是大自然与人类智慧共同铸就的堡垒。李岩与红娘子并肩站立于这座曾经属于大明军队的重镇之内,他们的目光穿透层层粮仓的遮蔽,凝视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与腊肉,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相公,”红娘子轻声细语,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这些粮食,还有这座坚固的大营,沈槯竟如此慷慨地赠予了我们。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美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李岩轻轻点头,神色凝重而感激。“沈槯,这位大明将领,他的举动确实超乎寻常。他的‘援手’,无疑是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刻给予了我们宝贵的喘息之机。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可为什么呢?”红娘子蹙眉深思,她不解地望着李岩,“沈槯,他身为大明将领,为何要帮助我们这些被朝廷视为寇匪的义军?” 李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人心如海,深不可测。沈槯的心思,或许连他自己都难以完全道明。但我想,他或许是在寻求一种平衡,一种在乱世中自保与存续的策略。同时,他也许也深知,我们都是汉人,同根同源,不愿见到我们被外族所欺凌。” 红娘子闻言,眉头稍展,但随即又浮现出一丝忧虑。“相公,那我们真的要与沈槯联手,共同对抗建奴吗?我们的力量,是否足以支撑起这样的重任?” 李岩轻轻摇头,苦笑中带着坚定。“娘子,我们的力量或许有限,但心意却不可动摇。沈槯的援手,既是压力也是动力。我们或许不能直接决定战局的走向,但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抗争,至少能让建奴感受到来自民间的力量与不屈。而且,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能失去信义。无论结果如何,这份心意与努力,都将是我们作为汉人,作为有骨气、有尊严的人,所必须坚守的。” 红娘子轻轻握住李岩的手,眼中满是柔情与决心。“相公,我明白了。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们都会并肩作战,一起面对。至于闯王那边,我相信他的胸怀与智慧,能够理解我们的选择。”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坚定,仿佛为雷公山大营的每一个角落都注入了新的希望与力量。在这一刻,他们深知,自己不仅仅是在为了生存而战,更是在为了信仰、为了尊严、为了那些同样在苦难中挣扎的同胞而战。 次日清晨,阳光初破晓,两路清军铁骑如同两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浩浩荡荡地汇聚于大同城下。多尔衮,这位清朝的新晋摄政王,目光如炬,当即下令全军安营扎寨,十七万大军迅速而有序地分作四营,将大同城的四面紧紧围困,犹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午后时分,多尔衮更是展现出了其深谋远虑的一面,他下令在城外环绕一圈,筑起了一道坚固的栅栏,彻底切断了大同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使得这座古城成为了一座孤岛,静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多尔衮的心中,此次征伐大同不仅仅是为了替先帝皇太极报仇雪恨,更是他作为摄政王首次亲率大军出征的试金石,是他树立个人威信、展现军事才能的绝佳机会。因此,他誓要打破大同,生擒沈槯,以彰显大清铁骑的无敌之姿。 在多尔衮的营帐内,气氛凝重而紧张。他正与范文程、宁完我等谋士商讨对策时,多铎风尘仆仆地闯入,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十四哥,小弟已探明,前日与我军激战的并非明军,而是陕西的流寇,他们在我军到来之前已围攻大同两日,并在南门外与我军有过一场恶战!” 多尔衮闻言,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流寇?非明军乎?”这一发现让他不禁重新审视起当前的局势来。 宁完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谄媚地笑道:“主子,流寇与大明官军乃死敌,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为我军消耗大同守军之力。” 多尔衮听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点头道:“此计甚妙。” 多铎却有些疑虑:“可我们刚与他们交恶,他们会愿意合作吗?” 宁完我自信满满地答道:“豫亲王多虑了,流寇之徒,贪利忘义,只要许以重利,他们自会乖乖就范。” 随即,多尔衮下令由宁完我携带丰厚物资前往雷公山与流寇谈判。宁完我领命而去,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立下这一大功。 待宁完我离去后,多尔衮转而向范文程询问攻城之策。范文程沉稳地分析了当前形势,提出了“虚虚实实”之计,建议利用红夷大炮轰击东墙以掩盖地道挖掘之声,并诱使守军主力调往西门,待地道挖成、火药埋好,便一举攻破东墙,直捣黄龙。 多尔衮听后,不禁拍案叫绝,连声称赞范文程的智谋。范文程则谦逊地捋了捋胡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继续为多尔衮细细规划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 如此,一场精心策划的攻城大戏即将在大同城下上演,而沈槯与大同守军能否抵挡住这汹涌而来的清军攻势,一切尚待揭晓。 大同城的东门之上,晨光初破,沈槯与甄士道、赵信、唐胜等将领并肩立于箭楼之巅,目光如炬,穿透薄雾,紧盯着城外那浩瀚无垠的清军营地,试图从中窥探出敌军的虚实。 沈槯沉声道:“有才,自北门至南门,再至小东门,皆已细细观察,如今再加上这东门,依你之见,此番建奴究竟出动了几何人马?” 甄士道目光凝重,沉吟片刻后,缓缓答道:“以卑职之见,建奴此番至少是倾巢而出,兵力当在十五万至二十万之间,此乃其极限。” 沈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确是如此,建奴来势汹汹,兵力远超我等,但彼等毕竟人力有限,加之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二十万已是其极。我等虽处劣势,却也不可轻言放弃。” “将军,局势之严峻,可见一斑。”甄士道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忧虑,“建奴不同于流贼,其骑射之术冠绝天下,更有红夷大炮这等攻城利器在手。以彼等至少十五万之众,对峙我军不足八千之守军,兵力悬殊,实难言胜。” 沈槯心中亦是波澜起伏,面对这如山般的敌军压力,他深知此战之艰难,却也明白,退缩绝非出路。“此战,无论胜败,皆需一战。我沈槯虽无意成为大明忠臣,更不屑为崇祯帝殉节,但亦绝不甘为建奴奴仆,拖猪尾,称奴才,此等生活,我宁死不受!” 言罢,唐胜挺身而出,提议道:“将军,不若我军主动出击,先挫其锐气?” 沈槯摇头,目光坚定:“不可,建奴非流贼可比,贸然出城,风险太大。” 甄士道亦附和道:“正是,我军兵力本就不足,当以守为攻,保存实力。” 大胡子性急,嚷道:“怕他个甚!建奴骑兵虽猛,却也近不得我等身,皆被火器所阻。” 沈槯闻言,眉头微蹙,严厉道:“勿要轻敌!建奴非等闲之辈,此番大意取胜,非长久之计。彼等亦有火器,更有红夷大炮,不可小觑。” 正此时,城外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炮声,大地仿佛为之震颤,东城墙亦随之微微晃动,箭楼上的众人皆感脚下不稳。 “红夷大炮!”赵信惊呼,神色凝重。 甄士道眉头紧锁,低语道:“难道建奴真要以此炮轰开城墙?” 沈槯断然道:“不可能,以红夷大炮之力,轰塌大同城墙,非两月不可。建奴断不会在此地久留。” “那他们为何打炮?”甄士道不解。 沈槯摇头,目光深邃:“未知,但大战方启,建奴此举或意在试探我军虚实。” 甄士道沉吟片刻,摇头道:“此事必有蹊跷,需多加留意。” 沈槯拍了拍甄士道的肩膀,望向众将,声音洪亮:“建奴虽强,然其准备尚需时日。此间,我等务必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以待决战!” “是!”大胡子、刀疤脸、唐胜等人齐声应诺,士气高昂,誓与大同共存亡。 第149章 太原告急:周遇吉誓守三晋,急求援军共抗清军铁蹄 在多尔衮麾下清军铁蹄逼近大同城垣之际,沈槯将军已展现其非凡的预见与决断,迅即派遣数骑骏马如离弦之箭,穿越烽火连天的战场,将建奴(此处可更文雅地称为“清军”)突破大同关隘的紧急军情,分别驰骋至太原、榆林、固原乃至京师,织就一张紧张而有序的信息网。山西总兵周遇吉,于前日黄昏时分接到了这份沉甸甸的战报,面对流寇的侵扰,他或许尚可保持一定的从容与冷静,但清军一旦突破防线,其严峻性远超前者,令他丝毫不敢懈怠。 夜幕低垂,周遇吉即刻行动起来,他下令快马加鞭,穿梭于山西各卫所之间,犹如织网般紧急调动各地驻军,向太原城集结,誓要在此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至晨光初破,最近几处卫所的援军已风尘仆仆地抵达太原城外,各领军的守备将领们汇聚于总兵行辕之内,与周遇吉共商御敌大计,空气中弥漫着凝重而又激昂的战意。 正当此时,山西巡抚汪乔年在一众地方官员的簇拥下,急匆匆步入行辕,其神色间难掩焦虑。“周总兵,本官闻清军已破关入寇大同,此事可属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周遇吉以冷静的目光扫视汪乔年,并未立即回应,心中暗自叹息。流寇肆虐大同已非一日之寒,他早已向巡抚衙门通报了情况,奈何汪乔年避而不见,无非是担忧军需补给之重负。而今,清军压境,局势急转直下,这位巡抚大人终于按捺不住,亲自登门求计。 “汪大人,”周遇吉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两日前,清军已兵临大同城下,战况危急。”言罢,他递上沈槯传来的加急塘报,任由汪乔年细细审阅。 汪乔年匆匆浏览塘报,脸色愈发苍白,颤声问道:“若清军攻破大同,继续南下侵扰太原,我太原城能否坚守?”其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周遇吉心中虽有不屑,但面上仍保持着必要的尊重与冷静,回答道:“大同若失,太原之守亦难以为继。然我辈身为大明将士,自当拼死力战,以保家国安宁。” “这……这可如何是好?”汪乔年闻言,脸色骤变,急不可耐地建议道,“周总兵,应立即向固原、甘肃、宁夏三镇求援,尤其是固原总兵姜镶,其麾下精兵强将,定能助一臂之力。同时,还须速向京师发报,恳请万岁爷调派京营精锐前来增援。” 周遇吉闻言,心中暗自盘算,知此战非同小可,需集各方之力方能有望抵御清军锋芒。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承诺即刻着手安排,誓要在这三晋大地上,书写一曲可歌可泣的守土抗敌壮歌。 在多尔衮率领的清军铁骑如乌云压顶般逼近大同之际,沈槯将军以其超凡的远见卓识,迅速派遣数骑骏马,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穿越烽火与硝烟,将清军突破大同关隘的紧急军情,紧急传递至太原、榆林、固原乃至遥远的京师,织就了一张紧密而高效的信息网。山西总兵周遇吉,在前日黄昏的余晖中接到了这份沉甸甸的战报,面对流寇的侵扰,他或许还能保持几分从容,但清军一旦破关而入,其带来的威胁远非流寇所能比拟,这令他丝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夜幕降临,周遇吉立即行动起来,他下令快马加鞭,犹如疾风骤雨般穿梭于山西的各个卫所之间,紧急调动各地驻军,向太原城集结。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至晨光初破晓,最近几处卫所的援军已如潮水般涌至太原城外,各领军的守备将领们汇聚于总兵行辕之内,与周遇吉共商御敌大计,空气中弥漫着凝重而又激昂的战意,仿佛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正当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之际,山西巡抚汪乔年在一众地方官员的陪同下,急匆匆地步入行辕。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与不安,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周总兵,”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本官闻清军已破关入寇大同,此事是否确凿无误?” 周遇吉以冷静而深邃的目光扫视着汪乔年,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却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与冷静。他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汪大人,两日前,清军确已兵临大同城下,战况异常危急。”言罢,他递上了沈槯传来的加急塘报,任由汪乔年细细审阅。 汪乔年接过塘报,一目十行地匆匆阅罢,脸色愈发苍白。他深知清军的凶残与狡猾,更明白一旦太原失守,整个山西乃至大明王朝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他颤声问道:“周总兵,若清军攻破大同后继续南下侵扰太原,我太原城能否坚守?” 周遇吉闻言,心中虽有不屑于汪乔年此前的回避态度,但此刻却不得不放下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他沉声道:“大同若失,太原之守亦难以为继。然我辈身为大明将士,自当以死报国,誓死守卫这片土地。”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 汪乔年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深知此刻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而是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共同抵御外敌。他急切地说道:“周总兵所言极是。我等应立即向固原、甘肃、宁夏三镇求援,尤其是固原总兵姜镶,其麾下精兵强将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同时,还需速向京师发报,恳请万岁爷调派京营精锐前来增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望在这场生死存亡的较量中取得胜利。” 周遇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汪乔年的建议。他深知此战非同小可,需要集各方之力方能有望抵御清军的锋芒。他立即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并亲自前往各卫所督促将士们加强训练、整备军备。整个太原城上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肃穆的氛围之中,仿佛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第150章 榆林风云:姜家大院内的决策与抉择 固原总兵姜镶,如同疾风骤雨般策马奔腾至榆林城下,马蹄声轰鸣,直至大门前猛然一勒缰绳,骏马如被无形之手按捺,人立而起,尽显其主人不凡的骑术。姜镶身姿矫健,一个鹞子翻身轻盈落地,随手将马缰抛向空中,早有训练有素的家丁眼疾手快,接过缰绳,将战马引向马房安顿。 他步伐匆匆,穿过雕梁画栋的门房,绕过庄严肃穆的照壁,沿着曲折蜿蜒的回廊直奔上房而去,每一步都透露出紧迫与坚定。 上房内,榆林总兵姜让,作为家族之长,正背负双手,在宽敞的大厅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而姜瑄,姜家的老三,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眼神紧紧跟随姜让的身影,内心同样波涛汹涌。他刚从大同归来,带来了沈槯的加急塘报,这份沉甸甸的战报,让姜家上下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二弟!” “二哥!” 随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让和姜瑄同时回头,只见身材魁梧、气势逼人的姜镶已经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门槛。 “大哥,这么急着召我回榆林,到底有何急事?”姜镶顾不上寒暄,直接开口询问。 姜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确有大事。建奴出动了二十万大军,正猛烈围攻大同,沈槯总兵已发来加急塘报,请求我们派遣援军。” “什么!?”姜镶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二十万大军?此事非同小可,务必确认消息的真伪。” 姜瑄连忙上前一步,大声确认道:“二哥,此事千真万确。大同边军已与建奴先头部队交锋,并成功歼灭了两千多骑兵,我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姜镶的脸色更加凝重,他低声分析道:“沈槯此前袭破盛京,活捉皇太极,这无疑是触怒了建奴。他们倾巢而出,誓要报仇雪恨,围攻大同也在情理之中。但攻破大同后,他们未必会立即西进榆林,更可能分兵南下,掠夺山西各地。然而,建奴的最终目标必定是京师,因此榆林暂时还算安全。” 听到这里,姜让不禁松了口气,只要榆林不受威胁,他便能安心许多。然而,姜瑄却忍不住问道:“二哥,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派援军?” 姜镶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着复杂的考量:“三弟,你糊涂了。出兵援助需大量粮饷,这笔费用谁来承担?陕西各府还是大同?难道要我们姜家独自承担?更何况,建奴此次来势汹汹,仅凭我们姜家的力量,即便倾家荡产,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去了也是送死。” 姜瑄闻言,面露失望之色,但姜镶的话却句句在理,让他无法反驳。 “不过,”姜镶话锋一转,“沈槯能在这种危急关头想到我们姜家,并派三弟你回来报信,这份情谊我们姜家不能忘。若他此次能化险为夷,日后我们必当相报。” 姜让闻言,点了点头,感慨万分:“二弟言之有理,我们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沈槯总兵能够吉人天相,度过此劫。” 在这一刻,姜家大院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责任。他们知道,在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较量中,虽然榆林暂时安全,但他们作为大明的一份子,必须时刻准备着为国家的安宁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紫禁城的深处,乾清宫的灯火通明,映照出崇祯帝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他刚刚结束了一夜无眠的批阅奏章,正准备端起那碗温热的参汤,以解身心的疲惫,却未曾料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陈新甲的身影打破了宫中的宁静,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入乾清宫,身后跟着两个焦急万分的小太监,他们试图拉住陈新甲,却终究未能阻止这位心急如焚的大臣。这一幕,正是崇祯帝特意为大臣们设立的特权,旨在确保军国大事能够第一时间直达天听,彰显了他革除陋习、重振大明的决心与勇气。 崇祯帝见状,猛地站起身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只见陈新甲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王承恩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并调侃道:“陈大人,您可得小心些,这紫禁城的门槛可认不得您这位大忙人呢。” 然而,陈新甲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他匆忙从衣袖中取出一封火漆鸡毛信,声音颤抖地说道:“八百里加急,大同……同塘报……” 崇祯帝闻言,心中一紧,急令王承恩将信呈上。王承恩小心翼翼地接过信,轻轻抚平信上的皱褶,如同捧着无价之宝般将其递到崇祯帝手中。崇祯帝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迅速浏览着信中的内容,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建奴……二十万大军……”陈新甲见状,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询问。崇祯帝沉重地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王承恩和陈新甲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这次建奴的来势汹汹,远非前两次可比。 崇祯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大同只是建奴的跳板,真正的目标乃是京师与自己。于是,他果断下令:“陈爱卿,立刻向天下发出勤王诏书,调集各路兵马进京勤王,尤其是洪承畴与吴三桂,务必让他们火速率军前来拱卫京畿。” 陈新甲领命之际,又不禁担忧起河南的流贼问题。崇祯帝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河南的流贼,只能暂且搁置了。眼下,京师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谈及大同,崇祯帝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大同的安危,并非完全取决于援军的多少。若沈槯与大同军民能够同仇敌忾,或许能守住这座重镇;反之,即便我们倾尽全国之力,也未必能挽回败局。这一切,都要看沈槯和大同百姓的造化了。” 言罢,王承恩与陈新甲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心中对沈槯多了几分敬意与惋惜。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沈槯的直率与勇敢显得尤为珍贵,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第151章 雷公山风云:建奴与流贼的智勇较量 在大同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城池之中,总兵行辕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沈槯,这位以智勇双全着称的总兵大人,毫无谦让之意地端坐于主位之上,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代王朱传齐,面带忧虑,勉强坐于左侧,其身旁则是王府的两位忠诚詹事,以及镇守太监张子安,他们并肩坐在右侧,各自心中五味杂陈。大同知府魏大本,则谦逊地坐于最末,目光中透露出对即将来临战事的忧虑与决心。 朱传齐原本对沈槯避之不及,生怕这位以筹措军资着称的将领再度向他伸出援手,要求支援钱粮。然而,建奴大军压境,二十万铁骑如乌云蔽日,这一危机让他再也无法逃避。建奴之威,非流寇可比,其势汹汹,令人胆寒。 沈槯的目光冷冷地掠过朱传齐,声音沉稳而有力:“王爷,加急塘报早已在两天前分发太原、榆林、京师,请求援军。但此刻,我们已不能寄望于外援。” 朱传齐闻言,脸色骤变,焦急万分:“周遇吉、姜让,还有万岁爷,他们会否派遣援军?又能有多少?此番建奴势大,仅凭我等,如何抵御?” 沈槯冷冷一笑,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王爷,莫再幻想。周遇吉与姜让皆自顾不暇,万岁爷恐已颁下勤王诏令,号召天下兵马进京护驾。我等,唯有自救。” 朱传齐身躯一震,颤声问道:“仅凭这城中不到八千兵马?” 沈槯目光坚定:“八千勇士,加之魏大人招募的一万多民壮,若王爷能慷慨解囊,以重赏激励,则民壮亦可化为精兵。大同之围,或可一解。” 朱传齐面露苦色,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知此刻非吝啬之时:“又要……又要动用银两?” 沈槯语气淡然:“王爷若不舍财,待建奴破城,金银珠宝皆为他人之物,更甚者,王爷府中佳人亦难保周全。多尔衮之名,王爷应有所耳闻。” 此言一出,朱传齐心中大骇,连忙打断:“够了!本王愿出银两,但王家亦需共担此责,两家均摊。” 沈槯闻言,朗声大笑:“守护大同,亦是守护王家。若大同有失,山西王家亦难独善其身。我王家愿出资百万,以奖杀敌勇士!” 朱传齐咬牙应承:“本王亦出百万!” 此时,张子安忽地起身,面色潮红,声音尖利却饱含激情:“王爷与驸马爷慷慨解囊,奴婢岂能置身事外?奴婢愿捐出全部家当,二十万两白银,以助守城!”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沈槯更是对张子安刮目相看,他深知这二十万两对于一位太监而言,意味着何等的牺牲与决心。一时间,行辕内气氛由沉重转为激昂,众人心中都燃起了一股誓死守城的信念。在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战斗中,他们已无路可退,唯有并肩作战,共赴国难。 在大同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城池之中,国难当头,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间净化了每一个人的灵魂。张子安,这位平日里或许不显山露水的镇守太监,此刻却挺身而出,他的声音虽尖细,却饱含深情与坚定:“驸马爷,请您铭记于心,奴婢虽身为卑贱,却也是这大同城土生土长的子民。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们的家园,这份责任,奴婢义不容辞,与诸君共担。”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不仅触动了朱传齐的心弦,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沈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深知,在这样的时刻,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汇聚成海,才能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 “张公公言之有理,我们每一个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是大同的一份子,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守护者。”沈槯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他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国难当头,正是考验我们忠诚与勇气的时候。让我们携手并肩,不仅为了守护大同,更是为了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命。” 随着沈槯的话语落下,行辕内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朱传齐、魏大本以及王府的两位詹事,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而张子安,这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太监,此刻却成为了众人心中最耀眼的英雄,他的行动和言语,无疑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注入了无限的力量和信心。 在这一刻,国难不仅考验了他们的智慧与勇气,更让他们的灵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净化和升华。他们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强敌;只有共同守护,才能让这片土地永远繁荣昌盛。于是,他们纷纷立下誓言,誓要守护大同,守护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直到最后一刻。 大同城外,建奴的营寨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了影子,显得格外阴森而庞大。在这片被战云笼罩的土地上,一场关于智谋与勇气的较量正悄然酝酿。 当宁完我,这位面容憔悴、满身血渍的谋士,在两名健壮建奴的搀扶下,踉跄着步入多尔衮等人的行帐时,营内顿时响起一片惊愕之声。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以及范文程等核心将领,纷纷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不解。 “完我先生,你这是……”多尔衮的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宁完我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与无奈:“主子,奴才无能,未能完成使命,让您失望了。” 范文程闻言,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公甫,究竟发生了何事?” 宁完我缓缓叙述起自己的遭遇:“奴才奉命携带粮食、肥羊与好马前往雷公山,本欲以诚意打动那些流贼,却未曾想,他们非但不受感召,反而残暴无情,对奴才施以酷刑,剪去金钱鼠尾,更是在脸上留下羞辱的印记……”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心有余悸。 阿济格听得一头雾水,憨直地问道:“完我先生,他们为何要说你的两张脸不要再留了?” 多铎在一旁轻笑,解释道:“阿济格,你有所不知,流贼这是在嘲笑完我先生身为旗人,却甘愿为奴,是对他的一种极大侮辱。” 提及此事,宁完我的脸色更加阴沉:“更可恶的是,他们不仅羞辱了奴才,还抢走了所有的粮食、肥羊与马匹,更残忍地将随行的旗人全部杀害。此仇此恨,奴才铭记于心。” 阿济格闻言,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这些流贼,简直是无法无天!上次的账还没算清,这次又如此嚣张,我定要亲自带兵踏平雷公山,将他们斩草除根!” 然而,多尔衮却冷静地摇了摇头,制止了阿济格的冲动:“十二哥,你稍安勿躁。雷公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若强行进攻,只会损失惨重。更何况,我们的目标是大同和沈槯,不可在此地过多纠缠。” 他转向多铎,命令道:“十五弟,你带五千精锐,在雷公山十里之外扎营,严密监视山上的动静。只要他们不背后偷袭,我们便不予理会。” 阿济格虽心有不甘,但在多尔衮的威严面前,也只能勉强按捺住怒火,悻悻然回到自己的营帐。他深知,多尔衮虽年轻,但智勇双全,是三兄弟中的灵魂人物。自从父汗奴尔哈赤去世,母亲阿巴亥殉葬后,多尔衮便一直承担着引领他们前行的重任。 此刻的大同城外,建奴与明军的对峙愈发紧张,而雷公山上的流贼,则成为了这场大局中一颗不确定的棋子。在这片烽火连天的土地上,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历史的走向,而多尔衮的冷静与智慧,或许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第152章 沈槯智破建奴地道阴谋:大同城下的暗夜较量 月黑风高,大同东门之外的建奴营地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大多数营帐的灯火已悄然熄灭,唯余中央区域几处微弱的火光,如同夜海中的孤灯,勉强照亮四周。营地边缘,一排排燃烧的羊脂火把在栅栏上跳跃,将冷冽的光芒洒向四周,每二十步一座的箭楼上,建奴哨兵如雕像般挺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警觉。 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营地深处,一位身着紧身夜行衣,全身裹挟于黑暗之中的女子——红娘子,正如同幽灵般穿梭。她的步伐轻盈而无声,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即便是箭楼上的锐目与巡逻队的严密搜索,也未能察觉到这抹幽灵般的存在。红娘子,这位以轻功与武艺着称的女侠,此番是主动请缨,潜入敌营,誓要探明建奴的真正意图。 数日来,建奴对大同的围困策略让李岩深感疑虑。炮火虽猛,却似有意避开全面进攻,专攻东门至小东门之间的城墙中段,其背后显然隐藏着更深的图谋。红娘子,这位勇敢而机智的女子,决定亲自涉险,揭开建奴的神秘面纱。 夜色为她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而建奴因挖掘地道而不得不维持的夜间静默,更是为她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地道工程从中军大营悄然展开,夜间作业,避免了日间的暴露风险,却也使得营地提前陷入了深沉的黑暗。红娘子借此良机,悄无声息地逼近了建奴的核心区域。 随着距离的缩短,守卫的严密程度直线上升。红娘子不得不更加谨慎,她几乎将身体紧贴地面,利用每一寸阴影作为掩护,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这段旅程漫长且煎熬,但她凭借着惊人的耐心与毅力,终于来到了那顶最为可疑的帐篷前。 帐篷内,不时传来车轮转动的低吟,伴随着泥土被搬运的沙沙声。红娘子屏息凝神,细心观察,只见一辆辆斗车频繁进出,空车入内,满载而出,如此往复,似乎永无止境。这一发现让她心中一惊,一个清晰的念头闪过——建奴正在挖掘地道,企图从地下突破大同的防御! 意识到这一点的红娘子,心中既有震惊也有紧迫。她深知,这一情报对于大同的防守至关重要,必须尽快传递出去。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撤离现场,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将这一关键信息传递给城内的李岩。夜,依旧深沉,但红娘子的心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她知道,自己的行动,或许将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初露,雷公山的大营在晨光中渐渐苏醒。红娘子一行人历经一夜的奔波,终于踏上了归途,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而在山口处,李岩已静静守候了一夜,他的发梢与眉宇间凝结着冰冷的露珠,披风也被露水濡湿,显得更加沉重。这份等待,是对红娘子的深深挂念与担忧。 红娘子远远望见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相公,你回来了?”虽是她先开口,但话语间却仿佛是在询问自己是否安全归来。 李岩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温柔与释然:“娘子,你回来了。”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情感,仿佛是在说,只要你平安,便是我最大的心安。 红娘子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她深知自己在李岩面前,总是无法保持那份在外人面前的冷峻与坚强。只有在他的怀抱中,她才能做回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她轻轻点头,鼻音中带着几分酸楚:“相公,奴家已经打探清楚了。” 李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哦?快说说,建奴真的另有所图?” 红娘子点了点头,声音坚定而清晰:“嗯,建奴炮轰城墙只是虚张声势,实际上他们正在秘密挖掘地道,企图从地底潜入城中,来个出其不意。” 一旁的李玄闻言,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大帅,我们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城内的官军,让他们有所防备。” 然而,李虎却对此不以为然,他冷哼一声,言语中带着几分挑衅:“为何要通知那些官军?让他们与建奴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大同城自然落入我们手中,岂不更妙?” 李岩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严厉地斥道:“胡闹!官军虽有过错,但城中百姓何辜?我们岂能因一己之私,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更何况,沈槯的官军曾两次援手于我们,恩怨分明,欠下的情义必须偿还。” 李虎被李岩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李岩见状,转而向荆茂成吩咐道:“荆师兄,你速速准备笔墨,我要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沈槯将军。务必用箭将信射入城中,确保消息无误送达。” 荆茂成闻言,立刻应声答道:“是,大帅。”随即转身去准备所需之物,准备执行这一重要的任务。 晨光中,雷公山的大营再次忙碌起来,而李岩与红娘子并肩而立,望着远方的大同城,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希望。他们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与尊严,更是为了守护那些无辜的百姓与这片土地上的安宁。 夜深人静,大同城内的总兵行辕灯火通明,总兵沈槯与副将甄士道二人对坐案前,眉宇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沉思。建奴连日来的反常举动,如巨石般压在二人的心头,难以释怀。 “已是深夜,可这心头的重担却丝毫未减。”沈槯轻叹一声,目光紧锁于桌上的军事地图,“八日来,建奴的炮火虽猛,却未能对城墙造成实质性损害,其背后定有隐情。” 甄士道点头附和,眉宇间同样满是疑惑:“的确,以红夷大炮的威力,即便城墙坚固,也不应仅是皮外伤。而建奴竟未改变策略,此举必有深意。我料想,他们的炮轰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之后,所图为何?”沈槯沉声问道,双眼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建奴大营。 甄士道沉吟片刻,忽而眼前一亮:“将军,有一事颇为蹊跷。近几日,我留心观察建奴动向,发现唯有东门外的营地入夜后漆黑一片,与北、西、南三门灯火通明之景大相径庭。这岂不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沈槯闻言,心中一动,沉声道:“掩盖?建奴究竟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陷入沉思。良久,沈槯猛地一拍桌案,打破了沉寂:“不必再猜,需从反向思考。若我等为建奴,当如何攻城?” 甄士道豁然开朗,连忙道:“传统战术中,穴地攻城虽笨拙,却也不失为一种可能。难道……” “地道!”沈槯与甄士道几乎是异口同声,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 正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嫩娘手持一枝狼牙箭匆匆而入,箭上绑着一卷书信:“将军,城外有人以箭传书。” 沈槯接过书信,迅速浏览一遍,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有才来信,证实了我等猜想。建奴果然在东门外挖掘地道,意图不轨。” 甄士道接过书信,细阅之后,眉头紧锁:“地道之危,不容小觑。但城内戒备森严,建奴即便入城,又能有何作为?” 沈槯神色凝重,缓缓道:“建奴狡诈,岂会无备而来?若我所料不差,他们或在地道尽头埋藏火药,企图一举炸毁城墙。” 甄士道闻言,面色大变:“火药?那岂不是……” 沈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确是如此。但既已知其意图,便可未雨绸缪,将计就计。” 说罢,沈槯高声唤道:“吕六!” 门外吕六应声而入,拱手待命。 “速去请来和尚,我有要事相商。”沈槯语气决绝,眼中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遵命!”吕六领命而去,行辕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静,唯有沈槯与甄士道二人的心跳声,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回荡,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较量,必将是一场智勇与胆识的巅峰对决。 第153章 建奴大营,多尔衮的权谋之夜 夜幕低垂,建奴大营中,多尔衮的行帐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而兴奋。