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天际赌场当小弟》 第1章 转生归来仍是废物 避免读者雷点（因为有一位宝贝踩雷了t_t）提前说明，本文主角原创，cp是西格玛，开始的亲情随剧情发展逐渐转变成爱情。 就酱，接受的话，可以看下去了(\/w＼) —————————————— 玖川静流的此生十分平淡，没有波澜，一眼望到底。 父母给予了身体，但是没有给予爱意，一出生就病重破败的身体在他们心里迟早会被上天收走，无论在这里下什么筹码都是血本无归——这是属于生意人的理智。 在玖川静流出生第二年他们的次子诞生了，这才是他们期盼的真正的继承人！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维生机械工作的声音，躺在床上的病人其呼吸声微弱不可听闻。 死亡与病气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下一秒。 “滴——” 仪器长鸣，预示着玖川静流再无回转的命运。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他内心的声音震耳欲聋，好似真的引来不知名存在的关注。 有的人活着，但在家人看来已经死亡；有的人死亡，但确实重新获得活着的机会。 玖川静流被赐予的新生开始了。 从前，迫于病情，玖川静流的情绪起伏不能大，但没有大人管束，他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哪怕之后迎来病情反复的折磨，痛苦就是他活着的证明。 但在这个全新的世界，玖川静流拥有了全新的身体，没有任何先天疾病。 新生的世界并不安稳，世界大战的背景下，偏僻的远东小国自不量力，贪求利益，随后被卷入战争泥泞中越陷越深，自救无法，最后的下场即是粉身碎骨。上层牺牲国家和国民的利益，再抛出几个替罪羊就能继续歌舞升平，而战后的国民就只能吞下家破人亡的苦涩，忍着血泪在黑暗中前行。 玖川静流的新家就是战后万千家庭的缩影，正值壮年的父亲来不及看一眼刚出生的孩子就被送到了战场上充当炮灰，长时间没有讯息传来，千等万等只等到抚恤金和一块小小的铭牌，柔弱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不久就郁郁而终，只留下不到两岁的孩子。 玖川静流就这样被送到了血缘关系最近的亲戚那里，看在遗产的份上，刚开始还能得到勉强合格的照顾，但是战争的影响太大了，失业，混乱，争吵，这个家庭同样不幸，而失去理智的大人只会把自己的不幸在孩子身上发泄。 玖川静流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忍耐，就像从前躺在病床上观察窗外的人群一样，现在他也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即使挨打也默不作声，有时大人还会被他冷漠如冰块冻结的眼神吓到，然后就是愈加嫌弃和厌恶。 “他就是个拖累。”养父每天都在抱怨，丝毫不管那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的遗产。正是因为这笔钱，养父一家才能比其他人活得更加滋润，有个人样，在这样萧条的时候甚至还能赌钱。 寄人篱下的生活真的不好过，但是逃离这里的后果对于幼儿来说更加无法承担。 “还是有优点的，待在这里至少不会饿死。”玖川静流苦中作乐，“现在外面这么乱，小孩子真的不好混啊。” “再等等，再等等……母亲，我好想你……” 时间并不受任何人的阻拦，永远大步向前。玖川静流艰难得活到了十岁，然后被养父发现了他拥有异能力。 这具身体没有受到好的对待，长期的饥饿造成营养不良，有着大大小小的毛病，十分虚弱，以至于与生俱来的异能力还是在他生病发烧，极度渴望水时出现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的异能力就是控制水。 宛如人的半身的异能力啊，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出现的第一次就解救了自己的主人，也使得看见的养父立刻下定决心把玖川静流卖掉。 “恶魔，这小子绝对是恶魔，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的能力，一定要远离他，不然会变得不幸，果然我的失败都是他带来的。” 养父这样嘶吼着，不顾玖川静流正在发烧，就把他装进箱子，然后带到赌场。 极道组织在这个国家是合法的，一般极道组织除了收保护费自然也会有自己的产业，往往赌场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之一。不如说如果哪家赌场和黑道不挂钩，那才是不正常的。 养父经常赌博，但是又不敢赌的太大，前些日子被下套，输的很惨，本就打算拿自己的养子抵债，但又担心不够，现下终于如愿以偿，尽管不是里世界的人，但是生活在横滨又哪里会不知道异能力者的都市传说。 生平没脑子的养父难得聪明一回，却没有用在正道，朝黑帮的交易人员狮子大开口，不仅要抵掉赌债，还要赌场再给他一个亿。 等玖川静流终于从病痛的折磨中恢复过来，能够思考时，他已经被关在了黑帮的牢房里。年纪小，身体弱，反应慢，看起来有点傻，就算是珍贵的异能力者，也没有什么大用处。现在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监牢成了他的最好归宿。 “你这两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哎呀，还不是里头那个小崽子闹得。我跟老大说弄到一个异能力者，结果一看，弱鸡得不行，还是个有点傻的。” “哎呀，别生气了，这孩子也很可怜的，玖川可不是个好人，在他手下讨生活也不容易。” “玖川那个王八蛋，他该庆幸他早就已经被我干掉了，不然我还要多喂他几粒枪子儿。” “小傻子，过来，吃饭。” 来送饭的黑帮成员会闲聊几句，由此他得知了自己养父的惨淡下场，也不知道之后自己的下场怎样。 难以想象，到目前为止，吃得最饱的时候居然是在黑帮。玖川静流想到这里，咧嘴苦笑。 “即使拥有健康的身体也无法支持我独立生存，想不到即使神明赐予我新生，我还是废物一个，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黑帮不养闲人，玖川静流不知道自己之后要面对什么，自己的底牌只有那个弱小的控水异能，如果真遇见什么危险恐怕一秒都抵挡不下来。 “我是个废物，拥有的异能力也是废物。” 第2章 难道挨打才能升级 异能力是不是真的废物还未确定，至少作为异能力者还是能够废物回收再利用的。 这是玖川静流得知自己将被送往天际赌场时的想法。 “虽然是个残次品，但好歹异能力者还是很稀缺的，要接手的蠢货有一堆，难的是怎么卖个更高的价钱？你说是不是？” 此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藤野站在天际赌场大门口挑起眉毛，傲慢地发问。旁边随行的下属忙不迭应是。 天际赌场，名副其实，位于千米之上的高空，是各国法律都无法涉及的法外之地，这里是云巅的销金窟，也是罪恶滋生的地方。在这里的赌徒来自五湖四海，阶层各异，有些人只是来这里散心，享受纸醉金迷的快乐，但另一些人则是压上自己的一切去拼一个虚无的未来，所有的人都陷入无尽的深渊。 进入赌场需要不少条件，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验资，没有足够的金钱，连到达这里的“车票”都得不到。 因为这座赌场所在位置的特殊，对于赌场的客人，赌场方也准备了一种有点特殊又十分朴素的方式，即邮寄“车票”后，会有赌场方提供专用载具来接引客人。 当然，如果不喜欢这种方式也可以乘坐自己的出行工具，只需要和赌场提前预约停靠位置。 此刻藤野就派下属出示了自己一行人的车票，等待检验然后进入赌场。 玖川静流眼尖，看见那叠车票上终点站名印着一串英文“sky fall”。 真是个冷笑话，漂浮在天空的赌场居然叫做‘天际陷落’，还真不怕应了这话掉下去啊。 负责人藤野先生对自己要交易的货物不太上心。他来这个世界知名的大赌场当然不可能只进行任务，享乐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不过为了确保事到临头不出岔子，藤野还是想了一些法子。即使玖川静流在组织里这段时间“乖”得不行，他还是强制性地给他带上枷锁，不给他东西吃，防止他有力气逃跑。 “他不是有异能力吗，能控水的话，连水也不用喂了，就这么几天，死不了。” 随行的人员面露难色，迫于藤野的威势不敢阻拦。就这样玖川静流重回以前的待遇。不过这次也还好，至少没挨打，饥饿嘛，多忍耐就行，这才是他最擅长的。 和从前那具脆弱得多灌进几口凉风就会高烧一场的身体不同，现在的身体幼小但好得多，虽然还是有些旧伤，但不碍事。 时间过得很快，玖川静流被关在房间里，对于任务的进度完全不知情，直到藤野终于想起来任务。 但是任务的进展并不顺利。 “是，是，boss，我已经到达赌场了。对方的人好像出了什么事，需要推迟交易。” 手机没开免提，那头的声音有些模糊。 “那帮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我手里可是珍稀货色，别人想预定都还没资格，现在有现成的居然还违约。” “是，boss。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虽然赌场这里是违法地带，但是我听说是禁止买卖人口的。” “呵，什么禁令，上任负责人并没有禁止贩卖，天际赌场就是犯罪者的天堂！” “只不过现任负责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是之前有帮派在赌场交易被抓，直接就被他处理了。” “那boss，我怎么办啊，万一被抓到——”藤野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慌。 “啧！没事，我已经在找新的买家了，紧俏货容易出手。这两天你只要把那个小鬼藏好一点，不要被发现就可以了。” 电话那头的boss明显有些烦躁，语气满是不耐烦。虽然他知道这次交易失败怪不到藤野身上，但还是下意识迁怒。 藤野立刻不敢多说，点头应是后电话那头就被挂断了。 玖川静流在一边当背景板也当的不安生，藤野在boss那里受了气，凶恶的目光晃了一圈室内，最终盯在他身上。 完了。 玖川静流心里想到。 在藤野怒气冲他撒过来时，他内心还有空想东想西：藤野朝自己走来，行走之间带着风的流动，其中水汽夹杂，混着微弱的葡萄酒味道。 藤野是在外面喝了酒回来的。 这个人在老板面前唯唯诺诺，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面前就会重拳出击了。他一伸手就扯住玖川静流的头发，然后把他踹出几米远。 ‘呃——有点疼。’ 玖川静流十分讨厌疼痛但是又十分擅长忍痛。 “只要忍过去就行了，很快的，很快的——” 剧烈的疼痛让玖川静流淌出生理性泪水，泪眼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那个照顾他不到两年就离开的此世的母亲。 自己这具身体的黑发应该是遗传自父亲，母亲拥有一头柔顺的藤色长发，在阳光下会反射出温暖的柔光，母亲的怀抱也是温暖的，只是太过短暂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藤野离开了，看样子在boss发出新指令之前，他应该不会从在赌厅出来。 现在这个房间只剩玖川静流和看守他的组织人员，一看就是被排挤的边缘人物。那人看玖川静流长时间呆在一个角落，动都不怎么动弹，他心就活跃起来了，藤野带着人前脚刚走，他后脚也就跟着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别的组织派来的卧底，对于派给自己的任务居然这么不上心。 身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藤野那个家伙估计是以为自己这个货物就要脱手了，于是也没什么心思保养，这么一顿拳打脚踢下来也没给点药。 “该死！” 玖川静流感觉到自己可能伤到内脏了，腹部痛得厉害。大脑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能睡！ 他抬头看向桌子。 异能力——静水深流！ 桌上水壶里的水缓缓升起，下一秒就泼在玖川静流身上，凉透的茶水刺激着伤口，疼痛与冰凉交错，玖川静流终于清醒一点了。 也许命运又眷顾了他一回，他感觉到异能力有了一点不同。 心念一动，地上的水向门飘去。水流钻入锁眼，下一秒冻结成冰，旋转，“咔”一声，门开了，随即冰钥匙化成了水。 幸亏这门是需要传统的钥匙，不然就玖川静流目前的能力，肯定麻爪。 门外的世界光线昏暗，他推开门，头也不回。 玖川静流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管是谁，只要救救他就好。 他知道赌场里好人不多，坏人不少。 可是身体实在太痛了，再不治疗的话，一切都会结束的。 第3章 私生子的突然袭击 赌场住房部的设计装潢像是酒店，一条长长的走廊，铺着暗红色的绒毯，两边是一样规格的房门，门上钉着门牌号。 玖川静流顾不得在陌生地界的不适感，顺着走廊就往外走，循着光线，他看见了巡逻的保安。 应该是看他孤身一人，担心哪位客人的孩子走丢，保安上前询问。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是走丢了吗？” 另一个保安在和总台联系，但显然他未从耳麦里得到有效信息。 “不是的，我找医务室。” “医务室？！”安保人员这才注意到玖川静流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下透出的血渍。 “这个情况——你先把他送去医务室，我上报总台具体情况。” “哎？！前辈，这个也要管吗，万一是什么难缠的客人。” “你傻啊，新下的规章制度，难道你要违背总负责人的命令吗？” “好吧好吧，这不是没来的及看嘛。” 玖川静流这回可以跟着新的“向导”前进了，目前情况还好，应该能得到救治。 没想到跑出来本想找个心软的客人帮忙，结果直接投奔到赌场官方。 之后的发展不太明确，玖川静流只能寄希望于赌场的负责人真的如藤野口中那样嫉“人口贩卖”如仇。 总台是简略的称呼，其本质是这座赌场的监控组，负责赌场的全方位无死角监控，其主力应该是布置在享乐的大厅。 保安走得蛮快，再加上成年人的步子大，孩童的身体要跟上显然十分吃力，玖川静流跟得艰难，保安只能稍稍放慢步子。 几段走廊走完后，一个拐角略过，环境一下子明亮起来。 玖川静流猛地闭上眼睛，耳边是那个保安开口的声音。 “负责人好！” “这是不知哪位客人带来的孩子，正要送到医务室去。” 不是吧，这么快就见到负责人了？！ 适应了光线的亮度，玖川静流按捺住内心的慌乱，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来人在玻璃窗和蓝天白云映衬下瘦削挺拔的身形，白紫双色的长发披散，精致的脸上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看过来时锐利的气质显露无疑。 ‘扑通！’ 是心跳加剧的声音。 内心的悸动告诉玖川静流，就是对方了。 在黑帮这段还算能吃饱的时间，玖川静流终于有营养供应脑部去思考了。人和普通动物区分开来最大的因素就是人能够自主思考。玖川静流想着自己的新生这样糟糕，在养父家时因为人还小所以苟且偷生，结果就沦落到在黑帮讨生活，而且看样子还讨不久。 难道这辈子就早早地死在黑帮械斗里吗？或者以更糟糕的姿态死去，甚至还没有前世活得久？ 玖川静流唯一想要摆脱的就是这样有极大可能性的未来，他不能再随波逐流了。 “我忍耐一切想要活下去，可不是为了英年早逝的！” 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废柴之处了，但是自己难得拥有的异能力，这人群中数得着的奇迹应该还是有潜力的吧。 脑子可能确实不太好使的玖川静流想来想去最后只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要把自己“卖”出去，卖给一个能够充分“使用”自己的人，以自己为筹码，去搏一个未来。 那问题来了，买家选谁？ 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了！ “啊——”玖川静流急促地开口，却被呛到，语意清楚的话说不出一句，他只能拼尽力气去行动，避过保安后三步并两步直直扑向负责人先生。 “危险！快救负责人——” “有袭击——各部门注意！” 周围的赌场工作人员忙成一团。 玖川静流满脸的泪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蹭上了负责人先生的外套下摆。 “大哥——咳——” 受伤严重的身体受了起伏激烈的情绪刺激，一口鲜血喷出，玖川静流直接昏倒过去。 在场的保安统统飞快拉开保险，严阵以待，提枪对准倒在负责人怀里的孩子。 双方都没有动，气氛开始胶着。眼见着袭击负责人的歹徒完全不动弹，大家才发现好像闹了一个乌龙。 西格玛自从负责接收这座赌场就开始了兢兢业业的社畜生活，他出生杜昂家族，家族为祖父早年赌博发家，后来祖父开枝散叶，杜昂家族就成了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人多了矛盾也就多了，为了利益，什么血缘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在学业繁忙之余还要应对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西格玛有时都不想出生在这个家。 “这个该死的继承人谁想干谁干，反正我是不想，还不如当个孤儿，至少耳朵清净。” 但是不当是不可能的，作为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他落败的下场可不会是什么富贵闲人，什么时候被上位的家主搞死都不知道，所以西格玛的争斗不光是为了利益，更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西格玛的继承人试炼才刚刚开始，他紧赶慢赶完成学业，就被丢到这座赌场，赌场在他正式成人后就被划到他名下，这里是他今后商业版图的起点，他很上心，上任后大手一挥，对赌场进行了各方面的规划整顿。 赌场在他的努力下稳步向更好的地方发展，忙过最开始那段昏天黑地的接手适应时间，现在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当然他放松也不会懈怠，而是在赌场巡逻，确保自己的制定的规章制度能够落实到位，毕竟空降上司再厉害，底下人不服气阳奉阴违的可能性也有，尤其是防止其他继承人候选给他下阴招。 西格玛曾经遇到过不少刺杀，这次他本以为也还这样，顶多换了一个年纪小的杀手，他刚刚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还在被那双水色的眼眸惊艳到。 等到这小孩一声不吭地突然扑倒在他怀里，一声“大哥”之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都黏在衣服上时，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这辈子我什么没见过。 好吧，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话说为什么他叫我大哥，老头子的私生子？ 第4章 老实人的毛遂自荐 就在西格玛愣神的两秒里，玖川静流直接咳血昏倒还是惊到了西格玛。 看着周围一圈警戒的安保人员，再看看自己和这个陌生孩子的狼狈现状。 负责人不要面子吗！ 西格玛赶紧组织在场的工作人员。 “好了，慌什么，就这么个孩子还能把你们吓成这样，换班后加训！” “瑞德，记一下，劳伦斯，你跟我来，剩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行了，都动起来！” “负责人还是这么雷厉风行。”这是普通打工人的感叹。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杜昂家族的天之骄子，未来可是要成为家主的。”这是西格玛从家族里带出来的死忠。 “哎，那个小子就这么被带走了，不用处理一下吗？”这是对以往刺杀袭击事件心有余悸的人。 “不用！负责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大家不需要质疑，只需要执行他的命令。”安保组组长瑞德发话了。 这边瑞德处理剩下的事务，那边西格玛已经抱着玖川静流到了医务室。 赌场的医务室不是很大，但是基本设施都有，更高级的手术装备也不是没有，甚至会随着客人的病情信息更新设备。 玖川静流被赌场的总负责人亲自送过来，立刻受到最高待遇，从头到尾被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等西格玛在看见玖川静流的体检报告单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外伤。很新鲜，明显最近两天被打出来的。 贫血。长期营养不良造成。 …… 大大小小一连串病症，最后是这回晕倒的原因，严重的内伤，还有饥饿的原因。 “什么，被饿晕的？！” “啊，这边瑞德有上报，主要应该还是内伤，那孩子应该也知道自己受伤的严重程度，所以跑出来求救。”旁边随侍的管家劳伦斯回答道。 “玖川静流，这个孩子的信息是登记在一周前刚上来的新客人藤野雄名下的。” “藤野雄，隶属于日国横滨市的田口组，该组织主要经营赌场，最近应该有扩展业务的倾向，经当地的另一个组织港口黑手党介绍，希望能与一个海外组织搭上线，蹭一蹭军火生意。” 西格玛听到这里感到不解。 “这跟个小孩有什么关系，谈生意还带个孩子？” “……不是。这个孩子应该是交易筹码的一部分。” “啧——”西格玛不爽起来。 “行了，既然违反了赌场的新规，那就按规定办事。” “还是找一片公海吗？” “当然，我可是很仁慈的，还会给人一条生路。”西格玛的笑容陡然灿烂，让一边还在照顾玖川静流的医生满头黑线。 喂喂，从这么高的地方掉进海里怎么也不可能活下来吧。 玖川静流又沉浸在梦里了，只不过这回的梦有些不同，不再是一片黑暗中的微亮角落，他好像看见一个发着光的人形慢慢走近他，他拼命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那人长发披下，泛着浅淡的藤色。 是母亲吗？ 好像不是，母亲应该没这么高。 那是谁？ “你是谁？你——” 那人好似听到了声音，微微偏过头，原本还算远的距离一下子被缩短，一张空白没有五官的脸孔瞬间贴上来。 玖川静流一下子惊醒。 他醒来后就一直待在医务室，那张体检报告单预示着接下来有一段时间要待在这里修养。 但在修养开始前，他还是看见了只有一面之缘就被他认定为大哥的西某人。 西格玛面带纠结，瞧见小孩仰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偷偷看他，还是收敛神色道。 “你说我是你的兄长，是有谁叫你来认亲吗？又或是有什么信物？” 玖川静流终于明白对方面色不好是因为什么了，合着他一声大哥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栽到大哥的父亲名下了。 这可不行，这不是坏了别人的名声吗。 “不是，我——”玖川静流的话又卡住了，旁边的医生立刻上前给了他一针。 “这镇定剂没必要吧。”西格玛看见这架势满头黑线，纵使没学过医学，他也知道上针剂过了。 医生笑笑，遮住半张脸的方框眼镜折射出一道亮光。 “您说笑了，这个针剂还没到镇定剂那种强度，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 “剧烈的情绪起伏还是对这个孩子有些影响的，您看，现在不是好多了。” 被医生的行为吓到，情绪收束的玖川静流一下子说话也利索了。 “我不是您的弟弟。” 黑发蓝眸的孩子声如蚊呐，在静悄悄的病房里还是能被周围人听清的。 能够知道眼前的这个初初接触就很有好感的孩子不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西格玛松口气之余又有点遗憾。 “那你——有什么目的。”西格玛有些不解，就算这个孩子想要求救，也不需要用这种马上被拆穿的招数。他没想到接下来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是因为，是因为被负责人先生的风度折服了。”玖川静流开头一句话说出口，剩下的话也流畅了，“负责人先生能收下我吗？我有很大用处的。” “我……我会洗衣服，啊，洗的其实不太好，做饭——味道其实一般般。” “但是——我会刷碗，扫地也可以——其他事情也可以做，只是要学。” 听了这番完全没有修饰的老实人发言，旁边的劳伦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西格玛见状有些无奈。他还想着把对方送回亲人那里去，但是看小孩的话语和已经了解到的信息推断，那边怕不也是一个狼窝。 “我并不缺做杂活的人——” 眼见着小孩的眼眶泛红，西格玛也有些不忍。他已经打算不论对方是不是真的弟弟都要收养对方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紧张的小孩一通抢白。 “我是异能力者，虽然我现在还很弱小，但是我会努力的，以后肯定能帮上负责人先生的。” “负责人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收留我吧！” 眼泪凝聚在眼眶，玖川静流为了能够留在天际赌场已经使尽浑身解数，虽然抱着异能力这张底牌，但是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弱小，自卑于自己的异能力。 之前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异能力发展出制冰能力，但是杀伤力还是很小。 眼下为了生计，玖川静流还是搬出这张真的“掺水”的底牌，话说出口，他还有点心虚，低下头不敢看西格玛。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纯白的医务室被子上砸出两个深色的点。 医务室静悄悄，玖川静流等待着自己选择的审判。 第5章 鸢眼少年热爱飞行 “好吧。” 西格玛之前还有些疑惑，虽然外貌精致的孩子有时价值确实高，但对于真正的赚钱生意来说，这样的添头可有可无，为什么还要花费功夫带个孩子来交易？ 现在明白了，年幼异能力者的异能力若是之后能够有较大提升，那这个添头就是赚麻了，若是仍然弱小，那也不亏，反正是个添头。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岁出头就要自己为自己谋划，在这个世道苦苦挣扎的孩子，天生心肠有几分柔软的西格玛不禁有些怜惜。 “好吧，我答应了。” “今后，你就是天际赌场的一份子了。”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玖川静流猛然抬头，涨红着脸，水润的眼睛里透漏着些不敢置信。 他看着眼前的负责人，浅灰的眼睛和他的视线对上，不复初见的冷漠骄矜，冷漠融化后是暖如春意的亲近，给予他偌大的力量。 是和母亲一样温柔善良的人啊。 和玖川静流交待一番后，西格玛又匆匆离开。 “负责人还是很仁慈的，既然他决定收留你了，你先好好养伤，别的不用考虑。”严肃的医生来巡房看见他时语气温和开口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仁慈”的时候嘴角一抽。 尽管还是很想去抱抱大哥的大腿，为自己今后的命运铺一下道路，但现在自己这样一副凄惨弱小的样子怎么也拿不出手，所幸现在的环境很好，玖川静流还是决定按住自己的意动，先把自己养好再说。 也许是运气守恒，在倒霉了那么些年后，他终于否极泰来。 天际赌场的浮华不干工作人员的事，至少医务室的人还是十分友善的。 医务室的窗户在特定时候会被打开，窗户外那触手可及的美丽天空真的十分吸引人。 “哈哈，景色是很美不错，可不要想着跳下去啊。”照顾他的护士安妮突然开口道。 “呃——不会。”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良好的照顾，玖川静流的身体反应灵活了些。这让之前从掉下去的某些人那里得知这孩子有点傻从而担忧不已的众人感到心安一点。 “我就说么，小孩子身体不行肯定是大人的照顾失格。”这是医务室另一位刚刚生产回来母爱爆棚的医生原话。 也许是看出了玖川静流脸上的那点疑惑，安妮笑笑解释。 “是之前，应该是去年的一个小客人，比你大一些，应该也是黑发，眼睛应该是——棕色。” “是鸢色——”旁边有人插嘴。 “闭嘴，西雅尔。好吧，是鸢色。”安妮还是改口了，“那个男孩真是漂亮，不过当然没有玖川桑漂亮啦。” “真是个小坏蛋，趁着别人没注意就要往窗口跳了。” “就是因为他，本来窗户开关权限是在医务室的，可是现在所有的窗户直接统一电子控制了，权限都在监控组那里了。” 神奇的人物出现了，玖川静流心想。 有点好奇。 不过和他也没关系。 坐在床边晃晃自己的腿，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变暗，星星一颗颗爬上来，这样安稳的生活是之前从没有过的，这让他想再见到西格玛的心情越发强烈。 直到医生宣布修养得差不多，他在离开医务室之前也只见过西格玛几次，最后他还是由劳伦斯带着被送到瑞德那里。 “怎么是我来带孩子，你不怕我把他带坏啊，亲爱的劳伦斯。” “这是西格玛先生的命令。” 听到这话，瑞德还是收下了这个十一岁却瘦小的跟八九岁一样的孩子。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哈哈，这孩子真不是负责人的弟弟吗？” “不是，早澄清了，别乱说。西格玛先生这段时间回那边去了，有些事情要忙，这孩子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 “之后西格玛先生回来过问时，你不希望我说些别的吧。” 劳伦斯的话语中隐含威胁，瑞德却一脸促狭，不以为意。 “这样啊，负责人可真是上心，那边的小崽子可从没有得到过负责人的关心，连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是你安排的，这孩子真的不是吗？” “好了，别瞎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真是的，既要我照顾他，又不要我操心，劳伦斯，你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瑞德嘴上抱怨着，狭长的眼睛却往下看，深绿的瞳眸对上玖川静流看过来的视线，他脸上突然绽开大大的笑容，露出尖锐的犬齿，明明是热情满满的样子，却无端让玖川静流心间一颤。 “那就明天早上再见了啊，小静流，不见不散啊。” 有点可怕。 玖川静流内心惴惴。 劳伦斯交待完瑞德后就把玖川静流送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装饰部分很简单，和天际赌场的客房风格一致。 “这是你的房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一切日常所需均已经安置好了。” “隔壁是西格玛先生的房间，但是他近期不在，等他回来肯定会来看你的。” 劳伦斯先生看上去应该三十岁出头，打从玖川静流第一次看见他到现在一直是同一副打扮，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平静的面容，一身笔挺的西装。 他有时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和他接触过几次的玖川静流知道比起表面热情的瑞德先生，其实面色冷淡的劳伦斯先生对他抱持的善意更多，尽管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总归是玖川静流一直难以得到的善意，所以他尽量按劳伦斯的吩咐做事，不想给他添麻烦。 劳伦斯先生对上默不作声的玖川静流还是温柔了语调，尽管玖川静流并没有听出来。 “瑞德那边的课是安排在早上，我这边的课程在下午，如果你觉得哪里不适可以向我提出来。” 历尽坎坷的小孩内心敏感，害怕很多东西，害怕自己不够努力，害怕自己惹人厌烦，更害怕自己没有价值会被抛弃。 总归还是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劳伦斯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毫不留情：“西格玛先生救了你，但是他并不需要你的报答。不如说即使报答，你也还不够格。” 第6章 弱者应有变强之心 被说不够格了。 玖川静流脸色霎时有点白。 难道又要被抛弃了吗？由劳伦斯先生通知自己，那这是负责人先生的命令吗？ “所以如果你想回报西格玛先生的话，还是先好好长大吧。” 哎？！什么意思？ “天际赌场背靠杜昂家族，你应该不太了解，在之后的课程里你会学到的。总之，天际赌场或者更具体一点，西格玛先生还不需要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来保护他。” “所以现如今，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西格玛先生对你的安排慢慢来就行。” 直到睡着前，玖川静流还想着这话。一贯以来，他总被嘲笑有点傻，不反驳的是，他确实不太聪明，平平无奇的头脑和智商。 劳伦斯先生的意思应该是让他不要急于求成，天际赌场愿意给他慢慢成长的机会。他内心想要相信劳伦斯先生的话，可是长久的经历告诉他只有利益交换才是真实的。 这样延后支付的代价有点不真实，让玖川静流心里不安。 他们不怕我以后跑了吗？杜昂家族应该是个大家族，很有权势的话，我跑也跑不掉……大概。 所以负责人先生现在是不需要我的，我是可有可无的……不对，那样他又怎么会收留我，又打算后续在我身上付出呢？ 可能因为负责人先生是个善良的人，他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我就给予了很大的善意。 安心，安心，负责人先生没有说不要我，还能待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就当劳伦斯先生什么都没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想，不要想。 内心敏感的小孩很容易多想，但有时又擅长自我欺骗以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劳伦斯本意是想玖川静流安心上学，却不想玖川静流脑回路拐到不知哪里去了，内心更忐忑。 第二天很快到来。 等到在天际赌场的训练室看见一身精壮肌肉的瑞德冲自己笑得灿烂，玖川静流才发现自己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 不是他第一节课就想打退堂鼓，而是瑞德看起来实在太像不怀好意的大灰狼了。 一大早就已经训练很久的瑞德上半身的紧身黑色短袖已然汗湿，明显的剧烈运动过后，他身上原本的那种高武力值的危险感完全遮掩不了。 总之，此刻玖川静流的危险雷达已经响了好几轮了，之所以没有逃出这个地方，还是因为他内心仅有的意志在支撑他。 好吧，还有他的腿有点软的原因。 看着站在原地尽管面色苍白，但还是没有逃避的玖川静流，瑞德那双绿眸总算流露出一点真实的满意来，他收敛了气息，开始正常教学。 “我原本是想和劳伦斯说安排一些更有效的课程，可是他说你身子骨弱，并不适合这样。” “我嘛，非常乐于尊重别人的意见，所以，你的想法是——？” 瑞德凑过来，他伸手撩起玖川静流略长的额发，惊得玖川后退两步。 “哎呀，不要躲嘛？我又不吃人，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 这样说着的瑞德咧嘴露出犬牙，笑得邪肆。让人反而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不要老是把脸遮着，头发容易遮挡视线。”瑞德评价一句后，再次发问，“还没想好答案吗？” “我，我想变得更强！”玖川静流说到最后声音大起来。 关于异能力的训练，玖川静流修养期间已经有了些想法。 按照在原先帮派的见闻来看，黑帮拥有一个异能力者的下一步应该是死命锻炼磨砺ta，让ta在腥风血雨里来去，早早利用起来才能榨干每一份价值，这是最优解。 虽然玖川静流逃出来是为了摆脱这样的危险的未来，可他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经过之前那一遭，现在的他已经想明白了危险无法避免，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意义的死亡，因为自己的弱小，因为自己的不作为，然后亡于一些渣滓之手，那才是最屈辱的。 所以—— “我想变强！”玖川静流的蓝眸里似乎燃起了火光，点亮了本就瑰丽的眼眸，眸底似有汹涌的海水掀起波澜，“拜托瑞德先生了！” “哈哈，这不是很有趣吗？劳伦斯那个无趣的家伙，才不会明白力量的迷人之处。” 看着坚定意志的玖川静流，瑞德兴致大涨。 他是真切地按照玖川静流现在的身体数据为他安排了合适的体术课程，每次课下来就恰到好处耗干了他的精力，压着底线让他不断蜕变。 不得不说，这个之前每次见面都有些随性肆意的男人在自己负责的事情上确实尽职尽责。 劳伦斯知道玖川静流的选择后叹了口气，在看到玖川的坚持后，他同意了那份训练方案。 只是—— “西格玛先生那里已确定在三天后回到天际赌场，这份“超规格”的教案，我相信你已经准备好如何向先生交待了吧？瑞德。” 拗不过小朋友想要变强的心，但是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个背后的怂恿者吗？ 劳伦斯面色平淡得在负责人将要回到赌场的三天前才对瑞德透底。 语调平淡的话犹如一颗炸弹，炸得瑞德完全愣住。 “不是吧，这次回来这么快吗？不正常啊，我以为至少还有半个月呢？” “这个报告……劳伦斯，我们可是共犯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瑞德面色扭曲，硬是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伸出长臂揽住劳伦斯的肩，下一秒就被劳伦斯呵斥。 “放开！”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必须和我一起扛负责人的责问。” 此时瑞德像一块狗皮膏药，就这么挂在劳伦斯身上，任劳伦斯怎么挣也挣不脱。 刚好此时到了玖川静流上课的时间，玖川静流一进会议室就看见这幅场景，不由愣了一秒。 “你不要耽误我的工作，瑞德！”劳伦斯气急，面孔染上一层红意。 这回瑞德不走也得走了。 “好吧，那就先到这儿，等会儿小静流上完课，我和你再探讨。” 临走时瑞德还向玖川静流眨眨眼，示意他给自己通风报信，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玖川静流完全不明白，满头雾水。 瑞德先生是眼睛抽筋了吗？ 玖川静流想直接开口问，可面色不好的劳伦斯先生已经开始讲课了，他也只能把话咽下去。 第7章 请小姐姐喝酒即可 每天玖川静流的生活就是学习文化知识，再加上体术锻炼。 晚上一般还是学习，是跟着劳伦斯。这个时间段劳伦斯教导玖川静流的就很令人迷惑了，几乎什么都包含，杂七杂八的餐桌礼仪，葡萄酒的产地等等。在发现玖川静流思维跟得上，就是单纯脑袋反应稍慢，记忆力尤其好时，他看玖川静流的目光更加柔和几分，只是手下填鸭的速度更快了。 “劳伦斯先生，”在自己学到马匹的生产养护和玛瑙的初级鉴赏后，玖川静流终于忍不住了，“我学习这个有用吗？感觉这些我学了都派不上用场。” “哦？你是这样想的？”课余时间的劳伦斯没有课堂上那般严肃，他语调平淡，让人完全听不出他的态度。 “我想以后在天际赌场工作的话，这些根本都接触不到啊，还不如多训练一会儿。” “你真是被瑞德那家伙带偏了，身上是肌肉就算了，不要脑袋里也塞肌肉啊。既然有脑子，就要多动脑。” 劳伦斯这回语气有些无奈。 “这些知识可不是无用之物，它们是你站在西格玛先生身边的资本之一啊。” “真的？！” “是负责人先生喜欢这些吗？我懂了，这就是投其所好！”听到这里，玖川静流眼睛亮起来。 “负责人喜欢漂亮的欧式餐具、醇厚的红酒、可爱的幼马，还有玛瑙！还喜欢——” 眼见着玖川静流碎碎念着这些天学到的，总结着所谓西格玛“喜欢”的东西，劳伦斯更加无奈了。 学到了又不是得到了，怎么你还可以把学到的知识送人吗？ 看来一些交流沟通技巧的学习需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劳伦斯开口阻止玖川静流：“玖川君，你认为西格玛先生真的喜欢这些吗？” “难道……不是吗？”面对尊敬的劳伦斯先生的疑问，玖川静流稍稍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的！” 劳伦斯先生刚刚也说了，学了这些我就可以留在负责人先生身边了，那肯定就是这样的。 送给负责人先生他喜欢的一切，然后他就会很开心，就会看我很顺眼，再然后顺理成章，我就能在天际赌场站稳了。 劳伦斯看着玖川静流眼眸流转间，不知那个小脑瓜想了什么，然后好像自己逻辑自洽了，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啊。”劳伦斯最后还是没有解释问题的对错，任由玖川静流沉浸在自己的错误答案里。 反正等他长大就会清楚了，劳伦斯这样想着，至于中间会闹出什么笑话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劳伦斯嘴角泛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可惜玖川静流没有看见。 再见到西格玛时，玖川静流仍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被瑞德练得跟条死狗一样，玖川静流躺在训练室地板上“呼哧呼哧”得剧烈喘气，汗水湿透头发、衣衫，心肺的功能运转到几近最大。 “砰！砰！砰！” 心跳重得仿佛心在耳边跳动。 模糊的视界里忽然染上白紫两色的色块。 咦？有点眼熟。是—— “负责人先生！” 惊喜一瞬间袭上心头，玖川静流猛地起身想要看清来人，不料一下子起猛了，大脑供血不足，整个人昏沉得倒下。 然后倒在充斥着风雪凌冽气息的怀抱。 “哎，还是这样莽撞啊，静流。” 西格玛语带笑意。 在他看来，玖川静流哪怕浑身脏兮兮也像一条可爱的小狗，弟弟亲为了看清自己而昏头转向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有意思。 早在西格玛答应收留玖川静流那一天，他就称呼小朋友为静流，只有玖川静流在刚开始怯弱得喊了声大哥，之后不管在哪里都称呼西格玛为“负责人先生”。 现在也是如此。 “明明第一次见面那么勇敢地叫我大哥呢。”西格玛逗着玖川静流。 可是玖川静流就是不改口。 负责人先生就是负责人先生，尊敬不能只放在心底，要落实在行动，大哥只在心里喊喊就行了。 负责人先生要管理赌场，所有人都称呼他为“负责人”，如果只有我特殊的话，负责人先生会不好做的。 要让瑞德知道这些，他肯定会说小孩子想得就是多，难道你不喊大哥，整个赌场就不知道你是西格玛先生收养的小孩了？！ 而西格玛哪知道小孩的这些心思，他只以为现在两人还不是很熟，小孩可能有点怕生，之后关系更亲近就会改口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发，却被小孩躲过去了。 西格玛：？ 玖川静流有些窘迫：“负责人先生，我头发上都是汗和灰尘……” “哈哈，不要怕，我不介意的。”西格玛这样说着直接揉乱了小朋友的黑发，使得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更加凌乱。 被负责人先生揉头发的玖川静流一脸茫然，站在原地任由他施为，回过神后耳朵还是添上浅红。 “好了，快去洗漱吧，小心着凉。”终于满足得亲近弟弟后，西格玛催促着他，“之后来我房间找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因为有着和负责人的约定，玖川静流来去匆匆，飞快解决所有个人问题，站在负责人房门前按照劳伦斯先生教的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吧。” 西格玛的声音有些沉闷，进门后玖川静流便看向他， 看着弟弟如小狗般湿漉漉的关切眼神，西格玛心情舒畅了一些，旁边站立的劳伦斯和瑞德眼见着放松了些。 “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了。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玖川静流眼露疑惑。 “是什么事？真的很重要吗？” “啊——说重要倒也没那么重要，不过还是需要静流认真对待的。” 西格玛享受着被弟弟关注的快乐，继而话锋一转。 “是交朋友哦~” 玖川静流：？ “劳伦斯和瑞德向我汇报了你的学习情况，非常棒啊静流，只不过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缺憾。” “那就是交流沟通哦。” “我和劳伦斯先生和瑞德先生都相处得非常好，”玖川静流急切地证明自己，话不经过大脑飞快涌出，“而且瑞德先生有教我怎么交朋友啊，只要在酒吧里请小姐姐喝酒就可以去开——” 瑞德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眼疾手快捂住了玖川静流的嘴，但无奈玖川语速过快，还是让西格玛听清了后面的话。 “哈——开什么——” “瑞德——你能和我解释解释吗？” 西格玛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眼见着不好了，劳伦斯不禁叹口气。 第8章 自动上门的好朋友 “这不是讲得太嗨说漏嘴了吗……” 瑞德的解释苍白无力，他也知道对小孩子口花花不对，可是在赌场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还讲什么道德廉耻吗？ 也只有西格玛会希望自己的弟弟被好好保护，不受任何肮脏侵袭。 劳伦斯劝着西格玛：“可是玖川君终究要长大的，在这个世界生存，总要理解并学会某些事情。” 西格玛对此事最后的处理方法就是—— “瑞德，既然你“开始”已经教导静流，那么接下来的 事情也交给你负责了。” “哈？！这个小鬼还要我负责——”瑞德看着西格玛的阴沉面色，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妥协了。 交朋友当然是要先有个朋友啦。 玖川静流不知道教导者之间的官司，他唯一记住的就是这是负责人先生下达的指令。 西格玛：不是命令啊。（扶额 既然如此，那当然要全力以赴！ 玖川静流的行动力此时格外强，他很快找到了一个目标，来自护士安妮小姐的倾情推荐。 在修养期间，安妮曾告诉玖川静流一个梦想少年的故事（不是。 有一次在医务室换药时，玖川静流静静听着安妮的絮絮叨，这回，他再次听到那个他曾有过一点好奇的少年的消息。 “静流君，我和你说哦，昨天我又看见那个少年了哦。” 安妮的声音雀跃，明显听出她的好心情。 “是谁？”玖川静流倒是没有太大印象了。 “还有谁？当然是帅哥啦，安妮看见帅哥就会兴奋啦——” 旁边的西雅尔凑过来插话，话里满是调侃。 “闭嘴啊西雅尔——”安妮顿时气鼓鼓看向西雅尔，不满他的调侃，“才不是因为这个好不好！” “虽然那孩子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你看吧——” 安妮不搭理西雅尔了，扭头对玖川静流解释道：“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人啊，想要跳窗的那个人，他昨天来医务室拿绷带了，可能受伤了吧，真可怜。” 听到关键词，玖川静流立刻想起来了，是去年的那个鸢眼少年啊。 想到负责人先生的命令，玖川静流立刻计上心头。 这不是现成的朋友人选吗？ 和我一样喜欢天空——有共同爱好。 安妮小姐说比我大一点，四舍五入就是同龄了——没有代沟。 完美的朋友人选没错了！ 趁着有空闲时间，玖川静流兴致勃勃地冲到了瑞德，他新上任的交朋友导师那里。 瑞德：妈的，好像幼稚园老师。 听说玖川静流已经有了目标，想也知道不是天际赌场的员工就是天际赌场的客人，瑞德眼不见心不烦，赶紧给了玖川一些权限让他看看目标信息就跑了。 在自家地盘上怎么也出不了大事，那个小鬼就让他自己忙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玖川静流到了总台，根据信息，一步步检索监控。 “年龄大一点……的少年。鸢眼，黑发——就是他了！” 看着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完美符合安妮小姐描述的少年，玖川静流点点头。 安妮小姐诚不欺我，真的是美少年啊。 捏着写着少年名字和房间号的纸条，玖川静流立刻往医务室冲，在打包一袋绷带后转道去了客房部。 “501、502……507，到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一般客人的娱乐都在晚上，可是毕竟身在赌场，随时可以赌两把，玖川静流之所以知道目标在房间还是得益于又看了监控。 满怀期待的少年克制地敲了敲门，然后将手背在身后，藏起了那袋绷带。 一声轻响过后，门开了。 玖川静流不知道的是在之前，他的家乡，日国的横滨之所以开始大规模动乱，就是因为里世界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开始施行他的暴政。 年老病重的首领恐惧于自己的衰老和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无法与死神抗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挥霍手中的权势，以此证明他对下属，对港口黑手党，甚至于对整个横滨的掌控。 横滨愈加严重的乱象害惨了众多普通市民，因为除了港口黑手党的迫害，其他的里世界组织也在蠢蠢欲动，浑水摸鱼。 对玖川静流养父下套，卖掉玖川静流的田口组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说玖川静流的悲催还有港口黑手党的“出力”，更别说让玖川静流来到天际赌场的交易，也是港口黑手党的牵线。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就在玖川静流刚被西格玛收养没过多久，横滨的港口黑手党经历了换代。 普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情人也只知道新首领是老首领的医生，在老首领弥留之际受托继承了港口黑手党。 至于实际的真相，又有谁在乎？ 大众所知就是这个新上任的首领成功坐稳首领之位，港口黑手党受他掌控，开始收敛行动，横滨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相对和平”。 可太宰治深知新首领森鸥外，那个处心积虑的前医生并没有完全坐稳他的位子，现如今的“和谐”是辛苦维持的虚假表象，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还有不服的旧部正等着时机反叛，外部也有虎视眈眈之辈，就等着港口黑手党露出弱点狠狠咬上一口，最好吞食殆尽。 现在，首领森鸥外离开自己的大本营，带着徒弟太宰治出现天际赌场就是为了寻找新的能够有力支撑他的首领之位的利益。 “或者盟友？当然是来交朋友更好啦——你说是不是啊太宰君。” 坐着椅子上的双手交叠的黑发男人如此发问。 “欸——难道不是盟友更好长期吸血的原因吗？如果是其他什么交易，那不就是一次性买卖嘛。” 摊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年眨了眨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眸，轻飘飘的语调却直接挑出男人话中的真意。 “哈哈，还是太宰君明白我啊——” 森鸥外一改之前的深沉，自然地换上了一副颓废的笑脸，笑嘻嘻地开口：“那就拜托太宰君了，一定要帮我，帮港口黑手党找一个“好朋友”啊。” “不要！”太宰治干脆拒绝。“我可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凭什么干白工，绝对不要。” “可是昨天太宰君你在天际赌场医务室不是买了那么多高质量绷带吗？那都是我付的钱啊——” 第9章 天上会掉下好饼吗 “那也不行，绷带不算，那可是必需品，森先生好小气。” “这样吧，如果你能完成这次任务，我就为你调制你一直想要的那样药剂。”狡猾的成年人抛出了饵料。 “难道是能让我无痛死亡的药剂！” 太宰治一听这话就精神起来，黑心的小朋友还是没有成年人的城府深，轻易咬住了饵料。 “没错哦~太宰君，为了梦寐以求的药剂，你会不会更努力一点呢？” “没办法，这不是让人完全无法拒绝吗，森先生真过分。” 太宰治眸光阴沉下来，与森鸥外虚假的笑面对上。 房间里两人对峙之时，房门就被敲响了。 轻轻三下，不知为何，能从这声音中体会出来访者的期待。 “这不是巧了吗？”森鸥外笑开，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紫红色的眸子越发潋滟。 “太宰君，快看看吧，是不是你的朋友来找你了？” 太宰治嫌弃得“啧”了一声。 “谁会在这种地方有朋友啊？” 尽管两人都是疑问的语气，可是两人心底都知道来者十有八九是目标。 太宰治从沙发上慢吞吞起来，走到门边，一把打开房门。 他在登上天际赌场前就已经知道这趟他必定不是白来的，在到达后，森鸥外给他的资料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一张只有一面资料的纸张，一眼扫过就能看完的信息量。 简短的文字概括了此时站在太宰治面前的少年的所有。 “玖川静流君，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在悲惨世界浮沉却还是不死心的人啊，真恶心。 “哎？！太宰君认识我吗？” 看见打开门的人就是自己的目标，玖川静流刚高兴一秒，就被对方揭穿了身份。 房间内的灯光柔柔地映在在玖川静流的眸底，湖绿色的眸子和鸢色的眼睛对视。 下一秒，太宰治就摆出了一张甜蜜的笑脸，一看就深得森某人的真传。 “是呀，安妮小姐和我说的，所以我知道你呢。” 天际赌场的员工基本嘴都很严，不会和客人交流没必要的话题，尤其是吐露一些看似不重要但又切实关切赌场的信息。 护士安妮小姐会和玖川静流分享太宰治的事情，但她并不会和太宰治说任何关于玖川静流的事。 可是玖川静流并不知道，他相信了眼前人的话语，毕竟在他的人生里还没碰见会欺骗他的人。 他太弱小了，完全没有欺骗的价值，之前遇见的人都能轻易以暴力手段从他这里掠夺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好巧啊，我也是从安妮小姐那里知道你的。” “喏。”玖川静流把背后的绷带拿出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昨天拿了很多绷带，我担心你不够用，所以又给你送一些过来。”他说着就把绷带塞进太宰治手里。 “是呀，真巧呢，呵呵。” 完全不是好吗，如果不是太宰治的引导，安妮根本不会和玖川静流提起太宰治，玖川静流也就不会以这个少年为自己的目标。 在玖川静流盯上太宰治之前，太宰治已经盯上他了。 “是呀，是呀。” 送完绷带后完全没话讲的玖川静流有些着急，拼命想找些话题，可是又张不开口。 按理来讲，若是有一个陌生人突兀展现好意，任谁都该产生戒备，可谁让太宰治是那个钓鱼的人，鱼被诱饵吸引，快要上钩了，他不可得好好稳住了吗。 所以，太宰治开口了。 “可是我没有受伤哦，安妮小姐误会了。” 玖川静流顺着太宰治的话开始注意到他的领口，袖口都系着雪白的绷带。 其实最开始在监控里见到太宰治，他就被惊到了。镜头下的少年面色淡淡，蓬松卷曲的黑色短发下是遮住半张脸的绷带。 由此他对安妮小姐说的太宰治受伤这条深信不疑，没想到遭到了本人的反驳。 “我只是喜欢绷带而已。玖川君不觉得绑着绷带很帅气吗？” “帅气吗？”玖川静流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难道不是？” 玖川静流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天生丽质的少年不愧于安妮小姐“美人胚子”的评价，哪怕怪异得绑了很多绷带都没有降低他的颜值，反而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质。 可是，玖川静流的内心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太宰君绑绷带绝对不是为了帅气之类的理由。 但是他又不敢提出自己的看法，总觉得会触及一些不该触碰的地方，所以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了。 “玖川君，虽然我是第二次到天际赌场，但是对这里确实没有太多了解，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到处看看。” 太宰治看出玖川静流的欲言又止，但他当做没看见，反而提出了邀请。 “我家的大人真的超级无聊，还总是喜欢和别人玩游戏，把我抛下，拜托了~” 并且截断了玖川静流的退路。 玖川静流眼见着自己的目标在自己没干什么的情况就蹦跶到自己碗里，不由有些惊讶。 更多的是天降馅饼的惊喜。 “好啊好啊，只不过我下午还有些课程需要和劳伦斯先生请假，麻烦你等等我了。” 西格玛为了玖川静流交朋友便利一些，特地交代了劳伦斯和瑞德可以适当调节上课时间。 这回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不麻烦哦~那我就在房间等你，玖川君千万不要忘了我。” 太宰治甜蜜蜜的声音让玖川静流有些不适，但他认为这是新朋友的个人特质，需要好好包容。 玖川静流：不愧是我！ “嗯嗯，不会忘记的。” 清脆的少年声音消失在门后。 太宰治的笑颜在门关上后就不见踪影，他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怎么？森先生看戏看得还愉快吗？” 眼见着计划顺利开展，森鸥外当然开怀，但他仍怕太宰中途闹些幺蛾子，不免鞭策道。 “太宰君要对那孩子好一些啊，那孩子很可怜的。” 惺惺作态的样子让太宰治作呕。 “既然任务交给我了，森先生就不要插手了哦。” “欸——难道太宰君不喜欢玖川君吗？我看你和他谈的挺好呀，不如太宰君就真的交个朋友吧。” “森先生未免太不知足了，我不需要朋友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第10章 两幅面孔的太宰君 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后，新朋友与他的老师又展开一轮交锋。 玖川静流倒是抱着好心情到劳伦斯那里去。 答应了玖川静流将今天的课程全部挪到晚上，劳伦斯在玖川静流即将走出办公室时摸了摸眼镜。 “你是真心要交这个朋友吗？” 家里的小孩貌似对交友兴致勃勃，像是第一次向外界探出触角的新芽，劳伦斯自然不像瑞德那样放养孩子，对于这个吸引了自家孩子目光的少年还是投去了关注。 信息很少，在那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出现在横滨之前的所有信息都没有。他首次出场似乎就已经跟在他的老师，港口黑手党现任首领身边了，还是老首领遗嘱的见证者。 总之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劳伦斯担心玖川静流玩不过他。 “嗯？劳伦斯老师有什么建议吗？”玖川静流没有回答劳伦斯的问题，反而又提出一个问题。 这下劳伦斯知道了这孩子有自己的打算，不是毫无防备，那也就无需太过担心了。 “你只要按你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劳伦斯这样说着，没有告诉玖川静流这话也是西格玛的意思。 玖川静流看劳伦斯没有别的嘱托，自然安静地离开了。 等他定定站在507房门口时，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玖川静流在敲门前还是犹豫了一下。 “抱着这样的目的去和其他人交往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 太宰治似乎一直等着玖川静流，玖川还没敲门他就打开了房门，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啊，没什么……”玖川静流飞快转移话题，“太宰君上回来天际赌场去过哪里呢。” “之前吗？是跟着先首领来的这里，老师管的很严，一直待在房间里，真的很无聊啊——” 太宰接住话题，没有被绷带挡住的眉毛皱起，应该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那就先到处走走吧，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惊喜。” “行啊。” 走在铺着红毯的走廊上，两边的灯光昏暗，投在太宰治的侧脸，一瞬间感觉太宰治似乎要被吞没了，玖川静流看向太宰治时这样想着，然后开口道。 “我记得太宰君不是去过医务室吗？上回。” “对，上回去过医务室。因为知道医务室有很好的绷带，所以这回又去了一趟。” 安妮：你就胡扯吧。 在这种小细节上，玖川静流真的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因为完全没必要骗人。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还想……” “还想什么？”太宰治眯起眼看向玖川静流。 “啊……因为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天空，以天际赌场的视角，外面的天空真的十分美丽，尤其是医务室的窗户打开时，扑进来的风真的会带着一股特殊的气息。” 太宰治一开始对玖川静流的话兴趣缺缺，直到听到最后的描述发而起了兴致。 “特殊的气息？玖川君能够详细说说吗？” “哈哈，”没想到自己的胡咧还会被挑字眼，玖川静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是……自由之类的……应该。” “毕竟隔了一层玻璃、触及不到的虚假，和扑面而来的真实怎么也有不同之处吧。” “对，就是这样！” 听到太宰治说出了自己表达不出的意思，玖川静流有些开心。 果然是和我有共同爱好的人啊。 或许可以发展成知己。 玖川静流心里甜蜜蜜，不耽搁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医务室门口。 “啊，真巧啊，那太宰君再来看看吧。” 猝不及防，太宰治被拉进医务室，奇怪的是本来至少应该有两个人值班的医务室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监控组深藏功与名。 恰到好处的是，此时窗户也是开着的，窗外的风带着玖川静流口中的“特殊”涌入房间。 既来之，则安之。太宰治毫不客气，仿佛是这里的主人一般，一屁股坐在离窗最近的病床上，稍强的风带起他的衣角，仿佛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鬼怪跟在他身后。 “快来呀，玖川君，坐这里。” 太宰治笑眯眯，语气温柔，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从第二次见面开始，其实玖川静流是有点感觉到太宰治的不在意，不是对他，是对周围的一切，这是一种隐隐的感觉。 但现在，太宰君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了很多，是因为……窗外的景色？ 玖川静流猜测。 他走到太宰治身边刚坐下，就听见太宰治开口。 “呐，我想问问玖川君，你认为人活着是有意义的吗？” 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从前世到现在交往过的所有人里几乎没有和他谈论过这种哲学问题的，似乎劳伦斯老师说过一些，原话是—— “交谈最忌交浅言深，当两人的关系平平，有一些话题几乎是禁忌的，容易祸从口出。总而言之——少说话最好。” 感谢尽职尽责的劳伦斯老师提出的解决办法，可是“少说话”这个办法在当下似乎没什么实用性啊。 看着太宰治那只鸢色的眼紧盯着自己，玖川静流张嘴又闭上。 “我——” 快想想，快想想，有什么话可以说，不然就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快快快—— “我认为——” “我认为——” “人活着是有意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期待的，那就是活着的意义吧。” “哦，玖川君是“有意义”派啊——可是，我是“无意义”派呢。” “我没有可以期待的东西。” 什么有意义、无意义的，玖川静流其实不太在意，这种哲学问题争辩起来建起的楼怕不是比天际赌场的海拔还高。他只是有点担心—— 太宰治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来，已经靠近了窗边。他回头看玖川静流的神色真的让他很不安。 玖川静流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莫名的感觉很不妙。 “哈哈，怎么会没有期待的东西呢，那不就是活着完全没什么意思了哈哈——” 我在说什么胡话啊！ “不对啊，太宰君不是很喜欢天空吗？”玖川静流终于找到反驳的点了。 “我不喜欢，太阳大的时候很晒很讨厌，雨大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更讨厌！” 玖川静流：好孩子气的说法。 “可之前我说你喜欢天空，你都没反驳啊？” 玖川静流的不可置信只换来太宰治的讥讽。 “我也没有承认啊，玖川君。” “你只是太自以为是了。” 第11章 你真的喜欢当狗吗 太宰治的言语攻讦就像一把刀扎过来。 可是玖川静流顾不上思考了，因为他看见太宰治在窗沿撑着双臂，作势就要跳出去了。 玖川静流：！！！ 他紧张地想要冲过去，救下眼前这个人的愿望如此强烈，好像想起曾经弥留之际的自己。 身体更快反应过来，潜意识就使用了异能力。 “异能力——静水深流！” 不同于原先密闭房间内使用异能力时的弱小，此时的玖川静流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短短时间就成长起来了，在摔摔打打下，身子骨结实了，身板也硬朗了。 原先只能使用水壶里的水，此时玖川静流所处环境水汽充足更是如虎添翼。 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翻涌，下一瞬细长的“水绳”就到太宰治身边，试图缠绕住他。 玖川静流刚要松一口气，就发现自己的异能力在接触到太宰治的那一瞬间就失效了，量不小的水直接扑了太宰治满头满脸。 自打两人相遇，这是太宰治最狼狈的时候了。 太宰治也有些惊讶，减缓了动作，这让一直监控这里的监控组立刻降下窗户。 黑暗的环境里，灯光亮起。 这下玖川静流总算放心了，没等他张口质问些什么，太宰治就堵上来。 “看样子玖川君有很多问题呢？可是我一个都不想回答呢——” “不过我也有些问题想问，所以想好之后再来找我交换提问吧。” 此时玖川静流才意识对方哪怕不是黑手党，也是真正经历过血腥事件的人，对方的想法自己猜不透，自己的思想观念反而会被他愚弄、操控。 太宰治大步离开，在靠近玖川静流时凑在他耳边轻语一句，由于正好监控器监控死角，监控组的工作人员哪怕懂唇语也看不见他说了什么。 只有玖川静流听得清楚那句话。 “骗子先生之后见啦。” 医务室的医生和护士们很快进来，安妮过来安慰着玖川静流，问他有没有被吓到。 “没事。只不过我之前以为安妮小姐你说的是夸张说法，想不到他是真的想要跳下去。” 玖川静流嘴上说着没事，实际旁人都能看到他的苍白脸色，声音也有点虚弱，状态真的相当不好。 安妮还想说几句，门外劳伦斯来了。 穿着板正西服的来人忠实地传达着负责人的命令。 “玖川君，西格玛先生让我带你去见他，就在此刻。” 依旧是西格玛的办公室，装潢简洁，使用浅色居多，整个空间很空旷。和上回来的时候没有区别，连背景窗户上的云朵都美的好似粘贴。 “我记得是想你去交朋友……交个普通朋友，锻炼一下交流技巧和获得友谊两不误。” “我设想了一些结局，最糟糕无非失败，失败也没关系，从头来过就是。” “我没想到你会选择他。” 西格玛的声音清朗，明明是玖川静流因为私事差点又让天际赌场背上一桩自杀事件，他的话里却不含责备之意。 “我……” 玖川静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太宰治，因为最初的一点好奇——并不是。 那点好奇甚至无法在安妮再一次提起他时让玖川静流第一时间想起来。 其实在总台查太宰治监控时也有看到其他和他年龄更相近的孩子。 可是在监控里看见太宰治后，玖川静流就更坚定得选择了对方。 是因为一种熟悉感。 像自己，很像！ 不是指样貌，更不是指头脑，这点自知之明玖川静流还是有的。 主要是有类似经历的感觉。 玖川静流深知自己无法像西格玛救自己一样拯救对方。 我这样的杂草给点阳光雨露就能活。 玖川静流自嘲。 可是太宰君陷在不同的泥泞中。 他求救无门。 可是尽管如此，玖川静流还是想要靠近他。 如果我能把他从泥泞里拉出来，哪怕一点点都好…… “静流？” 西格玛看见眼前的孩子似乎跟着自己的问题思考着，思考着，就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了。 他不由失笑。 “那么难回答吗？” “有些难，”玖川静流回过神来立刻答道，“负责人先生能不能让我再想想，我……” “当然可以，或者说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哦。” 西格玛看着眼前的孩子那么认真得看着自己，眼里的纠结都要溢出来了，难得得了几分趣。 西格玛：这就是养孩子的快乐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回答的，现在还没想清楚，之后多接触一下一定可以找到原因的。”玖川静流语气坚定。 西格玛有些意外。 “那么说你还是想继续和太宰治交朋友了？” “那孩子魅力可真大！” 西格玛有些吃味了，没想到自家孩子对别人那么上心。 玖川静流肯定得点头，这使得西格玛有些挫败。 危险人物靠近一次就算了，这是越挫越勇了吗？算了，多派点人盯着吧。 “行，虽然那人又一次差点“掉”下去，但看在你面子上，我不会强制让他们下去的。” 西格玛递给玖川静流一个文件袋。 “回到你房间后，你打开看看，总而言之，三思而后行。” 玖川静流知道西格玛作为赌场负责人的忙碌程度，因为自己和朋友的这事儿让负责人先生的午休泡汤了，真的很羞愧。 复杂的情绪在玖川静流心中翻涌，让他在看了文件袋里内容后的脑子更混乱了。 那是一份田口组和港口黑手党联络的证据，清晰得写明了自己最初到天际赌场的原因。 “这个也不关太宰君的事儿啊。” “我想要的是什么——是那个——所以保持初心就行了。” 玖川静流最后还是遵循内心的想法，第三次站在了507的门口。 不变的敲门和开门。 改变的是接待人的表情。 太宰治就像是揭下面具的演员，肆意展现自己的真实。 “玖川君还真是一条粘人的狗狗一样啊，可是我最讨厌狗了！” 太宰治的嫌弃溢于表面，没有丝毫遮掩。 想明白的玖川静流尽管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去接近。 “太宰君之前不是邀请我了吗？” “我答应了，你不能失约。” 两人对视良久，鸢色眼睛的主人最终败下阵来。 嘴上依旧是倾吐着毒液，脚下却跟着玖川静流前往未知的地方。 第12章 点威士忌真熟练啊 在玖川静流初次引起骚动导致安保组加训时，安保组认为这个小孩和之前救下来的人质没什么区别，直到玖川静流被西格玛收养。 大部分的工作人员对总负责人西格玛的身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天际赌场背后势力很大，但是赌场本身是归在总负责人名下的。 只有部分身在要位的人知道西格玛所在的杜昂家族，因此他们也是明白收养玖川静流对于西格玛的影响相当大，虽然只是作为弟弟。 西格玛作为家族的候选家主之一，他的一举一动绝对引人关注，更何况天际赌场内部绝对不是铁板一块，肯定有某些人对外传递消息。 为此，西格玛还特地回家族总部和那几个主事者吵了一架，在应付完几个聚会后才脱身回到天际赌场。 天际赌场的工作人员有自己私下聊天的地方，使用内部网络建设起来的论坛是难得的消遣地方。天际赌场的内部论坛日均浏览量很平均，一些新人需知的板块早早设置好，更新也有专人负责，十分及时。 尤其是在西格玛上任后，论坛多了新的工作板块，赌场最全，最新的通知基本在这里发布，使得原来不用论坛的工作人员也不得不注册个号。 可喜可贺，论坛实现了天极赌场全覆盖。 因此，论坛上讨论的八卦，尤其是热度被顶到最高的八卦，也变成了整个赌场工作人员皆知的信息。 在玖川静流来之前，论坛的日均浏览人数、在线时间都很平均，只有一些比较出名的人物来的时候会引起一些讨论，比如前一阵子来的意大利黑手党加百罗涅家族十代首领迪诺。 金发的高大帅哥，笑容迷人，举止优雅，迷得一众女员工包括部分男员工神魂颠倒，好在大家的职业素质在线。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传出该帅哥离开天际赌场后，在他的房间里发现摔碎的杯子三只，水壶两个，撞倒的镜子一面……疑似房间里发生过械斗，但是安保组也没接到任何消息。 而在玖川静流出现并被总负责人西格玛收养后，论坛内就炸开了锅。八卦不分国界，不论是尊敬西格玛的，还是内心对西格玛不服的都暗暗关注起了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玖川静流在医务室休养的那段时间，可怜的遭遇激发了大部分员工的同情心，没处发泄对渣养父和虐待小孩的黑帮的怒火，员工们就在论坛激情输出。护士安妮小姐就是典型代表，她在玖川面前温柔似水，好像一个知心大姐姐，背后在论坛上激情开骂时面孔狰狞得像换了一个人。 以上这些玖川静流都是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论坛的存在。 其实整个赌场只有他一个未成年人，其余的包括西格玛都可以说是在为赌场工作，根本没人注意到要告诉他内部网络的存在。 修养过后忙碌的学习和训练足够塞满玖川静流的时间，不让他想些别的。 所以玖川静流离开医务室后，面对所有碰到的工作人员对他表现出的友善都只认为是工作人员的素质好，因为他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真是天真的想法。 总而言之，在玖川静流不知道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关注他。 就像此时，虽然长长的走廊空旷的好像只有他和太宰治两人，但其实走廊每隔数米的监控摄像头后正有人密切观察着。 本来工作人员不会时时刻刻看着玖川静流，只会在日常工作时恰巧碰见玖川时在论坛上发言，这回加强关注度是瑞德的命令。 还是太宰治那虚假一跳引起的。 在玖川静流和太宰治再度相伴一起时，现在已有专人盯梢，生怕出什么意外。 玖川静流对这方面感知弱，太宰治就比较灵敏了，他抬眼看了摄像头一秒后就收回视线。 摄像头后的工作人员暗暗心惊：现在小孩都这么敏感吗？ 玖川静流还在往前走，太宰治有点不耐烦了，一把甩开拉着他的手。 “玖川君不会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逼供吧。” “我才不要。” 面对太宰治恶意的揣测，玖川静流只是否认，然后继续拉他。 “快到了。” 天际赌场很大，也很小，除去客人能游览的地方，工作人员的工作区少的可怜。 这回到的地方是瑞德以前说漏嘴的地方——酒吧。 不同于客人用的酒吧装饰得富丽堂皇，灯红酒绿之间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工作人员用的酒吧在一处小小的偏厅，开放的时间不定，真的有需要还要提前预约调酒师——西雅尔。 没错这是医务室男护士西雅尔自己出资建设的，毕竟天际赌场的员工可以说是24小时都在赌场工作，虽然有必要的休息睡眠时间，可在特殊时候，加班无法避免，总不能需要人的时候发现员工都喝醉了吧。 由此可见，西雅尔的小酒吧开设得有多么不容易了。 不过有为西雅尔开酒吧出了大力气的瑞德支持，所以玖川静流成功预约到两小时。 小酒吧环境清幽，木质地板和木质吧台相得益彰，吧台上的酒盏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折射出小灯暖黄的光。 穿着一身调酒师服饰的西雅尔看起来别有气质，为了符合身份，他甚至把亚麻色的头发用发胶捋到耳后。 “很帅气！西雅尔先生！” 玖川静流夸赞道。 “好了，就算你夸我，我以后也不会为你破例的。”西雅尔不多的良心正遭受谴责，“给未成年人调酒什么的，太难了吧。” “要知道之前我在你面前还是要对你说“不准饮酒”的身份啊。” 西·前护士·雅·现调酒师·尔吐槽道。 “要不是瑞德大人……好了两个小鬼，要喝什么，看看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张酒单被递到两人面前。 玖川静流对酒水的研究不多，劳伦斯只是浅浅得教导了他理论知识，品酒的实践部分说是等他再大一些教。 所以现在他有些苦恼。 为什么我要带太宰君来酒吧啊？因为酒后吐真言？ 太宰治从进入酒吧就很安静，默默看着眼熟的调酒师单方面和玖川静流拌嘴。 等玖川静流把单子递过来时他没有接，看了两眼酒柜架上陈列的各色酒水，他直截了当地开口。 “一杯威士忌。” 熟练的架势令玖川静流和西雅尔思考起这人是酒馆常客的可能性。 第13章 森鸥外遭无妄之灾 等两杯威士忌被推到玖川静流和太宰治面前，西雅尔就功成身退了。 小酒吧里的爵士乐轻柔，渲染得环境更让人放下戒备。 玖川静流盯着眼前的酒水，心中思考着要不要喝一口。总觉得机不可失，于是他端起冰凉的杯子，仰头闷下一口。 “玖川君——”太宰治摇晃了一下酒杯，轻啜一小口，“酒量不好的话，最好不要一次喝那么多哦。” 玻璃杯中的冰块随着力道旋转，破碎的光倾泻。 玖川静流鼓足勇气，主动打开话匣子。 “你之前说可以和我交换提问，现在开始吧。”他的眼睛中满是认真，让太宰治无法回避。 “当然可以，一个人一个问题，轮流来，玖川君先。” “我想问异能力的事情，为什么我的异能力会失效？” 太宰治听到这个问题兴致全无：“这不是很好猜吗？之后玖川君应该都试过吧，异能力只有那一次失效了，这说明什么——” “我是一个“无效异能力”持有者呗。” “反异能力者吗？”玖川静流有这个猜想。经过劳伦斯讲解，这个世界设定有无数拥有五花八门异能力的人，没道理不会存在反异能力者。反异能力看具体的发动限制、适用范围、时间，具有不同的战略意义。不过他没想到能在天际赌场就能遇到，还是自己选择的朋友。 “一个问题浪费了哦～玖川君。下面我来提问了——” 太宰治放下酒杯，身体向玖川静流倾斜，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近到玖川静流快能够数清太宰治的睫毛。 “玖川君那么主动地向我搭讪真的是单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吗？” 又一次。 玖川静流感受到了来自太宰治的压迫感，不是武力上的，而是另一种层面的碾压。 完全被看透了。 这次玖川静流约太宰治一部分原因就是上回太宰治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 那句“骗子”的指责并不是空穴来风。 是的，玖川静流遵循西格玛的指令去交所谓的朋友这件事，看似是小朋友难得从敬爱的大哥那里得到命令性的要求，所以迫不及待。 表象下的真实是，玖川静流是以实验性的目光锁定了太宰治。 一直以来，玖川静流都在从天际赌场获取——求得的生机，对迫害者的报复，大哥西格玛的宠爱，劳伦斯和瑞德的教导，还有一众工作人员的关爱。 越是获得，越是不安，虽然周围的人都在说自己是被照顾的小孩，只要慢慢长大就可以，可是不被需要的感觉太糟糕了。 身体好像被撕成两半，一半沐浴在阳光下，接受和风的照拂，雨露的滋养，而另外一半还站在过往和现今的交界线，踏错一步就是深渊，内心有声音在苛责自己的不作为，不识相，不付出，像一株菟丝子只知道攀附。 所以，玖川静流抓住这个可以和赌场之外的人交流的机会，决心做一个实验。 “如果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个朋友，得到他的肯定，得到他的喜爱，那么我一定也可以凭借同样的方式讨大哥的喜欢。” 玖川静流深知自己从劳伦斯那里学来的所谓投其所好的付出方式过于粗陋，实施难度较大。他需要摸索一种或者一套更好的方法，为此选择一个人作为正式考试前的演练是必须的。 交朋友的心很真，做实验的心更真！ 而本就心有算计的太宰治主动设计，引起了玖川静流的注意，只能说这对未来挚友之间的心有灵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情况是不太妙的，丝毫没有表情管理的玖川静流无疑是瞒不过太宰治的。 “我……”玖川静流词穷，回答是也不对，回答不是也不对。 因为他的行为确实有欺骗的嫌疑。 “好了，我知道玖川君的答案了。” “真令人伤心啊，虽然是讨厌的小狗，但是看见小狗努力地粘着我居然是为了他真正的主人，我也是会难过的，被彻彻底底利用了呢。” 俊秀的少年难得露出伤心的表情，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睛暗淡无光，一点泪光闪过，着实刺到玖川静流的愧疚心。 一个人的眼泪对于在意这个人的人来说真的是一大杀器了。这下玖川静流连提问的心思也没有了。 “别哭啊，太宰君，求求你了。” 如果是别的人，玖川静流实在哄不好还有釜底抽薪的一招，就是直接用异能力把泪水抽走。可是太宰治是不同的，他有无效异能力。 眼见着玖川静流因为自己的伪装自乱阵脚，太宰治心底飞快掠过了什么，他忽视掉后乘胜追击。 “玖川君要补偿我，一定要补偿我。明明以前都是我戏耍别人，这回却被玖川君狠狠玩弄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玖川静流满头黑线，最后还是妥协。 “你要带我去医务室再拿一袋绷带！” “那么多用的完吗……可以。” “能去天际赌场的停机坪吗？360度的吹风肯定很自在。” “室外啊，我和瑞德先生申请一下，应该可以。” “那——玖川君可以介绍总负责人西格玛先生和我们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见一面吗？最好还能达成一些交易。” 太宰治图穷匕见，哭泣的表情定格。 玖川静流：？！！ “这个不行！！” 明摆着是借自己的渠道去接近负责人先生，玖川静流怎么能够允许？ 尤其是他虽然不在意太宰治和港口黑手党关系很近，主动去交友。但实际上，哪怕港口黑手党已经换代，似乎名声有了上涨的趋势，他还是对这个组织颇有微词。 除了它本身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原因，还有它曾在自己的糟糕经历中也掺了一脚的缘故，虽然太宰治不会因此被牵连，但是也只有太宰治本身是特殊的。 对于港口黑手党决不能放松警惕！ 玖川静流：双标的明明白白.jpg 此时面对太宰治的邀请，他比上一次更加慎重，涉及到负责人先生怎么能不慎重？万一邪恶的黑手党要刺杀负责人先生呢？或者下毒？ 玖川静流面对负责人先生可能受伤这一点无法接受，如果受伤的原因里还有他的因素，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不行，绝对不能同意介绍。 以防万一，把危险掐死在萌芽阶段是有必要的，不如把那个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扔下去吧，至于太宰君，赶下去就行了。 森鸥外：？ 第14章 超生气的瑞德老师 “见面这个不行，其他都行。” 玖川静流语气坚定。 太宰治不知道玖川静流脑子里的想法，完全不知道森先生在无意中被迫害了一次，看见玖川明确拒绝了自己的要求，他暗地里满意极了。 本来他就知道玖川静流对救他于火海的天际赌场负责人极为崇敬，甚至可以说目前玖川静流的所有行动准则都以那个人为主。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达成交易，正面突破绝对没有效果，只有迂回的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 “明明玖川君说什么补偿都可以的。”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太宰君！”玖川静流已经想好了，等完成太宰治刚刚提出的那些要求，就把人送下去。 可是他没想到他接近太宰治是另有目的，太宰治接近他也是别有用心，就连这场谈话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小酒吧的门被敲响，随后不等里面的人反应，门就从外面被人推进来。 是劳伦斯。 “西格玛先生正等待着您——太宰先生。” 玖川静流惊讶劳伦斯的出现，还带来了负责人先生的命令。而在一边的太宰治面色平淡，对于这份邀请没有丝毫意外。 “啊，我只是块探路石，真正要谈交易的是森先生哦。” 太宰治没有解释话语中的森先生是谁，但是在场两人都知道那是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 “请放心，已有专人邀请森先生。” “好吧，那就走吧。” 太宰治跃下高脚座椅，看着玖川静流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十分好心地从吧台下面摸出一个小小的窃听器，然后递给了玖川静流。 “喏，我的“朋友”，一份真相的礼物。” “你的家人一直在监视你哦。” 真是恶劣的少年，那个窃听器明明是用来防备别有用心的地面来客，在他嘴里就变成了西格玛先生的不怀好意。 劳伦斯心想，没有出言解释，他知道这件事西格玛会和玖川静流亲自谈谈。 玖川静流默默看着两人离开，苦恼得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酒，被狠狠呛到了。 “咳咳——” 他知道劳伦斯今天的课应该是上不了了，在西格玛接待外界人士时，劳伦斯都需要随侍一旁。 所以玖川静流走到了训练室。 瑞德正好刚出门的样子，看见玖川静流一副有些颓废的样子，走近一闻还有股淡淡的酒味，不由失笑。 “我支援你交朋友，还给你开了后门，怎么这副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买醉呢。” 面对瑞德的调侃，玖川静流有些语塞，只是慢吞吞反驳了一句。 “不是失恋。” “好了，不要伤心了，不就是被人当踏脚石踩了一脚吗？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瑞德语气轻飘，好似很有经验的人生导师样子，“人会为了小小的利益争斗个你死我活，更何况负责人和他背后的杜昂那可不是小小的利益能概括的。” “再加上你被负责人收养，虽然暂时只挂靠在天际赌场，但是和那边的联系是剪不断的。” “嗅到金钱权势味道的鬣狗只会前仆后继，赶也赶不完。” “你要学会习惯。” “怎么可能习惯？”玖川静流以往经历的和现在的背道而驰，完全不同的际遇，天鉴般的差距。问出这话的他整个人灰蒙蒙的。 瑞德看了笑得很开心，他真的很善于从别人的不幸中获取乐趣。 “我说，你不是干得不错，太宰那个小子是利用了你，你和他接触不是也为了利用他，一报还一报，至少没吃亏不是？” “我……”玖川静流脸红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随后反驳，“那是一开始——后来就——” “后来就真的把人当朋友了？” “嗯。” “哈哈。”瑞德真的难得在天际赌场看见这么可乐的事情了，毕竟这个赌场的工作人员都是成年人，大家互相之间都是同事或者上下级关系，公事公办，私事管不着，对于这种幼稚心软的小孩子的事情真的是没见过。 看来西格玛先生收养这个孩子还是有些道理的。 西格玛：道理难道是给你看笑话？！ 瑞德：可是西格玛先生也在看。 “你还真是心软啊，身板硬了，心还是这么软，以后会吃大亏的。” “那个太宰可比你心硬多了。” “才不是，太宰君他——”玖川静流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不管面对西格玛还是面对瑞德，他都说不清楚对太宰的评价，太宰君给他的观感真的很复杂。 “好了，起来吧。” 瑞德一把拉起玖川静流。 “心太软我也没办法治，这个方面也不归我管，之后不管是负责人还是劳伦斯，他们会好好地“安排”你的。” “至于现在，还是先把体术多练练吧，武力值高一点总能多保护你脆弱的小心脏一分。” 一场异常艰辛的训练开始了。 训练过程中，瑞德突然开口了。 “其实我之前还挺看不惯你的。” “？” 玖川静流迟疑一瞬导致来不及躲过瑞德的一记拳头，结果只能是被击倒在地。 “起来！注意力集中！不是说过了，在战斗过程中不要被别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干扰！” 玖川静流重新站起，一言不发地投入训练。 他肯吃苦这一点是瑞德最满意的。 随后他又找到了玖川静流的破绽。 “你对待太宰那小子的态度太卑微了，真的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弟子。” 玖川静流躲过一记扫腿，立刻出言。 “不是的，我是觉得——” 飞快侧身，同时一拳挥出，玖川静流成功击中瑞德腹部右侧。 “我是觉得没有必要，太宰君只是说一些话而已，没有伤害我。” “你这小子，精神伤害不算伤害啊。”瑞德无奈，停下进攻步伐。 玖川静流没有看出瑞德已经生气，还在拱火：“算啊，但是真的还好，没什么吧。” 那小子都在喷毒液了，你还想怎么严重啊？洒王水吗？！ 瑞德觉的今天真的要让这个孩子醒醒脑，控控脑子里的水了。 交朋友没错，但是真的不能那么像个老妈子把对方包容，精神伤害有时比身体伤害更伤人，不能不重视！ “小静流，过来吧。”瑞德笑得像初见那次一样灿烂，咧开的嘴角是危险的弧度。 危#玖川静流#危 第15章 玖川中原受害联盟 森鸥外，港口黑手党新任首领，在外人看来，他是运气爆棚的一个人，不过是前任首领的医生，却在首领临终时被托付了首领之位，一下子站在了港口黑手党的权力巅峰。 而在黑手党内部人看来，这个黑发紫眼的中年人是个心机深沉的角色，至今还有他杀死前任首领，伪造遗嘱的传言。 但至少这个前医生现在还好好活着，并好好占据着首领的位子，所以不管对他的想法怎样，所有人都对他怀着忌惮与敬畏之心。 现如今在港口黑手党，支持森鸥外的势力、中立派、反对派各占据三分之一，达成了平衡。为了获得内部更多支持以及港口黑手党未来的发展，森鸥外必须对外寻求利益同盟。 “只有掌握在手里的好处更多，底下的人员才会有所顾忌。” 太宰治对于森鸥外的话语一向不太听得进去，面上总是淡淡，但在自己使用一些计谋时又很轻易地能将森鸥外教导的东西融会贯通，化为己用。 这份本领让森鸥外侧目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太宰治这个实质上的弟子总是很叛逆，至今没有加入港口的打算。那副游离在外、感觉随时会离开的姿态总让自己怀疑会一不小心弄丢这颗钻石。 他盘算着之后用什么方法把他绑在港口黑手党这艘船上。 “钻石需要用钻石来打磨，先找到另外一颗吧。” 这次上天际赌场寻求与负责人的交易本以为会很顺利，森鸥外想着有些小波澜也没关系，通往成功的路总是有些曲折的。 但他没想到太宰治不过出了几趟门，迎接他的就是多名身高体壮并且持枪的安保人员跟随的待遇。 “太宰君，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森鸥外苦笑着跟着指引人员。 在目的地，他见到了此行的目标——天际赌场总负责人西格玛。 “日安，尊敬的负责人阁下。” 有求于人的森鸥外姿态摆的相当低，率先问好。 “不必多礼，港黑的现首领。” 西格玛对他的态度一般，但总归没失礼数。谁会给对自己小孩出手的怪蜀黍有好脸色啊？ 此时两人面对面，各坐在距离几米远的椅子上。要不是森鸥外眼神好，他快要看不清西格玛的五官了。 负责人先生的长发明显得到了很好的护理，柔顺飘逸，泛着健康的光泽，在窗外的光线照拂下，更显得漂亮。 难得会去欣赏这份美丽的玖川静流此时却不在这里。 森鸥外脸上挂着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双紫红色、似乎在滴血的眸子对上西格玛那双凝着寒霜的灰色眼眸丝毫不落下风。 “好吧，说说你的来意。” 冷冷的语调，是西格玛一贯的工作状态，尽管他会为玖川静流被人算计出头，但他不会将事情混在一起。这就是天际赌场的负责人，杜昂家族的家主候选，面对利益永远冷静、清醒，行事高效如同机器，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 大门掩上，监护人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 小孩子们的事情同样要自己解决。 时间倒转到森鸥外和太宰治在接待室门口碰面，碍于周围有人，两人不好多说。 “太宰君，虽然你办事的效率很高，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家长的火气全集中在我身上啊。”森鸥外用眼神向太宰治示意他身后那一票汉子。 太宰治装无辜：“这不就是森先生想要的吗？求仁得仁，森先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你啊，还是把你的小朋友哄哄吧，难道你真的不在意他吗？这里有我，你就不用去见负责人了，去找你的小朋友吧。” 该说不说，森鸥外养了太宰治这一两年，他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太宰治想否认，又懒得说。等森鸥外进去接待室，他见无人阻拦就离开了。 原本想到在接待室里森鸥外可能会遇见的刁难，太宰治高兴得想立刻找条河，可是这是在高空，他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实在闲的无聊，于是太宰治选择去找玖川静流。 所以当玖川静流终于从瑞德那里“狼”口逃生，出门就撞见太宰治就不意外了。 玖川静流：我很意外！真的！ “太宰君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找到这里的？负责人那里的事情结束了吗？” 玖川静流脑子里都是疑问。其实他对于西格玛与森鸥外的见面并没有很反对，因为这是西格玛的选择，他相信负责人先生的一切决定都有他的道理。 之前反对还是因为太宰的要求沾了自己的因素，玖川静流坚信自己这颗不甚聪慧的脑袋千万不能沾这类交易，只会被人下套。 同理也不能靠近智多近妖的那类人，否则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甚至担心那人钱不够。 只不过，太宰是不同的，他是自己选择的第一个朋友，玖川静流想着。 不过再怎么不同也没用了，两人之间互相利用的遮羞布早就被扯开了，那份风一吹就散的友谊也……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太宰君也在这里啊……真巧，那我先离开了，我还要去医务室。” 看出玖川静流的退意，太宰治开始忽悠他，那双鸢色的眼眸眨啊眨，整个人流露出一种乖巧且友好的气质。 “我也要去医务室，玖川君，一起吧。” 看着太宰治好像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样子，玖川静流有些恼意，生气道。 “太宰君，我已经知道了关于医务室的事情，你不用再拿这个当借口了。” 是的，当初那个从医务室那里听说玖川静流的谎言已经被瑞德揭穿了。就在刚刚的训练里，嘴上说着“心软不归我管”的瑞德一边对着玖川静流痛下杀手，一边讲解着太宰治和他相处时使用的一百个套路，完全得剖析了玖川静流怎么被人套的死死的模样。 只能说玖川静流输的不冤，换个人来估计也是一样的下场。 比如说不久之后的某个橘色头发的少年。 玖川静流觉得瑞德的训练卓有成效，至少他会对太宰治说些硬话了。 瑞德：你觉得你的话很硬吗？！这个效果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满意！ 第16章 大量新角色出没中 天真的白兔子是斗不过狡猾的小狐狸的。 玖川静流被太宰治三言两语又绕过去了，让一旁看着的瑞德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撒手不管了。 瑞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静流吃亏是他该！ 好像和之前的情况反过来了，现在的太宰治友好得不得了，和这样的太宰治聊天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一个帅气的清隽少年，言笑晏晏，语气温柔就为了逗你开心，谁见了不迷糊啊？ 除了玖川静流。 “太宰君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 “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一听这话，太宰治脸色不太好看。 “啊，现在正常了。” 真的很难遇见这么不解风情的家伙了，太宰治停止谈笑，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想。 刚以一番胡搅蛮缠的话绕晕玖川静流，两人得以相携去医务室，一个人包扎训练留下的伤口，另一个人去领自己的绷带大礼包。 等两人相处一阵子，那种凝塞的氛围终于有了松懈的迹象。 双方都有意向和解，那么结果就会走向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按照墨菲定律，事情总会向人们不期待的方向发展。 天际赌场的论坛工作版块有了更新。为了宣告天际赌场与横滨港口黑手党在某些方面达成初步合作，在四号大厅将有一场盛大的庆祝会。 庆祝会将于一周后的晚上八点开始，合作双方将会邀请利益合作方和一些同盟见证。 “从现在开始到庆祝会开始前，将会有很多客人到达天际赌场。静流，你需要记住这些资料。” “好多！怎么可能记得完？！”玖川静流完全被客人的资料淹没了。 一旁的劳伦斯先生露出回忆的表情。 “当初西格玛先生刚接手天际赌场可是只花了一星期时间就记住了所有客人的资料，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什么？！” 玖川静流听到这个消息震惊非常。 要知道天际赌场常驻客人以万计数，这么多资料—— “不愧是负责人先生！” 对西格玛吹了一波彩虹屁后，玖川静流充分投入向偶像学习的热潮中，完全没注意到劳伦斯眼里的轻微笑意。 “实际需要你目前记住的只有几个重要角色，其他的并不重要。这些是基础资料，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我可以为你讲解。” 劳伦斯逗过玖川静流后拿开几份资料，剩下的就很少了。 玖川静流看着纸面上的信息。 意大利黑手党家族波维诺的代首领——蓝波·波维诺。 现年11岁。 玖川静流惊讶道：“这个人和我同龄啊，这么年轻就是家族代首领了吗？” 劳伦斯耐心解释：“波维诺家族只是一个小型黑手党家族，有着“十年火箭炮”的黑科技，据传能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 “好神奇。”玖川静流好奇心瞬间起来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波维诺家族是站在意大利里世界黑手党顶端的彭格列家族的同盟之一，而这个蓝波·波维诺，比起他的代首领身份，他作为彭格列十代首领的雷之守护者的身份更加出名。” “彭格列十代首领是去年登上首领之位的，他与西格玛先生同龄，现今19岁。” “这回参与庆祝会，波维诺先生应该只是充场面来的，毕竟只是和港口黑手党的初步合作，与天际赌场其他同盟还没有太大影响，估计意大利那边的同盟也需要观望一下这场交易未来的发展。” “其实与港口黑手党的合作还是日国本土的风纪财团更方便一些，风纪财团的创始人是彭格列的现任云守，只不过风纪财团那边的合作审核不好过，为了快速合作，那位森先生才铤而走险找到天际赌场。” “？”玖川静流听了一堆，还没理清这毛线团一样的联系。 “没事，目前你只要记住蓝波·波维诺。” 想不到第一位人物就牵扯出那么多，玖川静流看了一眼波维诺这个姓氏旁边的照片——黑发绿眼，身穿黑白奶牛花纹衬衫的小少年面无表情看向镜头。 看样子，有点不好相处啊，玖川静流心想，然后看向下一张资料。 “赤司征臣。” 照片上是一个面色严肃但不掩英俊的青年，一头鲜艳的蔷薇色红发一下子吸引了玖川静流的注意。 “这是日国赤司财团的现任主事者，主要接待者是西格玛先生，你只用和他打声招呼就行，要注意的是这位——” 劳伦斯把底下的资料翻上来。 一个和刚才的红发青年长的可以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年映入眼帘。 “赤司征十郎，赤司征臣的独子，现年12岁，即将上国中，是个十项全能的优等生。” 玖川静流有些不妙的预感，为什么给他介绍的全是差不多同龄的孩子。 看出他的神色不对，劳伦斯干脆承认了。 “接下来也都是差不多和你相同年岁的人，一方面这些重要的小客人需要你负责接待，另一方面，这是西格玛先生的命令，他需要你认识更多，更“好”的朋友。” “西格玛先生的原话是——静流就是见识的太少了，我相信他不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太宰君，看来你给负责人先生的印象真的很糟糕啊。”玖川静流内牛满面。 私货满满的介绍很快结束了，玖川静流囫囵吞枣得记了这几个人的资料，更多记住的还是与他们相关联的意大利、西伯利亚、美国、日本的一些势力分布以及互相之间的联系。 头有点昏的玖川静流下课后就往西格玛办公室找去了，按照负责人先生的作息，他现在肯定还在勤勤恳恳地处理工作。 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玖川静流想起当初和西格玛的谈话以及太宰治给西格玛的印象。 “总觉得一定要和大哥好好解释，不然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肯定会越变越多的。” “嘻嘻——谁和谁之间的矛盾啊～小静流～” 突然出现的男性嗓音吓玖川静流一下，下一秒，好像一阵风略过，自己脖子上那根被西格玛赠予，具有重要意义的项链被扯下。 玖川静流：？！！ “是谁？——” “好问题啊，那么提问——我是谁——？” 第17章 天际赌场卷王驾到 来人轻巧地落在玖川静流身后，引得人转身看过去。 奇异的西装、披风、礼帽打扮，大部分是白色，让人不由联想到自由的白鸽亦或是恣意的小丑。来人身上要素过多，却不会让人忽略掉那张精致的面孔。 意外的和朋友太宰治类似，他也遮住了半张脸，白色短发下只有一只金灿灿的眼眸露出，闪着灼眼的光辉。 “我是尼古莱哦～” “啊——好像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了。” 名为尼古莱的男人自问自答，看他闲适的态度好像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不过玖川静流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串被人夺走的项链。 “我不管你是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尼古莱弯起嘴角，笑得夸张。 “你的东西——哦，是这个项链吗？真漂亮的小东西。”他抚摸着战利品，不住地夸赞其美丽，就是不提物归原主的事情。 玖川静流气不打一处来，那条项链真的对他很重要，身上任何东西丢了他都觉得没什么，只有这个不行，如果龙有逆鳞也不过如此了。 “异能力——静水深流！！” 随着话音落下，水汽凝结，这条空旷的走廊浮现一条长长的水流向尼古莱甩去，一看那速度就知道被击中没有好果子吃。 “小静流好凶啊。”尼古莱抱怨着，而后轻巧地躲过。 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秒又出现在视线所及的另外一个地方。 “瞬移？空间异能力吗？”玖川静流讶异，想不到赌场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之前从没有听闻，那么肯定就是外来者了。 想起同为地面来客的太宰治，森鸥外还有那即将由他接待的一票客人。 “真难搞啊。” 空气中水流凝结的速度加快，只要尼古莱一出现就是一鞭子甩过去，随着玖川静流的熟练度增加，尼古莱几乎躲闪不及。 “看样子移动范围很小啊，五米还是十米？” 正当玖川静流觉得快要抓住来人时，尼古莱直接出现在眼前。 湖蓝色的眼眸猛然睁大，对上那颗金瞳，玖川静流这才发现尼古莱眼上还有一道竖直的细长疤痕。 糟糕！中计了！ 水鞭打过来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玖川静流这一迟疑就被对方抓住了弱点。 “小静流，被我抓住了哦～” 尼古莱对着手下败将笑嘻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掐住自己脖子的人还是没有敌意，这让刚刚与他战斗过的玖川静流疑惑极了。 刚想回答的尼古莱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人直接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对着来人极为热情地打招呼。 “哈哈哈，早上好啊西格玛！” 尼古莱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是西格玛面色却不太好。 西格玛：自己的弟弟总是被先一步盯上谁能高兴起来？！ “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尼古莱！” “怎么又是你，费奥多尔是没有别的手下传递消息了吗？” “啊啊啊，毕竟我是费佳的挚友嘛～用起来总是更放心一点，你说是不是？” 对于费奥多尔和尼古莱之间的官司一清二楚的西格玛对尼古莱的话不屑一顾。 “而且我也是有好奇心的嘛，听说你有了一个弟弟，特地跑过来看看弟弟亲。”尼古莱眨眨眼，话语里俨然有了一种西格玛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的意思。 “那就快把我的弟弟放开。” “okok。” 在西格玛出现后，玖川静流就心安很多，虽然眼前的这个尼古莱有些以自我为中心，感觉听不进人话的样子，但是既然是负责人先生的友人（大雾）那就可以放心了。 尼古莱将手里的项链给玖川静流重新带上，然后在他耳边细语。 “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哦。” 真是，他还有脸说，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吧。 玖川静流气鼓鼓，之后被西格玛摸了摸头。 “不要生气了，尼古莱就是这样的人，”西格玛面对玖川静流永远温柔极了，“很喜欢这种项链吗，之后再买一些怎么样。” 氤氲着灰色水雾的眼眸摄人心魄，玖川静流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想看看西格玛别的样子了，总觉得不一样的负责人应该会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现下这种想法一闪而过，玖川静流只是低头，因负责人先生的顺毛羞红了脸。 “我只要这一条就足够了，谢谢负责人先生。” 看着两人之间兄友弟恭的氛围十足温馨，被隔开的尼古莱不满了。 “怎么还把客人抛在一边了。” 西格玛听了立马回头，冷脸相对：“不请自来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最后还是西格玛把玖川静流送回房间，然后带着尼古莱离开。摆明西格玛和尼古莱有事要谈，玖川静流却被隔绝在外。 “真想快点长大啊。” “长大就可以帮上负责人先生了。” 想起刚才那场打斗，那是玖川静流第一次和别人用异能力战斗，没想到直接败个彻底。 “是空间异能力太难对付吗？”玖川静流细细思考，耐心地复盘着那场战斗。 一开始尼古莱绝对是有意误导我，他的异能力实施范围绝对不止十米。按照当时的一瞬间移动过来的距离，大概有二十米——甚至三十米！ “那个小丑，用心险恶，太狡猾了！” 就算玖川静流在别人背后在怎么说，他也知道战斗这事情就是要结合一些计谋，自己不行总没有办法阻拦别人不用。 “还是要拜托瑞德先生，一定要更努力才行！”玖川静流盖上被子，缩进被窝，在睡前立下誓言。 一直以来，瑞德都是在锻炼玖川静流的身体，训练他的体术，针对异能力的训练还没开始，他们之间的日常对打都是不涉及异能力的纯体力输出。 到现在为止，玖川静流都不知道身边这些大人有没有异能力，异能力是什么。 不如说直接询问异能力的详细情况确实是有些冒犯的，特别是还不熟的时候。但现在不同了，玖川静流直接被和尼古莱的这场战斗打醒了。 天际赌场新一代卷王冉冉升起！ 第18章 少年人真挚的友情 在玖川静流找上瑞德并提出增加训练量及异能力训练时，瑞德了然直接答应下来。于是在不知不觉成了训练室和医务室常客的太宰治眼中，玖川静流的挨揍受虐之旅开始了。 “玖川君真努力啊——不管是之前找我还是现在。”太宰治的日常风凉话又开始了，那双鸢眸里满是嘲讽，“也不知道狗狗的主人知不知道你的付出呢？” 眼睛肿了一只正在涂药的玖川静流无奈笑笑，他已经学会无视太宰治的某些伤害了：“不是说好了不提之前的事了吗？” 太宰治否认：“谁和你说好了？是别人吧，反正不是我。” 玖川静流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好吧好吧，不是你。至于和谁约定好了？大概是我的另外一个朋友。” “你这个没有人缘的家伙！哪来的第二个朋友啊？”太宰治翻翻白眼，蹲到玖川静流身边，一把夺过药膏开始帮他涂，嘴上还不饶人。 “你也就脸还算优点了，这么折腾，当心你的主人把你扔了。” “呃啊——轻一点儿，太宰君。”玖川静流躲不及，只能接受来自友人的“好意”。 “可是太宰君也没什么朋友吧，这么想，我们还蛮配的耶！”玖川静流真的很擅长捕捉话语中的重点，高高兴兴道，像是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小惊喜。 “切～我……”太宰治确实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和玖川静流现在的交友数量确实半斤八两，“我打赌，我以后的朋友肯定比你多。” “那约定好了？”玖川静流笑眯眯凑过来。 太宰治意识到被下套了，有些不爽：“算了，难得你的脑子机灵了一回，反正不管是什么比试我都不会输的。” “玖川君这种没人气的家伙说不定以后一个朋友都交不到，到时候输给我可不要跑到我这里哭鼻子。” 太宰治收拾好满地狼藉起身道。 “喂——这种话至少在人背后说吧。”玖川静流半坐地上，有气无力道。 所以默认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只要不是当面就行？玖川君真的太纵容太宰君了吧。 路过的森鸥外想到。 “日安啊玖川君。”森鸥外打了个招呼。 “日安！森先生。”玖川静流回应道。 “不用对他那么乖！森先生只会看你好欺负，然后得寸进尺。”太宰治拉起玖川静流就想走。 森鸥外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大家长拗不过自己学生的样子：“太宰君——不要败坏我的名声啊——” 看起来真的可怜极了。玖川静流心想，他可不会让自己的负责人先生这样，不过这是太宰君的监护人，他也管不到别人的事。 “森先生再见！” 玖川静流顺从地跟着太宰治的步伐离开了，只留森鸥外在原地。 “唔——不愧是太宰君。这么快又和玖川君重归旧好了，好手段啊。我也要再布置一下后续的安排了。”森鸥外的自言自语消失在空气里。 “太宰君这么对森先生真的好吗？”玖川静流好奇道，被发丝和绑带挡住半张脸，和太宰治走在一起，两人才能凑出一张脸。 太宰治因为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卖关子。 “好奇心会害死猫哦～虽然玖川君算是狗狗啦～就算这样还要听吗？” “要！” “我不想说。” “欸——” “我可没说你想听，我就会说。是玖川君太好骗了。” 玖川静流不敢置信：“这话太宰君说了不止一次了，我真的这么好骗吗？” 太宰治恶劣地笑道：“玖川君好骗就算了，怎么连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其实只要警惕心上线，我应该还是不太容易被骗的吧，”玖川静流想了想，嘀嘀咕咕道，“只是我对太宰君太没有防备了才会这样的。”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啊，黏黏糊糊的。”太宰治不太想相信玖川静流的说法，但是敏锐的知觉又止不住地确定这就是正确的。 看着太宰治有些躲闪的眼神，玖川静流暗暗高兴。 看来太宰君还是很在乎我这个朋友的，真好啊。 “我之前说要带你去认识天际赌场的话还算数哦，要不要跟我再看个地方？”玖川静流神神秘秘的样子吸引了太宰治的注意力。 直到他们到达那片波光粼粼的地方。 ——露天游泳池。 真的是十足令人放松的地方，泳池的水面倒映着周围的云朵和蓝天，仿佛云朵慢悠悠得飘在水面一样，感觉生命的节奏都变得缓慢了。 “哇——真是太漂亮了，足够够得上你的标准了吧，太宰君？” 太宰治难得也沉浸在这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听到玖川静流的话回过神来，玖川讲的是刚开始他去训练室找人时提出来的借口——其实也是事实—— 因为没有办法在高空找到一条河入水，他实在闲的无聊，于是选择去找玖川静流。在找上门时还阐述了自己想找的河流的标准——足够清澈、漂亮。 “之前已经和玖川君说过了，我是“生命无意义”派嘛，所以我的人生理想就是清爽明朗又朝气蓬勃地自杀啊。”说着这样的话的少年明明在人生刚开始的年纪，头脑聪明、四肢健全，外貌也是饱受造物主的青睐，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值。 几乎全身上下没有缺点，在世人眼中应该是全无遗憾的有着美好人生的人却有着这样的理想。 对此，如果是其他的人的话，玖川静流的想法就是——这一定是教育的缺失，少了来自大量作业的毒打，年轻人才会想东想西。 但是面对自己唯一的友人，玖川静流说不出话了，他就是嘴笨的一个人。看着太宰治那么认真、渴望得诉说着自己的人生追求，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要珍惜生命的大道理，也说不出什么挽回的话语。 只能期望在他真正实现自己的愿望之前，有什么值得他期待的东西能让他停下脚步，在人生这条路上能欣赏到更多美好的景色吧。 玖川静流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多经历、多体验了。虽然天际赌场上没有河流，可是清澈、漂亮的游泳池还是有的。 “360度全景天空的泳池，这可是天际赌场的限定哦。”玖川静流期待着太宰治的反应。 第19章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说实话，有一个人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美妙，至少此时太宰治的心里仿佛被什么填的满满的，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确实还不错。”太宰治喃喃道。 此时那双鸢色眼眸不知被池水反射的光照亮，还是本人足够热切，从玖川静流的角度看起来亮晶晶的。 玖川静流对太宰治的表情感到满意，不枉他费心思，不料下一秒，玖川静流眼前就没了太宰治的身影。 “扑通——”水声响起。 “太宰君！”玖川静流吓了一跳，看着沉没到水下，半点没有挣扎的太宰治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救人。 太宰治仿佛知晓了他的想法，立刻浮上来抓住他的手。 玖川静流看见太宰治此时的模样，本来还很着急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不仅如此，还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太宰治满头雾水。 “哈哈——太宰君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哈哈——” 少年入水，那头微卷的黑色短发自然避免不了浸透了水，此时发丝贴着头皮脸颊的模样真的让太宰治看上去很像一个滑稽的水鬼。 “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下来陪我吧！”难得有些蹭的累的太宰治承认了玖川静流是自己朋友的事实，却不料是在这个场合下。 “太宰——！！” 惊得玖川静流连敬称都忘了。 然后两个小孩子就在水池里开始打水仗，嬉嬉闹闹好一阵子。 下场很不妙，等两人被各自的监护人领走时，太宰治那头森鸥外已经习惯了，而玖川静流被好好教育了一顿。 说是教育也不对，西格玛没有说一句重话，只是难得用一种严肃的带着点责备的眼神看他。 西格玛语重心长：“也不是不能玩水，但是静流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要注意身体啊。” 玖川静流惭愧极了，感觉自己愧对了负责人先生的照顾和关心，当场发誓再也不在身体还没好全时玩水了。 “小孩子嘛？贪玩才是正常的，而且小静流的身体也没差到玩点水就得病了吧。” “他的异能力可是控水，要是因为玩水就感冒了那才是滑稽了。” 瑞德为着眼前的这对兄弟打圆场，不料随嘴说的话就应验了。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瑞德满头黑线，“这也可以说是另类的被白麒麟攻击了吧。” 看着眼前躺在医务室病床上打着吊针的玖川静流，瑞德真的无语了。 玖川静流有些羞愧自己的体弱，平常看着可以，摔摔打打都行，还以为养好了，结果一场戏水就见真章了。 “白麒麟是——谁？” 难得瑞德说了一些关于异能力者的事，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日本政府的秘藏武器，听说是有可能突破成为超越者的异能力者，异能力“龙彦之间”，能制造大雾，进入雾区的异能力者会被自己的异能力攻击。” “嘛，完全依赖自己异能力的异能力者太多了，基本这种遇上白麒麟就凉了。” “不过他的异能力只对异能力者有效，对于普通人无效，而对于其他特殊能力的存在我就不知道了。”瑞德说到这里摆摆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玖川静流期待地看向他。 瑞德大声：“你以为我是谁啊，能知道白麒麟就不错了，刚刚讲的可是绝密资料啊，更深的可没那么容易知道，不如说知道还会惹祸上身。” “你想想，其他特殊能力者不外乎王权者，死气之炎，或者从很早一直存在的妖怪之类……” “王权者和死气之炎、异能力都是近代以来才出现的，王权者是王与眷属的特殊组合，死气之炎的使用完全被掌握在意大利的黑手党那一块，这些都不是好招惹的角色，至于妖怪——那些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家伙估计还没死呢，鬼知道打了小的，老的会从哪里窜出来。” 瑞德张牙舞爪地吓唬着玖川静流，然后他的脑袋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劳伦斯狠狠敲了一记。 “别吓唬小孩，幼不幼稚你！” “这不是提前说清楚外面世界的厉害嘛，省得小孩不知天高地厚，遇上个人就莽上去了。”瑞德不在意的摸摸头，话音一转就怼向玖川静流。 “是不是啊？之前和果戈理打得“有来有回”的小静流。” “果戈理？我之前是和尼古莱……” “就是那个小丑啊，全名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的下属。 ”瑞德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玖川静流不知道瑞德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尼古莱打过的。 瑞德吐槽道：“是监控器啊，天际赌场实现监控全覆盖，监控组的负责人不在，暂时由我负责，再加上那个小丑存心留记录，没有一开始就把监控器打坏，你们俩的战斗可谓是一清二楚啊。” “那种擅长潜伏暗杀的角色你一个小孩还真的是敢上啊，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 “虽然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但是遇见这种危险人物宁愿退一步也不要莽上去，你又不是什么少年漫男主角，输出靠吼，用爱感化。要不是负责人和“死屋之鼠”有合作，知道那个老鼠不会下达害你的指令，天际赌场的防卫机制都要开启了。” “要是出个万一，你的负责人先生就只能抱着你的尸体痛哭流涕了。” 玖川静流反驳道：“负责人先生才不会哭呢——” 瑞德、劳伦斯：重点错！（扶额 “负责人在你心底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当然是那种很厉害的、很伟大的、万能的……” 玖川静流满脸的憧憬看得深知内情的瑞德满脸惨不忍睹，不忍破坏小孩眼里负责人威严的大哥形象。 “你说的也不能算错，西格玛先生确实如此。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等你长大才会知道。”劳伦斯在一旁帮瑞德把话接下去了。 前世没有长到成年的玖川静流听这种套话已经足够多了，不免知道又被大人敷衍了：“我现在就想——” 瑞德连忙把被转移的话题转回来。 “总之，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危险，你要学会谨慎行事，负责人救了你可不是让你把这条命随便就弄丢的。” “另外——”瑞德语气加重，“你也不要因此太过看低自己。” “小静流，我有没有说过，你太拘束自己了，你给你自己的心上了一把锁。” 第20章 阴晴不定的太宰治 玖川静流想了很久瑞德的话都很迷茫，无奈只能求助随身外挂太宰治。 太宰治听完玖川静流的简短陈述，分析道：“是说你还能更强而已，现阶段你就不要多想了，你办不到的。就天际赌场这种安逸环境，” “为什么这么说，”玖川静流真的很想知道阻碍自己进步的原因，瑞德那关于“锁”的言论太模糊了，“太宰君，真的不能讲得更清楚一些？” 对于自己目前唯一的友人是个笨蛋的事实，太宰治到现在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不过，鉴于太宰治是拿他自己作为聪明人的标准线，我们可以忽略他的意见。 “好吧，我就说一遍！” 太宰老师小课堂开课了—— 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架，太宰治一针见血道：“战力的提升往往伴随着鲜血和危险，太多的强者不是生来强大，都是需要在生与死的边界磨砺自己，有时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付出生命。” “在天际赌场这个象牙塔里，你的监护人目前为止都只对你进行一些基础的训练，所以现阶段你不可能有快速的进步。” “可是瑞德老师和我有在进行对打训练啊。” “都说了是要在生死存亡之际才能得到突破了，瑞德对你根本没有杀意吧，再怎么练都收效甚微。” 太宰治的话完美概括了玖川静流遭遇战力瓶颈的原因。一直以来，瑞德确实比玖川静流强很多，在训练时也给他很强的压迫感，但是生死一线的时刻却从来没有，现在想来不是瑞德做不到，估计是被负责人下过禁令。 “仔细想一想，你应该感受过那种感觉吧，并不一定是和他人的战斗，也可能是与自身的斗争——不过一定是大难临头、快要完蛋的时候吧。”太宰治意味深长道，鸢色的眼此时暗下来。 玖川静流一下子想到了跟负责人先生的初见，虽然造成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但不可否认的是—— 时间倒转到那时，在被禁锢的房间里，如果玖川静流没有遭遇生死危机，异能力没有得到突破，他可能就，不，是他一定就会死在那里。 “原来不是挨打才突破的啊，我说怎么后来就使不出那招了。” 玖川静流恍然大悟后喃喃自语。 “你这个笨蛋！” 敏锐地意识到玖川静流以前的错误想法，太宰治突然对愚蠢到一定地步的友人起了一点包容心。 “生死危机和能力突破的关系你不要搞混了。不是遇见生死危机就会突破，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你的潜力爆发，从而有了异能力突破的结果。但这讲究概率性，万一不幸地没有突破、或者突破了还是解决不了面临的危险，那就真的没救了。” “虽然离开这个糟糕世界真的很令人向往，但是这种离开方式肯定很痛，说不定身体会破破烂烂，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拼都拼不起来。” 太宰治面带嫌弃道。 “那也没有办法，”玖川静流倒是不意外太宰治说的最后结果，“我有些能理解了，机遇和危险的并存是吧。” “这样说不定我会比太宰君更早离开这个世界呢。”玖川静流开了个玩笑，试图逗笑脸色不太好看的太宰治。 不幸的是，太宰治听了之后的脸色更糟糕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黑漆漆的氛围里，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有了一种黑泥般的质地。 这可是空气质量极佳的天际赌场啊！ 玖川静流企图打断太宰治的思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被躲过了。 太宰治猛地起身，侧过身去导致玖川静流看不见他的神色。 “玖川君最近不要来找我了，我可能需要静一静。”说完这句话，太宰治飞快迈步离开，不过几秒就没了他的身影，活像躲鬼一样。 玖川静流：？ 有一个比自己聪明很多的朋友就这点不好，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这个朋友还不乐意沟通，那就更难办了。 所幸玖川静流在与太宰治的相处中找到了一点小窍门—— 在太宰治陷入牛角尖时先给他一点空间和时间，让他自己解决；明确他短时间无法自己挣脱思维漩涡时，那就由他玖川静流亲自拉他出来了。 不过此时的情况是，带着疑问来的玖川静流得到了解决办法，但是又有了新的疑问。 玖川静流以为在庆祝会之前他能和太宰治再见上一面，不料这次太宰治这次真的铁了心躲他，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就连森鸥外那里玖川静流也问过了，得到的回答却是—— “真的很不好意思，玖川君。太宰君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时候就是这样任性呢。” 其实玖川静流也看了监控，没想到太宰治完全躲着监控走，有时明明看见他在某个地方，直接找过去时又发现人早已离开，这让来帮忙的瑞德有些恼火。 “我又不是监控组的真正负责人，有一些监控死角我也没有办法。总归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瑞德撂了担子，玖川静流却没办法放下太宰治。 在庆祝会开始前这段时间，玖川静流完成他需要了解的资料的背诵后就没有其他课程了，连体术训练都因为异能力突破不了所幸一起暂停了。 这里想表达的是，玖川静流现在、真的、非常有空余时间前去找太宰治。 于是，天际赌场的工作人员大幅增加了在天际赌场各处遇见玖川静流的机会，导致论坛上又多了一波讨论。 无聊的大人关注着小朋友的热闹，小朋友之一玖川静流不知情，另外一个在用自己的设备连上天际赌场的内网后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那些工作人员看见玖川静流就热切友善地说他的小朋友不在这里，背后却笑眯了眼在论坛上分享。 所以玖川静流一直找不到太宰治其实是工作人员们的锅。 天际赌场的氛围因为两个小朋友的友谊变得温馨起来，可是即将到来的阴谋却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第21章 庆祝会的盛大开启 《关于天际赌场与港口黑手党初步合作庆祝会召开的通知》 大大的标题近期被挂在天际赌场内部论坛的工作板块头条上，每一个工作人员在此通知下都会看见一些官方套话，再往下就是各部门大体负责的内容了。更细节的布置会在部门群里被传达，确保工作内容被通知到位。 以上和玖川静流没有任何关系。 玖川静流仍然没有找到太宰治，但庆祝会上，作为合作一方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肯定会出席，作为他的弟子，太宰治应该会出现吧。 这样想着的玖川静流惨遭现实痛击。 会前，当他再度向森鸥外询问太宰治的踪迹时被告知—— “这样说确实有些难过，太宰君是我的弟子不假，但是他并不属于港口黑手党，所以这样明确阵营的正式会议，太宰君是不会代表港口黑手党出席的。” 森鸥外一番唱念俱佳，成功让玖川静流相信了他的话。 “就这样欺瞒他吗？森先生。” 在玖川静流离开时，太宰治不知从何处钻出来，面色淡淡地质问道。 听了学生的话，森鸥外笑笑，神色莫名：“怎么？在你这里，你的小朋友只有你能欺负，别人都不可以是吗？真是可怕的独占欲啊，可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躲着玖川君呢？” 太宰治专挑中年人的痛点下手，开口：“森先生的年纪比我大那么多，差得都有代沟了，就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心思了。” 森鸥外闻言一哽，心想着太宰治这回确实遇上什么事情了，整个人跟个扎手的刺猬一样，属实碰不得。 “好好好，就当我猜错吧。既然存心躲着别人，那就躲到底，否则被玖川君看见你和我说话，那之前就是我说谎了。我的名声估计要更差了。” “狡猾的大人，你根本没有骗他，你只是隐瞒了一部分话而已。我不能代表港口黑手党出席，但是可以借其他名义。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太宰治真的很厌烦大人说话间总有一些套路，让别人回话都要思索再三，殊不知近墨者黑，小小年纪并对此适应良好的他在别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既然太宰君不想说这件事，那就再帮我个忙吧。你听我说……” 这边师生俩悄悄密谋着什么，那边玖川静流找太宰治无果，只能暂时放下这事。因为他要接待的客人已经出现了。 “你好，天际赌场，玖川静流。” 出于宴会举办方的客气，玖川静流率先伸出友谊之手，然后他看见眼前这个同龄人咧开一个具有蜜汁气质的微笑，并握住他的手。 “你好，波维诺家族代首领，蓝波·波维诺。” 出乎意料，这个给玖川静流不好相处的第一印象的人在真的遇见时还蛮友善的，很好说话，就是笑容有些奇怪。 蓝波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正装，里面搭了一件亮色的衬衫，衬托出年轻人的活泼，小小年纪言谈举止就已经颇具风度，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玖川静流：好……好厉害！ 察觉出玖川静流可能不善交谈，蓝波贴心地没有多说，将空间留给接下来的人。 红发的赤司征十郎气质更显严肃，俨然一副教养良好的财阀公子形象，待人处事比之蓝波更胜一筹。 玖川静流从这两人的表现意识到负责人先生真的有很认真为他考虑，挑选的友人预备役真的很优秀，某些地方甚至不比太宰治差。只是—— “这样优秀到闪闪发光的人真的不太敢靠近啊。” 玖川静流再怎样受到良好的教导也不过是着一阵子的事，比之这段经历更深地刻印在他身上的是过去十年甚至前世那十多年的平凡经历。 病弱、被欺、虐待……他是个缩在角落的边缘人物。 在这样富丽堂皇、觥筹交错的宴会上，玖川静流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自卑怯弱心理。 心里的想法自然反应在脸上，当玖川静流被赤司征十郎唤了一声偏头看他时，在那双映着些许担心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惨白的脸色。 “你还好吗？玖川君。要不要休息一下。” “抱歉，我确实有些不适。” “没关系的，身体要紧。我这边你不要担心，等会儿我还有事找父亲，你休息去吧。” 听到眼前人为让自己不必有负担现编借口，玖川静流感激一笑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玖川静流的身份，从他一出现在宴会厅就收到了很多人的关注，现在他匆忙离开，同样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 “报告，目标二号已离开宴会厅。”宴会厅角落里的声音微不可闻。 庆祝会开场十分盛大，等会儿还有一系列的流程，玖川静流不可能离开很长时间，所以他就去了离宴会厅不远的休息室。 这里有很多个规格相同的休息室，专为宴会的客人提供，以便不时之需，尤其是女性客人。 玖川静流找了最里面的空房间，进去后就把门紧紧关上。 看着眼前和天际赌场总体装修风格相近的装饰，他有了一种回到家的心安感，呼吸也平稳下来，凝塞的思维开始运转。 宴会是热闹的、和平的、令人羡慕的所谓高层人士之间的交流，这应该是能够迷惑人的感官的纸醉金迷，让人更加沉溺下去的虚幻，但就是这样的存在给了玖川静流狠狠一击，让他真实得脱离了从前的漂浮的状态。 事实上，瑞德给予的拳拳到肉的、三天两头进一趟医务室的训练更应该让人有真实感。 可玖川静流的感觉就是相反的。 这场宴会使他真的明白他今后要面对的那些刀光剑影，那些看不见的硝烟。 “太宰君之前还说隔了一层玻璃、触及不到的虚假，和扑面而来的真实的不同。我热爱天际赌场外自由的空气，可是现在却开始恐惧离开天际赌场后要面对的世界了。” “真糟糕啊我——” 第22章 世界第一等的侦探 自我厌弃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要耽误正事了。 玖川静流心想着，抹抹脸后还是鼓起勇气去面对门外的世界，不料门刚被打开一点就被一个人闯进来了。 猝不及防的玖川静流猛不丁撞上门板，“嘭”的一声后是来人懒洋洋的嗓音。 “噫——听起来就好痛，幸亏不是乱步大人被撞。” 虽然罪魁祸首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可是玖川静流还是因为对方闲适放松的状态感受到一点平常心失衡。 揉了揉生疼的额头，他看到来人进来后忙把门关上了，并且还锁上了门。 玖川静流：？ 来人鬼鬼祟祟的行踪让玖川静流疑惑，一想到现在重要的庆祝会正在进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玖川静流决定先把对方绑起来。 “我说，虽然现在确实武力派当道不假，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也要用拳头说话了吗？” 像是看穿了玖川静流的想法，来人毫不客气地开口，接着就是一顿自夸。 “不过确实，像乱步大人这样的聪明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少有的，毕竟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啊！！” 可这些阻止不了他被玖川静流捆了个结实。 “我要生气了，所以快把我放开，说不定我还能消气。” “什么世界第一名侦探？我可不认识，你还是说清楚你的姓名吧，等我查查，如果你来历清白，我肯定马上放了你。” 简短的相处时间足够玖川静流判断出对方在武力方面的无害，他将对方捆起来后想看看对方还能搞些什么花头。 黑发的娃娃脸少年定睛看了玖川静流一眼，仿佛确认了什么事实，瞬间萎靡下来。 “可恶，居然真的不认识我，难道客人的资料你都没看吗——居然只看了一部分，没看乱步大人的——难道乱步大人不重要吗？！” 碎碎念的话语着实让玖川静流摸不清头脑，他只能厉声道：“说清楚一点，要知道现在你可是落在我手上了。” “好吧，”少年眼镜后的绿眸熠熠生辉，“我是江户川乱步，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行，江户川乱步……”被江户川乱步郑重的态度唬住，玖川静流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怎么写，“所以搞了半天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你是来参加庆祝会的客人吧？鬼鬼祟祟的有什么目的？” “啊——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乱步大人一点都不想解释！” “你——”被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噎到，玖川静流吐槽，“怎么看你也比我大个几岁吧，不要这么任性啊。” 看着这样孩子气的少年，玖川静流不由有了既视感，想到自己的友人，他将心比心道：“你早点交待我就能早点放你走，如果你有同行者，那么他现在一定在担心你吧，所以快点交待吧。” “达咩！” 江户川乱步早看出玖川静流的心软，不由有恃无恐。只能说太宰治的话很有远见，玖川静流确实是那种被人看准就会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 眼下也没有个太宰治来帮玖川静流处理这种情况，而玖川静流能够求助的人现在无一不正忙得飞起，玖川静流实在无法，局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两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 江户川乱步不愧他给玖川静流的评价，没安静两秒开始提要求。 “宴会上的点心不错，你给我去端一盘来呗。” 玖川静流听了黑线：“现在你是阶下囚，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 “不嘛～这样，你给乱步大人把点心拿过来我就交待。”江户川乱步这回的建议让玖川静流心动了，反正这人被关在这里插翅也难飞，他去拿点心的同时还可以看一下宴会那边现在的情况。 “说好了就不能反悔！” 临走时，玖川静流还确认了一下。 “一手点心，一手交待，绝不反悔！” 江户川乱步笑眯了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此时乖巧的嘴脸像个对主人撒娇的黑猫。玖川静流被他这个表现弄得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狐疑得得看了他两眼还是离开了。 “哼哼，我才不要被送出去呢，宴会上的点心虽然多，但是社长肯定会限制的，那么多好吃的点心我怎么能不尝个够？” “幸亏遇见个工具人，回头作为回报我免费帮他个忙就行啦～” 坐在椅子上还在翘着脚尖的江户川乱步自得其乐，殊不知那头玖川静流的行动并不顺利。 宴会上的点心有专人补充，可是挑拣一大盘拿走总归惹人注意。所以玖川静流看过宴会仍顺利进行就赶紧到餐车那里去拿点心。 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工作人员一看是玖川静流问都没问，宠溺得立刻给他塞了满满一盒点心，种类丰富，装饰漂亮。 玖川静流超级满意，心想江户川乱步连嫌弃点心不够好，然后违反约定的理由都没了，不错。 踏着熟悉的路回去时，玖川静流因着这高高的阻碍他视线的点心盒子，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幸亏对方眼疾手快，帮助玖川静流稳住了盒子。 “啊——多谢先生。” “不用谢，顺手之为。” 身形极为高挑的男子有着一头灰白色的中长发，面容俊美，身着一身素色和服，腰间还挎着一把长刀，行动之间，颇有传统武士之风。 是个危险人物，玖川静流心忖。 但此时眼前这个被贴上“危险”标签的男子貌似有急事的样子，回了一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是在找什么人吗？” 玖川静流疑惑得小声道，背影远到快消失的男人却听到了，然后折返回来。 “是的，在下正在找一名少年，黑色短发，绿色眼眸。”男人连说带比划，“大概这么高，穿着一身棕色的侦探装束。” “啊，是江户川乱步君吗？”玖川静流恍然，脱口而出，“我知道他在哪里。” “太好了。”眼前的男人面露喜意，却仍不掩肃穆之色，正想称呼对面的少年时才意识到彼此没有自我介绍。 “失礼了，在下福泽谕吉。” 第23章 与宴刺杀者的突袭 “日安，福泽先生，我是玖川静流。” “玖川君你好。我是横滨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江户川乱步是我社的社员，方才他离开宴会厅后久久未归，所以我出来找他。” 玖川静流：原来真的是侦探啊。 听了福泽谕吉的解释，玖川静流莫名相信眼前这个人，因为对方的气质着实令人有信服感，目前这种感觉玖川静流也只在几个人身上见过。 陌生的少年友善地答应带着自己去找江户川乱步，福泽谕吉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不由放松了些，还帮玖川静流端那个点心盒子。盒子虽然大，但是是和玖川静流的身形比较，当福泽谕吉端起时就显得再合适不过。 玖川静流面上道谢，心中却不由担心起来，眼下确实洗清了江户川乱步的嫌疑，但是现在自己带着那个任性侦探的家长去找他，他家长看见被绑起来的江户川君不知作何感想。 “福泽先生看起来很可靠，应该会听我解释吧。” 玖川静流心里想着，愁绪不免染上眉头，让时刻关注周围情况的福泽谕吉发现是必然的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玖川君。” 眼见着到达休息室，玖川静流讪笑道：“抱歉了，福泽先生，因为之前和江户川先生有些误会，所以……” 仔细将前因后果包括那个交易都解释一番后，玖川静流发现福泽先生面色更肃穆几分，身边冷气弥漫。他误以为对方生气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想要再度道歉时却被对方阻止了。 “玖川君不必在意，我是想起乱步的事。他根本就是故意被你抓住的，是怕被我限制甜食数量才逃出来的吧。” 玖川静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由对江户川君的孩子气更了解几分。 等到了休息室，他手下轻轻一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只是虚掩着。 玖川静流：！！ 福泽谕吉看到玖川静流面色一变，心下了然里面必然生出变故，当即抬腿踢向房门。 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两人着急上前探查，玖川静流看着一个大活人消失着急道：“怎么会这样？” 等他回头发现福泽谕吉居然趁他不备从侧面一刀刺过来！ “唔——”没料到刚才还聊得好好的福泽先生突然发难，玖川静流毫无防备，险险避过几分，却还是在腹部侧留下一个伤口，鲜血顿时渗出，浸湿了上衣。 “福泽先生？！为什么……” 眼前的战斗开始的始料未及，玖川静流不能顾及伤口，盯着福泽谕吉快速拉开距离，他这个主要使用远程进攻能力的法师还是离这种明显是进攻的带刀人远一点为妙。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能远则远！ 虽然瑞德的训练以近战为主，但那是为了让他远攻不成，被敌人近身后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福泽谕吉没有回话，沉默以对，只是缓缓逼近。 休息室的规模不大，再怎么退后都只能退到墙边，偏偏福泽谕吉堵在门口的方位，玖川静流想逃都难。 “异能力——静水深流！” 水流的攻击虽快，但仍比不过眼前这个明显习武多年的人。 房间里，面对福泽谕吉越发凌厉的招数，玖川静流疲于抵挡，身上脸上添了很多细小的伤口，血液滑落，更添几分凄惨。 这时玖川静流反而发现了不对之处，以他对福泽谕吉的了解，这样一个外表严肃，规行矩步，作风看起来很是硬派的人想要杀一个人必然不会拖泥带水，一刀解决才是正解，又怎么会使这样的水磨功夫，好像猫在捕猎过程中戏弄自己的猎物。 “你是谁？你绝对不是福泽先生！”玖川静流哑着声音吼出这句，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停顿一瞬，心下越发坚定自己的看法。 随着话音落下，福泽谕吉的身形开始扭曲，一个面裹黑布、衣着普通的人出现在眼前，只见他手握一把打刀，见自己行迹败露，立刻下了狠招。 眼下玖川静流才发现先前这人鬼魅的步伐居然也是幻影的一部分，对方的刀法厉害，但是身法却一般。 “咳咳——异能力，静水深流。” 再次施展异能力，这回一方近不了一方的身，一方又奈何不了对方，玖川静流总算和对方僵持住了。 但是玖川静流受伤的身体无法长久支撑异能力的使用，像是知道再不发威就要寄了，异能力疯狂压榨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筋肉、骨血——终有什么被撬动了。 密闭的房间里血气弥漫开来，仿佛凝成实质又翻涌起来，往蒙面人粘附上去，那蒙面人突然感觉到一种危机，骇得他停下了高举的刀。 下一秒，刀光闪过，一把大太刀斜过！ “噔——” 蒙面人的刀被斩断了。 与此同时门口大敞，外面的灯光照入，宛如天光。 “久等了吧，玖川君，幸好我和社长赶上了。” 思绪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混乱的玖川静流清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蒙面人忽得夺门而逃，隐了身形。 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福泽先生和江户川乱步君都关心得围上来。 玖川静流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得抬手指向门外。 江户川乱步了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会有人去追的，你放心吧。” 玖川静流闻言放心的晕过去了。 昏沉之间，他听到有谁在说话。 “社长，再多一块吧就一块！” “不行，你今天已经甜食摄入超标了，不能再吃了。” “可是这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啊，这个做点心的师傅摆明有自己的不传秘方，我要是没在这里吃到，其他地方就再也吃不到了。” “不行，我还没和你追究之前的事，再说下去这个月的甜食指标都要扣光了。” “不要忘了，你来天际赌场之前刚看过牙医，牙医给我的报告可不怎么好看。” “可是晶子说我的牙很健康，根本一点都没事啊。” 第24章 西格玛的神秘访客 “那是晶子安慰你的话，她现在在房间里，你要去问她吗？” “……” “乱步……” “好吧……不吃就不吃。” 少年的偃旗息鼓使得青年也不再说话，似乎有人离开又有人靠近，周围安静下来…… 玖川静流清醒过来就看见坐在自己床边的西格玛。 “负责人先生——你没事吧。” 西格玛本来还在担心，听了玖川静流的话有些想笑又有些发愁：“怎么回事？受伤的是你，流血的也是你，一醒来居然关心起我来，还是看看你自己伤的怎样了吧。” “因为那个人很危险，能伪装成别人的样子。”玖川静流解释道，那双眼睛因为精神不济还显得有些涣散，含着雾蒙蒙的水色，声音着急，明显是担心西格玛安危的样子。 西格玛知道玖川静流这次伤得不重，主要是血流得有点多，需要补回来，此时见玖川静流清醒，知道没了什么危险，不免又有了逗孩子的心思。 “你知道那个杀手会伪装成别人，怎么不怀疑我呢？说不定我现在就是别人装成的，正等着你放松……” 玖川静流不想西格玛认为自己会怀疑他，顿时声音更急迫了：“不一样的，负责人先生当然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玖川静流解释不出，西格玛眼见着逗过头赶紧哄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静流一定是和我有心灵感应吧，一看见我就可以认出我一定是真的我。” 西格玛俯身过去将玖川静流拥进怀里，轻轻晃晃：“不担心了，不担心了，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不管是静流还是我都不会受伤的。” 玖川静流矮了西格玛很多，被西格玛抱住刚好把头埋在他胸口，玖川静流下意识嗅嗅，闻到一股天际赌场外天空般疏离又冷淡的味道，久违的安心感又涌上心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玖川静流的脸腾得红了一片，惹得西格玛哈哈大笑。 “你真的很容易害羞啊，不过是抱了一下罢了。静流以后应该会交女朋友吧？会不会交了女朋友也这么害羞？”西格玛装作思考的样子，“不过静流交女朋友之后会不会就不要大哥了？” 玖川静流的思绪被成功带偏，嘀嘀咕咕道：“才不会呢。”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西格玛谈笑完就和玖川静流聊起正事。 “宴会厅那边的事差不多结束了，在客人回返之前必须抓出那个伤害你的凶手。” “虽然我知道找出那个凶手很重要，可是时限那么紧张吗？客人不是宴会结束那两天就要走了吗？” “到目前为止，杀手只……刺杀了你，不排除接下来他还会有其他行动。另外，杀手在这次宴会客人中混进来的可能性最大。等客人们都返回，抓不到人，这件刺杀事件估计就不了了之了。” 西格玛谈到玖川静流受伤这件事还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在天际赌场行刺，还是伤的他的弟弟，这件事的性质太严重了，简直是把天际赌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负责，你只需要养伤就行。我还派了人来保护你，你就安安心心住在这里。” 西格玛把自己的那些情绪咽下，对弟弟摆出和善的笑脸，但是他的语气和浑身散发的冷冽气质让玖川静流半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玖川静流看着西格玛对着他各种安排，细心体贴到无微不至，在看见两个新保镖后还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吧，是乱步大人和社长哦～” 西格玛那边要同时协调天际赌场日常管理和缉凶两件事宜，需要大量人手，鉴于武装侦探社的良好声誉和一直以来的中立立场，再加上之前这两人救下了玖川静流，所以他委托这两人在庆祝会完全结束之前保护玖川静流。 “不会吧，我相信福泽先生的能力，可是江户川君你——”玖川静流很肯定就算他现在身体虚弱，也可以不用异能力，仅仅用体术打败江户川乱步，虽然代价是伤口再次崩裂。 江户川乱步对玖川静流的心直口快很不满意，嚣张开口：“可不要小瞧我，看看乱步大人的秘密武器！当当——” 只见江户川乱步从门外带进来一个年龄相近的少女。潋滟的紫眸，冷艳的表情，一身上白下黑的简约着装，唯有墨黑的发间一只金色的蝴蝶闪闪发光。 玖川静流：？ “她是你契约的魔法少女？”玖川静流开了个玩笑。 江户川乱步不满跳脚：“谁想当qb那种东西啊？！”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是我们武装侦探社的底牌——与谢野晶子，晶子酱！” 玖川静流礼貌笑道：“你好，与谢野君，我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玖川静流，很抱歉初次见面以这样糟糕的姿态面对你。” “没事，玖川君，我理解你的难处。”与谢野晶子对玖川静流的初印象倒是蛮好的，因为她跟着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看到过之前的重伤的玖川静流和战斗过后的房间。 异能力为“请君勿死”的少女在经历战场的残酷、他人的利用、人性挣扎的伤害后被武装侦探社救赎，现在已经如发间蝴蝶破茧重生。曾经发生的一切她不会忘却，她只是更强大了，能够背负那些罪孽与血泪走下去了。 所以，那场只能说惨烈的战斗都没能熄灭的生命火光让与谢野曾经受伤的心灵慰藉几分，也对玖川静流产生了一些好感。 这边安全屋里四人相处和谐，西格玛那边的情况却是紧张万分。 先前，天际赌场在西格玛收到玖川静流被人刺杀的消息后就开始戒严，夜深了仍有客人游走欢乐，但是各处守备增加，巡防的人也增加了巡逻次数。监控组开始加大工作量，试图排查出杀手。 西格玛第一时间安排好一切布置，然后赶着去看重伤未醒的玖川静流，劳伦斯在西格玛离开后代他坐镇指挥处，瑞德则加强对天际赌场各处的控制。 现在玖川静流度过危险，已有稳妥的人保护，西格玛于是放心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风暴中心。 安静的走廊，看上去独身一人的西格玛毫无防备，似有什么悄然扭曲，一道寒光迸出，直刺西格玛的后背。 第25章 森首领的赌局危机 福泽谕吉，现横滨武装侦探社社长，前杀手“银狼”，负责为日本政府高层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自从日本战败的消息传来，他就幡然醒悟，退出了杀手界，拒绝了昔日好友福地樱痴的邀请，并在似乎已经退隐的大前辈夏目漱石的建议下建立了武装侦探社，加入了横滨的“三刻构想”。 天性正直的他从不退却，敢于正面一切，犹如他的刀剑一样锋芒毕露，但是现在的他已然收敛，仍然锋利却内敛，犹如刀剑栖身于刀鞘。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侦探社的镇社之宝江户川乱步的时候，福泽谕吉实在是无法不退步，但在江户川乱步这里，只有严肃的社长才是能克制他的人。 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识，随后结为搭档，共同建设了最初的武装侦探社，两人无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 再加上最强奶妈后勤医生与谢野晶子，三人组成了坚固的铁三角，在这两年里为侦探社闯出赫赫声名，响彻整个关东地区。 在破解一些案件时，侦探社也曾遇到危险，但是，现在在天际赌场上遇见的这些攻击与之相比也是不可小觑的。 “总之，现在情况比较危险又比较不危险，安心养伤吧，玖川君。既然负责人把你交给了我们武装侦探社，那就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户川乱步说得玖川静流云里雾里，听不懂他的意思。 “听你说危险又不危险，到底是危险还是不危险？” “你当然是安全的，放心。” 玖川静流听出了江户川乱步的言下之意，他这里是安全的，那负责人先生那里就是危险的了！ 玖川静流：！！ 等江户川乱步反应不及，玖川静流一把扯掉针头，掀开被子，就朝门外冲去。江户川乱步阻拦不了他，与谢野晶子在房间另外一边休息，只有速度最快，武力最高的福泽谕吉拦住了玖川静流。 看着玖川静流明显失去理智的状态，福泽谕吉提高音量：“冷静！玖川！” 可是玖川静流挣扎着就是想要往外冲，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自不量力，就算西格玛先生有危险，他身边也有很多可以帮他的人，劳伦斯先生、瑞德先生都比他有用，但他就是担心，担心失去的恐慌袭上心头，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不行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没有濒死，情况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候。” “这孩子只是太着急了，乱步不要和他说太多了，有些东西说太多玖川君会猜出来的。思虑太多不利于养伤。” “好嘛，只是太宰那家伙说他很笨的，我以为随便说没事的。” 这边三人还在讨论着要不要把玖川静流的新情况汇报给西格玛，那边一直躲着玖川静流走的太宰治再一次出现在森鸥外面前。 “啊——切！” 眼见着太宰治一句正经话都没说，迎面就是一个喷嚏，森鸥外笑道：“哈哈哈——一个喷嚏，说不定是有人在念叨你呢？你说是不是？” 太宰治心情不好，神色阴沉：“森先生又在说什么胡话，不会是感冒把我传染了吧。一个喷嚏而已，就算真的有人念叨，那人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森鸥外讪笑：“我说的是想念啦，太宰君的语气好可怕，好像在说我要诅咒你一样。” “呵呵，那我求之不得，赶紧诅咒，我好赶紧去死！” “那你不救你的小伙伴了吗？你应该知道吧，刚刚发生的一切，”森鸥外言语悲切，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玖川君真的很惨呢？被人伤得那么重，说不定就……最可怜的是他唯一的朋友太宰君还要抛下他了，呜呜呜，太可怜了……” 这样演着，不知从哪里，森鸥外还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太宰治被噎住。 森鸥外见此，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所以，太宰君不为你的小朋友做点什么吗？说不定他会感动得以身相许呢？从此视你为唯一也不是不可能哦。” “森先生，你在说什么恶心的不切实际的话？”太宰治不屑回道，面色晦暗不清。 “说到底，太宰君还是心动了不是吗？不然怎么会再次答应和我合作？”森鸥外饶有兴致，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一缕额发，然后放下手，置于膝上。 “所以敌人是——” “杜昂。” 话音下落，空气静了一瞬。 “杜昂家族啊，西格玛先生除了是天际赌场的总负责人、支配者，更是杜昂的家主候选。” 森鸥外眯起那双紫红的眼睛，轻轻摇晃起杯中同他眼眸同色的红酒：“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负责人的家族内部争斗啊。” “是啊，这种事情不是很平常吗？所以森先生你要掺一脚吗？” 森鸥外沉默，见此太宰治耸肩，一把夺过森鸥外手中的酒杯，接着一口闷下。 “不好喝。” 一句干脆的点评后，太宰治不等森鸥外的回答就径直消失在黑暗里，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贪夺利益的野犬不会在意其他，只会献上投名状，以期更多。 “一方下注，输会一败涂地，赢就是盆满钵满！两方讨好才会亏得血本无归。” “刚好，我是一个赌徒。” 森鸥外取了个新杯子，倒入酒后细细品味。 “这次庆祝会后，港黑和天际赌场的合作必然加深……所以就不能让阁下离开了。” 不知何时潜入房间的杀手心下一惊。 他沉默以对，不料森鸥外将目光锁定过来，发现自己已被识破，干脆不再等待时机，直接抽刀刺去。 “爱丽丝！” “真是的，还以为能轻轻松松过来玩一趟，结果还是要我出力，”金发蓝眼的红裙萝莉陡然出现，嘴里话不饶人，行动却相当可靠。只见她高高飘起，手举一个超级大的针筒，与刺杀者打得有来有回。 森鸥外直接持着手术刀加入战斗，两人合力，很快就把对方解决。 “笨蛋林太郎，你是把自己当诱饵了吗？居然一个人面对刺杀者。” 第26章 天际赌场限定皮肤 爱丽丝双手叉腰，抬头质问着森鸥外的样子活泼可爱，让人看了都无法把她和刚才那个出手果断，伤人迅疾的异能力体联系起来。 “哎呀，我才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伤到我不要紧，万一伤到爱丽丝怎么办，我的心都要痛死了，真的想把爱丽丝放进眼睛里藏起来啊。” 森鸥外一番担心、表白只会让爱丽丝更加嫌弃他，不过他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毕竟，名为爱丽丝的存在只是他的异能力，她的人格都由他设置。 “林太郎！大坏蛋！嘴上这么说，还不是我去打架，裙子都扯坏了！！” 爱丽丝这般大吵大闹往常都会将森鸥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接下来往往是森鸥外的讨饶、哀求，希望爱丽丝换一件新洋裙，当然啦，最好多换几条。毕竟森鸥外常挂在嘴上的就是“爱丽丝酱最可爱了。” ——但这回森鸥外挪开了目光。 他紧盯着关闭的房门，随着门缝里的淡紫色雾气丝丝缕缕得飘出，房间内原本的装饰顿时改头换面，连温暖的灯光都变得阴冷起来。 “起雾了啊……” “不知道银狼阁下那里如何……” 随着刺杀者们的活跃，淡紫色的雾气已经以宴会厅为中心在天际赌场肆意蔓延。 起初，人们没注意，等到雾气已经笼罩小半个天际赌场时，在一些人的眼里，天际赌场大变模样，就像灰姑娘的魔法在夜晚十二点失灵，天际赌场的一切披上了一层吊诡的外衣，走廊、房门、墙壁成了半旧不新的样子，好似多年无人打理，更让人恐慌的是随处可见的不同深浅的血色痕迹。 “有鬼啊！！——” 一声尖叫，刺破夜晚。 赤司征十郎遵循自己的正常作息正要睡觉时就发现周围环境的变化，他起身后就发现赤司征哉已经身着正装站在客厅里。 “父亲，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 眼下发生的事还没到让赤司家主面色改变的程度，赤司征哉安慰过赤司征十郎后开始联系天际赌场官方，但是房间内的座机电话没打通，自己的通讯器也显示没有信号，目前虽然没有危险，但是这一切的变化着实令人不安。 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性格，索性赤司征哉带上儿子和保安就往外走。 “啊，波维诺先生。” 幸运的是赤司家的房间和蓝波·波维诺的房间很近，对方因为相同的原因也出来探索，两拨人就这么在走廊相逢。 蓝波·波维诺点头回应，小少年的脸上露出凝重的脸色，显然对这环境变化的诡异有些了解。 在赤司征十郎出面询问后，蓝波回答道：“是幻术。空气里现在充斥着雾属性的死气之炎，很淡，但是貌似范围很广，刚好维持住了这个幻术。” “可恶，看来对方很强，这种强度——”除了六道骸，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可恶。 六道骸，彭格列十世的雾之守护者，这人算是站在当世幻术师界的顶峰，少有人能在幻术这方面与他抗衡。 蓝波心里的想法不为他人所知，在场的人汇聚起来决定先找个天际赌场的工作人员问问，结果在寻找路中，雾气居然越来越浓重，昏暗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聚集。 “雾气变浓了，”赤司征哉出声，他思索着，“这条路是不是通往宴会厅？” 虽然是问句，单以他的记忆力，他很肯定自己的想法，与此同时赤司征十郎附和了他的话。两人的出言更加让一行人确定了是宴会厅出事了。 蓝波：“十有八九，那个幻术师就在宴会厅…小心！——” 封闭的空间，雾气涌动，当雾气密度到了某个点，怪物出现了！ 穿着染血的白大褂的人形生物身高两米多，四肢纤长到比例诡异，细长的肢节末端锋利如刀片，攻过来的速度极快。 “什么鬼东西？！”蓝波一记拳击打退对方，然后就是接连三记雷击，怪物被雷电得焦黑，下一秒如雾一般消散，融入周围的环境。 蓝波了然：“果然是这样，真是恶心，那些幻术师总耍这些手段。” 六道骸：阿嚏—— “蓝波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蓝波的手下问道。蓝波这回参加庆祝会纯属商业应酬，这些手下一部分是商业人才，一部分是保镖，但眼下这情况，单靠枪支显然是不成了。 “你，你，还有你……”蓝波点了几人让他们随行，“剩下的原路返回，趁这雾气扩散还需要时间，你们先到雾气比较少的地方躲着，我尽快去宴会厅把问题解决。” “你们呢？”蓝波吩咐完自己的下属，就将目光转向赤司一行人。 赤司征哉作为领头人站出来：“那我们就与波维诺先生你的下属一起吧，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毕竟武力值实在不行，硬是凑上去那就是给敌人送菜了。 “天际赌场不会让这件事更加严重了，我估计负责人这会儿应该也在那边，里应外合，肯定能解决的。”蓝波语气坚定。 “承你吉言了，波维诺先生。” 接下来蓝波领着几个身手不错的下属往宴会厅挺进，一路又解决了几个怪物。 “不行，怪物强度越来越高了，这个幻术师真的挺能耐啊。”蓝波大招未使，原本打算留些力气关键时候用，现在倒是有些吃力了。 这时雾气翻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蓝波条件反射就攻击过去。 “不要打啊，我是人类。”来人挡住攻击，赶紧出声。 蓝波定睛一看，来的居然是真的是个人，中年男性，黑发紫眼，只不过身着一件白大褂，身上几处鲜红，连脸上也有，应该是怪物的血。 ——最重要的是，对方明显一米七多，远够不上怪物的身高。 “我觉得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森鸥外皱眉，井号在额角突出。 “哈哈，没有没有。” 第27章 目的地宴会厅方向 因为蓝波·波维诺先生在他的boss沢田纲吉与一众守护者中年纪是断崖式的小，再加上现在十岁出头远没发育到最高身高，所以在一众同事里明显是个低谷的蓝波对于身高这个点有些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蓝波扯开话题：“港口黑手党的boss……森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森鸥外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开始和蓝波解释，两边谈好后就继续往宴会厅走。 另外一边，安全屋。 因为安全屋的墙和门密闭性能极佳，雾气还没有渗透进来，所以屋内的人还没意识到外面的变化，但是屋内的人显然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外界的判断出错。等到侦探社三人决定向西格玛汇报玖川静流的情况时，见座机电话未打通后，江户川乱步脸色就不太好了。 福泽谕吉见状询问道：“乱步？” “不好了，社长。”江户川乱步开口，“天际赌场的负责人把自己当诱饵想要钓出暗中想要谋害他的人，他估计也知道一直想要他的命、打压他势力的是谁，这回只是想借庆祝一击即中，找到扳倒对方的关键性证据，只不过……” 与谢野晶子接口道：“只不过什么？计划不顺利吗？”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是的，看来有别的势力的插手，这个计划不太顺利，接下来天际赌场估计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会儿说话的功夫，玖川静流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江户川乱步的话，他心中去找西格玛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尽管他和江户川乱步认识时间不长，但这段认识的过程却十分惊心动魄，他也认识到江户川乱步这个人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脑子却是实打实的聪明，和自己的朋友太宰治有的一拼，既然他这样说，那样负责人遇到危险这件事真的确有其事的可能性很大。 看出玖川静流的冲动想法，江户川乱步不得不搬出杀手锏：“玖川君不听我的话，总要听听太宰君的意见吧。” “你认识太宰？！”玖川静流没想到这两人认识，但是想想这两人同个等级的智慧，他们之间有联系好像也很正常。 江户川乱步吐吐舌头：“我才不想和那样的家伙认识，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每天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看他一眼，乱步大人眼睛都要开始痛了。” “我只是和他见过一次而已，不久之前吧，他告诉我在关键时刻要劝劝你，不要太冲动，去面对你根本招架不住的敌人。还有什么突破极限之类的，千万不要着急。” “啊……太宰君是这样想的啊。”玖川静流有些意外，他以为太宰治之前和他讲那么一大堆，是支持他去寻求突破的机会的，现在听了江户川乱步的话，他才有点意识到太宰治心底的不赞同。 “所以他对于我后来的话才那么反感啊……” 江户川乱步不管玖川静流哪里来的感叹，他只看出玖川静流并没有改变主意，不由有些生气。 “你怎么不听劝啊，要是过去的话，可能会死的！那样的话，连晶子都救不了你了！！” “我……我还是想去负责人身边，”玖川静流明明比江户川乱步年纪小，此时居然安慰起他来，“这是我的选择，我明白后果应该由我自己承担，哪怕是死亡也是我的选择。” “我知道负责人先生那里有危险，我可能对付不了，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我就算活下来了，以后我也会恨自己的，痛恨自己的懦弱、退缩。” “我不想等到失去才去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行动！” 一旁听了许久的福泽谕吉让开身体，露出掩藏的门，用行动来表示他的态度。 “少年，记住你的话，记住现在你的意志，不要放弃！” 看着玖川静流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匆匆奔跑离开的背影，与谢野晶子叹口气：“总有人这样乱来，最后都是要医生来操心。” 江户川乱步开口：“说到底，晶子你还不是心软了，社长也是！居然就这么把人放了。” 与谢野晶子被戳破事实也不恼，弯起嘴角：“我不相信乱步你没想到玖川君的选择。” “是呀是呀，就是知道才更想看看能不能改变嘛，”江户川乱步嘟嘴，“太宰那家伙也早料到了，所以说，我是不想和他站一边啦。” 最后，江户川乱步收拾好心情，弯弯眉眼，大声道：“好了，我们侦探社也不能示弱，现在到了我们出场的时候了。社长、晶子，我们出发！” 三人离开安全屋，冲进了紫色雾气里，以最快的速度前进，所以不久之后就追上了单枪匹马与怪物战斗的玖川静流。 不同人马在向宴会厅汇聚，他们都想知道宴会厅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宴会厅。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不复之前的风采，在这里翩翩起舞、谈笑风生的不再是衣着光鲜的人类，而是血腥狰狞的怪物。 宴会厅一边西格玛与一众安保人员持枪苦战，好似快要坚持不下去，可是每每真要不行了，当人真的要被怪物重伤时，怪物又瞬间倒地消散，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帮助西格玛他们。 眼看着迟迟解决不了目标一号，隐藏身形的幻术师忍不住出手了，怪物数量瞬间翻了几倍，刀光翻转，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睛。 “卧槽，怎么突然这么多？！”瑞德本就是对付怪物的主力，眼看对手增加，他惊讶一瞬后身体开始兴奋起来，“真是的，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一把撤下上身已经被怪物划破到不剩几块布料的衣服，瑞德一跃而去，在怪物之间热烈地厮杀起来，打眼看去，真的一时分不清他是人还是怪物了。 西格玛无奈：“瑞德，小心！” “没事儿！负责人！”瑞德的体术极为厉害，体能似乎也没有上限，之前收着，现在在怪物之间，正好全力输出，都不用怕打到自己人。 “哈哈哈，好爽！痛快！这可比训练小静流痛快多了！哈哈，怪物们，再来！！吃你老子一拳！！” 第28章 死屋之鼠首单差评 瑞德支撑起最前方的防线，有一些漏网之鱼被后方辅助的西格玛等人解决，但是怪物源源不断，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可行之计。 “负责人，您说的援手真的有吗？” 离西格玛不远的一个工作人员问道，这个人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周围的同事有人受伤倒下，甚至生死不知，而前方的怪物好似根本没有减少，一种畏惧开始蔓延。 西格玛始终不忘盯紧前方，手中的枪永远指向怪物，听见手下的话坚定地回道：“当然！” “尼古莱，你该出来了吧。” 原本无人的角落，瞬间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身披斗篷，看不清容貌，另一个头顶礼帽，肩披纯白披风，脚上登着一双红色尖头小丑鞋，正是前不久出现在天际赌场的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 而此时，前者正被后者挟持着，斗篷人的脖子大动脉正被尼古莱用一把手枪抵着。 一看这架势，西格玛有气无处发泄，只能冷声质问：“不是让你把人找出来解决吗？怎么幻术还没停下。尼古莱，我记得我们是合作伙伴吧。” 尼古莱动作不变，语气轻飘，带着笑意：“当然，当然。只不过——” “这家伙的武器也抵着我呢～不好意思了，现在帮不到你了，负责人。” 在西格玛看不见的角度，小丑的后背有一根尖锐的肢节正对准他的心脏位置。 西格玛：“……该死！就知道你靠不住。” 尼古莱委屈：“刚刚负责人你被杀手刺杀还是我帮你解决的，怎么现在卸磨杀驴了，不行，我要和费佳说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死屋之鼠”？！” 费奥多尔：勿que 西格玛黑线：“之前那个是普通人杀手就好解决，现在遇上个幻术师就被拖住了，尼古莱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实力吗？既然合作就好好办事，不然别说你要和费奥多尔告状，我还要先和他投诉你们“死屋之鼠”接了任务不做呢。” “差评，大大差评！” 尼古莱：瞳孔地震.jpg “千万不要，我不是没出全力，以前也碰上过意大利的幻术师，可是这家伙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幻术师，有点不太对劲。” 看着小丑先生明显认真辩解的话，西格玛勉强给予一点信任。他开始分出心神仔细端详那个斗篷人，从外貌根本没有看出尼古莱嘴里的不对劲在哪里，做刺杀这种事遮遮掩掩的装扮确实多，另外幻术师群体里这个打扮还是比较正常的，毕竟之前的世界第一幻术师——彩虹之子的玛蒙就成天这副打扮，搞得一大票幻术师跟风模仿。 枪声不绝于耳，看着前方还在支持的瑞德，西格玛干脆突围上去。 “瑞德！掩护！”这两人的默契相当好，只见西格玛一跃而上，借瑞德的肩膀作为借力点，再度一跳，直接飞过怪物圈层，直奔幻术师。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幻术师的真面目。” 众所周知，幻术师是一个远程法师，脆皮代表，基本不擅长近战，包括彩虹之子的玛蒙，除了彭格列这一代的雾之守护者六道骸，这个意大利男人倒是一个突破陈规的“魔武双修”，一度被玛蒙怒斥“邪道”。 只能说，大人，时代变了。 所以幻术师见西格玛近身，一个紧张就被尼古莱钻了空子。 枪声响起后，随着淡淡的烟雾消散，幻术师直接倒在地上，腹部当中一个血洞；另一头尼古莱不仅没有受伤，连那件披风都没半点损伤。 “你怎么说？！” 这回是西格玛持枪，枪口抵着尼古莱的额头。他这回确认了，尼古莱这人真的是一点信任也不能给，就是喂狗都不能给。不过正事要紧，下一秒，他冷静地将枪口转向幻术师。脆皮果然是脆皮，伤了腹部直接就起不来了。 西格玛下命令：“快停下你的幻术。” “哈哈哈哈——”战斗到方才都默不作声的幻术师大笑起来，“你们，你们以为这个幻术是说停就能停的吗？天真！哈哈哈——” 他笑着还被呛到，嘴角鲜血流下，赤红的色泽触目惊心。 “果然，不对劲呀～”尼古莱半点不紧张，天际赌场再怎样都不关他的事。 西格玛一个眼刀斜过去。 正在这时蓝波·波维诺赶到宴会厅，一进来就被数量惊人怪物吓一跳，正要参战，耳边就听到了那个幻术师的遗言。 “我……我原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幻术师罢了，能力低微咳——怎，怎么可能施展出……范围如此之广的幻术……艾斯托拉涅欧……我的家族……我的地狱……” 不知名的幻术师死去了，原本他就能力弱，靠着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施展这个强度的幻术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十有八九消耗的就是他的生命。死气之火本就是人的生命力量，这样竭泽而渔不过是自寻死路。 本以为幻术师的死能为这场事故落下帷幕，不料在场的怪物在一瞬间的停止动作后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狂暴起来。 众人：？！ “什么情况？这里的怪物怎么这么暴躁？”玖川静流一行人在这时赶到，江户川乱步率先一步闯入就被福泽谕吉扯到身后。 还没等人反应，刀光就晃过眼，怪物的脑袋掉在地上后快速消散又以更快的速度汇聚成一个新的怪物。 不过三秒扫视完宴会厅里的一切，江户川乱步开口道：“应该是那个幻术师的死亡打开了什么机制，使得这个幻术延续。” 众人一边打着没有敌方消亡的仗，一边寻找解决办法。 眼下听见江户川乱步的话，不知哪边传来声音：“那解决办法呢？” 江户川乱步眉头皱得死紧：“没有办法，这个机制不可逆，幕后人根本没有设置生门！除非……” “除非让这里的雾属性的死气之炎全部消失！”蓝波接话了。 这是个笨办法，但确实有效，堪称釜底抽薪，毕竟幻术的运行是需要死气之炎支持的，原本有主的话不好控制，但是现在幻术师已死 ，这片空间的死气之炎处于无主状态，自然可以驱散。但是问题又来了，宴会厅是一个庞大的独立空间，与外界联通的门与换风系统都无法做到一瞬间驱散。更何况，宴会厅外、天际赌场其他地方的死气之炎浓度虽淡，但范围更广，这些也需要解决。 西格玛脑子飞快检索，第一时间想到了尼古莱，虽然不知道他异能力的详细情报，但也知道是空间属性的。 尼古莱看西格玛用眼神示意自己，无奈摆手。 “哎呀，范围有限，真的无能为力。” 第29章 十年后静流的悲怆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俄国人，男，情报组织“死屋之鼠”一员，现年18岁异能力就已经相当强劲了。 由于西格玛和“死屋之鼠”首领费奥多尔的情报交流，他也算和这个小丑熟识。但就算是情报组织，也不至于连组织内部成员的消息也卖，所以西格玛对尼古莱的能力能做到的程度不甚清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尼古莱的异能力名为“外套”，实施范围为三十米，比起宴会厅确实有些小了。 在其他人耳中，尼古莱的话响起的莫名其妙，但见他与负责人西格玛之间的眼神官司，众人明了。 得，有一个方案被pass掉了。 蓝波作为方案实际提出者也只能干着急了，他现在就算把匣武器“牛丼饭”放出来也只能为现场的我方战力加点码。 “果然还是幻术师最讨厌了，为什么不能让幻术师去对付幻术师啊！！” 蓝波：灵机一动。 掏出通讯器，信号已然修复，蓝波在战斗之余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六道骸吗？” 电话那头六道骸有些意外，毕竟蓝波这个小屁孩没什么事根本不会找他，只会跟在沢田纲吉的屁股后面，有时候跟狱寺凖人争争宠，这是遇上事儿了？ “kufufu～怎么，出事了？”慵懒的嗓音与忙乱的战斗场合格格不入。 “废话少说，我这里发你个音频，你赶紧听，然后想想解决办法。” 在蓝波一通着急的解释后，六道骸已经差不多了解情况了，当他听见那个久远记忆中的家族名，心脏好似一下子被捏紧了。 “艾斯托拉涅欧……真是耳熟啊，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一听六道骸那缅怀中夹杂着森冷的语气，蓝波一个激灵，想起来了——艾斯托拉涅欧，这不是六道骸出身的那个家族吗？他记得这个家族早就因为做人体实验被六道骸灭掉了，一些漏网之鱼在那之后陆陆续续也被解决掉了，怎么现在还有后裔呢？真是细思极恐。 “好了，蠢牛，实在没力气了，还是用用你的十年后火箭炮吧，别的事情相信我们伟大的彭格列十世会解决的，”六道骸撂下这话，接着跟了一句，“解决方法是没了，彭格列的地面支援我让他们现在上去帮你，你应该不至于倒在那儿吧。” “当然不会！你在小瞧谁！！还有别学reborn说话！” 跟六道骸一通电话办法没想到，蓝波的士气倒是涨了一大截，可是看着眼前的怪物，那点士气又有点蔫儿了。 如果破坏宴会厅的门，雾气扩散到天际赌场内部，那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客人就危险了，但是不做，最终只会是在场的人被活生生耗死。 “啊啊啊啊——不管了，忍不了了！十年火箭炮给我上！！”蓝波掏出十年火箭炮准备给自己来上一发，不料被怪物攻击，火箭炮瞬间飞出去了。 “小心！！” 这声小心不知是喊给谁听，在场人都疲于应对怪物，火箭炮被瑞德险险躲过，然后反手一击就又飞出去。 下一棒到了福泽谕吉这里，他在砍怪物的一瞬间将刀身翻转，刀背抽向火箭炮，“咻”的就加速冲向另一个怪物。 “社长，好棒！全垒打欸。” 于是解决一个怪物后，西格玛猝不及防直面这个怼着他脸就过来的紫色家伙。 西格玛：！ 玖川静流自打进了宴会厅就不顾伤势，一边闪躲，一边前进，硬是挤到西格玛旁边。在怪物增多的时候，他紧紧跟着西格玛，生怕西格玛出现什么意外。 说实话，现在完全是在透支自己的玖川静流已经有些头脑昏沉了，纯靠机械动作在抵抗怪物，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劳伦斯先生不在，瑞德先生又在远处死战，只有我，只有我！ ——只有我能保护负责人先生了！ 所以，在十年火箭炮袭来时，玖川静流一个飞扑挡在西格玛身前。 “嘭！”大量粉色的烟雾散开。 蓝波已经哭丧脸了：“完了，完了，我只带了一个火箭炮啊，现在没得用了啊啊啊啊——要，要忍耐——” 在场的人面对怪物攻势无法分出太多注意力来关注这里，而直面的西格玛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了，因为十年后过来的玖川静流正趴在他身上。 随着粉色烟雾的消失，陌生又熟悉的弟弟显出真容。 一样的黑发，只是长长了很多，还编成了辫子，一样的蓝眸，只是眼睛的轮廓不再是偏圆的形状，已经是成年人的狭长眼型。 真的是大变样了。 “……哥哥？” 玖川静流的神情倒是让西格玛惊讶，本以为只是提前见一面十年后的弟弟罢了，不料弟弟君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怎么了，静流？”西格玛小心翼翼地问道。 玖川静流还是恍恍惚惚的样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哥哥？” “真的是你吗？” “是我啊，静流，你怎么了？”西格玛说完转头朝蓝波大喊，“十年火箭炮会影响传送过来的人吗？” “不会！”蓝波很生气，大声反驳，“这可是我们家族的黑科技，你当她是什么山寨货吗？！” “可是我的弟弟都认知不清楚了！” 西格玛还想说什么，被玖川静流一把抱住了，于是顺势回抱。十年后的玖川静流和现在的西格玛一样高，两人拥抱后脖颈相交，亲密的关系肉眼可见。 “哥哥，太好了，我……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着实震慑到西格玛了。十年后是发生了什么吗？他们分开了？断绝关系了？还是甚至……他死了？！ 玖川静流好像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立刻住嘴，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西格玛，似乎是想从这样紧贴的行为中汲取力量，不让他枯萎、不让他倒下的力量。 “呃——” 西格玛身上伤口不少，都是刚刚和怪物打斗造成的，没有致命伤，但也受伤不轻，原本整洁笔挺的制服现在都是灰烬和血。 “哥哥！！你受伤了！” 玖川静流不复刚恢复的平静，再度慌乱起来，他开始查看西格玛的情况，越看，越是慌乱，那张清隽的脸上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是谁？是谁伤的你，他，他们是要杀了你吗？不，可恶，可恶——不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哥哥——” “西格玛哥哥，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第30章 绝不放弃的追寻者 在西格玛和玖川静流刚结为兄弟时，西格玛很想玖川静流叫他哥哥，可是玖川静流只是克制得称呼他负责人，后面还加上了敬称，着实让西格玛哭笑不得又感到心酸。 西格玛认为，当玖川静流，他的弟弟，与天际赌场、与他的关系更加紧密时，他会看见一个更加开朗、笑容灿烂的会热切得喊他哥哥的静流。他真的没想到当他听到这声期待已久的“哥哥”时，看见的会是那样一张彷徨的、失措的、可怜的泪面，那样年轻的静流，本该是最好的年纪，有着他可以拥有的一切，但是却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独留他一个人面对充斥着下半生的孤寂与黑暗。 “静流，我没事，你好好看看我，好好看我，我没事，”西格玛双手托住玖川静流的脸，“没事了，静流……” 西格玛的一再安慰效果甚微，玖川静流的双手微微颤抖，脱离了西格玛的怀抱后，他就紧紧握住了西格玛的手。 看出玖川静流的不安，西格玛就任由他那样牵着左手，右手空出来开枪射向怪物。 “不是吧，用了十年火箭炮，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废了一个战力？！”蓝波此时还不知道之后会被如何打脸，但现在看这现场的情形，他真的毫无办法了。 瑞德作为玖川静流的老师，这时挺身而出。 “小静流，就算是作为离不开哥哥的小朋友，也不要妨碍你哥战斗啊，不然小心你哥哥丢掉你！” 玖川静流瑟缩一下后就是怒气飙升：“哥哥才不会放弃我！”他扭头去看瑞德，瞪着对方，恨不能把他吃了，只是始终没有行动，一看，原来还牵着他哥的手呢。 听了这话，瑞德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他还是欣赏这个孩子的，弱小但是意志坚定，虽没有特别勇敢但却会为自己在意的存在拼尽全力也不气馁，但是，看看现在的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静流，你现在给我出来！这边来打！真是的，大了十岁还不如以前，出去别说我是你老师！！” 瑞德的大嗓门嚷得全场的人都听见了，大家纷纷投以目光，就见玖川静流完全不动，瑞德气急后将怪物击倒在地，一脚踢向西格玛和玖川静流的方向。 在场的人：！ “这——”与谢野晶子见了惊呼，“危险！” 一旁的江户川乱步早就拆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不要…担心啦，晶子。没事……会解决的。” 果然，不出瑞德所料，玖川静流这小子只有见了西格玛遇险才会出手。 那怪物还没近到西格玛身前，西格玛连根毫毛都没伤到，玖川静流已经紧张到无法思考了。 “异，异能力！！——静水深流！！” 众人看不见的天际赌场外部，原本缓慢移动的云层加速旋转，眨眼就汇成一股，水汽混着空中的一切，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一涌而来，若是在更高的地方往下看就能发现白色的长束刺向天际赌场一角！ 宴会厅里无事发生，只是似乎有什么在震动。好似门在晃，墙在晃，地板都在晃，但真实在晃的是天花板。 下一秒，在怪物贴近的一瞬，众人眼前白光一闪，粗壮的白色水汽流“唰”得飞驰而过，不仅穿过了怪物，更直接将宴会厅捅个对穿，天花板往上看，地板往下看均能够看见蓝天，绵绵的云朵飘过，好似岁月静好。 怪物自然是不见了，连通的大洞使得宴会厅内的气流不断向外涌去，不过片刻，宴会厅内已经没有一点那幻术师的死气之炎。 在打斗的众人无不震惊。 瑞德着实被惊到，还是撑住了：“真不愧是我的徒弟。” 众人：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与谢野晶子不敢置信，她一边帮在场的伤员包扎伤口，一边看向江户川乱步，“你之前就猜到了吧，乱步。” 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当然！我可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看不透。” “火箭炮没白费，太好了，得救了——”蓝波喜极而泣。 这边众人眼看事情解决而欢喜，那边西格玛已经从头到脚又被玖川静流看过一遍。 “哥哥，你真的没事吗？外面没有新伤口，会不会是内伤？” 看着玖川静流越说越离谱，西格玛无奈道：“真的没事，没有外伤，更没有内伤，那个怪物根本没碰到我……” 眼前是十年后的明显经历了什么格外粘人不安的弟弟，身后是破损严重的宴会厅以及一堆待处理事项，西格玛的选择是——先让瑞德顶着。 “什么？负责人，我干不来啊——” “我会让劳伦斯监督，不要偷懒。” 十年火箭炮的交换时间是五分钟，西格玛争分夺秒想要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自己的弟弟变成那副样子。 “静流，告诉我好吗？只告诉哥哥。” 西格玛的语气温柔，却是十年后的玖川静流很久没有享受的关怀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显得玖川静流可怜极了，又有谁会将他与刚才暴力捅破天际赌场的人联系起来呢？ “哥哥，西格玛哥哥，你离开我好久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泪眼迷蒙的小狗可怜又可爱，西格玛爱抚地摸了摸玖川静流的长发，心里疑惑。看来十年后他是失踪了，了无音讯，生死未卜。这比之前他猜想的死亡还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们一起去的地面，在沙漠，起了沙尘暴，然后哥哥就和我失散了，我找了哥哥好久，但是什么都找不到，哥哥呜呜……” 玖川静流哽咽着叙述，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找过异能力者，甚至是灵媒、妖怪……他们告诉我哥哥还好好活着，但是我就是找不到，是我太没用了，都怪我，是我太弱了。” “没事的，会找到的，你看现在不就找到了，静流不要怕，哥哥在这里。”西格玛不敢想象，十年后自己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丢下弟弟一个人。 玖川静流渐渐停止哭泣：“可是，我知道只有五分钟，现在可能连一分钟都没了。” “静流——”西格玛慌张起来。 玖川静流缓缓摸上西格玛的脸，他还沾染着泪水的脸艰难地绽开一个笑容：“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已经很满足能再见哥哥一面了，之后就是我自己要走的路了。我还没告诉你吧。哥哥，我现在已经是天际赌场的负责人了哦，我有好好地担起自己的责任。” “哥哥，不要难过，为我笑笑吧，我最喜欢你高兴的样子了。” “哥哥，我绝不……” 我绝不会放弃找你。 话语未尽，人已原地消失，现在出现的是矮了一头的玖川静流，那张熟悉的脸上眼眶通红，同样泪水未干。 第31章 风平浪静的间奏曲 “……哥哥？” 熟悉的问句让西格玛有些错乱。 但是玖川静流情况还好，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眉间还是有一份忧愁，像是有什么心事。 还能是什么事，不过是西格玛失踪这件事罢了，十年后的玖川静流无法接受这个噩耗，现在的玖川静流心智更小，更加接受不了。 探寻他失踪的真相并非当务之急，西格玛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重回忙碌的收尾工作中。 玖川静流被西格玛带在身边，即使他不参与工作，也了解到很多事情。 最早是他在休息室被杀手伏击，但他并不是杀手的首要目标，只是一个小小的添头，真正的目标是西格玛和森鸥外，作为这次合作的两方势力的首领，破坏这次合作最好的突破口就在这两人身上。 所以在幻术师开始大规模施行幻术时，两名杀手分别寻找时机去刺杀西格玛和森鸥外，无奈计划之外的尼古莱被聘为临时保镖，解决了西格玛这边的杀手；而老谋深算的森鸥外对他的异能力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在打斗过程中，与异能力体“爱丽丝”搭档发挥了1＋1＞2的效果，解决一个杀手就多费点功夫的事。 在最终的战斗之前，唯一受伤的只有玖川静流一个。 “所以说，小静流是不是最近有点水逆啊，又是玩水感冒，又是头一个被刺杀。”瑞德忙里偷闲，去逗弄在沙发里窝着的不动弹的玖川静流。 “不过要我说还是因为你太弱了，”瑞德想起之前大号静流出场的那招，话语都停顿了一下，“当然我知道你以后会很厉害的，但是这不是你现在还小吗，那些人肯定是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你这个软柿子了。” 一旁边处理事务，边负责监督瑞德干活的劳伦斯出声：“干你的正事，少开小差，静流睡了。” 这是西格玛的办公室，除了正在工作的瑞德和劳伦斯，就只剩下还在养伤的玖川静流。自打庆祝会过后，玖川静流就格外粘着西格玛，反正还要养伤，给他上课的两位老师也忙于事务，所以就干脆在西格玛的沙发上住下来了。 玖川静流躺在沙发上原本还想等着西格玛回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身体需要睡眠去养护，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瑞德的骚扰都弄不醒他。 “我说劳伦斯，你看看我俩在这里忙得不见天日，怎么琼斯那小子就能潇潇洒洒在本部吃喝玩乐。”瑞德消停一会儿后又开始发牢骚。 劳伦斯看他一眼，轻飘飘的但是别有威力：“真的让你和他换，你又不乐意。” “那当然啦，我羡慕他可以潇洒，但是如果要和那些老家伙打交道，我可不愿意，少说折寿十年！” “也差不多了，琼斯今天就会到赌场了吧。” 瑞德惊讶：“这么快啊……不过也是，赌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要是还不回来，那就是他这个监控组老大失职。” “哎，我和负责人在那里硬刚幻术师的时候，你是和太宰治那个小子在外面协调吧。”说着，瑞德开始挤眉弄眼，“那个小子……如何？” 劳伦斯听到这里，认真道：“不可小觑，太宰不知是否天生如此，他很懂计谋、更擅看透人心。在赌场一片混乱时，他不过看我布置，很快就上手，收集情报、传递信息、预判演算、计划实行无一不精。在他身上我看见了森鸥外和西格玛先生谈判时的影子。” “这师生两人太过相似，但又有根本上的不同，长此以往有了矛盾后，必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瑞德问道：“这是你的判断？” 劳伦斯郑重回道：“这也是西格玛先生的判断。” 瑞德：“哇，不得了不得了，能让你们俩都这么想，那小子真不得了啊……那和他走近的小静流不会被算的裤衩也不剩吗？你们真放心啊。” 劳伦斯略过瑞德粗俗的话语，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不会，太宰在这方面值得信任，静流是被他在意的人，对于在意的人他不会有背叛之举。” 想着庆祝会前，两个小朋友之间的“捉迷藏”，瑞德对劳伦斯的言论不置可否，然后提出关键问题：“可是这不代表不会被利用吧。” 劳伦斯轻描淡写吐出一句：“所以太宰已经和港口黑手党一起被送下天际赌场了，就在静流从十年后回来不久。” “那……” “行了，专心干你的事情，西格玛先生很快就会回来。” 两人兀自谈论，全然不知玖川静流已经醒来。 玖川静流知道太宰治离开了天际赌场。因为这次袭击事件，西格玛给被影响客人们赔礼道歉，还与参加庆祝会的客人们协商，尤其是其中几家更是秘密谈成了一些合作。 至于本次宴会最初合作对象的港口黑手党？只能说森鸥外是笑着走下天际赌场的，他对于此行的结果可谓是非常满意。 但是玖川静流不知道太宰治和森先生他们赶行程的原因，不过如今知道了。对于长辈们的关心，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有兜里太宰治留下的那个通讯器昭示着孩子小小的叛逆。 玖川静流：我……还是想和太宰君玩。 太宰治临行偷偷见了玖川静流一面，话没半句，塞了一只能联系到他的通讯器就走了，玖川静流认为这是他们关系破冰的开始。 有时想起西格玛的事情，玖川静流就愁眉苦脸，但是想到太宰治脸上又高兴起来，这连番变脸偶然间被瑞德瞧见，还差点以为这孩子精神分裂了。 天际赌场的生活回到正轨，客人们继续纵情享乐，用不了一周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而天际赌场的工作人员们当然适应良好，不过一晚修整，第二天又精神满满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只不过玖川静流的生活又要插入一个重要的人了。 在玖川静流等西格玛有些着急时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惊喜得认为是西格玛回来了，兴冲冲跑去开门，不料门外是一个陌生男子。 金发蓝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浑身散发着一种花花公子气质的男人开口就是一种自由散漫的语调。 “hello～我是琼斯。你就是西格玛收养的那个小孩儿？” 第32章 来自彭格列的邀请 天际赌场的管理层整体偏年轻化，位于顶点的总负责人西格玛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所有的命令几乎都是从西格玛的办公室传达出去的，其下设安保部、监控部、房务部、财务部、餐饮部、市场部、工程部、人力部、医疗部。由于赌场的特殊性质，安保部和监控部合作颇深，也是赌场权力最大的两个部门，自然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也是西格玛的心腹。 瑞德是玖川静流一早就认识的，而现在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琼斯就是监控部门的老大了，负责赌场内部信息监控、情报管控及对上汇报，当然这些只是琼斯工作内容的一小部分，琼斯更多的视线集中在对外的情报上，他就是西格玛的眼睛，注意着友盟和敌方的消息，当然，也监控着西格玛本家杜昂的动静。 这些都是玖川静流不太清楚的内容，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闪亮了，让人不自觉想要远离。 “你好，琼、琼斯先生。” “nonono，不是琼琼斯，是琼斯。叫对别人的姓氏是一种礼貌。” 琼斯伸出食指在玖川静流面前摇摇，身体微躬，一脸认真地指正。 玖川静流顺着应答：“琼斯先生。” “ok！这才对。”琼斯微笑，站直身体。 瑞德在一边不满，护短道：“喂，别把你的傲慢施加在别人身上啊。” 琼斯收起笑，面无表情看向瑞德：“傲慢吗？我不否认。但是这是我无法剥离的特质，傲慢构成了我。至少，傲慢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 “讨厌的傲慢鬼。”瑞德气愤。 玖川静流眼里，这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这时就体现出劳伦斯的厉害之处了。 身为西格玛贴身管家的劳伦斯同时担任他的秘书，可谓是天际赌场二把手的存在，瑞德和琼斯在他的发话下只能停止争执。 瑞德直接带着文书离开了，劳伦斯需要监督也一起离开，于是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琼斯刚从杜昂的美国总部回来，正要向西格玛汇报工作，没见到西格玛只能继续等待。他端坐在沙发一边，玖川静流在沙发另外一边偷偷观察他。 注意到玖川静流的视线，琼斯又起了兴趣，要知道虽然他人不在天际赌场，但是他的消息灵通，这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他心里几乎门清，刚刚他想套话结果被瑞德打断了，现在趁着没人刚好继续。 “玖川君？”琼斯继续发散他的魅力，不成想他越是放得开，那种仿若实质、顶在头顶的金色光环就越让玖川静流不自在。 在玖川静流的观感里，这个刚认识的琼斯先生被他划为和之前庆祝会认识的波维诺先生、赤司先生一档，就是那种典型的出身上流社会家庭的天之骄子，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感和普通人真的差别很大。 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其实西格玛也是同样的出身，但是却得到玖川静流完全不同的态度。 玖川静流：负责人先生当然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些琼斯了解不到的信息，他的套话很不成功，等到了西格玛进入办公室时，他的八卦之心也没有满足。 没错，出身高贵、言行傲慢的琼斯从小到大就十分八卦，他乐衷探寻各种消息，只要是他不知道的他就感兴趣。如今为西格玛效力进行情报工作，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擅长这些，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是真的热爱八卦！ 眼下正事要紧，琼斯面对西格玛开始自己的汇报工作，而玖川静流则在一边充当吉祥物。 琼斯：“负责人，杜昂那里目前稳住了，近期应该不会有其他大动作。” 西格玛：“刚结束的那件事不算吗？我到天际赌场这一年多，大大小小的意外事情数不清，其中又有几件是那几个人没插手过的，我不反击真当我是好欺负的。还没当上家主呢，就这么能耐，要是真让他们中的谁上位了，下一个被扔进公海的估计就是我本人了。” 琼斯：“这次的庆祝会那两个杀手都没有留下活口，幻术师倒是有些蹊跷，根据医疗部的验尸报告可以看出长期的遭受实验痕迹，一些部位有反复、长时间输液留下的针孔和淤青，另外有些痕迹还无法进行判断。” “这件事就不用你追查了，和彭格列那边联系，彭格列有更专业的人，相信他会有兴趣接手的。”西格玛说着从一个文件袋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琼斯。 琼斯疑惑地打开，阅读卡片上的信息：“彭格列的邀请？” “是的，事发当天，彭格列就派了人来支援天际赌场，同时接引蓝波·波维诺。这是他们带来的，同时带来了彭格列十世的口信。” “所以我们后续和彭格列在这方面的合作就需要你跑一趟了。” 琼斯一下子就明白西格玛的意思，眼下他们天际赌场挖不出幻术师身上的秘密，而这关系到西格玛对于家主之位的争夺，十分关键，不容马虎。幸运的是彭格列那里有能力解决且有意愿解决，还不会妨碍他们的计划。这场合作可谓是双赢。 “那您还要再吩咐我什么事情吗？要知道只是这些内容，您大可以派劳伦斯。” 其实琼斯这话只是调侃，劳伦斯一直默认常驻西格玛身边，不会外派出去进行任务，毕竟他的本职工作还是管家，负责贴身照顾西格玛。而负责情报的琼斯才是那个常年没有待在天际赌场的大忙人，代表天际赌场对外进行交际的就是琼斯，天际赌场的所有同盟都眼熟琼斯这张脸了。 “这回主要是想让你带上静流。” 西格玛有些忐忑地说出这句话后，还看了玖川静流一眼，琼斯这才悟了。原来负责人是要让自己带小孩子出去历练啊，眼瞧着西格玛脸上还是有些不忍，他不由劝导。 “孩子大了，总是要让他出去闯闯的。新生的翅膀不经过风雨的洗礼怎么会变得强壮呢……更何况，玖川君的能力应该值得您的信任吧。” 琼斯一针见血，随后看向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玖川静流。 “那么玖川君的想法呢？我了解到瑞德最开始给你选择，你选择了更严格的训练。之前宴会厅发生的事情让你对负责人很是依赖，但是继续缩在负责人怀抱里只会在原地踏步。此时此刻有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但需要你离开负责人身边，当然，不想要的话，在负责人面前，你可以拒绝。” 玖川静流听了这话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他现如今内心的不安确实只有在负责人先生身边才能缓和。 “so你对于这个邀请怎么看，”琼斯举起手里的信封，蓝色的眼睛像是蕴含着风暴来临的夜空，威慑十足，“要来一场浪漫的西西里之旅吗？” 第33章 气急败坏的六道骸 意大利，位于欧洲南部，包括亚平宁半岛及西西里、撒丁等岛屿，人文主义与文艺复兴运动在这里兴起，这是个有名的烂漫与古典的国度。 在其他国家人民的认知里，与这个国家息息相关的还有——黑手党。黑手党在这个国家诞生、兴起并逐渐向外发展，而西西里岛就是黑手党们的根据地。 当飞机缓缓降落在西西里的土地上，玖川静流看向窗外的异国景色，心里思绪万千，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天际赌场、离开西格玛，尽管内心的不舍与依赖牵绊着他，但他更明白弱小者失去的更多的道理。 这趟西西里之旅是以短暂的离开负责人先生的时间换来更靠近他的位置。 这个念头支撑着玖川静流。 “行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好好做事。”琼斯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领先玖川静流一步下了飞机。 既然是彭格列家族和天际赌场的交易，那肯定早有安排。玖川静流跟着琼斯一路先上车到达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前往彭格列总部拜访。 穿过精心雕琢的花园，琼斯和玖川静流由专人引导，一路走进城堡建筑，踏着光可鉴人的地面，玖川静流一路目不斜视，严肃以待，而琼斯则显得自在多了。 等绕过无数的走廊，眼前古典又华丽的饰物都快看厌时，目的地到了。 雕花大门后，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正静静等待着他们，他脸上挂着沉稳又温和的笑，极具包容性。 琼斯先开口寒暄：“好久不见了，教父先生，在此向您献上来自天际赌场诚挚的问候。” 沢田纲吉回道：“琼斯先生、玖川先生，欢迎二位来到彭格列。”紧接着他就请两人坐下。 门在此时再一次开启，靛色头发的少女端着托盘走进来。 “boss，茶和点心就放在这里了，几位慢用。” 沢田纲吉见状无奈：“库洛姆，你不用做这些事情的……好吧，我知道你难得空闲，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吧。” 坐在沙发上的棕发男人一身简约的白色西装，琥珀色的眸子弯起来时仿佛含着阳光，温暖醉人。 琼斯漫不经心插入话题：“这位想必是雾之守护者之一的库洛姆小姐吧，幸会。” 库洛姆闻言转头，看向琼斯，笑着回道：“琼斯先生，幸会。” 库洛姆·骷髅，命运悲惨的少女，曾在车祸抢救时性命垂危，幸得精神链接到她身上的六道骸所救，因此她视六道骸为最亲近也最敬重的兄长。在历经一系列事后，她最终与六道骸一同成为了沢田纲吉的雾之守护者。 玖川静流从简单的资料上了解到这个姐姐时，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共鸣。多么相似的经历啊，最关键的是最后库洛姆成功成为雾之守护者，和六道骸一起出任务，他们是站在一起的。这戳中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想要永远和负责人先生在一起。 玖川静流：库洛姆姐姐就是我的榜样！ 旁边少年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自己，库洛姆的感知很灵敏，当然注意到了，只是她对于这个孩子眼里满溢的钦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我刚做的点心……你也想试试看吗？”库洛姆开口道。 “想！！” 玖川静流高兴极了，兴致勃勃捡起一块就开吃。他没注意到旁边沢田纲吉和琼斯的寒暄已经结束，谈话开始进入正题，两人见玖川静流和库洛姆相处和谐不由对视一眼，随后心领神会。 沢田纲吉看向库洛姆：“库洛姆，玖川君是第一次来彭格列，不如趁现在你带他到处看看，参观参观。”然后他对着玖川静流笑开，“彭格列这座城堡建筑群很壮观吧，其实内部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去看看吗？” 只能说大空的包容温暖不是浪得虚名，玖川静流被那笑容一晃就答应了，看琼斯在那自顾自地喝茶，完全没有出声的打算，于是他就跟着库洛姆离开了。 门关上的最后一秒，玖川静流隐隐听到了“艾斯托拉涅欧”这个名词。 体贴细心的库洛姆询问玖川静流：“玖川君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玖川静流想了一圈发现自己的日常匮乏得很，除了和太宰相处的时间，剩余基本就是学习、训练还有养伤……那就——“训练吧，库洛姆姐姐能带我去训练基地吗？” 卷王，不愧是你！ 眼前的小少年面容精致、稚气未脱且身板单薄、四肢纤细，让库洛姆想起初见时的沢田纲吉，因玖川静流比当初的boss还小两岁，她不由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当然可以哦。” 虽说答应小朋友去训练，但是为了丰富这趟参观经历，库洛姆在带着玖川静流前往训练基地的路上还是给他讲解介绍了不少。 墙上的装饰年代可以追溯多久之前，美轮美奂的天顶壁画又由哪位国际知名的艺术家完成，窗棱的制作手艺如何稀缺，以及窗外的园林景观又由哪位大师设计……库洛姆很尽心，语调温温柔柔，可偏偏让玖川静流想起授课的劳伦斯，不禁肃然起敬，认真得听起来。 而库洛姆见玖川静流听得那么认真，以为他对此很感兴趣，然后讲的更用心、更加详细了。就这样，两人到达了训练基地。 库洛姆刚为玖川静流打开门想说些什么时就有一阵白雾升起，迷雾之内，少女的身影渐渐拔高变宽。 就在玖川静流还在犹疑不定时，某人标志性的嗓音就传出来了。 “kufufufu～久仰啊，大名鼎鼎的玖川君～” 靛色长发梳成凤梨头的潮男身高一米九多，比蓝红异色瞳更引人注意的是刻在眼里的字，一身修身的黑色皮质长风衣配一双高筒军靴，简直帅炸。 如此明确的特征让玖川静流一下子就认出这位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另一位雾之守护者——六道骸。 知道来人是谁就好办了，但玖川静流刚要打招呼就见六道骸变了脸色。 “该死的黑手党！居然在谈关键事情的时候把库洛姆调开了，kufufu，看来我必须现在去找一趟沢田纲吉了。” 第34章 云雀恭弥强势出击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偏偏就要仔细瞧瞧了。” 六道骸咬牙切齿的样子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气急败坏。 玖川静流连聊两句的机会也没有就看见六道骸顺着来路返回，那步子重得，地面可能都要开裂了，玖川静流都开始担心起沢田纲吉的人身安全了。 不过玖川静流也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现在他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 训练基地是金属风的设计风格，隐秘的大门后，映入眼的就是四面八方的亮银色，玖川静流走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冷气的威力。 不过走进去几米，玖川静流就感受到一股格外强大的战意。 是他现如今绝对打不过的强者！！ 顺着感知到的战意，他往训练基地里深入，然后就看见了令人震撼的景象。 高大冷峻的黑发男人挥舞着银色浮萍拐，进攻迅猛，肘击用力。明明是精致古典的凤眼，却包含令人战栗的杀意，他的身影腾挪之间造成的伤害巨大，逼得与他对打的人节节败退。 “轻点打呀恭弥！” 金发的男人迅速退后，终于有空喘口气、说个话了：“我说你这两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就算阿纲把你从日本叫过来也肯定是有事找你啊，你不要把火气发泄在我这里啊。” 玖川静流来西西里之前该看的资料基本背了个遍，别的不说，十代家族的守护者们肯定是能认全的，眼前这个黑发黑眼，一副古典东方美人长相的就是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了：而金发的男人他当然也认识，明显是加百罗涅家族的十代首领迪诺，毕竟这可是曾经光顾过天际赌场的客人。 迪诺·加百罗涅话里满满的怨气充斥着这个房间，但见云雀恭弥仍然没有放松戒备，他只能舍命陪君子继续对打。不过这时他眼角余光看见了玖川静流的到来，随后猛然爆发出惊喜之色。 “恭弥，快看快看！有小孩子在，别那么凶。” 玖川静流注意到迪诺看云雀恭弥的目光投向自己时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 迪诺：总、总算停下来了，恭弥打得也太狠了吧。 云雀恭弥，彭格列本代的云之守护者，守护者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且不愧为“孤高的浮云”之名，他本人远离意大利，常驻日本，一手创立了风纪财团。不过鲜为人知的是云雀恭弥这个人善于战斗、乐衷战斗的同时却对弱小的生物怀抱爱护之心。 现年十二岁左右的玖川静流刚好还在这个范围。 “云雀先生、加百罗涅先生，我是来自天际赌场的玖川静流。” 面对乖巧的小动物，云雀恭弥垂下双臂以示放下战意：“来这里干什么？沢田有事要让你通知吗？” 迪诺在一边庆幸道：“肯定是阿纲找你有事了，快快快，你快去找他。”他高兴的表情下一秒因为玖川静流的话破裂了。 “不是的，教父先生只是让库洛姆姐姐带我出来看看，所以到这里来了。” 两人此刻对小孩来训练基地参观的行为没有丝毫疑问，只是对他话中出现的人有了问号。 迪诺：“欸，那库洛姆呢？只有你一个人啊，怎么没看见她？” 玖川静流回道：“到达训练基地门口的时候，六道骸先生代替库洛姆姐姐出现了，然后他离开了。” 话语客观得描述了事实，没有半点添油加醋，可是云雀恭弥作为宿敌却敏锐得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看来沢田是背着我和六道骸有了小秘密啊。” 玖川静流听着这话不知所谓，迪诺看着云雀恭弥的脸色却感觉到不妙，忙笑嘻嘻地打圆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要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呢？不如恭弥先去问问阿纲？” 迪诺有理有据地分析：“毕竟是阿纲把你从日本叫过来的，他肯定还是最信任你嘛。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和六道骸有事瞒着你，那肯定希望你离得越远越好，怎么还会通知你呢，你说是吧？” 云雀恭弥应该是信了这话，冷淡地“嗯”了一声后就问玖川静流。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玖川静流毫不隐瞒，直接坦白道：“想不到其他想去的地方。” 迪诺吐槽：“现在的小孩子的教育也太严格了吧，当初reborn老师教我和阿纲也没这么变态吧。” “天际赌场的教育真是可怕，这还是头一次听闻呢。” 天际赌场风评惨遭迫害。 玖川静流说不出什么否定的话，毕竟他说的是事实，也解释不清，也只能让迪诺误会下去了。 云雀恭弥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兴致，他扫视玖川静流全身，随后执起浮萍拐，冲玖川静流道：“来！攻击我！” “不是吧？！恭弥你沦落到要对小孩下手了吗？” 迪诺大喊大叫，却抵不过云雀恭弥斜过来一眼刀的威力，只能带着一直守在房间一角的罗马里欧跑去搬救兵。临走还不忘抛下一句—— “小静流，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 一声“小静流”让玖川静流立刻想起了瑞德，在迪诺之前，只有瑞德这么喊他。瑞德在他离开天际赌场之际也照样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吩咐他不过几句话。 “小静流，既然有自己想要的那就一定、一定要去拼命，哪怕抢也要抢过来。我不像劳伦斯那样会讲话，我只能告诫你——不要让自己后悔。” 瑞德的表情似乎有几分悔恨，玖川静流不清楚其中由来，但他明白瑞德的意思。 面对云雀恭弥的约战，玖川静流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年龄、实力、战斗经验……无一不差距巨大，但是他知道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太宰治口中的突破可能就在眼前了！ 远方的太宰治：我对你的劝告你是半点不听啊。 怀揣着坚定的信念，玖川静流义无反顾地上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勇敢的他会创造属于他的奇迹！！ “嘭！” 下一秒玖川静流就被云雀恭弥一拐砸在墙上。 第35章 为什么不拜个师父 第一次被甩出去的时候，玖川静流还没反应过来。瑞德与他对练时多少还是有些收敛的，而云雀恭弥那就是个活生生的凶兽，半点没有留情的感觉。 此时玖川静流陷入了和方才的迪诺一样的境地。 云雀恭弥到底也不是失去理智，他下手狠也狠得有分寸，专挑不致命的弱点处攻击，以致于玖川静流每每被击倒后还有余力站起来。 一次又一次，玖川静流败得怀疑人生，但他看向云雀恭弥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火热，喉中沁出的鲜血味道只会让他更加振奋！ “要是我也有云雀先生那么强就好了。”玖川静流小声念道。 云雀恭弥的五感那可不是一般的灵，在这密闭的训练室内，玖川静流的声音再小于他而言也是清晰可辨。他听见玖川静流的话，手下攻势不减，上前又是一拐，玖川静流不得不狼狈地紧靠在墙上，他脖子下抵着的浮萍拐威力他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眼下他真的是动也不敢动。 “要想变强，你还差的很远。”云雀恭弥的声音动听，语调很冷，“天际赌场的事我倒是知道一点，本来沢田这回找我的时机这么凑巧，我就有所怀疑了，遇到你这个自投罗网的更是佐证了我的猜想。” “六道骸那家伙，是他遇见什么事了吧，呵，只会找沢田来收拾烂摊子。”云雀恭弥的话语里敌意深重，满满讥讽。 玖川静流现在只庆幸六道骸不在这里，不然以他了解的六道骸先生的脾气性格，这两人肯定天雷勾地火地干起来。 云雀恭弥还有意向继续，但见到玖川静流有心无力的样子，他当然……不会停下。 “起来！就这点意志力还想变强，我看你是痴人说梦！这样吧，你说停下来我就停，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犀利的话语点破玖川静流的心思，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变强啊！！ “异能力！！静水深流！！” 细长的水流作为辅助，干扰云雀恭弥的视线和行动，玖川静流则寻找时机使出关键一击。 云雀恭弥的眼神一下子亮了，明显表现出兴奋之意：“哦哇，还是个异能力者，不错，有点意思了。”他没有使用自己的死气之炎，只是凭借出色的体术应对水流的干扰，步伐看起来很轻松，这点干扰对云雀恭弥不值一提。 很快，在外圈巡回寻找机会的玖川静流一时不察，反而被云雀恭弥看准时机一拐就擦过来。 “嘭！” 玖川静流再次贴着墙面滑落到地上。 正好这时迪诺带着人赶到了，来的人除了他的手下罗马里欧，还有沢田纲吉、琼斯、六道骸和库洛姆。在这六人的目光下，玖川静流的惨象一览无遗。 “恭弥，你……这可是盟友的重要人物啊，你下手过重了吧，”沢田纲吉和云雀恭弥之间的感情深厚，当然他与每个守护者都有着深重的友谊，他了解云雀恭弥的性格为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对一个小孩，“所以，发生了什么？恭弥你解释解释吧。” 沢田纲吉给了个台阶，对着云雀恭弥拼命使眼色，示意他注意小孩家的大人还在现场呢。 琼斯倒是面色不变，看不出他的态度，也许是要先看彭格列的态度？ 六道骸纯粹是来看笑话的，现在他的下半脸完全被库洛姆用手遮住了，但可以从露出的眼睛看出他被遮住的嘴角翘得有多高。 过了两秒，六道骸明显没忍住也不想忍，他干脆退后一步哈哈大笑：“没想到还有能看到你笑话的一天啊云雀，真是厉害的云之守护者，居然沦落到欺负小孩了哈哈哈。” “骸……”沢田纲吉无奈，“不要拱火啊……”他仿佛又看见云雾大战后的天价维修账单，即使彭格列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一旁的库洛姆眉头微皱，也有些不赞同：“骸大人……” 看着这自己在意的两个人这样劝阻，六道骸收敛下来：“好吧好吧。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嘛。云雀当然是敢作敢当的人啊。” 沢田纲吉：好消息，收敛了。坏消息，只收敛了一点。 被笑话的云雀恭弥不爽了，黑色的眼眸如同寒潭凝结。 “你想被咬杀吗？” 被他盯着的常人从后背就会窜上一股凉意，可六道骸哪是一般人，完全不受影响，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两人之间光眼神厮杀就足够激烈了。 沢田纲吉见状只能插入两人之间：“别吵啊两位……” 几人吵吵闹闹，玖川静流在这一票人的互动之中完全插不进去，他们好像自成一个世界。所以他的话只能对琼斯说了：“琼斯先生，我没有事的，云雀先生没有欺负我。” 琼斯听了这话只是挑挑眉，旁边的迪诺跳出来开口：“怎么会，你一个小孩子不懂，我知道恭弥战意上来确实比较凶狠，他咬住猎物可是不会松手的……好吧，我也知道他不会主动对小孩子动粗，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啊？” 迪诺说着说着也把自己搞疑惑了，所以他和琼斯一起看着玖川静流，希望他能给个答案。 “是云雀先生训练我，帮助我成长。我们约定了我喊停，他就停止这次训练。” 少年的脸上还有浮萍拐擦过的血痕，明明是弄破个小口子还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求安慰的年纪，现在却要坚持进行这种级别的修行。 迪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脸恍然大悟地感叹道：“天际赌场果然卷啊。” 天际赌场众人：不是这样的。（尔康手.jpg 琼斯听见迪诺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凑近玖川静流的耳朵：“怎么样？在和那个男人对打后有什么想法吗？” 金发蓝眼的男人笑得有些诡异，玖川静流一时之间不适感加重。他没明白琼斯的意思。 “想法吗？我也不太清楚。是想变强就要和更多更强的人学习、对抗？” “意思差不多了。” 琼斯干脆得拧过玖川静流的头，强迫他看向人群中的云雀恭弥。那位孤高的浮云一改战斗中的凶戾，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就倚着墙体看另外三人。 这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琼斯问：“你就看云雀恭弥，你想到了什么？” 玖川静流坚定回道：“想……变得和他一样强。” 琼斯叹气：“没出息！再想！” 玖川静流小心翼翼：“……变得比他强？” 琼斯恶狠狠：“你就不会想拜个师父吗？这不是现成的让你变强的途径？动动脑子！” 玖川静流：还有这个选项？！ 第36章 今日份的演员静流 看着玖川静流恍然醒悟的样子，琼斯明白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他将目光转向沢田纲吉，剩下的另一半就得看这位的了。 不过他们一行人还要待在西西里一阵子，这件事情倒是不那么急，所以琼斯先把其他事情的优先级排上来。 “嗯，先解决幻术师的事情，玖川君就……”琼斯在酒店房间休息时缓缓思考，“先让他见见血吧，天际赌场那件事闹得大，但是毕竟死的只是幻术制造的怪物……没有实感吧估计。” “怎么见血呢？这个还是要讲点方式方法的……”当看见桌上的明日行程时，琼斯有了主意。 “good idea，就是这里了。” 第二天下午，玖川静流被琼斯派来的人一阵摆弄，等到他再次出现在琼斯面前时已经完全大变样了，简约兼具设计感的黑西装套在身上，袖扣与眼睛同色，蓝绿的色调幽深明艳，玖川静流宛如一个精致的小王子。 “琼斯先生？”玖川静流还没怎么弄明白这身行头出现的原因，就被眼前比以往还要闪耀数倍的琼斯晃花眼睛，“我们是要出席什么重大场合吗？” 要知道就连上次庆祝会他也没有这样精致过。 “算也不算，主要是去看戏的。”琼斯神秘一笑。 又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排场，这是玖川静流第二次进入这种宴会的场厅，因为在西西里几乎没人认识他，所以他没有人可以交谈。你问琼斯？那位可是大忙人，一进来就撇下了玖川静流，现在站在人群中间最闪亮的就是他了，几乎大半的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去。 “所以这个宴会的主题都没有和我说明，我到底应该干什么啊？”玖川静流苦恼得想着，最后无法只能端着一杯饮料走到角落的休息区。 这里灯光昏暗些，还挂了一些帷帐，摆设了一些绿植，所以足以遮住一早就在这里休息的某人。 原本玖川静流还疑惑着这个角落怎么没有一个人，安静得过分，当他走近看见那个黑发的男人时恍然大悟。 这个男人的威压过于深重，像是百兽之王圈自己的地盘一样。 玖川静流的步子渐缓，当站在光暗交界处时，那个倚着沙发浅眠的男人一下子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猩红的瞳孔，野兽清醒过来了。玖川静流被这一下威慑住，倒退一步停在原地。 男人端起他面前的红酒，一口饮下后：“原来是个莽撞的小孩。” “你家里人没有告诫你不要靠近这里吗？” 在西西里的土地上居然能碰上这般霸道的人物，难道他也是彭格列的一员。可是个人特质这么明显的人我应该不会落下去了解啊。 玖川静流脑里的疑问绕了一圈。 “不好意思，先生，是我打扰了你……” 到底还是自己在别人休息的时候闯进来，玖川静流诚恳地开始道歉，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是从上方传来的，其中还夹杂着隐约的人声。 “voi——你们怎么回事！！动静搞得这么大！！” “嘻嘻嘻……王子当然要有王子的排场啦！” “前辈的话me不赞同……啊，不要扎我……还有，副队你的声音才是最大的，me说的都是实话哦。” “行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快撤退！！boss呢？？这么大个人跑哪里去了？？” “……” “……” “怎么都不说话了！！” “是你不让me说话的哦，副队记性真差啊，不会上年纪了吧。” “你这小子？！快去找boss啊！！” 隐约的人声越来越清晰，玖川静流注意到说话的几人似乎在往他这个方向来？ 休息区连接着露台，一般在夜晚没人会来露台，但是今晚这里却迎来三个不速之客，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一马当先，掀起床帘就往休息区闯。 他看见自己想找的人刚想松口气就看见一个黑发的少年站在一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其实平常也不过当做没看见，算是放过彼此。但是现在闯进来的这三人脸上，身上都是血迹，看他们行动自如的样子，明显血液还不是他们自己的，而且以玖川静流的经验，这些人让他感到熟悉——是杀手！！ 玖川静流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笃定，那银发男人见此当然不可能放过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动手解决，一直摊在沙发上的人动了。 玖川静流只来得及抵抗一下，就被那人的第二次攻击弄晕，在那之后发生的他都不知道了。 银发男人：“boss，你怎么手下留情了？还要带个小鬼回去？” 男人不耐烦解释，一边的金发青年笑嘻嘻：“说不定是boss想要收养的孩子哩～”这句打趣只引来男人烦躁的一瞥。 套着青蛙头的绿发少年吐槽：“me就知道前辈才是那个不会讲话的人，副队你看，这不就又惹boss生气了吗？” 银发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半斤八两，都不会说话！！快闭嘴吧！” 男人被同伴的闹腾弄得烦了：“斯库瓦罗，你也闭嘴！” 因为三人的动静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他们不得不撤退了，顺便带上了昏迷的玖川静流。 “这小鬼可真轻！boss你回去要是解释不清原因，你就别想好过，任务也没说还要绑个票回去啊！” 看着这突兀出现的几人离开，琼斯愉快一笑，继续和周围人交谈，那张骄矜的脸上神色不可捉摸。 玖川静流怎么也想不到琼斯所说的看戏到最后自己还成了演员之一。醒来后他的第一反应——我不会又被卖了吧？ 这当然不可能，就算琼斯有这个想法也绝不可能成实现。被彭格列统治的西西里这一代，彭格列的命令是绝对的，教父所禁止的就必须消失，人口贩卖和毒品贩卖是被绝对禁止的，敢触犯这条规矩的人绝对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第37章 先太宰治一步起跳 玖川静流的担忧还是有道理的，琼斯没有“卖”了他，而是通过沢田纲吉把他安排进了巴利安。 巴利安，里世界赫赫有名的彭格列暗杀部队，其首领为彭格列九代目的养子xanxus。据说此人暴躁独裁，曾与彭格列现任首领争夺过首领之位，哪怕沢田纲吉上台，他也颇为不服，不过这些也只是里世界的小道消息。 巴利安除首领外另有七位守护者，云守位置空缺，雾守有两位。更详细的信息玖川静流没有了解，他以为这趟旅程并不会遇上巴利安，毕竟这是个暗杀部队，他认为这种暗地里的组织应该不会放在明面上。 沢田纲吉悲痛：你猜错了啊玖川君，他们是明杀部队！ 当得知自己此时身在巴利安，玖川静流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这事是琼斯推动的，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落到巴利安手里。所以他醒来后，努力向第一个看见的人解释，希望对方能看在友方的面子上放他离开。 “啊，原来是这样啊，me是愿意相信你的，也愿意放你离开。” 听了玖川静流的话，此时还是戴着青蛙头套、露出几缕绿发的少年弗兰表现出相当信服的样子，玖川静流还想着眼前这个少年好说话时，他又开口了。 “可是me不能做决定啊，能做决定的boss和斯库瓦罗都不在哦，没有他们开口，无论是巴利安的谁都不能让你离开的。” 弗兰脸上的为难让玖川静流不好意思再提起放他离开的事，他也不敢偷跑，因为弗兰在照顾他的同时也负责监视他，如果偷偷跑了，这个心善（雾）的少年说不定会被责罚。 玖川静流：“也不知道琼斯先生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派人来找我吗？” 琼斯：你说呢。（笑 不过这件事当天还是有了转机——斯库瓦罗回来了。 因为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玖川静流还是麻烦弗兰给他争取了一个见斯库瓦罗的机会。他在斯库瓦罗面前重复了对弗兰说的那段话，但是斯库瓦罗听了却没什么反应。这位巴利安的二把手既没有立刻相信他的话，也没有验证他话语真假的行动，只是开口道。 “喂，小子，身体现在还行吧？” 玖川静流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跳到这里：“……算好吧。” 就因为三个字，斯库瓦罗雷厉风行地开始行动了，他带着弗兰和玖川静流直接登上了刚送他回来的直升机。 等玖川静流反应过来时，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这两人到了荒郊野外。 看着弗兰就这么背着降落伞就跳了下去，玖川静流终于害怕起来。虽然他之前待在天际赌场，那个所在的海拔更高，可是根本不需要他跳下去啊。 “斯库瓦罗先生，我们也要……”玖川静流说到这里咽了下口水。 斯库瓦罗明白他的意思，挑眉：“当然。” 玖川静流有些犹豫，见此斯库瓦罗嗤笑，他不明白xanxus收下这个小鬼是为了什么，这么胆小还送到巴利安来训练，当他们巴利安是什么儿童夏令营吗？ 还好玖川静流只是不太适应，他没有生理性恐高，所以多看几眼下方后就好了很多，心跳也平稳了些，只是对于现在跳下去这点他还是有点疑问。 看他磨磨蹭蹭，连降落伞都没有背上，斯库瓦罗不耐烦了：“voi——动作快一点啊！！你这小鬼！！弗兰还在下面等着。” 玖川静流的脸被强气流刮过，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斯库瓦罗先生，是直接跳吗？” “别废话了！！快把——”斯库瓦罗还没把提醒玖川静流背上降落伞的话说完，玖川静流就大喊给自己壮胆。 “那我跳了！” 他飞快纵身一跃，快得斯库瓦罗都阻止不了他。 斯库瓦罗：“！！” “笨蛋！！你把降落伞忘了！！！”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估计就只剩具尸体了，不！估计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斯库瓦罗气急败坏跟着跃下，“这是哪来的找死鬼啊！！” 地面的树林。 弗兰早早落地，然后就着微弱的月光查看此次任务的详细地点。 “啊，等会儿要走这个方向啊。” 检查完基础物资后，弗兰发现斯库瓦罗和玖川静流还没下来，不禁摇摇头。 “那个小子也太慢了吧……看来副队长又要带小孩了哈哈。” 师父是当今幻术师界第一人，师姐为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本人也实力不俗，担任着巴利安的雾守，弗兰是有骄傲的资本的，自然也有些看不上实力低微还硬要靠近危险的人。 重点不是弱，而是没有自知之明！ “再等五分钟差不多了——吧。”弗兰抬头不经意扫了夜空一眼，优秀的视力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弗兰面瘫着的表情顿时崩裂：“那是——玖川静流？！他怎么到这个高度还没有打开降落伞啊？！不对——” 他看得仔细，发现了真相——“他根本没有带上降落伞！！” 斯库瓦罗在天上追，弗兰在地上接，这两人都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玖川静流这种人？重要的是还被他们遇上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向boss交待啊啊啊啊—— 事实是xanxus就是不想带孩子，但又没法拒绝沢田纲吉才把烫手山芋扔给了斯库瓦罗，然后自己接了几个任务在外面消磨时光，甚至没把玖川静流的详细情况和斯库瓦罗说清楚！ 斯库瓦罗不知道玖川静流有自保的能力，那身为他下属的弗兰当然更不清楚了，两人看着玖川静流快要坠落地面，只觉得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风变大了—— 空气似乎变得潮湿—— “异能力——静水深流。” 长如白练的水流环绕着玖川静流，帮助他减缓冲击，慢慢落在地面，当他撤去异能力，被水流模糊的场景开始清晰地展现时，他发现—— 弗兰的面瘫脸更瘫了，后一步落地的斯库瓦罗一脸生无可恋。 玖川静流疑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38章 热心肠的中原中也 斯库瓦罗，里世界赫赫有名的剑圣，自打被xanxus折服后便跟随他加入了巴利安，他本以为自己将要面对腥风血雨、门阀斗争，却不想除此之外还要收拾各种摊子，明面上他是巴利安的二把手，可事实上身为首领的xanxus是个甩手掌柜，巴利安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要斯库瓦罗来操心，要是别人早就不干了，可偏偏斯库瓦罗就是一个忠诚且坚定的人，从此一代剑圣蜕变为妈妈桑。 这里想说的是，当看见玖川静流靠着他自己平安落地后，斯库瓦罗刚停止运转的脑子一下子明白了。 “混蛋boss！！他又没把事情交待清楚，可恶啊——！！” 斯库瓦罗的愤怒吼叫把林子里夜宿的鸟儿惊飞，弗兰担心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可他又不敢此刻去阻止正气上头的副队，所以他朝玖川静流拼命使眼色。 玖川静流：？ 要知道玖川静流可是不会看眼色第一人，他指指自己后向弗兰询问，得到肯定回复后果断朝正狠踢树干的斯库瓦罗道。 “斯库瓦罗先生，我们现在先去做任务吗？您想念xanxus先生可以做完任务后直接去找他的。” 弗兰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斯库瓦罗却越听越对味，然后阴森森地笑了：“是啊，正好我找他有事，早点做完任务早点走人！！” “弗兰，还有那个玖川小子，跟上！！” 意大利这边，玖川静流忙活着任务，琼斯则和沢田纲吉谈着条件，一门心思想把玖川静流塞到云雀恭弥门下；而云雀对此完全不知，正看着下属传过来的财团近况以及一些其他情报。 “横滨地区……疑似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复活？” “又是多事之秋。” 云雀恭弥的大本营在并盛町，距离港口城市横滨并不近，但也不远，那个大战后的租界城市混乱异常，前些日子才平静下来，本以为还能将财团的势力往那边发展一下，现在看来有些艰难了。 云雀恭弥想到这里：“也许也可以算是一个突破口，就是不知道该派谁去好呢？” “啊嚏——”玖川静流在潜伏时猝不及防发出声响，等他抬头就看见斯库瓦罗和弗兰正回头看他。 玖川静流讪笑，小声道：“不好意思，一下子没止住。” 两人见没有其他动静立刻扭头盯向任务目标。 这是一幢豪华庄园，被林子包围，现在夜已经深了，只能看见建筑里零星几点灯火。 玖川静流一直憋着自己的疑问，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要去干什么，虽然他心里对暗杀部队要干什么有了答案，可只要前面带领的两个人没有说出口，他就还有欺骗自己的余地。 弗兰好似察觉了玖川静流的想法，清脆的少年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心存侥幸哦，每一次的任务都是很危险的。” “如果没做好杀死别人的准备，那就要做好被人杀死的准备了，玖川静流。” 这是第一次，玖川静流的全名被弗兰喊出来，是来自他的认可，也是来自他的告诫。 玖川静流心情复杂，一时思绪涌动，他不想逃跑也不能逃跑，只能跟着前进。 巴利安不愧是专业的暗杀部队，这幢防卫森严的庄园被轻而易举地突破，他们三人直接根据情报到了庄园主人的书房。 玖川静流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应该躲过什么暗器，然后和警卫人员你追我赶……怎么就到了？！这里是目的地了？！” 斯库瓦罗：“小孩子，少看片子！你就该先被扔进黑手党学院练两年！” 弗兰：“其实也可以有啦，只不过me的幻术比较好用～” 玖川静流对幻术可以算是相当熟悉了，毕竟现在身上的几道伤口就是中了幻术后被伤到的。 “真的好厉害！” 对于玖川静流的星星眼赞叹，弗兰毫不客气地接下了：“那可不，再等几年我比师傅都要厉害呢！哈哈，到那时候，me就是天下第一的幻术师了。” 弗兰的话语以及那得意洋洋的劲儿让玖川静流一下子幻视那个幼稚的世界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再接着玖川静流想起了太宰治。 “太宰君好像一直都没有联系我啊，我联系他也没接，太宰君很忙吗？” 玖川静流原先认为两人已经和好，可太宰治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确定。这会而小小声的话倒是被弗兰听见了。 “怎么了，玖川？你朋友不理你？” “应该是他太忙了。” 玖川静流嘴上还是坚定这套说法，而一直看着他难看脸色的弗兰已经对情况了然于心，那边斯库瓦罗还在搜索信息，这边弗兰开始怂恿玖川静流现在打一个电话过去。 “现在打给太宰君？！” “怎么不可以，意大利和日本时差八个小时，现在那边应该才下午吧。” “万一太宰君在睡觉呢？” “me没话讲了，你就说想不想打过去吧。” 玖川静流犹豫一会儿还是压不住意动，拨通了那个早已背熟的号码。 本以为还是会被拒绝接听，可不料这回响铃之后被接通了。 玖川静流：惊喜来得太突然.jpg “喂，是太宰君吗？我是玖川静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少年声音。 “不是，我是中原中也，这只通讯器是我捡到的，你知道它的主人在哪里可以找到吗？我打算把这个还回去。” “啊，不是太宰君啊——”玖川静流一听见不是太宰治的声音有些失望，但听清电话那头小哥的话，立刻打起精神，“找太宰君吗？我想想……” 很遗憾，玖川静流现在想起来虽然他知道太宰治生活在横滨，但他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踪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不知道他常去哪些地方……什么也不知道。 “抱歉，中原君，我也不太清楚……” 玖川静流的歉意清晰地传达过去，那头的中原中也反而安慰他：“不用着急的，你朋友通讯器掉了肯定也在找，我再努力一下，应该能找到他的，他的全名是什么，我可以贴一下寻人启事。” “太宰治，全名是太宰治！太感谢你了，中原先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面对陌生人全心全意的感激，中原中也这个侠义之气爆棚的少年一时热血上头：“不用谢！我一定把寻人启事贴满大街，保管让这个手机物归原主！”玖川静流人设图初稿（12岁） 第39章 惨遭欺骗的中也君 八年前，于日本横滨市临海一角因不明原因发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爆炸的地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那之后，横滨政府并没有施行任何补救措施，像是故意遗忘这个地方，城市的疤痕就这样袒露在天空之下，无数人闻风而至，有受难的、有贫穷的、有无家可归的……这些人聚集于此，寻找庇身之所，最后形成了这个横滨市民皆避之不及的贫民窟，其名为擂钵街。 中原中也的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不记得自己的来处，只知道一睁眼就是这个破败的、荒芜的地方，捡到并救助收留他的是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孤儿，懵懂的他就这样留在这里，把这个孤儿团体当成了自己的家。 橘发蓝眸的少年正值15岁，相貌漂亮、意气风发，哪怕踩在乱石堆上都无损他的桀骜气质。在他挂掉通话后，旁边的同伴不满地开口。 “中也哥，你为什么要把手机还回去啊？明明卖掉可以换好多钱吧……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了。” 中原中也无奈：“我说我们“羊”目前应该条件还可以吧，找不到失主的物件还可以留下，但是别人都打电话过来了，总得还回去吧。” “谁叫中也哥你接电话了，不接的话有谁会知道啊。不如就当没接过这通电话吧，我们现在就可以拿去把它卖了！” 刚才说话的同伴自以为想出一个好主意，他还是不赞同中原中也的做法，然后他的脑袋就被敲了一个响栗。 “啊！好痛！” “说出口的话怎么能反悔啊！要说到做到！” 自从中原中也有了重力异能，可以保护同伴们不受贫民窟大人的欺负，这个小团体就在贫民窟里闯出了一些名气，还有了组织名“羊”，中原中也就顺势成为了“羊之王”。 但是这些孩子还是受这里的环境影响颇深，三观有些歪曲。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管束，只能平时尽量用言行掰一掰。 “不过说来也巧，我刚捡到这只手机，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中原中也疑惑着，开始查看这只手机的信息。 信息很少，记录的联系人为零，通话记录倒是挺多，比较常出现的那几个电话号码没有备注看不出什么蹊跷。 “哈？！这算是正常人的电话吗？该不会是什么特殊职业吧？这么隐蔽。” “难道真的要满大街贴寻人启事吗？” 中原中也这头正苦恼着怎么找到那个太宰治，这边太宰治正好送上门了。 黑发鸢眸的少年一走进擂钵街就是抱怨，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实在硌脚：“广津先生，这个任务真的好麻烦啊！要烦死了，都怪森先生！” 旁边的银发绅士听到这话面色不变，只是恭敬道：“还请太宰先生多费心了。” 要是旁人看了这幅场景还会有些惊讶，惊讶于这对搭档怎么看上去是少年拿主意，明明老者才是前辈吧。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广津柳浪心知肚明，虽然此时走在他前面的太宰治只是个15岁的孩子，但是其心机、本领不可小瞧。这回调查前代首领复活真相的任务不仅原本就与这个作为遗嘱见证者的少年联系颇深，更是这个人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契机。 