几乎在同一时刻,范文程面带喜色,匆匆步入行帐,向多尔衮躬身禀报:“主子,大喜!地道工程已至大同城墙根基,胜利在望!” 多尔衮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狰狞之色。他猛地抬头,高声喝道:“传令,速召佟养姓来见!” 一名戈什哈应声而入,跪倒在地,恭敬地应承道:“喳,奴才即刻去办。” 不多时,佟养姓带着几分睡眼惺忪,却也难掩兴奋之情,匆匆步入行帐,跪地行礼:“奴才佟养姓,参见主子。” 多尔衮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吧,文程先生已报地道之事,你即刻带人前往,填充火药,务必一举炸开大同城墙!” 佟养姓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敢问主子,欲开多大缺口?” 多尔衮目光如炬,沉声道:“你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便是本王所求。” 佟养姓略一思忖,答道:“若以两万斤火药量计,当可炸开十丈左右的缺口。” “好,就依你所言,两万斤火药,即刻准备!”多尔衮断然下令。 佟养姓领命而去,身为建奴中罕见的火器专家,他深知此战之重。他亲自监督,将城墙下的药室精心扩建,四壁砌以坚石,缝隙间用灰泥严密填实,确保火药威力最大化。待两万斤火药填充完毕,他又命人从入口处砌起数丈厚的石墙,仅留一小孔作为引药槽,直通地道出口,一切布置得滴水不漏。 两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多尔衮亲率建奴八旗、蒙古八旗及汉军八旗的贵戚,浩浩荡荡来到地道口。佟养姓手持火把,毕恭毕敬地呈于多尔衮面前:“主子,万事俱备,只待圣火。” 多尔衮接过火把,目光冷冽地扫向一旁的豪格,淡然问道:“两黄旗的精锐可已部署妥当?” 豪格心中虽有千般不愿,面上却只能强作镇定,轻哼一声道:“拜音图和鳌拜已率三千精锐,在城外埋伏就绪。” 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似诚恳地祝福道:“如此甚好,本王便在此预祝鳌拜与拜音图旗开得胜,斩获头功。” 然而,这祝福之下,却隐藏着多尔衮深沉的算计。他表面上是将攻克大同的荣耀让给两黄旗,实则暗藏削弱其势力的心机。他深知,大同守将沈槯非等闲之辈,即便城墙被炸开,两军也必将陷入一场血战。届时,拜音图和鳌拜的三千精兵若能与沈槯部拼个两败俱伤,他多尔衮的两白旗精锐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奠定自己在八旗中的绝对权威。 豪格虽洞悉多尔衮的险恶用心,却苦于势单力薄,只能隐忍不发,静待时机。行帐内外,紧张的气氛凝聚到了极点,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即将在大同城下拉开序幕。 在多尔衮下令点燃火药的关键时刻,另一幕权力的暗流也在悄然涌动。随军出征的摄政王岳托,身为正红旗的旗主,静静地站立于一旁,目光深邃,未曾有过丝毫出面维护两黄旗的意图。他内心的算盘打得精明,深知两黄旗势力庞大,如同一座难以撼动的山岳,对于同为八旗之一的两红旗而言,这份强大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潜在的威胁。 岳托心中暗自思量,削弱两黄旗的势力,不仅是对多尔衮计划的默许,更是出于自保与长远利益的考量。两黄旗的强盛,如同悬在众人心头的一把利剑,让人不得不防。若能借此机会,让两黄旗在与沈槯的较量中损兵折将,对两红旗乃至整个八旗的势力平衡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因此,当多尔衮的阴冷笑意掠过嘴角,手中火把即将触碰那决定性的引药时,岳托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幕。他的沉默,既是对多尔衮计划的默认支持,也是对两黄旗即将面临的挑战的一种冷漠旁观。 随着火把的火焰舔舐上黑色的火药,滋滋作响的火花迅速蔓延至地道深处,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火药味愈发浓烈,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变。这一刻,不仅是火药在燃烧,更是八旗内部权力斗争的又一次激烈碰撞。多尔衮与岳托,两位摄政王,各自心怀鬼胎,却在这共同的利益驱动下,默契地选择了同一条道路——削弱两黄旗,以维护自身及所属旗帜的利益与地位。 豪格看在眼里,怒在心头,却也只能无奈接受这既定的现实。他深知,在这权力的游戏中,个人的情感与忠诚往往显得微不足道。两黄旗的未来,将在这场由火药引爆的较量中,接受最为严峻的考验。 在大同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城池之内,沈槯凭借着他超越时代的智慧与策略,早已将一切防御布置得滴水不漏。面对建奴那企图以地道突袭的诡计,他展现出了现代人独有的敏锐与果决。 沈槯深知,要精准定位建奴地道的位置,在现代科技的辅助下或许轻而易举,但在这个时代,他巧妙地运用了古老的智慧与简单的工具。他下令在城内关键区域,尤其是靠近东段城墙之处,布置了一系列倒扣的陶瓮。士兵们只需将耳朵紧贴瓮底,便能捕捉到来自地下深处,建奴挖掘地道时细微却致命的声响。这些声响,如同地底传来的幽灵低语,却无一能逃过沈槯精心布下的“听音阵”。 为了进一步巩固防线,沈槯展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他果断决策,将东段城墙周边五十步范围内的民居尽数拆除,这一举动虽看似残酷,实则是为了大局着想,确保无死角防御。随后,在距离城墙仅二十步之遥的地方,一座坚固的石墙拔地而起,高达六尺,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大同的安宁。 这座石墙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它不仅为火枪手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还巧妙地利用了高度优势,使得火枪手们能够站在其后,仅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进行射击。这样的布局,既保证了火枪手的安全,又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射击精度与效率。火枪手们只需轻轻一推,便能将火枪稳稳地架在石墙上,瞄准那即将破土而出的威胁,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如此周密的布置,不仅彰显了沈槯作为现代人的智慧与远见,更体现了他对古代战争艺术的深刻理解与灵活运用。在大同城内,一场无声的较量正悄然上演,而沈槯,无疑是这场较量中最为冷静与睿智的指挥官。 第154章 逆转之战:大明官军的屠戮与救赎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际裂开,震颤着大同城的每一寸土地,余音未绝,东墙的中央赫然隆起,随后轰然崩塌,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口,宽达数十丈,犹如巨兽之口吞噬着一切。尘土与碎石如同洪流般倾泻,筑成一道五米高的残破屏障,虽能绊马脚,却再难阻步兵的如蚁攀附,昔日固若金汤的大同城墙,在敌军铁蹄前,竟成坦途。 烟尘尚未完全散去,两黄旗的三千精兵,在拜音图与鳌拜两位悍将的引领下,如同饿狼扑食,向着那新生的缺口猛扑而来。城墙之上,大同边军的将士们尚沉浸于震撼之中,未及反应,城外已是一片震天的咆哮,回头望去,只见黄尘滚滚,建奴铁骑汇聚成不可阻挡的洪流,直逼缺口。 城墙上,瞬间乱作一团。 “敌袭!建奴来了!” “弓箭手,速速放箭,快!” “将军,城墙已破,大同危矣,我们……” “住口!谁敢动摇军心,定斩不赦!” 绝望与恐惧交织,哭喊、呵斥、弓弦紧绷之声此起彼伏,大同边军仿佛已至末路,但他们仍在进行着最后的抗争,尽管心中已是一片灰暗,认为这场保卫战随着城墙的崩塌而宣告终结。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藏于最绝望之际。 正当两黄旗精锐即将涌入缺口之时,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悄然出现在残垣之后,那是大明官军的两千五百精兵,张和尚与唐胜麾下的两千勇士,以及小莱子率领的五百家丁,他们迅速占据预设的矮墙阵地,严阵以待。 沈槯深知,区区一百火枪手便能暂时封锁这狭窄的缺口,五百人更是绰绰有余,但他更明白建奴的凶残与决绝。因此,他不仅准备了足够的火力,更布局了一场屠杀的盛宴,誓要将这缺口变成建奴的死亡陷阱。 建奴若执意强攻,面对的将是源源不断的明军火力与充足的弹药储备,更有那令人胆寒的龙王炮蓄势待发。沈槯心中笃定,当建奴在此地抛洒五万乃至更多的生命后,其锐气必将尽丧,进攻的意志也将土崩瓦解。毕竟,建奴虽众,却非无穷无尽,真正的精锐不过数万,每一滴鲜血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嗷呜——” 烟尘稍散,只见鳌拜,这位力能搏熊、被誉为建奴第一勇士的猛将,已率领首批五十精锐,如猛虎下山般跃上缺口。两黄旗的勇士们,个个身形魁梧,气势如虹,他们直接以最强姿态发起冲锋,誓要一举破城。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沈槯精心布下的死亡盛宴的开端…… \"两黄旗的勇士们,听我号令!\" 鳌拜挺立如松,魁梧的身躯在尘土飞扬中更显威严,他高举的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目光却未曾在前方严阵以待的大明官军上停留片刻。他猛然转身,面向身后那五十名精锐以及正奋力攀爬断垣残壁的镶黄旗勇士,脸上的虬须在狂风中如同钢针般怒张,声音如雷鸣般在城头回荡,\"砍翻这些南明软脚虾,今夜,我们要在大同城内尽享欢愉!\" \"嗷哈!呜哇!哇呀呀——\" 鳌拜的咆哮仿佛点燃了所有两黄旗勇士心中的野火,他们纷纷响应,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的光芒。对于建奴而言,胜利不仅仅意味着疆土的扩张,更是对财富与女人的无尽掠夺,这是他们最原始的渴望,也是他们战斗的动力源泉。 \"杀!\" 随着鳌拜一声令下,他率先挥舞着马刀,如同下山猛虎般冲向那由断垣残壁构成的死亡斜坡。紧随其后,五十名镶黄旗勇士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紧随其后,几乎紧贴着前者的脚步,而拜音图则率领正黄旗的精锐,不甘落后地冲上斜坡,誓要一雪前耻。 然而,在他们眼中那片即将被征服的土地上,大明官军的火枪手早已等候多时。矮墙之后,第一队一百名火枪手的心跳与呼吸几乎同步,他们手中的火枪稳稳架在矮墙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那些即将踏入死亡的建奴。二十步的距离,对于火枪而言,已是致命的威胁。 \"开火!\"随着把总的一声令下,冰冷的命令化作了毁灭的火焰。 \"轰轰轰——\" 硝烟与火光瞬间吞噬了战场的一角,五十名镶黄旗勇士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穗,纷纷倒下。铅弹撕裂了空气,穿透了铠甲,带走了生命。鳌拜,这位建奴中的猛将,也未能幸免,数颗铅弹同时击中他的身体,尤其是那颗穿透眉心的铅弹,让他庞大的身躯在瞬间失去了支撑,脑浆四溅,触目惊心。 拜音图目睹这一幕,即便历经沙场,也不禁心生畏惧,弯腰干呕。但两黄旗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歇,后续的建奴依旧如潮水般涌来,前赴后继,踏入这死亡的陷阱。 \"第二队,预备!开火!\" 又是一轮密集的火网,正黄旗的勇士们同样倒在了血泊之中,拜音图也未能逃脱厄运,两颗铅弹终结了他的生命。 \"嗷哈哈——\" 建奴的嚎叫声与明军的呐喊交织在一起,但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更多的倒下。火器营的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松收割着生命。断垣残壁之间,很快就被建奴的尸体填满,鲜血染红了大地,哀嚎与惨叫此起彼伏。 这一幕,让守在大同城墙上的大同边军瞠目结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战争场面。建奴的凶猛在火器的威力下显得如此无力,短短一刻钟,便有超过五百名建奴倒在了这片土地上,成为了大明官军火器下的亡魂。而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浓重的血腥气息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将空气染成了令人窒息的暗红色。这股气息,对于久经沙场的边军将士而言,虽不至于全然无动于衷,却也因过往的战斗经历而稍显克制。然而,对于那些初上战场的民壮而言,这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们或趴在地上,双手紧抠着泥土,身体因剧烈的干呕而颤抖,双眼中满是对这残酷现实的难以置信与恐惧。那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以及眼前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让每一个战场新丁的心灵都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震撼,能够保持镇定的,寥寥无几。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大明官军,这个长久以来饱受欺凌、被迫承受屠戮的群体,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挥舞屠刀的刽子手。而那些曾以残忍着称、肆意践踏生命的建奴,此刻却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任由明军宰割。这一转变,仿佛是命运对双方角色的无情颠倒,让人不禁感叹战场的无常与残酷。 随着鳌拜与拜音图这两位重要将领的陨落,两黄旗的三千建奴仿佛失去了灵魂,他们的进攻变得盲目而混乱。在失去了有效指挥的情况下,这些建奴只能机械地执行着最后的命令——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看似希望实则绝望的缺口,企图杀进城内,寻找一线生机。然而,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在明军火枪手精准的射击下,这一切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些建奴,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还未曾来得及装备弓箭,便匆匆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们本打算以近身肉搏的方式与明军决一死战,却未曾料到,自己竟连靠近敌人的机会都没有。在火枪手的密集火力下,他们如同被割倒的麦穗一般,一片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断垣残壁,也染红了每一个见证这一幕的人的心。 这场屠杀,不仅是对生命的无情践踏,更是对战争本质的深刻揭露。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只有生存与死亡的较量。而在这场较量中,大明官军用他们的勇气和智慧,向世人证明了——即使是最弱小的群体,在绝境之中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改写自己的命运。 第155章 大明烽火:沈槯火器营逆袭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如同天际滚动的雷鸣,不仅撕裂了空气,更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随着这排山倒海般的声响,又一轮密集的枪林弹雨倾泻而下,将那些刚刚艰难攀上城缺的数十名建奴无情地吞噬在血与火的漩涡之中。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摇曳,最终无力地倒在了自己溅起的血泊里,成为这场残酷战役的又一抹悲壮注脚。 那些侥幸未被枪弹触及的建奴,短暂的惊愕之后,眼中闪过的是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他们不假思索地转身,企图逃离这死亡之地,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墙上突然爆发出密集的箭矢,如同乌云压顶,瞬间覆盖了整个缺口。箭雨如注,每一支都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逃兵的躯体,将他们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仿佛一群被无情捕杀的刺猬,再也无法动弹。 至此,两个时辰的激战终于落下了帷幕。拜音图、鳌拜所率领的三千两黄旗精锐,这支曾被视为不可一世的铁骑,如今已全军覆没,无一幸免。他们的辉煌与骄傲,在这一刻化为了尘埃,被历史的洪流无情地冲刷而去。 \"建奴死光了!\" 这一声呐喊,如同春雷炸响,在城墙上空久久回荡。它不仅是胜利的宣言,更是对敌人嚣张气焰的有力回击。 \"大同守住了!\" 这句话,饱含着无数将士的汗水与泪水,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荣耀与安宁。 \"赢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每一个参与这场战斗的人,无论是前线浴血奋战的勇士,还是后方默默支持的百姓,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与自豪。 \"哈哈哈,大同保住了……\" 笑声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憧憬。他们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是对大同的保卫,更是对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一次重大鼓舞和激励。 城墙之上,大同边军的将士们早已忘却了疲惫与伤痛,他们跳着、笑着、叫着、哭着、喊着,将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而矮墙后的火枪手们,也受到了这份情绪的感染,纷纷加入到欢呼的行列中来。他们知道,自己手中的枪炮不仅是冰冷的武器,更是守护家园、扞卫尊严的利剑。今天,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传说中的不可战胜的建奴,终究还是败在了他们这群英勇无畏的战士手下。从此以后,他们将以更加坚定的步伐,迈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大同城外,那座遥远的小山之巅,阿济格与镶红旗旗主硕托并肩而立,两人的眉头紧锁,对城内突然沉寂的枪声与呐喊声感到万分不解。“这究竟是何缘故?为何一切喧嚣戛然而止?”阿济格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硕托亦是一脸困惑,他沉吟道:“确实蹊跷,即便拜音图与鳌拜已顺利破城,城内也定会有场激烈的交锋,怎会如此安静?”他们的目光穿透薄雾,试图捕捉城墙上的任何异动,却只见到尘土飞扬,断壁残垣,视线被重重阻碍。 远处,多尔衮与范文程立于众人之中,他们的眼神更为深邃,仿佛能洞察战局背后的暗流涌动。多尔衮深知,由于距离与地形的限制,他们无法亲眼目睹缺口处的惨烈景象,只能依靠推断与直觉。范文程的脸色愈发凝重,他低声对多尔衮道:“主子,情况似乎不妙,两黄旗的精锐或许已遭遇不测,我们需即刻调整策略。” 多尔衮点头,迅速做出决断,对身后的阿济格沉声道:“十二哥,暂且按兵不动,后续进攻取消。”这一决定,既是出于对未知的谨慎,也是对麾下将士生命的尊重。 然而,就在多尔衮话音未落之际,大同城墙之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春雷乍响,震撼人心。城垛之后,大明官军纷纷显露身形,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与对敌人的蔑视。那欢呼声、呐喊声,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冲云霄,即便是数里之外的建奴将领,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震撼与挑衅。 缺口之上,大明官军更是肆无忌惮地展示着他们的胜利,仿佛是在对建奴发出赤裸裸的挑衅:“来啊,有胆量就攻上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胜者!”这一幕,让所有建奴贵族震惊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攻势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济格怒火中烧,他紧握双拳,对多尔衮咆哮道:“老十四,给我五千人马,我定要将这些南明蛮子碎尸万段!”但多尔衮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冷静地望向范文程,试图寻找答案。 范文程亦是满腹疑云,他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解释这一连串的变故。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承认:“奴才也未能料到沈槯竟有如此手段,他显然已提前洞悉了我军的动向,并做了周密的部署。” 多尔衮皱眉沉思,他无法理解沈槯是如何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全歼两黄旗精锐的。这时,范文程提出了一个猜测:“或许是明军的火器营发挥了关键作用。” “火器营?”多尔衮微微一愣,随即回忆起去年辽东之战的惨痛教训,“沈槯的火器营,确有不同凡响之处。” 塔瞻,这位曾在辽东之战中幸存的勇士,此刻挺身而出,跪地禀报:“摄政王,沈槯的火器营与众不同,他们打的是排枪,精准而致命,一排接一排,连绵不绝,令人防不胜防。” 多尔衮闻言,心中更是惊涛骇浪。他意识到,沈槯与大明官军的实力已远非昔日可比,未来的战局,将更加艰难且不可预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言放弃,因为他知道,唯有坚持到底,方能在这场关乎国运的较量中,赢得最终的胜利。 第156章 龙王炮雨落,建奴阴谋破 \"哦?\"多尔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几分深思,\"你且细细道来。\" 在此之前,多尔衮对沈槯在辽东的奇袭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认为那不过是侥幸得手,若非八旗大军有所疏忽,沈槯的一千余骑根本不足为惧。然而,今日大同城下的战况,却让他对沈槯的军事才能刮目相看,心中暗自惊叹。 塔瞻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那场战役的深刻记忆,语气沉重地叙述道:“那日辽东,奴才与遏必隆大人率两千蒙古精骑,本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明军入瓮。却不料,沈槯似有所察,竟令部队止步不前。待天光渐亮,我等按捺不住,主动出击,却不料……” 阿济格听得入神,急切地打断道:“后来如何?” 塔瞻继续说道:“遏必隆大人亲率千骑正面冲锋,未至明军阵前,已折损四百余骑,大人亦英勇捐躯。剩余兵力士气大挫,一哄而散。奴才与图伦大人自两翼包抄,直至近前,方知沈槯火器营之恐怖。他们分列数排,轮番射击,火力之猛,前所未见。奴才所率五百骑,未及交锋,已折损过半,余者皆因恐惧而溃逃。” 岳托闻言,不禁皱眉问道:“如此说来,沈槯的火器营当真如此厉害?” 塔瞻点头确认,言语中满是敬畏:“确是如此,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换作其他明军火器营,早已被我等击溃。” 多尔衮闻言,目光转向阿济格,似在询问他是否也有相似经历。阿济格挠头苦笑,道:“当时情形混乱,记不太清了,只知多明阿的几个牛录,还有断后的队伍,都栽在了沈槯手上。” 范文程适时插话,分析道:“沈槯火器营既能以少胜多,大败蒙古骑兵,今日全歼两黄旗精锐,也就不难理解了。” 多尔衮眉头紧锁,沉吟道:“看来,欲取大同,必先除沈槯火器营。” 阿济格忽地眼前一亮,提议道:“我大清火器亦不弱,佟养姓大人所造红夷大炮,威力不凡。何不以此炮轰之,让沈槯的火器营也尝尝开花弹的滋味?” 范文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附和道:“郡王所言极是,红夷大炮或可成为破敌之关键。” 多尔衮转向佟养姓,询问道:“佟大人,红夷大炮能否穿透缺口后的掩体,直击明军火器营?” 佟养姓遗憾摇头:“恐难如愿,除非先清除缺口处的障碍。” 范文程当机立断:“那便即刻组织人手,清理障碍。” 多尔衮一声令下,石廷柱与李永芳应声而出,领命而去,各自率领两千汉军,手持橹盾,准备向缺口发起冲锋,誓要为大清除去这块拦路之石。 大同城下,缺口之处,紧张与焦灼交织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敌袭!建奴再度逼近!”望楼上的哨卒声嘶力竭地呐喊,那声音如同利刃划破长空,瞬间撕碎了城内的片刻宁静。两侧的城墙上,边军将士闻讯而动,急促的脚步声、嘈杂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千总、把总们的严厉喝斥虽未能立即平息混乱,但那份坚定与不屈却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战士们的心逐渐安定下来,重新找回了战斗的意志。 缺口边缘,原本因初步胜利而欢呼雀跃的十几名火枪手,此刻已迅速撤回安全地带,重新在矮墙后排列成整齐的射击阵形。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了初见建奴时的恐惧与慌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决绝。每一名火枪手都紧握着手中的火铳,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只待敌人露头,便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与以往的直接冲突不同,这一次,建奴的身影似乎故意隐匿于烟尘与杀声之后,迟迟未露真容。城头上,边军将士们的心随之悬起,紧张地注视着前方,耳边回荡着城外震天的喊杀声,却难以窥见敌人的确切位置。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战斗更加考验人的意志与耐心。 城头之上,箭矢如雨,滚木擂石早已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倾泻而出。但在这关键的时刻,所有的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与克制,等待着那个决定性的瞬间。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与血腥气,让人窒息,也让人热血沸腾。 终于,在一片混乱与嘈杂之中,一声低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城头的沉寂。那号角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宣告着建奴新一轮攻势的开始。然而,就在所有人屏息以待之时,城下的烟尘中却并未立即出现建奴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大声喝道:“不要慌!保持阵形!敌人定有诡计!等待命令再行动!”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如同一股清流注入将士们的心田,让他们重新找回了战斗的节奏与信心。 于是,在这危机四伏的缺口处,大明边军与建奴之间的较量再次升级。他们虽身处绝境,却誓死不退;他们虽面对强敌,却勇往直前。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正在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大同城下悄然展开…… 缺口左侧的箭楼上,沈槯与甄士道并肩而立,目光如炬,透过箭孔紧紧锁定着城下建奴的动向。箭楼独特的构造使得他们仿佛置身于战场的心脏,一切动静皆逃不过他们的双眼。 “看那些建奴,动作颇为诡异。”甄士道眉头紧锁,指着下方缓缓推进的敌军,“他们竟以橹盾为先锋,但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龙王炮之下,橹盾不过是纸糊的屏障。” 沈槯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确是如此,但他们此番举动,必有深意。吕六,速传旗语,命和尚率部准备龙王炮,务必打断建奴的阴谋。” “遵命!”吕六应声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箭楼内部,投入到紧张的旗语传递中。 不久,沈槯与甄士道的观察得到了验证。建奴队伍在接近缺口后,非但没有急于进攻,反而分散开来,各司其职:一部分以橹盾抵挡城上攻击,一部分以弓箭压制守军,而最令二人警惕的,是中间那部分正忙碌清理断垣残壁的建奴。 “他们这是……在清除障碍,为火炮攻击做准备?”甄士道恍然大悟,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 沈槯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吕六,再次传令,让和尚率五百精锐,携带龙王炮上城墙,务必给予建奴致命一击!” 吕六闻言,再次飞奔而出,旗语飞舞间,指令迅速传达至城下。 很快,张和尚率领的火枪手队伍如同幽灵般出现在缺口两侧的城墙上,每人携带的龙王炮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随着张和尚的一声令下,火枪手们迅速点燃引信,将一颗颗龙王炮奋力掷向城下。 龙王炮如同黑色的雨点,密集而准确地落在建奴群中,那些正忙碌的建奴尚未反应过来,灾难已至。起初,他们还对这些突如其来的铁疙瘩不以为然,但紧接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缺口区域仿佛被地狱之火吞噬。 气浪翻滚,尘土飞扬,最靠近缺口的橹盾兵首当其冲,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那些被炸飞的肢体、残破的盾牌,如同噩梦中的碎片,四处飞溅。 城头上,无论是边军将士还是民夫,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得目瞪口呆。那颗意外飞至城头的建奴头颅,更是将一名民夫吓得昏厥过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然而,沈槯与甄士道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动。他们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更激烈的较量还在后头。但他们也坚信,只要策略得当,团结一心,大明边军定能守住这座古老的城池,扞卫家园的安宁。 第157章 多尔衮权谋布局:安抚将领,暗谋军制改革 大同城外,小山之巅,多尔衮及其麾下将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震得心头一颤,纷纷抬眼望去,只见缺口处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汉军八旗的勇士们竟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哀嚎连连,血肉之躯在爆炸的余波中支离破碎,几面沉重的橹盾如同断翅的风筝,在空中无助地翻滚,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尘埃之中,这一幕震撼人心,足以证明那爆炸之力的恐怖绝伦。 “这……这是何物所致?”阿济格惊愕之余,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红夷大炮那毁灭性的威力,但随即又自我否定,“难道是大同城中藏有我们未知的红夷大炮?可这距离,这角度,怎么可能!” 多尔衮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如炬般射向身旁的佟养姓,那眼神中既有质问也有不解。“佟大人,你可曾见过此等景象?莫非是你的炮营失手?” 佟养姓连忙躬身,诚惶诚恐地答道:“王爷明鉴,奴才的炮营虽装备精良,但红夷大炮即便五炮齐发,亦难有此等震撼之效。此等威力,绝非红夷大炮所能及。”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际,和硕卓哩克图亲王班克图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在喧嚣的风中显得格外坚定:“摄政王,臣下曾亲眼目睹过沈槯火器营龙王炮的威力。一颗龙王炮或许微不足道,但若是数百、乃至上千颗同时引爆,其威力足以撼天动地。三不剌川之战,臣下便是败在了这龙王炮之下,至今记忆犹新。” “轰轰轰……”话音未落,缺口处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是天神之怒,将大地都震颤了。滚滚烟尘中,汉军八旗的将士们四散奔逃,哭喊声、求救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悸。张廷柱与李永芳见状,不得不忍痛下令撤退,原本四千人的队伍,此刻已折损近半,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战场上留下一片狼藉。 多尔衮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今日之败,非战之罪,而是敌我双方在火器上的巨大差距所致。龙王炮的出现,无疑给这场攻城战增添了太多的变数,也让他对沈槯这个对手,有了更深一层的忌惮与敬畏。 深夜,总兵行辕内灯火通明,沈槯与甄士道对坐案前,氛围凝重而沉重。尽管白日里连获两捷,他们的脸上却丝毫不见胜利的喜悦,反而被忧虑的阴云笼罩。案上那张薄薄的纸张,记载着今日战役的残酷代价——弹药消耗殆尽的紧迫现实。 甄士道细细核算着,手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两战之下,我军虽英勇,却也耗去了一万五千发纸壳弹与一千五百颗龙王炮,而建奴伤亡,顶多不过五千。如此算来,每五发子弹、每颗炮弹方能换取一敌之命,实是令人痛心。” 沈槯的眼神深邃,沉声问道:“库中储备如何?” 甄士道叹息道:“纸壳弹尚余十万,龙王炮约有一万五千余颗。以今日之消耗估算,不过支撑七日,杀伤建奴三万五千而已。七日之后,我军便只能倚仗血肉之躯,与敌硬碰硬矣。” 沈槯眉头紧锁,追问:“火药呢?有无库存可支?” 甄士道面露苦色:“木炭、硫磺尚算充足,唯硝土已尽。原派工匠外出采购,不料流贼突至,建奴亦随之而至,工匠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槯沉思片刻,提出策略:“若能让建奴集中兵力猛攻缺口,龙王炮与火枪之威必将倍增。” 甄士道点头,却又忧虑:“理虽如此,但若建奴分散兵力,多面进攻,则弹药不日即尽,杀伤亦有限。” 沈槯摇头,目光坚定:“建奴必不会分兵。城墙高耸,乃其攻坚之难,既已破缺,自当全力利用,不会轻言放弃。兵法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而建奴之思维定势,短期内难以改变。” 言及此处,沈槯语气转厉:“我等不可久拖,需速战速决。需设一计,激怒建奴,迫其全力猛攻缺口,方能一战而定乾坤。”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激怒建奴,易如反掌。将军可命人将建奴尸体悬于城头,施以鞭笞、剥皮之辱,甚至泼洒污秽之物。建奴崇尚勇武,对战死之族人格外敬重,此等行径,必令其怒不可遏。” 沈槯虽觉此法残忍,却也认同其效:“多尔衮非轻率之人,此举能否奏效?” 甄士道冷笑:“将军有所不知,建奴军制复杂,多尔衮虽为摄政,亦难独断。军中勇士众多,一旦被激怒,多尔衮亦难压众怒。我等只需挑动群情,大局自定。” 沈槯点头,眼神中闪过决绝:“既如此,便依计行事。速战速决,方能保我大同安宁。” 在那一场未得许可便擅自撤退的风波之后,石廷柱与李永芳的名字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几乎被建奴贵族的愤怒之火吞噬。若非多尔衮以雷霆之势出面力挺,二人恐怕早已步上耿忠明等人的后尘,成为权力斗争下无辜的牺牲品。这场风波,虽在多尔衮的安抚下逐渐平息,却如同阴霾般,悄然在二人心间投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多尔衮深知人心易变,尤其是经历了如此变故的将领,更需小心安抚。于是,他召集了智囊团中的范文程与宁完我,共商对策,以稳军心。 范文程,以其敏锐的洞察力,首先开口:“主子,石廷柱、李永芳二人,虽因惊弓之鸟而心生畏惧,然其忠诚之心,犹如磐石,不可轻疑。他们深知,背叛之路,无异于自掘坟墓。” 宁完我亦点头赞同,言辞恳切:“奴才亦深信,此二人对大清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望主子明察秋毫,勿让谗言蒙蔽圣听。” 多尔衮闻言,眉头稍展,心中疑虑略减,轻叹道:“看来是本王过于谨慎了。” 然而,话锋一转,范文程似有话未尽,犹豫片刻后道:“主子,另有一事,奴才斗胆进言。我大清之军事制度,确有待完善之处。譬如,重大军务需八旗旗主共议,此法虽显民主,却易延误战机。兵法云:兵贵神速,战机瞬息万变,岂能坐而论道?” 宁完我闻言,亦是深有同感,补充道:“正是如此,军中若多头指挥,意见不一,必生混乱。况且,若真遇紧急,又该听谁号令?” 多尔衮闻言,沉默片刻,心中波涛汹涌。他何尝不渴望独揽军权,但现实却是荆棘满布。岳托与他并列为摄政王,而济尔哈朗更是高悬于上的首席摄政,这让他在权力斗争中不得不步步为营。 “此事本王已心中有数。”多尔衮终于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切记,今日之议,仅限于此室之内,不可外传。” “喳!”范文程与宁完我齐声应诺,心中皆明了多尔衮的雄心与隐忍,也暗自为能辅佐这样一位主上而感到庆幸。 夜色渐深,行辕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出多尔衮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以及他眼中闪烁的,对未来的无尽憧憬与筹谋。 第158章 晨曦中的怒火与权谋 天边初露曙光,大同城东门外的建奴营地骤然间沸腾起来。帐篷的帘幕被粗暴地掀开,愤怒的建奴士兵如潮水般涌出,他们的目光如炬,直指远方的大同城墙,脸上写满了不可遏制的愤怒。这股突如其来的骚动,迅速惊动了整个建奴高层,包括多尔衮与岳托在内的所有贵族纷纷被惊动。 多尔衮刚迈出营帐,便见岳托在八旗贵胄的簇拥下疾步而来,众人神色凝重,怒气冲冲,让多尔衮心中不禁一紧,误以为昨日为石廷柱、李永芳求情之举已激起众怒。 “老十四,这简直欺人太甚!”未待岳托开口,性急的阿巴泰已按捺不住,怒吼出声,“那些南明蛮子,竟敢如此侮辱我们的勇士!” 多尔衮闻言,心中大石稍落,忙问缘由。岳托手指大同城,声音中满是愤慨:“你且看那城墙之上,南明蛮子正将战死勇士的遗体悬于城头,肆意凌辱。鞭尸、剥皮、熬油点灯,无所不用其极!”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八旗贵胄纷纷叫嚣,誓要为勇士们报仇雪恨。多尔衮眉头紧锁,目光穿透晨雾,望向大同城头,隐约可见吊挂之物,心中暗自思量:南明守军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正当此时,范文程与宁完我匆匆赶来,宁完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主子,此乃沈槯之计,意在激怒我军,万不可中计!” 岳托闻言大怒,斥道:“你等汉人阿哈,岂能体会我八旗勇士之痛?此刻受辱的,乃是我等高贵血脉!” 宁完我面色惨白,仍坚持己见:“王爷,奴才实为大清着想啊!” 岳托不再理会,转而向多尔衮道:“十四叔,我等并非来征求你同意,按祖宗规制,多数旗主同意即可行事。你若不愿,两白旗可置身事外,但我两红旗、两黄旗及正蓝旗,誓要血洗大同,为勇士们报仇!” 多尔衮深知此刻反对无益,反会削弱自身威望,遂断然下令:“各位旗主贝勒,速回各营准备,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即刻向缺口集结,半个时辰后,全军进攻!” 待众人散去,宁完我仍忧心忡忡:“主子,此战不可轻启啊。” 多尔衮长叹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正如文程先生所言,我大清军事制度确有改革之必要……” 范文程适时插话:“主子,大举进攻虽伤亡难免,却也是速战速决、直取大同的唯一途径。我们孤军深入,时间紧迫,目标更在燕京!” 宁完我点头赞同:“确是如此,大同不宜久留。” 多尔衮拍案而起,决然道:“即便损失数万,亦要拿下大同!进攻时,让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冲锋在前,我建奴八旗压阵,如此,即便伤亡惨重,亦能保我女真精锐不失!” 此刻,多尔衮的心中已有了全盘打算,一场关乎权谋与生存的较量,即将在晨曦中的大同城下拉开序幕。 大同东门的箭楼上,晨光初破晓,将古老的城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甄士道站在沈槯身旁,眼中闪烁着激动与紧张交织的光芒,他指着城下那片渐渐汇聚成海的敌军,声音微微颤抖:“将军,您看,建奴大军已蓄势待发!” 沈槯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他轻轻点头,仿佛早已洞察一切。城墙之下,建奴的营寨中涌出了一股股洪流,他们身着色彩鲜明的铠甲,按照黄、红、蓝、白四色分列成阵,犹如四股不可一世的洪流,汇聚在城墙的缺口前。