森首领的吩咐历历在目，想到太宰治手里的银色手谕，广津柳浪更加认真几分，开始与太宰治讲解擂钵街的情况。 太宰治一路走一路看，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转头勾起嘴角：“广津先生，我发现我手机掉了，不好意思啦，现在要去找一下。” 他说完就急匆匆往来路跑，弄得广津柳浪一脸茫然。 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等一下，太宰先生，在这里乱跑会迷路的！” 太宰治会迷路吗？当然不会！如果他哪天真的迷路，那也是他故意的！ 这不，现在他就找到了他的目标小羊。 中原中也正拿着手机打算先回“羊”的据点再做打算，正好撞上了“迷路”的太宰治。 黑发的少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人，身上黑色的大衣面料高级，明显是定制货。他似乎在这个迷宫一样的贫民窟摔倒了好几次，一身狼狈，头、脸、外套上都沾着灰，好不可怜，中原中也一见就起了恻隐之心。 “喂，外面来的小子，你没事吧？” 中原中也站在高处询问，语调稍高，咋一听以为他在刁难人。 太宰治演戏演全套：“你，你好，我不小心走进这里迷路了，你能把我送出去吗？” 中原中也认为这是小事一桩，跳落下来，与太宰治平视：“可以啊，跟我来吧。” 往外走的这一路，太宰治不断套话，看似平常的对话中原中也没有警惕，却让太宰治套走不少信息。 “对了，你叫什么？能帮个忙吗？”中原中也突然想起那个还待在口袋里的手机，心想眼前这个外面来的小少爷说不定能帮上忙。 太宰治不明所以，觉得有些不对劲：“啊，我是太宰治。你有什……” “你就是太宰治！！！”中原中也震惊，他赶紧掏出手机递过去，“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掉的。” 太宰治掉这只手机是想下一次再来勾搭一下这个任务的关键点，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揭开真相。他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按理说他正在出任务，不管是森先生还是其他什么下属都不会有什么电话联系，有联系也不会透露他的信息，看中原中也这连全名都叫的出口—— “不会是静流那家伙吧！” 百密一疏，妥妥的百密一疏。 太宰治的思考一秒钟都没到，他眼疾手快接过手机看起了最近的通话记录，果不其然，玖川静流的那只通讯器的号码就在第一位，时间显示还是二十分钟前刚打通的。 静流不是在意大利历练吗？怎么还有时间联系他？ 虽然离开天际赌场后太宰治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接玖川静流的电话，可他还是关注着他的消息，知道玖川静流现在在意大利西西里，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中原中也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要紧事。 太宰治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太好了，这就是我的手机，我还以为找不到了。” 中原中也原本对于手机信息的保密程度有些怀疑，但见到太宰治这么个人畜无害的小少爷模样也打消了顾虑。 正在这时，一直寻找太宰治的广津柳浪出现了，而另外一个方向，“羊”组织的孩子们也因中原中也迟迟未归找了过来。 两拨人泾渭分明，双方对视的下一秒。 “中也，快回来！那个老头子是港口黑手党的，跟他一伙的肯定也是！” “太宰先生小心。” “羊”成员的话中原中也当然相信，刚消散的疑问又升上来，还添了一份被欺骗戏耍的愤怒与羞恼。 “太宰治！！你是港口黑手党？！！” 第40章 暴风雨的前奏曲目 一见身份被完全戳破，太宰治索性也不再伪装，一改原先灰头土脸的落难样子，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嘲意。 “啊，想不到原来擂钵街鼎鼎有名的羊之王还会被我这么个无名小卒欺骗啊。” “真是难以想象啊，该不会是个假货吧？”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怒气值飙升，疾步走近扯住太宰治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你再说一句看看！！” 太宰治头铁得很，见中原中也快要发飙也照样踩他的痛点：“小矮子羊之王，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 见太宰治继续嘴硬，中原中也怒不可遏，原本还想着千万不要和港口黑手党起冲突，可现在真是忍不了了！ 黑红色的光芒亮起，只见中原中也蓄力踩裂了脚下的石块，下一秒拳头就直扑太宰治那张欠揍的脸。 “太宰先生！！” “异能力——落椿！！” 一旁的广津柳浪不愧是游击队元老级人物，支援迅速，接下了中原中也这一招，以斥力相斗。 中原中也见一击不成，暂缓攻势，冲着太宰治吼道：“太宰治，你说！！你的手机是不是个陷阱，那个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你指使的吧？可恶的家伙！” “欸？！”太宰治眼睛转了转，在那里答非所问，“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那就是两个骗子了，混蛋！港口黑手党果然居心叵测，没一个好东西！！” 远方的森鸥外：地图炮要不得啊。 感觉自己的一番好心被人践踏，中原中也十分不爽，正要全力相搏时，意外发生了。 黑色的气流盘旋于此，烟雾灰烬中有一长袍人持着长柄镰刀出现，伴随着桀桀桀的笑声…… 那是港口黑手党前代首领！！ 在场的人皆不敢置信，随后被异能力击中昏了过去。 有人把横滨这潭水搅得越来越浑，只希望局势越乱越好，这样才能获得他想要的；而在意大利西西里，玖川静流的任务倒是十分顺利。 “情报有误？”斯库瓦罗很不满，“人居然不在这里，切！” 弗兰：“还好吧，虽然不能逼供，但是想要的证据还是到手了。”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密封塑料袋，袋中正装着一个u盘。 “me也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没放在保险箱里，居然放在情人的化妆箱里，真奇葩。” 玖川静流想起当时斯库瓦罗费尽手段打开保险箱结果发现里面只有些金银股份的脸色，那真是黑到快掉渣了。他猜测道：“可能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斯库瓦罗臭着脸：“哼，最好他是这样想的！这回算他好运，但是敢违反彭格列定下的规矩，私自走私军火，这小子的好日子到头了，逃得了这次，也逃不了下次。” 弗兰应和：“是呢,小boss的话居然都不听，真是活腻了。下一次被抓到就是他的死期了嘿嘿嘿……” “哈哈哈……” 斯库瓦罗和弗兰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意味尽在此，旁边的玖川静流只能尬着陪笑：“呵呵呵……” 任务完成了，可是琼斯希望玖川静流见血的要求并没有实现，近期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任务可以带人，这让斯库瓦罗有些愁。 在巴利安这段时间，玖川静流和弗兰混熟了，两人整天不是互相陪练就是在城堡乱窜，直到贝尔回来。 贝尔·菲戈尔，善用小刀和钢琴线，某不知名已灭亡小国的王子，据说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当他在里世界名声大噪时，他就已经成为了巴利安的一员，只能说这个人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杀手。 对于玖川静流而言，贝尔是个十分调皮的大男孩，和弗兰在一起时总会“欺负”他，偏偏弗兰也纵容着这个前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纵容他啦？me只是尊敬前辈而已！！” 当弗兰和玖川静流在一次训练后聊天，听到玖川静流的这句话，他立刻跳起来反驳。 “好吧。”玖川静流口头应着，眼睛里写满了“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弗兰还想争辩却没了机会，因为斯库瓦罗在这时把玖川静流带走了。 玖川静流：“有什么事情吗？斯库瓦罗先生？” 斯库瓦罗对玖川静流这句话有些ptsd了，他顿了一秒才想起自己找人来的目的，直接坦白道：“来巴利安有些日子了，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来这里不是意外了吧。” “嗯。”玖川静流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除了刚开始那仓促的任务让人来不及反应，后面在城堡他的待遇简直令人发指，训练室、阅览室等随便逛，正餐随便点，要什么有什么，再加上雾守弗兰的陪练，客人都不过如此，至少也是个贵宾级别了。 斯库瓦罗：“那我直说，把你送过来是沢田那边的意思，应该是彭格列和天际赌场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把你送过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没有完成。” “什么目的？” “见见血吧，你需要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了，玖川静流。”斯库瓦罗，这位二代剑圣语重心长道，“不能再龟缩在温室里了。” “没有哪一位强者是在温室里长大的，以我的经验，你还稚嫩得很。” “去见识一下这个美丽又残忍的世界吧！” 第41章 靠谱的织田作之助 西格玛、瑞德、劳伦斯、琼斯……斯库瓦罗，有很多人，比玖川静流阅历更丰富的人对他提出建议。 这些建议不外乎分为两种，一者躲在强者的羽翼下，慢慢的按部就班的成长，也许缓慢，但几乎没什么危险；一者离开温暖的巢穴，直接以弱小的身躯面对外界的枪林弹雨、阴谋诡计，或许下一秒就一命呜呼，于此世再无踪迹。 玖川静流早已在心中做下了选择，也许还有些退缩和胆怯的心理，但是这些情绪阻止不了他！ 他就像突破了种皮的幼芽，在土壤的缝隙间看见了透进来的丝丝缕缕的光线，金色的日光不过给予一点热量就足以让他上瘾，从此那耀眼的一轮就成为他前进的方向，黑暗的地底只是短暂的磨砺，他明白外界看似光明却有着更加浓重的杀机，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当玖川静流坐在一堆陌生人中间，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慌张，举目望去，只看见送他过来的巴利安工作人员离开得毫不犹豫的背影。 玖川静流：真的走了啊。 这里是一处空旷的山地，正要举办的是一场秘密的赛事，业内知情人士将其称为每年一次的“夏令营”。 “杀手夏令营”，因创始人是一名杀手而得名，并不局限于杀手参加，雇佣兵、拳击手……只要你认为你有能力自然可以报名，报名的基本没有意外都能参加，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会得到应有的下场。这是一场每年夏天的血腥杀戮，举办方会在世界范围内任选一块土地作为比赛场地，可能是一幢大楼，也可能是一座孤岛……参赛人员获胜的唯一条件就是成为所有参赛者里最后一个仍然清醒的人，而最后的奖励自然也是无与伦比，总之不会让胜者失望。 “相信各位在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吧，”简易搭建的台子上，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大声说话，“不对，应该是报名前就想好了。” “不然那就是纯纯来找死的。” 台下这时发出阵阵哄笑声。 “规则就不多说了，总之正式开赛后生死不论，要是想退赛就按下手上表带的红色按键，放心，不是专门按，平常动作绝对不会碰到的。” “在工作人员的救援到来之前死掉的话我们也不负责的，怕死的孬种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全场这时安静下来，无人退出。 “那好，各位还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十分后将有专人带各位前往比赛场地，敬请期待。” 工作人员下场，在场的参赛者们中又响起嘈杂的讨论声。 玖川静流对赛事的情况大概了解，此时他需要做的是找到他的搭档。 斯库瓦罗当然不会像xanxus那样随意，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是一个负责、细心的人，哪怕玖川静流只在他手下待这一小段时日，他都把他看作自己的责任。 这样突破常规的赛事，让一个从没有经验的孩子参加已经很出格了，斯库瓦罗甚至没有和彭格列那里沟通。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找到了他很欣赏的一个后辈照顾一下玖川静流。 “你的搭档我当然找好了，万里挑一，包你满意！而且还是和你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沟通也没有问题。”斯库瓦罗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的画面犹在眼前。 玖川静流掏出那张画像再次细看：“红发蓝眼，名字叫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旁边有人开口。 玖川静流拼对读音，高兴道：“是的！” 高兴过后玖川静流才反应过来有人接过他的话，他抬头看向来人，第一反应是：好高！ 暗红的发色，蓝眼像是一片深海，有着优越五官和身材的人打扮却相当随意，脸上还留着胡茬，一看就是生活中不拘小节的人。 “织田先生，您好。我是玖川静流，这次赛事麻烦您了。” “没事，你叫我织田就可以。” 织田作之助满脸沧桑，看上去好像经历了很多事，但在交谈的过程中，玖川静流发现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让人十分有倾诉欲。两人交换了些关于能力的基础信息后，玖川静流忐忑地开口。 “织田你参加这个比赛……不介意杀人吗？” “因为一些原因我发誓不再杀人，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是这样啊……我能问一下你以前的想法吗？听斯库瓦罗说你从前是一个很优秀的杀手。” “……优秀吗？难得前辈那样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我14岁之前吧，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就是机械而麻木地掠夺生命罢了，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执行命令。”说到这里，织田作之助原本温和的眉眼变得冷肃一些，应该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玖川静流岔开话题：“可是万一遇到一定要杀的情况怎么办？” 织田作之助是个少年杀手，他是从小被组织培养起来的，很早就开始接单，早早在杀手界闯出名声，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执着追问自己的孩子，好像看见了当年站在人生岔路口的自己，而他能给出的答案不过是—— “跟随你的心吧，它会为你做出最好的选择。当你在人生的岔路口停驻，你的双脚会为你选择正确的路，你只需要果断前进。” 两人的交谈时间有限，比赛很快开始，众多参赛者被一批一批得送走，玖川静流紧跟着织田作之助坐上车子。 车子排成长龙，驶向不知名的树林。 等到了终点被送下车，玖川静流随着人群的视线往外看，这里应该是人口外迁遗留下的村镇，镇子外有一圈茂密的林子，因为无人打理，显得格外茂密，草都快有人高了。 镇子的入口不止一个，玖川静流和织田作之助这里的参赛者都算比较小心谨慎的类型，在赛事开局并没有攻击他人，而是直接进入小镇。但这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枪声，有人开火了。在场的人听到后也只是多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再次确定这里的人没有现在起冲突的打算后，他们就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玖川静流还没有处理眼下情况的经验，只能向织田作之助询问：“织田？” 织田作之助嘴上说着很多年不干杀手，但此刻他很自然地融入这里的紧张氛围，一下子变得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跟上我，不要走丢。” 这话听起来像是对学龄前孩子说的，但是玖川静流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立刻按织田作之助的话来。 两人安全地躲进一处二层高的小房子，等玖川静流跟着织田作之助在房子内收拾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例如绳索之类，两人就上了二楼。 织田作之助率先一步，矮下身体，挪到窗边。 “小心有人在对面。” 玖川静流一路看着织田作之助的专业架势，话都不敢多说，生怕打扰了对方，现在他真的像个刚破壳的小鸭子，见到自己的家长就只会模仿跟从。 织田作之助见他紧张到眉毛都紧促起来、浑身都写满了我很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一下子打破了刚才的沉凝氛围。 “玖川你也不用那么紧张，现在还没到关键时候，大家都只是热热身而已。” 听着织田作之助轻描淡写的语气，玖川静流哑然。 玖川静流：不愧是专业出身！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呢？” 织田作之助认真道：“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在五天之内没有最后的胜者那么所有人都算是失败。” “我们俩的目标不是获胜，斯库瓦罗已经和我说过他的要求了，赛事初期参赛者鱼龙混杂，所以我会在赛事中程带你去看看。” “现在就是一个字——等。” 于是赛程第一天，玖川静流跟着织田作之助躲在房子里小心观察周围的环境。织田作之助传授了玖川静流很多实用的小技巧，这让玖川静流有些惊讶：“之前我在巴利安的时候，斯库瓦罗先生和弗兰都没有教过这些。” 织田作之助倒是不意外：“杀手的行事风格本来就不同，我的异能力主要起一个辅助作用，主要还是靠体术和双枪。斯库瓦罗前辈是用剑的，弗兰……啊，是那个幻术师，幻术师那就更不同了。” “玖川你如果今后用体术和枪械较多，这些技巧确实帮得上忙，要好好记住，当然最好还是在实战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式。” “好的！我一定好好学。” 玖川静流十分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努力汲取织田作之助传授的技能，他觉得哪怕在这场赛事中没有获得任何进步，光是遇见织田作之助这个人都让他受益匪浅。 这座房子是织田作之助精心挑选的，位于镇子比较偏僻的一角，附近房子很少，有也是矮矮的平房，有人靠近在二楼能够立刻发现，处在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当然如果是过多的人一起围攻，以织田作之助和玖川静流二人还是守不住这个地方的，但是来参赛的一部分是独行侠，就算是团队也一般只有四五人，基本互相警惕，不会大规模合作。 基于这种情况，织田作之助才将这里作为比赛初期的根据地。 “织田你对参赛者的情况好清楚啊。” 第三天凌晨，守前半夜、睡了后半夜的玖川静流起来和织田作之助制定当日行程时，听到织田的分析，他小声感叹。 织田作之助这两天在二楼也用子弹逼退了几个有意试探的人，甚至还让玖川静流试着打了几枚子弹，结果只能说准头欠佳。 不过这些操作也让靠近这里的参赛者知道这房子里待的不是善茬，毕竟也不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能连敌人面儿都没见过就死在枪下吧，等于白白送命啊。 于是试探过的那些人纷纷对此地视而不见，小屋一时之间风平浪静。 织田作之助对于自己创造的局面并不意外，对于玖川静流的感叹他只是平静又耐心地解释：“因为我以前参加过“夏令营”，所以对这里有些了解。” 玖川静流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随即有些好奇：“是什么时候？织田你之前没和我说过啊？你赢了吗？” “啊……我没说过吗？” “完全没有！” 织田作之助坦白：“好吧，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刚出来接单子没几年，来这里参加比赛也是接的一个任务，需要在这里接近任务目标。” “最后任务成功了，但比赛没有赢。” 玖川静流看织田作之助有些落寞的眼神，不再追问。但织田见他懂事的样子，宽和地微笑：“如果赢了也不可能再陪你来了，历届的胜者是会被禁止再次参赛的。” 这个话题落下句号，玖川静流不知道的是织田作之助在这里留下的名声。当年的那个少年杀手，手持双枪，体术利落，明明比大部分参赛者都小，战斗经验也少，可偏偏就是他为了干掉自己的任务目标，硬生生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 别人的攻击再多对于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他好像背后都长眼睛，能够躲开来自各个刁钻角度的攻击。一双冷蓝色的眼睛好像容不下任何人，他杀了任务目标后就干脆得按下了红键退出比赛，徒留一堆被他骇住的人惊掉了下巴。 那一年的夏令营没有胜者。 这一切玖川静流都不知道，如果他问斯库瓦罗，斯库瓦罗应该会很乐意和他科普这段织田作之助的光辉事迹，毕竟斯库瓦罗认识织田作之助，甚至主动去结交他也是以这件事为契机的。 至今为止，玖川静流对于织田作之助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少入错行当，后来幡然醒悟金盆洗手不再杀人，且很和善宽容、会照顾人的靠谱中年帅哥一枚。这形象不能说错，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槽点。 至少20岁的织田作之助怎么也算不上中年吧。 第42章 杀人者的经验分享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玖川静流因为他的形象对他的年龄产生了一些误解，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小事。 眼下更要紧的是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凌晨是大多数人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但对于常年在违法地带行走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有时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但是附近的参赛者在这两天锐减，剩下的基本在休整，以致于这时候是个出去的好机会。 织田作之助带着玖川静流潜行出去，两人动作隐蔽，力求不惹人注意，最后顺利离开这片区域。 天光亮起时，两人开始向镇子中心靠近，按理说这时候怎么也会遇见几个参赛者，可偏偏一个也没遇上。玖川静流十分听织田作之助的话，一离开房子就紧跟织田作之助的步伐，织田走他就走，织田停他就停。好几次，就在他们停下的几秒后前方转角处就会出现参赛者，如果不是刚刚停下，肯定就会与对方狭路相逢了。 这里安静，一说话就可能会听见，所以玖川静流没有开口，只是亮闪闪的眼神盯着织田作之助的后背，眼里满是佩服。 织田作之助当然对他人的注视很敏锐，对于玖川静流的表现他也是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纵容着，心下却想着。 “这会儿还算开心，等会儿估计笑都笑不出了唉。”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两人终究有避不过的时候，刚好和一个大汉、一个剑士撞上。 大汉肌肉虬扎，满脸横肉，一见织田作之助和玖川静流这对搭档就眼冒绿光。剑士一身黑衣，身形瘦削，头上带着头巾，脸上还蒙着一块布，默不作声，看样子还在观察此处的情况。 那大汉先开口朗笑：“咋？这是老师带徒弟来了？小朋友待会儿看见你老师挨揍可不要哭出来啊哈哈哈——” 想也知道，能在这比赛里熬到第三天的不是能力强就是特能苟，再不行就是特别欧，不论这些人里的哪类这时候都不会甘心直接按红键退出比赛，大汉索性舍了威逼这一步，抬脚就向织田作之助攻过来。 那拳头大得跟沙包有的一比，拳头未至，拳风已刮起一层沙。 织田作之助后退两步，躲开与大汉近距离战斗的劣势，开始以枪击逼退对方。玖川静流想要帮忙，但是那两人相斗时身形移动飞快，以他的射击速度和准度，一个不小心没帮上忙还好，就怕痛击己方队友。 剑士见织田作之助有人对付，而玖川静流这个小孩是和他一伙的，干脆默认和大汉暂时联手，向玖川静流拔出刀剑。 生死战斗上没有年龄之分。 玖川静流的体术对付一般成年人或者没有神智的怪物来说绰绰有余，但对上剑士这种级别的专业杀手就稍微有些不够看了。 是的，眼前这个剑士一出手的杀意就足以让玖川静流辨别出对方不是一个单纯的剑士，而是一个剑士杀手。自打经历天际赌场一役后，玖川静流见识了太多杀手，莫名对于从事这个职业的人有了一些雷达感应。 但是辨别出眼前人的身份对战胜对方并没有什么大帮助，不过几招的时间，对方就踩墙借力，飞扑而下，手上刀剑的寒光朝玖川静流要害处撇过来。 玖川静流：！！ 狭窄的巷道里，玖川静流躲都无处躲，干脆挺着腰板向对方迎上去，那剑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出剑已是慢了半拍。玖川静流直接就势一矮身子，往地上一滚，从对方身下滚过，躲开了那杀气腾腾的一剑。 旁边的大汉没有使全力打斗，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杀人的想法，两人的战斗就这么僵持着，那大汉还有闲心围观，一看玖川静流这狼狈的躲法，不由嘲笑出声：“哈哈哈，你看你学生，这是什么三脚猫功夫，这点本事还把人带出来，呸，丢人啊！！” “要不你们打道回府吧，不然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伤到哪里还会到你怀里哭呢。” 织田作之助对这点挑衅还没反应，玖川静流就被这话臊红了脸：“谁，谁会哭啦？你才会哭鼻子！！” 剑士回身一剑截住了玖川静流的话题，迫使他不得不拔出匕首接招。武器向来一寸短一寸险，更何况场上这两人的实力有些差距。玖川静流接招接得狼狈极了，几次兵刃相接擦出来的火花都溅到他脸上了，但他还是没有开口求饶，也没有向织田作之助求助。 大汉看着眼前这一幕，都顾不上和织田作之助的战斗，直接停下来指着玖川静流的方向质问织田作之助：“不是吧，你这老师真的带学生来参加夏令营的？这个“夏令营”可不是那个过家家的夏令营！！” 织田作之助擦拭着枪口，平静道：“我知道。” 大汉不敢置信：“你就放他这么跟人打不心疼？不帮忙吗？” 织田作之助换了一个子弹匣：“他既然没开口那就是他心里有数。”他将子弹上膛，随后指向大汉。 “我们还打吗？” 大汉疯狂摇手示意：“不打了不打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花头可耍。” 那边玖川静流和剑士的战斗还在继续，剑士攻击尚有余力，余光瞥见这头大汉和织田作之助握手言和，完全跟没事人一样看着这边，心里一阵无语。 一个明明是四人里最先挑起战斗的，却也是最先偃旗息鼓的；另外一个看着老实，居然让自己的未成年搭档单独挨打。 剑士：不是，这两人有病吧？！ 思绪一打岔，剑士的连招也就没稳住，被玖川静流咬住时机。 “异能力——静，水，深，流。” 微不可闻的声音被吐出，细长的水绳急速凝聚，直接绊住剑士的腿脚。 剑士：“什么——东西？！” 下一秒，玖川静流的匕首尖就抵上了剑士的心口。 大汉：“哇，什么情况？情势急转啊……那个耍剑的腿抽筋了？！” 织田作之助知道大汉肯定看出了什么，他现在就是在贫嘴顺便套话。但是他不回应，对方也没办法。 剑士看见自己处境危险也不急，好像玖川静流不是拿着武器而是个痒痒挠。 令玖川静流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那块蒙脸布后传出：“你敢刺下来吗？” 玖川静流听了这话也就忽略了声音的熟悉，他握着匕首对准对方心脏，看似他掌握主动权，可实际上扪心自问他真的不敢就这么一刀下去。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看着别人死和自己去杀终究是不一样的。玖川静流还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死亡，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养父的死……甚至最早是他自己的死亡，这么多的经历，他以为自己早已对生命的逝去麻木了。 可事实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告诉他。 “玖川静流，你下不了手的！” 看出玖川静流的退却，剑士轻蔑地笑了，笑声隐有癫狂之意：“你刺啊！你刺啊！哈哈哈——我就说你不敢吧！！” “胆小鬼！！连人都不敢杀，你就有胆子来这里了？什么时候夏令营门槛这么低了。” 剑士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最开始战斗时明明一言不发，现在却说个一连串不带停。大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织田作之助看出这人不对劲，可还是秉承着小朋友不喊我，我就不出手的原则。 玖川静流握住匕首柄的手紧了又松，完全制不住眼前这个剑士，只见他毫不顾忌，径直站直身体，还有闲心擦拭自己的刀剑，完全没把玖川静流看在眼里。 剑士一边把玩自己的武器，一边开口，仿佛开玩笑般吐露心声：“我长这么大，干过很多事，见过很多人，当然也杀过很多人，这刀剑要不是天天擦，怕不是早被沁上血色。” “你这样的人我也见过，有点能力，但又不够有能力，性格优柔寡断。你有前进的目标，但又有割舍不下的从前，站在中间，瞻前顾后，到最后两头空。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真可笑！！” 他笑得周围鸦雀无声：“我告诉你，我今天非要跟你杠上了！今天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你今天下不去这个手，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剑士话音刚落，手腕翻转，手中刀剑晃出的光芒刺到玖川静流的眼睛，唤回了他的心神。 玖川静流募得退后，险险避过，又得立即持匕挡住刺过来的一剑。 剑士这回意志坚定、士气大涨，那剑招的杀气比刚才更重几分，玖川静流心思恍惚，疲于应对，他这回没有再用异能力。 就算用了异能力再掰回一局又有什么用？不过是重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下手，他的心已经输了。 大汉看出局势一边倒，那个刚才还让他有些惊艳的小孩现在估计是不行了，只能拍拍旁边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似真似假地安慰道：“小孩不成器，再教一教就好，再教一教……” 他说完转身离开，直接抛下一句。 “回头去俄国来找我，大名安德烈。” 织田作之助对此只是简单嗯一声作为回应，然后立刻看向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的情况很不好，那个剑士明显是在戏弄他，一开始真看不出来这个剑士居然是这种喜欢玩弄别人意志的人。 织田作之助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玖川静流去死，他被斯库瓦罗挑选出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即预知异能力，可以在视野里预知到一段时间的未来，大概五秒钟左右。 对于一般人来讲，五秒的预知能力简直是鸡肋，但对于织田作之助而言，结合他的枪术、体术、反应力，这五秒的预知简直如虎添翼，不知在他的杀手生涯帮他多少次在生死边缘获得一线生机。 这样绝佳的搭配也使得织田作之助成为一个很好的保镖人选，让斯库瓦罗在一众选择中直接挑中了他！只有织田作之助能不负斯库瓦罗的期望，既能让玖川静流去进行生死磨炼，又能在真正的生死危机关头救下他。 甚至为了玖川静流心里没有退路，斯库瓦罗和织田作之助都没有和他说明这项异能力。 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现在的玖川静流处在一个不会死亡但是也明显不亚于死亡危险程度的境地。 灵魂、人格、意志……可以用这些词去描述的东西似乎在崩塌…… “哈哈哈，怎么了，没力气了吗？居然躲都不躲了，难道想洗干净脖子乖乖送上来被我杀了吗？” 剑士的笑声乖张至极，头巾下的白发让玖川静流想起了西格玛。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居然还有时间想念负责人先生，玖川静流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争气！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西格玛哥哥……” 玖川静流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声呓语，逼近的剑士倒听进去了，他玩味一笑：“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站起来呀，站不起来就只能死了呗。” “哦，对了，不光是你，还有那边站着的那个红头发的，再加上你嘴里那个什么哥哥，你们都得死！！” 玖川静流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炸了：“你说什么？！！” 剑士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有精神了啊，看来是说到你的弱点了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杀人就要杀全家，省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半路跳出来复仇，这是规矩，懂不懂？” “我接任务一般只要是能杀的基本就都杀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住在一个屋檐下，死要死得整齐嘛。就这回参赛前刚接了一个单子，那个家伙可真厉害，家里娇妻幼子的，居然还往家里带情人，我去的时候三人正吵着，最后都死一块了。” “去地狱吵吧，爱吵多久吵多久。” 玖川静流的目光灰暗下来，挣扎着问：“那个孩子呢？” 剑士不爽，这回是他提着剑尖怼着玖川静流心口：“不是说了吗？一块儿啊——” 玖川静流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芒。 第43章 织田作之助的回答 经历一番曲折，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人联合调查，最终发现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复活事件的幕后黑手居然是港黑的预备干部兰波。在他们合力击败了兰波后，那骄傲如灿阳、温柔似莱茵河水的法国超越者就此沉眠，那双幼绿的眼眸再不会倒映进任何人的身影。 罪魁祸首已死，这件事就落下了帷幕。 太宰治因此正式加入港口黑手党，登上了横滨这个大舞台。而中原中也在先前的事件中被自己的同伴背刺，最后他被森鸥外邀请加入了港黑，这也是唯一令太宰治不爽的点。 中原中也看太宰治歪头瞧他，眼珠转了一下，就知道这人肯定没想啥好话，于是他先声夺人道：“青花鱼，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哟——黏糊糊的蛞蝓怪还能猜中我的心思了？长进不少啊！” 太宰治阴阳怪气的语调毫不意外地再次惹毛了中原中也。 “你这家伙！！！” “怎么？这么大声是想吸引谁啊？我建议中也你学狗叫比较好，汪汪汪肯定能更大声！” “我看你才是狗吧！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你才是狗！中也就是我的狗哩，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你这家伙找死！！” 两人的幼稚对骂引起了监护人们的注意，不过注意点有些歪。 一身华贵和服的尾崎红叶用袖遮住嘴角，笑得温婉：“鸥外大人，你看中也和太宰这两人多有活力啊，年轻人就该这样。” 她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神温柔极了，仿佛融了一团光进去，看样子她是对分配到她手下的中原中也十分满意。 森鸥外对这两人的争吵视而不见，满脑子的“钻石需要钻石来打磨”理论，两颗亮闪闪的钻石在他手里，他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是极，红叶君说的对！” 港口黑手党里难得的温馨在蔓延，而西欧的某个荒芜小镇里，肃杀的氛围笼罩着一小片区域。 剑士正僵直地站立在原地，原本应该被他手持的刀剑此刻落在地上，刀剑再没有之前被精心擦拭过后的干净。 最令人瞩目的是贯穿剑士心口的手腕粗细的冰柱！ 织田作之助震惊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三分钟之前他还想着马上就要出手救下玖川静流，但现在，此时此刻所有的想法和判断都没有了意义，因为玖川静流已经杀了他，那个剑士。 时间倒转回三分钟前。 当玖川静流听到剑士嚣张得蔑视人命的言论，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确实是有这种人，无关其职业，其本人就是这样危险、恣意、随心所欲到无法无天，没有基本的良知与道德，夺取别人的生命，破坏着他人的幸福。他们不为利益，不为家国，只为自己的心情，是不通人性的兽类！ 眼前的这个剑士就是这样，他的剑是凶器，沾染着多少无辜者的血液，玖川静流凝视着这把向他靠近的刀剑时，那冰冷的刀身上似乎透着无数张人脸，他们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玖川静流还看见了自己、看见了织田作之助……很多眼熟的人飞快掠过，最后停在了那张玖川静流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天际赌场的负责人西格玛工作时永远冷着一张脸，似乎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温情，但是玖川静流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西格玛就像是心软的神明，拯救他于生死危难。 如果、如果西格玛会死在眼前这个暴徒手里……不！他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可能性他连想都不敢想，他绝不接受！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大脑，玖川静流抬头，眼睛狠狠瞪着对方。 剑士吃定玖川静流的懦弱，看他决绝的样子，不以为然着还想再嘲讽几句，而一旁的织田作之助这时预知到五秒后的场景，正呆愣着，下一秒—— “异能力——静水深流！” 空中寒气迸发，白色与蓝色的光芒交错，“噼里啪啦”声后，剑状冰柱已经成型并趁其不备捅进剑士的心口。 “唔——噗！” 剑士当下一口鲜血喷出，眼瞳已然变得灰白。 现场静悄悄的，寒气还在弥漫，地面一些杂草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玖川静流的异能力还在发动。 织田作之助连忙阻止：“玖川！！” 玖川静流回神，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你说世界上会有宽恕吗？” 第44章 织田作之助是友人 织田作之助神色复杂得看着玖川静流：“你认为呢？” “这个世上没有宽恕，只有报复。” 织田作之助年少时见过太多死亡，诚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他造成的，但也因此他明白了这个血淋淋的真相。即使后来他的灵魂在那家书店改变，他也还是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玖川静流的说话声渐渐变大：“报复？是啊，是复仇啊——哪里会有宽恕啊！！” “没有人会宽恕杀人者，只会报复杀人者。” 玖川静流恍然大悟，拎起剑士那把刀剑，重新擦干净剑身，然后再度插进剑士的身体。 噗——血溅出来几滴。 “这样也算物归原主了，”玖川静流咧出一个微妙的笑，笑得织田作之助心下微颤，“既然要杀那就杀到底，你说是吧？织田。” 织田作之助对玖川静流现在的状态感到有些担忧：“玖川，你确定你接下来的行为是你真的想法吗？” “我确信。”玖川静流话说得斩钉截铁，那双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织田，我有想做的事情，我从没有像此刻那么坚定我的目标。为此，无论什么东西阻挡我，我都会铲除。” “哪怕是杀人。” “以前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还可以等等，但现在我不想等了，踌躇终会后悔莫及，有些事情不能等。” “我知道你的不杀原则，那么接下来，我的后背就拜托给你了。” 年纪小小的孩子仿佛突然长大了很多，那是他决定背负更多的表现。 织田作之助也是年纪轻轻就经历了很多，他的人生路曲折而艰难，对于玖川静流的决定他感同身受：“我相信你做好了准备，无论成功或失败。” 玖川静流无奈：“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事总要先去做，才知道最后结果不是吗？” 两人对视一眼后，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在两人一起离开此地之后，那具被遗留下的剑士躯体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夏令营第四天中午，消息灵通的参赛者之间流传开了一个情报：有一个红发的双枪手护着一个裹着斗篷的小矮子异能力者正在到处狩猎参赛者，他们两人搭档专找落单的或者两人小团体，红发先拖着一个，剩下一个就被小矮子磨着打。 打得过小矮子的就会被红发击退，等他们第二次乃至无数次的卷土重来；打不过小矮子的直接就被按红键淘汰，如果嘴硬不认输的话下场就是直接丧命当场。 小镇一角有人正小声讨论着。 一个中年秃头男人开口就是绰号：“那个小矮子真是人矮话不多，狠人的典型代表啊，死在他手上的已经不下五十人了！这才短短一天半啊！” 旁边他的临时搭档大胡子接话：“可不是，他那一手冰冻异能力耍得出神入化，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开始比赛的时候压根没听说啊？” 屋里另外一个小眼睛青年猜测道：“大佬低调呗，估计是等最后两天，剩下的都是精英了，打也能打得痛快吧。” “嘿，说实话可真凶啊，那小矮子的搭档我听说可是一个人都没杀啊，这可比小矮子好多了吧。” 秃头立刻接话：“那你是不知道那个枪手的厉害地方了。” “什么厉害地方？”旁边一个声音淡淡地问道。 秃头兴致勃勃：“根据我的情报，那个红发耍枪的看着可能没有那个异能力者厉害，可实际上这人才是深藏不露啊……但凡冲着他的攻击，他是一下都没挨到，简直跟长了天眼似的……” “……” 秃头负责一直警戒窗外，这会儿屋里没声，他有些奇怪，于是边回头边开口：“我说你们咋不聊……了你们是谁？！” “嘭”，脖子被手刀砍中的声音小到听不见。 等秃头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麻绳牢牢绑住手脚，身体主干还和房子里的柱子捆在一起，他茫然看着周围，发现自己的两个伙伴也是如此，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被捆绑在同一根柱子上。 而房子另一边，此时正被两个陌生人占据着，一个个子矮小，一个是暗红发色的青年，莫名有种既视感。 秃头突然想起来，惊呼出声：“你们，你们不是那对魔鬼搭档吗？” 织田作之助听到秃头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他：“原来你之前说的是我们啊，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有些相似的人呢，所以才好奇问你细节。” “对了，刚刚我的搭档是怕你出声太大惊动别人，所以下手重了一些，抱歉。” 明明是道歉的语句，可是从织田作之助那平淡到有些天然的语气和表情可以看出歉意真的不多。 秃头想揉揉自己现在还在发疼的后脖颈，但是却腾不出手来，见眼前两个闯进别人根据地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狂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形势比人强，他懂！ 秃头强笑：“两位要是要这个地方，打声招呼不就行了，我们三马上走人，何必绑人呢。” 三人组另外两人，大胡子和小眼睛都连连点头应是。三人，三双共六只眼睛都看着织田作之助，等着他的回答，这般期盼的目光把织田都看得有些压力，所以他将目光投向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的斗篷是暗色的，此时上面还有一些斑驳的深褐色色块，三人组原也不是小白，能坚持到第四天，怎么也是个好手，当然能看出那色块就是鲜血氧化后的颜色，看这重重叠叠的色块，三人均在心里咋舌：这到底是干掉了多少人啊，绝对不止五十了吧。 “不能放他们走，我们现在是被几个厉害人物一起盯上了，我和你的能力都有些使用过度，还需休息一下。这三人在这里还能帮我们掩护一下。” 织田作之助无奈：“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在这里处理一下他们。” 被绑的三人看着这两个能决定他们性命的人轻描淡写就打算结果他们，小眼睛青年惶恐极了，睁大眼睛就要尖叫出声，被玖川静流眼疾手快捅进喉咙一块冰。 “呜呜——”小眼睛青年顿时被消音。 玖川静流解释：“只是暂住，不会要你们命的，只要你们不出声。” 三人见刚刚作出惊人发言的的织田阎罗王没有出声反对玖川静流的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织田作之助见了玖川静流的动作：“处理只是打算往嘴里塞块布，他们是想岔了？” “当然会啊。”玖川静流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算有些了解织田作之助了，这个人在他专业的地方是非常专业，但是说话做事涉及其他又会有些呆，或者说是豁达，所以不太抓细节？ 织田作之助确实相当粗线条，略过其他，冲着玖川静流夸赞道：“不错啊，玖川。现在这招已经相当熟练了。” “这两天用了没有两百次，也有一百次了，”玖川静流眼尾微挑，“压榨式发挥怎么也能榨出一些潜能吧。” 玖川静流的眼睛被外面的光线照得发亮，深色的瞳孔里透出欣喜：“还是要多谢你了，织田。这两天真的是忙碌啊。” 织田作之助对于玖川静流的感叹深有感触。 自打玖川静流杀了那个剑士后就瞬间成长不少，他原本也是嫉恶如仇的人，只是碍于能力和心性不能也不敢杀人，但是现在他有了能力，也敢于迈过心里那个坎，所以那些打不过他的人就惨了。 织田作之助和玖川静流科普过，夏令营的这些参赛者里剩下的基本都是“淘汰”过别人的，这里都是亡命之徒，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已经是常态了，所以，在面对他们时，不要犹豫。不然，哪怕是比自己弱小的也能找到机会反杀。 玖川静流对于织田作之助的教诲记得相当牢固，他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的对手被自己击败倒在地上，有些直接认输，被工作人员接走；有些妄想趁他放松警惕反杀他，但都被他骗过去后解决了；还有的就是纯纯打架上瘾的，不认输，也不偷袭，就是要继续打，面对这种执拗人士，玖川静流的选择是打晕、按红键，然后原地一丢。 而这一系列促使玖川静流成长的活动离不开织田作之助的保驾护航，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玖川静流开发了一招厉害的，但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织田作之助真的称得上良师益友了。 “真的太感谢你了，织田！” 织田作之助看着玖川静流，他的眼睛是温柔的：“不用多说，这些事本就是我接下来的任务。” 玖川静流听了这有些距离的话下意识反驳：“那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你说的好像我们之前只是任务的关系。” 说完后他抬头，那双蓝色的眼眸直直凝视着织田作之助和他同个色调的眼睛，两双不同蓝色的眼睛在太阳昏黄的光中对视，时间似乎停止…… 织田作之助略微愣怔后轻笑，给了他的回答：“你说的不错，我们是朋友啊。” “那就更不用言谢了，静流，作为朋友，帮助你更应该是我的份内之事了。” 第45章 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夏令营的赛事越到后面越难打，哪怕玖川静流和织田作之助占了别人的据点休息了一晚，恢复了体力，可是消耗的异能力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完全恢复的了。 第五天，就是一场更加艰难的战斗了。 友人加持的力量不可小觑，有了织田作之助的全力支持，玖川静流一路坚持到第五天下午，靠着单挑，他成功磨“死”了一堆参赛者，到最后的选手们都是识时务的俊杰，基本见自己获胜无望，都会干脆得认输。 虽然这里多亡命之徒，但也不是单纯来找死的，能活着下场当然更好。 这中间，玖川静流还看见了安德烈，那个俄国大汉。他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一个人，而是和明显是一个团伙的人聚在一起，看见玖川静流面色红润、毫无残缺地走过，那安德烈的眼光立刻异样起来，玖川静流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对方没有群殴的打算，他飞快离开了。 第五天夜晚，距离赛事结束没几个小时了，为了尽快决出胜者，不管是建筑内外，都有人在厮杀，比刚开赛时的惨烈程度丝毫不让。 织田作之助只是作为保镖角色，他无心第一名，而玖川静流已经找不到和他水平相近，能够和他战斗的独行侠，剩下的不是团队的就是极为不好招惹的，和这些人打，估计连织田作之助都来不及救他。于是两人商量一番，干脆在原地按下红键，退出了比赛。 周围一直观察着这两人动静的参赛者视他们为晋级胜者的一大阻碍，见这两人无心恋战、干脆退赛，不由傻了眼。 参赛者们：还有这种操作？ 安德烈：不是，合着真带学生来的啊？ …… 随着赛事结束，两人也到了分开的时候，在最开始的聚集点，玖川静流和织田作之助道别。 玖川静流好奇问：“作之助，你是日本哪里人啊？我之后可以去找你吗？” 织田作之助茫然：“啊，我一直居住在横滨。” “横滨！你是横滨人！”玖川静流惊讶道，“我也是横滨人，没想到这么巧，我还以为斯库瓦罗先生只是找了一个同样说日语的人来带我，想不到是横滨的。” 织田作之助点头：“是吗？那确实很巧了。” 风变大了，聚集点边上的空地，有一架直升飞机落下，引擎的声音巨大，害的玖川静流听不清织田作之助接下来说的话。 “你——说——什么？” 织田作之助大声重复：“我说——等你来横滨——我请你喝酒。” 织田作之助向来在一些事情上不拘小节，比如未成年人喝酒。日本的喝酒年龄前一阵子刚被调整为18岁，像是玖川静流这样的小孩是被完全禁止的，但是织田作之助确实无所谓，他只在意被他邀请的朋友自己的意愿。 提出这样的邀请，是织田作之助发自内心的行为，如果在场只有织田作之助和玖川静流两人，而玖川静流高兴地应下这个邀请，那么结局就是皆大欢喜。 可事情往往会朝着人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我说，你这是在诱拐我家的孩子吗？”侧边，隐含怒气的声音传来。 听到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玖川静流脸上喜意更深，条件反射朝来人看去：“西格玛哥哥！！” 不错，刚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正是刚从彭格列那里飞过来的西格玛。 一向忙碌的天际赌场的负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这一切还要从玖川静流在宴会上被巴利安带走说起。 琼斯自有他的安排，看着斯库瓦罗扛起玖川静流，他就知道xanxus答应了沢田纲吉的要求。眼见着玖川静流有了他自己的去处，琼斯在向西格玛定期汇报工作时当然也会附上玖川静流的消息。 毕竟就算西格玛不说，但是能进他办公室的下属都能感觉到办公室的低压。不是美国本家的问题，那就只有负责人的弟弟能让他如此操心了。 尽职的管家劳伦斯当然不会看着西格玛在天际赌场干着急，所以他将西格玛需要亲自处理的重要事务提前，接手了剩下的，并为西格玛安排了直达意大利西西里的行程。 西格玛不好意思：“我这主要还是为了工作，毕竟这次的合作还是很重要的……看静流只是顺带……” 瑞德：是的，顺带，顺带再把那小子接回来罢了（沧桑点烟 西格玛风尘仆仆，从天际赌场到彭格列，在和沢田纲吉会面后就联系了巴利安，从斯库瓦罗那里得知玖川静流正在参加的“业内”赛事，他不禁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豪。 心疼这个孩子正在面对的惨烈现实，自豪这个自己救下的孩子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去为他自己拼搏一个未来，而不是像当初红毯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生命垂危宛若一颗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枯萎的花骨朵。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抚养，静静等待开放的花骨朵居然要被一个中年男人骗去灌酒了（误 织田作之助：冤 西格玛接住扑过来的玖川静流，牢牢抱个满怀，那双灰瞳却直直盯着织田作之助：“你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 织田作之助有些懵：“这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就是喝酒啊。” 西格玛警惕：“日本现在允许未成年人喝酒了吗？你还要主动带静流去。” “啊，这是一个邀请罢了，”织田作之助总算明白西格玛的意思，“主要还是看静流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他的。” “是误会，误会。”玖川静流也意识到两个大人之间的问题，连忙解释，“哥哥，是我先提出要去横滨找作之助的。” 在赌桌上，西格玛能根据不同人的神情分辨他们的心理，往往猜的八九不离十。现在他看织田作之助态度认真，语气诚恳，一点心虚都没有，也就勉强咽下那口气，主要还是看静流的面子，难得遇上一个和静流称呼较亲近的人，估计是这场赛事里交的朋友，难得啊。 西格玛小声念道：“再怎么样，也比太宰治老实点。”西格玛x玖川静流cp图（算是比心拍照？ 第46章 打工人的出路何在 一个是自己憧憬向往的负责人，一个是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天平的两端可真不好平衡啊。听到了西格玛的话，玖川静流在心里为太宰治抹了把汗。 解释清楚后，玖川静流得到西格玛的同意很开心，西格玛摇摇头：“我又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想去哪里都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最好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那我也就能放心一些。” 大概是长兄如父，西格玛眼里的老父亲关怀都要溢出来了。织田作之助看了倒是颇有感触，一脸认同。 依偎在西格玛怀里的玖川静流吐槽：“据我所知，作之助你还是单身无孩吧，为什么也一脸赞同的样子啊？” 织田作之助：“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你的兄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吧。” 得，看来是说到作之助的心坎上去了。 两人这回是真的分别了，玖川静流跟着西格玛离开，织田作之助完成他的任务当然是回了横滨。 坐在直升机上，玖川静流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横滨一趟，那不仅是他的朋友们在的地方……更是他离开已久的家乡，他应该回去看一眼爸爸妈妈了。 西格玛看出小孩的惆怅，有些怜惜：“不要再想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我之前说过，不是吗？” 为了转移弟弟的注意力，也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弟弟这些天来的生活，西格玛开始和玖川静流话家常，来西西里玩了什么啊，遇见了什么人，睡得好不好…… 玖川静流是对西格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他聊起这些天的遭遇就是一阵兴奋，在哥哥面前，现在就像个小话痨，而西格玛就是宠溺地看着他说。 “西格玛哥哥，我和你说，一开始来真的没想到能碰见巴利安的人呢，斯库瓦罗副队长人很好，煎的牛排超级好吃……弗兰君很贴心，是超级厉害的幻术师……” “对了，最开始和云守云雀恭弥先生对打了一次，他真的好厉害，体术和瑞德先生感觉不是一个路数，但是两个人都能把我打得满地找牙。” 玖川静流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得笑笑。 西格玛忍不住笑：“被人打得那么惨，你还可以笑得出来啊，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的事情？” “是的！”玖川静流眨眨眼，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双蓝绿的眸子一下子亮了，“琼斯先生建议我可以向云雀先生拜师，如果真的成功，那真是太棒了！” 西格玛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问出这么个答案，不禁有些意外，但又想到这个建议的提出者是琼斯，不免有些头疼。 “那个家伙，虽然他提出的事总能办妥，可中间总会发生些大事唉。” 两人之间岁月静好，转头到达彭格列总部，西格玛就找上了琼斯。 面对自己这个一向八卦的下属，西格玛有时连情报网都不太想分享给他，偏偏对方能力出众，又忠心耿耿，所以他也只能包容他这个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了。在例行的工作汇报之后，西格玛正襟危坐，随后开口道。 “你没有什么想继续对我汇报的吗？” 琼斯一听这话，眉尾一挑，露出了意会的笑容。 现在是非正式谈话时间。 “怎么？负责人觉得我刚才的汇报少了什么吗？”华丽的男中音仿佛是在演唱歌剧，“是美国的杜昂总部？还是俄国您正在“赞助”的情报组织？又或是西欧那边的动静？哦，对了，还有不久之前还牵动人心的……the myterious ind。” “你说的是哪个？看样子都不是啊。” 西格玛面色淡淡，不为所动：“你觉得呢？” 琼斯无奈耸肩，状似苦恼得原地转了一圈：“好吧，那不是公事，就只有私事了，真的不想管您的私事啊。” 西格玛冷笑：“看不出来啊，以前你不是看热闹看得很起劲吗？那叫不感兴趣？” “那不是那阵子本家给您安排相亲宴会的频率确实高得离谱吗？我还以为您真的要扛不住压力给我们天际赌场带回个老板娘了。”琼斯那张嘴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我在您手下工作可不是要好好观望观望，也可以提前给瑞德通个气，万一他冒犯了您的夫人那可就不好了。” 西格玛扶额：“瑞德要是知道你的好心，怕不是半夜睡觉都不敢合眼。” “哈哈，还是您了解我啊，”琼斯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可谁知道那次之后您的私事就直接跳过了夫人的挑选，直接变成了养儿子。虽然玖川静流那小孩很乖很听话，可是这样就没意思了。” “静流是弟弟！” “琼斯，你还真是一心想看我这个上司的笑话啊。” 西格玛头一句还是调侃，下一句话锋一转：“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已经给他定下了目标，那么他该怎么完成就是你的事情，不要让他失望——更不要让我失望。” 琼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okok，放心吧负责人，计划早就定好了。” 西格玛听到自己想到的答复满意走出房间，刚踏出房门又转身探进来：“你刚说的那些不要忘了记入档案，我会在明天查看。” 琼斯刚坐下准备享受自己的下午茶，这下傻眼了。 第47章 继承人疑似内定了 在玖川静流与沢田纲吉道别后，玖川静流的西西里之旅正式结束了。 毕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这次西格玛一行人的离开现场，出现了一个玖川静流之前只在纸张和视频上见过的男人——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 银发绿眸的高大男子气势极盛，一眼看去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那双绿眸让玖川静流想起了瑞德，两人都是一副凶悍的狼性子既视感。 可偏偏随侍在彭格列教父沢田纲吉身边的这位“怒涛之岚”却极为顺从，像是脖间套上锁链的家犬——而且这链子还是他心甘情愿套上去的。 “真是有些奇怪但又确实和谐的彭格列十世家族啊。”想起另外几位守护者与彭格列教父之间的相处情况，玖川静流想着也就说出了口，“相当奇妙啊。” 专机此刻已经启动，一旁的西格玛正在翻看杂志，听到玖川静流的感叹，他合上杂志接话道：“那就是彭格列和他的朋友们的羁绊啊，年少友人一路经历风雨过来的，他们的故事你还有很多不知道呢。” 玖川静流听了有了兴趣：“哥哥，可以讲讲吗？” 西格玛无奈：“我也只是大概知道一些事件，那都是很久之前，沢田还没正式继位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是这样啊。”玖川静流稍感遗憾。 “不过我这里可以和你分享一些关于彭格列的小趣闻哦！”斜前方的琼斯转头过来开口，摆明要吊玖川静流的胃口，“你要听吗？” 玖川静流将信将疑，向西格玛求证：“琼斯先生知道的消息……吗？” 西格玛重新打开了杂志：“在八卦这方面你确实可以给予他信任。” 琼斯笑容灿烂：“那就先谢过负责人的肯定了……所以要听吗？静流。” 八卦不分国界，玖川静流当然想听，于是他举手。 “想！” 看见这样积极的玖川静流，琼斯心情更好，仿佛看见了一个探听八卦（划掉消息、搞情报的好苗子。 “我和你说，在里世界，意大利西西里的这位彭格列教父可是素有“镇压天灾的男人”这个名号……” 专机上，琼斯的八卦专场还在继续，玖川静流听得认真，西格玛则是看他的时事杂志，而地面上…… 狱寺隼人恭敬开口：“十代目，看来我们与天际赌场的合作很顺利啊。” 沢田纲吉听了这话，唇角笑意浅浅：“是啊，隼人。这次确实相当顺利。” 狱寺听出沢田纲吉的言外之意：“下一次……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沢田纲吉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略感头疼：“这次的合作本来也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谈成的，艾斯托拉涅欧……这个家族关系到太多了，本来已经差不多销声匿迹。这次的卷土重来说明之前的一些行动肯定被钻了空子。” “另外，”沢田纲吉看向狱寺隼人，“这回合作，顺着那个刺杀偷袭的幻术师遗留下的线索，我们也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幕后黑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之后有的是难缠的了。” “可是我们彭格列的幻术师总体储备很强啊，对方再怎么用幻术师的手段，应该都对付不了那个凤梨头吧。” 尽管不服气，但是狱寺隼人还是承认六道骸的实力的。 “哎，我最怕的就是骸一个冲动又独自一人去调查了。” 沢田纲吉知道六道骸实力强劲，堪称幻术师第一人，可是对方明摆着冲着幻术师来，万一真的针对什么弱点研发了武器，而六道骸还单独中招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所以这大家长的心他是不操不行了：“这回真的得让库洛姆盯紧一点儿了。” “那这件事情和天际赌场……”狱寺隼人提出了他的担忧。 沢田纲吉安慰他：“放心，天际赌场和我们是一方的，超直感可不是摆设……至少目前还是。” “更何况，”沢田纲吉笑了，棕瞳泛着浅淡的光，“天际赌场可是提出向我们寻求更深的合作呢。” 狱寺隼人刚刚完成外派任务回来，对这些事务了解不多，可他确实没有看见关于更进一步合作的文书，顿时露出迷茫的眼神。 难得看见自己的友人露出年少时的呆愣模样，沢田纲吉心情大好，为他解答。 “是琼斯提出的先一步示好，他希望恭弥能成为负责人西格玛收养的那个孩子的师父。” “不过我对此……”沢田纲吉露出犹豫的神色。 狱寺隼人：“是云雀那家伙不答应？” 沢田纲吉：“并没有，因为彭格列总部训练场那一次比斗，恭弥对玖川君那孩子好感度意外挺高，我一提他就同意了，唯一要求就是怎么训练我不能插手。” “那您是在担心什么？” 沢田纲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在最开始，琼斯和玖川君还没来西西里时，西格玛君有和我联系，向我询问门外顾问再次出山的可能性。” 狱寺隼人这回有些惊讶了：“门外顾问……reborn先生？？” “是的。” “再次出山是指？” 沢田纲吉想起少年时的经历，喟叹道：“那当然是再教导一位黑手党首领了……哦，或许以西格玛君的身份来说，应该是教导出一位赌场负责人。” “毕竟，我亲爱的家庭教师已经有了两个成功案例了。” “不过现在变成了恭弥，固然有reborn不再收徒的因素，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在那个孩子身上吧。” “家长总是拗不过自己宠爱的孩子的，纵然对方是自己必须狠下心去教导的继承人，这一点我真是深有感触啊。” “ciaos～” “蠢纲，看来我当初是对你心软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两人身边突然闪现出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少年，少年面容精致，脸颊两侧的软肉和卷曲鬓角尤为醒目。 沢田纲吉讨饶：“哈哈，reborn，我乱说的，你千万别给我加训啊——” 第48章 继承人吃糠咽菜中 横滨，深夜，静谧的港口，一艘半旧不新的船正在停靠。 这艘船上装载的不是常规意义的货物，毕竟一艘偷渡船还能装什么呢？ 到了该下船的时候了，人群的动静再小也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声响，玖川静流就是被这动静唤醒。 他睁眼就是一黑，后知后觉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船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玖川静流只能随着人流下船。 再接着，当玖川静流松了一口气，他人就出了虎穴又入狼窝——这一群偷渡的人被黑手党一锅端了！ 玖川静流：真的有这么倒霉吗？ 是的，很倒霉并且能更倒霉。 在玖川静流查看自己的背包时发现，他的东西被洗劫一空了，通讯器、表明身份的证件、存钱的卡，甚至是找零剩下的钢镚也没被放过。整个背包拎起来倒倒只剩空气。 “太糟糕了，这样子我还怎么完成任务啊。”一身运动装的少年一脸呆滞，已然风化。 …… 事情还要从玖川静流离开西西里回到天际赌场说起。 经过西西里这段时间，玖川静流的异能力已得到初步开发，实力增长不少，西格玛对这些看在眼里，手下已经安排好了更久远的路，第一步就是召集自己的心腹手下，确立玖川静流为天际赌场的下一任负责人候选。 要知道这和西格玛的家主候选之位不同，杜昂的家主候选不止一个，哪一位能笑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而天际赌场是独属于西格玛的财产，西格玛在这里一手遮天，享有绝对的控制权，他说的负责人候选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负责人了。 这件事西格玛很早就有了想法，直到那次庆祝会的时空交换让他坚持了自己的决定，首次对自己的下属们提出来，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劳伦斯欲言又止，接受到西格玛鼓励的目光，他抿抿嘴：“西格玛先生您是基于怎样的考量……才选择将负责人的位子传给静流。” 其实劳伦斯的意思是西格玛是不是不打算留下自己的血脉了，不论古今中外，大部分人都很看重血脉，财产、资源、人脉等基本都选择留给了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例如天际赌场的上一任负责人就是西格玛的亲生母亲，没错，天际赌场一直以来都归西格玛的母系家族所有，跟杜昂家族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现在西格玛选择将这座赌场交给自己收养的弟弟，那么他对于自己血脉的想法就耐人寻味起来。 瑞德、琼斯的加入与西格玛本人有直接联系，他们虽然现在为天际赌场的经营付出，但是并不会为天际赌场未来传到谁手里担心太多，毕竟上司不如他们意，他们直接走人就是。但是劳伦斯是看着西格玛长大的，他的长辈也曾为这个家族效命，他无法不在意。 西格玛其实是能想到劳伦斯的顾虑的，但他也有些难以启齿，这让他一个一心事业，业余爱好就是养弟弟的黄金单身汉该怎么回答呢？ “我还年轻嘛，不急不急。” ——听起来很敷衍啊。 “血脉不重要，感情才重要，静流就是我的亲弟弟。” ——话糙理不糙，可这说服不了劳伦斯。 “我的恋人是天际赌场？！” ——虽然我是个工作狂，可还是没想和赌场结婚啊干。 旁边的琼斯眼睛锃亮，耳朵都竖起来，明明还是一副端着的样子，可是整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这场对话。 至于瑞德，这人懒散极了，坐在琼斯对角最远的位置，此时叼着根烟，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种权力更迭的争议对他真的毫无吸引力。 但是身为参与会议的人这么散漫……西格玛决定给他提提神。 “针对本家的一些行动马上要开始了，我总要对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一些准备。” “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天际赌场不能没有负责人！静流就是最好的人选，您们可以辅佐他。我提这个也算是一个备用方案吧。” “瑞德来说说你的意见吧。” 就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突然点名，瑞德一下子回神，看向会议桌另外三人的目光都涣散一秒后才聚焦。 “啊，啊我的意见啊，这个意见嘛不就是建议啊，我觉得负责人说的挺好啊哈哈，我坚定跟随负责人的方向啊，那个，就这样了。” 瑞德一通乱七八糟的无营养发言听得西格玛扶额，琼斯嘴角笑容微僵，劳伦斯直摇头。 琼斯这时候开口：“那负责人有打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吗？将您准备立养弟为继任者的消息传给杜昂，甚至传遍里世界？” 西格玛肃声：“按我的计划，这个决定先不公布，一方面为了保护静流的安全，另外一方面……” 琼斯挑眉，对于西格玛卖的这个关子饶有兴致。 “我还没有和静流说过这件事，我觉得还是需要得到他的同意。”西格玛有些不好意思。 琼斯绝倒：“合着都是您负责人的一厢情愿啊，您也太宠着静流了吧，既然他被您救下又被您收养，那么他就有了一份无法摆脱的责任。” “权利和义务，相辅相成不是吗？” 西格玛坚持道：“可我还是想给他选择的权利。” 琼斯摆手：“never！没有人能从这个漩涡里逃离！我表明我的态度，如果您出事的话，万一，我是说万一您出事了，无法控制天际赌场。那么我一定会将玖川静流推上那个位置，不论他是否拒绝。” 劳伦斯不忍：“实在不行，我可以暂代，不一定非要……” 琼斯疾声厉色：“暂代还能代一辈子不成，只有静流在那个位置上才能名正言顺，而且你不会忘了庆祝会的事情了吧。” “负责人未来的意外可不止眼下这件事情！” 瑞德听到这话总算振作精神：“琼斯，平时也没看你这么认真啊。” 琼斯给他一眼刀：“在其位，谋其职，虽然我可以很干脆得换个饭碗，可是至少目前这碗饭我吃的还是很愉快的……而且只有我不想吃这碗饭，要是谁来掀我饭碗，那我就把他桌子都掀了！” “你这个只出力气的就省省吧，有脑子的人自然会给你指示的。” 这话直指瑞德没脑子，又把瑞德气得够呛。 …… 天际赌场上的争论还没结束，而此时话题中心的天际赌场少主正在潮湿的牢房吃糠咽菜呢。 玖川静流叹息：“真是梦回当年啊。” 说着，他赶紧低头大口啃起馒头。 * 这章本来应该昨天发的，但是为了梳理本单元剧情忙活过点了，不好意思。之后可能还会调整。 既然看到第二卷了那就求个用爱发电吧，或者求个评论，感觉评论的人比起看书的还是少很多啊qvq 第49章 不同的好心人登场 “咳咳咳——真干啊。” 艰难咽下干馒头，坐在水泥地上的玖川静流想起过去几个月待在并盛町苦训的日子了，按照了平大哥的话，真是一段极限的生活啊。 没错，从西西里回返天际赌场后，玖川静流就被送到云雀恭弥门下，云雀这个师父他真不是一般的师父，玖川静流在并盛町的每一分钟都被压榨到极致。 云雀恭弥是个大忙人，除了彭格列云守部门的事务，他手上还有个偌大的风纪财团，因此监督和照顾玖川静流的人就不出所料了。 草壁哲矢，在云雀恭弥还担任委员长时跟随他的这个男人当仁不让。 副手先生看上去五大三粗，但是个十分细心的男子，对于玖川静流的日常生活安排的十分妥帖，而这次玖川静流接到的任务也是他间接传达的。 这次任务是需要派遣一个联络员到横滨找到组织的接头人，将密令传达过去。玖川静流就是这个联络员，他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接头地点、接头暗号、密令。 “收到命令！坚决完成任务！”玖川静流眼神亮亮的，明显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草壁不忍泼他凉水：“玖川君，恭先生的意思，你这次任务需要独自前往横滨，除了一些基础装备，我们不会给你任何帮助，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玖川静流想了想，坚定回答：“没问题，现在的我自保绰绰有余，武力值这方面不用担心，遇到真的危险我会立刻跑的。而且我带上了足够的钱，有需要的情报也可以直接买。啊，我还带了通讯器呢，可以直接和我的朋友联系的，我相信太宰会帮我的。” “啊，你在横滨还有朋友啊，那确实还不错。”草壁对太宰没什么了解，但是看少年这么信任的语气，他也就信了对方是个靠谱人。 玖川静流就这样简单一个背包就出发了，按理说从并盛町到东京，然后坐jr直达横滨很是方便，怎么他就沦落到要偷渡呢？ 说实话，玖川静流自己都不知道。 玖川静流只记得在东京他要赶车之前似乎帮了一个人捡帽子，然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就在偷渡船上了。 “这年头，东京比横滨还乱了吗？光天化日之下真的没有一个好心人了吗？” 来自俄罗斯的好心人：） 玖川静流完全不知道他是遇上好心人才这么倒霉的啊。 他现在还在庆幸那个谋财的人没有害命，就是把他塞到偷渡船的操作他真的不懂了，幸亏误打误撞他还是到了任务的目的地。 “虽然落地第一顿就是干馒头，”玖川静流边吃边小声，“真的好噎啊，没有水吗？” “啊，要水？喏，给你。”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玖川静流见状一喜，刚伸手接住，顺着递水那人的手看去。 纤细却有力的胳膊，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手的主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玖川静流再往上就顺着挽上手臂的衬衫、西装看见了来人妍丽的面庞和他灼目的橘发蓝眼。 在昏暗的地下牢笼，橘发被门口射入的一束光照耀，仿佛燃烧，恍惚间，玖川静流好似感受到橘调的余烬依旧滚烫。 “看什么看，这是中原大人，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橘发少年身边的打手叫嚣着，随后被他口中的中原大人不耐烦得勒令闭嘴。 中原中也：“我知道你们这些偷渡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们港口黑手党有自己的规矩，只有听话的人才能活下去，所以全都闭嘴！” 这片区域一下子鸦雀无声。 中原中也满意了：“很好，我们会挑一些人，同意了就走。” 这也是老规矩了，混乱的横滨市生育率堪忧，大大小小的帮派组织为了补充新人简直不择手段，其中比较常见的方式之一就是从外来偷渡人口里现挑条件好点的，往往势力大的组织先挑，然后小组织挑，最后挑剩的老弱病残嘛……以前就是自生自灭了，现在的归处就是那个众所周知的大坑了。 中原中也看上玖川静流了，他觉得这个小子还算机灵，带回去调教一下，当个下属应该还是够格的。 对此，玖川静流完全不知，他确定水没问题后就敞开了喝，喝得开心极了。 ‘虽然异能力好使，但是这么多人面前用的话，暴露的风险太大了，算了。’ ‘这水来的太及时了，真好喝！’ * 太宰治再不来，他的小朋友又要被拐走了咩哈哈（幸灾乐祸 第50章 饿着也要坚持选择 玖川静流对于异能力的使用原则一向是非必要不使用。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自有道理。 所以，在中原中也询问过后他摇头拒绝了。 “我还是不去港口了吧……” “为什么？港口的待遇可是很好的，对于偷渡来的人已经算是一份好工作了。”中原中也不解。 玖川静流知道他应该答应对方，这样就可以顺着中原中也的路子搭上港口黑手党，然后凭天际赌场的面子要点儿帮助，可重点是现在他是在风纪财团打工啊，更可以说是在彭格列打工。 两家黑手党的事儿还是不能混在一起的吧，玖川静流艰难地判断。 所以最后，他忍住提前找到太宰治的冲动，干脆地拒绝了中原中也。 “还是不了吧，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工作。” 中原中也难得臭着脸：“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呐，啧，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强迫人的人。” “既然你选择了拒绝港口黑手党，那……你什么脸色啊？！” 中原中也看着玖川静流一脸惶恐，好像自己要把他灭口似的，不由火大。 看出中原中也傲气外表下的善良内心，玖川静流起了点逗弄他的小心思，这会儿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是中原君你太凶了啊。” “哈，你一个拒绝我的人还想要我给什么好脸色！！” 中原中也将剩下的人连带玖川静流送到擂钵街贫民窟就走了，临走将玖川静流的背包扔还给他。 “带着你的包走远点！”中原中也撂下一句话后就没了踪影。 玖川静流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包笑了：“中原君还是这个直爽脾气啊，哪怕变成了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也没变呢。” 手上的背包重新变得沉甸甸，玖川静流打开就看见了一些实用的物资，彰显着某人发光的善意。 其实一照面玖川静流就认出了这个曾和他有过一通电话的少年，在来之前他当然也不是毫无准备的，一些发生在横滨的大事他当然都有注意，羊之王改换门庭这样的重要事件就更不用说了，特别是这件事还涉及到太宰治。 “中原君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应该和太宰相处得很好吧，”玖川静流慢步向贫民窟走去，“不知道算不算好呢，太宰君又多了一个朋友。” …… 横滨码头，货物集装箱上。 太宰治打着游戏，一时没忍住：“啊嚏——” “哈哈，难得看见你打喷嚏，不会是感冒了，”一旁看着太宰治出工不出力很不顺眼的中原中也嘲笑道，“夏天会感冒的都是笨蛋吧。” 太宰治摸了摸鼻子，放下手里的psp，低头看向中原中也，撇嘴：“黏糊糊的蛞蝓也要和我比脑子吗？光是有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令人惊叹了呢！” “你这个青花鱼！我忍你很久了！！” 中原中也怒不可遏，一拳冲上去，却被早有准备的太宰治轻松躲过。 “我说，没挑到好苗子就不要把气撒到我这里。” 中原中也跳脚：“谁没挑到好苗子了，我有找到中意的好吧！” 太宰治一听来了兴致：“那就是没带回来了……对方拒绝了你。”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中原中也无法反驳。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这下子太宰治开心了。 “真是没用的小矮子啊，连个下属都弄不到。”太宰治大开嘲讽，“不像我，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这家伙啊啊啊，你当我不知道你没去挑人纯粹是你不想找吗？懒鬼，你要真去了那小子也会拒绝你的！！” 中原中也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心，还想说些什么，脑子却电光火石般想起了—— “哎，那小子的声音我有点耳熟啊，是不是我以前在哪里遇见过他？” 原本太宰治云淡风轻得看着中原中也的笑话，听到这话，他目光一凝。 …… 玖川静流聚精会神得分辨着脚下的路，这是他第三次经过这个侧边破了三个洞、窗户摇摇欲坠、天花板刷成蓝色的破房子了。 “所以，到这里先要解决迷路的问题吗？”玖川静流欲哭无泪。 平时出行不是被人带着就是依靠仪器导航，实在不行还能靠嘴问路，可现在呢——独身一人、痛失通讯器、周围的人都十分警惕，一靠近就跑。 三种方法全失效。 正当玖川静流想要再走走，看看自己会不会第四次经过这里时，一个小男孩跑出来，犹豫两秒后大着胆子靠近他。 “你是要找什么地方吗？”男孩身材矮小，抬头看他的脸也脏脏的，但是至少看上去没有瘦成杆子。 玖川静流直接开口：“我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你能带我去吗？” 男孩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玖川静流的背包上：“可以，但是你要拿些东西来换。” 玖川静流拉开背包的拉链，拿了一个餐包出来递给男孩。 “这是订金，你带我找到地方，我再给你一个。”玖川静流也不知道这里带路的行情价，随后加了一句，“行吧？” 男孩看见背包里隐隐露出的东西，眼睛又亮了几分，然后点头答应了。 跟着男孩到落脚点的路上，玖川静流问他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男孩面露异色：“贫民窟不太安全，外来的人最好赶紧走。” 玖川静流面露难色：“我在外面也找不到什么住的地方，我身上没钱。” 男孩将信将疑，接着叮嘱：“也没什么，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罢了，你不要不长眼睛，去招惹比你厉害的就行，比如……” “比如？” 男孩用眼神示意背包，玖川静流无奈又拿出一个餐包给他。 “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少年就很厉害，别看他和你差不多大，那家伙就跟不叫的狗似的，咬人忒凶！” “啊，我知道了。”难得的珍贵信息，价值足足一个餐包呢，玖川静流赶紧记下来。 两人越走越绕，相似的路口玖川静流看见了四五个，他实在不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像样的落脚点，不由出声问：“你带我来的这地方真的能住——” 男孩闻言，回头就扬起一把沙，纷纷扬扬的尘土直冲玖川静流。 “咳咳咳！！” 就这两秒的功夫，男孩直接伸手来抢背包，带子被他的力量撑直。 玖川静流本可以抓住那个男孩，但是看他同样被沙子迷红了眼还要坚持来抢东西的样子，玖川静流一下子松了手。 看着男孩跑远的身影，玖川静流无奈。 “就算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以前的自己，那也不用把背包都舍给他啊。” “这下好了，玖川静流，你的晚饭彻底没着落了。” 他盘算了一下，凌晨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分了一个馒头，中原君给了水，将将充饥，到贫民窟的时候已经上午了，之后什么也没吃，现在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玖川静流惆怅地想把刚才的自己团吧团吧吃下去了。 * 突然发现本卷静流虽然当上少主了，但是反而待遇下降了哈哈（顶锅盖遁走 第51章 相依为命的兄妹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都是铁皮搭建的房屋，这般逼仄的住所，就是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唯一的家。 玖川静流不再多想，迈开步子，希望能够四处碰碰运气。 贫民窟的小路狭窄而迷乱，玖川静流不出所料再次迷路，甚至于连刚丢失背包的地方都回不去了，他仰头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白月，唯一的想法就是—— “啊，真的好圆，要是个能摘下来的饼就好了。” 这样煞风景的感慨还没念完，玖川静流眼角余光就看见一个黑发的少年跑过去，经过他身边还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不带感情地收回了目光。 “哎——停一下，你能停一下吗？” 玖川静流难得撞上个人，不得好好说上两句？但是对方跑得飞快，玖川静流深怕慢上几秒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赶紧追了上去。 “我说，你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吗？”玖川静流边跑边喊，执着非常，“帮帮忙吧，能给点吃的吗？” 玖川静流越追越近，黑发少年逼不得已，只能停下来了。对方这一回头驻足，玖川静流总算看清对方的样子了。 黑色短发，脸颊两侧那两缕头发略长，且发尾发白，少年的脸蛋在淡淡的月光下仍是呈现一种惨白色调，看样子就是得了病，脾弱气虚。 玖川静流心感不妙，怎么来个陌生地界，遇到的人净让他想起从前的自己？！ “咳咳咳，你有什么事，快说。” 虚弱的声音验证了玖川静流的猜测。面对一个病人，他不由气矮三分：“能给点吃的吗？我不白拿，我拿……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你换，之后等我有东西了再还你可以吗？” 玖川静流是很认真地在讨论，可是在急着带食物回去给妹妹的芥川龙之介看来，眼前这个小子就是在狡辩！ 什么换东西不过都是托词，还以后给？贫民窟里还有这种“优良传统”了？ “你不用在那里说什么鬼话了，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要抢那就直接来抢好了，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我看你抢不抢得走！” 芥川龙之介撂下狠话，原地不动，但是凶狠的气势猛然爆发，冲得玖川静流猝不及防。 “不是，你信我啊。” “异能力——罗生门！！” 玖川静流还想解释，但是招待他的只有闪着红色光点的黑兽！ 远程攻击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是玖川静流这两年的体术锻炼也不是白练的，看准落点，他两个连贯动作闪避过去，一下子向芥川贴近了几个身位。 “不是，你能不能先停下来，我没想和你打啊！！” 玖川静流喊得大声，那边的芥川龙之介就跟信号不好没接收到似的继续攻击。 黑色的布刃锋利异常，接连直冲玖川静流身体各个部位。 玖川静流这下难以全部躲闪，只能—— “异能力——静水，深流。” 月光渲染下闪闪发光的水流白练与漆黑的布兽形成鲜明对比，两者互相穿刺、再生，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恶咳咳，这片地方来了个陌生异能力者，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芥川龙之介看到玖川静流使出异能力，他的脸色更臭了，那样子像是一条流浪犬圈下的地盘被另一条狗踏足了。 芥川龙之介：别来沾边。 “正好，让在下看看你的本事！！来战！！咳咳咳——” 一人打上头，另一人也不太想劝了，正等两人的战斗升级，第三人踏入战场。 “哥哥，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啊？” 女孩纤细的嗓音唤回芥川龙之介的理智，他原本狂热的表情瞬间冷却，黑色的眸子闪过慌张。 这下好了，妹妹抓到夜不归家、在外鬼混的哥哥，还有疑似和哥哥鬼混的“朋友”，两人被一锅端，刚营造的战斗氛围消失殆尽。 也算天无绝人之路，玖川静流等到了他的投喂人。 “你真的太好了，银。” 狭窄的住所里，玖川静流这边眼泪汪汪地边吃干粮边感谢，那边的芥川龙之介却窝在角落以示抗议，连罗生门也闪着不满的眸光。 知道哥哥也很久没吃东西的芥川银无奈极了：“哥哥，你也过来吃一点儿吧，难道你肚子不饿吗？” 她的话音刚落，角落里就传来属于某人某个部位的鸣叫。 一时之间，这片小空间落针可闻。 芥川龙之介挂着和刚才没有丝毫区别的表情，僵硬地挪过来拿起他的食物，然后他似乎为了掩饰尴尬吃得太急，一下子呛住了。 芥川银赶忙过来拍拍芥川龙之介的背，帮他顺气。玖川静流则端了碗水给他，芥川龙之介直接接过来开灌。 玖川静流见此，咧开大大的笑容：“龙之介，不要着急，慢慢喝，水管够！” 由于芥川家兄妹两人都姓芥川，一喊芥川有两个人回头，所以哪怕这是第一次见，甚至还不熟悉，玖川静流已经叫上兄妹两人的名儿了。 不得不说，直接喊名字确实能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玖川静流现在觉得他已经又多了两个朋友。 ——温柔可爱的银和不温柔也不可爱的龙之介。 不得不说，哪怕兄妹俩相貌有些相似，可性格却天差地别，气质也十分迥异。玖川静流要不是将两人的脸凑在一起看，他都看不出这两人的兄妹关系。 “行了，外来人，咳咳咳——”芥川龙之介等三人都吃完后开口，“明天一早，你哪儿来就回哪里去，不要在这里逗留了。” 玖川静流不敢相信，他们不是已经是打过的交情了吗？现在还要赶人吗？ 芥川龙之介瞪他：“看什么看，要不是看在小银的面子上，这个晚上我都不会让你留。既然有自保的能力，你何必还要待在这里。”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质问：“你不会是帮派组织派进来的卧底吧？说！你有什么企图！” * 银真的是很会照顾哥哥的妹妹啊，靠谱属性拉满了。 第52章 酒馆里的无解争端 玖川静流再度陷入解释自己身份的困境：“不要误会啊，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到擂钵街来的。” “而且为什么有自保能力就不能出现在这里？你不也是异能力者吗？” 芥川龙之介无法反驳，只能狠狠瞪他，眼看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靠谱的芥川银站出来了。 “玖川君，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和哥哥都没有身份证明，就算逃出这里也无法在外面的世界生存。” 芥川银犹豫着说出实情：“虽然有些组织愿意招揽哥哥，但是因为哥哥想带着我所以把那些人都拒绝了。但是就算这样，还是有些人不死心，想趁哥哥不在杀掉我，好丢掉我这个拖累。” “哥哥是担心我出事，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玖川静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龙之介你早说啊，我来的时候身份证明被人抢了，现在什么都没有，这样你就可以安心让我在这里住下了吧。” 芥川兄妹：身份证明这么重要，为什么被抢了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面对玖川静流的豁达和倒霉，主要是倒霉，这下子芥川龙之介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总之，就算你在这里住下了也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在下会一直盯着你的。”芥川龙之介警惕地添了一句，身后的罗生门也直立起来，“对了，罗生门也会盯着你。” “所以，千万不要犯在我手里！咳咳咳——” 就连着多说了两句，芥川龙之介的咳疾又犯了，病来如山倒，他的身体本就不健壮，这会儿气没喘上来，整个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玖川静流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能跟着芥川银的动作把芥川龙之介扶到床上。 实在没什么方法缓解对方的咳嗽，玖川静流只得用异能力搜集水，然后交给芥川银加热，再给芥川龙之介喝下，这下对方的喉咙才好些。 两人慌张的心暂且安定下来。 “龙之介这个咳嗽是一直都在咳吗？持续多长时间了？”玖川静流向芥川银询问。 芥川银担忧的目光一直投注在芥川龙之介身上，轻声回道：“这个咳嗽从我们到贫民窟就开始了，好几年了，一直在找一些药吃，可是这里治疗条件太差，哥哥的病一直拖着，怎么都治不好。” “其实还是我拖累了哥哥，要不是我，哥哥一个人在这里也能生活得很好。” 芥川银说着从床边隐蔽的地方抽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就几板不同的药片，她熟练地拆出两粒喂给了芥川龙之介。 这样服药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对于芥川龙之介的病，在场两人束手无策，芥川银看出玖川静流的忐忑不安还安慰他。 “哥哥的病也算是旧疾了，这些年一直反复，今天的情况已经算好了，玖川君你不要太担心。” “银，你也是，不要担心，我看龙之介吃完药好很多了，要不我明天出去再看看有什么办法。” 玖川静流这边和芥川银谈论着附近的诊所位置，那边迟迟没等到他的接头人焦急万分。 lupin酒馆，吧台边，一身西装，典型社畜打扮的男人端着自己的酒杯。 坂口安吾已经是第二十五次扶他的眼镜框了，要他说，这个频率火药星子都快磨出来了，为什么他的联络员还没到啊？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被别的组织发现了？或者一不小心陷入黑帮火拼了？” “都很有可能啊——不会吧——” 外表冷静的某人根本让人联想不到他的内心活动到底有多么丰富。 正当坂口安吾的精神高度紧绷之时，不速之客到了。 “哟，这不是安吾吗？今天居然有空一个人来喝酒了啊？” 黑猫一样的身影窜入酒馆，不过眼神一晃的功夫，来人就已经拖着他的黑风衣坐在了坂口安吾左边的位置上。 清爽的少年音活力满满：“老板，来一杯威士忌，加洗洁精谢谢。” 吧台内洗着酒具的调酒师面色不改，微笑以对：“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恕本店无法提供。” 太宰治被拒绝后瞬间趴菜：“哎，真没意思啊，那就加冰威士忌吧。” “不是说顾客是上帝吗，拒绝了顾客的要求是不是算犯了大错啊？” 坂口安吾看着眼前经常上演的闹剧，额头青筋冒出：“我说要是老板真给了你，那才算犯错吧，说不定还可能变成犯罪呢，投毒之类的。” 太宰治笑看调酒师飞快得雕琢着球形冰块，嘴上装着不满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今天安吾你丢下我和作之助一个人偷偷喝酒，都是你的错吧。” “对吧，作之助？” “啊，这也算错吗？那我以前也总是一个人喝酒啊。”红发的男子慢慢走进来，坐在两人的中间。 织田作之助今天本来要忙到比较晚，但是上司突然有事走了，又没安排什么活，所以很幸运得有了空闲时间来喝酒。 因为不是和朋友提前约好，所以他也没有打扰另外两位平时同样很忙的朋友，但不成想，他到了酒馆才发现两位友人都在。 “这也算是今天第二件幸运的事情了吧。”织田作之助把他今天的经历简略说了一下。 坂口安吾推推镜片，微微抿下一口酒水，随后叹息：“那确实是幸运事了，一个人喝酒有时候也难免显得更加忧愁啊，有朋友相伴确实热闹不少。” 成熟的人之间难得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而太宰治就是来打破这种氛围的。 “可是有些人就是会丢下朋友来喝酒呢？明明那么空，掌管着情报应该也知道我和作之助的行程吧，来喝酒居然一个招呼都不打。” 坂口安吾无奈：“我以为我做的是情报员，不是全知的神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和织田的工作安排啊，这种事情每时每刻都可能变动吧。” “那……你约了别人怎么说？” 坂口安吾：！ “这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坂口安吾确定今天自己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太宰治再怎么洞若观火也不可能看出来啊。 “是习惯！你坐的位置已经暴露你了，这是最容易观察到门口的位置吧，而且我来的时候你很紧张，没掩饰好哦。” “只能说不愧港黑里大家尊敬的太宰先生啊。”坂口安吾叹服，所幸今天的联络员应该是不会来了，这样也就不会泄露什么，所以他承认了。 “是在等一个朋友，但是显然我被放了鸽子。” “哈哈，太逊了，安吾。”太宰治嘲笑道。 一旁的织田作之助安慰他：“你的朋友应该是有什么事没来得及通知你吧，下一次再约吧。” 坂口安吾气不过太宰治的嘲笑，干脆反击：“就算我被朋友放了鸽子也比某人没什么朋友好吧，除了我和织田，太宰你应该也找不出喝酒的人了吧。” 太宰治的膝盖被狠狠射中一箭，他当然就不会这么算了。 “你和作之助那么忙，不也是半斤八两吗？” 织田作之助这时候补刀：“啊，我有人约啊，之前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还说要来横滨找我喝酒呢。” 太宰治不敢置信，捂着胸口：“可恶，你们居然都……我也有朋友的好吗！他现在就在横滨，我这就把他带出来给你们看！什么才叫不会捅刀的真朋友！” * 玖川静流，“祸水般の男子”，引起了三个男人的 “争端”哈哈哈 第53章 城市暗影下的老鼠 悠扬的柴可夫斯基舞曲回荡在茶餐厅里，人们落座的动作优雅而克制，交谈声与杯盏碰撞的声响混合，恰是一幅动听的画面。 席间有一位客人倒是十分瞩目，虽然他的容貌实属上乘，可最吸引别人注意的还是他的穿着，这位黑发的清俊男子不光头戴毛茸茸的哥萨克帽子，身上还披着镶毛边的厚斗篷，主打就是一个反季节穿搭。 横滨市民对于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一切都有着比其他城市的人更加包容的心态，所以对这异装青年仅是多看一眼就不再关注。 异装青年费奥多尔对他人偶尔看过来的视线适应良好，纵然穿着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却显得更加悠然自得，与对坐的客人浅笑交谈。 “真是美好的城市啊，同样也是美好的时光。” 费奥多尔·d端起茶杯，杯内茶水映出一双瑰丽的紫色眼眸，水波微漾，仿佛罪孽在流淌。 对座的男人同样容貌出色，宝石般的红眸和纯白如雪的发赋予他异常妖邪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躲过政府的视线跑到这里也没有那么容易啊。”绰号为“收藏家”的男人不满地开口。 费奥多尔没有把对方的情绪放在心上：“当然不会，既然我让你过来就不会让你跑空……” 他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涩泽龙彦被勾起兴趣。 “你是说……你找到我想要的了！！” “这是真的吗？” 陡然升高的语调在茶餐厅里突兀至极，涩泽龙彦却并不理会旁人看向他的异样眼光，他的高昂情绪很好地体现在他的脸上，那双红眸里的热切像是燃烧的火焰。 费奥多尔依旧淡然：“毕竟是涩泽先生的委托，我当然上心。“死屋之鼠”不会让客人失望，就在不久前获得了一些小小的情报。” “只是……” 涩泽龙彦实在等不及了，他的异能力“龙彦之间”也等不及了，来自灵魂内心深处的吞噬欲望在叫嚣，咆哮着、撕扯着，渴望独特异能力的辉光的灌注！ “别拖拖拉拉！费奥多尔，你知道我的耐心，快点说！” “是的，您的情况我自然清楚，”费奥多尔对上涩泽龙彦恶劣态度仍面色不改，浅笑的弧度似乎都没有变化，“只是线索有限，我只能判断你想找的就在这座城市范围之内，至于更加详细的地址信息就没有办法了。” 涩泽龙彦的狂热情绪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缓和下来，他的理智回笼才明白费奥多尔的意思。 “好了，费奥多尔。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涩泽龙彦此时冷静又严肃，好似刚才为了一个情报上头的是另外一个人，“只是最好你清楚一点，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有限。” “唔……有了涩泽先生的承诺，其他的我又怎么会让您费心呢？您出场的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了，相信我，到时候您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费奥多尔笑得意味深长，紫色的眼睛里是他人看不透的算计。 涩泽龙彦的离开为这次影响巨大的私人会面画下句号，而费奥多尔的午歇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地下据点。 地下据点的大部分空间都被各种机械占据，一眼看过去，发着蓝光的屏幕数量极多，尽可能地监视着这个城市的一些关键位置，谁也不知道，老鼠是什么时候布置了他的巢穴。 费奥多尔在餐厅里只喝了一杯茶水，这肯定满足不了他的能量需求，所以回到据点后，他翻出一包燕麦片倒进杯子，然后径直倒入一些冷水。 正当他拿起勺子想要搅拌时却发现伸入杯里的勺子没了一半。 费奥多尔皱眉，捏着勺柄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勺子消失的部分突然出现，好像刚才它只是去黑洞旅了个游。 费奥多尔：是呢，是去某人的斗篷宇宙里玩了吧。 “科里亚，出来吧，别捣乱了。”费奥多尔对待自己的这位友人一向好言好语，宽容至极，毕竟谁叫对方的能力就是这么好使呢。 果戈里也是很听话的直接现身，他从拉开的黑洞里探过来半个身子，那顶礼帽下的精致脸蛋挂着笑嘻嘻的表情。 “是惊喜哦～阿陀～” 费奥多尔不回应他，直接开始搅拌自己的食粮，于是无聊的果戈里凑了过来。 当果戈里发现费奥多尔准备吃的东西时惊讶道：“什么情况，时时刻刻都跟在你身边的伊万呢？真是不称职的下属啊，居然让自己的上司吃冷水泡燕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应该是我的下属吧？”费奥多尔淡定地回道。 果戈里听了这话立刻笑弯了眉眼，他捂住嘴，小声得像是说悄悄话：“在外人眼里，的确是这样的，我是在为你做事。可是……” “可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加入“死屋之鼠”不是吗？我加入的是——“天人五衰”啊哈哈哈——” “在那里，我们只有共同的一个上司吧，那个不能明说的男人～” 果戈里不知道想到什么直接笑开，他的笑声放肆地回荡在这个据点，说实话，有时果戈里的恣意与放纵让费奥多尔怀疑他自己的笑点是不是太高了。 好吧，费奥多尔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愉悦起来也很旁若无人：）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记得……你还没有告诉我西格玛的决定。”费奥多尔的嘴正要靠近杯口，那杯子就瞬间不见踪影，然后他看见果戈里手里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个杯子悄然冒出热气，果戈里晃了晃后将其递给费奥多尔：“虽然不是下属，但是作为我最最好的朋友，为你效劳义不容辞～” 果戈里难得的细心体贴让费奥多尔熨帖极了，可是—— 加了开水这燕麦片他下不了嘴！ * 陀总成功让我卡文了（扶额，这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ps：又是果戈里背刺好友阿陀的一天呢 第5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唉 费奥多尔在果戈里含笑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到桌上，他目不斜视，紫色眸子对上那双漂亮的金瞳。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科里亚。” 果戈里举手投降：“负责人还在犹豫呢，为了他的赌场还有那个小孩。” “费佳，你可以理解吧，毕竟西格玛可不是孑然一身，他拥有得太多了，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 “世界上到处都是被无形的联系束缚住的人啊，他们欣喜于自己拥有的羁绊，不再去看鸟笼外的精彩，真是可惜了。”说到这里，果戈里的表情难得平淡下来，眉间的愁意让他显得像个诗人。 可惜，他不想当诗人，他只想成为挣脱一切的自由之鸟。 费奥多尔对于果戈里的想法一清二楚，关于这个自由论调他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每一次他都微笑以对，然后不断为对方加深信念。 “我就是在帮助你前往自由的路啊，不是吗，科里亚，”费奥多尔语调缱绻，好似情人的呢喃，“我们是友人，更是帮助彼此实现理想的合作者。” “相信我，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 …… 玖川静流新的一天开始于在贫民窟找诊所，他犹记得离开芥川兄妹时芥川银担心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态度，在芥川银看来这趟求药之行肯定不容易。 但是……玖川静流有妙招。 当看见那个这片区域唯一的黑诊所时，玖川静流仔细观察了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就进去了，结果是他没想到的，他居然在这里碰见了之前避之不及的人——森鸥外。 “森先生？！怎么是你？” 不管从前是什么身份，现如今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都不该出现在这无名小诊所才是。 见玖川静流惊讶的表情，森鸥外倒还是天际赌场上那副邻家叔叔似的和蔼模样。 “哈哈，玖川君，自一年前那次庆祝会后好久不见了，”森鸥外一身普通的白大褂，外貌普通而又带点颓废，“我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找太宰呢，结果在港黑大楼一直没等到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你应该还没和太宰见面吧，在他之前和你见面，看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呢。” “对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玖川静流原本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回想起自己正着急的事情，他陡然记起来森鸥外做首领之前也是个医生啊，既然对方都自己撞上来了，那干脆就向对方求助吧。 “我是想找点药。” 其实玖川静流是想找医生来着，最好是能够给龙之介看诊，可现在面前站着这么大个黑手党首领，那让人帮忙看病的请求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玖川静流潜意识就想着最好不要让面前的人和龙之介兄妹见面，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求药。 森鸥外有些惊讶，着急地就伸手摸上玖川静流的脸：“怎么了，是玖川君生了什么病吗？要我给你看看吗？生病了可不能乱吃药，还是让医生看看比较好。” 来不及解释生病另有其人的玖川静流只能被迫被一个转行混黑的黑医仔细检查了一番。 “看样子还可以啊，面色正常，五官没有问题，身上露出的地方也没有外伤……” “等等，森先生，”玖川静流连忙打断对方的思索，“我没有生病，是我的朋友，他有些咳嗽。” 森鸥外眼睛一转：“原来如此啊。” 他转身去翻货架，一边看药品，一边说道：“还是玖川君运气好啊，这回我来这里是想把诊所收拾一下，完全关闭的。要是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翻过几种药物后，森欧外眯着笑眼，将他选出来的递给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欣喜地刚要接过来，不料森鸥外虚晃一枪，将药物收了回去。 玖川静流：？ “是还有什么问题吗？森先生？” 玖川静流不解，他突然想起太宰治和他聊天时吐槽的内容，太宰治总说森先生是大尾巴狼，憋了一肚子坏水，他之前还没觉得，但是现在看森先生笑起来的模样不自觉得有些认同太宰治的话了。 “果然太宰君就是聪明，他说的话总有些道理。”玖川静流小声念着。 森鸥外听了玖川静流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知道肯定是太宰治又在说他坏话了，这回他的脸一下子垮下来，满脸的幽怨让他更像一个被家庭拖垮的老父亲。 “玖川君不要什么都听太宰君的啊，我之前说的生病不看医生乱吃药的人就是他，那个坏小子啊。” 看着玖川静流一脸不相信，眼睛还盯着自己手里的药，森鸥外明白了玖川静流对他口里朋友的在意。 他缓和语气，慢慢道：“玖川君你知道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我们认识，你没有钱，我自然可以送你这些药物，但是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别人，你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说是吧，玖……玖川君？你在干什么？” 森鸥外眼睁睁看着就他话还没说完的这档口，玖川静流直接在他面前脱下了鞋子，从鞋底里抽出来几张大额日元。 打眼一看，买他手里的药品，绰绰有余！ 玖川静流将钱递过来，脸上自信满满：“森先生你早说啊，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不要钱呢。其实我来之前就已经把钱准备好了，您数数，看看够不够？” 是的，虽然玖川静流的背包被洗劫一空，到最后连背包都没了，可他对这一切早有准备。在并盛町出发时，贴心的草壁大哥不仅提醒他在鞋垫下塞钱，还专门为他的这身衣服缝了几个隐蔽的口袋，同样塞了钱，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流落贫民窟是玖川静流觉得没必要花钱住旅店，但是现在是龙之介生病了，正需要他的帮助，这就是花钱的时候啊，所以他和他的小钱钱义不容辞！ 森鸥外此刻对于自己的情报系统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失望，他甚至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最后只能僵着笑脸将药物送出去。 原本还以为可以借着这次赠药收获一个人情，这下可好，对方根本不需要！ “怎么会收钱呢？只是开玩笑罢了，玖川君记得来港黑找太宰君玩啊，他一直记挂着你呢。” 森鸥外挽尊后还拉太宰治出来转移视线，说完这话，他就借口工作繁忙离开了，只留玖川静流抱着白得的药物在原地疑惑。 “哎，森先生怎么没收拾完就走了啊？大人工作可真忙啊。” 第55章 我也想吃辣咖喱饭 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一个玄学，就是你在工作时千万不能撒谎说“忙”之类的字眼，或者说“今天真闲啊”之类的句子，因为脾气不可捉摸的命运之神马上就会给你派活啦！ 显然，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先生是不知道这个宛如都市传说一样的定律。就在他回到港黑大楼不久，马上就收到情报部传来的紧急消息—— 横滨有一位不知名的异能力者死亡，其留下了价值五千亿的不记名遗产，也就是说不管是谁找到了这笔遗产，都可以将其占为己有！！ 无人可以抵抗庞大的金钱魅力，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横滨大大小小的组织，原本还算平静的城市一下子如同沸水倒进热油锅，“嘭”的一声炸开了。 城市的黑夜喧闹更甚，枪炮的火光快要盖过灯光，大大小小的组织涉足这趟浑水，港口黑手党不可避免地忙碌起来。 作为中坚力量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没日没夜地出任务，这下太宰治再也没心力去找自己的小朋友了…… 贫民窟的边角角，玖川静流和芥川兄妹的生活倒是平淡而幸福，三人结伴在外找一些简单的日结工作赚钱，当然这是少数时候，更多的时间还是去垃圾堆里淘淘宝，看看能不能“捡漏”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自用或者交换。 尽管搭伙的日子比之以往更加轻松，可芥川龙之介就是看玖川静流不太爽，不仅是对方和自己的妹妹站在统一战线强行让他在有些时候修养，更是因为他真的看不下去玖川静流连捡垃圾都一副超级满足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喜欢捡垃圾啊？！又脏又乱！这个人演的也太好了吧！ 一次，芥川银问出了芥川龙之介的疑惑：“我看玖川君在这里适应得很好，是之前在这里待过吗？” 玖川静流一时没听清，用疑惑的目光看过来，那双蓝绿的眸子看得芥川银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慌乱地补救道：“啊啊玖川君介意的话不用说，不好意思，是我问得越界了。” 难得看见成熟得像个小大人的银如此模样，玖川静流弯起嘴角：“我不介意的，可以说哦。” 仔细思考后，玖川静流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对芥川银拍了拍地面示意。芥川银见了立刻凑过去坐下，看着自己的哥哥明明想听却坐得老远，她又起身把哥哥拉过来坐下。 三人挨得很近，一下子有了听故事的氛围。 玖川静流看着芥川银期待的眼神和芥川龙之介好奇却装作不好奇的样子再次感叹他们不愧是兄妹。 真羡慕啊，可是他也有一个哥哥呢，想到这里，玖川静流心里微甜。 “之前我没有在这里住过，我遇见哥哥之前是住在养父家的，那边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 芥川银不知道所谓哥哥以及养父的内情，她就目前的已知信息只知道玖川静流真的是毫无经验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由有些佩服。 “感觉玖川君之前过得应该很好啊，但是生活条件一下子下降那么多也可以接受，并且过得那么开心，真的很厉害！” 芥川银的眼睛亮晶晶得看着玖川静流，玖川静流这些日子的快乐情绪真的影响她很多。但芥川龙之介很讨厌这无理由的积极，他还是认为玖川静流隐瞒了什么。 “没有没有，”面对芥川银的误解，玖川静流赶紧解释道，“我在养父家的生活比较一般吧，没有很好。是后来遇见了哥哥，被哥哥收养之后生活才变好的。就是这两年，哈哈，所以对一些事情还算适应吧。” 尽管玖川静流是笑着的，可是心细的芥川银发现了他笑容下的一丝苦涩。她赶紧转移话题：“看得出来玖川君很喜欢你的哥哥呢。” “是的！我最喜欢西格玛哥哥了！”玖川静流一听芥川银提起西格玛就立刻来了精神，首先就是超快得肯定了对方的说法，接着打开了话匣子般开始滔滔不绝，“哥哥对我很好，为我准备了很多东西，我之前从来没有……” 讲述完自己和哥哥的生活片段后，玖川静流猛然想起了他在这里逗留的原因。 “其实一开始只是想和你们借一点吃的来着，”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留下来是因为知道你们是兄妹。” 芥川龙之介疑惑：“这是什么理由？” 玖川静流摸了摸头发，他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往下了，也不知道下次见到西格玛会长到哪里：“因为你们兄妹关系很好啊……我和哥哥关系也很好，所以不想看见龙之介出事，万一龙之介出事，不就只剩银一个人了吗？如果是西格玛哥哥出事，那我肯定就——” 芥川银好奇：“肯定什么？” 玖川静流平静又认真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肯定承受不了那样的事的发生。想必为了逆转那样的结果，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愿意做吧。” “可能这样说有些夸张，但这是我内心此刻真正的想法。” 听了玖川静流斩钉截铁的话语，芥川龙之介不禁看向芥川银，比他小一些的妹妹还没长开，黑发黑眼，漂亮的五官，不难看出长大后的风采。也许长大后的她会变强大，可现在的妹妹弱小无力。 如果是自己的妹妹被迫离开自己……不！他绝不能接受！他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把她找回来！ 就在这一刻，芥川龙之介和玖川静流感同身受，他终于看对方顺眼一些了。 不过—— “既然待在这里是临时起意，那你来横滨肯定也有你要做的事情吧，不着急吗？” 芥川龙之介难得的一针见血让玖川静流哑口无言。 玖川静流的嘴张张合合，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 “行了，”芥川龙之介皱眉，“在下也不是离开你就无法照顾妹妹的人，你不用为了我们兄妹留下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快走吧。” 芥川银看出来了，芥川龙之介是不想玖川静流为了他们两人耽误他自己的事，只是芥川龙之介的冷言冷语完全没体现出好意。在心里，她也是同意哥哥的想法的，玖川君是个好人，不能因为他心善就一直占据他的帮助。 …… 在芥川兄妹俩的强烈要求下，玖川静流只得离开了擂钵街的贫民窟，他最后还是留下了自己的备用机号码和并盛町地址以期未来能够联系上。 “咕咕咕——” 在玖川静流路过一家餐厅时，肚子适时响起来，他闻着从门里传来的辣咖喱味，两只脚就不受控制地往餐厅里走去。 第56章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这个点儿，小而温馨的餐馆内没什么客人，玖川静流走进去眼光一扫就看见了熟悉的暗红色头发。 “作之助！！”玖川静流惊喜地喊出声，直直奔过去。 坐在餐桌旁的织田作之助闻声抬头，看见是玖川静流稍感惊讶：“哎，我以为你来横滨会先联系我。” 随后他面色认真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来找我，静流。” 感受到织田作之助的诚恳，玖川静流同样开心，他拉开椅子坐下，正想说话之际，餐馆老板送了一份套餐饭过来。 晶莹饱满的米饭上盖着满满的辣咖喱，热气腾腾的样子好不诱人，玖川静流被这扑面而来的火辣气息迷倒，忍不住侧身打了个喷嚏。 “作之助，这是你点的饭吗？”他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确认。 “是我点的，我很喜欢这家店的辣咖喱，每周都要吃好几次。”织田作之助说着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一旁兼任厨师的餐馆老板身穿围裙，和蔼得开口：“是的，织田君真的很喜欢我们店的招牌辣咖喱饭，小朋友你要试试看吗？” 玖川静流惊恐：试什么，试试就逝世？！ 老板看出玖川静流的忐忑，知道他对于辣咖喱还是有些抗拒，于是推荐说：“可以试试微辣的，我会少放辣椒的，织田君的那份我是应了他的要求特意多加了辣椒。小朋友的话确实要少吃点辣，不然对肠胃不好。” “那好的，就要一份微辣的咖喱饭，谢谢老板了。”玖川静流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最终还是呼吸着咖喱香味妥协了。 老板身宽体胖，笑容和善回应道：“不客气不客气，我马上给你做，稍等啊，小朋友。” 在等待自己的饭上来时，玖川静流的视线止不住得往织田作之助的饭上瞟，弄得织田作之助很是疑惑。 “你很饿吗？要不要先吃几口？” “可以吗？”玖川静流眼睛放光，他觉得老板的话有失偏颇，这个饭再辣能辣到哪里去，说不定只是闻着辣呢，看看作之助吃得面不改色的样子，肯定还好的。 织田作之助咽下巨辣的咖喱，然后风淡云轻道：“当然可以啊。” 他说着就拿个新勺子给玖川静流舀了满满一勺递过去。 玖川静流迫不及待一口吞下。 “好——辣辣辣啊啊啊啊，水水水，作之助，水——” 织田作之助知道他吃辣的能力在自己的圈子里算是首屈一指，对于玖川静流的反应他可以理解，所以他体贴地将自己没动过的水推到玖川静流面前。 玖川静流将一整杯水一饮而下。 “呼——终于舒坦了，”感受着口腔里切实还存在的那种微麻感，玖川静流感觉自己的头皮似乎也在麻，“作之助你的口味就那么重吗？我实在吃不了这么辣的。” 玖川静流说完又倒了一杯水灌下。 看着玖川静流手忙脚乱的样子，织田作之助微勾嘴角：“其实最开始我也没有很喜欢吃辣咖喱的。” 玖川静流不相信：“一个不吃辣的人应该也不会突然没有缘由的喜欢上超级辣的咖喱吧。” “哈哈，你说的对，静流，”织田作之助露出怀念的神情，“这还要从六年前说起吧。” “那时我还是一个杀手，有次接到的一个杀人的单子，但是当我到达目标地点时却发现目标人物已经死亡了，现场还有其他人……” 织田作之助的经历吸引了玖川静流的注意，他听着织田作之助的讲述都差点顾不上老板送过来的饭了，匆匆吃下一口，只觉得满口留香，那点微微的辣真的恰到好处。 玖川静流流泪：果然还是要听人劝啊。 “那接下来呢？” 饭要吃，故事也要听啊，玖川静流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已经解决完自己的午餐了，他清清嗓，继续：“凶手是目标的秘书，另外有一个很厉害的剑道高手和我对上了，最后我不敌他被关进了警局。那里提供的饭盒就是辣咖喱饭，嗯，很好吃。” 玖川静流听着织田作之助平淡的讲述，无力吐槽：“作之助讲得太普通了吧，为什么感觉事情没有一点起伏啊，战斗过程也没有。还有，话说因为牢饭喜欢上吃辣咖喱也有点离谱吧。” “我的其他朋友之前也有说过我不太会讲话，或者说不会吐槽。”织田作之助坦诚道。 玖川静流一脸你看我说中了吧的表情：“是嘛，看来作之助的朋友也很有眼光。不过这就是作之助的特质！” “说到我的朋友，之前我是和你约好一起喝酒的，”织田作之助再次提出邀请，“你现在有空吗？” 玖川静流想了想自己来横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只能不好意思地拒绝：“这几天算了吧，我还有事。等我事情完成了，我们再一起去喝酒吧。” “到时候就可以算是庆祝啦～”玖川静流开心地笑。 “那好，”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刚好我也可以先问问……他们同意……那可以大家一起喝。” 玖川静流正埋头满足地吃着咖喱饭，他只断断续续地听到织田作之助的自言自语，不由好奇道：“作之助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 …… 旧友重逢让人感动，可有些人的友情就很让人怀疑其塑料含量了。 根据果戈里透露的所谓“独家内部情报”，涩泽龙彦找到了擂钵街贫民窟，站在了他眼中破旧脏乱、狭小阴暗的诊所面前。 看着地面灰尘显露的痕迹，他眸光一闪：“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啊。” 第57章 白麒麟拐卖小孩啦 解决完五脏庙的问题，玖川静流和织田作之助在餐馆门口分开。 背负任务的少年有着自己的使命，而成年的社畜当然还要上班。 走在横滨靠海的街道上，呼吸着空气中微不可察的火药味和海风味，玖川静流感叹：“这才是横滨啊！” 织田作之助先前在餐馆里担心玖川静流一个人在横滨无亲无故，又没有居住的地方，于是提出玖川静流这段时间可以住在他家。 但是这个提议被玖川静流拒绝了。 “我身上毕竟还带着任务，要是住在作之助家还被什么人查出来，那不就连累到他了，这可不行，”玖川静流摇摇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作之助现在已经不干杀手了，不能把他再拖进来了。” 面朝大海，阳光和煦，玖川静流扭头背对太阳后若有所思：“要不，去找太宰君？” “可是太宰君那边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啊，把他扯进来也不太好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朋友织田作之助还在混黑，并且和朋友太宰还隶属同一个组织的玖川静流就这样陷入纠结。 海边堤坝的围栏上停了很多海鸥，空中还有一圈圈正围着飞翔的，玖川静流在此徘徊，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放空自己…… “还是先完成任务吧。”过了良久，玖川静流打定了主意，既然a和b选不出，那他就选c了。 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安排，玖川静流振作起来，开始寻找接头地点。 “lupin酒馆啊，横滨大大小小酒馆酒吧好多，这该怎么找？” 玖川静流找到了一家街边报亭，花了点钱买下一份横滨市地图，嗯，相当详细，但是他并没有找到“lupin”字样。 “看来还是要问问当地人啊。” 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他手捏着报纸两侧，仔细查看，随后得出结论。 想到这里，玖川静流突然记起：“欸，作之助爱喝酒，他说不定就去过这家酒馆呢。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问他呢哎。” “不过，也说不定，”他安慰自己，“哈哈哪有这么巧，也可以问问其他人嘛。” 完全不知道自己友人是目标地点常客的玖川静流就这样完美错过发现答案的捷径，开始绕起远路。 报亭的老板看样子应该是个本地人，玖川静流把他当作自己的首个套话对象。 再次站在报亭前，面对头发花白还带着老花眼的阿婆，玖川静流刚想开口就发现身侧多了一个人。 他心中一惊，飞快侧身两步拉开距离，然后才开始观察来人。 男人有着长长的雪发，一身素白简洁的服饰，侧面看去有种既视感，但是当玖川静流对上他血红的瞳眸，心间漫上如同被蛇信舔舐过的感觉。 ——不寒而栗！ “终于找到你了。” “玖川静流君。” …… 别看涩泽龙彦其人和费奥多尔狼狈为奸，可正是因此，涩泽龙彦明白费奥多尔的“魔人”外号可不是白来的，若真有人把那个白帽黑发、满脸温和的饭团君当成来自俄罗斯的好心人，那这个人就等着被剥皮拆骨，利用到死吧。 就算费奥多尔信誓旦旦，涩泽龙彦还是对他的承诺有一丝疑虑，在这样的情况下，果戈里的挑拨就十分恰到好处了。 涩泽龙彦对于找到自己的目标可谓十分执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匆匆跟着情报线索就开始找人，一路顺着玖川静流的行动轨迹，跟得比鬣狗还紧。 费奥多尔唾弃：是谁说不能在横滨久留。 功夫不负有心人，涩泽龙彦终于赶上了。 看着报刊亭边站着的身姿挺拔的少年，涩泽龙彦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样子至少能凝结出一块不错的宝石呢。 白发红眸男人的指名道姓和凉薄语气让玖川静流立刻知道今天这是来者不善了。但见对方暂时没有战斗的打算，他选择退后一步，邀请对方谈一谈。 先礼后兵总不算错。 为了找个私密的地方谈事，两人就这么奇妙地回到了玖川静流刚开始看海的地方。 海边堤坝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滚烫，地面的浮尘似乎也带上炙热的温度，不过玖川静流和涩泽龙彦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玖川静流正时刻警惕着陌生来人的突然发难，而涩泽龙彦刚找到自己的目标，心情正好着，开心地恨不能多烧几块宝石。 “请问您是？” 没礼貌的大人一开始没有自报家门，现在被目标问了，他也就懒懒地开口答道：“涩泽龙彦。” 这个耳熟的名字一下子将玖川静流拉入记忆的漩涡，这不是那个瑞德口中的“白麒麟”吗？异能力能让他人异能力攻击原主的那个？还是政府的秘藏？ 玖川静流不解，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就跑到横滨找上他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直接问出口了：“涩泽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出现，由不得玖川静流不警惕，更何况听闻对方的异能力仅次于超越者，他更是紧张，握紧的拳头里沁出一些汗。 涩泽龙彦将眼前少年的防备姿态尽收眼底，但他不以为意：“没什么事情，又怎么会找上你呢？玖川君。” “我也不和你客套了，直接长话短说——我看上你了，乖乖跟我走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从涩泽龙彦苍白的唇瓣中吐出，然后在玖川静流心中砸出一个大坑。 玖川静流无语：我好像遇上bt了。 “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玖川静流都不知作何表情，蓝绿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随后艰难地问道。 向来我行我素的天之骄子不知道少年对他的言行产生了误会，可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解释。更何况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涩泽龙彦之后要做什么，他现在确实是想得到玖川静流。 看着少年明摆着不会配合的样子，涩泽龙彦开始不耐烦。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索性玖川静流眼疾手快，先发制人：“异能力——静水深流！” 数枚白色冰刃“唰”的凝结，直冲涩泽龙彦要害而去！而玖川静流发动异能力后看也不看，转身就跑。 涩泽龙彦：！ 第58章 有缘儿千里来相会 “异能力——龙彦之间。” 涩泽龙彦轻轻吐出字眼，异能力的白雾却蔓延地很快，轻松吞噬了玖川静流使出来的冰刃。 “呵，这点雕虫小技，”涩泽龙彦不屑，血红的眸子眯起，看向玖川静流逃走的方向，“你逃不掉的，玖川君。” 厚重的白雾悄然追上去，玖川静流眼前的明丽景色霎时蒙上白纱。 “糟糕，还是没能躲过他的异能力范围啊。” 感受到自己的异能力完全没有回应，玖川静流立刻明白了情况。 空气似乎随着白雾变浓而逐渐潮湿起来，面对这熟悉的湿度变化，玖川静流警戒起四周。 白雾掩盖不住空气中诸多冰刃的寒光，下一秒，寒光闪过。 心念微动，玖川静流立刻后退一步躲过了侧面射来的冰刃，之后他几次移位，那些冰刃都被躲了过去。 ‘这就是白麒麟的能力了吗？’玖川静流微微疑惑，如果只是这种程度…… 空气中水汽凝结、汇聚，庞大的水流自由地分散、重组，最后囫囵出一个人形。高大的异能力体比玖川静流起码高三个头，宽袖长袍包裹身躯，水流组成的长发披散，那张与玖川静流九分像的精致面庞晶莹剔透、散发微光，额头正中嵌着一块与他眼瞳同色的菱形宝石，但眼睛的位置却是没有瞳孔。 玖川静流定睛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异能力“静水深流”了。 对于异能力者来说，与生俱来的异能力就是自己的半身，玖川静流想和自己的异能力“见面”已经很久了，但他没想到初次见到自己的战友是在这种场合。 蓬勃的战意在人形异能力体身上迸发，战斗一触即发。 玖川静流知道自己和异能力体距离越远，自己越占劣势，他干脆心一横，直接冲过去。 远程自己不行，近战可不会落后！ “静水深流”除了头发由流动的水组成，头、主干、四肢都是冰块化成，玖川静流全力一击，击中祂的手肘，那截水晶似的小臂就从空中坠落地面。 “有戏！我就说我的近战不会输！”玖川静流见此庆幸，“毕竟也是瑞德和云雀师父两个人教出来的，要是败在这里，都不敢回去见他们了。” 玖川静流高兴地太早了，沾着点尘土的冰雕手臂在他眼皮底下化作水流飞向人形异能力体的手肘，重新凝结成小臂，看着和之前别无两样。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静水深流’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啊。” 看着自己异能力的操作，玖川静流这下觉得有些棘手了，这场战斗看来真的是自己的一场劫难了。 不再是像往常一样需要打败自己的对手，玖川静流这次要做的是打败自己。 蓝绿眼眸里坚定的光芒在闪烁，这是他不屈的意志！ …… 太宰治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该死的五千亿遗产勾来一群虎视眈眈之辈，其中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大大小小的组织为了这笔财产不择手段，连遗产都还没找到，彼此之间的厮杀就已经开始。 这些黑帮杀红了眼，仿佛重现横滨旧日风景，街头的火光枪响越发骇人。 港口黑手党对于这笔巨款自然垂涎，可现在不是下场的好时机。对于什么时候掺一脚，森鸥外自有打算。 “这日夜颠倒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睡不好就算了，每天和小矮子待在一起，我会不会也长不高啊。” 鸢色的眸子依旧漂亮，可眼下却挂上了重重的黑眼圈，太宰治坐在办公室桌上叹口气，随后抱怨道。 旁边埋首文件的中原中也听了这话，额角青筋迸起，深吸一口气后直接将一支笔砸过去。 “该死的青花鱼！我还在生长期好嘛？” “再说你也不怎么高啊，长不高不要赖我！” 说完，中原中也收拾情绪后立刻又投入到工作当中去，这敬业程度是森鸥外看了都要感动流泪的程度。 森鸥外：港黑年度十佳员工非你莫属啊中也君。 太宰治撇撇嘴，他也知道现在他能在这里偷个懒、摸个鱼还是靠中原中也把他的活揽过去了，有一个比他还忙还惨的中原中也，他也就将抱怨咽下去一些。 你要是问他为什么自己的工作自己不做，太宰治绝对会摇头表示不是他不做，实在是任务出得太多他太累，这点任务报告就算了吧。 太宰治微笑：反正有人会帮忙的。 中原中也：可恶！！ 趁着这点间隙时间，太宰治决定回自己的小屋打个盹，就算是森先生叫他，他也要先睡饱再说。 不料还没走出港黑大门，太宰治就碰见了尾崎红叶。 “太宰君，有新的任务。” 太宰治原本就重的黑眼圈一下子好像要掉下来了：“啊——森先生真过分，我还想好好休息呢。对了，怎么是大姐你送过来的？” 红发的和服美人掩唇轻笑：“这个任务比较紧急，我顺路就带过来了。” 两人对视之后心照不宣，什么顺路，不过是狡猾的森先生仗着太宰治对上尾崎红叶好说话罢了。 太宰治累到快要逃离人世了，想让他放弃宛如偷来的休息时间，这可不容易。 “森先生真的是掐着点啊，”太宰治咬牙切齿看过文件，“但是红叶大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将任务文件扔给中原中也，换来一句恼怒的“喂”，然后头也不回。 “我先过去，你可要赶紧跟上来。” “你这家伙，任务报告哪有那么快完成！” 中原中也挪开报告后翻开刚到手的任务文件，第一页赫然印着标题——“白雾事件”。 第59章 与己周旋久宁作我 海边堤坝。 白雾四处弥漫，仿佛凝结成实质。 玖川静流靠着体术硬抗“静水深流”的攻击，每每当他想要靠近对方，那尊冰雕人像就会远离一些，好似已经发现他的心思。 人形异能力的攻击力很强，水流组成的屏障在周围盘旋，冰刃从四面八方激射，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可是，玖川静流应对起来吃力却不狼狈。 他对此感到困惑，按道理来讲，他的异能力应该在涩泽龙彦的异能力驱使下对他痛下杀手才对，可此时“静水深流”的表现摆明了祂在手下留情。 “不会吧，”玖川静流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心惊，“难道祂有自己的意识吗？” 异能力体的面部仍然没有表情，好像什么都不能令祂动容，冰雪铸成的身躯代表了其本质的高冷，察觉了玖川静流的视线，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眸转了过来。 玖川静流与异能力体对视一秒，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祂额头上的蓝绿色宝石：“这么明显的标记，不是逆鳞就是弱点，赌一把！” 他的目光落点明确，异能力体心有感应，直接撤退，这更让玖川静流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少年拼尽全力冲刺奔跑，在近身的一瞬间起跳攻击，不料拳头没有落在实处，眼前的美丽人像仿若虚幻，化作凌凌波光后消失。 玖川静流：“不好，是幻象！”意识到被蒙蔽，他立刻转身，看也不看，直接一掌劈过去。 熟悉的清脆声再次响起，随后是冰块落地的声音。 看着那张冰塑的面孔上熟悉的细节，玖川静流意识到这是头一次和自己的异能力体这么近对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异能力没有试图攻击，而是伸出双臂来作环抱他的姿势。 俗话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可是没有眼睛又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呢。 冰构成了异能力体的眼眸，也封住了祂眼里的情绪。 玖川静流犹豫了，他知道应该趁自己的异能力停止攻击时出手，可是对方现在的姿态真的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陪伴了他许久的异能力，是他的半身，他怎么可以…… “果然人就是双标的啊，”玖川静流伸手摸上来异能力体的双臂，那双手被打落后又重新长了回来，一如既往美丽晶莹，“如果是随便什么敌人，那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可现在面对你，我就下不了手了。” “我以为让我在这种关头心软的只有哥哥了。” “静水深流。” 不过一会儿，似乎仍然无法摆脱什么东西的控制，异能力体开始颤动，身上的冰雪簌簌往下落。 异能力“龙彦之间”制造的白雾在此间停驻，“静水深流”受到的影响根本不会断绝。 感受到对方的挣扎，玖川静流终于忍下心，决定给个痛快。 不成想，异能力体直接退后两步，在玖川静流的目光中，那新长的纤长手指颤抖地抚上额心的宝石，一个用劲，直接将石头扣了下来。 宝石还没落到地面就化为齑粉，在它消失之前异能力体就已经风化。 而异能力体消失之前，那双无神的眼眸始终注视着玖川静流的方位。 站在潮湿渗水的地面，感受着身体内重新回来的力量，玖川静流闭上双眼，哑然无语。 啪啪啪。 身后鼓掌声响起，好不热烈。 “真是要感谢你啊，玖川君。”涩泽龙彦的声音明明优雅华丽，此时却显得相当讨人嫌，“这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啊。” “果然，果戈里没有欺骗我啊，你真的就是我要找的人，哈哈哈——” 找到了自己苦苦追寻的目标，哪怕是没有人回应的独角戏，涩泽龙彦都唱的很是开心。 那双血一样暗红的眼都比以往亮两个度，嘴角的笑意难以压制，他干脆就不加遮掩，直接笑开。 “惊喜，太惊喜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颜色，真是美丽啊。” “这般色泽，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爱琴海的海水，不，还是玖川君的眼睛更胜一筹啊。” “你觉得呢？” 涩泽龙彦话音落下，笑弯的眼眸对上玖川静流再度睁开的杀意腾腾的眼睛。 那被涩泽夸赞的色调背后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存在在注视外界，使得蓝绿色更加浓郁几分，动人心魄。 玖川静流压低嗓音：“我觉得——”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潮湿的地面瞬间结冰！ 折射的光芒夺人心魄！ 物理的寒意袭上在场人的后背。 …… 太宰治刚从车上下来就打了个寒颤，他紧了紧自己的大衣领口：“还好森先生送的衣服质量还不错，不然可真是冻死我了。” 白雾就在他眼前两三米的位置停止蔓延，泾渭分明得着实扎眼。 在太宰治在进入雾区前一秒，安静的白雾突然开始扭曲躁动，成了有灵性的野兽似的，风里都传来了仿若咆哮的声响。 “看来是白雾的主人遭遇了什么变故啊。” “有意思。” 无视手下的劝阻，太宰治毅然决然还是进入白雾区域。 近处的围栏若隐若现，太宰治就这样顺着围栏往前走，一路看似随意得来逛街似的，实则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周围的一点小细节都没落下。 野草在地面缝隙处钻出来，平时生机勃勃，此时在冰霜的作用下显得更加翠绿可爱。 蹲下捻起一点冰渣子，不过半秒冰渣就被指尖的温度融化，太宰治感受着指尖的湿意，面上若有所思。 他脚下的速度一直很快，直接就冲到了玖川静流和涩泽龙彦的战斗现场。 涩泽龙彦不知道眼前少年在横滨里世界的威名，只当对方是个普通异能力者，还纳闷他什么异能力，怎么这么快就解决了“自杀”危机。 而玖川静流看见惦念许久的好友，面对涩泽龙彦苦大仇深的面色立刻缓和。 他语调轻快喊道：“太宰君！” 第60章 往日之债不可追寻 太宰治面色复杂得看了玖川静流一眼，最后还是回应了：“玖川君。” 面对许久不见的好友，玖川静流自然不可能像面对森鸥外那般有些防备，他努力向太宰治招手，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弧度。 抵挡不了玖川静流的热情，太宰治迟疑两秒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玖川静流热切地开口：“真的好久不见了，太宰君。” 太宰治撇撇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没有很久吧，不过几个月。” “一年了快，已经算很久了，”玖川静流睁大眼睛，用手比划，“太宰君太忙了，我也有事情，一直都没能和你联系上。” 看待亲近的人总会带上滤镜的玖川静流没有发现太宰治眸里闪过的一丝尴尬。 他这段时间确实忙碌，可忙到连一通电话都不能接那就太假了。 太宰治轻咳一声，跳过这个话题：“你什么时间来的横滨？” “啊，这个，也没几天。”这回轮到玖川静流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了。 毕竟自己为了任务来到横滨的这些天一直都是躲着太宰君的，这要是让他知道，友谊的小船不就翻了吗？ “没有几——天——啊。”太宰治拉长语调，意味深长道。 看着比之当初头发长长许多，脸色更加健康一些的少年躲闪的神色，太宰治真的想说：玖川君，不会说谎就别说了，这不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嘛。 “分开的时候看你一脸不舍，我以为我们的友情很是深厚呢，结果你来横滨我都不知道。” “啊，你是不是见过森先生了？” 玖川静流一听这话瞳孔快速缩张，太宰治一看心底就有了答案。 对于在意的人，玖川静流天然没什么防备，一副纯稚真诚的模样，太宰治即使和他相处时间尚短也明白这一点。 可他还是有些无奈，本以为玖川静流在过去一年里至少在这方面会有一些成长。 结果居然毫无长进，他在心底叹口气，玖川君你这一年到底学了什么啊。 学的是什么，当然是武力。 对面的涩泽龙彦看着刚才还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玖川静流因着一个少年的出现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甚至在他眼皮底下就和对方愉快地聊起天来。 “我说，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玖川君，你这是打算放弃抵抗了？” 不满讥讽的声音响起，突兀插入了少年们的谈话。 玖川静流和太宰治齐齐朝涩泽龙彦的方向看去，随后对视一眼。 太宰治：这什么人？ 玖川静流：敌人！ 太宰治：干？ 玖川静流点头的下一秒，两人一起发动。玖川静流的冰刃划破了空气，太宰治顺着冰刃的轨迹直接上前。 “在我的雾里还想和我斗？” 涩泽龙彦掏出手枪，几发子弹一一粉碎了冰刃，却不想没有击中太宰治。 一时大意的结果就是他被个他眼里的小孩撂倒了。 涩泽龙彦被按在地上不可置信：“什么？不可能！为什么我的异能力——？？” 玖川静流都没想到有了太宰治的加入，战斗结束得这么快。 看来无效异能力在某些时候真的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太宰治在那里压制着涩泽龙彦，即使对方并不健壮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男子啊。 “玖川君，快点，我的口袋里有绳子，快把他绑起来。” 玖川静流听了这话，径直将手伸进那昂贵大衣的口袋，捞出了粗麻绳。 他满头问号：“太宰君，你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个啊？” 粗麻绳和对方西装革履的打扮也太违和了吧。 太宰治一哂，语气正直：“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你快一点，我快压不住他了。” “哦哦哦，好的，我马上。” 玖川静流对于绑人的经验可谓丰富至极，三下五除二，涩泽龙彦已经成了一条完美的毛毛虫。 “可恶，你们这两个小鬼！”涩泽龙彦一脸嫌恶，他的头颈现在完全贴着地面，“快把我放开，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玖川静流早从见到涩泽龙彦的第一面就知道这个人有些洁癖了，一身雪白、纤尘不染的一个人，你和他说没有洁癖，鬼都不信！ 要真说看起来骄矜，实际上接地气得很的应该是那一位吧。 玖川静流脑海里突然浮现中原中也的样貌。 橘发蓝眼，热烈鲜艳的色彩搭配，看起来华贵非常，那人的气场也很强，一看就是个站在高位的人，港黑的重力使啊…… 人是经不住想的，这不，想谁谁到。 “太宰，你这家伙，跑得这么快干什么？还把手下丢了，你不要命了！” 玖川静流朝有些熟悉的声音方向望去，然后就看见了一脸怒火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急速跑过来，看见在场的三人和不复存在的白雾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冲着太宰治的脸就想来一拳，教训一下这个擅自行动，不顾己身安危的混蛋。 太宰治：乖巧.jpg 幸好被玖川静流拦了下来。 中原中也这才仔细看向这个不是局外人就是友军的第三人，至于地上那个？不用问就知道被绑着的肯定是敌人了。 “你——你不是那天那个？！” “哈哈，中原君，感谢你那天的照顾，”玖川静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隐瞒，“我是玖川静流，是太宰君的朋友，其实在很久之前我们有过交流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本来中原中也还不太在意眼前的少年，但当他听到对方自我介绍里那个“太宰君的朋友”，他立刻惊讶地张开嘴。 “太宰那混——家伙的朋友啊，”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关键信息，“他好像没什么朋友，就算有应该也在横滨，怎么会有你这个偷渡来的。” 太宰、朋友、外界、有点耳熟的声音、很久之前…… 中原中也想起来他和太宰治初次见面被骗的过往，他恍然：“你就是那个和我手机联络过的人！” 第61章 猫猫和狗狗老拆家 港口黑手党的五幢漆黑大楼可谓是横滨的地标性建筑，玖川静流偷渡过来一下船就看见了这林立建筑中显眼的存在。 而时间回归到现在，玖川静流站在港黑本部大楼前，总感觉即将进入的大门像是野兽的巨口，正欲择人而噬。 他脚步一顿，被身旁的太宰治注意到。 太宰治转头看过来：“怎么不走了？” 这一声引得走在前头的中原中也看过来。 在两人目光下，玖川静流应声无事，老实地走了进去。 该说不说，就算玖川静流属于天际赌场，而天际赌场和港口黑手党又是合作关系，他在这里也不是做什么事都可以的。 不是正式通知过来联络关系，而是走的偷渡途径就很可疑了。 更何况玖川静流还和制造雾区的异能力者单独战斗，这不正说明了他来到横滨别有目的。 只能说不是像涩泽龙彦一样被押进禁闭室已经算是优待了。 走进一楼大厅，乘上电梯，三人出电梯后七拐八拐就进入了一间房间。 明显是会议室的房间内布置简约，一张红木长桌陈列正中，周围摆放了几把椅子。 太宰治挤开走在最前面的中原中也，一马当先，懒散地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中原中也习惯了太宰治的某些行为，不忿的切了一声后招呼玖川静流也坐下。 …… 桌上摆放着热茶，水汽慢慢漂浮，模糊了在座人沉默的面容，玖川静流捂着茶杯，只盯着清透的赭色茶底。 ‘真的好安静啊。’玖川静流心中感叹。 这不是三个人要演默剧，关键人物还没出场，现在也没什么可交流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宰治不耐烦了，干脆把腿搭在桌沿上，身子往后一靠，作势要睡过去。 中原中也看见，手中茶杯不稳，茶水都洒出去两滴。 “太宰，森先生马上要到了，你别睡！” 太宰治嘟嘟囔囔：“哎呀，森先生肯定还要忙好久呢，最近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今天刚想休息就被森先生又抓了壮丁，现在睡一会儿怎么了？” 中原中也扶额，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太宰治说的不错，他们这些天一直忙碌，任务可不会见人下菜碟，毕竟鬼知道外面那些组织什么时候闹幺蛾子，而为了森先生的计划，又有其他一些东西需要他们布置。 这一来二去，忙到通宵，昼夜颠倒也成了常态。 可是，身为下属又怎能如此倦怠！中原中也实在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太宰治这种这么会见缝插针的人？ 视线在室内逡巡，中原中也的目光锁定在两手揣杯、安静神游的玖川静流身上，他忙用眼神示意。 可惜玖川静流和中原中也缺少默契，半天没有反应，惹得中原中也气急。 “玖川君！”中原中也忍不住开口，“你快来管管太宰。” 玖川静流一脸茫然，怎么突然叫我。 “啊？管太宰君？” 他看向被中原中也扯着领子仍然双眼闭合，兀自好眠的友人。 思索再三后憋出了一句—— “要不给太宰君加个盖毯吧，我看这里空调开得足，他这么睡着，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你——”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港口黑手党大名鼎鼎的重力使，今日任务数量为零，今日状态——重伤。 “你是他朋友，不是他的老妈子啊！” 中原中也总觉得他在玖川静流清澈的眼神中看出了单蠢，心想着这么一个老实人怎么就跟太宰治搭上了关系。 他这么想着也就说出了口，随后猜测道：“不会是被太宰那家伙骗了吧。” 玖川静流还没说话，闭眼假寐的太宰治就蹭的睁开那双深邃的鸢色眼眸，定定看得中原中也头皮发麻。 “我说你这什么眼神？” 太宰治一哂，面上挂着寒意：“看没脑子的蛞蝓的眼神呗。” “你没脑子就算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不然怎么看出是我骗的他。” 中原中也莫名被嘲，怒极反笑：“你这混蛋——难不成还是他骗的你？！” 他声音拔高，回荡在整个会议室，在场另外两人没有出声。 眼见着玖川静流溢于言表的心虚和太宰治的沉默，中原中也的声音小下来，将信将疑：“不会吧，看样子也不可能啊，太宰你还会被骗啊？” “其实内情有点复杂……”玖川静流还是站出来想解释一下，然后被一脸兴奋的中原中也打断话头。 “玖川君，不论别的，你就说你是不是骗过他？” 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在他期盼的目光中，玖川静流艰难地点了头。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太宰，”中原中也笑得猛拍大腿，“哈哈哈咳——玖川君，以后，我罩你！！” 一听中原中也这话，太宰治不乐意了，他跳下椅子，一把将玖川静流拉过去。 “你说什么胡话，玖、静流是我的朋友，要罩也是我来，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中原中也难得见到常常一脸厌倦，端着世人都不懂我样子的太宰治这么鲜活的一面，往日被职场压榨的气愤涌上心头，干脆挑衅道。 “我就不！有本事你来打我啊，体术渣——渣——” 港黑武力天花板猛踩智商天花板的弱点。 外面的纷争还没解决，而港黑本部就即将迎来一场内斗。 …… 森鸥外的野心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了统一横滨的黑夜势力，保护这座城市夜间的安全，他在所不惜。 近期的一系列事件以五千亿遗产为导火索，这些他看的一清二楚，经他判断，这件事不是偶然，一定有幕后黑手存在。 不管对方想做什么，他必不会让他得逞。 较关键的是，种种线索显示这五千亿不是假的，那么就容不得他不分一杯羹了，或许还可以将其大头收入囊中。 森鸥外在心里仔细盘算。 如果港口黑手党处于他刚上位那段时间，他可能还要犹豫一下，可现在他的下属里英才济济，智有操心师太宰，武有重力使中原中也，两张王牌在手，还怕吞不了一个诱饵？ 处理好需要紧急交付的文件后，森鸥外哪怕感觉疲惫，也抱持愉悦的心情，听情报处传达，太宰和中也把玖川带回来了，这可真是妙极。 天选劳动力＋1 打开会议室的大门，正准备颇具首领威严地讲两句，森鸥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你们这是——” 第62章 金窝银窝不如狗窝 钻石需要用钻石来打磨，这是森鸥外挂在嘴上的话，也是他信奉的真理。 他拥有的底牌纵然未经打磨已是光辉灿灿，要是再细细雕琢一番那可就真不得了了，到时候他怕不是半夜睡觉都能笑醒。 不过以上内容只是森先生的美好幻想罢了。 十五岁的男孩子闹腾起来就已经很可怕了，而年少的异能力者更有个性，互相看不顺眼的下场那就是天崩地裂。 森鸥外非要坚持钻石磨钻石，那这个“天崩地裂”成为家常便饭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对于组织间的斗争、港黑内部的暗流他都能很好地面对并解决，可轮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互相针对，他真的像个没用的老父亲，只能舔着个脸作无用的劝解。 有时工作忙到飞起时还要看着自己的两颗钻石在眼前打打闹闹，森鸥外觉得自己的更年期都要提前了。 唯一欣慰的是，这两人面对正事时还是能暂时握手言和的。 ‘我当年和福泽阁下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怎么太宰和中也就这么不对付哎。’森鸥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此时的侦探社。 福泽谕吉一时不备：阿嚏—— 江户川乱步眸光一闪：社长摘点柚子叶吧，去去晦气。 完全不知道某世界第一侦探把自己当晦气源头的森鸥外闭上嘴，默默走进了会议室，径直坐在了主座上。 他不用看也不用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一进港黑就宣誓效忠的中原中也自然有眼色，立刻停止了和太宰治的争执。 太宰治从善如流，安稳地坐上自己的位子，还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仿佛之前岁月静好，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之间的此次较量落下句号。 面对眼前三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和不动声色的默契，玖川静流叹为观止。 玖川静流：这就是港口黑手党吗？（不觉明历.jpg 森鸥外例行公事询问了任务的一些重点情况，对于太宰和中也带回来的涩泽龙彦他早有听闻。来之前听到下属汇报出的这个名字，他也难得愣怔。 这可是一个重要人物啊。 政府秘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几乎可以算是政府高层遗留的狂热主战派最后的命根子了，虽然涩泽龙彦本人肯定会嫌弃地否认。 森鸥外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个白麒麟他收入麾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以他为筹码去交换某些对于政府不重要，但对港黑来说很关键的东西不是正好。 想到这里，森鸥外的目光落在玖川静流身上。 “玖川君，自诊所一别也有些时日了啊。不知近来过得可好？” 他微笑着问候，可见心情之好。 心情可不好吗？白麒麟能带来的利益可谓是天降馅饼、意外之喜了。鬼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横滨，还孤身一人，若是不发动异能力可能还不会被人发现，可偏偏他发动异能力后被发现了，还被玖川静流拖了一段时间等到了太宰治的协助。 他被捉到，那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对于起了大作用的玖川静流，森鸥外可不得笑得脸起褶子。 这一幕被太宰治看进眼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这世间尽是受利益驱使的人啊。 “啊，挺好的。”玖川静流坐在会议桌边还是有些拘谨，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那玖川君有打算好接下来做什么吗？” 森鸥外的视线极富穿透力，玖川静流一瞬间有被看穿的错觉。 他硬着头皮开口：“接下来还会在横滨留一段时间，至于做什么事……” 太宰治看出玖川静流的不自在，接过话头：“玖川君来横滨说不定有什么天际赌场的任务，首领问这么多干什么，不会是要干涉天际赌场的内部事务吧？” 面对太宰治的话里有话，中原中也迫于正式谈话场合努力隐忍，森鸥外见怪不怪。 “太宰君言重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看玖川君孤身一人来到横滨，我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太宰治翻白眼：还没统治横滨呢就以主人自居，森先生你的野心都暴露了。 森鸥外继续说：“既然要留一段时间，那这段时间何不留宿港黑大楼？” 顺便给他打打工。 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森鸥外的小心思，不想让这老狐狸得逞，于是想开口帮忙回绝。 不料—— “再说，这不是玖川君唯一能依靠的朋友也没什么地方给他住吗？”森鸥外端着一副完美的和善笑脸说出扎心之言。 玖川静流疑惑，看向太宰治：“太宰君那里没有地方住吗？我还想去太宰家看看呢。” 两个人都住不下，这是得多小的地方啊，太宰君受苦了。 从玖川静流眼里轻而易举读出这话的太宰治哑然。 他回避了玖川静流看过来的视线，扯着嗓子强调：“谁说没地方住！我那当然可以住，别说一个玖川君，就算来十个玖川君也住得下！” 森鸥外笑笑不说话，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好戏。 顺着话头，中原中也脑海里浮现出太宰治住处的样子，那叫一个家徒四壁…… 但是他也懒得戳破真相，只是劝玖川静流：“我说实话，你要住太宰那里，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然到了地方，我怕你后悔。” 