每个方阵中,建奴八旗、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混杂其间,却又能从铠甲的质地与装饰上一眼分辨。 蒙古八旗的勇士们身披厚重的皮甲,显得粗犷而有力;而汉军八旗的士兵则显得颇为寒酸,他们身上的布甲在晨光中显得单薄而脆弱,仿佛只需轻轻一刺便能穿透。相比之下,建奴八旗的锁甲则闪耀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彰显着其不可一世的强大。 甄士道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他望向沈槯,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军,敌军来势汹汹,我们的防线……能顶得住吗?” 沈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部下安危的关切,也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念。“士道,你尽管放心。”他的话语平静而有力,仿佛能抚平一切不安,“无论建奴如何嚣张,今日在此,他们都将有来无回。我们的火枪队已严阵以待,那不到十丈宽的缺口,将是他们无法逾越的死亡地带。” 然而,沈槯的心中却也并非全然无惧。他深知战场的残酷与无常,每一个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他更加注重战前的每一个细节,力求将准备工作做到尽善尽美。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让他感到欣慰。他知道,只有他自己表现出足够的信心与决心,才能激发士兵们的斗志与信念。于是,他挺直了腰板,高声说道:“将士们!今日之战,关乎大同的安危,关乎我大明的荣耀!让我们携手并肩,共赴国难,让建奴的野心在此化为泡影!” 言罢,沈槯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硬仗,但他更相信,在全体将士的共同努力下,他们一定能够守住这座城池,扞卫大明的尊严与荣耀。 “轰轰轰轰轰!”天际间骤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雷神震怒,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佟养姓指挥的炮营,未待建奴大军正式发起冲锋,便抢先一步,将五枚威力巨大的开花弹呼啸着射向城墙缺口之外。这些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神的低语,瞬间在目标区域轰然炸开,断垣残壁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碎屑,滚滚烟尘遮天蔽日,将战场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尽管这五发炮弹的爆炸场面震撼人心,但其对守军的直接杀伤却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多尔衮此举,并非意在削减守军实力,而是巧妙地利用炮火的轰鸣与破坏力,为即将冲锋陷阵的建奴大军注入一股不可阻挡的士气洪流。这,是他精心策划的心理战术,旨在以炮火为先导,提振军心,震慑敌胆。 然而,受限于装备条件,多尔衮手中的五门红夷大炮均为前装炮,技术原始,装填缓慢,难以形成持续的火力压制。尽管如此,他的战略意图已然达成——炮声停歇之际,建奴大军如同被唤醒的猛兽,咆哮着向城墙缺口发起了猛烈冲锋。 石廷柱率领的两千汉军八旗一马当先,他们身披简陋的布甲,却怀揣着对胜利的渴望,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死亡的前线。紧随其后的是三千喀尔喀蒙古骑兵,他们骑着健壮的马匹,手持锋利的弯刀,以草原儿女的勇猛,誓要踏破这坚固的防线。再后面,是三千科尔沁蒙古骑兵,他们与喀尔喀骑兵并肩作战,共同编织着一张死亡的网。 而在这万马奔腾、尘土飞扬之中,最为精锐的两千建奴八旗兵压阵其后,他们身着厚重的锁甲,手持锋利的兵刃,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坚定信念。这一万大军,构成了进攻的第一梯队,他们的任务艰巨而明确——拆毁缺口两侧的城墙,将狭窄的通道拓宽至足以让后续大军蜂拥而入的宽度。 一旦第一梯队成功完成任务,紧随其后的五个梯队、共计六万大军,将如同潮水般涌过缺口,将大同城彻底淹没在血与火的海洋之中。多尔衮的这一步棋,既是对守军意志的极限考验,也是对他自身军事才能的一次大胆展现。 第159章 绝地反击:龙王炮集群战术震撼破敌 大同城内,守军早已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不屈与坚定的气息。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精心布局,将赵六斤麾下的三千大同边军巧妙分为三个精锐小队,分别扼守北、西、南三门,确保城池无懈可击。同时,他派遣赵信引领十五个百人队,作为机动力量,辅助赵六斤,进一步加固了城防的铜墙铁壁。为激励士气,沈槯慷慨许诺,无论建奴从哪个方向来袭,只要守城有功,每位将士都将获得百两白银的重赏,这一举措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斗志与信心。 在东门,沈槯的火器营更是精锐尽出,五十个百人队中,除了赵信带走的精锐,剩余的三十五个百人队与小莱子统率的五百家丁队,如同钢铁洪流般汇聚于此,誓死扞卫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大胡子和刀疤脸,两位勇猛无畏的将领,各自率领五百勇士,牢牢钉在缺口两侧的城墙上,犹如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而缺口之内,则是沈槯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一场针对建奴的屠杀盛宴即将上演。 前一晚,魏大本率领万余民壮,不辞辛劳,彻夜未眠,对缺口内的防御工事进行了彻底的改造与加固。矮墙后移,环形工事拔地而起,半圆形大坑深邃而隐秘,这一切都是沈槯智慧的结晶,是他为建奴精心准备的“屠宰场”。此坑容量惊人,足以吞噬数万敌军,成为他们永远的归宿。 那面浴血奋战的军旗,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粗犷与质朴,它不仅是军队的象征,更是沈槯与将士们生死与共的誓言。吕六及十名火枪手,如同守护神一般,屹立在军旗之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敌人的蔑视。 沈槯立于军前,身披战甲,英姿飒爽,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将士的脸庞,那眼神中既有严厉也有温暖,更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念。他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将士们耳边炸响,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血性与荣耀。他提及过往的失败,不是为了让将士们沉沦于悲痛,而是为了激发他们心中的斗志与不屈。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建奴并非不可战胜的神话,而是可以被打破的纸老虎。 在沈槯的激励下,将士们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敌人的仇恨,更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他们知道,无论建奴多么强大,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朔风凛冽,硝烟未散,但火器营的将士们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他们的心中只有热血与信念,只有对胜利的执着追求。沈槯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烈火般燃烧着他们的斗志,让他们忘却了疲惫与恐惧,只剩下对战斗的渴望与对胜利的期待。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凝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誓要与建奴决一死战,扞卫大同的尊严与荣耀! “不怕!” “不怕!!” “我们不怕!!!” 三军将士的回应如同雷鸣般轰然响起,震彻云霄,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无畏与坚决。城头上,全副武装的官军挺立如松,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远处,街道上挤满了大同的民壮、老人、孩童以及妇人们,他们虽无甲胄,却同样歇斯底里地呐喊,那份对家园的热爱与对胜利的渴望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沈槯猛然抬手,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喧嚣。城头上,将士们的呐喊戛然而止,连带着远处长街上,百姓们的呼喊也逐渐平息,只留下风穿过城楼的呼啸声,和每个人心中激荡的热血。 沈槯转身,目光如炬,直视着那处可能成为敌人突破口的城墙缺口,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刀,高举过顶,声音洪亮而坚定:“让他们来吧!来多少,我们就杀多少!杀奴!!” “杀奴!!” “杀奴——!!” “杀奴!!!!” 三军将士的怒吼如同火山爆发,响彻云霄,他们声嘶力竭,将心中的愤怒与决心化为最震撼人心的声音。紧接着,城头上的官军、远处街道上的百姓,数万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穿云裂石,直冲九霄,仿佛连天地都被这份力量所震撼。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张和尚那如同炸雷般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第一队!预备!!” 话音未落,第一队的两百名火枪手已如离弦之箭,迅速而有序地沿着半环形工事散开。他们的动作敏捷而默契,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演练。两百支火枪迅速架好,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五十步外的缺口,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这些火枪手以环形分布,彼此间保持着完美的配合,确保了对缺口的交叉火力覆盖,让任何试图突破的敌人都会陷入无尽的枪林弹雨之中。 当然,沈槯也考虑到了友军误伤的问题。因此,在城墙边最为关键的两段工事上,并未安排火枪手设防。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两处是防御的薄弱点。相反,这两段工事被修建得异常坚固且高耸,任何试图从两侧绕过的建奴都将面临绝望的境地,同时还会遭受到城头上守军龙王炮的致命打击。沈槯的每一步布局都显得那么周密而深远,仿佛他已经将敌人的每一步行动都算计在内。 在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呐喊声中,建奴终于如潮水般涌至缺口边缘,一场血与火的真正较量就此拉开序幕。城头上的火枪手们俯身凝视,只见城墙之下,建奴黑压压一片,密集得如同秋日里泛滥的蚁群,即便是随意抛掷一块碎石,也足以让数名敌人应声倒地。 然而,此番建奴显然做足了准备,他们之中,最前线的勇士们高举着厚重的橹盾,这些盾牌硕大无朋,彼此紧密相连,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即便是城上投下的滚木礌石,也难以穿透这钢铁般的防线,只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即无力地滑落。龙王炮的轰鸣虽震耳欲聋,却也仅能炸碎零星几块盾牌,而转瞬之间,便有新的橹盾填补空缺,盾墙再次严丝合缝,为后续的建奴提供了坚实的掩护。 在这危急关头,大胡子,这位久经沙场的勇士,敏锐地察觉到了龙王炮单独使用的局限性。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沈槯昔日传授的战术精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即转身向身后的火枪手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兄弟们,给老子多拿些龙王炮来!咱们不信邪,今天非得让这些狗娘养的建奴尝尝厉害!” “遵命!”火枪手们齐声应和,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将手中的龙王炮递向大胡子。大胡子接过这沉甸甸的战利品,至少有七八颗之多,他迅速用麻绳将它们紧紧捆绑在一起,仿佛是在编织一张死神的网。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龙王炮的引线集中在一起,点燃火捻子,那一刻,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火药味和紧张的气息。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大胡子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一捆冒着滚滚黑烟的龙王炮奋力掷向城外。这捆沉重的炮弹如同陨石般划破空气,狠狠地砸在了橹盾之上,瞬间将数面盾牌砸得歪斜,盾墙之间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而那捆龙王炮,则借着这股力量,骨碌碌地滚入了盾墙之下,紧接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建奴的盾墙在这毁灭性的打击下瞬间崩溃,哀嚎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这一幕,不仅震撼了城上的守军,也让远处的百姓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深知,这场战斗,将是大同城保卫战中最为惨烈、也最为关键的一役。 第160章 硝烟弥漫:龙王炮下的生死较量 \"轰轰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七八颗龙王炮在同一瞬间炸裂,耀眼的黑烟中,数十名建奴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腾空而起,沉重的橹盾也在空中四分五裂,与建奴的身躯一同化为碎片。坚固的盾墙在这一连串的爆炸下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防御体系瞬间瓦解。 \"哈哈!\"大胡子爽朗的大笑声在城头回荡,\"都看清楚了吗?就这么干!让这些该死的建奴尝尝我们的厉害!\"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 \"是!\"城头上的火枪手们士气高昂,纷纷效仿大胡子的做法,从竹筐中抓起龙王炮,迅速捆绑,点燃引线,然后奋力掷向城外。一时间,城外硝烟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缺口左侧的盾墙在龙王炮的连续轰炸下变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为建奴提供有效的掩护。 然而,战斗远未结束。建奴的弓箭手与远处佟养姓的五门红夷大炮成为了明军火枪手们的梦魇。一名火枪手在即将扔出龙王炮的瞬间,被一箭穿喉,倒下的身躯让那捆冒着黑烟的炮弹落在了脚边,紧接着的爆炸不仅夺去了他的生命,还带走了六名战友,更有十余人被气浪卷下城头,落入敌阵,生死未卜。 大胡子的命运也同样悲惨。在一次得意洋洋的大笑之后,他成为了红夷大炮开花弹的目标。那枚致命的炮弹在他脚边炸响,将他魁梧的身躯撕裂成无数块,唯有头颅尚存,怒目圆睁地滚落在城外,见证着这场残酷的战斗。 尽管明军火枪手伤亡惨重,但他们的坚韧与顽强让建奴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尤其是石廷柱和李永芳率领的汉军八旗,作为攻城先锋,他们遭受了龙王炮的集中轰炸,伤亡已逾半数,士气低落,部分将领甚至开始动摇。 \"将军,明军的火器太过凶猛,我们支撑不住了!\"绝望的呼喊声在战场上空回荡,但李永芳深知后退的下场,他怒喝道:\"闭嘴!今日唯有死战,方能有一线生机!\"然而,命运并未眷顾这位曾经的明朝将领,一颗龙王炮的爆炸终结了他的生命,也带走了他最后的希望。 蒙古八旗同样在明军的火力网下损失惨重。他们虽勇猛,但在失去了战马优势后,面对火枪手的密集射击显得力不从心。缺口处,一拨又一拨的蒙古战士前赴后继,却只能在明军的环形工事前倒下,成为这场战斗的牺牲品。 \"杀……\"潮水般的呐喊声中,战斗仍在继续。每一声爆炸、每一次射击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胜利的追求。在这片被硝烟笼罩的土地上,双方都在为了各自的信念和荣耀而战,直到最后一刻。 在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少数蒙古旗兵凭借着过人的勇气与幸运,躲过了明军火枪手密集而致命的齐射,艰难地冲至环形工事之前。然而,那高耸入云、足有三米之高的断墙,却如同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与胜利之间。龙王炮的轰鸣接踵而至,每一颗炮弹的落下都伴随着蒙古战士们的哀嚎与血肉横飞的惨状,战场瞬间化为了人间炼狱。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名蒙古勇士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与智慧,踏着同袍的肩膀,如同攀登峭壁般,一步步接近了那看似不可逾越的环形工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要证明蒙古人的勇武与坚韧。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名明军把总挺身而出,他身形矫健,一跃而上工事,腰刀出鞘,寒光凛冽,直取那蒙古勇士。然而,蒙古勇士并未坐以待毙,他猛地扯住明军把总的脚脖子,两人瞬间翻滚着跌落到断墙之下,尘土飞扬,战况愈发激烈。 落地之后,明军把总迅速调整姿态,一个翻身便稳稳地骑在了蒙古勇士的身上,双方陷入了激烈的近身搏斗。蒙古勇士奋力挣扎,企图挣脱这沉重的束缚,但明军把总体格魁梧,力量惊人,任凭蒙古勇士如何努力,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此时,明军把总从腿绑中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直逼蒙古勇士的心脏。蒙古勇士见状,双手急忙上举,试图架住这致命的一击。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是冰冷的杀意与不屈的意志,这是一场关乎生死、毫无花巧的较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把总的力量逐渐占据上风,匕首缓缓压下,蒙古勇士的眼神从最初的坚定逐渐转变为绝望。他深知,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求饶与怜悯都是徒劳的。明军把总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只有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敌人的冷酷无情。 终于,锋利的匕首刺破了蒙古勇士的皮甲,缓缓深入其胸腔。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明军把总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利刃切割皮甲与骨肉的声音。蒙古勇士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一点点地刺入自己的胸膛,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与死亡的逼近。 当匕首完全刺入蒙古勇士的胸膛时,他的眼神变得呆滞而空洞,双臂无力地垂落。明军把总则毫不留情地将剩余的匕首深深插入其胸膛之中,确认了这位勇士的终结。他深知,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随着蒙古勇士的倒下,这场惊心动魄的近身搏斗也落下了帷幕。明军把总站起身来,望着满地的尸体与硝烟弥漫的战场,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与满足,只有对战争的厌恶与对和平的渴望。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而他与战友们仍需继续战斗下去,直到迎来最终的胜利。 大同城外,建奴的庞大营寨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了影子,显得格外沉重。多尔衮的帅帐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亲王、郡王们围坐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他们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帐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七万大军,六个梯队的精锐,此刻已全部投身于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而他们,只能在这方寸之间,静待命运的裁决。 快马如飞,马蹄声急促而沉重,每一次传令兵的到来都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战报如同流水般涌入大帐,每一条消息都让帐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报——额驸李永芳英勇殉国,汉军八旗损失惨重,石廷柱将军恳请暂时撤退,以图后计。”传令兵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却未能激起丝毫波澜。 “不可!”岳托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帐内的沉寂,“告诉石廷柱,坚守阵地,直至最后一兵一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喳!”传令兵应声而去,帐内再次陷入沉默。 然而,战况的恶化并未因此止步。喀尔喀各部的伤亡报告接踵而至,他们的郡王们也纷纷请求撤退,岳托虽怒不可遏,但依旧以同样的口吻拒绝了他们,威胁之声响彻大帐,却难以掩盖内心的焦虑。 当“达尔罕巴图鲁亲王请求退兵”的消息传来时,整个大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瞬间静止。达尔罕巴图鲁,作为今日进攻的最后一梯队指挥官,他的请求无疑宣告了今日攻势的全面失败。 多尔衮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帐幕,望向那已沉入地平线的夕阳。从晨光初现到暮色四合,这场战役如同一场漫长的噩梦,吞噬了无数生命,却未能撼动大同城分毫。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传令,各路人马即刻撤回,清点伤亡,准备后续行动。” 岳托闻言,无力地垂下了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挫败。范文程与宁完我,这两位智谋过人的谋士,也不禁相视一叹,心中充满了对大明火器营实力的震惊与敬畏。他们开始意识到,大明的军事实力已今非昔比,而那支神秘的火器营,更是成为了他们难以逾越的障碍。 回想起沈槯以千余孤军破盛京、生擒皇太极的壮举,两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若沈槯早生二十年,携带这支火器营参与萨尔浒之战,历史或许真的会被改写,而今日的大清,或许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夜幕降临,大同城外,建奴的营寨中灯火阑珊,却难掩失败的阴霾。而城内,明军的将士们则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与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第161章 建奴大营决策夜:退兵之议与未来的抉择 当夜幕缓缓降临,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黑暗吞噬之时,城外建奴的大营中骤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仿佛是撤退的号令,让原本拥挤在城墙缺口外的敌军如潮水般退去,速度之快,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不多时,那片曾经战火纷飞的土地重归宁静,枪声与龙王炮的轰鸣戛然而止,宣告着这场旷日持久的激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沈槯,在吕六、嫩娘及一众忠诚亲兵的护卫下,踏上了城头,步伐坚定而沉重。他站在了大胡子烈士曾经英勇奋战的地方,心中并无惧意,因为建奴的红夷大炮想要再次精准命中此地,已近乎奇迹。沈槯的目光越过城墙,俯瞰着下方,只见缺口内外,铺满了建奴将士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身躯,他们的牺牲见证了这场战役的惨烈。魏大本带领的民壮挖掘的环形大坑,此刻已近乎被敌军的尸体填满,而城墙外,层层叠叠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几乎掩埋了大同城墙的半壁江山。 空气中,硝烟与血腥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浓得几乎让人窒息。不远处,垛堞之上,两名火枪手的身影静静地躺着,一名背插双箭,箭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不屈的意志;另一名则被炮火撕裂,年轻的脸庞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再也无法闪耀生命的光芒,定格在了永恒的瞬间。火枪手们迅速上前,以敬意与悲痛之情,将他们的遗体轻轻抬下战场。 沈槯心情沉重,缓缓走下城墙,步入城墙内侧的空旷之地。那里,刀疤脸如同一座孤独的山峰,屹立不倒,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的哭泣,是对战友深深的怀念与不舍。在他身旁,三百余名火枪手肃立,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悲伤也有坚韧,整齐划一的队列中,那位失去半条右腿的火枪手尤为引人注目,他拒绝帮助,以火枪为杖,顽强地站立,用行动诠释了火枪手的骄傲与尊严。 在这片空地上,一张洁白的布幔静静地铺展,上面摆放着大胡子烈士的遗物——一小截躯干、两截手指,还有一只庞大的脚掌,这些漆黑的碎片,是火枪手们用尽心力搜集回来的全部。它们静静地诉说着英雄的故事,虽不完整,却足以震撼人心。而在白布之后,是排列有序的阵亡将士遗体,有的面目全非,难以辨认;有的则如同大胡子一般,只留下身体的一部分,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望着这一幕幕令人心痛的场景,沈槯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眼眶微湿,但他强忍泪水,昂首望向苍穹,将那份悲痛深深埋藏心底。他知道,作为领袖,他必须坚强。“敬礼!”刀疤脸嘶哑的声音划破沉寂,三百余名火枪手齐刷刷地举起火枪,枪口朝天,伴随着震耳的枪响,那是对逝去战友最深切的缅怀与最高的敬意。枪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为英勇的将士们送行,愿他们在天国安息,一路走好! 建奴大营之中,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而庄严。多尔衮与岳托并肩而坐,尽管同为次席摄政王,但多尔衮以其深邃的智谋与显赫的威望,自然而然地占据了左侧尊位,岳托则谦逊地居于其右。帐内两侧,阿巴泰、巴布泰、硕托、萨哈廉、杜度、汤古代、阿济格、多铎、豪格等一众建奴贵胄分列而立,他们皆是亲王、郡王或是贝勒、贝子,身份尊贵,然在此刻,却只能站立聆听,无座可坐,彰显出此次八旗共议的非凡重要性。 此次集会,非同小可,乃是针对建奴当前面临的重大抉择——是否继续围攻大同而进行的。多尔衮原本寄望于一场不惜代价的强攻能够迅速瓦解明军防线,夺取大同,生擒沈槯,以此提振士气,巩固自身权威。然而,战局的残酷远超预料,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 “诸位,”多尔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帐内的沉默,“本王刚刚接获战报,今日一战,我大清军伤亡惨重,共计战死四万六千余人,其中汉军八旗两万九千余人,蒙古八旗一万六千余人,就连我两黄旗的精锐也折损了千余勇士。”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哗然,众贵胄面露惊愕,他们虽已料到伤亡不轻,却未料到竟会如此惨烈。 阿济格与阿巴泰的轻率之言,更是让多尔衮眉头紧锁。他们未能理解,此次损失的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士兵,更是建奴未来战略的重要支柱。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的削弱,不仅难以通过简单的补充来恢复,更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动摇建奴的根基。 多尔衮深知,蒙古人的忠诚并非坚不可摧,他们只是暂时臣服于大清,若感受到被利用或削弱,很可能倒戈相向。这样的风险,他绝不能承受。因此,退兵之念已在他心中悄然生根,但他也明白,此言一出,必将承担起进攻大同失利的重责。 于是,他巧妙地借助多铎之口,将退兵的意图隐晦地传达给众人。“多铎所言极是,”多尔衮接过话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深谋远虑,“今日我们尚可依靠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之力,但未来若此二军尽失,仅凭我八旗精锐,又何以应对中原的广袤与明军的顽强?我们需深思熟虑,不可因小失大。”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陷入了沉思。众贵胄开始意识到,继续强攻大同,不仅可能无法达成预期目标,更可能将建奴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于是,退兵之议逐渐在众人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了一种共识。 多尔衮望着帐内逐渐凝聚的共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将退兵的念头植入了众人心中,而无需亲自承担那份沉重的责任。这场八旗共议,虽然未能直接决定大同的命运,但却为建奴的未来之路指明了方向。 第162章 沈槯洞悉战局:建奴攻势将缓 阿济格面带不悦,质问道:“老十五,你这是打算放弃大同了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挑衅。 多铎神情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地回应:“大同,确已不宜再强行攻打,至少不能继续以当前这种方式猛攻。”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冷静的分析,毕竟,作为非摄政王的他,发言无需背负过多责任的重担。 萨哈廉适时地附和道:“正是此理,持续强攻只会让我大清军力大伤,即便最终攻克大同,也恐元气大伤。不若舍弃这块硬骨头,直接挥师燕京,沈槯虽难缠,但燕京的崇祯皇帝,未必就那般难以对付。”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战略调整的深思熟虑。 然而,豪格闻言,却如被触怒的雄狮,猛然站起,大声反对:“绝不能轻易放过沈槯!”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对多尔衮的提议充满了抗拒。 多尔衮的目光在豪格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深知豪格虽已贬爵,但其背后的势力与威望仍不容小觑,是他政治路上的一大隐患。于是,一个精妙绝伦的计策在他心中悄然成形,既能推卸责任,又能借刀杀人。 他缓缓起身,声音平和却充满威严:“肃郡王所言极是,沈槯确为我大清之敌,不可轻饶。但正如豫亲王与颖亲王所言,伐明之首要,在于燕京与崇祯。本王提议,不如兵分两路,由肃郡王豪格统领两黄旗精锐及扎萨克、土谢图两部蒙古八旗,留守大同,继续围困。而本王与礼亲王则率领大军,直取燕京。诸位以为如何?” 岳托闻言,立刻表示赞同,他深知多尔衮的智谋,对此提议自然无异议。其余亲王、郡王、贝勒们也纷纷点头,表示支持。毕竟,两位摄政王已达成一致,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豪格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见众人皆无异议,加之自己独立领兵,若能成功破城擒敌,亦是莫大的功劳,便也默许了此安排。于是,这场关于是否继续攻打大同的争论,便以多尔衮的一箭双雕之计画上了句号。 大同城内,总兵行辕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沈槯坚毅的面庞上,却难掩他眉宇间深深的忧虑。甄士道步伐沉重,带着沉重的心情踏入行辕,声音低沉地向沈槯禀报:“将军,战损统计已经出来了。” 沈槯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放下,目光并未立即转向甄士道,而是仿佛穿透了空气,凝视着远方那看不见的战场。“伤亡情况如何?”他沉声问道,声音虽平静,却难掩其下的波澜。 甄士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将军,此役我火枪队阵亡九百九十七名勇士,重伤一百零三人,另有四百余人受轻伤。这……”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这样的伤亡数字同样震撼了他的心灵。 沈槯的眉头瞬间紧锁,仿佛能夹住一支笔。他虽已料到战斗会有伤亡,但如此惨重的损失还是让他心头一沉。他深知,火枪队是守城的关键,若是继续以这样的速度消耗下去,不出三日,这支精锐之师恐将不复存在。到那时,大同城将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弹药情况呢?”沈槯强压下心中的焦虑,继续追问。他知道,弹药是支撑他们继续抵抗的基石。 甄士道沉痛地答道:“龙王炮的弹药已所剩无几,仅余一百多箱,合计不过两千余颗炮弹。至于纸壳弹,虽未详细统计,但依今日之战况与火器营的消耗速度来看,存量定不会超过两万发。形势,不容乐观啊。” 沈槯闻言,长叹一声,未再言语。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战士们英勇牺牲的悲痛,也有对未来战局的深深忧虑。今日的战况之激烈,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虽然他们给予了建奴沉重的打击,但自身所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 “将军,”甄士道见状,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若明日建奴继续如此猛攻,我们恐怕……”他的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意味已不言而喻。 沈槯沉默片刻,随后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窗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沉声道,“必须尽快想出对策,既要减少伤亡,又要确保弹药的有效利用。传令下去,让各营加强防御工事,同时,组织工匠紧急赶制简易火器,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我,将亲自前往前线,鼓舞士气,与将士们共进退!”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他深知,沈槯的决定意味着他将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但他更清楚,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将士们最大的潜能,共同守护这座城池。 于是,他躬身行礼,坚定地说道:“遵命,将军!卑职这就去安排。”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 “不。”沈槯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建奴的攻势,绝不会再如今日这般猛烈。”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已洞察了敌军的动向与心理。 甄士道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以更加凝重的语气问道:“将军何以如此肯定?” 沈槯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缓缓道:“有才,你且估算一下,今日一战,建奴折损了多少人马?” 甄士道沉思片刻,回答道:“依我之见,至少也有四万之众。不过,细看之下,多为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而建奴最为精锐的女真八旗,似乎并未遭受重创。” 沈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如此。即便损失的皆是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也已足够让建奴心生畏惧,知难而退。汉军八旗,不过是建奴的附庸,生死皆由人,不足为奇。但蒙古八旗,他们并非建奴的奴隶,而是有着自己部落与利益的盟友。若建奴一味强逼,将他们置于险境,难保他们不会心生反意,甚至倒戈相向。” 甄士道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蒙古八旗的动向,确实值得我们密切关注。” 沈槯话锋一转,又道:“再者,大同并非建奴此次南下的首要目标。”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洞察全局的睿智。 甄士道闻言,心中一动,低声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沈槯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错,建奴的真正目标,乃是京师。与繁华富庶、战略地位举足轻重的京师相比,大同不过是一座边陲小城,油水有限。昨日一战,建奴已领教了我军的厉害,他们定会权衡利弊,意识到攻打大同的代价过于高昂,是他们所无法承受的。” 说到这里,沈槯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仿佛已预见到建奴即将做出的战略调整。他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但只要他们坚守信念,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就一定能够守住这座城池,等待援军的到来。 第163章 雷公山下,义军与官军的硝土之盟 沈槯的预判精准无误,建奴果然无法承受持续强攻大同所带来的沉重代价。次日清晨,多尔衮便果断率领其麾下的十万大军撤离了大同,转而直逼紫荆关,意图开辟新的战场。而豪格,则奉命率领剩余的三万大军,包括正黄、镶黄两旗的精锐旗兵以及土谢图、扎萨克两部的蒙古骑兵,继续对大同实施围困。 面对兵力的大幅缩减,豪格采纳了正黄旗重臣希福及其侄儿索尼的智谋,决定采取更为谨慎的战术。他下令将兵力集中,于大同四门之外构建起四座坚固的营寨,每座营寨均部署了五千蒙古骑兵作为守备力量。而剩余的一万两黄旗铁骑,则灵活机动地驻扎于北门与南门之间,随时准备策应东门与西门的需求,确保整个防线的稳固与灵活。 然而,这一战略调整也带来了新的问题。由于兵力分散,原本环绕大同城设置的隔离栅栏难以得到充分的保护。夜幕降临之时,明军趁机而出,明目张胆地拆除了部分栅栏,试图打破建奴的封锁线。建奴见状,立即派遣骑兵前往阻止,却不料遭遇了明军火器营的猛烈反击。在付出了数十骑兵的惨重代价后,建奴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放弃对隔离栅栏的直接保护,转而全力固守四座大营。他们深知,只要牢牢守住这四道门户,就能有效阻断城外援军与粮草的进入,从而逐步耗尽城内的资源,最终实现破城的目标。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同城外的战场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建奴没有再发起任何大规模的进攻,而城内的明军也因弹药匮乏而难以组织有效的反击。双方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个转折点的到来。大同的战局,就这样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暂时沉寂了下来,但谁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冲突。 大同城内,总兵行辕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而紧张。沈槯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与甄士道、赵信二人商讨着破局之策。 甄士道忧心忡忡地分析道:“雷公山上的流贼动向不明,难以判断其立场。而大同左卫虽有一万多边军驻扎,但面对城外三万建奴的围困,显然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目前,我们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火器营上,然而,弹药储备的枯竭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人难以安心。” 赵信闻言,提出了一个保守的建议:“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守势,静待时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却也反映了当前局势的严峻。 沈槯闻言,断然摇头:“只守不攻,绝非长久之计。建奴围困之下,城内人心易变,历史上不乏因守军动摇而城破的先例。再者,若让建奴长期肆虐,大同府的百姓必将遭受无妄之灾,此等罪责,我沈槯岂能背负?” 甄士道深以为然,补充道:“将军所言极是,百姓乃大同之根本,岂能坐视其受难?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保护他们免受建奴的荼毒。” 赵信闻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而问道:“那么,当务之急便是解决弹药问题?” 沈槯点头,转向甄士道:“有才,派去搜集硝土的工匠可有消息?” 甄士道答道:“已联系上,硝土已搜集五十余万斤,屯于栲栳山上。若能将之运进城内,火药之困可解。但……”他面露难色,“数量庞大,运输困难,恐难瞒过建奴耳目。” 沈槯沉吟片刻,忽而眼神一亮,高声唤道:“嫩娘!” 门外,嫩娘应声而入,身姿矫健,声音清脆:“在。” 沈槯吩咐道:“速回沈家大院,将小莱子找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嫩娘领命而去,行色匆匆。 沈槯心中已有计较,他深知此举风险极大,但为解大同之围,保护百姓安宁,他愿意冒险一试。他望向甄士道与赵信,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我们必须智取,既要确保硝土安全进城,又要避免与建奴正面冲突,消耗宝贵的弹药。” 甄士道与赵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与支持。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至关重要,但他们也相信,在沈槯的带领下,大同定能度过此劫,迎来曙光。 硝土运送到大同城外,以解他们火器营弹药之急。说是为了制造火药,专门对付围困大同的建奴。” 李玄闻言,眉头微皱,目光在房间内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李岩身上,问道:“大帅,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沈槯此人,虽为官军,但其所作所为,屡屡惠及我义军,这一点不可否认。此番他请求援手,若我们能助其一臂之力,不仅可解大同之围,对将来局势亦有所裨益。然而,我们也需谨慎行事,确保此事不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红娘子接口道:“大帅所言极是,但我们也需防备官军背信弃义。一旦他们恢复元气,反过头来对付我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荆茂成点头道:“不错,沈槯虽然守信,但官军之中不乏奸诈之人。我们需得立下字据,明确双方的权责与义务,以防万一。” 李岩点头道:“此议甚好。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与沈槯建立良好的关系,为将来可能的合作打下基础。毕竟,在这个乱世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说着,他看向小莱子,正色道:“小莱子兄弟,请你回去转告沈将军,我李岩愿意相助,但有两点要求:一是官军需立下字据,保证所造火药仅用于对付建奴,不得用于与我义军为敌;二是事成之后,沈将军需确保我义军安全撤离大同,并赠送一定的粮草军械作为酬谢。” 小莱子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抱拳道:“李首领深明大义,我家将军定会应允。请李首领放心,此事若成,必将成为双方合作的佳话。” 李岩微微一笑,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小莱子兄弟回去准备吧。我们这边也会立即调集人手,确保硝土安全送达大同城外。” 小莱子再次抱拳,感谢不已,随后在李虎的陪同下离开了行辕。 房间内,李岩的目光变得深邃,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他知道,这一举动不仅是对沈槯的援助,更是对自己势力的一次重大考验和布局。只有在这个乱世中站稳脚跟,才能保护更多的百姓,实现他们心中的大义。 随着李岩的一声令下,义军迅速行动起来,开始筹备运送硝土的各项事宜。他们知道,这次行动不仅关乎大同的安危,更关乎他们与官军之间的关系走向。而在这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政治与军事博弈,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智慧与勇气。 第164章 雷公山下,硝土之盟与兵甲之约 小莱子言辞恳切,急声道:“诸位将军,请听我一言。据我家将军沈槯的精准判断,建奴的粮草已近枯竭,支撑不了几日。届时,他们势必分兵外出劫掠,以解燃眉之急。而建奴兵力本就不济,分兵之后更显虚弱。此时,若义军能摆出大举进攻大同的态势,建奴自会心生畏惧,无暇他顾。” 李岩闻言,心中暗自赞叹沈槯的深谋远虑,不禁感慨道:“沈将军真是算无遗策,与这样的智者为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然而,李虎却仍有顾虑,直言不讳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帮助官军。此事若传到大王耳中,恐生误会。” 此言一出,荆茂成与李玄的面色顿时凝重,红娘子也投来关切的目光。李虎的担忧并非无理,如何向闯王解释这一行为,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正当义军将领们议论纷纷,反对之声渐起之时,小莱子不得不亮出沈槯留下的杀手锏,他语气坚定地说:“请诸位将军听我一言,这不仅仅是一次援助,更是一场交易。” “交易?”李岩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莱子继续道:“是的,交易。只要义军能成功将五十万斤硝土运入大同,我家将军将赠予义军一万套铠甲与两万件兵器。这些铠甲皆是战死的蒙古旗兵遗物,兵器也是战场上精心搜集而来,皆为精良之物。” 此言一出,李虎、荆茂成、李玄三人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对于常年征战、物资匮乏的义军而言,这批兵器和铠甲无疑是雪中送炭,能够极大地提升战斗力。 小莱子见时机成熟,又抛出了一枚更大的诱饵:“不仅如此,若李岩首领信得过我家将军,待硝土运送完毕,我们两家还可联手歼灭城外的三万建奴。届时,所有缴获的兵器铠甲尽归义军所有,我们只求马匹。” 李虎闻言,虽有心动,但仍不甘示弱地讨价还价:“既是合作,缴获的马匹自然要对半分。” 小莱子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此事尚可商议,我家将军已有所准备。” 李岩见状,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深知此时乃是义军壮大实力的绝佳机会,不容错过。于是,他断然道:“好!就依沈将军之言。待建奴分兵之时,我们便立即行动。希望沈总兵能信守承诺,及早备好铠甲兵器。” 小莱子闻言,信心满满地回应道:“李岩首领尽管放心,我家将军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言出必行。那两万石军粮与八百万斤腊肉尚且慷慨相赠,又怎会吝惜区区一万套铠甲与两万件兵器?” 李岩闻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尴尬与敬佩。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猜忌或许过于狭隘了。沈槯的胸怀与气魄,确实令人叹服。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与沈槯这样的智者携手合作,共谋大业。 燕京风云,紫禁城内外的紧急动员 燕京,这座古老而庄严的都城,此刻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所笼罩。紫禁城内,金碧辉煌的乾清宫中,秉笔太监王承恩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进入大殿,他尖细的嗓音穿透了宁静的空气:“万岁爷,万岁爷,有紧急军情!” 崇祯帝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章之中,闻言猛地抬头,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耐与忧虑:“何事如此慌张?” 王承恩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珠,喘息未定,却难掩兴奋之情:“万岁爷,大喜啊!大同前线传来捷报,驸马爷沈槯三战三捷,大败建奴,斩首五万余级,实乃我大明近年来未有之胜绩!” “哦?”崇祯帝闻言,身形一震,苍白的面庞瞬间涌上一抹潮红,他颤抖着声音确认道,“承恩,你……你是说沈槯真的做到了?” “千真万确,万岁爷。”王承恩再次确认,语气中满是敬佩与激动。 “好!真是太好了!”崇祯帝激动地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沈槯,真乃我大明之虎将也!朕原以为大同危在旦夕,不料他竟能连挫建奴锋芒,斩首数万,此等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然而,喜悦之情并未持续太久,王承恩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但万岁爷,张子安在信中还提到,建奴已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围困大同,另一路则可能直奔京师而来。” “什么?!”崇祯帝的脸色骤变,潮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焦急,“快,快召周延儒、陈新甲进宫议事!” 王承恩领旨而去,刚至承天门,便与匆匆赶来的周延儒、陈新甲不期而遇。两人亦是神色凝重,显然也已得知了建奴逼近的消息。 三人迅速返回乾清宫,面对崇祯帝的急切询问,周延儒与陈新甲不敢有丝毫怠慢,详细禀报了建奴大军逼近紫荆关以及洪承畴、吴三桂、祖大寿等人的动向。 崇祯帝听后,更是心急如焚,在殿内来回踱步,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他深知,洪承畴的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吴三桂、祖大寿的按兵不动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这些个将领,平日里口口声声忠君报国,关键时刻却各自为政,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崇祯帝愤怒地拍打着御案,声音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奈。 周延儒与陈新甲面面相觑,皆低头不语,心中虽有辩解,却知此刻并非时机。 最终,崇祯帝下定了决心,对王承恩厉声道:“立即拟旨,命洪承畴加速行军,务必十日内抵达京师!同时,传朕旨意,责令吴三桂、祖大寿即刻起兵勤王,不得有误!” 王承恩应声领旨,心中暗自祈祷,愿这紧急的动员能够挽回大明的危局,让这片古老的土地再次焕发生机。 大名府外的艰难行军与洪承畴的决断 八万大明官军,宛如一条钢铁洪流,沿着蜿蜒的官道,毅然决然地向北挺进,尘土飞扬中,透露出一种悲壮而坚定的气息。官道一侧,一座小山包上,洪承畴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那支在泥泞中艰难前行的队伍,心中焦急万分。他的身后,李立峰、白广恩、刘泽清等几位总兵官默默站立,同样面色凝重,仿佛能感受到主帅的焦虑与压力。 洪承畴,这位深受理学熏陶的儒将,心中忠君爱国的信念坚如磐石。自接到勤王诏书那一刻起,他便毫不犹豫地率领大军离开了繁华的开封,誓要以最快的速度驰援京师,保卫大明江山。然而,天公不作美,河南大地已干旱半年有余,偏偏大军出发之日,暴雨倾盆而下,一连三日不绝,仿佛是天意要考验这支忠勇之师的决心与毅力。 大军所携带的,不仅是保家卫国的信念,更有马军、步军、神机营的精锐力量,以及那象征着先进火力的三十几门红夷大炮。然而,连绵不绝的雨水却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它不仅冲毁了道路与桥梁,更让本就艰难的行军雪上加霜。泥泞的道路如同巨兽的口腹,吞噬着大军的速度与士气,而沉重的粮草辎重更是如同沉重的枷锁,让这支庞大的队伍步履维艰。 此刻,山下的一幕更是触动了洪承畴的心弦。一辆拖拽着红夷大炮的马车不慎陷入泥坑,士兵们竭尽全力,喊着整齐的号子,试图将马车拉出泥潭。然而,每一次努力都似乎只是徒劳,车轮在泥泞中挣扎,最终还是无情地滑落,整架马车随之倾覆,那沉重的红夷大炮也被甩至路边,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 “照这速度,那得多久才能赶到京师啊?”洪承畴的声音低沉而忧虑,他背负双手,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眼前的迷雾,看到那遥远的京师,以及即将面临的危机。 李立峰闻言,沉思片刻后说道:“以末将估计,至少还需半个多月才能抵达京师。”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焦虑。 洪承畴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此番建奴倾巢而出,气势汹汹,沈槯虽勇,却孤掌难鸣。从时间推算,大同恐怕已危在旦夕,建奴随时可能向京师逼近。万岁爷定已心急如焚,我等若不能及时赶到,恐难辞其咎。” 白广恩试图宽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是天气阻碍了我们的速度。” 然而,洪承畴却深知,皇帝需要的是结果,而非理由。他沉吟片刻,语气坚定地说:“万岁爷不会理解我们的难处,他只会看到我们行进的速度。我们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必须采取果断措施。本督决定,率领八千轻骑兵,先行一步,火速赶往京师!” 此言一出,李立峰与白广恩皆是一惊,连忙劝阻。他们认为,仅凭八千轻骑,难以对抗建奴的八旗铁骑,更担心洪承畴的安全。然而,洪承畴却心意已决,他深知时间紧迫,每一刻的延误都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他毅然决然地表示,自己将亲自率领轻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师,哪怕前路再凶险,也要为大明江山尽最后一份力。 最终,李立峰与白广恩等将领只能无奈接受洪承畴的决定,他们望着主帅那坚定而决绝的背影,心中既有敬佩也有担忧。但他们知道,此刻的洪承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将领,而是大明江山的守护者,他将以一己之力,去书写一段悲壮而辉煌的历史。 第165章 雷公山,李岩行辕的运筹帷幄 晨曦初破,雷公山的山巅之上,李岩静立于院落之中,目光如炬,正欣赏着红娘子轻盈舞剑的英姿。剑光如织,每一道寒芒都透露着不容小觑的战斗力。这时,李虎急匆匆地踏入庭院,脸上写满了焦急:“大哥,建奴有所行动了!” 李岩神色微动,沉声问道:“具体出动了多少骑兵?” 红娘子闻声收剑,步伐轻盈地走向两人。李虎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红娘子胸前挺拔的轮廓,旋即触电般移开,喘息未定地说:“建奴从四方大营各调派了两千精锐骑兵,正沿御河河谷向南肆虐,劫掠而去。” “好!”李岩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击掌赞道,“建奴既然分散了八千骑兵,大营守备必然空虚。此乃天赐良机,运送硝土的时机已到。虎子,速传荆茂成与李玄至此,我们即刻商议对策,务必于今日下午启程。” 午后时分,李岩留下李虎及五千精兵镇守雷公山大营,自己则率领荆茂成、李玄及两万义军,浩浩荡荡地向栲栳山进发。抵达目的地后,他们将五十万斤硝土分装成两万小袋,每袋重量适中,便于背负。随着一声令下,两万义军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与希望,踏上了前往大同的征途。 大同,风起云涌 当李岩的义军于次日黎明时分悄然逼近大同东城时,建奴的探马已先行一步,将这一情报飞速传递给了主将豪格。 豪格行帐内,气氛凝重。希福与索尼叔侄跪地行礼后,豪格直截了当地询问对策:“探马来报,有约两万流贼接近大同东城,二位有何高见?是否需派兵阻击?” 索尼摇头分析道:“流贼虽势大,但看其行进路线与装备,似乎并非专为攻城而来,亦无携带辎重,不似是粮草补给。他们或许只是虚张声势,意图牵制我军。故而,我以为只要他们不主动挑衅,我们便不必理会。” 希福附和道:“索尼所言极是,避免主动交恶,以免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豪格点头赞同,随即命令索尼:“你即刻前往东门大营,严密监视流贼动向,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索尼领命而去,行帐内暂时恢复了平静。 大同城内,温馨一刻 与此同时,大同总兵行辕内,沈槯正耐心地教导嫩娘学习阿拉伯数字。他深知嫩娘聪慧过人,遂决定培养她成为内管家,以分担府库钱粮的重担。明代计数方法繁复,沈槯便引入了后世简洁明了的阿拉伯数字,希望嫩娘能迅速掌握。 沈槯在纸上写下大写的“壹”至“玖”,下方对应着“1”至“9”。嫩娘好奇地抬头问道:“将军,这底下的符号是何意?” 沈槯笑着引导她猜测,嫩娘灵机一动,答道:“是否与上面的是同义?” “真聪明!”沈槯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嫩娘俏脸微红,眼波流转,更显娇媚。沈槯趁机讲解道:“这些符号代表了不同的数量,比如1加1等于2,就像你我和在一起,就是两个人。” 嫩娘认真倾听,不时提出疑问,两人的互动温馨而甜蜜。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吕六的闯入打破:“将军,流贼已至东墙外!” 沈槯眉头微皱,但很快恢复冷静,询问详情。吕六急报流贼动向,行辕内的温馨氛围瞬间被紧张所取代。沈槯深知,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而他与嫩娘,以及整个大同的命运,都将在这场未知的较量中揭晓。 沈槯带着嫩娘与吕六匆匆赶至东墙之后,只见负责东城防线的赵信已率一众把总严阵以待,神色紧张却又不失冷静。沈槯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让原本略显慌乱的气氛为之一振。不久,甄士道、张和尚、唐胜、刀疤脸及小莱子等一众核心将领也相继赶到,汇聚于此,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赵信。”沈槯沉声问道,目光如炬,直视前方,“流贼此刻在何处?” 赵信闻言,立刻伸手朝不远处那被战火撕裂的城墙缺口一指,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将军请看,流贼正聚集于缺口之外,虎视眈眈。” 沈槯点头表示了解,随即转身向甄士道询问道:“有才,兵器与铠甲的准备情况如何?” 甄士道迅速回应,指向城墙根下那几座巍峨如山的铠甲与兵器堆,自豪地说:“将军放心,一切早已就绪。您看,那堆满甲胄与利刃之处,便是我们给予流贼的交换之物。” 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小莱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小莱子,你速去与李岩交涉,告诉他,为保双方安然无恙,流贼需分批自缺口入城。每次进城人数不得超过两百,且每五千斤硝土需换取我军两百件精良兵器和一百套坚实铠甲,确保交易公平有序。” “遵命!”小莱子应声而去,脚步匆匆,显然是领会了沈槯的意图。 待小莱子离去,甄士道悄然靠近沈槯,压低声音提议道:“将军,是否应加派兵力封锁此地,以防消息泄露,引来张子安或朱传齐的猜忌?” 沈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凡的自信与从容:“有才,你言之有理,但此事非同小可,即便陛下知晓,亦难以奈何于我。况且,纸终究包不住火,刻意隐瞒反而易生事端。倒不如坦然处之,方显我辈胸怀。” 甄士道闻言,仔细琢磨了一番,最终也认同了沈槯的观点,遂不再多言,心中对沈槯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此刻,城墙之上,众人各就各位,严阵以待。沈槯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大同的安危,更考验着他们之间的信任与默契。他望着远方那片被晨曦微微照亮的战场,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仿佛已预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同城东,建奴的巍峨大营内,气氛因未知的敌情而显得格外凝重。索尼,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在几位两黄旗精英额真与扎萨克千夫长的紧密簇拥下,缓缓登上了高耸的辕门。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俯瞰着前方那片被晨光轻抚的战场。 只见大同城墙的豁口之外,流贼大军已列成严整的阵势,宛如一片蓄势待发的乌云,然而,却并未见有任何进攻的迹象。这突如其来的静默,让两军对峙的局面显得异常诡异。城内明军的反应同样耐人寻味,他们似乎并未急于应战,亦无出城反击之意,整个城池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垒所笼罩,静谧而神秘。 “咦,此等情形,实属罕见。”一位镶黄旗的牛录额真忍不住发出疑惑之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流贼既已列阵多时,为何迟迟不发动攻势?莫非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另一位正黄旗的甲喇额真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确实蹊跷,流贼此举,显然并非单纯为了攻城而来。他们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计划,或是与城内的明军达成了某种默契。” 扎萨克千夫长中,有人提出大胆的猜测:“莫非流贼是打算向明军投降?但若是如此,又怎会保持如此戒备森严的阵型,且未见放下兵器之举?” 此言一出,众将领纷纷侧目,议论之声四起。正黄旗的甲喇额真见状,再次向索尼请命:“索尼大人,卑职愿率麾下两个牛录的骑兵,前去探个究竟。或许,能从中窥见流贼与明军的真正意图。” 然而,索尼却果断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稍安勿躁,流贼与明军的举动皆非寻常,其中必有深意。此刻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落入对方设下的陷阱。我意已决,没有本将军的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 “喳!”众将领闻言,齐声应诺,声音响彻云霄,透露出对索尼命令的绝对服从与尊重。他们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唯有保持冷静与警惕,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于是,建奴大营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 第166章 共御外侮,义军与官军携手 缺口之内,流贼的中军营地,气氛因即将到来的交涉而略显凝重。小莱子步伐坚定,径直走向李岩,抱拳行礼,声音清晰有力:“李岩首领,我家沈将军有令,为免误会,每次通过缺口的义军人数需控制在两百人以内。” 李岩闻言,目光深邃地扫过身旁的荆茂成与李玄,二人皆沉默以对,显然对沈槯的提议表示认同。这不仅是对城内守军的谨慎,也是对城外流贼的一种保护,确保交易公平,互不欺瞒。 “好,既然如此,本帅便亲自率领首批义军入城。”李岩点头应允,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相公!”、“大帅!”红娘子、荆茂成与李玄几乎同时出声,纷纷上前阻拦,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你不可轻易涉险。” 李岩微微一笑,安抚道:“我们已至大同城下,岂有不入城之理?沈总兵若真有歹意,当初便不会伸出援手。他此举,定有深意。” 李玄与荆茂成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言以对。李岩所言非虚,沈槯的两次相助,已足以证明其诚意。 红娘子见状,柔声道:“相公,我愿随你一同前往。”李岩点头应允,随即对荆茂成与李玄吩咐道:“我进城后,大军便由二位将军暂代指挥。” “遵命!”二人齐声应答,目送李岩与红娘子率两百亲兵,在小莱子的引领下,穿过城墙缺口,步入大同城内。 城内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官军的防御看似松散,实则内紧外松,暗藏玄机。李岩一眼便看出,城内至少有三千官军严阵以待,虽无声息,却杀气腾腾。 行至一处火枪手队列前,李岩不禁驻足,目光被那些精良的火枪所吸引。与自家义军中的粗制火器相比,沈槯火器营的火枪更显轻巧、精致,其扳机设计亦有所不同,显然更为先进。 与此同时,沈槯也在暗中观察着李岩一行人,尤其是红娘子那曼妙的身影,让他不禁回想起济宁之战的惊险一幕。尽管当时未曾谋面,但那抹火红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莱子,你觉不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沈槯轻声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嫩娘在一旁,虽未言语,但心中已生醋意,目光不由自主地与红娘子相较,却又不得不承认其风姿绰约。 小莱子闻言,仔细回想片刻,点头道:“将军这么一说,确有几分相似。” 沈槯沉吟片刻,继续追问:“你可记得我们在何处见过她?” 小莱子挠头苦思,努力回忆着每一个可能的场景。 此时,一行人已至交换场地。面对四周严阵以待的大明官军,红娘子不禁紧张起来,本能地挡在李岩身前。而嫩娘,也几乎同时做出了相同的举动,挡在了沈槯面前。 终于,李岩与沈槯隔着两位女子,四目相对。小莱子适时介绍道:“李岩首领,这位便是我家沈将军。”随后,又转向沈槯:“将军,这位便是李岩首领。” 这一刻,两军将领的首次会面,在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中展开,预示着接下来一系列复杂而微妙的合作与博弈。 “幸会,沈总兵。” “幸会,李岩首领。” 两人同时抱拳,脸上洋溢着礼节性的微笑,仿佛在这一刻,战场上的敌对与猜忌都暂时被搁置一旁。沈槯的目光在李岩俊朗的面容上稍作停留,心中暗道,难怪红娘子会倾心于这位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青年才俊,其风采确实不凡,但沈槯也深知,李岩绝非徒有其表之辈。 “李岩首领,不知硝土是否已备齐?”沈槯微笑着问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期待。 李岩闻言,轻轻挥手,身后的两百义军将士迅速响应,解开上衣,露出斜挎在身上的长筒布袋。布袋鼓鼓囊囊,显然装满了沉甸甸的硝土。甄士道上前,随机挑选五名将士,让他们展示布袋中的货物。他逐一检查,仔细嗅闻,确认无误后,向沈槯点头示意:“将军,确为硝土无疑。” 沈槯闻言,心中大石落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那么,沈总兵承诺的铠甲与兵器呢?”李岩转而问道,笑容中带着一丝期待。 “李岩首领请看。”沈槯伸手一指左侧,众人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城墙脚下,铠甲堆叠得整整齐齐,兵器更是堆积如山,刀枪剑戟,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弓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李岩首领可派人前去领取,但请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铠甲限取一百套,兵器两百件。当然,待五十万斤硝土全部交付,这些装备便尽数归义军所有。”沈槯解释道,语气诚恳。 李岩闻言,爽朗一笑:“沈总兵果然言而有信,李岩佩服之至。” 沈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但愿义军得到这批装备后,不会用来指向我的将士。”言罢,他目光深邃,似在试探李岩的立场。 李岩淡然以对,并未直接回应,只是轻声道:“若有可能,李岩自不愿与沈总兵为敌。” 沈槯闻言,心中一动,试探性地说道:“若有机会,本将军倒是希望能与你兄弟相称。” 李岩闻言,眼神坚定,针锋相对:“若沈总兵能弃暗投明,加入闯王麾下,李某自当视你为兄长。” 沈槯哈哈一笑,随即岔开话题,心中已明了李岩的立场。他虽只是试探,但已确信李岩对李自成的忠诚无可动摇,招揽之念也随之烟消云散。 “既然李岩首领亲临大同,我们不妨借此机会商讨一下联军合击建奴的大计。”沈槯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正事。 李岩神色凝重,正色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总兵对义军多有援手,我们自当全力回报。更何况,无论是义军还是官军,我们都是汉人,同气连枝,共御外侮,击退建奴乃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沈总兵有何吩咐,但说无妨,义军定当全力以赴。” “说得好!”沈槯击掌赞叹,“我们同为汉人,面对外敌入侵,自当同仇敌忾,共赴国难!” 第167章 沈家大院:温情与笑语交织的午后 在沈家大院那古朴而雅致的院落中,王家三兄弟的故事悄然上演。老大沈楁,一位精明的商人,以其独到的眼光和不懈的努力,在商海中稳扎稳打;老二沈柇,则是大同府内备受尊敬的推官,以公正严明着称,两人皆已娶妻生子,家庭和睦。沈楁之妻姚氏,早年虽出身风尘,却温婉贤淑,深得人心;沈柇之妻,则是太原府一位九品知事之女,虽非显赫,却也知书达理,大家风范。 这日,沈家大院内洋溢着温馨与和谐的气息。姚氏与陈圆圆,两位性格迥异却情同姐妹的女子,在暖阁内促膝长谈。陈圆圆,沈槯之妻,如今已怀有七月身孕,腹部隆起,更显母性光辉。姚氏拉着她的手,满是心疼与关怀,责备沈槯未能为即将临盆的陈圆圆安排妥当的侍女,言语间尽显长嫂如母的深情厚谊。 “老三啊,你这当丈夫的,怎能让圆圆如此操劳?”姚氏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几分疼爱,“从明日起,就让莲儿来照顾她,你总该放心了吧。” 沈槯刚踏入暖阁,便听到了姚氏的这番话,连忙应承下来,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他深知,家中能有如此和睦的氛围,离不开姚氏这位贤内助的默默付出。 待姚氏与王泽离去,沈槯与陈圆圆终于得以独处。他轻轻拉起妻子的手,眼中满是柔情与歉意:“娘子,这些日子我忙于军务,未能伴你左右,你可曾怪我?” 陈圆圆望着沈槯,眼中闪烁着理解与爱意,轻轻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她转而询问起嫩娘的情况,沈槯略显尴尬地解释道,因二人正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故未让嫩娘入内。陈圆圆闻言,非但不以为意,反而以玩笑之语化解了这份尴尬,言语间透露出对沈槯的深深信赖与爱意。 这一刻,沈家大院内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被温暖与幸福所填满。无论是姚氏对陈圆圆的悉心照料,还是沈槯对妻子的深情告白,都让人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中流淌着的浓浓亲情与爱意。在这片充满温情的土地上,每一个故事都如同细水长流,缓缓诉说着关于爱、关于家、关于责任的永恒主题。 沈槯轻笑着,手指不经意间滑过陈圆圆的大腿内侧,惹得她一阵娇笑,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眼中闪烁着羞赧与喜悦。“相公,饶了奴家吧,这痒意真让人受不住。”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撒娇,几分求饶,让沈槯的心瞬间软化。他温柔地将陈圆圆拥入怀中,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娘子,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东奔西走,却未能常伴你左右,让你承受了太多孤独与等待,真是我的不是。” 陈圆圆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相公,奴家从不觉得委屈。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便是奴家最大的幸福。你的心中装着家国天下,奴家自然也要以你为先,再顾及其他。”她的言语间充满了对沈槯的理解与支持,让沈槯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更加坚定了守护这份情感的决心。 “对了,娘子。”陈圆圆突然想起了姚氏之前的提醒,轻声说道,“大嫂说大哥这几日一直在等你,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你还是快些过去吧,别让大哥久等了。奴家这就让人准备晚膳,等你回来,我们一同享用。” 沈槯闻言,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知轻重缓急。他低头在陈圆圆的唇上轻轻一吻,低语道:“等我,晚上回来再与你细说。”随后,他转身看向门外,高声唤道:“嫩娘,进来吧。” 嫩娘应声而入,一身红妆映衬得她更加娇艳动人。她向沈槯和陈圆圆行礼后,便乖巧地坐在了陈圆圆的身旁。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开始低语交谈,仿佛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沈槯本想留下倾听,但见她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便不再打扰,带着一丝无奈与期待,离开了暖阁,前往沈楁的住处。 沈槯踏入沈楁的院子时,只见沈楁正眉头紧锁,抽着旱烟,姚氏则在一旁细心地为他点烟。见到沈槯,沈楁立刻放下手中的烟杆,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老三,你可算来了,快坐。”姚氏见状,识趣地退了下去,留给兄弟二人独处的空间。 “大哥,小弟今日前来,实则是为了向你致歉。”沈槯开门见山地说道。沈楁摆摆手,笑道:“自家兄弟,何须如此见外。我知道你最近忙于军务,无暇分身。只是我这心里,确实有些挂念江南那边的事情。” 沈槯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大哥,你知我非不愿陪你去江南,实在是时局动荡,战事频仍。蒙古、流贼、建奴,哪一处都需我等费心应对。小莱子他们也是分身乏术,还望大哥能够理解。” 沈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老三,我明白你的难处。只是这江南之事,关乎家族利益,不得不慎重对待。你且放心,我会再作安排,不会让你为难。” 兄弟二人一番长谈,最终达成了共识。沈槯心中暗自决定,无论未来道路如何艰难,都要守护好这份兄弟情谊,以及背后那个温暖的家。 “大哥,您放心,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沈楁的话语中满是信任,他连连点头,回应着沈槯的保证,“去江南之事,既不急于一时,咱们便从容布局。” 沈槯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他继续说道:“大哥,城外的建奴局势我已掌控在握。硝土已足量入城,五日内火药局必能产出足量火药,火器营蓄势待发,建奴不足为惧。更兼我已与雷公山流贼结盟,共御外侮,此番大同之围,定能化解于无形。至于结盟之事,我自有分寸,绝不会让朝廷与万岁爷有丝毫误会,更不惧朝中御史言官的非议。” 沈楁闻言,眉头虽舒展了几分,但仍难掩忧虑:“老三,你向来行事稳重,大哥信你。只是这流贼之事,终归是冒险之举,还望你多加小心。” 沈槯微笑以对,道:“大哥宽心,我沈槯何时让家人担忧过?至于江南之行,确实需要大哥细细筹谋。盐运、丝绸茶叶虽为传统商道,但竞争激烈,非一朝一夕可图。而票号,乃新兴之业,前景广阔,大有可为。” “票号?”沈楁重复着这个新词,眼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沈槯耐心解释道:“票号,便是以信用为本,专司异地汇兑之业的钱庄。商贾行商,携带现银风险重重,而票号则可凭一纸银票,轻松解决资金流转之困。试想,若我大同、南京乃至全国各地皆有票号分布,商贾只需在一地存入银两,持票至他地即可提取,何等便捷?而那微薄的汇水,对于庞大的资金流动而言,亦是不可忽视的财源。” 沈楁听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票号,简直是为商贾量身打造的神器!老三,你果然有远见卓识,此等商机,若非你提及,我险些错过。” 沈槯谦逊一笑,继续说道:“大哥,票号之业,重在信誉与网络。只要我们建立起完善的管理体系和信用体系,确保每一张银票都能顺利兑付,那么,商贾们自然会趋之若鹜。至于银子的调运问题,正如我适才所言,大明朝物产丰富,各地贸易往来频繁,银子在票号间的流动自会趋于平衡,无需过多人为干预。” 沈楁闻言,心中大石落地,对沈槯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老三,你的智谋与胆识,真乃我王家之幸!大哥听你的,这票号之业,咱们干定了!” 沈槯点头笑道:“大哥放心,小弟定当全力以赴,助王家在江南开创一番新天地。”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票号遍布天下、王家商业帝国崛起的辉煌景象。 第168章 沐浴温馨,构想商业新蓝图展望 “嗯,确实似乎颇有道理。”沈楁轻轻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又渐渐舒展,他出身于商人世家,血液中流淌着对商机的敏锐嗅觉。沈槯的这番话,如同点亮了他心中的一盏明灯,让他瞬间洞察到了票号这一新兴行业的巨大潜力。然而,作为一位谨慎的商人,他需要时间来细细咀嚼这突如其来的新信息,确保自己能够全面而深入地理解其中的门道。 “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得细细思量,反复斟酌。”沈楁沉吟道,眼中闪烁着对未知领域的渴望与谨慎并存的光芒。他深知,一旦决定涉足票号业,便意味着要引领王家踏入一个全新的商业领域,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沈槯见状,微笑着宽慰道:“大哥不必急于求成,我们可以稳扎稳打,逐步推进。你可以先利用那笔资金,在南京、苏州、扬州、杭州这些江南的繁华之地开设票号,作为试点,一来可以积累经验,二来也能借此机会观察市场反应。待时机成熟,票号的根基稳固之后,再逐步向福州、广州、昆明等地扩张,最终将票号的网络遍布全国。” 沈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看向沈槯,好奇地问道:“老三,你这点子真是新颖独特,我是闻所未闻。快说说,这究竟是从何而来?” 沈槯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缓缓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在返回大明的途中,曾遭遇海难,幸而救起了两位西洋友人。他们来自遥远的国度,带来了许多我们未曾见识过的知识与技术。票号这一想法,便是他们向小弟提及的。他们告诉我,在他们的国家,票号已经是一种非常成熟的金融形式,为商人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小弟觉得此法甚妙,便想着将其引入大明,造福我华夏商贾。” 沈楁听后,不禁对沈槯的远见卓识和胆识魄力更加钦佩。