玖川静流倒是挺高兴要留宿好友那里，听着中原中也的话嘴上说会考虑的会考虑的，眼里的雀跃却遮掩不住。 中原中也见了那双满溢期待的蓝绿双眼也就不再劝了。 得，玖川君看太宰估计啥都是好的，到时候看到破破烂烂的集装箱，他应该也会高兴地搬进去吧。 想起玖川静流当初毫无芥蒂地走进擂钵街的背影，中原中也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 …… 一年前是玖川静流牵着太宰治在天际赌场里乱晃，而今，风水轮流转，是太宰治领着玖川静流去看他的“家”了。 太宰治其实有很多住的地方，任务需要，他有很多安全屋，纵然划去这些工作用地，他名下依然有一些房产。 港口黑手党的工作是真的拿命走钢丝，也是真的赚钱。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一通话后，太宰治其实可以带玖川静流去这些空间宽裕的住房，可内心的悸动阻止了他的动作。 从港黑大楼出来，他脚步停下，回头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去看好友家的兴奋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抬头问：“怎么不走了？” 一把抓起太宰治的袖子，就像在天际赌场上那样，玖川静流大步向前。 “太宰君，快走快走，不然赶不上吃晚饭了。” 几步过后，太宰治无奈：“玖川君……你走错方向了。” “啊？！那你快带路啊。” 昏黄的夕阳投下两人的影子，欢快的说话声渐渐小下去。 第63章 伴睡友人今夜好眠 太宰治的集装箱房子一出场，玖川静流还是有被惊讶到。 荒凉的角落，破败的住处，还没进去就一眼可以看尽的简陋布置…… 玖川静流没有什么嫌弃，他好赖都住过，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眼前的一切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他恍然大悟：这不是和芥川家差不多吗？ 太宰治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高层人物，你要说他买不起好房子住，玖川静流绝对不会相信。能逼迫他住在这里的人绝不存在，那么结论显而易见—— 太宰君他就爱住这样儿的。 心思灵敏的太宰治一眼看出玖川静流的脑回路不知拐到哪里去，他直接上手拍了他脑袋一记，帮他回回神。 “别乱想了，快进去吧，”太宰治收手后直接将手插兜，走进集装箱，“你不是刚还着急过来吗？快进来吧。” 玖川静流走进去仔细观察，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看他这副好似研学的态度，太宰治语气淡淡：“不出意外，这就是你接下要住的地方了，不满意的话也没地方后悔。” 这话当然是假的，要是玖川静流真闹着要走，太宰治肯定也会给他安排好住处。只是，他虽然知道玖川静流并不会走，还是心有试探地说出这话，就为了再确定对方的想法。 对于这个阴差阳错认下的朋友，他有时还真不知道拿对方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后悔呢？这里挺好的啊。”玖川静流对能来太宰家就已经很满意了，随后他笑着开口，“我们的晚饭怎么解决啊？” 太宰治的作息混乱，饮食当然也不规律，没人管束的少年日常极其任性，只挑自己爱吃的吃，其他一概不碰。 “晚饭啊，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罐头，我们就吃那个。” 玖川静流听了这话，打开冰箱，映入眼帘的就是占据了一半储藏空间的蟹肉罐头。 “哇——全是蟹肉罐头。”玖川静流惊叹，哪怕他再没常识，也知道寻常人家的冰箱里绝对不会这样，只能说太宰君不是一般人了。 没错，他就是传说中的蟹肉脑袋（划掉 “只吃蟹肉吗？”玖川静流有些纠结，他的饮食习惯抗拒着这样做。 太宰治凑过来，直接伸手拿出两盒，然后甩上冰箱门。 他一把拉开罐头的拉环：“当然啦，因为蟹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眼看太宰治要直接吞下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物，玖川静流忍了再忍，还是没有忍住。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么吃！” 优秀的体术在此刻被发挥到极致，若是老师知道自己的身手被用来抢食不知会作何感想，玖川静流心中感慨万分。 但是，他决不允许太宰治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真是的，你当我不知道你之前的生活吗？横滨最近那么乱，你那么忙估计也没好好吃东西，难得能安稳吃顿饭还这么凑合……” 在太宰治充斥莫名情绪的眼睛的注视下，玖川静流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复最开始的强势，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气场，最后还是小声地说出心声，“你是生怕病痛找不上你啊。” 太宰治的身体瘦削至极，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吃下去的东西全用来长高了，身板都没厚几分，这让玖川静流怎么不担心。 平时是不会有人或者说人也不敢对太宰治的生活方面指手画脚的，所以太宰治也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有些享受来自玖川静流的唠叨。 哪怕是关系好到会约在一起喝酒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他们之间也很有默契不会干涉对方的这些小事。 但是玖川静流不同，他不认可就不会憋着不说，特别是关系到他在意的人，再小的事情，只要被他注意到，他就会积极地凑过去忙里忙外。 太宰治心里还想着这是独一份的来自友人的关怀，他也就忍了对方的絮叨，不料玖川静流接下来的话让他破大防。 “怎么和龙之介一个样啊，你们都是那么固执，有些事明明对身体不好，还是非要做。” 玖川静流话中带一点不解，到太宰治那里就是大大的疑惑了。 龙之介？ 这是谁？ 合着你关心我还带别人一起操心呗。 太宰治的注意力终于不在蟹肉罐头上了，毕竟蟹肉罐头不会长腿跑，但是友人就快跟着人跑了。 “你嘴里的那个龙之介是？” 玖川静流这才发现自己一时不察，说出了龙之介的存在。 他对太宰治当然放心，不会像防着森鸥外一样防他，所以直接坦白：“是我前不久在贫民窟认识的朋友。” 一句话，时间、地点、人物，全乎了。 太宰治心下一盘算，差不多就知道个大概。 偷渡到横滨，刚下船就被中原中也捡到，拒绝进入港黑后就去了贫民窟认识了那个龙之介，估计还在森先生当黑医时期的诊所被森先生“偶遇”了一次，后面应该还发生了什么导致玖川静流出了擂钵街的贫民窟，然后在外头撞上了涩泽龙彦还打了起来。 太宰治鸢眼眯起，在心里咬牙切齿：‘玖川君，你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不知道太宰治猜得八九不离十的玖川静流还在那里纠结，最后还是跑到最近的商店买了点米饭和其他食材，然后翻出了太宰治早忘在脑后的锅做了一锅杂饭。 “我手艺不佳，但是至少这饭是热的，而且有菜有肉不是。” 玖川静流在小桌边苦口婆心，太宰治吃得喷香但主打一个不听不听。 水足饭饱后，两人面临了一个大难题。 诚如森鸥外所言，这集装箱内的空间甚小，摆下一张床后，除开其他家具，剩下的地方打个地铺都不够。 更何况还没多余的铺盖。 玖川静流和太宰治大眼瞪大眼，面面相觑。 玖川静流怕太宰治介意，但太宰治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一张床睡吧，只要你不要半夜把我踢下去。” “不会……吧。”永远一人睡觉的玖川静流对于自己的睡姿这时候也不那么自信了。 太宰治懒散地打个哈欠，上床钻进被窝，然后伸手拍了拍他身边刻意留出来的空位。 “那就行，上来吧。” 第64章 港黑怎么尽是童工 晴空如洗，微风拂面，好天气带给人们好心情。 可这并不包含太宰治的下属们。 不止一次看见进入太宰治办公室的港黑成员一副如临大敌、汗如雨下的样子，玖川静流颇感不解。 虽然太宰君有时候确实不好伺候，可也不是时时刻刻如此，不必那么严阵以待吧。 “那是因为是他们脑子犯蠢，做错了事情。明明按照固定流程能做好的事情，因为没有认真对待出错导致严重后果，你说他们能不慌吗？” “真是的，多出来的工作量难道还能是小矮子去做吗？还不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能者多劳可不是一句空话，作为港黑的外置大脑，除却在他顶上的森鸥外所做的决策，剩下的部署下来的事情几乎都由太宰治来进行一些调配和收尾，本来工作量就大了，赶上最近五千亿事件的节骨眼，这事多得更不让人活了。 “好想离开这个世界啊……可我不想因为工作猝死才离开啊！” 明明是办公室的主人，太宰治却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反而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活像个来做客的人。 而在办公桌那里奋笔疾书的正是真正的客人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听了一连串话后停下笔，抬头看过去：“太宰君，抱怨的话要适可而止了，实在累的话多休息一会儿吧，我这边的事会帮你尽快做完。” 盖着玖川静流不知从哪里淘到的花哨毯子，太宰治小声嘟囔：“玖川君也太坏了吧，居然连抱怨都不让人抱怨……报告文书没那么要紧的，给中也做不就行了。” 太宰治在任务后一贯的套路就是把报告丢给中原中也，实在拿他没办法而报告又不能不做，中原中也每次都是带着一肚子气做完的。 这回玖川静流来了，报告文书这些说重要也重要，但不需要过于保密的东西都被他主动包下了。 中原中也刚开始知道他不用写太宰治的报告时还有些不敢相信，知道是玖川静流拿去写了后他才悟了。 太宰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己写报告了，这家伙总能找到会给他打工的人。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jpg “中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啊。”玖川静流一心两用，边写边回应太宰治的话。 太宰治发现了华点。 “你跟那小子关系那么好了？怎么突然叫他中也了。” 玖川静流没想到太宰治会问这个：“你不也是叫中也的吗？再说我有和中也说过称呼问题的。” 太宰治：“可是你们才认识不是吗？” “是啊，认识不就是新朋友了吗？而且中也比中原君更好称呼不是吗？”着实被中原两字的音节绕晕的玖川静流承认自己是想偷懒。 太宰治松口气：“这样啊……” 眼看着中午的时间快过去，玖川静流又开始催促太宰治放空大脑多休息，最好是睡个午觉。 “下午你还有个任务呢，不知道是不是又要通宵完成，养精蓄锐是有必要的，”玖川静流细细叮嘱，随后有些愧意，“而且昨晚你也没睡好吧……” 提到这一茬，太宰治原本所剩不多的困意立刻消散，他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从沙发上一下子弹跳起来。 鸢眸闪亮亮，直勾勾盯着玖川静流：“你不提，我也不会忘记的。” “呜哇，我真的好可怜，好心收留某人过夜，结果居然半夜被踹下床，睡得腰酸背痛不说，还要一遍又一遍被提醒这个惨痛事实。” “玖川君，你说这个某人是谁啊？” 太宰治的脸贴过来，玖川静流躲闪不及，只能对上他明晃晃的视线。 他不由双手抱脸，试图捂住因尴尬而泛红的脸颊。 “行了，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玖川静流试图补救，“事情已经发生了，下回睡觉我一定把自己绑起来，原谅我吧，太宰君。” 太宰治直起身体，居高临下俯视道：“看在你这么诚恳道歉的份上，唔……好吧，这次原谅你了。” “报告你慢点做，不碍事的，森先生那边要的不急。” 森鸥外咬手绢：太宰君，你这是造谣啊。 …… 到点，太宰治就出发前往任务地点了，而玖川静流则抱着一大叠文件准备交到情报处的档案室。 情报处由港口黑手党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掌管调度，其下属的档案室是情报处的核心之一，这里堆积着港口黑手党能获得的所有信息，其中不乏本部和外界某些组织的秘辛。 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候那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足以割破一个人甚至一个组织的喉咙。 不过以上这些和玖川静流还没有关系，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把太宰治的那部分报告上交归档罢了。 档案室门外静悄悄，玖川静流敲门后就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 坂口安吾，一个被政府所属的异能特务科派来的卧底，今天也在港口黑手党兢兢业业地工作。 他有一句至理名言——“不睡觉就可以不起床，不下班就可以不上班。” 这是活生生得在pua自己啊。 是个狠人！ 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处工作对口且关键，坂口安吾努力工作、展现能力，很快就被赏识提拔到档案室的主管位置。 按理说他现在打着两份工也游刃有余，没有什么需要多加操心的，可偏偏事与愿违。 老上司委派了一个新任务，需要对接外来的联络员，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他却没见到这个人。 任务一旦变动，时间就会往后推一个月，也不知道对方那边怎么样了。这次任务太多信息保密，坂口安吾实在推测不出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哎——” 长叹一口气，正当他准备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时，档案室的门被敲响了。 原本以为是哪个部门的人来对接工作，事实也是如此，但坂口安吾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孩子。 看样子，应该比太宰还小几岁。 坂口安吾痛心疾首：‘港黑怎么尽是童工啊？’ 第65章 我真是傻我单知道 不知道自己被列为童工的玖川静流按照流程顺利地完成任务，正等他想要返回太宰治的办公室待机时，他想起来了。 眼下就在情报处，有什么想知道的稍微套套话不就可以了。 不过玖川静流对于自己的嘴笨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所谓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他也就不搞太多花里胡哨，直接开口问了。 “想问一下，坂口先生有什么推荐的酒馆吗？最好是小一点、安静一点的地方。” 坂口安吾拿着“太宰治”的报告书正要查看审核时，猝不及防听到玖川静流的话。 他微微愣怔，抬眼看去，只看见玖川静流扬着一张诚恳的笑脸。 嗯，很可爱。 这位他也隐隐听闻过的太宰君手下的新晋红人玖川君，本以为是多么富有手段、八面玲珑的人物，才能与本体为黑泥的上司相处融洽，结果居然……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是未成年啊，而且比太宰还小。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你是不是被太宰君带歪了？！ 坂口安吾在心里默默吐槽，最后还是秉持着对待友好同僚的态度，推荐了lupin。 他推推眼镜，良心隐隐作痛：“这家酒馆完全符合你的要求，知道的人少，平时很安静。” 希望老板不要卖酒给玖川君吧……不对，老板有卖给太宰的。 “唉。”坂口安吾不知自己哪来的老父亲心态，叹口气后默默投入了山一样的工作。 …… 太宰治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快，秉持着早完成早下班的原则，没等森鸥外那边有什么新任务派下来，他就扯着坂口安吾的领带去了lupin。 “等等，等等，我的包快掉了啊。”坂口安吾迫不得已出声。 太宰治弯起嘴角，眼睛眯成缝，半张脸被绷带包裹，黑发蓬松，在稀疏的灯牌光下显得有几分萧索。 放开友人的领带后，他双手插兜，往前走去。 “快点啦，安吾，难得我和织田今天都没什么事，你也得空，这么好的喝酒机会可不要浪费了。” 坂口安吾按住衣衫被弄出褶皱的烦躁，伸出手理了理领口后戳破太宰治的谎言：“哪来的没事，你的任务报告还没弄呢。” 他大步跟上去，与太宰治并肩而行。 太宰治摆手：“玖川不是给你送过去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坂口安吾无语，“玖川君送过来的是你前一个任务的报告，还没审核完毕。我说的是你下午提前结束的那个任务啊。” “也就是说本来这个点，我和你都应该在干活的。” “这样啊，那明天一起解决不就行了，你可以两份报告一起看。” 太宰治对这些文书一向随意，这些只是小事。 “是啊，毕竟报告是玖川君写的，是我审的，和你完全没关系！” 提高的音调戛然而止，两人之间谈话到这里，坂口安吾说着就看见视野里闯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和太宰治异口同声。 “玖川君？！” 这里是lupin 的门口，狭窄的巷道，三人面面相觑。 太宰治的脸色微妙：“你不是说有事要外出吗？到这里做任务？” 他用眼神示意酒馆的牌子。 “为了任务，我约你喝酒你还拒绝了我，想不到还是碰上了啊。” “怎么任务需要你来喝酒啊？” 玖川静流哑口无言，找不出半句理由。 坂口安吾听到这里，指尖微微一动。 玖川静流没想到自己极力想避开的太宰治会在这里出现，坂口安吾他不意外，毕竟这酒馆还是对方推荐的，怎么想他应该也是常客。 但是…… “坂口先生，您没说您和太宰君还是能一起出来约酒的朋友啊。”玖川静流躲开太宰治的视线，以流泪猫猫头表情对着坂口安吾。 本来还以为怎么都不会和太宰治撞上，玖川静流暗自懊恼，早知道就多问一句了，问一下地址又不会掉块肉。 看出玖川静流对太宰治私下有一些隐瞒，而自己的无意举动使玖川君暴露了。 是我害了他啊。 察觉到事实的坂口安吾莫名有些尴尬。 可是在港黑他也确实不好讲跟太宰的关系。 他和太宰，织田三个人，一个情报处主管，一个干部候选，一个底层打杂人员，平时默认在总部里避嫌，不然在港黑一众成员尤其是首领那里太扎眼了。 不过…… ‘怎么有种老婆捉奸老公出轨现场，自己作为兄弟在其中不仅没有起到掩护作用，还助推了一把的感觉。’ 坂口安吾在心里脑洞发散。 幸亏太宰治的读心技能不是真的读心，不然坂口安吾接下来几天绝不会好过。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看出了坂口安吾眼神不对，于是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过来。 “安吾，你好像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要不要说出来给我听听？” 不知如何解释的玖川静流压力骤减，向坂口安吾投来感激的目光。 太宰治背后好像张开了黑色的幕布，但是他本人笑得仿佛手捧百合的新娘，纯洁美丽，却又诡艳无比。 对此，坂口安吾只能僵硬地扬起嘴角笑笑，立刻拔腿往里赶，发挥出一个柔弱坐班文员绝不该有的速度。 “织田说不定都等急了，我们还是快点吧。” 坂口安吾内心os：‘织田——快来治治这个宰——他好像坏掉了——’ …… “太宰是个好孩子啊。” 因为坂口安吾郑重提出了治疗察看要求，于是织田作之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今天的太宰治。 嗯，黑大衣、白绷带、卷曲的黑发、亮亮的鸢眼，再加上“完美”的笑容。 和往常一样，优雅至极。 织田作之助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今天太宰也是个好孩子啊。” 听了这话，看着织田作之助长着青涩胡茬的脸上没有一丝掺假的认真，坂口安吾绝倒。 他灌了一口酒让自己冷静冷静：“我就知道，在织田眼里，太宰怎样都是好的。”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笑：“那也没有如此绝对，人是多面性的。” “话说回来，那边没问题吗？”坂口安吾的视线移向酒馆角落的两人。 织田作之助跟着看过去，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没问题吧？” 酒馆的角落此时被一个“蘑菇”和一个守菇人占据。 守菇人太宰治兴致勃勃地看自己小伙伴的笑话。 而“蘑菇”玖川静流已经完全复读机上身了。 “我真是傻，我单知道作之助要请我喝酒，为什么不问他地址，要是问了早就能过来了，也不必要碰见一个变态，然后还要到港黑打工……我真是傻，我单知道……” 第66章 酒馆四人组二三事 “玖川君这样都是报应啊，”太宰治蹲在旁边幸灾乐祸，“你要是早告诉我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看得出他还是对玖川静流隐瞒他这件事有些介意。 玖川静流抬头看着太宰治，抿了抿嘴：“我觉得些事情是不能麻烦别人的，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要我自己去做。” 太宰治挑眉：“真是个死脑筋啊，玖川君，有时候你劳心劳力的事情交给正确的人来做真的可能一句话就解决了，何必那么为难自己？” 这个道理玖川静流当然知道，他自己并不算很聪明的那种人，从前可谓弱的可怜、一无是处，现在也就是托天大的机遇才能时来运转，长些本事，可这些并不会让他对生活中的每件事事情得心应手。 太宰君才是那样的人吧……应该。 他结束自己的思考，定定看着面前的少年，对方鸢色的眼睛也将视线投注过来，仿佛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怎么这样看我？在想什么啊？” 玖川静流有些赌气，蓝绿色的眸子瞥了太宰治一眼后，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在想什么，太宰君不是一清二楚吗？还需要问我？” 尽管明白道理，玖川静流还是被自己的办事效率打击到了，现在正处在一个自我放弃的状态。 太宰治不以为然，长时间的蹲姿让他有些累，索性站起来活动一下后重新蹲下。 “哈哈哈哈哈，不要这么说啊，玖川君，我又没有读心异能力。” 他看着玖川静流，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在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似乎看出玖川静流的不信任，他直接拉织田作之助给自己证明。 “作之助，你说说看，我可没说谎。” 织田作之助给力极了，力挺太宰治：“当然，太宰确实没有读心异能力。” 一旁观望好久的坂口安吾默默无言，用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是的，太宰治没有读心相关的异能力，但他可没说他不会读心啊，这两者并不冲突。 玖川静流看着在场两位友人正直的眼神，微微皱眉，他知道太宰拥有无效异能力，当然不会有读心异能力，他的意思是太宰治聪明到可以读懂人心罢了。 看着太宰治的眼睛转而流出戏谑，他一下子懂了。 “太宰君，你不要戏弄我了好不好，”玖川静流扯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我虽然没有和你一样聪明，但也没有很笨！”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静流就是很好玩啊。” 太宰治笑得身形不稳，玖川静流气上心头，一根手指直接戳上对方眉心。 “啪叽——” 太宰治顺利后仰倒下，还不忘用手扯着玖川静流伸过来的衣袖，两人直接倒在地上给酒馆擦了地板。 “太宰君——”玖川静流无奈地躺在地上喊道。 太宰治根本不介意此时躺在地上的狼狈和周围酒馆客人的目光，他还在笑，由于笑得放肆，差点被呛到。 坂口安吾想要装作不认识这两个幼稚鬼，无奈他们在众目睽睽下一起走进来的，不认都不行。 接收到吧台调酒师略带谴责的目光，坂口安吾赶紧起身将这两个小孩拎过来，然后将他们按在座椅上。 此时四人座位从里到外是玖川静流、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给两人各一杯热牛奶，无奈叮嘱：“行行好吧，两位，在这么玩闹下去，当心被赶出酒馆啊。” 太宰治不满面前的饮品，轻轻弹了一下杯壁，发出清脆响声。 “我又不是中也那个矮个子蛞蝓，为什么给我点牛奶啊。” 玖川静流接受良好，早已经喝下半杯，此时他双手托腮，鼓起的脸颊肉衬得他多了几分可爱：“太宰君不喜欢牛奶吗？多喝牛奶可以长高，你不要可以给我，不要浪费嘛。” 坂口安吾见太宰治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连带着玖川静流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只得闭口静心。 说实话，被酒馆记上黑名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往来多是混黑的，偶有吵闹也是正常，更何况小孩子打闹又没什么杀伤力。 只是……被众人注视下比较丢脸吧。 尤其坂口安吾年纪稍长，自觉成为负责的那个角色。 织田作之助在这个小团体里年纪最大，但他的心态就相当稳当了，别说两个朋友在一旁打闹，就算拿他当猫爬架攀爬比试，他照样面不改色。 以他多年杀手经验培养出的冷静镇定作保。 “多喝牛奶确实对小孩子好，静流很棒。” 收到友人的夸奖，玖川静流高兴地冒出小花：“作之助，这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啦。” 太宰治听了这话撇撇嘴，他想起刚进入酒馆时玖川静流那声惊喜的“作之助”，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两人之间逡巡。 “看来你们认识很久了啊，真是想不到。” 织田作之助这下有些愕然：“还有太宰不知道的事情吗？” “好啊，作之助连你也笑话我。” 织田作之助：“我没有。” “那为什么偷偷避着我和玖川君勾搭上了。” 两个友人在自己的情报范围外顺利汇合，而自己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这对太宰治来说确实难以置信。 不应该啊。 坂口安吾隔岸观火，似乎怕自己看得不清晰，还摘下眼镜擦拭几下后再戴上。 太宰治懒得理他这些小动作，集中火力对付“背叛”自己的两人，由于织田作之助过于岿然不动，他看向玖川静流。 玖川静流是什么人，他当然……会屈服。 瑞德早有言，他就是容易心软，被人吃定。 被太宰治看似泪眼盈盈，满含委屈的眼神一晃，玖川静流就全交代了。 这让旁边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看了齐齐摇头。 织田、坂口：静流\/玖川君……你……算了（唉 太宰治得到自己想要的立刻收起那副伪装的假面，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和他的老师森鸥外不愧是一脉相承。 仔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真相是他应得的，被隐瞒的代价他可不会不拿！ 太宰治这样思索着，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双幽深的鸢瞳亮了起来。 第67章 兜兜转转原来是你 玖川静流并不常用的第六感突然上线，他总感觉太宰治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听到这声呼喊应下：“嗯？” “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纵然玖川静流这么喊，还是逃不过太宰治的制裁。 小孩子的打闹，两个大人没有怎么理会的下场就是惹火烧身。 “既然是作之助和静流一起隐瞒的我，那作之助也要赔偿我受伤的心灵。” 太宰治口口声声说要赔偿，满脸的受伤，看得深知他本质的坂口安吾满头黑线。 坂口安吾拉着织田作之助：“这时候就要狠狠地吐槽他啊，你看他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受伤的人吗？！啊？！” 在场的人都知道不管玖川静流的隐瞒有没有错，织田作之助肯定没错，他也不是有意的，当初他就已经吐露了自己有个朋友，只不过当时没人深挖罢了。 但织田作之助是什么人，他很平淡地接下了这口锅。 “啊，太宰你要什么赔偿？” “本月的月薪还没下发，如果是蟹肉料理可能还要等几天才行。” 太宰治一听有蟹肉料理，原本的想法差点儿就动摇了。 他晃晃脑袋还是坚定了最初的选择。 “那…我以后就喊你织田作吧，好念一些，可以和静流区分开。” 坂口安吾吐槽：“后面那个才是真正的理由吧，幼稚鬼。” 在日本对他人的称呼方式有约定俗成的一套规则，太宰治想打破常规，而织田作之助也不太在意这些小节，自然就这么约好了。 “没问题，只要我知道你是在喊我就行。” 太宰治眼眸一转，就看向玖川静流：“那静流就赔偿我蟹肉料理吧。” 看着太宰治消气了，玖川静流赶紧答应了他，生怕他又生出别的想法。 酒馆里的友情风波结束，惬意的音乐终于流淌进人们心里。 吧台上有着细碎的杯底与桌面磕碰的声音，威士忌的酒香与牛奶的醇香混合。 酒过三巡，聊了些最近的日常话题，眼看着天色已晚，人也微醺，四人相互道了再见。 玖川静流被酒气熏脸，似乎也有了醉意：“太宰君，再见啊！” 太宰治常出入这些地方，对于酒精的抵抗力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今天根本没喝酒，所以十分清醒。 他干脆地一个响栗敲在玖川静流脑门：“我们就住在一起，你说的是哪门子再见？” 玖川静流脸上浮出红意，在酒馆门口的白色灯箱下显得十分显眼。 “哦哦哦，是这样啊，那太宰君，不再见哦～” 一听这醉话，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个醉鬼，明明没喝酒啊，这不是比蛞蝓的酒量都差了吗？”太宰治扶额，“只能说还好你酒品好吗？至少不会攻击别人。” “话说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太宰治的试探没有引起玖川静流的警惕，而坂口安吾的镜片划过一道亮光。 玖川静流虽然思绪有些混乱，但是口齿清晰：“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我是来lupin找炳五……君的，炳五君，你在哪里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积蓄已久的消极情绪借着酒意爆发出来，玖川静流在酒馆门口开始哭哭啼啼。 这下太宰治三人慌了，太宰治也顾不得到手的信息，赶紧拿袖口给他擦眼泪，由于手重，玖川静流的眼眶变得更红，这会儿眼泪掉的更凶了。 偏僻的酒馆人流稀少，但也不是没有，往来的人们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怎么能把小孩弄哭呢？ 一行四人，玖川静流肉眼可见的体型和样貌都最小，现在只有他抬着一张泪面，可不会被路人误会？ 织田作之助想要安抚玖川静流，可是想来想去无从下手，他的职业生涯根本没有教他如何阻止孩子的哭泣。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这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的缺陷之处啊，看来我还需要学习。” 坂口安吾哑然：“学什么啊，你有小孩要照料吗？” 太宰治手下没轻重，织田作之助魂游天外，坂口安吾不得不承担起责任，只见他从包里抽出帕子，仔细轻柔地给玖川静流擦了遍脸，擦完还轻拍他的背部，成功使玖川静流情绪稳定下来。 随后，玖川静流依偎在坂口安吾怀里渐渐睡着了。 太宰治两眼放光：“不愧是安吾啊，情报员连怎么哄孩子都会吗？” 刚刚还动作温柔，散发着迷之气质的坂口安吾立刻破功：“不要乱传谣言啊太宰！这……只是一些缓和情绪的小技巧。” 织田作之助插刀：“可是哄孩子很有效啊，静流现在看起来很放松。” “是呢，明明我们俩才是他朋友吧，居然就这么放心地靠着交际不多的安吾。”太宰治念叨。 关于这一点，织田作之助倒是有些了解：“你说这个啊，因为安吾没有杀意，静流对于这方面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织田作在这方面很明白啊，”太宰治撇撇嘴，长呼一口气，随着夜间的温度，气流散开，“静流和你在一起经历不少呢。” 织田作之助定定看着太宰治：“是的，但我觉得主要还是我们就在这里，他相信我们。” 太宰治的瞳孔一瞬间缩放，鸢发遮掩下的耳根已红成一片，他转过头去，不让织田作之助看见他的正脸，随后找补一句：“我看还是因为安吾这个坐办公室的体术太菜，根本引不起他的防御意识吧！” “喂！我就在这里，当面说人坏话不好吧。”坂口安吾羞恼后感到无奈。 “这又不是坏话，是事实！” 太宰治强词夺理，紧接着一把扯过玖川静流，将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随后就这么半扛半拖地走了，剩下两人根本看不见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可他们毕竟是友人…… 织田作之助：“啊，太宰害羞了呢。”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是的，太宰害羞了。” 第68章 地下室的神秘人物 横滨硝烟四起，港口黑手党已经完全加入这场五千亿的争夺战。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双黑名头愈发响亮的代价是两人更加庞大的工作量，大部分敌人一听双黑的名头就逃，少部分则被骇得逃都不敢逃，直接原地投降。 高层领导忙碌，下面的炮灰更是起早贪黑，织田作之助凭借自己的出色能力虽不至于丧命，但是也着实被工作累得不轻，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后现场，他内心充斥着怅然。 这……就是横滨啊。 孩童的啼哭声唤回他的思绪，他急忙闻声而去，只寻到一个幼小的女孩和为了护她早已死亡的一对年轻夫妻。 “应该是一家人吧，真是可怜的孩子啊。”织田作之助温柔地抱起孩子，看着对方稚嫩的面容，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有预感，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嗯，看来真要多赚点钱了，不然该买不起奶粉了。 新晋奶爸的苦恼是玖川静流无法理解的，他现在还是一个被哥哥照顾的孩子呢。 意外的酒馆之行虽然略有曲折，但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这让玖川静流惊喜不已。 “真的是好巧啊，没想到我要找到人是你欸，安吾先生。” 借由文书传递的空闲时间，玖川静流此时趴在情报处的空办公桌边，向坂口安吾感慨道。 他想起那天醒来发现自己衣服内袋里突兀出现的纸条，上面的信息指引自己找到了对接的情报员。 没想到啊，居然是认识不久的坂口安吾！ 更没想到的是，身为港口黑手党情报处二把手的坂口安吾居然是政府一方的卧底！ 忙到快飞升的坂口安吾喝了口浓茶提提神，随后开口：“我也没想到，那边居然会派出你，你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微妙啊。” 玖川静流虽然隶属天际赌场，但此次出现在横滨是代表彭格列或者说更准确的是云雀恭弥的风纪财团。 他需要和政府势力接触，以确认风纪财团能否在之后将势力蔓延到横滨。 在横滨，政府势力不强，但也不算弱，是一个合格的可合作对象，再加上风纪财团一向信誉良好，与政府合作多次，在横滨这一亩三分地也是有再次合作的可能性的。 但是对于横滨本土的帮派组织来说，外来的黑手党那不就是来抢肉吃的？！ 对于这么个可能入驻的庞然大物，他们定会有极大的反应，毕竟利益的变动向来牵扯人心。 这可能会被动了蛋糕的当然包括港口黑手党。 “要是被森首领知道他留下的盟友，其怀揣的目的是来分他的蛋糕，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莫及。” 坂口安吾一心两用，手下书写的速度不慢，嘴上还能和玖川静流唠嗑。 玖川静流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本意不想，但事实是，他就是来帮他师父抢蛋糕的：“安吾先生……嘿嘿嘿……” 说不出反驳的话，玖川静流只能挠挠头装傻充愣。 “得了，也多亏你的身份，”坂口安吾语气中有一丝庆幸，“有天际赌场的这层掩护，森首领猜不出什么的，纵使他有些猜疑，也不会对你动手。” “风纪财团那里派你过来估计也有这层考量吧。” 玖川静流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派自己一个非专业人士出任务了，一来是历练，二来就算不幸被逮住也能被人保出去啊。 玖川静流泪目：‘果然，只有西格玛哥哥才是我的靠山啊。’ “不过要是被他拿到证据，那情况就不妙了，虽然我管着情报处这块地方，但毕竟我上面还有一位，这个地方说是绝对安全也不尽然。”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手下整理完一份文件后将其放在右边，然后从左边的文件堆里拿起一份继续干活，桌上高高的纸堆看得玖川静流眼皮一跳。 坂口安吾仍在向玖川静流解释情况：“所以，你在情报处也不能待太久，被有心人注意，我们俩都跑不了。” 玖川静流听进去了，点头应是。 正当他想要出门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一身华服的漂亮女人出现在门口。 正是刚出现在坂口安吾嘴里的情报处最高权力拥有者——港黑干部尾崎红叶。 红发的女子原本还是一脸淡漠，开门见到玖川静流后，艳红的唇立刻漾起温柔的笑意，发饰微摇，一瞬间眉目动人。 玖川静流看得有些微微失神，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落在尾崎红叶眼里，那就是被自家小孩经常挂上嘴的朋友一见到自己就不开心了。 “妾身尾崎红叶，想必玖川君应该知道。”尾崎红叶说着，语气里有了疑惑，“这是怎么了？玖川君见到妾身如此失落……是妾身入不得你的眼吗？” 看着漂亮姐姐掩唇微笑，随后说出这番话，玖川静流回神过来：“不是的，只是……” “只是？” 玖川静流语气艰涩：“只是有些想……哥哥了。” 离开天际赌场有多久，没有见到西格玛就有多久，这段时间见到的人，经历的事都太多了，玖川静流偶尔也会感到一丝疲惫。 都说倦鸟恋归巢，他当然也会想念家，想念家里的那个人。 刚刚尾崎红叶出现时展露的那种略带刀锋的锐气，立刻让玖川静流想起初见时的西格玛，那时候还未相识的哥哥也是这样，视外人于无物。 少年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有了一丝羞意，脸颊悄悄染上薄粉。这般情态让经历诸多，早已淡漠很多事物的尾崎红叶都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怪不得太宰君和中也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呢，真是太有趣了。 尾崎红叶恶趣味地开口：“哦，是看到妾身就想到哥哥了吗？” 玖川静流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说：“有一些吧，都很漂亮，嗯，气质也有点像。” 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脸色更红，局促地想逃离，但是被尾崎红叶堵着门口，他又不可能去推人，只能站在原地。 坂口安吾围观了全过程，只觉得他的上司太过不正经，怎么能这么逗孩子？难道被首领传染了。 虽然他也看得很可乐就是。 毕竟是有着独特关系的人，秉持着同事情谊，坂口安吾想帮忙解围。 尾崎红叶敏锐察觉出他要开口，一个冷冽眼神甩过来，立刻堵住了他的话。 “港黑处于关键时期，我来就是有要紧事，废话我也不多讲，”尾崎红叶就站在门口，看样子她就没打算走进来，“前阵子地下收押了一个重要人物，现在需要你去‘记录’一下情况，坂口君。” 这番话一出，原本还算温和的氛围立刻充满肃杀。 坂口安吾应是，随后问道：“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尾崎红叶语气冰冷：“保命的前提下，不择手段！” 第69章 西格玛的美国之行 话音刚落，尾崎红叶态度一个大转变，又恢复成刚才温柔的样子，在与玖川静流道声再见后，她施施然离开了情报处。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玖川静流转头去看坂口安吾，对方镜片后的眸色沉凝，仿佛陷入了思考。 …… “看来这个地下室的人犯份量不轻啊，连安吾先生都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玖川静流在太宰治的住所兀自沉思，视线转到沾满使用痕迹的家具，他慢慢笑开：“反正和我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港黑首领，港黑的事情何必操心那么多，森首领才是真要费心的那位。” “师父和草薙先生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不如打道回府吧。” 玖川静流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天际赌场了。 可是—— “欸，静流不知道吗？” 在玖川静流和太宰治说出自己的打算后，太宰治故作惊讶：“我听说西格玛先生前不久匆匆忙忙去了美国呢。” “作为盟友，港黑可是很关注关键人物的行程的。” 瑞德：呵，关注？明明是监视吧。这种互相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哥哥去了美国？是本家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玖川静流有些担心，他也是知道天际赌场和北美的杜昂本家关系紧张的，太宰治接下来说出的话更让他心都要提起来。 “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去的时候行程很赶，看样子是临时起意哦，明明原来的计划落点应该是在北欧。” 太宰治的语调漫不经心，可话里的信息量巨大。 玖川静流眯起眼睛，紧紧盯住他：“太宰君，你了解的真的很多啊。” 太宰治对于玖川静流的反应难得有点欣慰，毕竟这家伙在他面前确实是有点……笨，不，该说迟钝吧。 只是，真的只有涉及那位负责人的事情才能把对方的脑细胞调动起来啊。 “啧啧，”太宰治答非所问，“追着别人跑，可是很辛苦的。” 玖川静流没听出来，只觉得太宰治要岔开话题：“不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太宰君！” 太宰治对小笨蛋起了怜悯之心，干脆说出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啊呀，毕竟我也是干部候选嘛，一些小情报的查看权限还是有的。” 至于他手上还有其他情报路子，这就不用说出来了。 “再说，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某个人总是愁眉苦脸，我怎么会费心去查看这个？” 太宰治反打一耙，轻而易举让玖川静流面露羞愧。 玖川静流半夜爬起来：我真该死啊。 看着玖川静流不攻自破的阵仗，太宰治那双漂亮的鸢色眸子闪过得意之色。 “行了，既然你哥不在天际赌场，你也暂时不用赶着回去嘛，现在的横滨可好玩了，说不定还可以逮到小老鼠。” 玖川静流和这些城市的小动物打过不少交道，听到太宰治这么说，赶紧劝他：“别啊，太宰君，那些下水道的生物很脏的，如果直接碰可能会得病吧。” 玖川静流的生存环境迫使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尽可能地获取干净的食物可是保证自己能活下来的关键。 太宰治笑着摆手：“哎呀，不是这个啦，静流真是死脑筋。” 玖川静流不理会太宰治的些微嘲讽，只是坚持得看着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好的好的，答应你了，”太宰治无奈，“就算真要抓老鼠，我肯定不会亲自动手啦。” 太宰治：这不是还有中也吗哈哈哈！ 中原中也：我可真是谢谢你，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玖川静流松口气：“那就好。” 太宰治将手搭在玖川静流肩上，玖川静流的头发已经可以遮住他的手臂了。 “快走，今天带你去看好玩的，是绝对足够令人惊艳的烟花哦！” “最近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 此时，北美一处餐厅外。 人流如织，阳光炽热。 “伊万桑，没想到啊，我还能看见身为费佳舔狗的你跟着别人的一天呢？” 坐在遮阳伞下的扎着长辫子的白发男子一身休闲服饰，向对面同样灰白发色的高大男人调侃道。 头捆绷带的成年男人名为伊万·冈察洛夫，自从被费奥多尔收服之后就成为他忠心的下属，对于对座尼古莱的发言他实在不能忍受：“谁也不能质疑我对主人的忠诚，他是我命定追随之人，是给世间带来幸福的主，是救赎的光，你这家伙，是想被泥石吞噬吗？” 明知道果戈里根本不怕他的能力，可是伊万还是怒火中烧，想和对方碰一碰，眼前这经常不敬主人的家伙，他已经忍很久了，如今不在主人跟前，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报复机会！ “哈哈哈！”尼古莱自然看出对方眼里的杀气，伊万的能力虽然有一定程度被他克制，可毕竟也是强大的异能力者，那用鲜血磨砺出来的压迫感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然而，尼古莱有恃无恐。 他有制胜法宝。 “不要随意乱动哦，伊万桑，乱叫的狗狗是不会被主人喜欢的，影响了任务，你猜我会不会告诉费佳呢～” 尼古莱笑得邪恶而肆意，直直抓住伊万的命脉。 “到时候被抛弃的是谁，你可别说想不到啊～” “你——” 伊万气不打一处来，牙关紧咬，手骨捏得作响，最终也还是没有发动攻击。 尼古莱有意刺激他，得到这样的结果也算在他预料之内：“哇哦，看来费佳训狗的本事真不错啊哈哈！” “可惜他不喜欢狗呢，那人不喜欢任何事物，只为了一个理想奔逐。” “啊啊啊——这世上果然尽是一些不自由的人啊！” 伊万满头黑线，看着尼古莱兀自陷入思绪的高潮。 他真的想离这人远点，没看周围的人看过来眼神都不对了吗？ …… “哈哈哈，西格玛先生，你的下属可真是特别啊。”不远处看完这边发生的一切后，半靠着漆白铁艺椅子的金发高大男子朗声笑道。 西格玛觉得有些丢脸：特别什么，特别变态吗？ 他握手成拳状，凑在嘴边轻咳两声遮掩尴尬，随后道：“您说笑了，弗朗西斯先生，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第70章 先下手为强是手段 再度抬眸看向对面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时，西格玛恢复了严肃的面目。 这两人坐在这里寒暄也有一会儿了，不然那边尼古莱和伊万也不会有空闲聊。 现在该进入正题了。 “真不愧是杜昂的三子啊，位于天际的男人，你的野心连宽广的天空都要包容不了了啊。” 西格玛面对弗朗西斯的指责之语，只是勾唇冷笑：“野心？我不相信您会看不到谁才拥有真正的野心，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找到您，是因为我们目标相同，我笃定我们合作能够为彼此带来更好的未来，”西格玛语气淡淡，灰眸闪过厉色，“您难道不觉得北美这片土地上，这个家族太碍眼了吗？” “碍眼吗？我对于目标可不会是这种评价。”弗朗西斯显然兴致缺缺。 西格玛却知道这个男人必然会被拖入这个斗争的旋涡。 他放松下来，摩挲着精美的杯子，仿佛上面的花纹引起他的兴趣，随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想必我的本家在我之前已经联络过您，您这是打算和那边合作了？” 弗朗西斯闻言，这下有了一点兴致：“哦，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杜昂一直以来的防备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西格玛笑了：“能担得起您的夸赞，自然不会是无能之辈，这点消息我还是能够知晓的。” 他的灰眸中闪过轻蔑，弗朗西斯并没有错过。 对于杜昂家族的内部官司，弗朗西斯早有耳闻，眼前这个豪门贵公子的邀请在他看来不过是闲暇时的调剂，又或是寻找新机遇时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 这主要看他认识到的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毕竟他还没去过天际赌场消遣，自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自愿出走家族的继承人候选。 总之，有那位俄罗斯情报商的牵线搭桥，这位的本事还是值得期待的。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啊！既然你知道后还来找我，难道你觉得我不去选择一个势力强大的家族，反而会和你这样势单力薄的合作吗？” 弗朗西斯倾身向前，眼眸直直盯着西格玛，常年居于上位，他身上的气势早不是一穷二白时能比的，然而西格玛压根不怵。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暗流汹涌。 “势单力薄这点我承认，毕竟与底蕴深厚的家族相比，初出茅庐的我确实不够看。” 天际赌场再如何势大，那也是名义上杜昂的下属势力。 西格玛继续：“可是，我既然找上您自然也有我的道理，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而不是最强的才是最好的。” 弗朗西斯不置可否：“那好，我倒要看看，比起你的大哥二哥，你有什么优势。” “北美方面的事我这边无能为力，可是在西欧就不一样了，航空、铁路……甚至枪械，我这边都可以提供一些门路。” 弗朗西斯对于扩张他的商业帝国并不着急，可是送上门来的财富谁又会拱手呢？ 但—— “听起来很诱人，可这些并不能说服我，”弗朗西斯挑眉，蓝眸微亮，“你还有什么要说就赶紧说，不要藏着。” 西格玛似乎有些为难，看弗朗西斯面露催促之意，他叹了口气，还是吐露了自己知道的情报。 “来美国之前刚得知的消息，我大哥那边和您提出合作，想必没提起这出吧。” 弗朗西斯不明白西格玛在说什么。 “阿尔法那家伙比我大很多，他儿子比我也就小几岁，听闻您只有一位视若珍宝的爱女，所以他有意向您提出联姻，可是因为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计划——” 西格玛没把话说完整，但是弗朗西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怒火从心间烧上脑门，弗朗西斯呼吸急促，面色涨红，手中杯子被瞬间捏碎，顿时棕色的液体四溅。 侍者见状过来道歉，看见金发客人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赶紧收拾狼藉的桌面。 待桌面恢复原来的整洁，弗朗西斯也暂时压制了自己的怒气，咬牙切齿：“好啊，真是好啊，没想到我的合作者还有这样的心思！！” 他的斯科特还不到十岁，是他和爱妻的掌上明珠，他的天使就该快快乐乐地长大，没想到居然会被这样恶心的货色觊觎？！！ 再次看向面前的西格玛，弗朗西斯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的消息我收下了，其中真假我自会辨别，要是真的——” 他眸光一暗，高举起咖啡杯示意。 西格玛略有疑惑，还是同样举起了杯子。 金发男人手腕轻移，“嘭”的一声，碰杯声响起。 “那就合作成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位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手下产业无数、坐拥金山的大富豪如是说。 看着弗朗西斯急匆匆钻入几米之外的黑色轿车，西格玛知道这次的北美之行已经成功一半。 这位弗朗西斯先生可不止手握财富权势那么简单，他还拥有一个直属他自己的异能力武装集团——guild。 其中厉害，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来我的好大哥要下线了啊，”西格玛感慨，语气冰凉，“呵，谁叫他要动别人的心肝宝贝呢，一个不够，还要动两个。” “真是找死！” …… 担忧西格玛境况的玖川静流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谈成了怎样的一笔大生意，甚至还帮他免去了一场祸事，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惊讶。 玖川静流摇旗呐喊：哥哥一直是最棒的！ 天已暗，夜渐深。 路灯的光芒照耀着人们回家的路，也照亮了不为人知的港口一角。 港口静谧无人，唯有几处库房屹立。 库房的隐蔽角落虽小，但足够塞下玖川静流和太宰治两人。 玖川静流悄声细语：“太宰君，这里到底有什么可以观看的啊？” 不知为何，进来的时候，玖川静流总觉得这里有一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来过。 大概是错觉。 太宰治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深沉，他语调轻松：“静流，不要着急嘛，心急可是享受不到美好的景色了。” 还说景色？一开始好友可是说要带自己来看烟花的，本以为是会去附近的山上，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地方，连进来都是偷偷摸摸的。 玖川静流怀疑太宰治在驴他。 第71章 热烈得冲出重围吧 进来时玖川静流都发现了，这库房里有一些留守的人，大约几十个，因为夜深早已守备懈怠。 太宰君到底是带他来干什么的啊？ 抱着这样的疑问，玖川静流想着觉得还是应该多给对方信任，于是没有问出口。 太宰治看玖川静流欲言又止，自然明白他心有疑虑，于是轻拍他的的肩膀：“安啦安啦，我还能把你卖了啊？” “喏，外面的好戏快要开场了了。” 太宰治指指耳边，玖川静流这才意识到对方还戴着耳机。 只见太宰治按下开关，几乎不可听闻的电流声后，熟悉的少年嗓音响起。 “太宰！！——” “任务都开始了，你人呢？！” 中原中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暴躁，可谁让他的搭档总是搞事，各种状况频出，恐怕也只有日后的国木田独步能理解这份苦楚了。 太宰治没有半点紧迫感，视线转到窗外，口中尾音拖长：“我已经在了啊——” “那你人在哪儿？我没看见你啊！！你这家伙！！” 太宰治有些嫌弃对方的大嗓门，揉了揉耳朵后回答道：“就在这儿啊，你看看定位嘛。” 中原中也闻言，掏出手机，一看显示屏顿时惊了：“你，你这家伙在目标库房里面？！” 库房里的需要对付的目标人员数目可不少！ 这个青花鱼，平时对上两三人还好，敌人一多有他在才不至于被攻击到，这会儿居然单枪匹马跑到敌方阵营，甚至没和他说一声，吓他一大跳。 “是呢，静流也在的，我们俩作为前哨探探风，干着这么辛苦的活居然还要被漆黑的小矮子指责，哼，中也你讲讲理啊。” 太宰治懒洋洋的嗓音让中原中也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攥紧拳头，他迫切地想要打点什么东西出出气。 搞半天，还有帮手啊，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中原中也忿忿对着耳麦：“玖川君，你就惯着这家伙吧，他迟早要上天！！” 得益于玖川静流和太宰君靠得近，中原中也的话他一字不落，原本他就听得一头雾水，这会儿听中原中也这么讲，玖川静流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太宰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太宰治嘴角挂着得逞的笑，一张俊秀的面庞显得有些欠揍：“静流到这个地步还这么相信我吗？哈哈哈哈。” “这次是来出任务的哦！” 玖川静流惊讶：“不是来看风景的？” 亏我还这么信任你！ 从玖川静流的漂亮眸子看出以上控诉之语，太宰治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谁叫静流这么好骗啊——明明上了不少当了吧。” 饶是一直纵容太宰治的玖川静流，听了太宰治这话也拳头痒痒。 “太宰君——我满心欢喜地跟着你过来，你难道真的只是耍我吗？”玖川静流原本的好心情被浇了冷水，现在声音也冷了下来，隐含淡淡威胁之意。 看见友人露出核善的微笑，心知对方现在武力值的太宰治讨好一笑：“哎呀，这怎么会呢？” 玖川静流好声好气：“那烟花呢？” 太宰治眼眸转了转就是不正面回答，要是他这么对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早就开启肉搏战了。 哪怕异能力被克制，港黑的体术大师也不是吃素的。 可谁叫现在面对太宰治的是玖川静流呢，结局还是不一样了。 玖川静流叹口气：“太宰君如果需要我来帮你完成任务直说就是了，何必还要撒谎来骗我呢？只要你提出来，我是肯定会帮你的。” 看着玖川静流认真地许下诺言，太宰治默然两秒，随后又扬起笑脸：“那怎么好意思——那就麻烦静流了。” 中原中也：说着不好意思不还是麻烦对方了？ 太宰治：中也这是嫉妒吧。 中原中也：滚呐—— 正经任务自然不能以游玩的态度来应对了，玖川静流收敛情绪，整个人集中精神，开始仔细观察周围。 看着玖川静流熟练地进入警觉的状态，太宰治再度对他的经历有了一些认识。 他嘀咕：“这不是有在好好成长嘛……就是有点偏科唉。” “太宰君？” “啊，没什么。” 库房外，中原中也接收到太宰治传达的一些目标信息后就开始他的部署，手下们按照命令待在计划的位置，只待时机一到，立刻行动！ 他空闲之余对太宰治的行为有了些猜想。 “这家伙这时候搞这一出，我绝对不会相信他没有什么目的！”中原中也的蓝眸阴沉下来，“总之，别给我又搞什么幺蛾子影响了任务。不然等任务结束——” “绝对要狠狠揍那家伙一顿！！” 太宰治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个喷嚏，在安静的库房里显得格外大声。 这下库房里的人被彻底惊醒—— “谁——！！” “谁在那里？！！” 库房的灯火被点亮大半，看了眼被照亮的天花板，玖川静流回首看向太宰治。 玖川静流无奈：“太宰君？你这是——” 啥情况啊？ 太宰治眨了眨鸢眼，满脸无辜：“这打喷嚏我也忍不住啊。” 玖川静流打心底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可偏偏找不出证据。 “当务之急还是突出重围吧。”玖川静流说完手一挥，掌心就出现一把一尺有余的冰刃。 赶巧，库房的守备人员之一发现了他们，连忙喊道： “来人啊——闯入者在——” 玖川静流见状，在对方开枪前就一冰刃甩过去。 “噗”，血液溅出。 对方话音未落就已倒在地上。 太宰治夸张地鼓起掌：“哇哦，静流真是杀伐果断欸——” 玖川静流白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他没死。” 太宰治可惜：“哎呀，怎么就手下留情呢。” 他的手摸上沾血的冰刃，刮下一点血捻了捻。 下一秒，这只手就被玖川静流抓住。 “行了，给森先生打工就别这么真情实感的了，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玖川静流勾起嘴角，对着太宰治露出肆意又张扬的笑容。 “太宰君，一起跑吧，冲出重围！！” * 感觉西格玛看见这一幕要糟哈哈哈哈，自家小孩被带着不知道在干啥 可惜大家长不在家，小孩子就是要疯玩的 求评论啊啊啊，寂寞的作者要枯萎了qaq 第72章 炸药烟花就是艺术 还不等中原中也发出指示，原本安静的库房这一带就喧闹起来。 老远就能看见仓库里面火光大亮，更何况潜伏一旁的港黑一众。 隐蔽的昏暗地方。 一名手下出言询问：“中原大人，我们现在还要等吗？” 中原中也钴蓝色眸子里映着库房明亮的窗户，牙疼得说：“太宰那家伙果然还是这么出人意料……” “我真不该放他任务前乱跑，可恶！” “所有人听令，即刻出发，务必全歼！” “是！！” 此刻，仓库里。 玖川静流拉着太宰治东奔西走，足够大的场地，足够多的货物，这些足够为他们藏身创造条件。 刚被砍倒在地的人昏迷之前那嗓子把一个仓库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现在人流往这边聚集，玖川静流躲得很是艰难，特别是他还要带着太宰治这么个超大挂件。 玖川静流没怎么使用异能力，除开“开门”一击，他之后主要精力都用在了躲避敌人上。 太宰治眸子亮亮的，嘴角笑咧得就没下去过，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兴奋快活，被玖川静流拉着在库房里乱窜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不光是在平地上穿梭，察觉有人时，他们还会爬到货箱上面去，在不同高度的箱子之间跳跃。 玖川静流来时就是一身方便的运动服，现在行动起来很是轻松。 倒是太宰治，他穿惯了的黑色风衣外套宽松至极，行动时不碍事，反而衣摆翻飞间颇有意趣。 “哈哈哈，静流，真有意思，没想到这还能这么玩啊哈哈哈！” “嘘——小声，别把他们引过来。” 玖川静流嘴上叮嘱，眼睛却扫视四周。 怎么说呢，明明是智力天花板，太宰治在这时候几乎完全放弃用脑了，任凭心意跟着玖川静流行动。 不，是被拉着行动。 甚至因为过于开心，他的念叨出声加大了玖川静流的行动难度。 玖川静流无法，停下脚步侧脸看着太宰治，想和他好好掰扯。 太宰治睁着圆圆的眼睛：(′??w??｀) “太宰君你……算了。” 玖川静流叹口气，继续拉着太宰治往外推进。 随着看见的库房面积的增加，他不是没有发现熟悉度在上涨，好像快要想起来了，他似乎真的来过这里，或者是类似的地方。 看着玖川静流若有所思，太宰治在一边偷笑。 “是不是感觉这里有些眼熟？” 一听这话，玖川静流心下一惊。 “你怎么知道？” 太宰君是真的会读心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带你过来？虽然这里是港黑的任务目标地点，但既然我带你过来，那这地方肯定有它额外的特别之处。” 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太宰治环视周围的货箱，随手指了一个，向玖川静流问道：“静流，你知道这里面藏了什么吗？” 看着太宰治暗含深意的眸光，玖川静流仔细看了看箱子，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 “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既然值得你特意提出来，那么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了，再加上追着我们的人怎么也不算正派，能让他们看守的东西可想而知了。” “答对了！！” 太宰治兴致勃勃得掀开了一个货箱盖子，玖川静流紧跟着看过去。 灯光下，货箱里面的炸药包码得整整齐齐。 “哇——好多炸药啊，难道这些货箱里面全是这个吗？”玖川静流惊叹不已。 太宰治撇嘴：“他们还没那么能耐，箱子里不全是这种新货炸药，也有一些枪支和其他武器。” “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看着太宰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玖川静流再次明白太宰治这回拉他进来是多此一举。 明明已经很清楚得了解了对方的底细啊。 下一秒，玖川静流的想法被推翻。 “不过用来炸个烟花看是绰绰有余了。” 太宰治微笑着说出这番话，好似在和玖川静流说要去哪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吃蟹肉料理一般轻松惬意。 玖川静流：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话？ 玖川静流震惊且不解，并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想：“不会你一开始说要带我来看的烟花就是这个吧？！” 他伸手直直指向那量大得看一眼就知道其威力的炸药。 太宰治笑眯着眼，得意洋洋：“bingo！答对了，奖励还是烟花哦！” 玖川静流不知道太宰治哪里来的兴趣，炸药当烟花看，这是一般人想得到的吗？ 难道聪明人的想法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费奥多尔扶帽子：不要看我，我不会有这种想法。 江户川乱步：也不要看名侦探大人！谁会想这么干啊！！ 思来想去，这个库房本来就是港黑要黑吃黑的目标，这些炸药最后归属也是港黑。 这样一想，这些炸药现在被太宰君炸了应该也算合理。 玖川静流兀自沉思，自己给自己圆上逻辑。 森鸥外：这是公器私用啊！中也呢，中也快来啊—— 中原中也正卖力做任务，他与他的手下正面对敌，不光使一票分散的没有防备的敌对组织成员倒地就擒，还开始妥善地收缴武器和其他物资。 真不愧是森首领的得力下属！ 这些动静被戴着耳机的太宰治完全掌握。 没了任务压力的他更是放飞。 他干脆将岔开的话题引回来：“所以，静流到现在还没认出这个地方啊。” 玖川静流刚给帮友人炸仓库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就被太宰治一句话唤回了神。 是啊，刚刚还在聊这个地方呢。 他是真的没想起来，感觉记忆就差临门一脚。 太宰治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径直拉着玖川静流绕着箱子走到一处光秃秃的墙角。 没等玖川静流开口询问，他踢开地面的尘土，露出与水泥地同色的板材痕迹。 接着就是一顿操作，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出现在眼前，同样灰扑扑的阶梯不知通往地底的何处。 看到这里，玖川静流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是田口组那个地下室吗？” * 劝着别人不要熬夜，自己库库熬，真是不好意思捏(\/w＼) 第73章 复仇火焰熊熊燃烧 田口组，横滨本地的小帮派，靠着组织老大田口京井经营赌场起家。 正是这个组织给玖川静流的养父下套，然后那个好赌成性，根本没有良知的男人就把玖川静流卖了。 玖川静流被这个黑帮买下后被关进了地下室，他们没有虐待他，还给他好吃好喝，这是他在养父家完全没有的待遇。 虽说他们这样做只是有利可图罢了。 不管是将自己培养成打手或者再次卖掉，都是不错的选择。 玖川静流沉浸在回忆里。 当初西格玛是想着要斩草除根的，可是玖川静流有自己的想法。 冤有头债有主，他和藤野之间有仇，既然藤野已经身亡，那这个位于横滨的组织，玖川静流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卖掉他的是养父，就算这个田口组不收，他也会被卖给别的组织。 对此，西格玛只是叹口气后揉了揉他的头：“之后想法改变了也没关系的，要记得和我说，不要一个人就过去报仇了。” “我一直是你的后盾。” 在玖川静流不知道的时候，得知消息的田口京井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饭都吃不好。 毕竟自己手下货品般的存在一朝被自己都攀不上的大佬收养，这要是吹个枕头风，怕不是能把他刮死。 “boss,这又不是当情人，怎么会吹枕头风呢？”旁边的小弟显然不机灵，净没事找事。 田口一个脑瓜崩就过去了：“你这缺心眼的，这有差别吗？这是重点吗？” “我们组织都快要被灭了！！！” 小弟呵呵笑：\"这不是还没有呢么。\"显然心态甚好。 可老大的心态有点崩，一个用力，他的拳头就怼上了小弟的脸。 “啊——” “别吵了，下去——” 没有了藤野雄这个会讲话的，老大的心情都不太好，可是一想到对方居然招来这么大的麻烦，田口就有鞭尸的冲动了。 田口京井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求玖川静流把他当个屁放了，千万别想起他，他这个蜗居在偏远小国的小城市的小组织，根本不敢和这种实力横跨几大洲的家族较劲啊。 这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度被欺凌、受伤严重到死亡的人被他的友人引过来了。 太宰治的声音在玖川静流耳边响起：“今天既然我和中也都出动了，这个地方肯定是要被一锅端的。” “到时候底层可能还好，高层的话就基本不剩了，所以……” 他的声音一顿，引得玖川静流转头看他。 太宰治拍拍手上的灰，笑得像个干了什么大事的小孩：“所以我就提前踩点了，今天那个田口组的老大就在地下室哦。” “现在你就不用到处找人了，想做什么直接下去就行，很方便，对吧？” 这话轻快，却伴随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太宰治明摆着鼓舞玖川静流亲自报仇。 他的声音慢悠悠地拉长，格外清晰地钻入玖川静流耳朵。 玖川静流没说话，只是用鞋底蹭了两下地面，这曾经他走过的地方啊…… 他迈开腿，犹豫后还是向着黑洞洞的地底走去。 …… 最近的横滨局势紧张，风声鹤唳，早在听闻上面库房出了不该有的声响时，田口京井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只盼这隐蔽的地下没人发现，不料居然碰上了更糟糕的局面—— “玖川小子啊不……玖川少爷，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哈哈哈哈，真是恕我等招待不周了。” 田口京井腆着张脸，尴尬地笑着，额上的冷汗很是明显。 但玖川静流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 明明早前在心里已经一笔勾销，可看见眼前这张脸，玖川静流还是迅速回想起藤野雄那张狰狞凶恶的脸，他在他身上留下每一道伤，脸上的肌肉都会亢奋地抽动。 那人就是个靠暴力发泄的人渣。 沉浸在糟糕回忆里的玖川静流满脸阴沉，压抑的气息浓重到不认识的人根本想不到他平时的和善样子。 太宰治早没了笑意，只是看着玖川静流和他的“老朋友”见面。 他百无聊赖地玩着风衣的腰带，眼看玖川静流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应对，不由深深叹口气。 “静流啊，既然有仇，那就当场就报了呗，还要等到圣诞吗？” “怎么可能？圣诞节我已经和哥哥约好了一起过，怎么会有空出来做这些杂事？” 玖川静流脸上的阴翳瞬间褪去，很干净，干净到只剩期待。 太宰治看见那双蓝绿的眸子已经开始放光，继而走神了。 他嘴角抽抽，径直将腰带抽向玖川静流，玖川静流一下子回神。 “行了，有什么想做的回去再说吧，既然不想把事情拖下去那就快点解决。” 田口京井知道这个“解决”的意思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死了。 他不免心中悲凉之余，还有一种心石落地的轻松感，可生物的求生本能还在驱使他自救。 可是下一秒举起的枪支就被玖川静流的冰锥飞速击落。 田口京井心下震惊，明白了 ——那个一两年前任他处置的小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真正能要他性命的异能力者。 “我绝对不要死在这里，我还有很多很多钱，我的赌场，我的武器，对对对，我还有炸药呢……” 似乎被两人逼得有点癫狂的田口嘴里念叨着，手下已经举起了一个控制器。 “如果若果你们敢动我，那我就炸了这个地方，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太宰治挑眉，嘴角有了笑意，似乎在看一场滑稽的戏剧。 玖川静流根本不怕炸药的威力，别说离他几米远足够他逃，就算在他眼前炸开，冰盾的防御力也不是说说而已。 看着面前两人不为所动，真的明白自己已入绝境，田口痛哭流涕，开始讨饶，可是手上的遥控还是没有放下，他将其攥得紧紧的，全身都是防备。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们！——” “我可以赎罪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太宰治似乎是被对方的情态感染：“哈哈，真是悲哀啊。” “这是野犬最后的悲鸣吗？” 玖川静流恍惚间回忆起自己面对藤野的时候了。 疼痛是愈演愈烈的，达到一个顶峰后就是疼得麻木了，可他没吭几声，牙齿咬出血液也没有求饶。 忍疼是他唯一的本事，不求饶是他的底线，是他微弱自尊的证明，而这是他那时能够拥有的少数东西之一了。 他很珍惜，所以倔强。 下场就是被打的快死了。 生死有命。 既然当初他活下来，遇见自己想要守护的存在，走向了光明的未来。那么昔日的仇人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是在对方没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想法。 被伤害的人没有追究，加害者就要识相的躲远点，不要出来碍人眼！ 惹来仇人的目光，那么就得接受来自差点掉下地狱的人的报复啊！！ 玖川静流和缓了表情，似乎有了和解的意思，他接近对方，在田口以为自己会饶恕他时打破了他的幻想。 无数的尖利冰刺贯入对方身体。 田口京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张口想要说话：“你……”血液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玖川静流讥讽：“不要装了，拥有了财富权势的你舍得去死吗？” 哪怕是个小组织，那也站在很多普通人的头顶了。 玖川静流微哂，在对方愤怒、惊诧、恐惧的目光里抢走了遥控，按下了按键。 “在仇恨的业火中死亡吧！” “地狱才是你该赎罪的地方！！” * 心情复杂的一天，这个剧情走向有点迷啊，感觉这本至少三十万字欸 第74章 异能特务科的计划 “砰砰砰！” 库房炸了。 深夜的横滨港口一角，猛然暴起一片白光，照亮了深夜半边天空。 某一瞬间，似乎亮如白昼。 这……就是太宰治口中的烟花了。 后续爆炸声持续了有一阵。 当夜晚重归黑暗，原本安静的横滨更显得鸦雀无声。 似乎有户人家的小孩起夜，被吓得摔倒在地，可哪怕再疼他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怕招来爸妈嘴里吃人不吐骨头的黑社会。 “静流真是了不得啊。”太宰治兴奋得隔着冰块制成的罩子看外界的爆炸与火焰，就差上手摸了。 那不断跳动的焰色是毁灭与死亡的味道，足够吸引他了。 只是太宰治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玖川静流扯着，他动不了了。 “哎，静流真是小气，摸都不给摸吗？” 太宰治赌气得鼓起脸颊，看得玖川静流想捏一捏。 他深呼一口气，缓解过度使用异能力的疲惫，随后用充满无奈的语气说：“你摸了，我们俩就都要完了。” “我的异能力被‘人间失格’无效化，那冰罩很快就会被外面的高温熔化，我们俩就要直面可能高达几百几千度的火焰了，还有爆炸的溅射物和浓烟。” “死在这种环境下可是很痛苦的。” “太宰君应该知道吧，一边咳嗽，一边呼吸困难，还要承受皮肉烧灼，甚至烧熟的痛苦。” 这话直接捏住了太宰治的命门，他才不想痛苦地死去呢。 玖川静流终于收获了一个乖乖听话，不对救命的罩子动手动脚的好友。 只是又想起哥哥的谆谆叮嘱——不要一个人复仇。 他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太宰治。 太宰君也在……那就是两个人了，不算是一个人复仇，很好。 西格玛：一点都不好…… 两人在爆炸的中心气定神闲，只有中原中也在那里着急。 只能说责任心强的人承担更多吧。 等中原中也气急败坏得将那两个不省心的家伙从爆炸场地提溜出来，他已经过了那个气劲儿了。 可是这仇还是要报的。 “哒宰！” 太宰治闻声回头：“中也，怎——” “嘭”的一拳砸过来，太宰治话没说完赶紧下腰躲了过去，眼看中原中也嘴角咧的极高，满脸渗人笑容，太宰治赶紧躲在玖川静流背后。 “静流，你说句话啊～” 太宰治这脆皮开始向好友求助，只是这弯弯绕绕的掐尖语调，激得在场两人浑身一哆嗦。 中原中也听得面色空白，半晌无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径直离开了。 他还需要去安排收拾的人。 原地太宰治接受玖川静流异样目光的洗礼，没有一点不在意。 太宰治，一款自我为中心的黑泥手办。 玖川静流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也许这就是聪明人的行事吧，他这种愚笨的人可能确实无法理解。 太宰治不满玖川静流的表现，可还是打消了再度开口戏弄他的想法。 毕竟中原中也刚才那吃瘪的表情足够他回味很久了。 只是意外听到了玖川静流的感谢：“烟花很好看，太宰君。” 虽然太宰君许诺的烟花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呈现的。 可他还是看到了。 周围还有火星在燃烧，点点星光映在玖川静流的眼眸里，仿佛波光粼粼的河面。 美不胜收。 太宰治静静看了片刻后，面色柔和：“是挺好看的。” …… 黑夜被照亮的一瞬，市民的家里越发安静，但某处图书馆内，加班的政府工作人员还在忙碌。 “警报！警报！横滨港口有一处发生剧烈爆炸。” “监控呢？” “那地方地处偏僻，摄像头很少，而且仅有的几个也被爆炸飞溅物击穿损毁了。” 得知这个消息，种田山头火目露不满，随后喝道：“那就把之前上传的视频发过来！” “是！种田长官！” 副官急忙去处理，种田山头火一改之前的威严，和缓得向身旁的女人笑道。 “让您见笑了。” 按理说，身为横滨一大组织的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在横滨这一亩三分地根本不需要对人那么尊敬，尤其是现在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可凡事无绝对，对于脚下这个地方的老大对她话语中的敬意，一身深色职业西装的女性看上去适应得很好。 “横滨这座城市可不是那么好打理的，不然，也不会专程让种田你过来了。” 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人轻描淡写地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对这座城市的复杂情绪。 种田山头火：“哈哈哈，您说的对，虽说在这里事情比之前多了些，可这也是一种历练和考验啊。” “派我过来建设横滨的异能特务科，就是上级对我的看重啊。” 一番讨巧的套话并没有获得女人的好脸色，她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种田一看上司这种表现就知道那件事终究逃不过。 “横滨近期被五千亿事件搞得乌烟瘴气，但是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你我相信是没有用的，京都的人不信啊！” “而这也不是重点。” 一听这话，种田山头火心中一惊，这还不是重点？！最近横滨最大的事情就是这个了，因此死去的人不知凡几，都快赶上港黑前任首领死前发疯的那段黑暗时期了！ 这还不是重点？！ 政府高层那群吃干饭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心中怒火被努力压下，种田山头火对着上司扯出一张笑脸。 从政多年，他自然深谙表情管理之道。 绝对不会让别人察觉他真正的想法。 “那您这次出使横滨是为了？”种田一边询问，一边疯狂运转大脑，开始检索最近搜集到的资料。 最近除了黑帮械斗还有什么异样动静 ——似乎海边曾突兀起了一阵白雾，没过多久又散去了？ 应该和这个没关系吧…… 种田山头火刚想到这儿，耳边就响起清晰的女声。 “是白麒麟。” “白麒麟前一阵子失去踪迹，失踪前显示他进入了横滨这座城市。” 女人的目光瞬间明亮又犀利，她的身后，投在地面的深色影子似乎动了动。 “高层命我前来，定要找到白麒麟，将他安全护送回去。” “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种田，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 有些资料没找到，所以部分不太明确的角色就要根据剧情私设了（抱歉 p个s：求评论tat 第75章 港黑卧底求生实录 送走女人，种田山头火叹口气，认命开始操劳。 刚才的爆炸他已经无心探究，左不过又是黑帮争夺地盘。 “横滨这个港口城市的混乱可是向来不招那些高层的待见。”种田眉头微蹙，抬手摸了摸锃亮的脑袋，“原来是白麒麟啊，怪不得辻村局长光临此地。” 辻村深月，正是刚才下达命令的女人的名讳。 她年近四十，这个年纪对于政治家来讲不过是仕途刚刚起步，而她却已经是手握重权的政府高层一员，成为站在整个日本异能管理体系顶峰的女人。 权势倾轧下，这个女人爬到如此高位自然不可能手上不沾血。 异能力者的危险性比起普通犯罪自然更甚。