他深知,沈槯此举不仅是在为王家开辟新的商路,更是在为大明的商业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他拍了拍沈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三,你果然是我王家的骄傲。此事就交给你去操办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将票号业做得风生水起,让王家在江南乃至全国都名声大噪。” 沈槯的暖阁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室温馨而略带羞涩的氛围。陈圆圆与嫩娘并肩坐于绣榻之上,两人细语绵绵,话题不经意间转向了沈槯。陈圆圆眼中闪烁着温柔与深意,轻启朱唇,试探性地问道:“嫩娘,你与相公之间,可有……那层亲密?” 嫩娘闻言,脸颊瞬间绯红如霞,羞涩地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承载了万千心绪,她细声细语地回应:“夫人,这等事,让小婢如何启齿……” 陈圆圆作为过来人,岂能看不出嫩娘心中的涟漪?她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欣慰的是,沈槯对她情深意重,即便面对嫩娘这样的可人儿也能保持分寸;忧虑的则是沈槯的身体健康,深知长久无佳人相伴,于男子而言,实非益事。李老爹的叮咛,她时刻铭记于心,不愿夫君因此而受损。 心中五味杂陈,陈圆圆既想促成沈槯与嫩娘的好事,以解夫君之需,又不免生出几分醋意。然而,她深知自己身为女子,虽有争风吃醋之天性,却亦能明理大度。生于明末,身处男权社会,她早已习惯并接受男子三妻四妾的现实,更何况她出身风尘,性情温婉,更懂得珍惜与知足。她从未奢望过正室之位,更不图专宠,只求与夫君心心相印,共度此生。 于是,陈圆圆轻轻执起嫩娘的手,语气温和而坚定:“嫩娘,李老爹的话,你可曾听闻?相公若长期无人相伴,恐有损康健。”言罢,她凑近嫩娘耳畔,以极轻的声音低语了几句,话语间满是鼓励与深意。 嫩娘闻言,脸颊上的红晕更甚,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既期待又羞涩的光芒。她轻轻应了一声,那声音细若蚊蚋,却足以让陈圆圆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此刻,暖阁内春意更浓,两女相视一笑,彼此间多了一份默契与温情。 沈槯踏入暖阁的那一刻,室内温馨的气息与柔和的烛光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陈圆圆正斜倚在软榻上,双手轻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那双充满母性光辉的眼眸凝视着几案上摆放的一双精致虎头鞋,嘴角挂着一抹令人心动的幸福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融化在了这份宁静与期待之中。 沈槯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静谧。陈圆圆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笑靥如花:“相公,你回来了?”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期盼。 沈槯缓步至榻边,挨着陈圆圆坐下,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双虎头鞋上,轻声道:“这是你亲手做的?真是巧夺天工,毛茸茸的模样可爱极了。”他轻轻拿起虎头鞋,眼中满是赞赏,“将来穿在咱们宝贝的脚上,定会成为最耀眼的风景。” 陈圆圆闻言,脸颊微红,嘴角却勾起一抹俏皮:“相公怎知定是女儿?大嫂她们都说是大胖小子呢,我也想为相公诞下麟儿。” 沈槯轻笑,宠溺地将陈圆圆搂入怀中,温柔地安抚道:“傻丫头,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沈家的珍宝。不过,若真是个女儿,能继承你的美貌与温婉,将来定能倾倒众生,那也是极好的。” 陈圆圆依偎在沈槯肩头,轻声细语:“那奴家便努力为相公生个女儿吧。” 沈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嫩娘呢?怎不见她在此陪你?”言语间透露出对陈圆圆的关怀与对嫩娘的询问。 陈圆圆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她了?” 沈槯连忙解释:“咳,你误会了。我是说,她理应在此照顾你才是,怎能让你一个孕妇独自待着?” 陈圆圆轻笑,解释道:“我让她去准备晚膳了,想着相公在外奔波多日,定要好好犒劳一番。”言罢,她话锋一转,温柔地提醒道,“相公,你在总兵行辕已半月有余,身子定是不适,我已命人备好了热水,就在浴房,你先去沐浴放松一下吧。” 沈槯应允,步入浴房,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四角的火炉将室内烘得温暖如春,即便是四月底的寒意也被隔绝在外。浴桶中热气缭绕,玫瑰花瓣漂浮水面,散发出阵阵幽香,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浪漫氛围。 沈槯迅速褪去衣物,步入浴桶,热水瞬间包裹全身,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与放松。他闭目享受,心中却不禁生出几分遐想:若是在这繁华的江南之地,开设几家集洗浴、搓背、休闲于一体的连锁洗浴中心,定能吸引无数文人墨客、商贾富豪,或许还能成为另一番事业也未可知。 这念头虽显荒唐,却也透露出沈槯敏锐的商业嗅觉与不凡的想象力。在享受这片刻宁静的同时,他已在心中悄然勾勒出一幅幅未来商业帝国的蓝图。 第169章 浴桶情缘:嫩娘与沈槯的禁忌之夜 要是真能够开办出连锁的洗浴中心来,再找来几位秦淮河畔的北曲名媛充当坐台小姐,还会担心那些士林缙绅以及富商巨贾不乖乖地落入圈套吗? 沈槯正在出神地遐想之际,忽然有一双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柔地为他拿捏起来。沈槯惬意地哼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问道:“娘子,是你吗?” 想当初,在陈圆圆尚未有身孕的时候,他俩可没少一起洗鸳鸯浴呢。那时,陈圆圆常常会给沈槯搓背捏肩,所以沈槯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身后给自己捏肩的人就是陈圆圆。 然而,身后之人并没有回应。沈槯突然察觉到这拿捏的手法颇为生疏,似乎并不是陈圆圆。他心里不禁猛地一惊,急忙回头看去,这一看,他顿时就傻了眼,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站在浴桶旁边为沈槯捏肩的哪里是陈圆圆啊,分明就是嫩娘。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偷偷地溜进了浴房。而且,她身上仅仅披了一件白色的薄纱,那薄纱的透明度极高,里面的春光被沈槯瞧得一清二楚。 小妮子的身材已然发育得相当不错了。虽然没有陈圆圆那般丰腴,但也是曲线柔美、凹凸有致。并且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身上更多了一种清新脱俗的韵味。尤其是她那紧紧并拢着的双腿,修长而又笔直,就如同卡通画里的人物一般,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沈槯才缓过神来,咽了一口唾沫后说道:“你这小妮子,你想干什么?” 其实,沈槯这完全是明知故问,他心里当然清楚嫩娘想要做什么。 沈槯说自己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嫩娘本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胚子,而且她还是心甘情愿地想要献身于沈槯。更让沈槯难以抵抗的是,就连陈圆圆都有意促成这件美事。最要命的是,沈槯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亲近过女人了,此时此刻,他早就已经欲火中烧了! 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沈槯要是还拒绝嫩娘的投怀送抱,那可真就是违背天理了。 嫩娘垂着头,不敢正视沈槯火辣辣的眼神,羞涩地小声说道:“夫人让小婢来给将军搓背。”她的声音清脆如泉,犹如一根轻盈的羽毛在沈槯的内心轻轻飘舞,引起了他无尽的遐想。 沈槯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句话:“萝莉有三好,清音、柔体、易推到。”用来形容嫩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她不仅声音甜美,身姿也娇小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这种青涩未熟的魅力,让沈槯感到无比的吸引。 然而,面对这样的嫩娘,沈槯却感到有些心疼。她只穿着那件薄薄的白色纱衣,几乎透明,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他担心她着凉,更担心自己的情感会在这个娇弱的小妮子面前失控。 “嫩娘,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沈槯温柔地说着,原本想让她回去加件衣服再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种邀请,“你也累了吧,不如一起进浴桶里放松一下?” 嫩娘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乖乖地转到了浴桶侧面。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穿得如此轻薄,她没敢抬头看沈槯,却能感受到他那灼热的目光。 当嫩娘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沈槯又迅速移开时,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而她那颤抖的声音和微红的脸颊,更是增添了她的娇羞与可爱。 沈槯看着水中的嫩娘,她的身影在水中摇曳生姿,那透明的薄纱紧贴着她娇小的身躯,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身体也异常兴奋,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失去控制。 然而,当嫩娘轻轻跨进浴桶的那一刻,沈槯的心再次被触动。他看到她那修长的玉腿和紧致的臀部,以及薄纱下隐约可见的娇嫩肌肤,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但他还是强忍着,尽量让自己的行为显得自然和尊重。 然而,在触摸到嫩娘那冰冷的娇躯时,沈槯心中的欲望再次被点燃。他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肌肤,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背上轻轻捏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愉悦。 然而,正当两人陷入这微妙的情感漩涡中时,嫩娘忽然身体一颤,发出了一声轻吟。她感受到了沈槯那双大手的不安分,这让她既惊讶又带着一丝恐惧。但她没有反抗,而是选择了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对于沈槯来说,这一刻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他感受到了小萝莉独特的魅力,同时也体会到了责任和控制的界限。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合适,是否尊重了嫩娘的感受和意愿。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展开新的篇章。 嫩娘几乎瘫在了沈槯的背上,她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小手扶着沈槯的双肩,以此支撑着自己不至于整个人趴到他的背上。然而,她的身体却如过电一般颤抖着,娇小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全靠沈槯那双有力的大手托扶着。 倏忽之间,嫩娘的樱桃小嘴再次开启,发出了一声如丝如缕、让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声。这声呻吟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和期待。沈槯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妙变化,他知道她已经完全信任并依赖上了他。 在热水的浸泡下,嫩娘的身体变得更加柔软,她感到沈槯那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温柔地扳开了她的双腿。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她既羞涩又期待,她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完全向沈槯敞开了。 “将军……”嫩娘轻轻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她环住了沈槯粗壮的脖子,将自己的脸颊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背部,仿佛在寻找一种安慰和庇护。 此刻的浴桶中,水面微微荡漾,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在轻轻颤动。这朵玫瑰在热水的滋养下逐渐绽放开来,透露出一种娇艳而诱人的美丽。它象征着嫩娘与沈槯之间即将绽放的情感之花,充满了未知与期待。 第170章 大同火药局:沈槯与甄士道的抗奴备战 “全军集结的号令,如同雷鸣般在晨曦中炸响……” 刚刚穿戴完毕,一身英气勃发的李虎,扯开了他那洪亮的嗓音,向天际发出悠长而激昂的呼喊。随即,一支队列严整、衣甲鲜明的义军洪流,从巍峨的大营之门汹涌而出,步伐坚定,步伐一致地迈向了广阔的校场,迅速而有序地排列成了演练的阵势。 “杀!” 李虎一声令下,伴随着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稳扎马步,摆出了凌厉的劈砍姿势,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杀杀杀!” 校场上的义军将士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轰然响应,纷纷效仿李虎,抽出各自的长刀,同样扎稳马步,疾速演练起劈砍的招式。刹那间,成千上万柄闪烁着寒光的钢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冷冽而密集的刀林,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迅速弥漫开来,让整个校场都笼罩在一片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之中,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让人难以呼吸。 此刻,李岩在红娘子、荆茂成以及李玄等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高耸的阅兵台。站在台上俯瞰,只见下方的义军将士们甲胄鲜明,兵器熠熠生辉,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形象上,都已与昔日的乌合之众截然不同,如今的他们,更像是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悍的真正军队。 “嘿!”荆茂成忍不住狠狠一击节,满脸振奋地说道,“这才像他娘的军队嘛!” “是啊。”李玄也感慨万千,“如今,咱们军中过半的弟兄都已披上了坚实的铠甲,手中握着的也不再是那些徒有其表的竹刀木剑,而是货真价实的武器了!” 然而,尽管李玄和荆茂成兴奋不已,李岩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的喜悦之色。他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沉思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大帅。”荆茂成忽然打破了沉默,对李岩说道,“有了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我们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干出一番事业来了!” “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李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装备得到了改善,但将士们的训练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要想成为一支既装备精良又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我们陕西义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行。” “是。”荆茂成和李玄闻言,顿时收敛了笑容,肃然应命,“末将等定当严格训练麾下将士,不负大帅厚望。” “嗯。”李岩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有力,“除了格斗、箭术的训练之外,还要特别加强骑术的训练!” “骑术?”李玄闻言一愣,不禁愕然问道,“大帅,我们军中目前只有不到五百匹战马,训练骑术又有何用呢?” 李岩闻言,再次眯起了双眼,缓缓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大同,声音低沉而神秘地说道:“不错,我们现在的确只有不到五百匹战马。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拥有大量的战马,成千上万的战马。” “啊?” “这……” 李玄和荆茂成闻言,心中既困惑又兴奋,但他们毫不怀疑李岩的话。因为李岩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夸口的人,他既然说出了这番话,那就一定有了足够的把握和计划。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义军将拥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步兵也将华丽转身成为骑兵,李玄和荆茂成不禁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雷公山,它见证了义军的成长与蜕变,也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的辉煌与荣耀。 大同,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之中,隐藏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所在——火药局。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正被刀疤脸、赵信、张和尚、唐胜等一干亲信紧紧簇拥着,视察这座关乎战局胜败的关键设施。火药局的督造大师甄士道,身着朴素却眼神坚定的他,正引领着众人,一步步揭开火药制作的神秘面纱。 一行人步入硝水工场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宽敞的院落里,几十口巨大的陶缸整齐排列,宛如列阵的士兵。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如同指挥若定的将军,指挥着上百名身强力壮的民壮,将一袋袋沉重的硝土缓缓倒入缸中。每倾倒一定量后,又小心翼翼地加入适量的草木灰烬,仿佛在调制着一场即将爆发的力量。 紧接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被注入缸内,民壮们手持粗大的木棒,用尽全身力气搅拌着,汗水与努力交织在一起,只为那份即将诞生的力量。甄士道详细解说:“将军,这草灰与硝土需事先碾碎,混合热水后充分搅拌,再经过滤去除杂质,方能得到纯净的硝水,为后续蒸硝工序打下基础。” 随着甄士道的引领,一行人步入另一院落,这里没有了大缸,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口熊熊燃烧的大铁锅。锅内的水已沸腾,热气腾腾,几十名民壮赤膊上阵,手持木棒,在锅沿上奋力搅拌,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争夺每一分每一秒。甄士道继续讲解:“锅内煮的正是硝水,煮至一定火候需适时熄火,让其自然冷却。冷却过程中,盐卤会析出,去除后,当硝水温度降至温水般时,硝便会大量结晶析出,这便是蒸硝过程,所得之硝即可用于火药制造。” 随后,众人踏入一座宽敞的大屋,屋内上百张桌子一字排开,每张桌子后都坐着一位专注的妇人,她们手持小勺,从三口小缸中分别舀取硫磺、硝、木炭,置于大碗内细心搅拌,那是火药配方的关键步骤。甄士道指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将军您看,这便是火药所需的三味主料,黄色硫磺、白色硝、黑色木炭,按一定比例混合均匀,再经晒干、碾碎,火药便制成了。” 刀疤脸听罢,不禁感叹道:“原来火药制作如此繁琐,真他娘的费时费力。”赵信则点头附和:“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如此缺乏弹药。” 沈槯,这位穿越而来的将领,虽对火药成分略知一二,但具体制作流程及硝土提取硝的技艺却知之甚少。他望着忙碌的工匠与妇人,心中涌起敬佩之情,对甄士道问道:“有才,这批硝土全部制成火药需多久?纸壳弹又需几日?” 甄士道胸有成竹地回答:“若天气晴好,五日内可制成至少五万斤火药,再调集大同城内民壮协助,两日内可赶制二十万发纸壳弹。至于龙王炮,人力虽多却难加速,两日内最多造出五百颗。” 沈槯闻言,神色凝重:“时间紧迫,务必加快进度。”甄士道郑重应允:“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言罢,众人步入甄士道的休息室,屋内陈设简陋,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息。书架上的书籍,似乎诉说着主人的学识与追求。沈槯落座后,看着甄士道,心中五味杂陈:“有才,你辛苦了。”甄士道谦逊回答:“将军言重了。” 沈槯忆起往昔承诺,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在奄遏海时我曾许诺,回大同后为你寻一门亲事,至今未能兑现,我愧对你。但请放心,待此战结束,我必履行诺言,助你成家。”甄士道感激回应:“让将军费心了。” 话题一转,沈槯言归正传,将思绪拉回到对抗建奴的紧迫现实中:“有才,你忙于火药与纸壳弹的督造,近日恐难回行辕,今日便趁此机会,商讨一下对抗建奴的策略吧。” 在这简陋的休息室内,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讨论悄然展开,沈槯与甄士道,以及一众亲信,共同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绘制着胜利的蓝图。 第171章 智夺建奴马,护佑大同青苗 —— 李岩巧计救民 “这还用得着商议吗?”沈槯的话语刚刚落下,刀疤脸便粗声粗气地接茬道,“只要火器营弹药充足,将城外那数万建奴击败,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我刀疤脸绝非夸大其词,仅凭我手下的一个千人队,就足以将他们摆平。” “正是如此。”唐胜亦随之高声附和,“那二十万建奴猛攻大同,还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顺手还歼灭了四万余人,城外的这两三万建奴,又算得了什么?还不够咱们兄弟热身的呢。” 张和尚亦不甘落后,扯着嗓子嚷道:“根本无需一个千人队,将军您信不信,卑职仅需五个百人队,便能将城外的四座建奴大营逐一攻克。” 唯独赵信沉默不语,但从他脸上那轻松惬意的神情不难看出,他显然也未曾将城外的这两三万建奴放在心上。 沈槯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 显然,连续三次大捷,且赢得如此酣畅淋漓之后,手下的这些主要将领已然有些飘飘然了。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一场激战便歼灭了四万多建奴,且是毫无悬念的完胜,任谁都会心生得意,甚至骄狂,自然不会再将城外的这两三万建奴放在眼里。 然而,沈槯却并未这么想。 因为他深知,包括奇袭辽东在内,对建奴的几次胜利,皆可谓巧胜,而非实力上的碾压! 攻打盛京完全是偷袭得手,建奴措手不及,加之守城的皆是老弱病残,根本不值一提。 盛京城东二十里那一仗,虽算是一场硬仗,沈槯也的确凭借六百杆原始的火绳枪正面击败了满朱习礼的两千蒙古骑兵,但那些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建奴铁骑,仅是蒙古骑兵罢了。 而且那一仗的获胜颇为侥幸,一来遏必隆和塔瞻分兵了,每次投入的骑兵不过千骑,二来蒙古人过于骄狂,根本没有将沈槯的几百号家丁放在眼里,结果几排排枪打过来,在铺天盖地的弹雨下,几十骑毙命,三百多骑受伤,剩下的蒙古骑兵惊恐万分,便仓皇逃窜了。 倘若遏必隆和塔瞻未分兵,以两千蒙古骑兵从正面发起进攻,凭沈槯的六百杆火绳枪,不要说六段击,即便是六十段击,也只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再说大同这三战。 第一战是出城野战,可当时阿济格的八千骑兵已然陷入了五万多流贼的半包围之中,沈槯的火器营才得以抄截建奴的后路,才得以歼灭了八个牛录的建奴精锐!倘若阿济格的八千骑兵未被五万多流贼缠住,沈槯的火器营定是无法占到半点便宜,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第二战、第三战皆是守城之战,沈槯的火器营占据了有利地形,凭借火枪的密集射击和龙王炮的恐怖杀伤力,两次挫败了建奴的进攻,尤其是第二次守城之战,更是打死了一万多建奴,打伤三万多。 这些受伤的建奴最终皆落入了守军之手,被屠杀殆尽。 沈槯仔细回想了与建奴的几次交锋,结果发现,要么是因为建奴大意而侥幸获胜,要么是因为争取了有利条件或占据了有利地形而侥幸获胜,从未在正面交锋中真真正正地打败过建奴。 虽然用兵不必强求从正面击败敌人,但这些事实也足以说明一个道理:倘若建奴不再轻敌大意,而沈槯的火器营又失去了有利条件以及地形上的优势,他们未必就能战胜兵力占据优势的建奴。 沈槯会这样想,可他手下的那几个千总却不会这么想。 沈槯觉得要与手下这几个大字不识的千总解释这个道理,简直就是白费口舌,便让他们先回了行辕。 待刀疤脸等人离去后,甄士道才低声说道:“将军,卑职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刀疤脸他们有些过于轻视敌人了。我军虽然三次击败了建奴,但卑职认为那不过是侥幸罢了,奇迹不会永远发生,否则便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沈槯道:“不说他们了,谈谈你的看法吧,接下来这一仗该如何应对?” 甄士道不答反问:“将军是只想打败建奴呢,还是想把建奴彻底歼灭?” 沈槯脸上浮现出一丝狠厉,低声说道:“若是有可能,当然要将其斩尽杀绝。” 甄士道道:“那就一定要先设法毁掉建奴的战马,建奴一旦失去了战马,就好比老虎失去了爪牙,攻击力定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雷公山大营,李岩的行辕内,气氛凝重而又不失温馨。红娘子踏着轻盈的步伐,携带着一股淡雅的香气步入室内,对李岩说道:“相公,正如我们所料,建奴确实在御河河畔放牧他们的战马。” “甚好。”李岩面露喜色,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算算时日,建奴所携带的干草料应当已近枯竭。” “好什么呀,相公。”红娘子微微撅起红唇,略带娇嗔地说道,“御河河畔的庄稼青苗都快被那些建奴的马匹啃食殆尽了,到时候百姓们拿什么来度日呢?” 李岩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宠溺:“娘子,你可愿与我一同,从建奴手中拯救大同百姓的青苗于水火之中?” 红娘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当然愿意。” 李岩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豪迈:“那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将建奴的马匹全部夺来。” “啊?”红娘子惊讶地瞪大了美眸,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相公,您打算直接抢夺建奴的马匹?” “为何不可?”李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为夫早已对建奴的马匹垂涎已久。” 红娘子微微蹙眉,担忧地说道:“可是建奴的防备极为森严,那牧马之地周围百里,斥候游骑遍布,我也是历经艰险才偷偷潜入御河河畔的,期间数次险些被建奴的斥候发现。若相公调动大军前去抢夺,势必难以瞒过建奴的耳目,待大军赶到,那些牧马的建奴早已带着马群撤回大营了。” “山人自有妙计。”李岩自信地笑道,“娘子,你可知道御河河畔放牧的马匹大约有多少?” 红娘子思索片刻,答道:“或许有一万多匹吧。” “一万多匹?”李岩点了点头,陷入沉思,“沈槯曾言,留在大同城外的建奴约有三万之众,他们在四门之外分别扎下了四座大营,东门和西门外各驻扎了五千人,南门和北门外则各有一万人驻守。前几日,他们又派出了八千骑兵去掠夺粮草……嗯,看来在御河河畔放牧的,应当是北门和东门大营的建奴。” 红娘子眨巴着美眸,显然有些跟不上李岩的思路。 李岩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喊道:“虎子何在?” “大哥,虎哥此刻正在校场。”一名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应声而入,此人正是李岩的堂弟李俊,在族中排行第七。自李虎被李岩任命为延安营领军主将后,李俊便接替了李虎,成为李岩的亲卫队队长。 “哦,险些忘了,虎子如今已是身居将军之位了。”李岩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对李俊说道,“老七,你速去将荆茂成找来,我有要事相商。” 第172章 建奴牧马河谷,危机暗藏草原 在大同古城的一隅,火药局内,甄士道与沈槯正低声密谈。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目光如炬,对甄士道缓缓言道:“士道兄,要削弱建奴的战马力量,实非易事。” 甄士道眉头紧锁,忧虑之色溢于言表:“确实如此,将军。据望楼上的哨兵回报,建奴每日清晨便驱使大批战马出营放牧,直至夜幕降临才归,此情此景,似乎暗示着他们营中的干草储备已近枯竭,故而不得不就近放牧。” 沈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所在。假若有一种草料,能让战马食后腹泻不止,那该多好。” 甄士道闻言,眼前一亮,却又半信半疑:“世间真有此等奇草?” 沈槯低笑一声,神秘兮兮地说:“士道兄有所不知,我们大同城内,住着一位医术高超的老者——李老爹,他正是大明神医李时珍的后裔。” “什么?!”甄士道惊讶得几乎要跳起来,“李时珍的后人?竟在此地?” 沈槯点头确认:“不错,李家家传之宝《本草纲目》便由李老爹保管。而据他所述,确有一种草料,在大同遍地皆是,战马少量食用并无异样,但若过量,则会腹泻无力,一旦骑乘,即刻瘫软于地。” 甄士道闻言,击节赞叹:“妙哉!此乃天赐良机。” 沈槯继续道:“我已命人在大同左卫秘密筹备,将这种草料研磨成粉,混入战马食用的干草之中。不出两日,一切准备就绪,随后将由重兵护送至此。建奴围困大同,意在切断我们的粮草供应,定会派兵拦截,而大同左卫的边军,恐怕难以抵挡建奴的锋芒,这批‘特制’干草,自会落入建奴之手。” 甄士道拍手称快:“此计釜底抽薪,无懈可击,建奴必中计无疑。” 沈槯又补充道:“为求逼真,我还将派遣刀疤脸率领火器营出城接应,一来可挫其锐气,二来也让那些小子们明白,建奴并非易于之辈,前几次的胜利,皆因条件所限。” 甄士道钦佩不已:“将军深谋远虑,卑职望尘莫及。” 话题一转,沈槯笑道:“正事已毕,不妨聊聊私事。士道兄,你的终身大事,我可是上心了。” 甄士道一愣:“私事?何私事?” 沈槯哈哈一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你的婚事。我给你物色的,是我大嫂的贴身丫鬟,名叫香莲,那模样身段,绝对是百里挑一,连嫩娘也比不上。更难得的是,她性情温婉,善解人意,吕六和小莱子可都眼馋着呢,多次向我提及。” 甄士道一听,眼睛笑成了两条细缝,双手不停地搓着:“嘿嘿,真是劳烦将军费心了。” 在雷公山巍峨的山峦之下,李岩的行辕显得庄重而又不失雅致。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座军事重地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荆茂成,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将领,跟随着李俊的脚步,缓缓踏入了行辕的大门。他目光炯炯,步伐沉稳,尽显武将之风。一进门,他便朝着坐在主位上的李岩,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地说道:“参见大帅!” 李岩端坐在案前,身着战袍,英姿飒爽,他微笑着抬起手,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亲切与热情:“荆师兄,快请坐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 荆茂成应了一声,随即在横放的客座上落了座,神色间仍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李岩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目光如炬,直视着荆茂成,缓缓开口:“荆师兄,刚刚本帅得到了一则重要消息,建奴每日都在御河河畔放牧他们的战马。” 荆茂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显然还未完全理解李岩此言的深意,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李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继续说道:“荆师兄,你还记得在校场上,本帅对你和李玄将军说过的话吗?那时,我曾预言,不久的将来,我们义军将会拥有成千上万的战马。”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荆茂成一听,心中猛地一动,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大帅,难道你是说……那些建奴的战马?” 李岩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没错,正是那些建奴的战马。它们,迟早都会成为我们义军的囊中之物。” 然而,荆茂成的眉头却并未因此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可是,大帅,要如何才能将这些建奴的战马抢到手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李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很简单,只需要八个字:提前布置,伺机抢夺!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提前在御河河畔设下埋伏,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一旦时机成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突袭,将那些战马一举夺下!” 荆茂成听完,心中虽仍有些疑惑,但望着李岩那自信满满的眼神,他也不由得被这份豪情壮志所感染。他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末将愚钝,虽然听大帅如此一说,心中仍觉迷雾重重,但末将愿意全力配合大帅的计划,誓要将那些建奴的战马抢到手!” 李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他拍了拍荆茂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荆师兄,放心吧。本帅自有妙计,定能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你只需要按照本帅的部署行事,便可静待佳音了。” 在大同城北,辽阔的草原上,建奴的大营如同一块沉重的黑铁,牢牢地钉在这片土地上。此刻,大营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与焦虑。建奴的马料确实已经告罄,而派出去掠夺的部队尚未归来。面对这一困境,豪格,这位建奴的将领,只能无奈地选择就近牧马。幸运的是,大同附近有着御河与十里河这两条生命之河,它们的河谷地带肥沃宽广,田地里那郁郁葱葱的青苗,仿佛为战马们提供了一片暂时的天堂。 然而,豪格的心中却始终悬着一块巨石。这些战马,对于八旗铁骑来说,无异于生命之源。按理说,他应该派遣足够的骑兵去守护这些战马,但这样一来,对大同的围困势必将大大减弱。万一城中的明军趁机出击,后果将不堪设想。在这两难之间,豪格只能做出妥协,他派遣了少量的骑兵去牧马,并加强了河谷地带的警戒。数百里的范围内,建奴的斥候游骑如同一张无形的网,严密地监视着每一寸土地。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牧马的骑兵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驱赶马匹返回大营。 但豪格却未曾料到,再严密的防备也总有其漏洞。这一天清晨,阳光明媚,两百余骑建奴骑兵带领着八千多匹战马,从城北大营出发,与城东大营的五千多匹战马及另外两百骑汇合后,浩浩荡荡地向着御河河谷进发。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甚至提前半个时辰派出了携带响箭的骑兵先行探路。 由于靠近大同的庄稼青苗已经被战马吃尽,建奴不得不前往更北更远的河谷去放牧。幸运的是,那里有着大片的麦田和高粱地,那茂盛的麦苗和高粱足以支撑上万匹战马一段时间的口粮。而被豪格派来放牧的,是蒙古的扎萨克骑兵。尽管身处异国他乡,但对于这些牧民来说,放牧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了。 碧空如洗,骄阳初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在河谷附近的旷野上,四百名扎萨克骑兵正悠闲地放牧着。他们仿佛从战士又变回了牧民,甩动着长长的马鞭,驱赶着成群的战马在河谷边享受着丰美的麦苗和高粱。尽管没有篝火和美丽的姑娘,但热爱唱歌的扎萨克牧民们还是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悠扬的家乡歌谣。 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危机。数十骑扎萨克骑兵散布在空旷的河谷里,他们神情紧张,双手紧握弓箭,警惕地搜寻着四周的旷野。其中一名负责警戒的骑兵手持弓箭,缓缓策马走过草地。他的目光紧盯着远处的旷野,却未曾留意到不远处草地上那块枯萎的青草地。那块草地与周围丰茂的景象格格不入,显得异常可疑。如果他能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样可疑的地面附近其实还有不少。但遗憾的是,这些扎萨克骑兵只顾着搜寻旷野上的可疑行人,而忽略了这些随处可见的可疑痕迹。他们未曾料到,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将为他们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第173章 雷公山大捷:智取万马,义军崛起 扣在弦上的响箭,携带着尖锐而悠长的啸声,如同天际划过的流星,呼啸着划破空气,最终“噗”地一声,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名扎萨克游骑兵的背心。扎萨克游骑那强壮的身躯猛地一阵颤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撼动,他艰难地从马背上扭转过头,然而,命运并未给予他看清背后暗箭伤人者的机会,便无力地一头栽落马下,生命之火就此熄灭。 “呼!呼!呼!” 一连串尖锐的啸声在空谷回响,如同战鼓的余韵,激荡着每一寸土地。在这片被选中的土地上,每一个看似平静的地面下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随着响箭的指引,如同雨后春笋般,流贼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地底涌出,他们迅速搭弓射箭,将一支支带着呼啸声的响箭射向天空,仿佛是在宣告他们的存在。紧接着,更多的地面被掀开,更多的流贼如潮水般涌现,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御河河谷的旷野上已汇聚了至少三千名训练有素的流贼。 为了这次精心策划的伏击,李岩调动了整整两万名流贼。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在这片河谷中挖掘了三千个藏兵坑。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李岩便率领大队人马撤回雷公山,而荆茂成则带着这三千名流贼,如同地底的幽灵,静静等待着建奴和大批战马的到来。 这是一场有心算无心的较量,建奴果然毫无防备地踏入了这个死亡陷阱。正在悠闲牧马的扎萨克骑兵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愕得如同见到了鬼魅,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还未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流贼们的箭雨已经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就有上百名骑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剩余的扎萨克骑兵在惊恐中四散奔逃,再无心顾及那些散落在河谷中的战马。一些流贼被杀红了眼,他们翻身跨上正在啃食青苗的无主战马,欲要追击那些逃命的骑兵。然而,荆茂成却及时制止了他们:“兄弟们,别追了!快抢马,把这些战马都赶回雷公山大营!”在他的命令下,那些已经追出去的流贼纷纷折返,驱赶着战马向雷公山进发。 当豪格接到消息,亲率八百正黄旗铁骑赶到河谷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连一匹马的影子都找不到了。只留下那些扎萨克骑兵的尸体,他们或被斩首,或被肢解,凄惨地躺在河谷之中。豪格气得脸色铁青,他厉声喝道:“可恶!走,去雷公山!” 希福见状,急忙上前劝阻:“主子,我们只有八百骑兵,不能去啊。” “本王咽不下这口气!”豪格怒道,“那可是一万多匹战马!” 希福却冷静地劝道:“战马没了就没了,只要人还在就行。再说,没了这一万多匹战马,我们不是还有近两万匹吗?” 豪格仍然愤怒难平:“难道就这样算了?” 希福继续劝道:“主子,只要我们打下大同,灭了沈槯,雷公山上的这股势力又怎能逃出我们八旗铁骑的手掌心?到时候,他们抢去的马匹自然会回到我们手中。就当是让他们帮我们养一段时间吧。” 经过希福的劝说,豪格的气也消了一些。他黑着脸说道:“这一万匹战马丢了就丢了吧。但城西大营和城南大营的战马却不能再出差错了。你派人给索尼传话,让他这几天不要再外出牧马了。再派人催促塔瞻,让他尽快运一批草料回来。” “喳。”希福恭敬地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雷公山大营,晨曦初照,阳光洒在宽广的校场上,映照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校场上,万马奔腾,马头攒动,此起彼伏的马嘶声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激荡着每一位在场者的心弦。在这片充满力量与希望的土地上,包括李虎、李玄在内的几乎所有义军将士,此刻都陷入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之中,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激动与震撼的光芒。 对于这些历经战火的义军将士而言,战马无疑是战场上最珍贵的宝物,骑兵更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战无不胜的兵种。即便是闯王麾下,也仅有区区几千骑兵,这足以说明骑兵的稀缺与珍贵。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陕西义军竟然在一夜之间拥有了上万匹战马!这意味着,山上这两万五千名英勇的义军将士中,将有一万人能够成为令人羡慕的骑兵! 诚然,从步兵转变为合格的骑兵,需要经历漫长而艰苦的训练,更需要在实战中不断磨砺与成长。但即便如此,即便是那些仅骑着战马、尚未掌握骑术与战术的步兵,其战斗力也远远超过了纯粹的步兵。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每一位义军将士都感到热血沸腾,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在这片欢腾之中,唯有荆茂成一人保持着冷静与理智。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李岩面前,目光中透露出疑惑与好奇,问道:“大帅,您究竟是如何断定建奴会中计的呢?” 李岩嘿然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与从容:“因为建奴并不了解我们的真正实力!在骑射技艺上,我们汉人确实远远不如建奴,但在智谋与策略上,嘿嘿,建奴却远远落后于我们!我并非妄自菲薄,但实事求是地说,即便建奴再学上一百年,也未必能掌握我们汉人智慧的皮毛。” 荆茂成闻言,双手抱拳,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心悦诚服:“大帅所言极是,末将心服口服。” 李岩微笑着反问道:“这么说来,以前荆师兄对本帅还心存疑虑喽?” 荆茂成一窒,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之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李岩见状,呵呵一笑,上前亲热地揽住荆茂成的胳膊,说道:“荆师兄别往心里去,本帅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来,本帅亲自为你挑选一匹良驹,助你在战场上更加所向披靡。” 荆茂成惊讶道:“大帅还会相马?” 李岩微笑着点了点头:“略懂一二。” 第174章 雷公山·战马之议 是夜,月黑风高,大同城内的总兵行辕内却灯火通明,气氛紧张而凝重。吕六脚步匆匆地踏入大堂,神色焦急地向沈槯禀报道:“将军,望楼上的哨卒刚刚回报,上午建奴外出放牧的马群,到现在都还未见归来。” 沈槯闻言,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天都这般黑了,竟还未归?难道四门大营的马匹都未返回?” 吕六点头确认道:“正是如此。今日清晨,建奴四门大营皆外出牧马,可如今,唯有城西与城南的马群回营,城东与城北大营的马匹却迟迟未归。” 沈槯沉吟片刻,心中暗自思量:“城东、城北大营的马匹均未归,这建奴的马匹怕是真的出了岔子。” 正当沈槯思索之际,张和尚忽然闯了进来,手中紧握着一枝箭,箭上赫然插着一封信。他急切地喊道:“将军,信!” 沈槯接过信,疑惑地问道:“和尚,这信是何人射进来的?” 张和尚摇了摇头,答道:“天色太暗,未能看清。” 沈槯拆开信封,展信一读,署名竟是“李岩”。信中写道: 沈总兵钧鉴: 先前两次多得足下及大同官军援手,岩及全体义军将士感激不尽,常思报答却苦无良机,大同城内亦是诸事完备,难以插手;今,岩略有所得,新获建奴战马一批,愿以两千良驹相赠,略表心意。 然山上鞍具匮乏,还望兄能代购鞍具八千套,感激不尽……李岩敬上。 沈槯读完信后,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半天未曾言语。张和尚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此信究竟是何人所写?” 沈槯苦笑着答道:“李岩的。” “李岩的?”张和尚愕然,不解地问道,“这……这是何意?” 沈槯解释道:“他欲赠我两千匹好马,并让我帮他订购八千套鞍具。” 张和尚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赠两千匹好马?这可是好事啊。不过,卑职看将军似乎并不高兴?” 沈槯叹息道:“本将军为算计建奴战马,已筹谋多时,那批战马品质上乘,远非上次从土默特人手中夺得、仅能用作驮马的矮脚马可比。而今,却让李岩那厮捷足先登,夺走大半,本将军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的确,沈槯为了算计建奴战马,已精心布局,眼看就要成功,却被李岩横插一脚,夺走大量战马,他心中怎能不怨?这口恶气又怎能咽下? 张和尚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建奴两座大营的战马都未归营,竟是被流贼劫去了?这李岩究竟用了何等手段,竟能从建奴手中抢走马匹?” 沈槯无奈地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张和尚又问:“将军,那这两千匹好马,我们要还是不要?” 沈槯坚定地说道:“要,当然要!为何不要?” 吕六也问道:“那八千套鞍具,是否要帮流贼订购?” 沈槯无奈答道:“得帮。李岩的算盘打得精,我们若不帮他订购鞍具,他就不会赠我们好马。再者,流贼购买鞍具也是为了对付建奴,如今建奴乃我们共同的敌人,帮流贼便是帮自己。” 吕六与张和尚同声应道:“是,得帮。” 沈槯补充道:“六儿,你速去寻魏大人,让他即刻召集大同城内所有工匠与皮匠,赶制鞍具。若有现成的,便高价收购,不必在乎价钱,反正这笔银子最终得让流贼用马匹来偿还。” “是。”吕六恭敬地回应道,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去执行沈槯的命令。 张和尚也欲随之离去,却听沈槯突然喊道:“和尚,你且稍等。” 张和尚闻言,立刻转身回到沈槯身边,问道:“将军,您还有何指示?” 沈槯轻轻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若有所思地说道:“我闻李岩麾下有一员猛将,名曰荆茂成。此人曾在陕西一带称雄,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据说是个难得的汉子!待马鞍备齐之后,你需亲自押送马鞍前往雷公山,与李岩的义军交换战马。借此机会,你务必设法接近荆茂成。你二人都曾是绿林中人,一个是土匪,一个是响马,想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张和尚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将军,您是让卑职去策反荆茂成吗?” 沈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并非让你去策反他,只是希望你能与他交个朋友。若他谈及土匪生涯,你便与他分享你的响马经历。若他言及其他,你便不必多言,只说些畅快之事。若他试图劝说你加入义军,你既不要答应也不要拒绝,明白了吗?” 张和尚闻言,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卑职明白了。总之,除了谈论响马之事,卑职对其他话题一概不谈。若他追问得紧,卑职便说今日不谈这些不愉快之事,继续聊响马生涯的趣事。总之,除了响马之事,卑职绝不透露半个字。” 沈槯闻言,嘿嘿一笑,赞许道:“这就对了。此事……也只有你和尚能办得如此周全,如此得体。” 张和尚挠了挠头,有些憨厚地笑道:“那……将军若无其他吩咐,卑职便先行告退了。” 沈槯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圆圆说让你媳妇小凤带着两个孩子,去沈家大院住一阵子。这样也好,让你们一家团聚,也让孩子们感受感受家的温暖。” 张和尚闻言,心中一暖,连忙应声道:“卑职遵命。回头卑职就告诉凤儿,让她收拾收拾,带着孩子们去沈家大院。” 雷公山之巅,李岩的行辕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李虎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地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要白白送给沈槯两千匹好马吗?” 李岩淡然一笑,说道:“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槯两次在战场上挽救了我们义军的命运,送他两千匹战马,又算得了什么?” 李虎闻言,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话虽如此,可那是上好的战马,不是普通的骡马啊!我们完全可以在战场上再救他一回,然后把粮食和腊肉还给他,何必非要送战马呢?” 李岩轻轻摇头,语气坚定:“这两千匹战马,必须要送。” 李虎闻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嘟囔道:“我就是想不通。” 站在李岩身后的红娘子见状,忍不住开口劝道:“虎子,你要是不给沈槯送去两千匹战马,他就不会帮我们订购马鞍。没有马鞍,这一万匹战马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能让将士们骑着裸马去和建奴厮杀吧?” 李虎闻言,突然大叫道:“那我们干脆带着山上的粮食、腊肉和这一万匹战马回陕西算了!有了这批粮食,我们就饿不死;有了这批战马,我们就能训练出一支精锐的骑兵。要不了两年时间,我们就能打下整个陕西,最后打下西安城,大哥你就能坐地称王,和闯王平起平坐、分庭抗礼了!” 李岩闻言,勃然大怒,喝道:“闭嘴!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李虎被李岩的怒喝声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他,吃声道:“我这都是为你着想啊。” 李岩怒道:“你这是害我!我告诉你,不管陕西义军壮大成什么样,又强大成什么样,我们永远都只有一个大王,那就是闯王!我李岩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绝不会做对不起闯王的事情!” 红娘子见状,急忙柔声劝道:“相公,其实虎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岩皱眉道:“连你也犯糊涂吗?要是没有闯王,你我夫妇早就被官府害了。更何况闯王对我还有知遇之恩,我李岩不过一介书生,却被闯王委以重任,独领陕西一军。闯王对我如此信任,我怎能恩将仇报?” 红娘子急道:“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是说,我们可以不与建奴纠缠,就这样带着粮食和战马返回米脂。至于大同城外的建奴,就留给沈槯和狗官军去应付吧。他们杀个两败俱伤才好呢。” 李岩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糊涂啊!你们可知道,现在建奴最缺的是什么?” 红娘子答道:“粮食。” 李虎则道:“草料!” 李岩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了。雷公山距离大同不过数十里,我们要想携带大批粮食堂而皇之地离开大同返回米脂,你们认为可能吗?难道建奴就不会派兵来截夺吗?更何况现在我们还抢了他们一万匹战马,他们就更不会放过我们了。” 李虎闻言,又道:“可建奴有大同城内的官军牵制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呀。上次我们往城里运送硝土,建奴不是也没敢出兵拦截吗?” 李岩闻言,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虎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啊?你就不会用脑子好好想想吗?这次我们要是带着粮食和战马往米脂转进,能和上次一样吗?” 李虎闻言,愣住了,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李岩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上次我们之所以能把硝土顺利送进大同城,城内官军的牵制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没有携带粮草辎重。建奴的目的只是要困死大同,所以他们不想多事。可是这次呢?这次我们不但带着大量建奴急需的粮食,还有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一万匹战马,他们能置之不理吗?” “还有,”李岩接着说道,“你别指望城内的官军还会像上次那样帮助我们牵制建奴。官军不是傻瓜,沈槯更不是善茬。我们要是愿意留在大同和官军共抗建奴,他就会客客气气的;我们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可我们要是不愿留在大同,想带着他送给我们的粮食回米脂,他立刻就会翻脸。到时候,他只会看着我们和建奴拼个两败俱伤,而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出手相助了。” 李虎闻言,顿时哑口无言。李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弄不明白,那就真是猪脑子了。 李岩长长地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和沈槯合作,先把大同城外的建奴干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安全地带着粮食和战马返回米脂。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第175章 布局:赵六斤押运草料,大同边军命运几何 李虎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大哥,即便此刻不是撤回米脂的良机,我们大可以坐山观虎斗,让官军与建奴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更为上策?” 李岩轻轻摇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此计不可行。战事拖延越久,大同的百姓便越加困苦,他们已无力承受更多的磨难。虎子,你需铭记在心,我们举兵起义,是为了让天下苍生皆有饱饭可吃,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而非让他们陷入更深的苦难之中。” 李虎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神色变得坚定,低声说道:“小弟明白了,大哥的教诲,小弟定当铭记于心。” “你能明白就好。”李岩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需放宽心胸,将眼光放得更为长远。诚然,沈槯是官军将领,而我们则是义军,我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生死决战,但绝非此刻。目前,我们仍需与沈槯携手合作。” 李虎恭敬地应声答道:“是,大哥。” “好了。”李岩挥了挥手,说道,“那你便先退下吧,去准备一下,我们很快便要与沈槯共商大计。” 大同,总兵行辕 赵六斤大步流星地跨进行辕,身形矫健,向沈槯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地道:“卑职赵六斤,参见将军。” 沈槯端坐在案前,目光如炬,定定地望着赵六斤,忽然开口问道:“赵六斤,如果本将军没有记错的话,你当游击将军应该有三年多了吧?” 赵六斤心中一凛,连忙恭声答道:“回禀将军,卑职担任游击将军之职,已经整整三年零六个月有余了。” 沈槯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嗯,是时候给你挪个窝了。” 赵六斤心头猛地一跳,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神色凝重地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沈槯缓缓说道:“自赵三泰因贪墨粮饷畏罪自杀之后,大同镇便一直空缺着副总兵一职。本将军虽然兼着大同镇的总兵衔,但终究是要回京师的。” 赵六斤一听这话,赶忙赔笑道:“那是自然,将军您可是皇上的乘龙快婿,驸马都尉,还得回京师与公主殿下完婚呢。” 沈槯轻轻一笑,说道:“谁说不是呢。但你也知道,大同镇乃边陲重镇,其安危直接关乎京师的安全。若是没有个可靠之人坐镇,本将军即便是回了京师,也难以心安。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万岁爷还不得找本将军问罪?” 赵六斤八面玲珑,心思机敏,隐隐听出了沈槯话中的弦外之音,似乎是在暗示他沈槯有决定大同副总兵人选的职权,而且这个副总兵还有可能在未来接替沈槯成为大同镇的总兵! 这想法虽然有些大胆,但一想到沈槯是驸马都尉,又是内阁首辅和兵部尚书的亲信,赵六斤又觉得这事并非没有可能。 “这个……卑职还望将军能多多提携。”赵六斤很快便做出了决断,无论如何,先抱住沈槯这条大腿再说。 沈槯轻咳一声,说道:“本将军已经查阅过册子了,大同镇两个参将、三个游击以及六个守备中,你赵六斤的资历虽不算高,战功也不算多,但你却是最会办事的!本将军器重的正是你这一点。” 赵六斤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连忙表态道:“为了将军,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槯淡然一笑,说道:“眼下的确有这么一件难事,但还谈不上是赴汤蹈火。” 赵六斤连忙说道:“卑职但凭将军差遣。” 沈槯点了点头,说道:“上回对蒙古用兵,我们从土默特人那里抢回了几万匹马,卖了一些,也吃掉了一些,现在还剩下两万多匹。这么多的马匹,每日消耗的草料那是相当惊人的。眼下城内的草料已经所剩无几了,幸好本将军让人在大同左卫屯积了一批草料。你这就连夜出城,去大同左卫把这批草料押回来。” 赵六斤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将军,卑职能不能带着火器营去押运草料?” 沈槯断然拒绝道:“不行!大同不容有失,火器营必须留下来守城。不过,本将军会给你一块令牌,集结在大同左卫的一万多大军将全部听从你的调遣。除了留下必要的人马守城之外,你可以带着所有军队押运草料。” 赵六斤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集结在大同左卫的边军加起来至少有一万四千余人。到时候最多留下两千人守城,他就能带着其余的一万两千人押运草料返回大同。虽然这些大同边军装备低劣、缺乏训练,但毕竟是一万多大军啊! 赵六斤就不信建奴真敢拦截他们。于是,他当下应道:“卑职领命。” 沈槯从腰上取下大同总兵的令牌,抖手扔给赵六斤,说道:“你这就出城,连夜赶赴大同左卫,限你两天之内把草料押回大同。事成之后,本将军就让张公公通过内府司礼监给万岁爷上折子,保举你为大同镇的副总兵!” 赵六斤双手接过令牌,满脸喜色地抱拳作揖道:“多谢将军提携!卑职这便出发。” 说罢,赵六斤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望着赵六斤疾步离去的身影,沈槯的眉宇间逐渐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忧色。 沈槯已经决定牺牲这一万多大同边军了。好在这一万多边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也算不上是沈槯的嫡系。而且这些边军的军纪极差,与其说是官军,倒不如说是匪军更为贴切。牺牲这样的军队,至少在心理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障碍。 不过,但凡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沈槯是不会轻易牺牲这支军队的。 可是现在,沈槯已经别无选择了。这都是李岩那厮给害的!城外的建奴已经上过一回当、吃过一次亏了,再想让他们上当吃亏那就难了。要是不把戏演足、把本钱下足,他们是绝不会再轻易上当的。 第176章 紫荆关沦陷:建奴旌旗遍布,大明危在旦夕 紫荆关,这座雄伟的关隘此刻已被建奴的旌旗所淹没,仿佛一夜间,这座曾经坚不可摧的堡垒便改换了门庭。 就在夜幕低垂之前,多尔衮所率领的建奴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入了紫荆关。这与其说是攻占,倒不如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胜利。因为,在建奴大军抵达之前,紫荆关的守备早已带着他那支溃不成军的队伍逃离了这片土地,将这座象征着大明边关的雄关拱手让给了敌人。 多尔衮的行辕内,烛火摇曳,他与范文程、宁完我二人正襟危坐,商议着下一步的打算。 范文程手持一份从紫荆关内搜出的塘报,眉头紧锁,沉声道:“主子,从这份塘报上来看,崇祯皇帝虽然在半个多月前就发出了勤王诏书,但前来燕京勤王的大明军队却寥寥无几。尤其是洪承畴、吴三桂和祖大寿这三位大明重臣,他们似乎并未响应号召。” 多尔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他大笑道:“哈哈,这岂不是正合了我们的心意?大明朝如今人心涣散,气数已尽,正是我们取而代之的大好时机!” 笑声中,多尔衮的眼神愈发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率领建奴大军,踏破燕京,问鼎中原的那一天。而范文程和宁完我则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场关乎天下格局的较量,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宁完我揭露大明弊病,多尔衮笑谈天下大势 宁完我面色凝重,向多尔衮进言道:“主子,崇祯小儿今日之困境,实则是他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 多尔衮闻言,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这话从何说起?” 宁完我缓缓道来:“回想前两次我大清铁骑破关而入,崇祯小儿一纸勤王诏令,便能令天下兵马云集京师,其号召力之强,可谓一呼百应。然而时至今日,勤王诏令已下半个多月,却未见一路兵马进京勤王,主子难道不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吗?” 多尔衮点头称是,追问道:“那这是为何呢?” 宁完我冷哼一声,道:“因为进京勤王者,往往难逃厄运!袁崇焕勤王有功,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唐王朱律键起兵勤王,更是被幽禁三年。此二人皆是朝中重臣,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又有谁敢再冒这个险,进京送死呢?” 范文程闻言,亦是感慨万千,他虽身为读书人,却对大明朝的规制深恶痛绝。他接过话茬,愤慨地说道:“说起来,这也不能全怪崇祯小儿。要怪,只能怪大明朝那畸形的规制,过于放纵那些自命不凡、却一无所知的读书人。更要怪那些只知党同伐异、互相倾轧,却一事无成的官僚们!” 说到激动处,范文程的神情变得愈发激动,他继续说道:“袁崇焕为何会死?主子,说句大不敬的话,袁崇焕并非死在先帝的反间计下,而是死在了那些胆小如鼠、却又自以为是的御史言官手里。他们急于为大明朝的己巳溃败寻找替罪羊!唐王朱律键又为何会被幽禁三年?并非崇祯小儿真的认为他要谋反,而是他倒在了那些御史言官的口诛笔伐之下。因为有人要借此机会兴风作浪,铲除异己。” “国难当头,可大明朝的这些昏官庸官却只想着推卸责任,只想着勾心斗角和党同伐异。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有希望?这样的王朝,又怎么可能不灭亡?” 宁完我听罢,眼神闪烁,赶紧将视线移开,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多尔衮也是神色尴尬,他深知皇太极以反间计诱使崇祯帝杀死袁崇焕的真相,但此事已载入大清史册,成为了一段佳话。然而,像多尔衮这样有脑子的人,都清楚那不过是个幌子,是为了给皇太极造势罢了。 “咳……”多尔衮轻咳一声,打断了范文程的滔滔不绝,“文程先生,你刚才的话,本王听听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啊。” 范文程发泄了一番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恭声道:“主子放心,奴才定会守口如瓶。” 多尔衮大笑两声,道:“这些昏庸无能的官员,虽然对大明朝来说是祸根,但对我们大清来说,却是天大的助力。若不是他们将大明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我们大清又怎能龙兴辽东呢?” 宁完我趁机献媚道:“眼下无军来援,崇祯小儿孤立无援,仅凭三五万京营,又如何能抵挡我大清铁骑的猛攻?主子,一旦燕京被我们攻破,大明朝便如同失去了头颅的巨人,即便躯壳再庞大,也会瞬间陷入瘫痪。到时候,我们就能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将它蚕食殆尽!” 范文程也趁机进言道:“主子,奴才和公甫还是那句话,打下燕京后,便不必再回关外了。盛京已被毁,主子何不将都城迁到燕京呢?辽西的祖大寿和吴三桂,只要打下了燕京,奴才定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投降。到时候,整个辽西,乃至京师,都将纳入我大清的版图!” 多尔衮闻言,却并未直接回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还是说点别的吧,比如如何攻破燕京城,不知两位先生有何高见?” 虽然多尔衮在建奴中已算是极富远见之人,但迁都燕京对他来说,仍是个太过疯狂的想法。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即便范文程和宁完我再怎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也不敢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建奴的潜意识里,大明朝仍旧是个庞然大物。他们的爪牙再锋利,也不可能将这个巨人彻底撕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范文程和宁完我相视无言,满脸失望。他们之所以如此热切地游说多尔衮留在燕京,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要让那些曾经排挤、打压过他们的人,跪倒在他们脚下摇尾乞怜。他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也是能成就大事的! 第177章 大同烽火:明军备战,流贼磨刀,建奴粮草告急 在大同这座历史悠久的边陲重镇,明军的火药局内,工匠们正夜以继日地赶制火药,火花四溅,铁锤叮当,紧张而有序。与此同时,李岩麾下的流贼部队也在抓紧训练,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然而,对于这一切,城外的建奴大军却浑然不知,他们正为即将耗尽的粮草而焦头烂额。 建奴城北大营内,气氛凝重。希福、索尼、图赖、谭泰、冷僧机等两黄旗的精英们已经齐聚豪格的行帐之中。此时的豪格,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他派去掳掠给养的塔瞻迟迟未归,粮草问题让他寝食难安。大营内的粮食储备已经所剩无几,仅够人马维持两日之需! “这个塔瞻!”豪格突然停下脚步,怒不可遏地骂道,“真是个废物!带了八千骑兵,居然连一点粮食也搞不到!” 正当豪格怒火中烧之际,一名戈什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地禀报:“主子,刚刚探马回报,大同以西五十里发现大队明军,还……还押着上千辆大车!” “什么?”豪格瞪大了眼珠子,吃惊地问道,“大队明军?” 图赖、谭泰等人闻言,也纷纷变了脸色,神情紧张。 然而,希福却大喜过望,他兴奋地分析道:“主子,这是好事啊!你想,要真是援军,何必押着上千辆的大车呢?这明摆着是明军要往大同运送粮草啊!我们的粮草快撑不住了,城里也快撑不住了。只要我们截了这批粮草,嘿嘿,大同就完了!” 豪格闻言,眉头微皱,但仔细一想,觉得希福说得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道:“嗯,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图赖、谭泰、冷僧机等人也纷纷露出振奋之色,事情如果真如希福分析的那样,那攻破大同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豪格回头瞪着那戈什哈,问道:“这队明军有多少人?” 戈什哈回答道:“大概有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豪格转头看向希福,问道,“希福,你说我们该派多少骑兵去截击?” 希福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主子,大同镇的精锐都让沈槯集结到大同城内了,剩下分守在各处城池的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有四千铁骑足够了。” 希福的判断并不稀奇,因为沈槯如果不是把所有的精锐都集结到了大同,又怎么可能挡住建奴不惜代价的猛攻呢? 豪格闻言,当即下令:“好!图赖、冷僧机听令!” 图赖、冷僧机闻言,急挺身上前,跪地打千道:“奴才在。” 豪格郑重地吩咐道:“各率两千铁骑,务必把明军的这批粮草截了回来!” “喳!”图赖、冷僧机轰然应诺,领命而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大同城西二十里的广袤平原上,赵六斤正率领着一支庞大的边军队伍,浩浩荡荡地押送着千余辆大车前往大同城。这些大车上装载的主要是马料,当然也不乏几十车的粮食,它们在官道上一字排开,仿佛一条巨龙在缓缓前行。上万边军紧随其后,严密护送,那阵仗宛如一条庞大的蚯蚓在官道上缓缓蠕动,蔚为壮观。 然而,赵六斤却眉头紧锁,对当前的行进速度极为不满。他转头对身边的亲兵队长厉声道:“你速速派人传令全军,务必加快行军速度,今日天黑之前,我们定要抵达大同!”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快马如离弦之箭般从前方疾驰而来,还未靠近,骑手便凄厉地大吼:“将军,前方发现大队建奴铁骑!” “什么?!”赵六斤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失声惊呼。 那骑快马瞬间冲到赵六斤面前,喘息着报告:“将军,建奴铁骑正朝这边杀来!” “将军,快看!建奴骑兵!” “天哪,真的是建奴骑兵!” 亲兵们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赵六斤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苍茫的地平线上,滚滚烟尘腾起,一队身披明黄色铠甲的建奴铁骑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正是建奴八旗中最骁勇善战的两黄旗铁骑! “他娘的,建奴都杀到眼皮子底下了,你个狗东西怎么到现在才来回报?早干什么去了?!”赵六斤怒不可遏,一刀将那骑快马砍落马下,随后声嘶力竭地大吼,“赶快列阵!把所有的大车都围成一圈!快!” 然而,命令虽下,但一万多大同边军却乱哄哄的,试图将上千辆大车围成一圈以阻挡建奴的冲击。明军在野外遇到建奴时,通常都是依靠车阵来抵挡铁骑的突击,但这一次,显然为时已晚。 建奴铁骑如同饿虎扑食般突入边军阵中,刀光剑影,血花四溅。军心涣散、思想混乱且没有车阵庇护的大同边军迅速崩溃,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完了,全完了。”赵六斤望着在建奴铁骑驱赶下四散奔逃的边军将士,脸色苍白,心如死灰。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万多边军竟会如此不堪一击,简直一触即溃! 赵六斤哪里知道,此时的边军早已不复万历、天启年间的精锐之姿。那时的边军虽然装备简陋,但训练有素,敢战善战,无论敌人多么凶残,他们都会奋勇拼杀。而如今的边军,却因长时间领不到军饷而沦为“匪军”,他们祸害百姓时比老虎还凶,但遇上敌人时却比兔子跑得还快。 正因如此,沈槯在建奴大兵压境时并未急于将这些边军调回大同。他深知,将这些“匪徒”调回大同不仅无法加强防御,反而可能坏事。最终,沈槯只能将这些“匪徒”打发去了大同左卫。 赵六斤指望这样的边军能抵挡建奴铁骑的突击,无疑是痴人说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大同边军彻底溃败,赵六斤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建奴铁骑肆意践踏他们的领地和尊严。 第178章 大同风云:沈槯智谋,边军危急 在大同的古城墙下,沈槯的总兵行辕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刀疤脸、赵信、唐胜、张和尚以及小莱子等一众将领已经齐聚一堂,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槯身上,等待着他的决策。 刚刚,望楼上的哨卒传来急报,建奴的城南、城北大营同时出动了两千骑兵,正朝着西边疾驰而去。这个时间点,恰好是赵六斤押运粮草队伍即将抵达大同的时刻。因此,建奴出兵的目的昭然若揭,那就是要拦截赵六斤押运的宝贵粮草。 “将军,快派援军吧!”刀疤脸第一个站出来,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恳求。 “是啊,将军,再不派援军就来不及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紧迫。 “将军,赵六斤虽然手下有一万多大军,但那可都是乌合之众啊!”唐胜补充道,“上次在奄遏海,三千蒙古骑兵一冲,他们就垮了。这次是四千建奴旗兵,他们更顶不住了!将军,就算这些乌合之众不值得救,可那批粮草不能落入建奴手中啊!” 刀疤脸等人群情激奋,纷纷要求沈槯立即派兵接应。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沈槯心中早已有了全盘计划。在草料中下毒搞掉建奴战马这件事是绝密的,除了沈槯和甄士道,就只有前往大同左卫置办这批草料的沈柇知道详情。其余的人,包括刀疤脸在内,都对此毫不知情。 面对众人的恳求,沈槯大声说道:“好!刀疤脸听令!” 刀疤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急忙上前应道:“卑职在!” 沈槯沉声道:“你带一个千人队出西门接应赵六斤。但记住,此行并非单纯接应,更是要让你们尝尝建奴的厉害,煞煞军中漫延的轻敌骄狂之气。火器营之前打了几仗虽然赢了,但赢得非常侥幸。建奴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刀疤脸轰然应诺,兴冲冲地领命而去。他并不知道,沈槯这是有意要借这次机会让这些骄兵悍将吃点苦头。 等刀疤脸走远了,沈槯又说道:“赵信,唐胜!” 赵信和唐胜闻言上前,恭敬地应道:“卑职在!” 沈槯道:“你们两个千人队也立即集结,在西门内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刀疤脸或者应对其他突发情况。” “是!”赵信和唐胜也领命而去,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为了粮草,更是为了大同的安危和边军的荣誉。 沈槯站在行辕内,目光深邃而坚定。他深知,这场战斗将是对边军的一次严峻考验,也是对他们忠诚与勇气的一次检验。而他,作为大同的总兵官,必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紧闭的城门在沉闷的声响中缓缓打开,宛如一道沉重的历史之门被缓缓推开。刀疤脸,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带着他麾下的一千火枪队,如同钢铁洪流般穿过了瓮城,向城外进发。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士气高昂,仿佛每一把火枪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自多尔衮率领大队建奴离开后,沈槯便下令重新凿开了大同的四门,让这座古城重新焕发了生机。然而,和平并未持续太久,西门外的建奴大营再次蠢蠢欲动。 当刀疤脸率领的火枪队走出西门没多久,建奴大营便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躁动起来。驻守在此的两千土谢图骑兵与五百正黄旗铁骑迅速集结,宛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刀疤脸的火枪队席卷而来。 西门箭楼上,沈槯正通过箭孔密切关注着城外的动静。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当看到建奴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不是沈槯所期望的战斗。没有坚固的工事,没有有利的地形,对面的建奴又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再轻敌大意,经过连续几次的惨败后,他们已将沈槯的火器营视为最危险的敌人。 然而,沈槯深知,这场战斗他必须打。即使明知会失败,他也必须迎难而上。因为今天不打,不承受这次失败的痛苦,将来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可能输掉一切。 火枪队阵前,刀疤脸面如寒霜,他高举腰刀,厉声喝道:“三面射击阵……列阵!”随着他的命令,十个把总也纷纷举起腰刀,一千名火枪手迅速列成了严谨的三面射击阵。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仿佛每一秒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刀疤脸并未将对面冲来的建奴骑兵放在眼里。他回想起在辽东时,沈槯仅用六百火枪手就击败了建奴的两千骑兵,而且那时使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火绳枪。如今,他麾下有一千火枪手,且装备的是威力更强的燧发枪,他坚信自己不会败给建奴。 然而,战斗往往充满变数。当建奴骑兵阵前的谭泰将马刀高高撩起时,身后的骑兵们纷纷施展蹬里藏身之术,紧贴战马一侧,仿佛瞬间消失在了马背上。这一幕让刀疤脸惊愕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术。 西门箭楼上的沈槯也紧握住了扶在箭孔上的右手。他深知建奴和蒙古人的骑术高超,这一招无疑大大减小了暴露在枪口下的身体目标,从而降低了火枪的命中率。 明军火器营与建奴骑兵交战时,一般只攻击人而不打马。这是因为战马的生命力远比人类顽强得多。如果被铅弹击中要害,人类可能会直接毙命或丧失战斗力;但战马即使被击中非要害部位,也会继续奔跑冲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此刻,疾速冲刺的建奴骑兵终于冲进了明军火枪队的射程之内。