由此可见，辻村深月所掌握的力量。 这样的人物此刻出现在横滨…… “真是多事之秋啊。”种田山头火感慨万分，接着想起来一件事。 白雾的异样既然异能特务科能够察觉，自然也会派人前去探查，最后呈交的报告显示那片区域曾有人看见港黑人员出没。 种田山头火若有所思，眸中精光闪过。 这事会不会与白麒麟有些关联呢？ 这么想着，他掏出了联络器：“看来得和安吾联系一下了。” 坂口安吾这个多面间谍有苦说不出，上司的上司下了命令，明明是上司的活，最后还是他这个卧底临危受命了。 普通公务员伤不起啊。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 坂口安吾的思绪飘到了几个小时前…… 任哪个知情人看见政府宝贝得不行的白麒麟出现在港黑的地下监牢中，都会大吃一惊吧。 不过既然不是死麒麟，那么一切都还有谈判的余地。 要知道横滨这块的帮派组织对于没有价值的敌人可不会好吃好喝的供着。 白麒麟能在港黑地下室享受着除了没有自由、和度假没有差别的待遇，自然不会是因为他胆子够大，敢到处狩猎异能者。 家族的势力，尤其是政府决策层的支持才是他有恃无恐的底气。 所以哪怕被一朝失手，惨被关押，他也在牢笼中活得自在，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时的。 地下室内，设置在隐蔽处的灯射出的光线都是柔和的，因此，涩泽龙彦住所的那一盆炭火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特别是炭火中还有着未灼烧殆尽的各色宝石。 光亮耀眼，华彩璀璨。 差点闪瞎坂口安吾的眼睛。 哪怕看见地下来了个有点话语权的人，涩泽龙彦也还是没有说话的倾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人之前就是这样吗？” 坂口安吾向监牢的看守者询问，他指的是对方如此壕无人性的行为。 看守的下属误以为坂口安吾问的是涩泽龙彦的态度，赶忙回答：“是的，坂口大人。这人自打进到地下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后来还是尾崎大人给他带来了那些宝石，他的态度才有了松动。” “可是只说了姓名就没什么话了，平时也只是吩咐我们拿些吃穿的东西。” 坂口安吾料想到尾崎红叶，甚至其背后的森鸥外肯定是明白涩泽龙彦的价值所在，不然也不会一点刑罚都不上。 所以这趟尾崎红叶指派给他的任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到底是要上刑呢，还是放过他？”坂口安吾喃喃自语。 我这个卧底不会是暴露了吧？！ 是试探？还是…… 不去管港黑高层的意图，坂口安吾决定先按兵不动。 他令下属守在外面。 随着铁门合上的声响，涩泽龙彦终于将视线从宝石堆转移到坂口安吾身上。 “真是缘分啊，涩泽君。”坂口安吾笑眯眯得打了个招呼，脸上全然是社会人的成熟圆滑。 涩泽龙彦仿佛看见什么令人生厌的东西一样，迅速撇开视线。 他懒怏怏的声音响起：“啊，原来是你啊。” 不管在场两人的性格能力如何，至少他们的记忆力颇佳，对于经年之前的那面还有印象。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那是上流社会习以为常的宴会上，彼时两人年纪尚小，但到底是家中寄予厚望的长子，碍于情面，总归有过几句交谈，混了个脸熟。 除此之外，没什么情分。 无奈，坂口安吾身为异能特务科在港黑的卧底，对于同属于政府一派的涩泽龙彦自有一份需要回护的责任。 简而言之，能救则救，不能救拉倒。 坂口安吾脑子里思索诸多，而涩泽龙彦比起坂口安吾可要松弛多了。 他不去看坂口安吾，一手握着宝石，白皙细长的手指划过宝石的棱角。 雪般的肤色倒比宝石的艳色更加吸睛。 涩泽龙彦漫不经心道：“多年不见，我是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讨生活。怎么？坂口家族落魄了？” 坂口安吾不想谈起这个话题，嘴角伪装的笑意似乎隐没一瞬。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涩泽君，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 话语中的不爽与威胁之意是个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涩泽龙彦嗤笑一声，没了和坂口安吾说话的兴致。 这时坂口安吾的电话响起，在安静得只有柴火燃烧声的室内格外响亮。 坂口安吾顺势接起电话：“静流，有什么事情吗？” 涩泽龙彦一听到耳熟的字眼就精神起来，原本游离的目光直直射向坂口安吾的手机。 这般情态转变自然被一直注意他的坂口安吾发现。 电话那头，玖川静流的声音继续：“安吾先生，我和太宰君要去看烟花……” “所以呢？” “所以如果刚交上的报告有问题的话，今天之内可能解决不了了，我大概明天白天到总部。如果实在着急的话……” 玖川静流有点犹豫，坂口安吾刚要说有什么事情他来解决，一些小问题不用再麻烦他深夜来总部，那头，太宰治的声音就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哎呀，有什么事情安吾会处理的，港黑内部可是有传言安吾是个机器人呢，静流你要相信安吾的办事效率啊，他可是不用睡觉的！” 谣言害人，除了机器人一说，其他几乎事实确凿，坂口安吾无法反驳。 可是—— “太宰，你这家伙在说什么话啊，我也是要睡觉的！” * 是啊，人是要睡觉的，而我还在修仙，可怕(|3[▓▓] 第76章 灼烧红宝石以癫狂 正事要紧，坂口安吾不与太宰治计较，立马挂断了电话。 等他编辑信息答复完玖川静流后，看向涩泽龙彦的目光透露着几分嘲意。 因为此时的涩泽龙彦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兴趣缺缺，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他的腰背挺直，苍白的面容不知何时染上两抹潮红，瞳孔微扩，异样的狂热气息升腾。 坂口安吾看着涩泽龙彦的变化，微微讶异：“你这是……” 要变异了？！ 不至于吧，港黑的地下室只有肉体或者精神上的刑罚，从来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体实验啊！！ 涩泽龙彦猛地起身，直扑坂口安吾，双手牢牢箍住对方双臂。 一张笑得狰狞的脸凑得极近。 “你、你知道他对吧！那个人，玖川静流……你知道他，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哈哈哈！” 涩泽龙彦说着就要夺过坂口安吾的手机，可惜他久坐不起，猛然这么一下…… 腰扭了。 坂口安吾眼睁睁看着涩泽龙彦强抢不成，反而痛得弯下身体。 即使腰部的痛楚持续不断，涩泽龙彦还是颤抖得笑着。 鲜红的眸子亮的惊人，好似被他投入火焰的红宝石。 那是走在末路的美貌。 他这一连串动作着实出乎坂口安吾的意料。 “涩泽君，你……没事吧？” 坂口安吾一反之前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着询问。 真的是不怕异能力者实力强，就怕异能力者乱发疯。 疯子可是不讲道理的。 还好涩泽龙彦理智尚在，自顾自坐回椅子上去了。 纵使梦里心心念念的宝石触手可及，可正是如此，才要更加谨慎小心。 虽然自己凭借强大的异能力搅风搅雨、肆无忌惮，可到底贵族出身，那点耐心还是有的。 这么想着，下一秒涩泽龙彦异常主动道：“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能让我见到玖川静流，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费奥多尔：刚才还在说的耐心被野狗吃了吗？ 讯问者和囚徒的地位两极反转。 坂口安吾漫不经心：“刚刚不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吗？涩泽君。” 形势比人强，涩泽龙彦没有顶嘴，只是紧迫盯人。 坂口安吾被他看得受不了，摆摆手就要离开：“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别想了。” “玖川君可不是我们之间交易的筹码。” “希望下次我过来，你能想清楚，并且摆正自己的位置。” “明白什么叫做配合。” 坂口安吾手上的手机反射着地下室的光线，下一秒似乎就要看不见他的背影。 涩泽龙彦赶紧开口：“等一下。” “什么事情？” 坂口安吾有些意外，傲慢的大少爷有这么快认清现实的一天？ 涩泽龙彦面色如常：“帮我叫个医生，腰扭了。” 坂口安吾本着人道主义救助精神，还是叫了个医生。 想着涩泽龙彦专挑他痛楚讲，他还能这么不计较，坂口安吾不由感叹自己的宽容大度。 “如果是太宰，那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 如今接到了异能特务科的命令，这涩泽龙彦看来是不救也得救了。 “涩泽龙彦，真是麻烦的人物，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在工作的间隙喃喃自语：“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找静流帮忙啊。” …… 太宰治如果听见坂口安吾这么吐槽他，肯定会当场怼回去，不然不是辜负了友人对他的这番评价。 可惜他不在现场。 烟花过后的白天，横滨的太阳照常升起。 海风吹拂，又是美好的一天，极其适合人们出门散散步，而玖川静流今日外出的目的地是一处能看见海面的山坡。 站在山坡朝阳的一面，满目草木青葱，阳光暖和但不晒人，舒适、惬意如约而至。 这里不是什么度假胜地，而是一处公墓，玖川静流的父母就葬在这里。 “我离开横滨一年多了，回来后一直还没来看过爸爸妈妈呢。” 玖川静流扒拉着带来的花束，试图把原本就设计精美的花束摆弄得更好看一些。 “作之助，这样弄会不会更好一些，妈妈以前在家就很喜欢这些花朵。” 手忙脚乱的动作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紧张，陪伴过来的织田作之助暗自叹息，摸了摸他的头。 “静流，已经很好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他将目光转移到碑上的照片，年轻的男女相拥一起、笑得灿烂，眉眼间的神韵似乎有些相似，可以看出他们照相时的幸福快乐。 可惜照片是黑白色的。 年轻夫妻的遗照，预示着一个家庭的破碎，而年幼的孩童只能自力更生。 这世界上像玖川静流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不说远的，近处的织田作之助也是如此。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气氛肃穆。 玖川静流将花束不舍得摆放在碑前。 他心里太多的话已经在深夜的梦里诉说，如今站在父母的坟前反倒哑口无言。 只能一边看着那娇嫩花朵一般年轻的面容，一边默默垂泪。 斜里一只手伸过来，太宰治冰凉的指尖触碰着玖川静流微红的眼眶。 玖川静流哑声：“太宰君？” 擦去将要垂落的那滴泪水，太宰治收回手，又看玖川静流情绪翻涌，眼眶更红。 他递给玖川静流一块白色手帕。 “擦擦吧。” 玖川静流道谢后情难自禁，直接擦了把脸，眼泪鼻涕全抹手帕上面了。 他看见这埋汰的手帕，不好意思：“太宰君，这个手帕被我弄脏了。” 看这材质应该很贵吧，真可惜。 太宰治挑眉一笑：“你说这个啊，没关系，脏了扔掉就行。” 被顺走手帕的森鸥外：真是栓q 第77章 不搞事不舒服斯基 墓园的风渐渐变冷，三人开始回程。 太宰治在之前面一路蹦蹦跳跳，玖川静流走在中间跟着他往前进，织田作之助则慢悠悠晃在最后。 “静流啊，快看快看！” 太宰治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在玖川静流耳边响起。 他这才发现太宰治的手里捻着的野花。 平日里拿枪的手拿起这些小东西，意外地合适。 小小的花朵，看上去脆弱得似乎经不起一点风雨，可白色的细长花瓣在风中簌簌摇曳，到最后也还是坚挺着。 察觉出太宰治行动中的关切，原本情绪有些平缓的玖川静流再次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思念、痛苦、悔恨……太多的情绪积攒在心里，挤压成小小一团，这样玖川静流就觉得完全不存在。 可是只要是亲近之人的轻轻一句话，心房的锁链就会被打开，里面关住的情绪就会无限涨大，向上涌，化作泪水漫出。 太宰治停住脚步，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冲玖川静流张开双臂。 下一秒玖川静流就扑进他的怀里，用力地搂紧了他的腰。 太宰治的衣襟被悄无声息地沾湿。 “我说，本来想让你开心一点的，结果弄巧成拙了……” 太宰治感觉玖川静流抱住他的力道真的很大，他有点呼吸不上来，喉结动了动，喘息急促。 可是他没有出声制止对方，反而慢吞吞地闲聊。 “呼……死亡啊……是终点还未可知……说不定……是……呃……” “是……起……点……呢……” 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引起了玖川静流的注意，他抬头就看见太宰治黑发下的鸢色眼眸盈着泪滴，淡色的唇瓣微张。 那张脸原本就格外白皙俊秀，这会儿因呼吸不畅沾上充盈的血气，倒显得有几分活色生香。 被吓得赶紧松开手，玖川静流退后三两步后意识到对方不妙，又赶紧冲上前去查看。 身后织田作之助的动作倒是不紧不慢，可现在玖川静流完全没心思关注，自然不会发现这位的异样状态。 太宰治在玖川静流松手后就歪倒在地，一副好似命不久矣的样子。 玖川静流着急地去摸他的鼻子，发现气息微弱后，赶紧将人放平在地，想要做心肺复苏。 谁知第一下按下去后，太宰治立刻弹跳起来，又吓了玖川静流一跳。 他这会儿什么悲伤都抛在脑后，只有一个念头。 我这技术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太宰君救活了？！ 简直是与谢野医生看见了都要说声6的程度。 太宰治起身后“赫赫”喘了两口粗气，抹去眼角那点泪水，紧跟着就是一连串“哈哈哈”。 看着脸上尤带对自己抢救技能的疑惑的玖川静流，他好整以暇，光芒四射地给了一个wink，鸢瞳闪亮。 “哈哈哈，静流被我吓到了吧，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 玖川静流这才恍然察觉自己被骗了，他细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宰君的表演确实天衣无缝，只有…… 对了，作之助！ 想到这里，玖川静流幽怨地看向在旁作壁上观的织田作之助：“作之助早就看出来了吧，太宰君在演戏这件事，居然知道也不提醒我，害我白白着急……”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笑：“我看你们都很开心啊，所以就没有提出来。” 多年的金牌杀手经验傍身，判断一个人的“健康”状态他怎么会失手？ 看着自己的友人打打闹闹，确实会被这种快乐情绪感染。 太宰演戏演得很快活，除了最后被静流那一下压得不轻，前面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而静流嘛，一扫之前的颓靡，又恢复了以前的精神样子，真是太好了！ 织田作之助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沉默点赞。 明白织田作之助的言下之意，害友人们为自己操心的玖川静流有些不好意思。 玖川静流对上织田作之助那张淡然的沧桑面孔低声：“谢谢啦，作之助。” 太宰治满脸灿烂，微笑着挤到两人中间，怼着玖川静流：“啊——怎么只跟织田作道谢啊？” “静流不谢谢我吗，我演戏也是很辛苦的，最后你按的那一下差点把我送走了。” 太宰治四肢乱晃，言语夸张。 玖川静流点头肯定：“是的，我真是谢谢你了，太宰君。” “听着不是好话欸，”太宰治挠挠头，“静流——” 他的声音一下子沉下来，泛着一丝说不明的意味。 “每个人只能经历一次死亡，或早或晚，可能遥远到看不到，也可能在下一秒。” “所以不必过度忧伤。” 太宰治的话仿佛在暗示什么。 “人们终会相逢。” 玖川静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不像是太宰君的风格啊。 “按照太宰君的期望来看，死亡不该是一切的终结吗？” “就像是一场不会醒来的安稳的睡梦，没有任何东西来牵绊你，美好也行、丑恶也罢，那里一片虚无。” 他的话像是一根针扎进太宰治心里。 这确实是太宰治期望的。 逃离这荒诞的、令人嫌恶的人世，去奔赴一场永不醒来的酣梦。 那将是多么美妙……可这只是他的妄想…… 这世界像是充斥着污泥的深潭，那些乌黑、肮脏一拥而上，禁锢了他的四肢，唯有口鼻能够喘息。 反复使用追寻死亡的手段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探寻那根救赎的蛛丝的存在吗？ 这是无解的命运…… “如果会重逢的话，那对太宰君来说不就是一场噩梦了吗？” 玖川静流话音刚落，织田作之助接上：“好惨啊太宰，死亡都不得安宁呢。” 这句话一出场，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 若是坂口安吾在场，定然会十分欣慰。 太宰治面对接连插刀自己的友人没好气道：“行了行了，我不过就是安慰静流两句而已。” “为什么会把话题歪到我这里来啊。” 玖川静流和织田作之助面面相觑，随后恍然：“原来太宰君\/太宰你不想谈论死亡啊。” 玖川静流解释：“因为平时太宰君有点像是个哲学家，刚开始见面你也和我谈了这些……虽然我到现在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太宰治满头黑线：“除了你，没人会这么评价我。” 织田作之助的补充恰到好处：“啊，港黑里有些传言，关于太宰的……” “什么什么？”玖川静流好奇心瞬起。 “说是——对于太宰的敌人来说,其最大的不幸就是敌人是太宰。” 织田作之助语气平平，但话语中的真实足以让港黑中的大部分人后背发凉。 太宰治眯着眼莞尔一笑，没有否认：“织田作，你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这种话？” “啊，不忙的时候，同事们会闲聊一阵，我从那边听来的。” 一句话，让港黑成员工作量再次翻倍。 第78章 胆小鬼的棉花被子 玖川静流对于坂口安吾主动来找自己感觉有些意外，毕竟港黑里面到处都是视线，有什么异样都会被呈到森鸥外面前。 那个黑心的前无证医生可不允许有谁在他眼皮底下结党。 坂口安吾简单干脆，直接道明来意：“是有事相求……关于救助涩泽龙彦一事。” 这个人名一下子唤起了玖川静流的记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难消的愤怒之情。 要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么会遭遇那样的战斗，又怎会逼得自己的异能力自毁？ 始作俑者不但没有丝毫羞愧，那双猩红眸子中的势在必得简直要溢出来了。 恶心！ 明明像是条阴邪的毒蛇，却被称为麒麟，他也配？！ “那个家伙确实低劣。”坂口安吾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精英模样，此时难得破功，表现出一抹鲜明的厌恶。 看出玖川静流的抗拒，他停顿一瞬后开始阐述前因。 “原本这政府秘藏人如名号，确实被隐在幕后，他需要提升他的异能力，而这与政府主战派的目的不谋而合，全世界到处给他找狩猎场所，那些被盯上的异能力者就是待宰羔羊。” “那些老头寄希望于涩泽龙彦成长起来后能大涨国威，夺回他们战败时丢失的脸面和利益，他们傲慢了一辈子，可不会觉得一个小小的‘白麒麟’能逃脱掌控，可殊不知养狼为患。” 干脆的男声将那些不为大众所知的秘辛娓娓道来。 “现在白麒麟和境外势力有了牵扯，正对高层百般试探，说不定……他不晋升为超越者也有了翻脸的资本。” 玖川静流困惑：“既然涩泽龙彦威胁这么大，为什么政府还要救下他？” 坂口安吾一针见血：“当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前期投入了那么多资源，如果眼睁睁看着白麒麟死掉，那不就是血本无归了吗？” “所以哪怕付出再多，哪怕救回来的人不为自己所用，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性，都足以令高层再赌一把。” “当了赌徒，入了棋局，那就必然会有输赢。”玖川静流回想自己的经历，接着感叹，“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坂口安吾冷笑。 “政府内部也不是全部都支持这位超越者预备役的，涩泽龙彦他闯下太多祸事了，主战派给他擦屁股都耗费了不少资源。蛋糕就这么大，这边多了，那边就少了。等着这些人死的也不少，说不定见其势弱还会暗中下手。” “毕竟政府豢养的杀手也不少呢。” 涩泽龙彦确实不招人待见，哪怕被命令来救他的都巴不得他早点狗带。 这点他本人是否心知肚明就不得而知了。 地下室熏黄的灯光中，涩泽龙彦一如既往靠坐。 原本他的肤色就病态苍白，再加上萎靡不振，脸上不作任何表情，要不是还在那儿烤火，看上去简直像是具陈列在太平间的尸体。 可目光微晃，瞥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后，他忘了自己的腰伤，飞速起身，向玖川静流冲过来，其面上情态相当生动。 ——生动得可怖。 吓得玖川静流一发冰刃甩出去，划掉他半缕白发后才让他停住。 坂口安吾见势不妙，赶紧拉玖川静流撤退，远离这精神明显不正常的bt。 “抱歉了玖川君，这事确实是我安排得欠妥。” “我们的合作暂缓，这边你先回去休息，我再去会、会、那、个、家、伙。” 坂口安吾咬牙切齿，最后几个字念得像是要生吞了涩泽龙彦。 目送坂口安吾再次进入地下，玖川静流揉了揉脸。 原本和涩泽龙彦战斗起来他还有几分胜算，可是现在单纯和对方对上他就有些退却…… 实在不是他怕了对方，好吧，就是他怕了，面对这样恨不得把自己剥皮拆骨，挖肾掏心，以求觅得一颗绝世宝石的变态疯批，他真的有些恐惧了。 涩泽龙彦看到他的表情有多么惊喜、欢愉，那就意味着他对他的异能力结晶有多么执着、渴求。 普通人对于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只会望而却步，可是疯子不会！疯子只会求而不得，而后偏执成魔！ …… “被这样的人盯上睡都睡不安稳了，”玖川静流深夜惊醒后自嘲，“明明前不久还和太宰君开玩笑，说什么死不安宁。” “现在好了吧，活着就已经不安宁了，玖川静流。” 小小的念叨可能自己都听不清，但是一旁的太宰治却好似被打搅，他悠然转醒，慢悠悠地伸个懒腰后，一手支起身体撑着脸，就这样侧躺着看向玖川静流。 “说说吧，大晚上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不睡觉。” 看见玖川静流支支吾吾的样子，太宰治挑眉：“不用好心帮人隐瞒了，你还能瞒得住我？” “不就是那个白毛红眼怪，哦，对了，还有安吾是吧。” “你怎么知道？！” 玖川静流惊愕之下，脱口而出，随后懊恼地敲敲头。 不是早就知道的，太宰君就是这么聪明的啊，为什么还会觉得能瞒住他呢？ “笨人都会自作聪明的，静流笨笨的，还是多依赖我这个聪明人吧。” 听上去是让人感动的话，不知为何太宰治说出来就有几分欠揍。 “既然帮了你一次，那么就不差第二次。既然都帮了第二次，那么也就不差后面的三四五六七八啦。” 集装箱内小小的夜灯亮起，照亮了温馨的一角。 微弱光线中，玖川静流看着太宰治在他面前掰着手指数次数。 不得不承认太宰君确实帮了他很多次，从天际赌场上就开始了，虽然中间也多有算计、戏弄。 这么一想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奇妙呢，并不真诚的初遇，夹杂筹谋的交往，避而不谈的立场…… 看着太宰治眼下青黑，即使疲惫也不忘陪他，玖川静流觉得再次面对涩泽龙彦都有了勇气。 “好了，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明天再说，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他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太宰治身上，使劲塞了塞被角，把对方捆得牢牢的。 “欸——怎么突然变卦啊——”　太宰治不满地抱怨，紧跟着打了个呵欠，“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比你知道的更清楚。” “可是你还是想听我说不是吗？” 玖川静流一句话让太宰治语塞。 “你看你都困了，我也困了，睡觉睡觉。” 夜灯的光点慢慢暗下去，化作梦中波光粼粼的河，托扶着眠人的小舟。 第79章 刑讯室内一摊殷红 第二日一早，太宰治未等来玖川静流的坦白，就看他被一通电话劫走。 “你好，是草壁先生吗？” “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冷清清，仿佛玉盘落珠。 “云雀师傅！” 玖川静流的声音带上雀跃，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这位忙碌的师父，从并盛町出发前往横滨时，他就只和草壁先生告别了。 心里对于小徒弟对自己的恭敬景仰很是受用，可云雀恭弥可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不慌不忙，为空茶杯添上茶水，看着窗外院落的惊鹿一点一点。 “怎么在横滨待这么久，不是早该回来了吗？” “啊，因为很多事情……就被拖住了。” 玖川静流直觉不能说因为哥哥去了美国，想先等他回天际赌场，然后去看了哥哥后再去并盛。 不知为何，在面对云雀恭弥时，玖川静流的小动物雷达格外灵敏。 可能与这位看着仿若东方古典娴雅的贵公子，但其皮下是头真正的猛兽有关。 “那就快点解决，你的修行还没有结束呢，草食动物妄想生存在野外可不能有一丝懈怠。” “好的好的，只是…”玖川静流想到了手头上这件事，“还有一个任务，把一个人送到政府就行。” “我派你去横滨，可不是让你任政府差遣的。”云雀恭弥的声音冷硬，明显阴沉下来。 自己名下唯一的弟子，哪容得下别人欺压？！ “不算不算，是帮一个朋友的忙。” 太宰治在一旁不满：“呀咧呀咧，静流还没帮过我呢，就想帮安吾解决这么大的麻烦。” “哼，还说我是你的好友……你不会连昨晚的事儿都忘了吧？” 玖川静流赶紧出手，一把捂住对方的嘴，这才成功制裁了幼稚的好友。 只留太宰治无能狂怒。 “行了，帮完赶紧回来，横滨那边最近太不对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插一脚。” 可是我们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过来的啊，师父你把你自己都骂进去了qaq 这大实话玖川静流可不敢说，只能默默应是。 那头电话挂断，玖川静流立刻转头朝向太宰治。 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蓝绿色调的眸子泛着温柔的光波，轻声哄着：“好啦，我记得的，马上说，马上立刻！” “这还差不多。” 等到坂口安吾在情报室看见玖川静流时还有些惊讶，经过上次涩泽龙彦那一出，他都已有玖川静流不参与这件事的准备了。 看着玖川静流面带愧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坂口安吾心中警铃大作。 “虽然玖川君你愿意帮忙我很感激，但是，”坂口安吾闭上眼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才睁开，“但是麻烦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别的意外？” “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请务必将实情完整相告。” 坂口安吾的诚恳话语让玖川静流内心愈加觉得对不起他。 正当两人僵持之时，有下属进来报告。 “坂口大人，太宰大人手持首领的手谕进入了地下室。” 港黑有很多地下室，此时此刻能被拿出来单独列项的只有关押涩泽龙彦的那个了。 坂口安吾不动声色，屏退了下属。 “是太宰啊……玖川君，难为你还要帮他拖延我了。”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玖川静流惭愧地道声抱歉，袒露实情。 “我实在是瞒不住太宰君，他一猜就猜出来了……之后他想要我帮忙，对不起，我做不到拒绝他。” 坂口安吾的镜片划过一道亮光：“太宰还是有分寸的，他既然能猜到我们的目的，自然也不会过于为难白麒麟。”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点儿时间，他居然连森鸥外的银之手谕都拿到了，看来我们这位首领对他真的相当器重啊。” “器重”二字重音之下夹杂几分讥讽。 要坂口安吾真实想法来看，太宰治和森鸥外可不是什么相亲相爱师生俩，日益成长的妖孽对上宝刀未老的狡狐，有的是好戏可看。 作为太宰的酒友，他也就能在边上喊上两句“加油”了。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太多心思关注这些，本职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坂口安吾带着玖川静流再次踏足地下。 刚一进入就发现这里静悄悄的，似乎连空气都困顿、萎靡，只是有一股好大的血腥味。 玖川静流看着坂口安吾不妙的脸色赶忙出声安慰，用的还是对方的原话：“坂口先生安心，太宰君还是有分寸的。” 原谅他嘴笨。 正当玖川静流还想说些什么，地下室里的情形就已清晰地映进了他的眼睛。 根根腕口粗细的铁栏杆内，太宰治背对外站着，身上那件早上由玖川静流亲自披上的黑风衣沾染了些鲜血，他的脚边躺着的正是涩泽龙彦。 长而卷曲的白发遮掩了囚徒的面容，使人看不分明他的状态。 这位白麒麟哪怕身处牢笼也将自己的头发打理得很好，可现在，纯白粘上殷红，浑浊肮脏，仿佛圣洁之物跌入泥潭。 玖川静流都不敢肯定地说涩泽龙彦现在还活着，他身下那摊血多得都能把地抹一遍了。 坂口安吾震惊后冷静下来：“太宰，你做过火了。” 闻言，太宰治转过身来，他看上去很平静，好似眼前没什么令他动容的，可这样的平静搭配此时发生的事情，更显得恐怖。 他突然勾起嘴角，温柔的笑似乎缓和了气氛：“好啦，这人不是还没死嘛。放心，这家伙可是没那么容易挂掉的。” “我可是有分寸的。” “哐当”两三声，从太宰治身上掉下几件铁制工具，被灯光一照，亮亮的，着实晃到了坂口安吾和玖川静流的眼睛。 六目相对，有些尴尬。 太宰治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踢开脚边的用作刑讯的玩意儿，语气轻松：“我可是很辛苦的，刚才和森先生说话脑细胞都快死光了，这些大人真是麻烦。”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非要拐弯抹角设圈套。” 玖川静流：“那你中计了吗？” 太宰治笑眯眼：“我让他以为我中计了，实际上……我打算把桌子都掀了嘿嘿！” 不知道太宰治有什么计划，但总归暂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坂口安吾定定心，默默为自己的便宜首领点柱香。 第80章 中原中也作局外人 时间倒转回玖川静流和太宰治分别，玖川静流负责去情报处拖延坂口安吾，而太宰治则大摇大摆地进了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这个港黑首领的办公室沿袭了上任的风格，一派西洋风情，各式典雅的木质柜具桌椅，搭配图案精美的毛毯，浓重的暗系色调相当贴合他自己的审美。 除此之外，体现了他审美的还有那十几件扔在地上的小洋裙，粗粗看去，简约有之，繁复有之，无一不美。 “爱丽丝酱，就再穿一件吧，就一件，换完了就可以外出去吃小蛋糕了哦！” 森鸥外的话引起了爱丽丝的极度不满：“林太郎又在骗人，明明说了好几次了，大骗子！我现在就要吃小蛋糕。” 穿着生成色内衬裙的金发小姑娘那双蓝色的眼瞳都快冒火了，她双手叉腰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怒声斥责：“都是林太郎的错，害我吃不上，所以——我现在就要！不然，我之后都不要和林太郎玩了！” 森鸥外面对强势的爱丽丝，平日里的阴险狡诈一点没露，反而像个对小女儿没辙的无能父亲。 “好好好，爱丽丝说的我都答应，不要生气啦，”他的声音带着讨好，“快快下来吧，你穿上裙子我们就直接去甜品店。” 爱丽丝脸色缓和，刚想答应下来就看见了进来的太宰治，吓得直接躲在了森鸥外身后。 “讨厌的家伙！”她略略瞥了一眼太宰治，随后匆匆跑开，“林太郎，半小时不解决完事情陪我出去，你就给我走着瞧吧，哼！” 娇俏的女声刚落，爱丽丝的身影就消失在休息室门后，徒留原地的森鸥外一脸荡漾的笑容。 明知道森鸥外只给自己半小时的时间，太宰治还是毫不客气地讲题外话：“森先生的样子好恶心啊。” 森鸥外闻言，收敛表情，一瞬变成那个港黑内最深不可测的领头人。 他理了理搭在自己脖颈的红围巾后，慢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咳，太宰君怎么突然有空来我这里呢？” 森鸥外阴郁的紫红色眸子带着渗人的压迫感。 太宰治挑眉，语气轻松：“森先生难道会不知道吗？” 他、玖川静流、坂口安吾，三人的联系难道森鸥外一点都不知道吗？尤其是坂口安吾，这么一个搞情报的能人，不把他彻底调查清楚，森鸥外就这么放心用他？ 知根知底方能安心啊。 森鸥外早就知道政府的打算，他也不会死抓着涩泽龙彦不放，毕竟只有交换出去的白麒麟才有价值，一直锁在港黑只会让别人心有忌惮。 并且时间越长越不利。 坂口安吾这条线路，森鸥外早就了解得明明白白。这是一步连坂口安吾本人都不知道的明棋。 原本抓住一个卧底自然要按港黑的规矩办事，但是谁叫当时港黑真的缺人呢？ 森鸥外：人才，我的，都是我的！什么？卧底？！拿来吧你！ 森鸥外的算盘打得正正好，坂口安吾一个顶十个的会干活，真到什么关键时候还可以压榨一波再舍弃，反正不是自己人，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坂口安吾：你这个屑首领！ 太宰治对此早有猜测，坂口安吾的计划顺着森鸥外的推波助澜虽然前期会很顺利，但是中后程就不一定了。 中原中也就是一个最大的阻碍。 所以太宰治就要自己入局来把中原中也顶替掉！ 森鸥外：“你想参与涩泽君的事情啊……真没想到，一个两个的……涩泽君在这里挺受欢迎的。” 太宰治冷笑：“这话您就说差了，只是想送他一程，毕竟人还是我和静流绑回来的不是？” 他话语中的寒意都快掉冰碴子了，激得森鸥外怀疑他掺这脚是想直接做掉涩泽龙彦。 可想想也不对。 “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森鸥外不解太宰治哪来那么大的敌意，想起他刚提起的名字，随后恍然，“和玖川君有关吧。” 太宰治没有否认，只是哼了一声。 森鸥外心下了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真是没想到啊，一年前那样心机的见面，居然真就让他凑成一对好朋友啦？不可思议！难以相信！ 太宰治居然也会有这么真情实感帮朋友的一天啊。 森鸥外啧啧称奇，接着答应了太宰治。 “可以是可以，事情交给你我还是放心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哦太宰君。” “另外，对涩泽君手下留情啊。”森鸥外貌似不经意提醒，看太宰治点头后暗自松口气。 “所以你现在手上的事情怎么办？” “交给中也啊，”太宰治直接将工作甩出去，“他不是最近很闲吗？红叶大姐一直以来都在培养他商业社交方面的知识，现在不出去试试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说是吧，红叶大姐。” 正好有事过来汇报的尾崎红叶带着中原中也走进来。 一袭鲜艳华服的尾崎红叶笑着接话：“不要叫妾身大姐啊，明明也没大几岁吧……难得太宰君为中也着想了。” 她身旁的中原中也此时一副狐疑的表情，他到现在还没接受太宰治居然有天会为他考虑的事实。 是陷阱？好像没有啊，就是正常外出拓展市场的事务，一个主事者出行，也没有什么会拖累人的搭档。 中原中也百思不得其解。 善良的少年还是向看上去好心的太宰治道谢。 看着眼前中原中也神色别扭，满脸的不自然，太宰治忍不住开启嘲讽：“中也不要在外面任务失败啊，嗯……失败也没关系的，反正还可以回来的，乖乖做我的狗狗我就可以教你哦！” “哒宰，你这欠揍的家伙！！！” 首领办公室里传出的少年声音震耳欲聋。 而被他声波攻击的另个少年早就坐着电梯，窜到了地下，正磨刀霍霍。 ——向麒麟。 …… 几日后深夜。 押送涩泽龙彦的车辆驶出港黑，往规定好的路线行进。 车厢内，涩泽龙彦、玖川静流、太宰治三人或坐或躺。 涩泽龙彦一身雪白的束缚衣，整个人被牢牢地绑在可移动担架床上，动弹不得。 太宰治毫无形象，直接靠在玖川静流身上长吁短叹，感慨自己不容易，居然大晚上又加班。 “森先生真是该被挂路灯的资本家啊。” “对了，他以前无证行医，现在又混黑，这入狱的buff都叠满了，我迟早要送他进去。” 旁边的涩泽龙彦原本还想着被绑上床前盟友送来的指示，现在一听太宰治的话，不由岔开心思。 涩泽龙彦：招你入港黑，森鸥外是有什么心事吗？！ 第81章 不是儿子不是情人 黑夜笼罩横滨，所有的事情都将在暗处一触即发，而在同一时间，美国沐浴在阳光之下。 西格玛的计划还在部署阶段，现在的他在家族眼中就是个虽有叛逆之心但却无犯上之力的年轻人。 “呵。”西格玛一提起自己的家族，面上的嫌恶不加掩饰，“都是一群自视甚高、利欲熏心的人罢了，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所有人在他们那都可以用利用价值划分。” 弗朗西斯对于这些大家族之间的腌臜也算了解不少，身居高位有时行事真的不拘法理、道德，不如说只有善于使用手段的人才能坐稳自己的位子。 到最后也只有成王败寇之分。 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可能稍有不同，他始终爱重自己的妻子泽尔达，珍爱女儿斯科特。这两位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宝物，是其他任何金钱权势都比不上的。 在工作之余，他都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享受美好的时光，她们的笑容是最好的慰藉。 可是在最开始，他也不是这么“富裕”的人。 妻女是自己的逆鳞，伤害她们的人绝对会被他活剐，哪怕是有伤害的可能性都决不允许。 想到这里，再次看向眼前这个似乎满身愁苦的年轻人，弗朗西斯难得有了些同情。 他劝慰道：“不必忧伤，先天的血缘无法改变，但是后天的家人可以自己选择。” 西格玛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您不会以为我没有家人吧。” “哦，难道你说的是琼斯？”弗朗西斯想起来那个外表俊朗，且言语幽默地逗得泽尔达哈哈大笑的男人。 油嘴滑舌的公子哥，呵。 西格玛叹气：“弗朗西斯先生，我想您应该分得清下属和家人的区别吧。” 他无奈地拿出了一张照片。 上面一个白紫发色的青年半拥着一个黑发少年，两人冲镜头笑着比心，正是西格玛和玖川静流。 弗朗西斯看了一眼，从记忆里确定西格玛未婚后不确定地开口：“你的私生子？” 西格玛：？？？ 当我打出问号，那就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是弟弟！”西格玛咬牙切齿。 他实在不知道弗朗西斯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弗朗西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啊，这孩子看起来很小啊，我想着不是你的情人，那就只能是儿子了。” 西格玛：为什么会有情人这个猜测啊？！更离谱了好吗？我又不是变态！ 察觉出眼前这个精明的商业大佬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脱线的事实，西格玛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不料对方在这时候开口。 “要不要让你弟弟来美国一趟，就当是游玩……刚好我这边赞助了一档侦探赛事，小孩子都喜欢这些，他会很开心的。” “他现在在哪里？你要是担心他的安全，我可以派人过去接他过来。” 想着很久没见亲爱的弟弟君，这下子刚好有个好机会，西格玛愣了愣后答应了弗朗西斯的邀请。 午后的小花园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人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这时，弗朗西斯的女儿斯科特跑过来，小脸上满是笑意：“爸爸——” “慢点跑，斯科特。” 待斯科特跑近，弗朗西斯一把抱起她举高高。 “爸爸，再高点哈哈哈，再高点——” 孩子欢快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 一旁的西格玛看着这一幕，脸上缓缓露出思念，原本严肃的神情都变得温柔：“静流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静流在做“人贩子”，呜呜呜真的对不起哥哥的教导。 虽然原本是涩泽龙彦想要绑他，绑人者人恒绑之，现在沦落到如此下场，纯粹是涩泽龙彦自食恶果。 可是玖川静流的良心还是在谴责他。 看着玖川静流眼里的不忍，太宰治瞬间直起身，犀利的目光投过去。 他装作试探：“静流啊——既然这么心疼这个家伙，不如计划作废，我们把他放了？” 玖川静流连忙否认：“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呸呸呸，我会心疼他？！” 太宰治信誓旦旦：“静流就别想骗过我了。” 玖川静流当然誓死扞卫自己的清白，自己怎么会同情怜悯一个变态！ 他大喊：“绝对没有！太宰君不要污蔑我，我的不忍心是针对行为，绝对绝对不是这个人。” 随着话音，玖川静流的手指直直指向涩泽龙彦，指尖差点划到他的眼睛。 那双艳红的眼眸在玖川静流面前头一次露出惊恐。 太宰治眯眼看了玖川静流两秒，随后嘟嘴：“嗯，相信你啦。” 他直起的身子再度软倒，没骨头一样靠在玖川静流肩上。 “好困好困，到目的地还有一会儿呢，我睡会儿哦～” 刚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车厢内恢复安静。 涩泽龙彦：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啊—— 脑子里不断念着费奥多尔给的指示，涩泽龙彦好悬忍住自己现在就杀过去的冲动。 要忍耐，不能破坏了盟友的行动。 去他的行动，老子忍不了了！！ 涩泽龙彦眸中一丝精光掠过，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用力一挣—— 没挣脱。 还没等他颓废，灯光明亮的车厢内，一个突兀的黑洞出现。 一只腕口套着蕾丝手袖的手伸出来。 “锵锵！魔术师登场！！” “有人需要魔术师的帮助吗？” 第82章 麒麟吐息悬于头顶 驾驶副座的广津柳浪似乎察觉了后面车厢的异样，向后面高声：“太宰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宰治看着眼前还没从黑洞中完整探出的手臂，直接伸手抓过去。 “咦？”来人暗叹一声危险，飞快将自己的手抽回，险险躲过了太宰治的偷袭。 看着眼熟的出场方式，玖川静流一时没反应过来，见身娇体弱的太宰治莽上去，他吓得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把人拽回来。 前头的广津柳浪见后面没有回应，想要打开中间的隔板。 太宰治躲在玖川静流身后，见此厉声：“没事！继续开车。” 广津柳浪心知后面绝对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太宰先生发话了，那他就会依照命令行事。 “是。” 白发的绅士听命，尽责地驾驶车辆。 后面的车厢内，灯光明亮，照亮了三个人的脸，但是在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可能下一秒，第四个人就会冒出来。 玖川静流不知道尼古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天际赌场也要在这件事里掺一脚？ 西格玛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不、不对，事实上，尼古莱并不是天际赌场的一份子，他属于另外一方势力，那个势力和天际赌场有合作，所以玖川静流才能不止一次看见他在天际赌场出现。 他记得，组织名是——死屋之鼠。 玖川静流记起来正想着提醒太宰治：“太宰君，小心……” 话还没说一半，就被人截住。 “小静流，该小心的是我好吧……好险好险，亲爱的手臂差点就要和我的身体分家了呢～” 尼古莱淡淡的抱怨声在玖川静流耳边响起，那是通过异能力“外套”传过来的声音。 这一瞬间，那张面覆扑克的脸靠的极近。 玖川静流瞳孔一缩，同时，太宰治的手快速挥出。 然后重重落在玖川静流头上，疼得他忙用手去捂。 “太宰君……”玖川静流有些委屈，被拍这么重一下，虽然事出有因，但是真的很疼啊。 可惜，太宰治这一下没有命中不速之客，只给玖川静流添了伤害。 太宰治：“啊啊啊，抱歉抱歉。” 听着那敷衍的语气就感觉不到他的诚意，玖川静流觉得太宰治肯定还遗憾为什么没有打得更快更狠一点，说不定这样就可以让尼古莱那个探出来的头直接落地了。 他抬头去看他在关注什么。 近处，涩泽龙彦身上的锁扣不知何时已然崩裂，切口齐整。 金属碎块掉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好不清脆，预示着来之不易的自由。 他慢慢坐直，将头转过来，白发垂落，同血液一般颜色的眼睛半敛。 背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魔术师将双手搭在他肩上，随后撩起长发，鲜红与纯白交错。 涩泽龙彦像是一个木偶，受丝线操纵，却浑然不觉。 “哈哈哈哈，太宰治，没想到吧，我还有帮手——” 他打开尼古莱的手，从担架上落到地面，理了理束缚服后似乎对款式不满，略皱了皱眉。 只是此时没有更换的条件，也只能暂时忍忍。 再次抬眸后，他看向太宰治的眼神中透着十分的阴狠。 经历之前那次被玖川静流和太宰治两人共同打败的教训，涩泽龙彦哪能还不知道太宰治的厉害。 他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监牢不止一次暗骂太宰治异能力的阴险，怎么会有人拥有这么作弊的异能力，根本就不公平。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他这位鼎鼎有名的“收藏家”不一样是位bug玩家？ 收藏家的恶名是由诸多惨死的异能力者尸体堆积起来的，这又何尝有公平可言。 简直就像是尼古莱追求的绝对自由一样可笑！ 可是涩泽龙彦没有这种自觉。 不光是太宰治，涩泽龙彦还在监牢里唾弃费奥多尔。 那个臭老鼠，居然没有提前告知这种关键情报，涩泽龙彦怀疑他就是想看自己落入陷阱。 哪怕他现在派了人来救自己出去，涩泽龙彦也不会真的认为对方是个好心人，只是因为他的计划需要用到他罢了。 想到这里，涩泽龙彦后槽牙咬得更紧了些。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那个俄罗斯人，而是眼前黑发鸢眸的少年。 是的，监牢那一场拷问，把涩泽龙彦的仇恨完全从玖川静流拉到了太宰治身上。 异能力宝石随时可以提取，但是被刑讯的耻辱不能不报。 仇人就在眼前，得力的帮手就在一边，这给了涩泽龙彦莫大的勇气。 他知道，以尼古莱的空间异能力，对付太宰治绰绰有余，只要不被近身，尼古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要是太宰治是个体术高手还有些胜算，可是明显这个身材纤弱的少年不是。 “太宰治，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我劝你早点认清现实。” “只要你现在乖乖地把命交由我来处置，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一朝得势，涩泽龙彦张开了他的獠牙。 太宰治还会怕这个威胁，这两年在港口黑手党的经历中，他不知道遭遇多少险境，全都凭他自己脱险，他拥有的底牌可不是他的“人间失格”，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他的好友在吗？ “静流，上吧！” “啊？！” 玖川静流：这就上了，不再说两句吗？ 玖川静流刚刚想说的话被尼古莱一通抢白堵了回去，现在还来不及再次开口就被太宰治一声令下。 好在听聪明人话是他的原则，更何况话是从自己信任的好友嘴里说出来的。 玖川静流一秒静心，直接发动异能力。 窄薄锋利的冰刃飞速射出，结果被黑黢黢的洞口毫不留情的吞噬。 涩泽龙彦见此更加猖狂，嘴角咧得极高，向前两步向玖川静流走去，似乎完全不怕他的攻击，有尼古莱的保护，他这下有恃无恐。 可是尼古莱来救他也不过是得了费奥多尔的指示，救下他的性命好参与之后的计划。 对于尼古莱来说，救人可不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细心地照顾人。 想拘束魔术师帮忙收拾烂摊子？根本不可能。 不如说，尼古莱没有做任务做到一半发癫一样非要追求自由，然后把挡在眼前的目标人物宰了，这已经让费奥多尔相当欣慰了。 涩泽龙彦的那两步还没跨出去，就一下子踩空，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向他袭来。 他的消失并没有让剩下三人慌乱，毕竟都知道肯定是尼古莱做的。 “哇哦，精彩的大变活人魔术～是魔术师尼古莱为您呈现～” 尼古莱露出的那只金眸眯起，流露出莫名的光彩。他嘴角翘得极高，似乎真的为魔术的成功而兴奋。 第83章 稀世珍宝不容觊觎 尼古莱拢了拢自己的长披风，掩住内里那抹红色，恭敬地垂首，好似一个正在谢幕的魔术师：“好了，既然表演已经结束——” “下面就是余兴节目了～” “大家，一起来玩躲猫猫吧——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在车厢内回响，人已在原地消失。 虽然尼古莱留下语意不明的话语，但太宰治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头的广津柳浪声调极高，话语极为清晰地传达过来：“太宰先生！是白雾，白雾已经蔓延过来了——不好——” “我的异能力失控了——” 车厢外一片混沌，车厢内只剩两人，淡淡的雾气飘入，一副冰雪雕就的高大身躯悄声出现…… 在白雾出现并大面积扩散时，异能特务科警报响起，数据中心监视器上的画面呈现了一个骇人的事实—— 涩泽龙彦掀起的这场滔天雾浪，正在席卷横滨每一寸土地。 异能力者与自己异能力之间的厮杀开始了。 但这位始作俑者此时的境遇并不好。 涩泽龙彦一落地就摔了个屁股蹲，好不狼狈。 他狠声：“尼古莱！！” “在在在，我在，涩泽龙彦先生。” 尼古莱人未至，声已到。 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小丑，深知自己目前还要仰仗对方，涩泽龙彦不得不暂时忍耐下来。 “说说吧，费奥多尔接下来的安排。” 尼古莱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 涩泽龙彦：“你不知道，他还叫你过来？” 做事能不能靠点谱啊？！ 涩泽龙彦这几天经历的可谓是这辈子的最低谷了，从出身就是天之骄子的他自从发现异能力后更是成为家族的中心，而原本极高的地位，在日本经历战败后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集一个国家之力供养出来的超越者候选，何曾有过如此凄惨的遭遇。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尼古莱不走心地安慰着：“放心放心，你要相信费佳，他对自己的计划可上心了，绝对不会放在一边不管的。” 除非是即将被他舍弃的棋子。 这句话他就没必要告诉对方了嘿嘿。 涩泽龙彦听完这话，总算满意一些。 要知道最开始就是费奥多尔引他来这座城市，他现在听对方的指示，出了大力气，要是对方撒手跑路，他就是追到西伯利亚都要把人揪出来。 要太宰治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涩泽龙彦明知对方心有谋划还要咬饵上钩，接下来无论落到何种境地，都是咎由自取。 尼古莱送涩泽龙彦过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他的安全屋，一应生活物资齐全，且符合他自己的审美。 涩泽龙彦不紧不慢地换上新衣，随后施施然：“把我送到——” 他有些犹豫。 尼古莱的搞事精神很足，挑眉问道：“哪里？只要在这座城市内，我可以把你送到任何地方哦～” 涩泽龙彦回想起前不久经历的那些，一股火气从心间直冒：“就去港黑！！港黑大楼顶端！！” 森鸥外：你不要过来啊！！！ 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涩泽龙彦铁了心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只是对付一个太宰治怎么可能消解他的仇恨？他要报复更多。 尼古莱从善如流，答应了他。 下一秒，黑漆漆的洞口张开了…… 玖川静流的手从风衣黑漆漆的袖口钻出，他看了看自己此时的衣着，不免有些新奇。 “不要动。”太宰治的声音响起。 任凭对方摆弄自己的玖川静流忍不住开口：“太宰君，这样真的可以瞒过对方吗？” 看着太宰治给自己带上鸢色的美瞳，还在脸上贴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真的很是疑惑。 “大功告成！” 扔掉手中的上妆工具，太宰治拍拍手：“哎呀，只要瞒过一小会儿就行了，我们需要的天衣无缝可不是在装扮上，你说对吧，织田作？” 解决完广津老爷子的异能力问题，老爷子就被命令回援港黑总部去了，原本迫于人多眼杂因素无法现身的织田作之助与玖川静流、太宰治二人顺利汇合。 带来工具辅助二人互换身份的织田作之助此时听太宰治这话，默默想了一下：“那……是在哪里？” 太宰治一愣后展颜：“织田作，是你啦！” “大名鼎鼎的‘天衣无缝’，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织田作之助恍然：“原来是字面意思啊。” 玖川静流还在别扭自己原本柔顺的黑发被卷得弯弯绕绕的，见面前两人讨论起异能力来，不由好奇。 “作之助赶过来好快啊，看来你和自己异能力对战的时间很短呢。” 织田作之助能如此快速打败自己的异能力，不得不赞叹其对自己的能力的了解。 看出玖川静流眼底的佩服和羡慕，织田作之助一只大手按在他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 “你以后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太宰治立刻揭露：“不用以后，静流自从上次遭遇‘龙彦之间’后好像跟得了抗体一样，“静水深流”一出来根本就不会攻击他。” 他想起刚刚在车厢内的虚惊一场，不由撇嘴。 玖川静流尬笑：“不好意思啊太宰君，‘静水深流’祂不是有意的。” 着急忙慌的，玖川静流口不择言：“而且，论起厉害，那肯定是太宰君啊，白雾对你无效，换言之——” “你就是打败自己异能力最快的，超级快，谁也比不上！” “呃……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夸赞，静流。” 太宰治无奈，随后眼神一利：“那么我最后说一遍我们的计划——” “静流负责扮演我和异能特务科对接，混淆幕后黑手的视线。而我和织田作则去对付涩泽龙彦，终结这场噬人的白雾。” “出发吧——” 三人的目光汇聚，凝成坚定的意志。 得知玖川静流和太宰治分道扬镳，正寻找自己的踪迹。 坐在天台，百无聊赖的涩泽龙彦又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脏了。 他想要再次目睹那颗稀世的宝石。 第84章 冬雪溶镜赠春繁花 “泉，计划有变故？” 深巷内若不是有女声响起，恐怕没人会发现这里还有人在。 女子身着朴素和服，深蓝长发束起，白净的脸，深蓝的眼眸光潋滟，看上去就像是日本传统的大和抚子——美丽，柔弱。 但只要看见她腰间佩戴的长刀，就知道柔软可欺的外表只是假象。 对讲耳机那头清冷的男声似乎和谁确认了消息，随后安抚：“没有，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好。” 女人越发冷静，潜伏黑暗里。 耳机那一头。 过了既定时间，安排的人员还没有与太宰治接头，这让坂口安吾有些担忧，但是他面上没有表露分毫。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对友人的信任支持着他。 “坂口先生，”共同盯着监控屏幕的黑发男子不经意发问，“听说执行计划核心部分的是你的朋友？” 坂口安吾不置可否：“泉先生哪里听来的话？” 代号为“泉”的男人勾起嘴角：“哪里听来的？这可就是秘密了……本来我还将信将疑，可是看坂口先生的态度——” “现在我倒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不是朋友哪会这么担心。” 该死！不愧是政府培养的谍报人员，观察这么仔细。 坂口安吾目光微闪，干脆认了下来：“人对于有感情的存在总是会多一些关注。” “泉先生，您难道会不担心她吗？”坂口安吾看向监视器屏幕上的蓝发女人。 对方此刻神情冷凝，冰的感觉能掉渣，但是她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得非常好，不愧是职业杀手出身。 “坂口先生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妻子，”泉语气坚定，“纵然我深知奈雪的强大，可这与我怜惜、心疼她并没有冲突。” 泉说着这番话时面色柔和，看向妻子的目光自然流露出爱意与欣赏。 而坂口安吾只觉得噎得慌。 这对情报员与杀手的夫妻组合不知为政府进行了多少次暗杀任务。 以前得知时也不过觉得政府手段了得，在那次打击之后还能留住能力如此出众的人物，可现在坂口安吾只觉得—— 政府药丸。 …… 神山奈雪嫁给丈夫泉先生后就改姓了，但是她的代号不变，依旧是“雪”，以呼应她的异能力“夜叉白雪”。 当巷口进来了指定的对接目标后，她一瞬间察觉出异样，身后悄然浮现一尊身着和服的无瞳女武士。 ‘一个人？不太对劲。’ 眼前深发鸢眸的少年披着明显过于宽大的黑风衣，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走过来时的步伐不紧不慢。 但以泉奈雪的观察，可以看出对方偶尔显出几分局促。 看着深蓝发色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刀柄上，作势要拔出，而其身后的异能力人形也作出一样的动作时，来人终于没忍住。 “雪……女士对吗？我是太宰治，是负责和你对接的人。” 泉奈雪明确对方身份还是没有放下戒备。 她冷着一张俏脸，声音冷硬：“白麒麟呢？” “这……”自称太宰治的来人说话吞吞吐吐，“原定计划出了一些变故，可能要再等等。” 他食指碰拇指，比出一个手势，努力强调：“真的只是个小意外！” 泉奈雪可不听他狡辩：“听到了吧，泉，下达指示。” 她拔出刀，旋出一个刀花后蓄势待发，寒薄的刀光让人心也凉了半截。 来人也知道泉奈雪不是和自己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似乎得到指示后直接向自己冲过来。 扮成太宰治的玖川静流生无可恋。 明明“静水深流”有一战之力，可偏偏此时他的身份是“太宰治”。 为了更好地迷惑对手，他的异能力此时真的一点马脚都不能露。 想到涩泽龙彦那个变态，玖川静流咬了下嘴唇。 “啧。” 他想起太宰治交付的任务，怎么都觉得不太行，可偏偏太宰治言之凿凿说一切自有他的安排。 玖川静流不太懂，最后……当然是无脑听从了。 难道太宰君还能害他？太宰君那么好的人。 杀气腾腾的女武士就在眼前，刀光近在咫尺。 玖川静流冷静站在原地不动，看似有恃无恐，实则暗自蓄势。 真要被捅一刀，他一定要赶紧反击，总不能真把小命送了。 异能力人形的刀尖碰上绑着绷带的脖颈那一瞬间，猝然化作碎光消失。 深巷里陡然亮了几分，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黑暗。 玖川静流心下震动，一阵错愕。 ‘等等，我怎么会人间失格的？这不科学？！’ 他来不及反应，只看见一缕深蓝发丝略过，随后一个手刀袭来。 伴随着一句低语。 “小鬼脑壳还挺硬。” 深黑的小巷子，和服女子轻松扛起黑发少年，三两步就飞快窜了出去，只留角落的监控器还在默默工作。 监控屏幕上反复播放刚刚发生的一切。 泉饶有兴致，看了几遍仍不厌烦。 “怎么？泉先生有什么新的发现。” 听到坂口安吾的话，泉伸手指着泉奈雪的冷脸：“奈雪心情很好的样子。” 坂口安吾被这话一噎，没好气道：“泉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不论现在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光是只看你夫人那张冷脸，你是怎么看出她心情好的啊？！ 凭你政府情报员的敏锐观察力吗？我也是管情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内心对自己能力还是相当自傲的坂口安吾有些破防。 臭夫妻，做完任务给我离横滨远远的。 泉认真：“我没开玩笑。倒是坂口先生你……” “这次的计划没有按照原定安排走，”他站起身，走到坂口安吾身侧，笑着看他，“我是不在乎这些的，政府只要求我把白麒麟带回去，所以我只在乎结果。” “只要见到白麒麟，其他的……我都会视而不见。” 泉笑得意味深长。 坂口安吾接住他抛来的橄榄枝，推了推眼镜：“那我肯定不会让泉先生您失望而归。” 两人心照不宣后相视一笑。 第85章 无赖派的接力联赛 坂口安吾顶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笑，谁也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啊？混蛋太宰！ 他默默扶额，心里倒数三声恢复状态后，动身前往种田山头火处。 ‘太宰，你别什么烂摊子都丢给我啊。’ 心底吐槽着友人，可是行为却很诚实，坂口安吾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并为友人的计划缝缝补补。 得知计划有变，种田长官眉心几条皱纹更深，他真的不想再听见任何更加糟糕的信息了。 “你确定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变故出自你举荐的人，这可不是小问题。” 种田山头火的声音低沉，道出一个事实。 政府官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当我接下这个任务时，不管我能否承担，这个责任已经在我肩上。”坂口安吾坦言。 “我相信太宰，并非出于私情，而是作为专业的情报员，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他有足够的能力完成任务。” “而且玖川静流已经被送过来了，这既是信号，也是人质。” 种田山头火自然明白。 在他看见泉奈雪送过来的那个“太宰治”时，他就明白，一定有个“玖川静流”在追捕白麒麟。 而眼前的青年与他的友人在没有交流时，已然有默契地合作下去。 这不是感情不深厚能做到的。 ‘安吾，你是卧底啊。’ 种田山头火感慨着自己的手下似乎还是在任务中付出了感情，却不知道合作有时不需要默契。 只需要足够聪明。 当你能推测出对方面对一些情况的每一步动作，那自然能够顺利地把棋局往自己期许的方向走下去。 而太宰治就是这样的人。 不再去思考这些题外话，种田山头火将自己的手掌重重按在坂口安吾肩上，狠狠拍了两下。 “那接下来一切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坂口监察官。” “是。” 当坂口安吾忙着联系上太宰治传递情报时，港黑一方并不平静。 港黑大楼白雾滚滚，森鸥外一见就反应过来大事不妙。 可无奈白雾来得太快，他和手下的人都来不及逃。 “太宰君……你在玩什么啊？” 心里清楚白麒麟的“失控”和自己亲爱的学生绝对逃不开关系。 森鸥外暗唾一口以泄愤懑。 他脑子转的飞快，想了各种应对方法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毕竟是自己的大本营，总的小心着来。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现在的他会出的招数。 “要是中也在就好。”森鸥外在与爱丽丝缠斗之余感慨。 尾崎红叶为了对付金色夜叉早已转移到室外。 要是她知道森鸥外的想法肯定会翻一个白眼。 白麒麟已经足够糟糕了，再加上一个荒霸吐，港黑大楼干脆拆了重建吧。 这个情况森鸥外不会忽略，可这不是太宰治这个项圈在吗，中原中也能力再大也挣不开“人间失格”。 可接下来广津柳浪带来的消息让森鸥外也有些意外了。 莫名出现的神秘人物，被空间异能带走的白麒麟，失踪的玖川静流……还有被异能特务科关押的太宰治……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解决白麒麟吗，异能特务科想要干什么？”森鸥外皱眉，“事情完全失控了啊……” 一番缠斗后，尾崎红叶一刀捅破异能力眉心的宝石，这才结果对方。 尾崎红叶收刀归鞘，随后施施然走到森鸥外面前。 “鸥外大人，需要妾身出发……” 森鸥外直接拒绝：“红叶殿不必，这件事我会派给大佐，相信他会给我带来好消息。” 中也不在，那就只能派武力派另一位代表前往一探虚实了。 “啊切。” 此时远在公海之上的中原中也正晒着日光浴品着红酒，合作方的盛情邀请，他这位港黑的外出总负责人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果然来了还是有惊喜的，这游轮派对上的红酒很对他口味。 中原中也细细品味时小声一个喷嚏。 略有些不雅，但好在他此时独身一人，没被别人看见。 看着海天美景，碧蓝的海水扬起波浪，中原中也的心也随之有些不平静。 内心坠坠不安，似乎在提醒他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该不会是横滨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中原中也猛地将视线看向日本的方向。 可是除了海水和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双黑的名头日渐响亮，可这两位相看两厌。 平日里顾及现实情况不得不妥协，现在换了顺心的搭档，太宰治欢快得像小鸟。 他信步闲庭，扮作玖川静流的模样游走在这个城市，寻找逃脱的白麒麟。 异能特务科和政府本部的官司自然在太宰治的预料中。 在看见涩泽龙彦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清楚这个人会给横滨带来不小的风波。 但是闹到如今这么大还真是没想到啊。 走在横滨的黑夜中，太宰治周身白雾缭绕。 这于其他异能力者可谓是砒霜的白雾，对他这个无效异能力者来说只是增添几分寂寥的摆设。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他的脚步声。 这给了他舒适的思考环境。 太宰治怎么也想不明白玖川静流怎么净认识这种疯疯癫癫的人。 涩泽龙彦算一个，那个小丑魔术师也算一个…… 好吧，太宰治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算。 轻叹一口气，他抿了抿嘴，觉得有点渴了。 可是现在不是喝水的时候。 “织田作，再靠近一点吧，那家伙不会发现的。” 淡淡的声音响起，得到耳机里的回复。 “啊，好的。” 该说不说职业杀手的素质极高，哪怕很久没接单子，织田作之助也能在瞬间进入状态。 整座横滨的监控器足够多，等坂口安吾联系上太宰治后就将白麒麟的踪迹直接告知。 迫于尼古莱的存在，除了个别人的出现，不管是谁攻上港黑楼顶，涩泽龙彦恐怕都会避开。 拖延战没人会喜欢的，这场充斥着血色的白雾在横滨盘桓够久了。 “织田作，我们该出发了。” “安吾已经帮我们铺好了路啊。” 太宰治看向港黑大楼的眼神晦暗不明，生机勃勃的蓝绿色在他瞳孔上显得格外冰冷。 第86章 魔术师的次抛搭档 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足以保护太宰治，这两人直接组团冲到了港黑大楼。 森鸥外没想到自己还没派人，失去踪迹的玖川静流就出现在眼前。 只是细细观察，就发现虽然同样是黑发，但太宰治和玖川静流可不止面容上的差别。 气质才是关键。 一个看着是娇弱小白花一朵，感觉忽悠几句就能晕头转向，但其实是头倔驴，还是头武力值眼见着越来越爆表的倔驴。 另一个嘛，总归只有皮肤是白的就是了。 森鸥外也不戳破，直接演起来：“玖川君怎么回来了，太宰呢？” 顶着玖川静流皮肤的太宰治根本就没有心思和森鸥外周旋。 在森鸥外饶有兴致的目光中，他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这几句话足够森鸥外变了神色。 之后一路畅通无阻。 白雾之下，周围没有普通人。 太宰治就这样登上了港黑的天台，和涩泽龙彦直直对视。 一人在天台正中心，一人就在上来的楼梯口。 “玖川君，想不到你还会来找我啊，太宰君现在是不是还在特务科受苦呢呵呵。” “想让我帮忙放了他不可能，绝对不……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涩泽龙彦的眼中闪过凶光，“不过你要是愿意付出一点小代价，可能性还是有一点的。” 涩泽龙彦这话小孩子都不信。 可太宰治演技极佳，瑟缩着低头走过去，将一个胆怯又不敢有大动作的形象演得出神入化。 就算是天际赌场那些熟悉玖川静流的人看了也要愣几秒。 天台的光线昏暗，先前涩泽龙彦不知哪来的闲心，让尼古莱带上了炭火，勉强能燃起一小堆篝火。 这里风大，火焰摇晃的厉害，照在人脸上的光更是恍惚，似乎只能看清衣服的色块。 涩泽龙彦满意地看着似乎有些妥协的少年走近。 低下的头颅，瘦弱的脖颈，紧紧攥起来的细长手指——这是臣服的姿态，让他内心燃起喜悦亢奋的火。 他的红眸越发深沉，心脏怦怦直跳。 下一秒，他眸光一利，发现了一丝端倪。 “你不是他！” 该说不说，变态的人对于自己执着的对象真的是相当上心。 太宰治现在这副打扮说不定其他认识玖川静流的人都要至少犹豫一秒。 可对于这种目标一出现，视线立刻舔过去的涩泽来说。 目标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是刺目且明显的。 更何况他们才分开不到几小时？ 一惊一怒之下，涩泽龙彦的防守有了破绽。 他太关注太宰治了，完全忽略了周围潜伏的危险。 这下立刻被人抓住时机。 一声枪响惊醒了横滨的黑夜。 无数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可惜涩泽龙彦还是躲过了要害。 枪口冒出的烟雾模糊了织田作之助的视界，他目光紧紧盯着涩泽龙彦，蓝眸中只剩专注。 涩泽龙彦的嘲讽还没脱口，就看见对方一瞬间面容缓和。 低头就看见腹部探出的刀尖。 耳边嗡嗡作响似有耳鸣，成熟的男音似有几分缥缈。 “太宰的动作真快啊。” 织田作之助的隐匿功夫很是到位，在涩泽龙彦注意力全被太宰治吸引时不断靠近，直接突破了涩泽龙彦的防线。 可谁料他这个杀手只是个声东击西的辅助呢。 太宰治的声音在涩泽龙彦背后极其清晰，不用看见他的脸，光听他的声音就能听出得意。 “当然要快，不然这家伙就会被织田作你得手吧。” 不敢置信地倒下，涩泽龙彦不会反省自己的大意，他只有一个想法。 尼古莱！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为什么不救我！ 看着不久前就被自己折腾到失血过多的人再次倒在地上，白衣开了个血洞。 太宰治出于好意就把匕首留下了。 “哎呀，这世上可找不出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了。”他兀自摇头感慨。 织田作之助直接略过这话：“接下来呢？不用对付另外一个吗？” 太宰治环视四周，眸子愈发深邃：“不用，既然没出来那就当不存在。” “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的活啦，织田作～不要抢活干啊，那边会有人过来的。” “快点快点，渴死了，我们约静流再去喝酒吧，不带安吾，他估计要忙死了。” 虽然知道事情这么简单结束有些诡异，但是太宰治由衷希望到此为止。 明白太宰治和异能特务科有些私下交易，织田作之助不再过问。 天台的风依旧迅疾而冷冽，孤身一人的涩泽龙彦察觉了那两个人的离开，正想松口气。 却模模糊糊感知到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他费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对方，却碍于视角，只知道来人有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发尾垂于锁骨之际。 不过足够了，那身眼熟的服装已经明示了来人的身份。 淡紫色的绳扣真是刺眼。 “费……奥……多……尔……你……” “涩泽君还是少花点力气吧。” 凉薄的声音，平淡的语调，似乎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感情。 涩泽龙彦确实没力气，他的眸色越发浑浊。 “别来……给我……幸灾乐祸，要不是……尼古莱……那个废物！咳咳——” 一口血喷出，涩泽龙彦的话戛然而止。 两人所在的天台，这时传出第三个人的声音。 “哎呀哎呀，瞧瞧，这是谁在说坏话被尼古莱逮到了呢～” 通过异能力闪现的尼古莱像是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涩泽龙彦。 他惊呼一声，假得一旁的费奥多尔都露出无语的神色。 尼古莱蹦蹦跳跳左看右看，弯下腰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涩泽龙彦的情况。 “啧啧啧，涩泽君，看样子真倒霉，你又倒在那个‘人间失格’手里了啊，这回是第三次了吧。” 一提起太宰治，涩泽龙彦微弱的呼吸猛然急促，血液加速流动，他再次咳出一口血来。 吓得尼古莱瞬间打开异能力“外套”。 原本站得不远不近的费奥多尔并不会被波及，可偏偏他脸上出现几点鲜红。 他低声警告：“果戈理。” 只是一声呼喊，但是尼古莱是谁，他可自认是费奥多尔的好友，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啦，我会加快动作的，不要着急。” 涩泽龙彦顿时察觉出两人的恶意。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尼古莱缓缓甩开披风。 他目眦欲裂，瞳孔一瞬间放大。 天台的风很冷，涩泽龙彦被淹没在披风汹涌的红色里。 第87章 横滨上空有龙出没 尼古莱依旧挂着招牌笑脸，金眸在月光照拂下闪亮极了。 他的身后，费奥多尔仿佛隐没在黑暗里，紫眸映着眼前的诡谲画面—— 已然死亡的涩泽龙彦化作展翅高飞的龙。 它，不，祂盘旋在港黑大楼顶端的天空，嗓中发出尖利的龙啸，仿佛在为谁敲响丧钟。 尼古莱将头抬得高高的，努力按着帽子：“哇哦，想不到涩泽君还有这样的本事呢！真不错啊，是场精彩的表演！” 他看向费奥多尔，疑惑道：“费佳，你到底从哪里获得的信息啊？” 费奥多尔抹去脸上还带着点温度的血液，声音里沁着愉悦：“他只是踏上了命定的道路。” “在太宰治与他接触之后，他就逃不掉了。” 裹着白袍的青年声音悠长而模糊：“我们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听了伙伴的发言，尼古莱更是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也不是真的要搞清楚。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很明晰。 微微俯身，尼古莱一甩披风。 至此，天台终于再无一人踪迹。 中原中也猛然睁开双眼，从小憩中惊醒，荒霸吐的精神链接剧烈震荡，预示横滨即将到来的灾难。 中原中也心绪难宁，一直在他体内潜伏的那股暴虐力量开始活动。 仿佛有什么猛兽侵入了祂的地盘，令祂怒不可遏。 可是碍于枷锁，躁动还是渐渐平息。 被惊醒的中原中也再也无法镇定…… 远在城市另外一端的坂口安吾和种田山头火面色难看地看着监视屏幕上的画面。 种田山头火语气艰难：“这真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坂口安吾同样面色凝重：“种田长官，我们必须马上联络外界，寻求支援。” “我知道，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种田山头火叹口气，“好在横滨的势力不止我们一家，现在横滨有难，不管往日如何，都需要联合起来面对才是。” 坂口安吾知道他指的是港口黑手党。 旧日，政府和黑帮各有立场，现在生存的城市面临巨大危机，恐怕不想联合也做不到了。 森鸥外和尾崎红叶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在太宰治上去后，他们不久就见到白雾变淡，还以为事情终于得到解决。 森鸥外还估摸着涩泽龙彦倒在自家地盘上，能以此与政府做什么交易。 没想到算盘还没打起来就又要为自己人收尸了。 他深呼吸后仰望楼顶的微光，自言自语：“难道港黑大楼真的保不住了吗？” 嘴里念着大楼，实际上说的还不就是港口黑手党本身。 “鸥外大人，这会儿的大问题已经是横滨能不能保住了……” 身边的尾崎红叶握紧手中的长刀，往日极少出鞘的搭档今天自打拔出来就没插回去过。 危险一直都存在。 港黑一楼大厅，受伤的黑蜥蜴成员正在修整。 森鸥外看着这些部下，想到休息室里陈列的尸体。 那些部下大部分是不幸得死在了自己异能力手里，也可以算的上另类的自杀。 港黑的中坚战力在这一夜真的折损严重啊。 可偏偏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尾崎红叶已经整装待发，正等着森鸥外下令。 森鸥外倒是不急：“再等等吧，还有客人没到呢。”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大而圆的月亮之下，巨龙的身影清晰可见。 同样处于极高高度的摩天轮上，一只普普通通的三花猫翘首注视天空。 但其开口却是人言：“这下有些不妙啊。” 透亮的猫瞳转动之间满是凝重。 地上的不安蔓延到地下。 身为顶尖杀手也是顶尖剑士的福泽谕吉猛然警觉，如狼的目光倏地向上方投去。 “地面上有危险。” 他眼神明亮，即将对上强手的预感令他战意勃发。 可看向在场的少年少女，认清自己保父职责的福泽谕吉还是克制住了。 原本还往嘴里塞着大福的江户川乱步捏着点心也不吃了，撇嘴：“地下还是很安全的，社长想上去也行啊，不用担心我和晶子。” 一旁的与谢野晶子默默点头，以示支持。 “只是那个家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过的。” 说到这里，绿眸少年的语气更加忿忿不平。 “都怪那些老鼠，暗地里使坏，这会儿估计都跑没影了。” 福泽谕吉自然知道江户川乱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对方的脑子他从初见时就一直领教到现在。 不管对方在想什么，发现了什么，他只需要做他的盾和剑，保护他，为他冲锋，侦探社自然可以做到伸张正义。 可是…… 江户川乱步将手里的点心塞下嘴，腮帮子嘟得鼓鼓囊囊，手还不安分地偷摸着探进点心盒子—— “乱步，今天的点心份额已经没有了。” 江户川乱步不敢相信社长37度的嘴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晶亮的眸子水光乍现。 “再一块吧社长，就算是——”他灵机一动，“就当是庆祝，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地上了。” 不知道江户川又在一瞬间获取了什么信息。 “算算日子，我的邀请函应该也寄到了。” 先不提世界第一名侦探的请求最后还是被社长无情否决了。 与此同时，横滨郊区孤儿院。 市中心的动静还没有影响到这里。 简陋阴暗的监牢里，小天窗往室内投下一束月光，照亮了正在酣睡的白发孩子。 幼年的白虎并不知晓自己命运在此刻开始转变。 目前唯一会令他困扰的只有一样——饿。 一阵肠鸣声后中岛敦再次转醒，他抬头看见正挂树梢的月亮，不自觉按了按肚子。 “月亮好圆啊，好像圆饼干……咦，刚刚是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飞过去了吗？”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他喃喃自语：“好饿啊，今晚好难熬。” 今夜无人安眠。 当夜幕降临，芥川龙之介已经在空气里嗅到了不对劲，自小养成的危险感知疯狂提醒他。 夜深大雾蔓延时，他心中大石才落下。 还好本身就处在偏僻的地方，他急忙带着芥川银逃离雾区。 在横滨的边界，远望着市中心那五座极高的黑色大楼，兄妹两人的心也揪了起来。 黑夜过后，横滨还能迎来白天吗？ 第88章 友人之眸不应似他 在港黑大楼的某处走廊上，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望向窗外。 漆黑的天空下，是灯光璀璨的横滨夜景，唯一突兀的就是那不属于人间的造物。 庞大的身躯，宽阔的蝠翼，吐息时呼出的风……无不昭示着其危险性。 这样颠覆认知的存在，在横滨上空刮起风暴，将目睹的人从现代一下子拉回丛林里领略弱肉强食的冷酷法则。 位于食物链下端的恐惧袭上每个人心头。 还好目前能看见这头龙的只有异能力者。 不然这个玩笑就开大了，绝对会造成社会恐慌。 