随着刀疤脸的一声令下,三位把总同时斩下了手中的腰刀,三百名火枪手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同时开枪。火枪队阵前瞬间腾起一团团黑烟,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灼热的铅弹呼啸着射向从三个方向掩杀过来的建奴骑兵。 然而,刀疤脸期待中的人仰马翻的惨烈场面并未出现。由于建奴骑兵的目标太小且紧贴战马一侧,火枪手们只能向战马开枪。虽然超过一半的铅弹命中了目标,但倒下的建奴骑兵却寥寥无几。第一轮射击对建奴的杀伤微乎其微。 刀疤脸的脑门上已经凸起了一根根青筋,他再次举起腰刀,声嘶力竭地喝道:“开火!开火!开火!”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枪声与黑烟的腾起,第二轮、第三轮乃至后续的射击接连不断。然而,尽管明军火枪手们拼尽全力,但建奴骑兵的伤亡仍然有限。 这场战斗对于刀疤脸和沈槯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他们深知这场战斗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大同的安危以及边军的士气。然而,面对如此狡猾且顽强的敌人,他们能否成功抵御住建奴骑兵的冲锋并取得最终的胜利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第179章 入夜时分的总兵行辕:反思与决断 两轮齐射过后,建奴骑兵如同汹涌的波涛,距离火枪队已经不足百步之遥。此刻,几粒豆大的汗珠从刀疤脸的额角悄然滑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绝。根据多年的战场经验,他深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火枪队最多还能进行三轮齐射。然而,以目前的杀伤效率来看,这三轮齐射根本无法摧垮建奴骑兵的攻势。看来,今天难免要陷入一场短兵相接的残酷战斗。 “全军靠拢,都往中间靠拢!”刀疤脸当机立断,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火枪队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结圆形防御阵!”随着命令的下达,火枪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一股股铁流,向圆心汇聚。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个坚不可摧的圆形防御阵便赫然呈现在眼前。 “外面的弟兄上刺刀,里面的弟兄龙王炮准备!”刀疤脸再次发出指令。外围的火枪手们迅速装上刺刀,准备与即将到来的建奴骑兵展开肉搏;而内部的火枪手则换上了威力巨大的龙王炮,准备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西门箭楼上,沈槯的目光如同炬火般炽热。他猛然回头,大声喝道:“吕六!” 吕六闻声而入,应声答道:“在!” 沈槯目光如炬,迅速下达命令:“传令赵信、唐胜,立即出城接应刀疤脸!” “是!”吕六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此时,大同城外,汹涌而来的建奴骑兵已经距离火枪队的圆形防御阵不足五十步。原本以扇形散开的建奴骑兵不断向中间收缩,阵型开始变得拥挤不堪。谭泰见状,不得不下令减速,以免因互相冲撞而导致阵脚大乱。 然而,正是刀疤脸这无意中的随机应变,却阴差阳错地挽救了这支火枪队的命运。火枪队紧紧缩成一团,一千多人拥挤在直径不过二十步左右的狭小圆圈内。这样的阵型使得建奴骑兵的兵力优势无从发挥,他们只能在外围不断绕圈,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 谭泰身经百战,自然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他让建奴骑兵在距离明军圆形阵三十步远的地方绕圈,一边绕圈一边放箭射杀明军火枪手。然而,明军的龙王炮由于距离过近无法发挥威力,而排枪齐射又因拥挤成团无法装弹。看起来,他们似乎只能被建奴用弓箭逐一射杀。 但这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得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建奴是绕着明军在转圈,只有最里面两圈的建奴能射得着明军。而明军的圆形阵形很小,最里面两圈的建奴骑兵加起来也不过百余骑。也就是说,一次射往明军头上的箭矢只有百余支。其中的绝大多数箭矢会被最外围的明军火枪手用身体挡住,虽然最外围的火枪手会因此牺牲,但里面的火枪手却能够幸免于难。 然而,要是时间足够,刀疤脸的火枪队终究会陷入挨打而无法反抗的境地,最终只能全军覆没。但沈槯显然不会给建奴这样的机会。紧闭的大同西门再次洞开,唐胜和赵信带着更多的火枪手,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城门里冲了出来。冷僧机见状急忙分出部分骑兵想要堵住城门,却被早就守在城头上的火枪手射翻了百余骑。 很快,唐胜、赵信的两千火枪队就在城头火枪队的掩护下在城外摆开了射击队列。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谭泰见状,留下五百骑兵继续围困刀疤脸的火枪队,而其余的大队骑兵则重新集结起来,向唐胜、赵信率领的两个千人队猛扑过来。他企图故伎重施,将唐胜和赵信的两个千人队也逼成一团围起来,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 然而这一次,谭泰却打错了算盘。沈槯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不仅要保护自己的火枪队不被消灭,更要利用这次机会给建奴骑兵以沉重的打击。一场更为激烈、更为残酷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入夜时分,总兵行辕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刀疤脸满脸羞愧地跪在沈槯的案前,他的头低垂着,仿佛无法面对眼前这位威严的将军。赵信、唐胜和张和尚分列两侧,他们的神色同样凝重,显然还在为天黑之前的那场激战而心有余悸。 那场激战最终以建奴的主动撤退而告终,谭泰的计谋并未能如愿以偿,他本想将赵信和唐胜的两个千人队团团围住,却差点将自己陷入困境。沈槯淡然问道:“刀疤脸,你的千人队伤亡如何?” 刀疤脸的声音低沉而黯然:“死了一百多号兄弟,还有三百多人受伤。”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沈槯的目光转向赵信和唐胜,继续问道:“你们的情况呢?” 赵信回答道:“死了十九个,伤了三十六个。”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唐胜则补充道:“死了七十个,伤了一百六十三个。”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沉重。 沈槯闻言,语气凝重地说道:“本来是要去接应赵六斤的,结果刚出城就被人给堵了回来,还死伤了六七百号弟兄。这仗打得,真是让人窝囊啊。” 刀疤脸的脸色更加黯淡,他低声说道:“将军,都怪卑职无能。” 然而,沈槯并未责怪刀疤脸,只是淡淡地问道:“刀疤脸,你现在说说,凭你的一个千人队就足以摆平城外的几万建奴吗?” 刀疤脸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声应道:“不能。” 沈槯又将目光转向张和尚:“和尚,让你带五个百人队去,能把城外的建奴大营端掉吗?” 张和尚也垂下了头,低声回答:“不能。” 赵信见状,向沈槯抱拳一揖,肃容道:“将军,看来我们有些轻敌了。建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不堪一击。” 沈槯点了点头,长身而起,朗声道:“知道了就好。回头找个机会跟你们手下的把总、什长还有每个弟兄说道说道。建奴不是流贼,他们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不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我们几次打败建奴,其实赢得非常侥幸。” 赵信等人齐声应道:“卑职等今天晚上就把将军的话传达下去。” 然而,沈槯却摇了摇头:“今天晚上就不必了。今晚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信闻言一愣,愕然道:“什么事情?” 沈槯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狠厉之色,沉声说道:“我们刚吃了一场败仗,这事要是就这样完了,那不是助长了建奴的气焰,却灭了自家威风吗?” 刀疤脸和张和尚闻言,立刻又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赵信吃声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沈槯嘿嘿一笑,说道:“嘿嘿,你们这就返回大营,点齐所有的弟兄,连夜去偷袭建奴的西门大营。把那两门臼炮也拉上,本将军藏这玩意已经有日子了,建奴攻城最紧的时候都没用,现在是时候让它们大显身手了。” “是!”刀疤脸、赵信、唐胜、张和尚四人齐声领命而去。 四人刚刚离去不久,灰头土脸的赵六斤就踉跄着进了行辕,跪倒在沈槯面前,惨然道:“将军,卑职无能,押运的粮草让建奴给截了。” 沈槯淡然一笑,说道:“起来吧,赵游击。” 赵六斤闻言惊愕不已,他原以为沈槯必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有可能把他杀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沈槯对此事的反应竟然会如此轻描淡写。 沈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赵游击,你已经替朝廷立下大功了。本将军已经托张公公通过司礼监给万岁爷上了道折子。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只等这场战事一结束,你就是大同镇的副总兵了。” 赵六斤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声道:“这……这是真的吗?” 沈槯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拍了拍赵六斤的肩膀,和声说道:“当然是真的,赵副总兵。好好干,只要你听话,本将军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赵六斤闻言,急挺直了身板,朗声道:“卑职一定誓死效忠将军。” 沈槯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了,和建奴激战一天了,一定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赵六斤轰然应道:“卑职告退。”说完,他转身离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决心。 第180章 雷公山大营宴宾客,张和尚泄密引猜疑 大同北门之外,建奴的军营巍然矗立,宛如一座庞大的钢铁堡垒。 在豪格那装饰豪华的行帐之内,一场盛大的宴席正在热烈地进行着。豪格满面春风地宴请着他的心腹爱将——冷僧机、图赖、谭泰等人。今日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仅成功截获了大批马料,更在战场上挫败了出城接应的明军守军,极大地彰显了大清铁骑的赫赫军威。因此,行帐内欢声笑语不断,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唯独希福一人,眉头紧锁,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来,诸位!”豪格高举酒碗,声音洪亮如钟,“让我们共同敬谭泰一碗!谭泰今日打得真是漂亮,硬是把沈槯那难以对付的火器营给逼退了回去。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必惧怕沈槯的火器营了!下次再遇上他们,大伙儿就照着谭泰的打法上,丢点面子算啥,打赢了才是最关键的!” “主子说得好!” “奴才们今后定当效仿谭泰将军的打法!” 图赖、冷僧机等一众将领纷纷起身附和,气氛热烈至极。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希福却突然开口了:“主子,奴才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豪格闻言,眉头一皱,心中不禁生出一股不悦:“哪里不对劲了?” 希福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沈槯的火器营向来犀利难当,今日怎会如此轻易地被谭泰将军逼退?奴才心中实在有些疑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豪格不悦地打断了希福的话,“沈槯的火器营又不是什么天兵天将,有什么难对付的?以前我们打不过他们,那是因为没有找到破解之法。今日谭泰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吗?从今往后,沈槯的火器营就不足为虑了!” 希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见豪格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里扫兴了!今日是大喜之日,咱们还是喝酒庆祝吧!” 然而,就在豪格话音刚落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两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颤抖。众人脚下的地面也仿佛随之颤动了起来。豪格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望向远方:“是大炮!哪里在打炮?” 炮声还未停歇,紧接着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这一次,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枪声正是从西边方向传来的。旋即,一名戈什哈疾步冲进帐内,跪地禀报道:“主子不好了!明军趁夜出城偷袭,正在猛攻城西大营!” “什么?!”豪格闻言大惊失色,急声喝道,“快!立即召集人马前去助战!” “喳!”图赖、冷僧机等人轰然应诺,纷纷转身离去,匆匆前去召集兵马。 谭泰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主子,奴才这便飞马赶回城西大营去!” “快去吧!”豪格沉声吩咐道,“城西大营绝不能有失,否则我们对大同的围困就前功尽弃了!”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谭泰跪地向豪格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然而,世事无常。还没等图赖和冷僧机等人带着援军赶到城西大营,那里就已经被明军攻破了。沈槯珍藏多时的两尊臼炮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两颗实心炮弹呼啸着砸向建奴大营,坚固的辕门在炮弹的轰击下瞬间化为了齑粉。 等到大营内的建奴将士们从帐篷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时,明军已经用门板填平了壕沟。刀疤脸、唐胜、赵信和张和尚等人带领着火枪队从正面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密集的排枪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来,拥挤在辕门和栅栏后面的建奴将士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西大营内的建奴大多是土谢图人,他们可不想为了女真人战死在这里。因此,在明军的猛攻之下,他们很快就崩溃了。跨上战马四散奔逃,只有三百多名女真人还在负隅顽抗。然而,他们终究寡不敌众,全部被杀。 等到图赖和冷僧机率领援军赶到时,明军已经完全占据了建奴的城西大营。冷僧机和图赖不甘心地发动了一次进攻,试图趁着明军立足未稳之时夺回营寨。然而,他们却遭到了明军火器营的迎头痛击。白白损失了好几百骑兵不说,还被迫无奈地引兵退回了城北大营。 此后五天里,豪格几次派兵试图夺回城西大营,却都未能如愿以偿。反而白白损失了一千多土谢图骑兵。至此,建奴对大同的围困已经名存实亡了。 面对这样的困境,豪格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强攻攻不进,围困困不住。建奴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希福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更是极力劝说豪格退兵。既然对大同的围困已经名存实亡了,那么再留在大同又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趁早撤军前往燕京与多尔衮汇合。 然而,豪格却对此犹豫不决。他不想吃败仗,更不想回到多尔衮的手下听命。正当他陷入两难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更是让建奴雪上加霜。几乎所有的战马突然间开始拉肚子,一骑上去就会立刻瘫倒在地! 这场灾难无疑是对建奴的沉重打击。没有了战马,他们就如同失去了双腿的巨人,再也无法在战场上驰骋纵横了。豪格望着那些痛苦不堪的战马和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雷公山大营之内,阳光斑驳地洒在营寨的青石板上,为这座雄浑的军事堡垒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张和尚朝着李岩的方向,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爽快的江湖礼,大大咧咧地笑道:“李岩首领,八千套鞍具已经如数交割完毕,俺这便要押着战马和银子,回大同向将军复命了。”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直爽劲儿。 “嗳,张将军此言差矣。”李岩轻轻摇手,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瞅着都到了用膳的时辰,何不在山上用过饭再走?咱们也好叙叙旧。” 李岩挽留张和尚,实则心中另有盘算。他敏锐地察觉到,张和尚是个性情中人,心思单纯,这样的人往往藏不住话,从他口中探听消息最是容易。而李岩正欲从张和尚这里探知一些关于沈槯的底细,尤其是那令人忌惮的火器营。 张和尚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憨态可掬地笑道:“说起来,俺这肚子还真有些饿了。行,那俺就恭敬不如从命,用过饭再走。” “哈哈,爽快人!”李岩大笑,声音爽朗,随即吩咐道,“老七,速去伙房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今日定要与张将军痛饮几杯。” “是,首领。”李俊应声而去,脚步轻快。 不多时,伙房便端上了一桌丰盛的佳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李岩亲自为张和尚斟满酒碗,连灌了两碗,正欲开口套话,张和尚却突然话锋一转,冷不丁地问道:“李岩首领,俺听说你手下有个叫荆茂成的,以前在陕西那边可是响当当的山大王?” 李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确有此人,张将军何以提及?” 张和尚憨厚地一笑,抹了抹嘴边的酒渍,道:“不瞒李首领说,俺和尚在投身官军之前,也曾是响马盗的一员。嘿嘿,说起来,和您手下的那位荆首领还真是同行呢。” 李岩心头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话头,朗声喝道:“来人!” “有!”一名亲兵应声而入。 “即刻去将荆将军请来,就说本首领有要事相商。”李岩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兵领命而去,李岩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和尚身上,心中暗自思量:这顿饭,或许能让他探知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第181章 密信传京:张子安揭露驸马爷与流贼勾结之谜 大同,总兵行辕之内,夜色深沉,灯火通明 满脸疲惫之色,眼中却闪烁着坚毅光芒的甄士道,缓缓向沈槯抱拳行礼,嗓音因长途跋涉而略显沙哑,却仍坚定有力:“将军,二十五万发精心制造的纸壳弹,以及一千五百颗威力惊人的龙王炮,皆已如数交割至火器营,一切准备就绪。” 沈槯闻言,眉头舒展,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有才,你果然不负我所望,此行真是辛苦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甄士道能力的认可与赞赏。 甄士道微微低头,恭敬地回应:“此乃卑职分内之事,能为将军分忧,实乃卑职之荣幸。” 沈槯紧紧握住甄士道那双因劳碌而略显枯瘦的手,目光诚挚,仿佛要将心中的感激之情全部倾注其中:“有才,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太过虚浮。此番若能全歼城外的建奴,你功不可没!就算朝廷有所疏忽,未能给予你应有的嘉奖,我沈槯也定当以个人名义,为你备上一份厚礼。你且说说,心中可有何所求?” 甄士道轻轻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超越个人得失的坚定:“将军,卑职所求,非金银珠宝,非高官厚禄,卑职只愿能一直追随将军左右,共谋大事,共赴国难!” 沈槯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更加用力地摇晃着甄士道的手,似乎要将这份深情厚谊深深烙印在彼此心中,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片刻的沉默后,甄士道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将军,听闻此次押送鞍具前往雷公山的,竟是那位性格直爽的和尚?” 沈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正是他,此人虽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是个可用之才。” 甄士道眉头微皱,似有所悟:“将军如此安排,定有深意吧?” 沈槯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这世间的棋局,往往妙在一步之差,便能扭转乾坤。而我,只是在这盘大局中,布下一枚看似不起眼,实则关键的棋子罢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把控与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雷公山,李岩行辕之内,夜色已深,灯火阑珊 李岩借故离去后,行辕内只余张和尚与荆茂成二人。桌案之上,杯盘狼藉,酒香与食物的余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欢愉氛围。两人红光满面,满身酒气,仿佛已忘却了世间的纷扰。他们一个出身土匪,一个曾是响马,此刻却如同找到了知音,勾肩搭背,亲热得如同亲兄弟一般。 酒至半酣,荆茂成突然提议道:“兄弟,咱俩干脆拜个把子吧,我年长些,就当个大哥。” 张和尚闻言,哈哈一笑,欣然应允。于是,两人便在这雷公山的行辕内,对着苍穹与明月,结为了异姓兄弟。 “兄弟啊。”荆茂成亲热地搭着张和尚的肩头,斜睨着眼说道,“你也是响马盗出身,和官军本就不是一路人。沈槯那家伙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拿你开刀。但你要是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投奔李大帅,那可就不一样了,咱们就能并肩作战,共享荣华富贵了。” 张和尚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哥,你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荆茂成认真地说道,“兄弟,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呢。你要是能把你手下的一千火枪手带过来,李大帅绝对会重用你,甚至可以把你的火枪队扩充成火器营!” 张和尚闻言,心中一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晃了晃脑袋,错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喝酒。哥,还是说说你在老鸦山当山大王的那些事儿吧,你就没想过找个压寨夫人?” 荆茂成闻言,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压寨夫人?我还真没想过。”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红娘子的身影,那娇艳如花的面容,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拿起酒坛摇了摇,发现已经空了,便起身喝道:“来人,拿酒来!” 张和尚忽然一拍脑门,大叫道:“哥,不能再喝了,今儿得回了。” 荆茂成不乐意道:“那怎么行?今天咱俩刚拜了把子,一定要喝个痛快!” 张和尚无奈地笑了笑:“改天吧,哥。今天我还得押着马匹和银子回大同呢,不能再喝了。” 荆茂成见张和尚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坚持,爽快地说道:“好,哥带人送你。” 张和尚闻言大喜:“那敢情好。到了大同,小弟再和你喝个痛快!” 两人约定好,便准备启程。片刻之后,荆茂成带着两千骑兵,护送着张和尚的两千火枪队直奔大同而去。 这两千火枪队来时乃是步兵,因害怕建奴拦截,是趁着夜色从西门偷偷过来的。如今回去,却已成了骑兵,又有荆茂成的两千骑兵随行护送,自然是再不怕建奴的拦截了。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在官道上,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他们的胜利与荣耀。 此时的建奴已经陷入无马可骑的困境之中,即便是想要拦截也是有心无力了。 当天晚上,荆茂成和他的两千骑兵被安顿在了城西大营之中。沈槯为了表示对义军兄弟的盛情款待,特意在大营内大摆筵席。到了这个时候,沈槯与流贼的合作已经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了。他似乎已经不再顾及任何人的眼光和议论,只想要在这场乱世之中谋求自己的生存和发展。 镇守太监张子安府邸,夜色深沉,烛光摇曳 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踏进了暖意融融的暖阁之中,神色紧张地向张子安禀报道:“干爹,儿子已经多方打听,确认无误,那流贼头目荆茂成,确实已经率领两千精锐骑兵,抵达了城西大营。而沈总兵,此刻正让那张和尚在城西大营内大摆筵席,盛情款待那些流贼,场面之隆重,令人咋舌。” 张子安闻言,眉头瞬间紧锁,仿佛被千斤重担所压,他低声自语道:“这驸马爷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与流贼勾结?” 小太监见状,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爹,这……这驸马爷该不会是真的想要投靠流贼吧?” 张子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喝一声:“你懂什么?这其中的门道,岂是你这等小辈所能揣测的?驸马爷的心思深沉如海,他自然知道大同城内的官军难以抵挡建奴的凌厉攻势,所以才会想要借助流贼的力量。但……这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和疏漏。得,咱家这就亲自提笔,修书一封,你速速安排人手,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师,面呈老祖宗,让他老人家来定夺此事。” 说完,张子安便转身走向书桌,提笔蘸墨,开始书写那封关乎国家命运的密信。他的字迹苍劲有力,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忧虑与决绝。而小太监则在一旁恭敬地站立,等待着张子安写完密信,然后火速送往京师。 第182章 大同决战前夕:沈槯布局,李岩暗藏玄机 大同,总兵行辕之内,夜色如墨,灯火通明 甄士道神情凝重,目光如炬,向沈槯汇报道:“将军,张和尚的两千骑兵,以及荆茂成的两千流贼部队,从雷公山出发,一路大摇大摆,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城西大营。而建奴方面,竟然未派出任何骑兵进行拦截。更令人称奇的是,近几日来,建奴不断收缩防线,将城南和城东大营的军队悉数调回了城北大营。种种迹象表明,建奴已然中计,且已深陷其中!” 沈槯闻言,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建奴虽狡猾多端,但在我们精心布置的局面前,也不得不露出破绽。” 甄士道目光闪烁,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来,与建奴决战的时机已然成熟。我们只需一鼓作气,便能将其彻底击溃。” 沈槯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确是时候了。但此战非同小可,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甄士道眉头微皱,担忧地问道:“将军,这一战你准备如何打法?建奴虽失去了战马,但他们毕竟仍有三万人之众,实力不容小觑。” 沈槯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建奴虽弱,但仍需我们全力以赴。此战,我们必须与李岩合作,借助他的力量,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即便能够取胜,我们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甄士道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可这次与以往不同。一旦建奴被灭,我们与流贼之间的矛盾便将再次激化。这次是与建奴的决战,李岩这小子还会愿意与我们携手吗?” 沈槯微微一笑,仿佛胸有成竹:“会,他肯定会愿意的。因为在这场决战中,我们与李岩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彻底消灭建奴。只要我们能够坚守这个共同的目标,他便会与我们并肩作战。” 次日,雷公山至李岩行辕 晨光初破,荆茂成率领着两千铁骑,带着从大同带回的沈槯亲笔信,凯旋而归,雷公山上下欢声雷动。 随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李岩行辕。行辕之内,李岩手持沈槯的书信,目光如炬,向李虎、李玄及荆茂成三人宣读道:“沈槯来信言明,上次被建奴劫走的马料已被他暗中下药,如今建奴全军战马皆已中毒倒下,官军拟于明日与建奴决战,特邀我等共襄盛举。” 李虎闻言,眉头紧锁,提议道:“大哥,既然建奴战马已失,我们何不借此机会撤回米脂,让官军与建奴自相残杀?” 李岩微微一笑,转而询问李玄与荆茂成:“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李玄沉思片刻,缓缓道:“大帅,末将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建奴无马,如虎落平阳,正是我军练兵之绝佳时机。若能借此机会重创建奴,必将极大提振我军士气,信心倍增。” 李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显然,李玄的话正合他意。的确,能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建奴,对于义军而言,无疑是一次难能可贵的历练与成长。 李虎却仍心有顾虑:“可大哥,万一灭了建奴后,官军反戈一击怎么办?” 李岩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沈槯不会这么做。”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岩已洞悉沈槯的真实意图。沈槯无视朝廷规制,屡次出手相助义军,不仅是为了借助义军牵制建奴,更是为了养贼自重,确保自己在大同的割据地位。 李玄也附和道:“即便官军有心,亦非易事。” 李虎却依旧不甘,狠声道:“大哥,不如我们趁官军与建奴激战之时,从后偷袭,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胡闹!”李岩脸色骤变,厉声斥责,“虎子,你岂能让大哥背负忘恩负义之名?” 李虎还想争辩:“大哥,这叫兵不厌诈。” “住口!”李岩怒喝,“此事休要再提!” 李虎只得悻悻作罢,出兵之事就此尘埃落定。 李岩的眼界与智慧,远非李虎所能及。他深知沈槯与洪承畴、孙传庭、杨昌嗣等人不同。沈槯并非朝廷的忠实鹰犬,而是大同的割据诸侯。有沈槯在大同坐镇,对陕西义军而言,利大于弊。既然沈槯的存在对义军有益无害,又何必自毁长城? 沈槯与李岩,虽未明言,却已在共同抗敌的过程中形成了一种默契。李岩助沈槯稳固大同地位,而沈槯则给予陕西义军必要的支持。他们表面上是敌人,实则私下里已结为盟友,共同抵御外敌,守护这片风雨飘摇的土地。 大同,总兵行辕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甄士道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向沈槯问道:“将军,您认为李岩是否会趁我们与建奴激战之时,从背后偷袭,来个釜底抽薪?” 沈槯轻轻摇头,神色笃定:“李岩非池中之物,他肯定能感知到我们的善意。有我在大同坐镇,对他和陕西义军而言,无疑是利大于弊。” 甄士道闻言,仍显犹豫:“将军,有句话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你我之间,有何不可言?” 甄士道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将军,李岩此人野心勃勃,您就不怕他日后养虎为患?” 沈槯闻言,不禁放声大笑:“即便李岩真是猛虎,此刻也尚未成气候,无须过分担忧。至于养虎为患,那更是遥远之事,尚轮不到我们操心。” 甄士道恍然大悟,神色稍缓。 沈槯笑容收敛,低声说道:“与李岩这样的枭雄合作,需时刻谨慎,步步为营,否则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话题一转,甄士道再次问道:“将军,那明日与建奴的决战,我们该如何部署?” 沈槯沉吟片刻,道:“明日决战,我军只能出动四千火枪队主攻,其余三千边军必须留守城中,以防不测。” 甄士道点头,随即问道:“那李岩方面呢?” 沈槯答道:“李岩应会倾其所有,派出八千骑兵参战。如此算来,我军与流贼相加,也不过一万两千人,兵力上仍处于绝对劣势。但建奴内部亦非铁板一块,一旦战事不利,蒙古骑兵定会率先溃逃。” 甄士道面露忧色:“只怕流贼的八千骑兵难以发挥实效。” 沈槯淡然一笑:“我从未指望流贼能发挥多大作用,他们只需护住我军两翼即可。只要两翼不失,凭借火器营的四千精兵及两尊臼炮,足以攻破建奴大营。” 甄士道仍不甘心:“如此一来,此战只能打成击溃战。届时,李岩的八千骑兵定会乘胜追击,建奴的兵器、铠甲等战利品,恐将尽归流贼所有。流贼未出一分力,却坐享其成,实乃便宜了他们。” 沈槯轻笑一声,毫不在意:“我们只需建奴的战马,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至于其他战利品,流贼愿捡便捡,与我们无关。” 第183章 大同北门之战:沈槯与李岩的联盟烽火 在巍峨挺拔、云雾缭绕的雷公山脚下,李岩的行辕静静地伫立着,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当夜色渐浓,月华如练,李玄、李虎以及勇猛的荆茂成都相继告别了这片暂时的安宁,踏上各自的征途后,行辕内只剩下李岩与温婉的红娘子相对而坐。 红娘子以她那柔和而略带忧虑的嗓音,轻声细语地问道:“相公,明日便是官军与建州女真决一死战之时,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派遣我们的兵力前去相助吗?”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丈夫决定的尊重,也不乏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李岩闻言,目光坚定,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缓缓说道:“自然是当仁不让,为何不出兵呢?这不仅是对时局的精准把握,更是对我们自身实力的一次锤炼。” 红娘子闻言,秀眉微蹙,似乎对这样的决策仍存疑虑:“可是,出兵相助,对我们这支尚在风雨中飘摇的义军而言,真的会有诸多益处吗?”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义军未来的深切关怀。 李岩见状,耐心地解释道:“益处颇丰,娘子且听我细细道来。其一,实战是最好的练兵场,让我们的战士在战火中洗礼,能够迅速提升他们的战斗力和团队协作能力;其二,此战若能取胜,我们不仅能缴获大量的兵器铠甲,还能得到急需的粮草辎重,这些物资对于壮大我们的队伍,提升装备水平至关重要。更重要的是,我意借此机会,深入探究沈槯的火器营之奥秘,了解他们先进的战术与武器运用,为我们日后的抗争之路积累宝贵的经验。” 说到这里,李岩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深知,每一次的决策都关乎着义军的未来,关乎着万千百姓的福祉。而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役中,他不仅要为义军的生存与发展谋取利益,更要为这片饱经战火蹂躏的土地,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次日,晨曦初破,建奴大营内已是一片喧嚣。希福、索尼、图赖、冷僧机、谭泰、塔瞻等一众建奴将领,以及土谢图、扎萨克两大蒙古部落的首领们,早已在豪格的中军大帐内汇聚一堂,众人神色焦急,纷纷主张立即向燕京进发,与多尔衮的主力部队会合。 时至此刻,建奴的战马已尽数耗尽,连最后一匹也未能幸免,大军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连撤退都将变得遥不可及。希福单膝跪地,以传统礼仪向豪格请命,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主子,时不我待,我们必须即刻启程。” “确实,不能再拖延了。”索尼、图赖等人纷纷响应,帐内群情激昂,压力如山倒般向豪格袭来。 正当豪格准备顺应众意,下达向燕京撤退的命令时,一阵悠长而连绵的号角声突然在营外响起,宛如战鼓催魂,令人心悸。豪格脸色骤变,厉声问道:“那号角声来自何方?” 话音未落,一名戈什哈急匆匆闯入大帐,神色慌张:“主子,大事不妙!” “何事惊慌?”豪格眉头紧锁,怒声质问。 戈什哈颤抖着回报:“雷公山上的流贼正向此地逼近。” “什么?!”豪格猛地站起,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走,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登上了望台,只见北方旷野上,一股浩荡的流贼骑兵如狂风扫过,转瞬即至。然而,就在即将冲击建奴大营之际,这股骑兵竟神奇地一分为二,分别从大营两侧绕行,直至大同北门外才停下脚步,列阵以待。 “可恶至极!”豪格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成拳,低吼着发誓,“这些战马原本属于我们的,我誓要夺回!” “杀奴!杀奴!杀奴!”就在这时,大同北门竟缓缓开启,伴随着阵阵号子声,一列列大明官军井然有序地从城内走出,宛如钢铁洪流。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两队流贼骑兵竟迅速调整阵型,分别守护在大明官军的左右两侧,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怎么可能?!”豪格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流贼与明军,竟能如此默契地并肩作战?” 希福亦是震惊不已,跺脚长叹:“这下糟了,流贼与明军联手,有他们保护两翼,沈槯的火器营将毫无顾忌地向我们发起攻击。” “怕什么!”豪格怒喝道,“我三万大军,岂会惧怕区区几千明军?!”然而,即便他言辞铿锵,也难以掩盖内心的动摇与不安。 大同北门之外,两军对峙,气势如虹。李岩携红娘子及百余骑亲兵缓缓步入明军后阵,沈槯远见之下,亦是率嫩娘、吕六及数十骑亲兵迎上前来。两人于马背上遥遥抱拳作揖,笑声爽朗,穿透云霄。 “李首领,别来无恙啊!”沈槯朗声道。 “沈总兵,久违了。”李岩回礼,笑意盈盈,“未曾想,我等竟能如此迅速地再次并肩。” “更令吾欣慰的是,此番我等不仅是战友,更是挚友。”沈槯笑声豪迈,目光坚定,“只要李首领信守诺言,我沈某愿与李兄共进退,永结同心。” 李岩淡然一笑,回应道:“李岩定不负所托,亦望沈总兵言出必行。” “那是自然。”沈槯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李首领,时不我待,我等是否即刻开始?” 李岩颔首,微笑道:“一切听凭沈总兵调遣。” 沈槯微微颔首,缓缓抽出腰刀,高举过顶,以示决战之心。吕六紧随其后,将手中那面虽显破旧却意义非凡的大旗猛然展开。李岩与红娘子见状,不禁一愣,如此独特的大旗,实乃前所未见。 随着大旗的展开,刀疤脸、唐胜、赵信、张和尚四位千总及数十位把总纷纷拔刀,四千火枪手亦随之卸下火枪,斜抱胸前,气势如虹。其后,四千大同民壮手持厚木板,严阵以待,李岩心中暗自赞叹,沈槯之准备,确实周全,这些木板既可作盾,又可填沟,实为制胜之关键。 沈槯一声令下,腰刀前指,高呼:“进攻!”吕六等人随之挥刀,呐喊声震耳欲聋,四千火枪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伴随着响亮的口号,声浪滚滚,震撼人心。反观义军骑兵,却显得松散无序,与李岩心中的期望相去甚远。 李岩面色凝重,沈槯火器营之训练有素,远超其想象。虽义军亦有所加强,但与沈槯之精兵相比,差距依然明显。 “李首领,该是你回阵指挥的时候了。”沈槯适时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合作虽紧,但底线仍需坚守,尤其是嫩娘所创的纸壳弹,更是机密中的机密,岂能让外人窥视? 李岩尴尬一笑,道:“那便就此别过。”言罢,转身离去。 随着震耳欲聋的号子声,明军与流贼缓缓向前,至建奴大营一箭之地停下。建奴弓箭虽利,却难以触及明军与流贼;而明军火枪,亦难对建奴构成致命威胁。然而,明军有大炮,建奴则无。 沈槯一声令下,小莱子率家丁队将两尊臼炮推至阵前,迅速固定。这两尊古董级的臼炮,虽只能发射实心铁弹,但对付建奴大营的辕门,已绰绰有余。 “开炮!”小莱子厉声喝道。两名家丁点燃引线,火光一闪,炮声轰鸣,两团烈焰呼啸而出,直击辕门。辕门瞬间四分五裂,铁弹余势未减,又深入建奴阵中,血肉横飞,惨状骇人。 炮火未息,沈槯再令,四千大同民壮手持木板,迅速上前,于火枪手头顶结成坚不可摧的板墙。借此掩护,四千火枪手缓缓逼近建奴大营。建奴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豪格下令,箭雨如织,却被板墙一一挡下,难以伤及火枪手分毫。 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就此拉开序幕。 第184章 铁骑逐寇:流贼与明军的建奴歼灭战 在流贼阵营的后方,红娘子紧锁眉头,神色凝重地望着前方的战场,对身旁的李岩说道:“相公,这沈槯的火器营,其威力之猛,实在令人心惊胆颤。” 李岩的神情同样严肃,他低声回应道:“的确,若非亲眼所见,我亦难以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那些火枪手们,步伐整齐,枪声如雷,仿佛能摧毁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 红娘子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她继续说道:“相公,若是我们义军面对这样的敌人,恐怕……”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李岩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说道:“娘子莫怕,沈槯的火器营虽然强大,但并非无懈可击。” 红娘子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希望,她美目灼灼地望着李岩,急切地问道:“相公,你已有破敌之策?” 李岩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沈槯的火器营,其攻击力确实无可匹敌,但正因如此,他们也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火器营需要保持整齐的射击队列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行动相对迟缓。若是对面的建奴大营中拥有几门大炮,那么沈槯的火器营必将损失惨重。” 红娘子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赞叹道:“相公真是智勇双全,这么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然而,李岩却摇了摇头,苦笑说道:“这并非什么完美的策略,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同样笨重不堪,移动不便。而且,大炮在发射一次之后,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重新填装弹药。在这段时间里,沈槯的火器营仍然有可能冲破防线。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我们也拥有一支火枪队。” 红娘子闻言,脸上露出愕然之色,她疑惑地问道:“可是,我们哪里去找火枪呢?” 李岩目光坚定,沉声说道:“没有火枪,我们可以自己制造。沈槯的火枪,不也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吗?只要我们能够掌握制造火枪的技术,那么,我们就能够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火枪队,与沈槯的火器营一较高下。” 建奴大营,这座曾被视为坚不可摧的堡垒,此刻却已摇摇欲坠。大营前的三道壕沟,在大同民壮们手持木板的奋勇填平下,已然不复存在。明军的火器营,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地杀到了建奴大营的门前。数百颗龙王炮,如同愤怒的雷神之锤,雨点般地倾泻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建奴大营内的敌军炸得血肉横飞,哀鸿遍野。 扎萨克人和土谢图人的弓箭手,在付出了三千多人的惨重代价后,终于彻底崩溃。他们的勇气,在明军火器的无情轰击下,被彻底击溃。而两黄旗残存的五千多建奴,此刻也已被炸得心惊胆颤,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豪格,这位曾经的英勇统帅,此刻也已红了眼,几次想要带着亲卫冲出辕门,与明军决一死战。然而,却被谭泰和冷僧机死死地拖住,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主子的忠诚,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奈。 “松手!”豪格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因愤怒和绝望而变得沙哑,“再不松手,本王砍了你们的狗头!”然而,谭泰和冷僧机却不为所动,他们知道,此刻的豪格,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冲动。 “主子。”希福和索尼叔侄从乱军中抢上前来,跪倒在豪格面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惨然,“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大营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要守!”豪格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悲壮和决绝,“谁也不许逃跑!” 然而,现实却比豪格的决心更加残酷。索尼和图赖等人纷纷劝谏,他们知道,留下来只会是白白送死。在生死面前,所有的忠诚和勇气都变得苍白无力。 “主子,逃吧。”索尼急切地说道,“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豪格握紧拳头,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恨扎萨克人和土谢图人的背叛,更恨自己的无力回天。然而,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谭泰,冷僧机。”希福断然道,“保护好主子,赶紧走。” 谭泰和冷僧机轰然应诺,他们架起豪格,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而希福则让塔瞻和索尼带三百人留下殿后,然后和图赖带着剩下的建奴紧随豪格身后逃离了大营。 在此之前,扎萨克人和土谢图人早已经先跑了。他们抛弃了自己的盟友和信仰,只为了苟延残喘。很快,大同以北的旷野上就布满了建奴的溃兵。他们四处逃窜,漫山遍野的都是他们的身影。这一夜,建奴大营的沦陷和溃败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深刻的记忆。 李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豪情壮志全部吸纳进来,随后,他猛地一振臂,铿锵有力地将手中长剑高举过头顶,其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传我将令,全军听令,即刻出击,誓要将这些建奴彻底消灭,不留一个活口!” 随着李岩这一声令下,宛如山洪暴发,八千流贼骑兵如同脱缰的野马,又似决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追击着那些已经溃不成军的建奴士兵。他们的马蹄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激昂的战歌。 李岩在红娘子以及百余名忠诚亲兵的紧紧护卫下,也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这场追击大战的行列。在对待建奴的问题上,李岩与沈槯的观点不谋而合,都表现出了极端的决绝与冷酷。然而,他们内心的动机却大相径庭。李岩之所以要穷追不舍,是为了夺取建奴身上的精良铠甲和锋利兵器,以增强自身的战斗力;而沈槯则是出于一种更为纯粹的仇恨与决心,他誓要将这些建奴彻底消灭,以报家国之仇,雪民族之耻。 在攻克建奴大营之后,沈槯迅速而果断地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从大同城内调集了两千匹战马前来支援。他留下赵信和唐胜分别率领的两个千人队负责打扫战场、收拾残局,而刀疤脸和张和尚所率领的两个千人队则迅速完成了从步兵到骑兵的转变,在沈槯的亲自率领下,他们精神抖擞地加入了追杀建奴的行列之中。 此时的豪格和他的建奴大军已经完全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他们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和勇气,只知道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在旷野上四处逃窜、狼狈不堪。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拼命奔跑、如何努力挣扎,终究无法逃脱被追兵追上并斩杀的命运。骑着快马的流贼骑兵和明军骑兵如同猎豹般紧紧咬住他们的尾巴不放,不断有落后的建奴士兵被追兵截住并迅速被乱刀砍死。鲜血染红了大地,哀嚎声此起彼伏,这场残酷的追杀战在旷野上持续上演着。 第185章 白登山下的救赎与情缘 当暮色渐渐笼罩天际,沈槯率领着仅余的嫩娘、吕六及十七名忠诚的亲兵,紧紧追赶着溃散的建奴队伍,直至他们登上了白登山那崎岖的山路。这一路上,其余的骑兵因建奴四散奔逃而不得不分散追击,最终,沈槯的身旁仅留下了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 那十几个建奴逃至半山腰,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继续逃窜。沈槯一行人迅速逼近,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一击毙。战斗结束后,吕六抬头望向那愈发昏暗的天空,忧虑地对沈槯说:“将军,夜幕即将降临,我们该撤退了。”他深知,夜色会成为建奴的保护色,不仅难以继续追击,更可能遭遇不测,尤其是沈槯的安全,更是他心头之重。再者,经过这一番追杀,能够逃脱至大漠的建奴已是寥寥无几。 沈槯正欲下令撤退,一阵隐约的打斗声却突然打破了山间的寂静,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咦?”嫩娘也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惊讶地呼唤道,“前方似乎有人在交战。”吕六侧耳倾听片刻,肯定地指出:“将军,声音来自前方的山谷。” “走,去看看!”沈槯果断下令,一行人策马向山谷疾驰而去。翻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七个建奴正围攻着一名身着火红劲装的女子,那女子身姿曼妙,英姿飒爽,正是红娘子! 红娘子与李岩总是如影随形,此刻红娘子在此,李岩却不见踪影,沈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再仔细观察,发现四周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既有建奴也有流贼,这让他心头一震,难道李岩已经遭遇不测? 此时,那七名建奴也发现了沈槯等人的到来。这七人竟是豪格、谭泰、冷僧机及豪格的四名贴身侍卫。他们为了躲避追杀,早已换上普通建奴的装扮,但依旧难以逃脱流贼的追击。 原来,在逃亡途中,谭泰与冷僧机带着两百铁卫护送豪格北逃,不断遭遇流贼的追击,不得不一次次分散兵力以引开追兵。当他们逃入白登山时,豪格身边仅剩十几名铁卫。而李岩与红娘子夫妇恰好也在此时追了上来,李岩同样因分兵而减少了身边的亲兵数量。 李岩初见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建奴溃兵,未加多想便发起了攻击,然而一交手便发现情况不妙。由于山谷地形限制,建奴守住了出口,李岩的亲兵损失惨重。红娘子果断命令剩余的亲兵保护李岩翻山逃跑,自己则孤身断后。 豪格见到红娘子的美貌,色心大起,下令活捉。红娘子虽勇猛无比,接连刺死多名铁卫,甚至刺伤了豪格的大腿,但终因寡不敌众而体力耗尽。正当她即将被俘之际,沈槯等人的到来为她带来了转机。 谭泰与冷僧机见状大惊,急忙催促豪格撤离。但豪格不甘心到手的美人就这样溜走,下令谭泰、冷僧机及四名铁卫务必杀死红娘子。然而,就在红娘子命悬一线之时,嫩娘的一枪击毙了冷僧机,救下了红娘子。 “不好!是官军的火枪队!”谭泰惊恐地喊道,转身欲逃。其余三名铁卫也慌忙架起豪格试图逃离。沈槯见状,大声喝道:“弟兄们上!不要放过一个!” 在红娘子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沈槯率领官军追击那些可恶的建奴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不知在混沌与黑暗中游走了多久,红娘子终于从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沉睡中缓缓苏醒。她的意识逐渐回归,本能地想要挣扎着欠身坐起,然而,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如同烈火般从左胸猛然燃起,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随即又软绵绵地跌回了冰冷的地面。 “你若不想让自己的伤势加重,最好别乱动。”一个略带责备却又不失关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突兀地响起。红娘子强忍着疼痛,艰难地侧过头去,视线在昏暗的火光中逐渐聚焦,直至看清了声音的主人——大同总兵沈槯,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 “沈总兵……”红娘子以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呼唤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虚弱与感激,“是你……救了我吗?” 沈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但语气依然带着几分不客气:“废话,不是我救的你,难道还指望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救你?” 红娘子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沈槯虽然言语间带着几分粗犷,但那份恩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但随即,她的思绪又被另一个更加牵挂的人所占据:“沈总兵,请问这里是哪里?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相公李岩?” 提到李岩,红娘子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担忧与焦虑。她深知,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他们夫妻二人被迫分离,李岩的安危此刻成了她心中最大的牵挂。沈槯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红娘子,似乎在衡量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里是白登山。”沈槯简洁地介绍着,他的目光在红娘子身上打量了一番,注意到她因伤势而显得面色苍白,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的伤口很严重,需要尽快处理。我为你找了一个山洞暂时包扎,不过你的丈夫,我并未见到。” 红娘子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的衣襟被敞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丰满的胸部,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她明白,为了治疗伤口,有人不得不解开她的衣服,但这仍然让她感到羞涩和不安。 沈槯并没有意识到红娘子的尴尬,他沉浸在自责之中:“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会这样。”他迅速转移话题,“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山洞。 红娘子望着沈槯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感激他的救助,又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无奈。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机会逃脱这个尴尬的境地。 不久,沈槯带着一些野果和清水回到了山洞。他见红娘子沉默不语,便主动解释道:“那些官兵都是男性,没有女性随行,所以……”他顿了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你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不这样处理无法止血,我保证,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红娘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你无需解释。”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成熟,让沈槯略感安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沈槯开始询问红娘子的身份和背景,试图了解她与李岩的关系以及为何会独自一人在战场上出现。红娘子则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虽然言语中难掩忧伤,但却也流露出对李岩深深的思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关系逐渐从尴尬转变为互相理解与信任。他们共同面对困境,寻找脱身的办法,同时也为彼此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与担忧。在这段旅程中,他们学会了倾听、理解和包容对方,一段特殊的情感也在悄然生长。 第186章 白登山下的纠葛与抉择 “你……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沈槯回想起红娘子那矫健的身手和凌厉的武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似乎忘记了红娘子此刻正身受重伤,躺在简陋的草垛上动弹不得,“无论如何,我都已经救了你的性命。” 红娘子艰难地喘息着,低声回应道:“我宁愿你没有救我。” 沈槯闻言一愣,随即道:“这是什么话?嫂溺援之以手,我怎能见死不救?” 红娘子以哀求的眼神望着沈槯,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沈槯提到“嫂溺援之以手”,又让红娘子想起了“事急从权”的道理,紧接着脑海中便浮现出沈槯为她包扎伤口的场景,这让她感到无比羞耻和崩溃,因为她深知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纯洁。 沈槯似乎察觉到了红娘子的异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红娘子微微舒了口气,只要沈槯不再提救她的事情,她愿意回答任何问题。 “在济宁的时候,和你们一起逃走的那两个女人,她们是奴酋皇太极的妃子,你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吗?”沈槯试探性地问道。 红娘子虚弱地回答道:“我原本以为那两个女子是你抢来的良家女子呢。” 沈槯闻言,连忙叫屈道:“天地良心,我沈槯做人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红娘子低声说道:“后来才知道是我错怪你了。那两个建奴女人跟白莲圣母走了,白莲圣母说要收她们当弟子。” “啥?白莲圣母?”沈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白莲教?” 红娘子点了点头:“对,就是白莲教。你在济宁一战中灭了白莲教好几万教徒,白莲圣母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以后你可要小心些。” 红娘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醒沈槯。按理说,她应该恨沈槯才对,毕竟沈槯间接玷污了她的清白。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恨不起来。也许正如沈槯所说,他只是救了人,事急从权而已,他并没有错。更何况自从李岩率领陕西义军来到大同之后,沈槯的所作所为也让红娘子对他的观感大为改善。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吕六忽然进洞来禀报道:“将军,有大队骑兵正在上山。” 沈槯心头一动,问道:“是我们的人,还是李首领的义军?” 吕六回答道:“好像都有。” 沈槯站起身来,说道:“走,瞧瞧去。” 等沈槯和吕六离开后,红娘子便开始满山洞寻找兵器。她是个刚烈的女子,无法接受自己被沈槯玷污的事实。她既不能杀了沈槯泄愤,也无法向李岩坦白此事。因为红娘子深知李岩对沈槯的敬重和相惜之情,也明白沈槯对李岩和陕西义军并无敌意。她不想破坏李岩和沈槯之间的默契关系,所以只能选择自杀来结束这一切。 然而,女人终究是女人,遇事时容易钻牛角尖。红娘子只想到自己夹在李岩和沈槯之间无法做人,却没有想过她若自杀会给李岩和沈槯带来怎样的影响。幸运的是,没等红娘子找到兵器,李岩和沈槯就已经联袂而入。 “娘子。”李岩急步走到草垛前,在红娘子身边蹲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柔情,“你还好吧?” “相公。”红娘子低声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李岩伸手拭去红娘子脸颊上的泪珠,柔声安慰道:“没事了,现在没事儿了。” 李虎走上前来,警惕地看了沈槯一眼后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先回雷公山大营吧。” 李岩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带人去做一副担架来,上面多垫些干草和毛皮。” 李虎应了一声后便领命而去。 李岩这才向沈槯长长一揖,诚挚地说道:“沈总兵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派人前来告知一声李岩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沈槯淡然一笑道:“李首领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抗击建奴而已。救下嫂夫人只不过是机缘凑巧罢了万万不敢居功。” 沈槯当然知道李岩的话只是客套而已。他并不怀疑李岩的人品但却对他的能力持保留意见。毕竟李岩并不是义军的最高首领他头上还有个闯王李自成呢。沈槯和李岩在大同密切配合共抗建奴崇祯帝拿他没办法难道李自成也拿李岩没办法吗? 很快李虎就带人抬着担架进了山洞抬起红娘子便要走。 目送李岩一行离开沈槯问吕六道:“嫩娘呢?我们也该走了。” 话音刚落嫩娘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把草药向沈槯扬了扬喜孜孜地说道:“将军李夫人的草药找着了。李老爹说了除了云南白药就数这药治刀伤最有效了。” 是夜,雷公山大营的深情与隐秘 夜幕低垂,雷公山大营内灯火阑珊。经过一系列的忙碌与紧张,李岩终于将一切安顿妥当。他俯下身来,深情地望着躺在担架上的红娘子,声音柔和而充满关切:“娘子,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伙房为你弄一碗热汤来。等明天一早,我就让荆师兄进城去请大同最好的名医,你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红娘子微微侧头,目光中流露出对李岩的依恋与不舍。她忽然说道:“相公,你别走,奴家有话对你说。” 李岩微微一笑,温柔地劝慰道:“娘子,你先养好身体,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也不迟。” 然而,红娘子的语气却异常坚决:“不行,奴家一定要现在说。” 李岩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轻声道:“好吧,那你说吧,我听着。” 红娘子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敢正视李岩的目光,更不敢想象李岩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说出来,不能再隐瞒下去。 “相公,奴家……奴家让人玷污了。”红娘子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李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难以置信地嘶声道:“娘子,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红娘子感受到李岩声调的变化,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深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里,男人可以眠花宿柳、三妻四妾,而女人一旦失去贞洁,便会被视为不洁之人。无论李岩有多疼她、多爱她,他也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相公,奴家真的让人玷污了。”红娘子再次重复道,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李岩紧握着拳头,低声嘶吼道:“是谁?是那几个建奴吗?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红娘子紧闭着双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她抿紧了玉唇,没有回答李岩的问题。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沈槯说出来,也许她是担心李岩会冲动地去找沈槯拼命,也许她是担心李岩的实力不足以与沈槯抗衡,也许她内心深处觉得沈槯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只是出于无奈才做出这种事情。总之,这一刻,连红娘子自己也无法理清心中的思绪。 李岩见红娘子沉默不语,心中的怒火更加难以遏制。他站起身来,在帐篷内来回踱步,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为娘子报仇雪恨!” 红娘子听着李岩的怒吼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如何隐瞒,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与煎熬,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第187章 大同风云:战后重建与流贼之患 大同府,总兵行辕之内,气氛凝重而庄严。 甄士道面向沈槯,神色郑重地汇报道:“将军,从建奴大营中缴获的各类物资,现已全部清点完毕。” 沈槯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他欣然问道:“哦?具体情况如何,快与我说说。” 甄士道详细地禀报道:“此番缴获,共有战马一万余匹,骆驼五百多头,粮食一万八千余石,铠甲三千副,以及各式兵器一万两千余件,皆是极为宝贵的战略资源。” 沈槯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道:“那批战马定要尽快让李老爹着手治疗,或许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甄士道连忙回应:“李老爹已率人前往处理此事。” 沈槯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感慨道:“这一仗,总算是艰难地打赢了。” 甄士道亦是感慨万千:“是啊,这一路走来,真是步步维艰。若非将军英明神武,大同城恐怕早已落入建奴之手。” 沈槯谦逊地摆了摆手:“这并非我一人之功。说起来,李岩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若非他及时派兵运送硝土进城,并派出骑兵保护火器营的两翼,要想歼灭城外那三万建奴,绝非易事。” 甄士道却话锋一转:“可这一仗下来,李岩也收获颇丰。除了将军赠予他的两万石粮食和八百多万斤腊肉外,他还从建奴手中抢夺了八千匹战马,更用硝土从我们这里换走了一万副铠甲和两万件兵器。此番追杀建奴,流贼也是获利颇丰。” 沈槯闻言,微微一笑:“那是他们应得的。用人所长,自当给予相应的回报。” 甄士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沈槯转而道:“如今建奴已败,有才啊,你也该考虑和香莲完婚了。” 甄士道闻言,脸色瞬间泛红,搓着手,支支吾吾道:“这个……那个……” 沈槯见状,哈哈大笑道:“别这个那个的了,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就安心等着当新郎官吧。” 甄士道憨厚地笑了笑:“那卑职就谢过将军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吕六忽然匆匆进帐禀报:“将军,魏大人求见。” 沈槯眉头一皱:“魏大本?让他进来吧。” 甄士道闻言,不禁问道:“将军,卑职是否需要回避?” 沈槯摇了摇头:“不用。我料定,魏大本此行定是为了大同百姓而来。你如今正掌管大同镇的府库钱粮,留下来一并商量吧。” 甄士道点头应允,重新坐回原位。 片刻后,吕六领着魏大本步入行辕。几日未见,魏大本明显消瘦了许多,眼中布满了血丝,神色焦虑不安。他向沈槯和甄士道行礼后,神色凝重地说道:“驸马爷,甄先生,建奴虽已退兵,但有些事下官却不得不提。” 沈槯肃然起敬,示意魏大本坐下慢慢说。 魏大本坐下后,开始详细地讲述起大同百姓所遭受的苦难:“驸马爷,这次建奴入寇,大同百姓饱受荼毒。先是各卫、所、堡的边军抢掠百姓,致使五万多百姓流离失所;后来建奴又派兵四处劫掠,致使十几万百姓衣食无着,生活困苦不堪……” 沈槯闻言,神色愈发凝重。他打断魏大本的话,直接问道:“魏大人,你就直说吧,需要本将军做些什么?需要多少粮食和银子?” 魏大本核算后,沉痛地说道:“目前,无家可归又缺衣少食的难民多达十五万之众。距离小麦收割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要让这些难民安然度过这段时间,至少需要两万五千石粮食。此外,帮助难民恢复家园也是笔不小的开销,下官初步估算,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 沈槯闻言,当即向甄士道下令:“有才,立即从府库里支出三万石粮食和二十万两银子,交给魏大人。” 甄士道应声而起,对魏大本说道:“魏大人,请随卑职前往府库。” 魏大本闻言,激动得跪倒在地,向沈槯叩头感谢:“下官替大同府十五万百姓向您叩头了!” 沈槯连忙扶起魏大本,诚挚地说道:“魏大人快快请起。帮助大同百姓度过难关,也是本将军义不容辞的责任。” 魏大本感激涕零,拱手道别后,转身跟随甄士道离去。 然而,两人刚刚离开,赵六斤便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将军,出事了!” 沈槯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赵六斤神色紧张地回答道:“有流贼在城外掳掠百姓!” 沈槯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有这事?你确定?” 赵六斤坚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沈槯心中疑惑丛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岩不像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啊?” 赵六斤义愤填膺地请战:“将军,要不卑职带兵把这伙流贼灭了?” 沈槯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制止道:“不可轻举妄动。流贼如今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士气和战斗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已非昔日可比。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传令各门严加提防。” 赵六斤领命而去,行辕内再次恢复了平静。然而,沈槯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188章 云歇雨收后的壮志雄心 那伙在大同肆意掠夺百姓的流寇,并非隶属于李岩麾下,而是李自成麾下骁勇大将刘宗敏的手笔。刘宗敏遵从上命,前来陕西接替李岩的职务,他率领着五千名精挑细选的勇士,沿途烧杀抢掠,犹如蝗虫过境,直至抵达陕西米脂。然而,迎接他的并非李岩麾下的精兵强将,而是李岩留在米脂的十数万老弱妇孺,这一幕让他始料未及。 闻听李岩已率军前往大同的消息,刘宗敏当机立断,率领麾下健儿直扑大同而去。在米脂,那些无辜的百姓向他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李岩已组建起一支近十万的精锐之师。刘宗敏一方面对李岩的军事才能深感钦佩,另一方面又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李岩手中夺取这支军队的领导权,因此,他马不停蹄地向着大同进发。 刘宗敏的军队如同蝗虫过境,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他们一边烧杀抢掠,一边打听消息,最终抵达了雷公山。 此时,李岩与沈槯刚刚联手击退建奴,胜利的喜悦还未消散,义军即将踏上归途,重返陕西。李岩与沈槯之间有着君子协定,他绝不会在大同与沈槯为敌。当然,即便李岩有意为难,以他目前的实力,也绝非沈槯的对手。 在雷公山的校场上,刘宗敏毫无顾忌地坐上了李岩的座位,而李岩则只能与李虎等人一同站立。回想起在河南的日子,李岩不过是闯王手下的一名小头目,而刘宗敏则是闯王的生死之交,是闯王麾下的头号猛将。因此,在校场上,自然没有李岩的座位。 望着校场上列队整齐、杀气腾腾的义军骑兵,刘宗敏的眼中闪烁着震惊的光芒。这些骑兵身披坚固的锁甲,头戴铁盔,手持明晃晃的马刀,气势如虹。他从未想过,李岩竟然能训练出如此精锐的骑兵! 李岩微笑着向刘宗敏问道:“将军,觉得如何?” “好!不错!”刘宗敏拍着手掌,大笑道,“李岩兄弟,你干得漂亮!这样的骑兵有多少?” 李岩淡然回答:“八千。” “什么?”刘宗敏惊讶得几乎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八……八千骑?!” 要知道,即便是闯王李自成麾下,也不过只有五千轻骑,且装备根本无法与李岩的这支骑兵相提并论。更让刘宗敏震惊的是,这样精锐的骑兵竟然有八千之众!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啊!拥有这样的军队,刘宗敏完全有资格与李自成平起平坐。 李岩微微一笑,转而问道:“将军此次前来大同,有何指教?” “哦,差点忘了正事。”刘宗敏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递给李岩道,“这是大王给你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李岩双手接过密信,当着众人的面拆开。匆匆阅罢,他的脸色骤变。这确实是李自成的亲笔信,信中只有一句话:让李岩将军队交给刘宗敏,然后返回河南复命。 “李岩兄弟。”刘宗敏拍了拍李岩的肩膀,笑道,“若无他事,你就带着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回河南去见大王吧。山陕的大军就放心交给本将军吧。本将军不妨告诉你,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下大同,把代王拉出来千刀万剐。” “啊?” “要让大帅交出军队?” 站在李岩下方的荆茂成、李玄脸色大变,李虎更是脸色铁青,反手就要拔刀,却被李岩以眼色制止。 “将军。”李岩以眼色示意李虎稍安勿躁,断然道,“山陕大军我可以交给您,但您绝对不能去进攻大同。大同有沈槯镇守,他麾下有一支威力惊人的火器营。我们山陕义军绝非他们的对手。”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刘宗敏冷冷地说道,“打不打大同,那是本将军的事。” 云收雨歇之后,房间内弥漫着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气息。嫩娘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沈槯坚实的臂弯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她抬头望向沈槯,发现他正目光深邃地靠在软垫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爷,你在想什么呢?”嫩娘忍不住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细腻。 沈槯下意识地揉搓着嫩娘那粉嫩滑腻的俏臀,嘴角勾起一抹悠然的笑意:“爷想的事情可多了,不过此刻最让爷挂心的,是如何将我们的火器营扩充壮大。” 嫩娘闻言,眨了眨那双妩媚的大眼睛,似乎对沈槯的话充满了好奇:“夫人常说,心事若是憋在心里久了,就会像久病未愈一般,对身体不好。爷,你能跟小婢说说你的心事吗?” 沈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爷在想,何时能将这一个小小的火器营,扩充成十个、八个,甚至更多。最好还能组建起两个炮营,装备上几十门红夷大炮,让我们的军队如虎添翼。” 嫩娘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十个、八个火器营?那岂不是要四五万人马?那得需要多少火枪、多少精铁、多少银子啊?” 沈槯无奈地笑了笑:“是啊,打造一杆火枪至少需要二十斤精铁,五万杆火枪就是一百万斤精铁。而精铁的价格昂贵,光是这一项支出,就需要二三十万两银子。” 嫩娘咋舌不已:“天哪,竟然要这么多银子?” 沈槯苦笑一声:“这还算多了?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招募、训练四五万军队,还要管他们的吃喝拉撒,每个月还要发饷银。再加上伙夫、仆役、骡马、战马等种种开销,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就算不打仗,一年至少也要消耗掉一百万两银子。若是遇上战事,那开销更是难以估量。” 嫩娘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大同府一年的钱粮赋税也没这么多呀。” 沈槯大笑一声:“大同府?大同府一年的钱粮赋税能有五万两银子就不错了。除非把朱传齐那头老肥猪刮出油来,否则哪里能凑得出这么多银子?” 嫩娘闻言,不禁有些担忧:“可是,上哪弄这么多银子呢?” 沈槯轻轻拍了拍嫩娘的肩膀,微笑道:“银子的事情先不急,十个八个火器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组建起来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筹谋。” 说完,沈槯的语气一转,带着几分邪笑:“嫩娘,来给爷继续顶背吧。” 嫩娘娇嗔一声:“爷,小婢顶不动了。” 沈槯邪笑道:“那爷来给你顶。” 嫩娘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笑道:“爷,不要。”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沈槯已经将她的娇躯翻转过来。一双大手轻轻揉搓着嫩娘的俏臀,嫩娘嘴上虽然喊着不要,但俏臀却已经顺着沈槯的手劲款款摇荡起来。她一边摇荡,一边发出勾人心魄的呻吟声,整个房间内都充满了旖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