织田作之助目露错愕，饶是他经历丰富，什么大场面都见过。 可是现在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着实开眼界了。 “太宰……” 回神之后，当织田作之助看见太宰治淡定的神情，他心下为少年的镇定暗叹。 ‘现在这个情况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啊。’ 织田作之助什么都没说下去，眼神里透露着叹服。 太宰治无意瞥见，原本淡然的表情一僵。 虽然有料想到幕后之人的出手，可他真的没想到一来就来个大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连智慧都派不上用场了。 这样想着，太宰治一瞬间莫名有点颓废。 怎么都是黑漆漆小矮子那样整天打打杀杀的野蛮人啊。 看着天上掠过的黑色身影，他默默改了自己的话……野蛮龙。 心中万千思绪滑过，现实时间可能一秒都没到。 太宰治笑嘻嘻，故作轻松感叹：“哎呀，都是小事啦，可能有些出乎意料，那也不过是稍微难搞了一点罢了。” “只是中也的运气真好呐，刚好他在出差，不用面对这些麻烦事情。” 别人不知道，织田作之助还会不知道？ 中原中也就是被太宰治算计，此时才不在横滨。 但是对于太宰治的话，织田作之助还是点头表示赞同。 自己的朋友当然要支持！ 再者太宰心中自然有数，也无需他来挑明。 以友人的智慧，哪怕事情出乎预料，接下来只怕也想出解决方法了吧…… 织田作之助期待的目光刚投过去，就看见太宰治兴奋地扒上了窗户，回头冲他兴致勃勃喊道： “织田作，你看见了，那家伙嘴好大，你说涩泽君现在是不是可以一口吞下一个人啊！” 织田作之助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略带无奈：“我想涩泽先生的牙齿不是摆设。” “啊——真遗憾，”太宰治一下子失去兴趣，“如果是被咬碎吞进腹部，那不就是和被狗狗吃下去没两样吗？好痛，好恶心，我才不要！！” 刚想安慰太宰治的织田作之助眼角余光恰好看到楼下驶来一辆商务车。 “太宰治”从上面下来，似乎意识到有人注视着他，他飞快抬头看过来。 可惜港黑窗户单面可视，他什么也没看见，那双鸢眸也就一直凝结着阴郁之色。 织田作之助经常在自己身边这位友人身上看见那般郁色。 如今令人眼熟的神色在自己的另一位友人上出现，这令他不由有些恍惚。 织田作之助毫不设防，身边的少年轻而易举凑过来，一起往下看去。 顿时，他耳边响起太宰治欢快的声音：“是静流！我们最后一位搭档到了！” “对付涩泽君，可少不了静流呢。” 看着太宰治隐在黑暗里的半张脸，露出的那只戴着美瞳的蓝绿眸子。 织田作之助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玖川静流。 ‘真是神奇，那样不同的两个人扮成彼此居然意外和谐。’ 来到港黑的不只有玖川静流，还有一批赶来救援的异能特务科人员。 为首的正是之前将玖川静流带去异能特务课的泉奈雪。 此时她直接和看到来人就出来警戒的尾崎红叶对上。 同样的古典装束，腰间划出的刀光凛冽，两位身居高位的女子不同风格的美丽面容上是相似的冰冷。 战斗当前，容不得一丝犹豫迟疑。 好在森鸥外的出现缓解了现场的氛围。 大人交谈间的现实和利益互换是室内的小朋友不知道的。 玖川静流一下车就直奔楼上，与往下疾走的太宰治两人正好相遇。 “太宰君！作之助！” 玖川静流的鸢眸在看见这两人的瞬间就亮了，完全不复之前的阴郁。 织田作之助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记忆力还没衰退，恐怕都以为自己之前看见的玖川静流是幻觉了。 太宰治二话没说就上手，直接将玖川静流的美瞳摘了。 对方这一手来的猝不及防，玖川静流躲闪不及，只能忍着眼部的不适。 随着镜片的脱落，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玖川静流微红的眼眶中一双泛着泪光的蓝绿眼瞳，太宰治露出满意笑容。 “呜……果然还是这样看着顺眼一点。” 刚才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难看死了。 玖川静流不明所以，只能谈起当下的要紧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安吾直接派我和雪小姐过来，说是要见机行事，可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太宰治：“静流有听过勇者打到恶龙救出公主的故事吗？” “听过啊。”玖川静流面露难色，他自然知道太宰治话里指的是什么，“天上飞的老大的家伙我怎么会看不见，我是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在异能特务课溜了一圈回来，这个世界他都快不认识了。 难道他又穿越了一次吗？ 玖川静流的大脑有些混乱。 太宰治挑眉，终于屈尊给玖川静流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也顺利得欣赏到对方更加崩溃的神色。 “你说这家伙是涩泽？！！” 玖川静流不敢置信地指着窗外的巨龙。 此时，祂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躯，飞行轨迹愈加圆滑，似乎是注意到了谁的视线，祂心有所感，径直飞来。 玖川静流看着自己指着的黑影越来越大，不由张大了嘴。 “快逃！” 织田作之助眼疾手快，一手捞起一个少年夹在臂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越下楼层。 在他们落地的下一秒，巨龙撞上了大楼。 尖利的龙啸划过每个人的耳边。 大楼猛烈震动，石块碎落，粉尘飞溅，一瞬间楼内恍若地狱。 第89章 秘藏于横滨的未知 不敢想象，如果此时有人滞留，楼内会是怎样的血肉地狱。 看着眼前这一幕，森鸥外着实捏了把冷汗，幸好他刚把楼内的人转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当前港黑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但是最为珍贵的还是异能力者啊。 烟尘弥漫，巨龙在破损的建筑堆里挣扎着起飞，一双铜铃般的眼睁大，往下四处逡巡，寻觅着自己的猎物。 森鸥外还是头一次离巨龙这么近，对方巨大身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是不属于人类社会的威势。 “横滨真是多灾多难啊——” 好不容易挣脱夜帝的血腥统治，不过休养两年又迎来这般天灾人祸。 森鸥外眼眸发红，声音亢奋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横滨不是吗？危险又精彩——独属于她的魅力！！” “爱丽丝，要上了哦～” 他优雅地抽出亮银色的手术刀，眸光被落下的发丝挡住。手一挥，寒光划出爱丽丝前进的方向。 红裙的女孩散发着与她外貌不符的战士气质，停滞在半空，凛冽得宛如一把武器。 护卫着森鸥外的广津柳浪在刚才的撤离中乱了衣领，但这点狼狈不压他的风度。 黑蜥蜴众已然待命。 不远处，尾崎红叶与泉奈雪相携而来，两人的异能力跟在身后。 四把长刀拔出，顿时杀气腾腾。 伤员已经在异能特务课的协助下完全转移，此时在场的全是战力完备，需要参与战斗的人。 一群人与龙的互搏拉开帷幕。 气氛肃杀之际。 “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紧张的情势。 尘埃落地，烟雾后三个身影逐渐清晰。 “太宰先生！还有……” “玖川先生！！” 港黑黑蜥蜴一众战力差点喜极而泣。 在场的人都属于港黑中高层，自然知道当初涩泽龙彦被擒获全仰赖太宰治和玖川静流的合作，所以对他俩的出现抱有极大期待。 事实也是如此，玖川静流早对于涩泽龙彦的雾气有克制之力，异能力静水深流如臂使指。 可是对上变为巨龙的涩泽龙彦，他的能力还是不够看。 众人苦战，有时被雾气侵袭，还要分出人手对上己方的异能力，打碎了异能结晶后才能回归。 这一场战斗一直以拖延的方式持续，到最后肯定会落败。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的，之所以还在坚持，当然是因为—— 这是我们的横滨啊！ 哪怕死也不会任由她遭到外敌的破坏！ …… “要是我有他这么强就好了。” 脑海里闪过当初天际赌场破着个大洞的场景，哥哥给自己讲述的事件经过。 玖川静流一直以未来的自己为目标努力，为了自己耿耿于怀的那件心事，他必须积累资本。 可是，即使他逼迫自己成长，时间还是太少，他太弱了！ 被击碎的冰凌倒飞回来，趁着玖川静流松懈的缝隙给他造成无数细小伤口。 来不及处理伤口，玖川静流随意抹去渗出的血液，再次上前。 周围异光渐弱，异能力并不可以毫无节制地使用。 太宰治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看来还是太勉强了唉。” 看着勉力支撑着身体战斗的一众人，其中不乏眼熟的面孔，太宰治揉乱了头发，唉声叹气：“早知道就不把中也赶出去了，小矮子在这个时候就能顶上了，哪里还需要我来出力？” 从大后方踏步向前，太宰治混入战场，转移的速度不快，却恰到好处打断了龙彦之间的作用。 在众人觉得还有反击希望之时，巨龙飞身向下，俯冲而来，对准的始终是玖川静流的方向。 “不好——”玖川静流心道糟糕，敌人速度极快，身上带伤的他绝对躲不过去的。 千钧一发之际，太宰治挡在了玖川静流面前。 原本眼眸中印着巨龙越发清晰的狰狞头部，可偏偏玖川静流最后看见的是友人的黑色乱发。 发尾还是倔强得翘起卷，显得有些俏皮，可是头发的主人已经倒下，生机渐弱。 “阿治！！” 不敢想象眼前发生的一切。 哪怕友人天天闹腾着自杀，可是他都没有想过他真正死去的样子。在玖川静流的眼里，走在追寻死亡路上的太宰治反倒显得生机勃勃。 他们会一直是好朋友，一直走下去。 他们还没再去lupin喝酒，没有去横滨的摩天轮上眺望夜景，更没有一起看过横滨残阳下的蓝海…… 他没想到有一天那双鸢色眸子会熄灭。 就在他眼前，就在他眼前。 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 月亮似乎固定在天空一角，周围的人的表情定格下来，每一个细节都清楚地印在脑海，就连天上巨龙煽动翅膀时的风都变得柔和。 原本被风驱散的白雾似乎一瞬间扑来，淹没了所有。 淹没了横滨。 …… 坂口安吾原本还在为涩泽龙彦化龙一事焦头烂额。 这个人最好是活的，也可以是死的，只要不死在他们手里。 但决不能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像个烫手山芋。 这简直比富士山爆发还难搞！ ‘如果富士山爆发，那所有人都可以一起下地狱，可是现在只有横滨遭殃，上面的政府高管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问责。’ 种田山头火根本不可能将事情抛给坂口安吾就完全放手不管，全程他都有看下来。 他的心跳也全程都没有安稳过。 现在这个情况饶是见过大风大雨的他也有些麻爪，但好歹是站在异能特务科顶点的长官，他摆开架势，咳嗽两声后开口。 “不能慌，镇定！沉稳！这些才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应有的素质。安吾，记住。” 话音未落，异能特务科里响起一段特殊的警报，纵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又发生了，可还是清楚明白事态的又一次失控。 种田山头火脸色一变，这下子他也维持不住自己的严肃表情，艰难挤出一个苦笑：“安吾，看来这回真的是来了个非常大的考验。” “唉……你跟我来吧，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了。” 就在坂口安吾跟随种田山头火进入异能特务科久未开启的密室时。 玖川静流站在一片白雾中，失神般默默无语。 他的面前，熟悉的巨大人形矗立。 对方无神的瞳眸与冰雕的身躯还是那样熟悉。 只是这回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宛如一具精美的艺术品。 第90章 往事如烟随风雪来 “静水深流？”玖川静流试探着出声。 【祂已经不在了。】 似男非女的声音响起，在四周回荡，不知来源。 “你是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在了？” 玖川静流的心底冒出不好的预感，猛然环视四周，他浑身充满警惕，可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可以称呼我——“书”。】 【不在了就是哪里都不存在的意思。】 对方脾气挺好，对玖川静流的问题一一解答。 “书……”玖川静流喃喃自语，这个字眼莫名熟悉，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上一次见你，那时候你很小，嗯……很可爱。】 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幼时在哪里遇见对方，对于突如其来的夸奖，玖川静流满头黑线接话：“呃，谢谢？” 自称“书”的存在似乎十分健谈，对上玖川静流有说不完的话。 【你确实应该感谢我，毕竟救命之恩大过天，不过想来你也不记得了。】 “静水深流”突然动了起来，玖川静流惊喜地往祂的眼睛看去，却发现仍旧虚无一片，祂并没有回来，所以控制这具人形的就是—— “书？” “静水深流”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轻轻触碰玖川静流的脸颊，透露出一丝温柔，只是那股凉意激得玖川静流一个寒颤。 他对于对方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但没有察觉恶意，也就不抗拒地接受了。 【你长大了……】 书的语气感慨万分，好似一位看着自家优秀后辈的老人家。 【不是我想触碰你的，是祂遗留下的细碎意识。】 书不动声色捏了捏玖川静流的脸，感受到一点肉感，这才收回手解释道。 玖川静流对被白白占了便宜毫不在意，不过是被摸了被捏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西格玛：可恶啊啊啊！ 身处这片纯白的空间，玖川静流的意识似乎有些凝滞：“唉？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静水深流的去向？还是书的目的……不对，不对，是太宰君！” 他陡然清醒过来：“太宰君怎么样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手心攥紧，玖川静流面上镇定，心里慌的一匹。能把他从那般嘈杂的危险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这个地方，书的能力一定很强！ 祂到底要他干什么？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吗？ 玖川静流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书极为体贴，没有点明，只是按部就班地回答，这么看来，祂真的是很善解人意的存在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挡在你面前的黑头发小鬼啊。】 不知道为何，原本情绪良好的书言语中有了点嫌弃，玖川静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是的，就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玖川静流急切地追问。 【好着呢，反正死不了就是。】 玖川静流闻言，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看着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去操心外人的生死，书有些不乐意了。 太宰治：谁是外人？你才是外人！ 【你不担心“静水深流”的去向吗？】 眼见着玖川静流的注意力歪到别的地方，书努力地想将其引回来。 玖川静流面露疑惑，刚想开口，书就将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你也见过其他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吧，那些都是没有灵智的死物，和人手里的刀剑没有区别。】 【但是“静水深流”不一样，祂是我的化身。】 【你是异世界的来客，在你闯入这个世界时，为了更好地监视你，所以我将自己的一部分投注到你身上。】 玖川静流：？？ 一时之间，玖川静流竟不知道该震惊哪点，他的老底都被对方掀开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错愕，他没想到会从书的口中得知被自己视作半身的异能力居然不是属于自己的。 玖川静流不解：“既然需要监视我，那肯定是视我为不稳定因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把我斩草除根？”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书的声音突然变得生硬冷酷。 可祂的本意并非如此，总不能说真相是祂一时心软了吧。 作为本世界的支柱，祂也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 一部分书页化作的异能力看着就算是祂也看着了。 玖川静流思索着书的话语，突然发现一个点：“既然你说我的“静水深流”不像其他异能力一样没有灵智，是你的一部分化成，那祂是有自己——” 【是的，在你身上，我的书页诞生了一个新的意识，这是我也没有想到的。】 【你应该记得祂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吧。本来你的异能力不会这么早觉醒，是祂看你实在挨不过去所以捞了你一把。】 【你这一路过来，能力的提升未尝没有祂的付出。】 说到这里，人形垂下头颅，好似想要将玖川静流看得更加清楚。 【可想来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力量，祂在那里尽心添补你，我的能量自然就会相应减少。】 闻言玖川静流哑然，呐呐无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来还得到过这样的帮扶，此时被对方道出真相，莫名有种背上债务的感觉。 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书继续出声。 【我把实情告诉你也不是来讨债的，左右祂已经把最重要的还回来了——祂的意识，或者说魂灵。】 【这还要感谢你呢。】 【自打这个分身有了意识，等闲不会与我联系，要不是你真的遇上事，祂也不会以自己为代价提出交易。】 默默在背后付出也就算了，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卖了是怎么回事？ 书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的分身怎么诞生了这样的意识。不过得利的是祂，那也就不必管那么多了，干就完事！ 一直在沉睡，上次醒来还是玖川静流来到此世惊醒了祂。这回机会难得，书也就趁交易的机会过来见见这个旧识。 嗯，单方面认识也算认识。 怀着未知的心情，书见到了玖川静流，这个十多年前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如今渐渐长开，确实是更加讨喜了。 对于“静水深流”对其的维护，书莫名也有了些认同。 【所以——你的愿望是？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实现哦。】 第91章 作弊般的许愿机器 书的偏爱就在于能轻飘飘地将世人求而不得的愿望许出去，谁让祂除了世界支柱的身份以外，只剩下许愿机器这个能力呢。 明明只要救下对方的性命就行，顶多救下外面那一票人当个添头。 那一票人：呃……多冒昧啊。 书也不知道自己看见玖川静流后内心不断涌动的情绪是什么，祂现在似乎也有些陷入迷障。 该不会是融合野惯了的意识后本体出了问题吧？！ 这样想着，书的话语有些催促之意。 【不要辜负祂啊。】 玖川静流自书开始讲述大段过往后就再没说话，异能力对于他来说是搭档，是战友，是另一个自己，不会离开的伙伴。 书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一下子把他敲醒了，站在原地，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想些别的。 思绪混乱得像浆糊，“静水深流”的意识被证实存在的那点欣喜被祂已经消失的事实击溃。 想起外界的正在经历的灾难，玖川静流直接拒绝了：“我现在只想尽快把大家，把横滨救下。” 万能的愿望这种只存在传说里的东西，无论真假都烫手，玖川静流还是务实地选择解决当前的困境。 书有些不满，感觉自己的心意被糟蹋了，但是碍于这是玖川静流本人的意愿，祂也就叹口气后应允了。 【好吧，实心眼的孩子，我会帮助你的，不过——】 书的态度令玖川静流有些着急：“不过什么？” 【我还有一个条件，你需要——】 …… 纯白的空间内，不知活了多久的存在对着嫩得像根葱的少年耍赖，地下，坂口安吾跟着长官进入了一方密室。 来时的重重关卡让坂口安吾深切地明白明白了此地的重要性，他严阵以待，等着种田山头火的讲解。 种田山头火面露挣扎，思考良久，最后还是开口：“这里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看见那个保险箱了吗？” 坂口安吾当然看见了，偌大一个密室，空荡荡，唯独对门的一面墙上嵌着一个保险箱，箱门的材质和设计一看就知道其结实程度。 种田山头火的声音还在继续，飘飘忽忽的声线，感觉不像是说给旁人听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潘多拉的箱子，里面藏着绝望和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闻言坂口安吾一头雾水，潘多拉？怎么还扯上希腊神话了？不过他还是注意到关键点，绝望和希望，那也就是说箱子里的东西也并非毫无益处。 看种田长官如此忌惮，想来应该是难以使用，或者使用起来害处大于益处。 思索着，猜测着，坂口安吾心里有了底，于是提出：“不如我来试试看？” “绝对不行！！” 种田山头火怒喝，断然拒绝，他反应剧烈着实出乎坂口安吾预料。 缓和情绪后，种田山头火耐着性子解释：“我知道你的能力，可是对着箱子里的物品绝对不可以使用，那后果绝对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一连两个绝对，坂口安吾脸色变了变，轻言道明白，看向箱子的目光更加郑重。 种田山头火看他做好了准备，于是打开了保险箱，里面的物品顿时映入眼。 坂口安吾还以为会是怎样稀奇的物品，毕竟他也知道世界上存在一些异能造物，外面正在肆虐的龙也勉强算是一种，可他没想到这潘多拉的箱子里藏着一件截然不同的平平无奇的东西。 坂口安吾：“这是……一本书？” 看长官前面铺垫一堆，他差点以为打开这箱子就如同打开地狱的大门，会放出一群恶鬼，不料结果如此出人意料。 种田山头火：\"你不要小瞧这本书，虽然外表平常得好似外面随处可见的书籍，上面也可以像普通的书一样写下文字……可是，在这本书上写下的文字都能化为现实。\" 坂口安吾平日里多是镇定严肃的样子，今天难得几度吃惊，闻言他瞬间睁大了眼：“怎么可能？！” 这样的造物实在冲破了他的想象。纵然世界上千种伟力万般聪慧，又怎么抵得上一瞬间的倒虚为实。 \"这是作弊！！\" 种田山头火轻叹：“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的异能力又何尝不是作弊。” 坂口安吾算是彻底知道了这本书的厉害之处，他不敢妄动，只是看向种田山头火：“那长官我们此行是为了？” 种田山头火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沉声道：“这地方有设置专门的异能波动监控设备，一旦有了不对，警报就会响起。这个地方平静了好多年，我没想到在这个档口，这里会有异动。” “现在过来查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仔细环视，随后对坂口安吾语重心长道，“如果我有了意外，你需要接下监守“书”的重任！安吾！” 坂口安吾面色凝重地点头，他不敢想种田长官是在怎样沉重的心情下对他作出这番嘱托，回首再看那本平平无奇的书，坂口安吾只觉得那朴素的封皮上似乎都笼罩着一股妖异的不可直视的气场。 一种恐惧袭上心头，接下这样一个任务，坂口安吾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我还有一个条件，你需要把我带出来。】 带出来？从哪出来？怎么出来？ 玖川静流一头雾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一个坑等着他跳，可是他没得选，不跳也得跳，外面的太宰公主还等着他跳下坑打倒涩泽恶龙去拯救呢。 无法，他苦着脸答应了书的条件。 【很好，够爽快！】 书的声音雀跃，难掩喜意，玖川静流被感染到也有些愉悦。 他没意识到自己将来要面对怎样一个大麻烦，估计只有真正对上时他才醒悟，哪里有什么白得的愿望，不过是一个困境换一个险境。 好在眼前的险境能够度过，自己的友人能够平安活下来，这才是玖川静流心甘情愿答应的原因。 话音刚落，这片空间破碎，玖川静流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色就变换了模样。 破败的横滨，崩坏的建筑，凶残的巨龙，受伤的人们皆在眼前，始终不散的白雾如附骨之疽。 太宰治乱糟糟的黑发在空气里划过，他下意识伸手去扶，斜里一双冰手伸出，替他接住太宰治——是“静水深流”。 玖川静流知道是“书”在操控，刚想问祂解决办法，就看见祂的身躯从和太宰治接触的地方节节碎裂，化作冰晶落在地面。 下一秒。 地面的寒冰簌簌生长，裹挟寒气席卷大地，原本厚重的白雾瞬间被冲地无影无踪，巨龙被寒冰冻结，化为齑粉，头骨都不剩。 这世间徒留漫天遍地的霜色，恍如先前那个苍白空间。 第92章 静流险作梁上君子 涩泽龙彦，涩泽家这一代的天之骄子，被多少人寄予厚望的准超越者，最终还是饮恨而亡。 横滨的天亮了。 当阳光重新照耀这片土地，满目疮痍再也藏不住，不用统计都知道这次事件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 森鸥外脱险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太宰治算账，可无奈太宰治伤重，一早就被玖川静流拉去治疗。 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森鸥外也不能把心底的猜测说出来，只能暂时放过这两人，毕竟港黑还有一大家子需要他来领导，这灾后的重建他自己不盯着可不放心。 …… 坂口安吾出了密室继续紧迫盯人，等到事件解决，尘埃落定，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得知玖川静流带太宰治过来治疗，他忙不迭前往异能特务科的治疗室。 不料只看见重伤在床，胸口绑满绷带的太宰治。床边，织田作之助正坐着削苹果。 坂口安吾心都提起来了：“静流人呢？” 织田作之助：“他刚出去了，大概有事。” 异能特务科到处都是摄像头，坂口安吾也不怕玖川静流出什么事，所以也没再问。 至于玖川静流闯祸的可能性？他在潜意识里就否认了，静流可不是太宰，他乖得很。 玖川静流：尊嘟假嘟？ 深知玖川静流为人的坂口安吾把心放回肚子里，不曾想被他认定为乖巧孩子的玖川静流正被耳边的声音引导着前往地下，那个他前不久才进去过的地方。 横滨这次事件的结束让坂口安吾大大松了口气，哪怕收尾的工作繁重，他也心甘情愿，毕竟可以完成的任务和不可战胜的造物之间怎么选择他还是清楚的。 这样想着，他也放松下来，坐到织田作之助旁边，捻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嗯，真甜！ 看着织田作之助用持枪的手削苹果且异常熟练的样子，坂口安吾笑道：“看来织田在家里也经常干家务啊，手上做得真熟练，我没想到你还会削兔子苹果，这不是用来哄小孩的嘛。” 织田作之助慢半拍回道：“啊，家里小孩子多，做的多了就熟了。” “咲乐上次说要吃，我看不难就尝试着做了，嗯，做起来很简单。” 平平淡淡的话让坂口安吾哑然。 这杀手的保父再就业未免也太顺利了吧。 坂口安吾不再吐槽，安安心心地吃着苹果，反正太宰治还没醒过来，这苹果放着也是放着。 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拦他，看他吃得尽兴，干脆捡起一个苹果继续削起来。 治疗室内的氛围温馨而令人心安。另一头，玖川静流的盗窃行动就没那么顺利了。 异能特务科不像之前意大利那次任务，这里的管理森严，除了隐藏在各处的摄像头还有每天值班的巡逻人员，见到可疑人员不需上报就可以立刻逮捕。 好在玖川静流还有帮手，听着书在耳边的传话，玖川静流勉强从各个监控死角掠过。 “静水深流”在这次大范围释放后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按理说玖川静流可以靠着异能力光明正大地站在摄像头下也不被发现，可书告诉玖川静流异能特务科的监视设备可不止明面上这些。 【这些与民营企业合作得到的“赞助”设备只不过起到装饰作用罢了。】 书这一番话得亏没被种田山头火听到，不然他可要被气得背过去。毕竟书口中的装饰作用也只是对于祂而言，就连玖川静流也要靠成长起来的异能力。 这些摄像头足以监控到大部分异能力者，除非像是尼古莱那样的空间异能力者，或者小栗虫太郎那样拥有现实扭曲属性的异能力者。 这样一看，似乎防不住的也不少，可谁家异能力者会这么闲，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来异能特务科探险？ 哦，西格玛家的。 玖川静流偷摸摸走了一路，最终在保险箱前站定。 【快呀，密码已经告诉你了，快打开，然后把我带走。】 不问自取是为贼，这个道理玖川静流自然懂，可偏偏书拥有自我意识，玖川静流无法把祂当作死物，忽视祂的意愿。 可是玖川静流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既然书如此强大，为什么祂就不能自己逃出来？玖川静流话还没问出口，书仿若未卜先知，其声音在室内响起。 【医者不自医，我的能力无法作用到我自己身上。】 【唉——】 书深深叹口气，为自己能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却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悲哀。 玖川静流警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唉——】 书再次叹气，这次声音里藏着无奈，随后祂解释道。 【我那哪里是猜出你的想法，你这个傻孩子，心里想着什么都在脸上写着，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么？】 玖川静流思索后不服气，兀自嘟嘟囔囔：“太宰君是有说过，我还以为后来我能藏的好点儿呢。” 【也不用藏，你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都可以，没有人能逼迫你。】 “可是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玖川静流轻声反驳，到底还是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书，“放心——” 玖川静流原本想对书说放心他既然答应祂，就肯定会把祂带出去。 话未出口，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不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越发清晰，说明正有人正往这里赶。 【交易就是交易，哪怕是你，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书的语调轻松，一点儿也没把外面的人放在心上。玖川静流在祂的帮助下，揣着那本朴素的书册，悄悄回到了治疗室。 此时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刚好不在，看桌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玖川静流知道他们应该是有事离开不久，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也是，太宰治的伤已经医治完毕，现在只差人醒过来，不需要时时刻刻守着，如果异能特务科都不算安全的地方，那整个横滨都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夏目漱石（猫猫版：啊啾—— “书，你说他真的死了吗？” 玖川静流盯着太宰治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面露疼惜。 对于玖川静流的问题，书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我出手必定是绝杀。】 似乎误解了玖川静流的意思，书犹豫了一下后开口。 【要是你想他活过来也不是不行……】 玖川静流惊呼：“谁会这么想啊？！！” 第93章 异能特务科的拉拢 一听玖川静流这话，书莫名地有了点心虚，声音都弱了下来。 【我可没这么想。】 若是太宰治清醒过来听到书的声音，必然能察觉出祂态度有变，可玖川静流不行，所以书偷偷昧下点东西的行为没有被揭穿。 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点心虚，明明祂行事根本不用顾及玖川静流。 手摸着肋骨的位置，玖川静流先前把书藏在了上衣的内袋里，此时感受着那发硬的触感，他内心五味杂陈。 ‘在那种关键的藏室偷来的怎么也是重要的东西，这样的话，书在我手上就算是……赃物？’ 总感觉手下的东西在发烫，细细感受又似乎是错觉，玖川静流皱眉，不信邪又多摸了几次。 太宰治好不容易从伤重状态清醒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小伙伴在自己的病床边行为诡异。 太宰治：？？ “静流？”太宰治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唤回了玖川静流的注意力。 现在玖川静流哪里还想得起书啊，他飞快地倒了杯水给太宰治端过去。 看着对方擦伤严重、缠着绷带的手臂，玖川静流犹豫了一下，动作慢下来。 太宰治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都别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喂我喝水的。” 太宰治的美瞳早就被取出来了，现在睁开的鸢眸显露坚定的目光，直直对上玖川静流。 最后的结果是，虽然太宰治动作缓慢，但还是靠自己喝上了水。 长舒一口气，太宰治刚想坐起说话，就被玖川静流扶着往腰后塞了几个枕头。 对方太有眼力见了，看着玖川静流面上的愧疚，太宰治知道对方还记着前不久发生的事，不做这些他心里不会舒服的，所以也就任他去了。 在这时，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回来了。看见醒过来的太宰治，两人的面色都好看很多，显然友人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没醒还是让人担忧。 织田作之助默默端起刚刚忙活的成果，时间尚短，切开的苹果外皮红亮，果肉淡黄，看起来很有食欲。 太宰治接受了投喂的苹果，眼睛不经意看见垃圾桶里的果皮和果核，淡淡开口：“怎么还有人抢重伤号的慰问品啊？”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直接认下：“谁叫你醒来得那么迟，织田最早切的苹果没人吃不就浪费了。你这家伙，净叫我们担心。”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就冲到静流前面去了。” 他的谴责和不解并不是没有道理，太宰治的体术尚可，可肉体力量终究不可能挡住巨龙的攻击，他的异能力在那一刻毫无用武之地。 “以静流成长到如今的身体及武力还能阻挡一下，哪怕真的受伤也要比你轻的多，更何况最后他还突破了。” 并不知道玖川静流最后开挂才救下横滨的坂口安吾如此断定——太宰治的行为不正常。 可太宰治是多了解玖川静流的一个人，从一年前到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知道玖川静流以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进步，可正因此他明白玖川静流最后的爆发有猫腻。 如果原来是从一到十，那么横滨的那一夜玖川静流绝对到达了一千，一万甚至十万。 太宰治犀利的目光陡然望过去，这下看清了玖川静流脸上不光有愧疚，目光躲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家伙，这人肯定有事瞒着他，哪怕身体状态不好，太宰治也打定主意要挖出玖川静流心底的秘密。 可惜，坂口安吾将人截走了。 涩泽龙彦的死亡可不是一件小事，传出去肯定会使政府高层大怒，毕竟是在横滨，异能特务科短时间内还能消息压制，以望得到一个更好的善后办法。人已经死了，怎么样才能安抚上层让他们少闹些幺蛾子才是当务之急。 这样直言的种田长官说到这里脸上略微有了点笑意，似乎是有了方案。可正坐在他对面的坂口安吾下一刻就笑不出来。 种田山头火笑起来眼尾皱纹明显：“安吾，现在要靠你了，听说玖川阁下与你相识。” 一听这奇怪的称呼就能知道此时玖川静流在种田山头火心里的地位，异能特务科的主事者可少有如此恭敬的时候。 坂口安吾含糊其辞：“有过几面之缘。”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熟了，现在正是加深交际的好时候。” 种田山头火对于坂口安吾在港黑的交际圈子并非是一知半解，尤其是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玖川静流一个个资料上看过去就不是简单人物。 异能力者从来都是非凡的。 坂口安吾自然不会违抗种田山头火的命令，再说只是引荐，所以在太宰治醒来，众人安心之际，他促成了玖川静流和种田山头火的会面。 为了此次的见面不过于正式，明明人都在异能特务科，种田山头火还是把见面地点设置在一家开在红砖小楼里的咖啡厅。 咖啡香气袅袅浮起，种田山头火面对玖川静流的态度诚恳，他开门见山：“在下诚邀您加入异能特务科，万望玖川阁下首肯。” 见到这位友人的上司，玖川静流的第一印象就是——好亮。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采光甚好，自然某些亮眼的存在愈加突出。 本来思想略有些偏移的玖川静流听到种田山头火的邀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来自异能特务科的拉拢这也太突兀了。 玖川静流没有回话，面上静静的，还细细品味了这家店的招牌茶饮。但是在心里他开始回想…… ‘我来自天际赌场，这应该是所有能拿到我资料的人都知道的……’ ‘最开始和安吾有交集一是因为太宰君，二是因为风纪财团的任务，这也是异能特务科绝对不会遗漏的——我代表云雀师父来到横滨。’ ‘来到横滨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和太宰君在一起行动，几乎算是港黑的编外人员。’ ‘天际赌场、风纪财团、彭格列，甚至港黑我都有牵扯，这种复杂的关系应该不是异能特务科这种政府机构能忽略的。’ ‘所以这邀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陷阱还是真的邀请，可是没有道理啊？！’ 说实话，种田山头火恭敬到显得有些异常的态度也让他惊讶，且不知由来。 种田山头火这种老油条自然能看出玖川静流掩饰的纠结，他适时垂眸喝茶，遮住眼底的精光。 “玖川阁下不必着急此时给予答复，您只要知道异能特务科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就行。” 【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 久未出声的书于此时开口。 第94章 蝴蝶蕾丝袖藏杀机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人交流，书和玖川静流的对话中有时会有几分别扭。玖川静流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也不好开口问，只能在心里默默揣测原因。 书最开始控制着“静水深流”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现在说话倒是有了点鲜活气，至少玖川静流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书的情绪。 当然，如果这脾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更好了。 【你不要相信他。】 玖川静流不懂书哪里来的依据，这么肯定对方来者不善，而书见玖川静流一副懵懂的模样，总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之前也不是不知道你在横滨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异能特务科那时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大事一过就来了，你当真看不出……】 【先前还在评估你的潜力，在城市的边缘观望，而现在你力挽狂澜所代表的力量，正是他们所觊觎的。】 书对于世人渴求力量的现实并不在意，存在即是合理；对于世人对自己的贪婪也不在意，谁有本事谁就来夺取。 无论是利用、伤害还是无视对书来说都不过是一片空气，沧海桑田，世界会毁灭，但是书永远都会存在，一如其他的世界支柱。 而现在，因为祂行将踏错，而后错上加错，不得不被绊在某人身边。 里层的纯白空间，仍然操控着冰晶人形的书苦恼地皱起眉头，视线落处是一具修长匀称的男性身体，白发飘飘与周围的颜色融合，紧闭着的眼下是挺拔的鼻梁，端是一副好相貌。 这具身体正适合祂行走世间，所以…… 【要不要使用呢？】 不明白书怎么话题突变，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现在有外人在，玖川静流也不好回话，只能等稍后再问。 至于对面的种田山头火，玖川静流自认为哪怕书不出声，他也是要拒绝种田山头火的。不说别的，对方重要的秘宝还在自己身上，哪有贼自投罗网的，玖川静流现在巴不得走得远远的。 明明身处舒适的环境，可对上邀约者的和善面容，玖川静流只感觉如坐针毡…… 另外一边，异能特务科医疗室，太宰治的生活可就相当无聊了。 他此时在森鸥外心底可谓是再也无法信任的存在，出了异能特务科估计就会被抓进港黑的地牢里，先前禁锢涩泽龙彦的地牢刚好空出来装他。 坂口安吾在先前那场事件中彻底揭下卧底的伪装，港黑自然是回不去了，只能待在异能特务科。 而织田作之助，纵使他的身影在先前的事件中很淡，可毕竟是三人组的一员，自然难逃干系。 这样算下来，太宰治的养病日常里就有两个朋友可以照顾他了。 可惜，坂口安吾到了老东家依旧逃不了“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命，织田作之助忙于照顾在这场事件中收养的小孩，分身乏术。 太宰治只能对玖川静流的归来翘首以盼。 不料没等来友人，反而等来了老搭档的咆哮。 “太宰！！你这家伙果然是没安好心啊，说什么让我外出锻炼，实际上就是你想搞事对吧！” 刚和尾崎红叶通过电话，得知横滨近况的中原中也心口憋了一团火不知冲哪发泄，干脆打给了太宰治。 他原本也没想过这个“叛徒”的电话能打通，只是下意识就打了过去，这是以往任务养成的习惯。 当然，打通了更加好，他可是有很多账要和电话那头的人好好算算！ 太宰治百无聊赖，也没有挂了电话，直接聊起来：“哎呀哎呀，这不是很久没见的蛞蝓吗？在海上的生活怎么样啊？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泳装小姐姐？” 这一番浑话气得中原中也声音劈叉：“我是来出差的，不是来度假的好吗？！你不要说的我好像很闲一样。” 太宰治还想说些什么，看见门口的人影，到嘴的话被咽了下去，转而懒散得说了一句：“那中也你还有空和我闲聊？这不是被我抓住把柄了。” “滚！！” 中原中也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点，被迫直接挂电话，而太宰治也有了空应对不速之客。 站在门口的森鸥外轻轻敲门示意。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进来吧森先生，这里又不是首领办公室，没有陷阱的，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哎呀，我怕的可不是那些小玩具，而是你的……那个小朋友呢。” “真没想到啊，我以为我将玖川君看得够重要了，想不到到底还是我看走了眼。” 森鸥外想起不久前仿若笼罩了整个世界的冰雪，那是多么美丽又致命的景色啊，可惜其创造者并不归属于他。 “我知道玖川君是一颗钻石，原想着还需要打磨打磨……”他的声音透露着赞叹与可惜，“没想到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成长如此迅速，散出的光辉已经能够照亮整个横滨。” 太宰治可不会漏过森鸥外面上闪过的势在必得，不由讥讽：“森先生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 深知玖川静流背后的人脉，森鸥外不由哀声叹气，感慨自己时运不济，若是在对方落难时自己能够捞上一把…… 他不再妄想，近身过来：“你有预想到眼下的情况？” 太宰治斜眼看过去，双眼格外明亮，他嘴角微勾：“森先生难道是做了万全准备才会下注吗？” 现在的战争是信息情报的战争，可话是这么说，真的会有万全的准备吗？ 不管有没有做好准备，坐上赌桌后到时间都得出牌。 森鸥外听懂太宰治的言外之意，可他也知道太宰治绝不会没有丝毫准备。 自己的这个学生别看天天闹自杀，可他对于他的部分心理一清二楚。 不管是什么拖住了他，总归人在这世界上只要还有羁绊就不会舍得离开。 “横滨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接下来还会有危险，不如我派人来……”森鸥外话未说完就被太宰治拒绝。 “不用了，森先生还是多担心自己吧，这里可是异能特务科的地盘，您站在这里心不慌吗？” 森鸥外摇头笑道：“若是平时我自然不会过来，可现在横滨大伤初愈，你说种田长官会不会直接对我下手？他不敢。” 太宰治的吓唬之言被戳破，不由“啧”了一声后就开始赶客。 “既然知道还有得忙就不要出来躲懒，还有，指望我这个重伤号是没用的。” 直到太宰治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很久，森鸥外才停下脚步垂眸看了一眼出现在身边的爱丽丝：“他还真是信不过我啊。” 爱丽丝仰着一张小脸，笑容灿烂，眼神冰冷：“可确实被他猜中了。” 漂亮的异能力人形绑着蝴蝶结的精美手袖中，一把属于森鸥外的手术刀银光乍现。 第95章 许愿机器也有愿望 横滨的市民开始新一天的生活，如往常走出家门，他们几乎没有察觉擦身而过的危险。 港黑的五幢大楼有明显的毁坏痕迹，这使得观察到的的人们再次肯定横滨的核平。 带着爱丽丝从异能特务科回返的车上，看着街边熟悉的事物，森鸥外的目光晦涩不明，直到下车，他的面色都没有舒缓。 一边帮忙打开车门的广津柳浪默默低头，不敢打扰。 森鸥外：“大佐干部伤情如何？” 在先前的战斗中，港黑高层几人伤势较轻，除了太宰治和大佐，现如今两人一个躺在异能特务科，一个躺在港黑。 发现大佐时对方已经快要不行了，如不是发现得及时，港黑本就没有满员的干部又要少一位。 广津柳浪回道：“大佐干部刚出抢救室，得救及时，医生断言要休息三个月以上才能恢复。” “幸好玖川君出现了……今年可再得去一趟天际赌场，来之不易的盟友可要好好联络感情啊。” 森鸥外再次感叹，要不是玖川静流，以大佐的伤势肯定就会直接死在巨龙的袭击下。 玖川静流与太宰治交好，当初两人的交情还有森鸥外的参与，他自然很清楚。 当然他更清楚的一点是太宰治怎么也不会帮助拉拢玖川静流加入港黑，相反还会把他推的远远的。 “可惜了这么一颗钻石……太宰这孩子有时候真的很碍事呢。” 四下无人之际，森鸥外喃喃自语。 首领办公室位于高层，侥幸未损毁，森鸥外得以不必转移办公场地，从这里的窗户看出去，原本威严气派的大楼现在到处都是施工人员在忙活，森严氛围不再。 别看港黑五幢大楼看起来气派，平时维持这份体面就已经靡费巨多，现在修补起来不亚于重建的费用真的让森鸥外囊中羞涩。 夜帝时代之后，港黑虽然发展不错，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哪里会有那么多闲置经费用来修房子。 思来想去，森鸥外觉得必须得想点办法，不然港黑就又要回到他刚上位时入不敷出的状态了。 于是赶来汇报工作进度的尾崎红叶就得到了一个接人任务。 想起资料上代号为a的人做过的恶劣事迹，尾崎红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是首领之命自然得听从：“是。” 空旷的室内最终只剩下一人一异能力。 爱丽丝高兴地画着画，纸上是笔迹稚嫩的画作，可以看出是一个黑发孩子，他的脸被打上大大的叉。 森鸥外看到画作挑眉：“爱丽丝就这么讨厌太宰治吗？” “你说呢？”爱丽丝毫不客气瞪眼，转而她又露出笑容，“还好讨厌鬼不会再回来啦。” 没有否认小女孩的话，森鸥外：“港黑确实需要新血液的加入了。” 森鸥外从不否认，自己最希望得到的当然是横滨里世界现在炙手可热的玖川静流，那样的冰雪奇迹足以将玖川静流的名字刻进每个见过的人的心。 他知道玖川静流此时正在被异能特务科招揽，之所以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他同样知道种田山头火最终只会败兴而归。 既然玖川静流没有选择横滨的任何一方势力，那么当前势力之间的平衡就没有被打破。 这对于横滨大大小小的组织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 森鸥外能预料到的，种田山头火自然不会忽略。 但人总要勇于尝试，更何况还有人牵线搭桥，最起码认个脸熟也是好的。 不料临时一通电话打过来，传来的年轻男声冷得掉渣，直接替玖川静流拒绝了。 种田山头火原来还纳闷这人是谁，好大的口气，可当看清来人的备注，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一方是政府高管，一方是国民，按理说种田山头火根本不需要退却，可谁叫云雀恭弥不仅仅是跨国财团的首席，还是海外黑手党的高层。 里世界的彭格列家族可谓是赫赫有名，与其所在的国家政府形对抗之势，这个黑手党家族笼罩的势力范围简直称得上占据半壁江山。 自打这个家族在并盛町有所布置，和东京那边的关系就显得捉摸不透了，这些和他一个在横滨的人虽然没有关系，但是能避则避。 种田山头火衡量一番后仓促向玖川静流表示歉意，径直离席，玖川静流心下有些疑惑，但看见对方离开的背影还是长舒一口气。 “总算走了，和种田先生坐在一起也太难受了。” 若是旁人看了只以为少年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当事人知道，他这是在向书诉苦。 【不过是坐一会你就受不了……我再申明一次，我是有意识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归属别人的物品。】 书也不知道玖川静流打哪来的怯意，自己这么堂堂正正的一本书，想去哪去哪，怎么就对不起那个光头了？ “我知道啊，”玖川静流划拉着蛋糕，“可是再怎么说也改不了你是我潜入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事实。” “按理来说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就不能自己出来呢？你不会动吗？” 玖川静流的提问引起书片刻的沉默。 看着对方探究的眼神，书无奈开口道。 【你觉得你的力气怎么样？】 玖川静流：？？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觉得在同龄人里还算大吧，不算上异能力加持，和哥哥或者瑞德老师这种成年男性比肯定比不上。” 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那你能举起自己吗？】 “怎么可能？” 【那不就行了，你力气再大也举不起你自己。同理，我的力量再大也移动不了我自己。】 书的坦白让玖川静流语塞，随后他发现了关键点：“不对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人啊，当然可以跑跳移动。你是书，怎么就不能动呢？” 【你不觉得要求一本书会走、会跑很过分吗？】 玖川静流黑线：“要求一本普通的书自然过分，可是你不是啊。以你的力量，要不是之前有控制一下，现在整个横滨都没了吧。” 那能将涩泽龙彦冻结成细屑的冰霜覆盖了整个横滨，没道理做不到将整个城市同样化为齑粉。 【啊，被发现了啊。】 “不要用这么随意的语气回答我啊！”玖川静流无法淡定，“像是在说下午茶不吃黑森林蛋糕而是想吃提拉米苏，可实际这些小事根本无法和其相提并论。” “所以你还是不说明一下原因吗？” 书的语气淡定又缥缈。 【是命运。】 第96章 异国少女横滨之旅 玖川静流绝倒。 简单三个字让玖川静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书的嘴很严，想从祂那里撬点东西出来真的很难！ 所以，他选择放弃。 看着玖川静流往嘴里塞了勺蛋糕，下一秒就露出满足的笑容，如湖水般的眼眸亮晶晶，觉得自己受到冷落的书又开始出声。 【真的很好吃吗？能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当然啦，这可是我以前怎么都吃不到的，”玖川静流语气坚定，随后带着点惋惜，“没想到种田先生定的这家店蛋糕这么好吃，不吃绝对会后悔的！真遗憾，要是你能尝尝看就好了。” 不能自主行动的书自然也没有能吃下食物的嘴。 听见这番话，书又开始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试探着开口。 【你为什么一直纠结着我不能自己行动……】 【我拥有的力量你也曾目睹过，要是我能自主行动，你不担心我擅自离开导致你再也无法占据这份力量？】 “咳咳。” 本来好好吃着蛋糕，心情被治愈的玖川静流一下子被书的话骇到噎着，等灌了两口茶后才缓过来。 “你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占据你的力量了，虽然你人、哦不，书在我这，”玖川静流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语速极快，“可是——”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是有意识的存在，不是什么归属某个人的物品。所以就算你在我这里也不是被我掌控的物品，你力量的钥匙也只有你能使用，不要突然就把这么大个锅扣我头上啊！” 玖川静流（交叉手：大漏特漏！ 面对玖川静流的慌张和解释，书的心情反倒是好了起来。 【也行。】 两个字过后，书就再没动静，徒留玖川静流满脸问号。 “今天这一个两个都是谜语人！可恶，还是太宰君最好了。” 玖川静流心里默默宽面条流泪，嘴里还不忘嚼着蛋糕。 ‘只有太宰君会和我解释我不懂的呜呜呜，等会儿带点蛋糕回去，就当是伴手礼吧。太宰君一份，安吾在加班也带一份，还有作之助家的小朋友……唔，要多带几份。’ 窗外阳光正好，此时一只三花猫默默路过。 等玖川静流正想要提着蛋糕离开时，就看见蹦蹦跳跳跑过来的黑发少年。 不变的精致帽子、披风和小皮鞋，黑发绿眼的名侦探大人风采依旧。 “乱步，你怎么在这里？” 玖川静流的声音里藏不住的欣喜。 江户川乱步没有接话，瞟了玖川静流手里的袋子一眼，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直接气馁：“果然，最后几个红豆大福被你买走了。” “没事的没事的，”玖川静流摸摸对方翘起的发梢，随后将装着大福的袋子塞到江户川乱步手里，“好久不见啦，这就算见面礼，不要客气。” 很容易被甜食安抚的江户川乱步立刻笑眯起眼睛，直接摸出一个大福就咬了一口：“哇，就是这个味道。” 边吃还不忘添一句：“什么见面礼物，这是赔罪礼，来横滨这么久都不记得找乱步大人，哼，几个大福就能收买我，乱步大人真是太善良了……” 吃得鼓起的脸颊显得少年可爱非常，可惜他身后的少女并不买账。 “江户川先生，你在干什么……你又在吃零食？！我要告诉福泽先生，你今天甜品摄入超额！！” 红发的少女扎着两个大麻花辨，蓬蓬的裙摆显得青春洋溢，可惜现在脸上表情夸张像要吃人。 等她注意到站在江户川乱步面前的人，一个激动，语调更尖的声音响起：“玖川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玖川静流有些懵，他很明确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少女。 时间倒转回涩泽龙彦刚死，雾气刚散时—— 受到任命的露西·莫德·蒙哥马利一登陆横滨就发现非常不妙的一点—— 天气好冷。 鬼知道这个季节怎么地上会有冰霜，孤儿院出身，后来学习也没有学得太过深刻的少女默认这是异国特有的天气，一切实属正常。 虽然自己也是异能力者中的一员，但谁家异能力这么吓人啊，动辄改变一个城市的天气。 露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后转身就走进一家咖啡厅想要买杯热可可。 正好撞上江户川乱步。 “好冷好冷，静流也太用力过猛了吧。” 穿着单薄衣服的名侦探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霜冷得直跺脚，嘴里还不忘碎碎念。 看见走进咖啡厅的红发少女，他不由埋怨：“来得也太晚了，乱步大人都要冷死了……” 露西不解：“你说的是我吗？” 不认识的怪人。 没有理会对方的疑问，江户川乱步直接撂下一句话：“想要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那就跟我来吧。” 初到异地的少女，别看身材纤细，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弗朗西斯敢派她一个人来横滨，就说明了她的厉害。 名为“深渊的红发安妮”的异能力创造的空间与世隔绝，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触及那里，在察觉危险时直接躲藏起来，这几乎是等同于绝对防御的招数。 露西原本是弗朗西斯选定的组合里的重要后勤角色，平时还负责保护他的夫人泽尔达和女儿斯科特。 这样的角色不可谓不重要，要不是西格玛是弗朗西斯目前重要行动的合作者，当下他可不会派这个少女来到横滨。 可惜能力再高，遇到江户川乱步还是被牵着走，露西最后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不认识的少年踏上了红砖小楼的四层。 推开武装侦探社的门，铜制的门铃轻响，来自异国的少女如同爱丽丝漫游进入一个奇异的世界。 就这样，露西暂时留在了武装侦探社打杂，尤其在见识了江户川乱步的厉害后，嘴上虽然还不肯承认，但是心里已经把对方拔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武装侦探社久未有人，门口的邮件、杂志、报纸等物堆满了一个箱子，这使得检查和打扫成为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当与谢野晶子从普普通通的纸堆里抽出一张边缘镀金，封口还烫了个华美漆印的信函时，不用拆开，她也知道，这就是乱步口中的赛事邀请函了。 “呐，乱步，你的东西，记得拿走。” 已经从昔日阴影里恢复许多的与谢野晶子将其直接递给江户川乱步，那晃眼的金边毫不例外吸引了露西的目光。 露西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见这个。” 第97章 名侦探的雄心壮志 不怪露西惊讶，毕竟这场还没开始就声势极大的侦探赛事有组合的赞助——不如说没有组合的支持，就完全不会存在这场赛事。 这场侦探比赛主旨力求在全世界范围甄选名气极高的侦探进行角逐，去夺取世界第一名侦探的桂冠。 有心者看了准参赛者的名单，都要怀疑这是准备“养蛊”，能参与的哪一个不是战绩赫赫的名侦探，这下真有好戏可看了。 组合大把钱花下去，侦探赛事本就既有噱头，与赛者又自带粉丝和热度，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赛似乎一下子在美国有了堪比顶级棒球赛的热度。 “所以乱步你打算参加吗？” 与谢野晶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听了露西一大堆夸张科普，她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向江户川乱步询问道。 露西提出质疑：“他怎么可能不参加？！” 江户川乱步嘴边咬着一根pokey，正懒散地靠着舒适的椅子，双腿架在桌面上，端的是惬意。 他摇摇头，露西还高兴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结果就听见对方说：“当然不会去啦，那么远，麻烦死了。” “而且虽说是比赛，可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江户川乱步啃完一根又叼起一根pokey继续说，“乱步大人是世界第一名侦探不需要谁来承认，我自己知道就好。” 他比同龄人稚嫩很多的脸蛋上满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 在这两天里，露西着实见识了一番江户川乱步的能力——堆积如山的案子连外勤探查都不需要，他直接坐在椅子上就能快速处理，还偏偏一点差错都没有。 简直不是人。 可就算这样，露西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对方那副傲慢的样子太讨厌了。 “世界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都清楚，这场比赛可是汇聚了全世界的有名侦探呢，别的不说，我们组合也会派人参赛，爱伦·坡绝不会比你弱！” 露西双手握拳，眼眸冒光，信誓旦旦。 江户川乱步瞥了她一眼，下一秒就转头不再看她：“什么没名气的小侦探，我不认识！” 露西：“啊啊啊！你这家伙！” 与谢野晶子看着露西怼不过又不敢动手的炸毛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清透的紫眸泛着温柔。 露西本来对这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很有好感，看她这样就有些羞恼，连忙大声喊：“我看你就是不敢吧！” “说什么比赛没有厉害角色，我看你就是怕了！” 江户川乱步皱眉：“乱步大人才不吃你的激将法。” “反正你就是不敢去！” 露西觉得自己的话声势不够足，想拉什么人来佐证一下，可拉出来的人江户川乱步不认识的话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干脆心一横。 “玖川先生也会同意我的话的！” 一句话直接让名侦探跳脚。 “静流才不会呢！！” 真的不会吗？江户川乱步扪心自问，在玖川静流那人心里恐怕太宰治才是最厉害的…… 不行，最厉害的只能是乱步大人，世界第一等的名侦探！ 这回一定要让静流知道我的厉害，反正他在美国的哥哥也在找他，这次我要和他一起去。 侦探比赛，乱步大人绝对不会输！ “谁怕了？乱步大人马上就去美国参加那个破比赛，最终胜者一定会是我！” 江户川乱步声音激昂，背后似乎都燃起熊熊烈火，象征着他的斗志。 默默旁观了小孩争论的福泽谕吉看到江户川乱步如此模样，不由暗自感叹。 ‘真是许久未见乱步这么干劲满满的样子了。’ 为表示支持，他大掌一拍桌子：“好！我们一起去美国！” 就这样原本因灾难过去而取消的美国之行阴差阳错再次被提上日程。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带上玖川静流就可以上路出发，所以江户川乱步就来蹲点啦。 听着刚认识的异国少女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玖川静流看着旁边不住点头表示就是这样的江户川乱步哑然。 他了解了前因后果，也有心前往美国，可是横滨还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人。 “哎呀，多大点儿事，”江户川乱步不看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我们只是去玩一趟罢了。” 参加世界级比赛的人都说这一趟只是“玩”，莫名的，玖川静流感觉自己去探亲的焦虑少了很多。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找太宰君他们告别。” …… 太宰治料定玖川静流不会被种田山头火那个老头拐走，自然很放心地任由玖川静流去见面，笑看坂口安吾夹在两人中间为难的样子。 可他没想到中间跳出来个江户川乱步，打算直接把人给拐到了美国。 这可是和日本隔了个太平洋的距离啊！ 听着玖川静流的告别，太宰治顿时感觉嘴里的点心都不香了，抬起头，他的目光揪着玖川静流不放。 “啊哈哈哈，”玖川静流见状只能尬笑，“我知道这确实有点突然，可是这真的是难得的机会。” 太宰治摆手：“知道知道，静流离开了哥哥，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有了看哥哥的机会，自然是要去的……” “只是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罢了，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呜呜呜。” “唉，你别哭啊。”看着太宰治说着说着双手就捂住了脸，传来的声音透着哭腔，玖川静流担心地连忙去看。 上班上到一半，难得被长官派出来联谊得以喘口气的坂口安吾一边吃着玖川静流带给他的点心，一边欣赏眼前的大作——太宰假哭图。 “嗯，真下饭。”坂口安吾推推滑下来的眼镜，默默评价。 等他吃完，清了清嗓子后开口：“两位能不能不要忽略我这个大活人。” “太宰，别说得你在横滨就像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谁见了都能踩一脚似的，别人看见你能不退避三舍就算难得了。” “还有你，静流。别说你看不出来那家伙就是在假哭，再惯着他，说不定这家伙就要在异能特务科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唉——我怎么没想到这么棒的主意？”太宰治听了这话，一下子放下手，那张因受伤而无血色的脸依旧精致漂亮。 最关键的是那双极为精神的眼瞳边缘一点泪水都没有，印证了坂口安吾判断他在假哭的说法。 眼见着太宰治兴致勃勃环视周围，似乎真要找根绳子就地上吊，坂口安吾额角青筋凸起。 “不是，你来真的？！” 第98章 福利院的白发男孩 太宰治从来不整虚的，最后是从玖川静流的外套口袋里直接摸出一根绳子。 足够结实、足够粗，还特别长——这是根好绳子。 面对坂口安吾不可置信的目光，玖川静流脸红：“啊哈哈哈，还不是这件外套原本就是太宰君的嘛，他的东西我都没有动，就放在原位。” 坂口安吾：你猜我信不信？！ 吵吵闹闹过后，玖川静流叮嘱太宰治记得给织田作之助留点心后想起自己在横滨还认识了两个小伙伴，现在赶着离开，也顾不上联系他们，只能让友人太宰治代劳。 “太宰君，你一定要记得去看一下龙之介和银啊，虽然说龙之介有异能力倚仗，但是遇上身体实在不好的时候也有心无力。” “银好辛苦，年纪比我们都小，还要一直操心龙之介的身体情况，要是龙之介能多听听她的话就好了……” 察觉到太宰治和森鸥外的一些隔阂，以及太宰治更倾向的立场。玖川静流临离开时终于敢把自己小伙伴的信息如数告知。 太宰治一听是玖川静流在擂钵街认识的两个小孩顿时有了点兴趣。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随后直接应下：“放心放心，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那姓芥川的兄妹俩都完好无损。” “太感谢你了，太宰君，”玖川静流欣喜道，“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龙之介和银都是很好的人！” 见玖川静流对这两个自己丝毫不认识的陌生人如此记挂，先前还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太宰治心里莫名有些吃味。 他点头以示回应，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嗯嗯，好人，都是好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尚不知能以后背相托的朋友将自己卖给一个黑泥般的恐怖家伙，此时身处横滨郊外的兄妹二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哥哥，是不是太冷了？”芥川银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赶忙询问芥川龙之介。 “没事，前两天那么冷的晚上都熬过去了，没道理现在会被冻死。” “贫民窟那里现在还不清楚状况，我们还是先等几天再回去，万一再来一场白雾或霜灾就不好了，那才真要命。” 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信息来源极为有限，到现在都不知道带来天灾的人或死或离，可也正是这份警惕心使得他们能小心翼翼地在贫民窟存活。 没有了往日获取物资的途径，荒凉的横滨边缘，人影都没几个，最大的声音就是动车飞驰而过的噪音。 好在两人发现了一处建筑，仔细观察过后发现这是一家人口稀少的福利院。饿死事大，于是等到天黑后，两人偷偷摸进去想要找点食物充饥。 结果七拐八拐，在以为是厨房实则是禁闭室的小屋里发现了一个被锁起来的瘦骨嶙峋的小孩。 男孩有着一头杂乱的白发，像是被狗啃过的刘海格外显眼。 芥川银看见那男孩露出的皮肤上遍布伤痕，骇得想要惊声呼叫，但嘴巴瞬间被自己下意识用手捂住。 深夜依旧宁静，男孩似乎意识到有不速之客，缓缓睁开眼睛，黄紫交织的梦幻眼瞳对上芥川龙之介沉沉的黑眸。 禁闭室窗口小，挤进来的月光也少，但这丝毫不影响中岛敦看清眼前站着的是两个同龄人，一男一女，长相是相似的清秀，看站位和身高，应该是一对兄妹。 ‘以前没有在福利院见过，难道是这两天新来的人吗？’ 被关了两天，因为饥饿有些思维迟钝的男孩露出了一个傻傻的友好笑容。 “晚上好，你们有吃的吗？我好饿。” 芥川龙之介原本打算敲晕对方，防止这人大喊大叫引来其他人。 但现在看着他如此自觉，且丝毫没有阴霾地傻笑起来，芥川龙之介只能露出牙疼的表情。 太蠢了，没眼看。 芥川银小声回复：“你可以告诉我们哪里有吃的，我们可以帮你去拿。” 中岛敦脱口而出：“厨房的柜子有，但是都被院长锁起来了，院长不允许小孩子进厨房。” 他真的太饿了，完全没有能力思考其他。 兄妹俩这次顺利摸到厨房，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相当好用，开锁开得毫无动静，就是这锁的职业生涯也断在这里了。 两人如约带着食物回到禁闭室，芥川银隔着禁闭室的栏杆递给中岛敦两个面包，随后和哥哥就地坐下，开始狼吞虎咽。 贫民窟的孩子吃东西要快，不然鬼知道食物下一秒会进了谁的肚子。福利院的孩子，尤其是物资匮乏的福利院的孩子情况大差不差。 年龄相近的三人一句话都没说，专心进食，一时之间只能听见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月上中天，肚子饱了，三人这才开始交流。 芥川龙之介在一旁默不作声整理剩余的食物，芥川银的目光则落到中岛敦身上：“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杀人了吗？” 在芥川银看来，贫民窟里哪怕死亡都是小事，不如说死亡反而是一切苦难的终点，只有不想死的人才会在像地狱一样糟糕的地方苦熬，寻找不知道在何处的出路。 中岛敦到目前为止的短短人生哪里听过这种话，他连忙否认。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 芥川银：“那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呢？而且既打你还不给你吃的。” 她猜测这里的院长恐怕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对眼前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天真家伙做出这种事情。 芥川龙之介不知想起了什么，恨恨道：“果然横滨哪里都不缺这种渣滓！” 回想自己受到的对待，摸着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痕，中岛敦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呐呐无言。 芥川龙之介投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不知道被伤害的原因正常，这世界上哪里都有这种发疯没来由的疯子，可中岛敦被伤害后连痛恨的情绪都不敢表达，这让他觉得相当不爽。 ——懦弱者不值得同情。 可就算心里这样想，在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后，芥川龙之介毅然决然砍了栏杆和脚铐，将中岛敦从这黑暗潮湿的方寸之地救了出去。 第99章 追寻自由的孩子们 芥川龙之介看过中岛敦的表现心下了然，随后讥讽：“我看你就是活该！” 中岛敦当面被人这样说有些生气，可几个呼吸后还是抿着唇不敢回嘴，怯弱的眼神让芥川龙之介再次别开脸，芥川银在一边看见哥哥难看的脸色捂着嘴偷笑。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有什么动静，风声之外似乎有地面被踩踏的细微声响。 芥川龙之介察觉到这一点，扯着芥川银躲到黑暗的角落，两人屏息凝神。 就在他们躲好的下一瞬，禁闭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披白衣的男人。 青年留着锅盖头齐刘海，一张年轻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叫看了他的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院长……” 来人还没有开口，中岛敦已经颤抖起来。 明明已经缩在极小的角落以求自己能够生存喘息，可是外界的一切并不理会自己的这点微末愿望，想要的生活只是虚影泡沫。 对于院长劈头盖脸的指责话语，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承受，头越来越低，不敢直起身看人。 芥川龙之介看了很是气愤，忍无可忍就想冲出去时就看见—— 牢笼之内再没有中岛敦瑟瑟发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白虎。 被誉为“林中之王”的野兽即使还未成年也显得凶性十足，此时正咆哮着向外面的男人扑去。 可受制于锁链，纵然白虎锋利的爪子能在地上、墙上留下抓痕，也还是突破不了枷锁。 芥川兄妹二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中岛敦那么弱气的人也是异能力者。 不是说异能力者就没有弱气的，只是人拥有异能力后那种危险性和攻击力所赋予的特质真的在中岛敦身上看不见一点。 院长面不改色看完了中岛敦变化的全过程，那些因为挣扎而留在白虎身上的伤也被尽收眼底，他不为所动随后径直离开。 芥川龙之介猜测这人肯定之前就知道中岛敦的异能力，控制不了才把他关在这里。 “可是……”芥川龙之介咬牙，看向力竭后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的白虎，仿佛透过这具兽类的躯体看见了之前那个腼腆的男孩。 “在下认为，拥有无法受控的异能力也不能成为被伤害的原因！” 他握紧的拳头被芥川银伸过来的双手包裹，两人目光对视，芥川龙之介在妹妹的眼睛里看见了鼓励和支持。 两人一起决定带着中岛敦逃出去。 外面的天还没亮，中岛敦似乎感觉自己又从一场崩溃的梦境中苏醒，就看见站在眼前整装待发的兄妹俩。 他茫然地抬头看去：“啊，我怎么睡着了？” 芥川龙之介拉起他：“别多话，赶紧跟我们走。” 中岛敦被他冰凉的手掌一碰就彻底清醒过来：“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梦里出现的人，不然怎么会给我吃的……我记得后来院长来过这里，在后来我就记不清了……” 看着眼前被什么锋利器具切割开的栏杆，门外的自由似乎触手可及，中岛敦吓得呆住。 “你们怎么做到的？不是、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万一被院长知道，我们都要完了。” 看着中岛敦醒过来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芥川龙之介彻底无奈了。 不会这家伙没说他的异能力就是因为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吧？！ 芥川龙之介：离了个大谱。 再看他意识回神后的表现，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诡异地有了一丝亲切感。 先前那头白虎未睡前对他们虎视眈眈，着实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 人和猛兽之间还是有壁的，若是对方是纯纯的一只兽类，芥川龙之介才不会救他呢。 看着中岛敦慌张起来，动静有些大，芥川龙之介立刻低喝制止：“闭嘴！你想把人引过来吗？” 中岛敦被来这一声吓得立刻蔫下来。 芥川银在一边安慰：“别担心，我们是想救你出去，你难道还想留在这里挨打挨饿吗？” “当然不想。” 又不是有受虐癖，谁会想要这些？这样想着，中岛敦不由跟上了前面两人的步伐。 兄妹俩带着人偷偷往外挪，等到了快看不见福利院时，中岛敦忍不住回头看。 “我真的就这么离开吗？不用和院长说一声吗？” 这话只得来芥川龙之介一个瞪视：“闭嘴，专心赶路！” 中岛敦低头：“哦。” 逃离禁锢自己许久的牢笼的男孩并不知道，在他的背后，那个一直被他恐惧的男人正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手中握着切口整齐的断锁。 一声叹息后，男人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跟着同类离开，是你最好的出路了吧，你们是一个世界的。” …… 横滨纷纷扰扰，各方势力在这场战争中不断洗牌，重组格局，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即将上演。 毫不在意自己被多方人马盯上的现实，玖川静流挥挥手，拍拍衣袖，潇洒利落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此时已经和侦探社的小伙伴一起踏上了前往美国的路。 菲兹杰拉德家族名下的豪华游轮早在港口就位，就等着重要客人上船即可出发。 踏上游轮，看见各处设施和装饰细节，感叹着这位未曾谋面的菲兹杰拉德先生的财大气粗，玖川静流进入自己的房间刚放下行李，就发觉里间似乎有人。 一颗心飞快提起来，玖川静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里面看去。 下一刻，提起来的心直接要飞出去了。 站在眼前的白发男性拥有一双明媚的红眸，那张脸怎么看都属于前不久刚死的涩泽龙彦。 “静流……” 一开口的声音也是熟悉得不得了，玖川静流汗毛直立，根本不想知道这家伙想说什么，他没耐心也没兴趣。 这早该去三途川游泳的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他瞳孔地震的同时，下意识就使出一把尖利的碎冰直扑对方。 他相信这么近的距离，毫不设防的对面这人肯定躲不过去。 “去死吧！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 第1章 番外一 在日本外交大臣在宣布战败的国书上签字那一刻起，森鸥外就明白自己的一切谋划，一切付出全都付之东流，再无挽回的可能。 不，在那之前，不死军团的计划就已经有崩坏的趋势，其破产下场不辩自明。 但是，看着常暗岛的破败景象，周围苟延残喘的士兵，森鸥外知道即使此刻战争失利，自己将要失去视为战略核心的与谢野晶子，他也绝不认输！ 站在军事法庭上接受一群所谓政府高官的审判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黑暗中，垂下的眼睫遮住了那双紫红的眸子，同样遮住了其中暗藏的野心。 时光流转，被放出监狱的森鸥外不复战时医疗官的英姿勃发，身披一件洗旧的白大褂，胡子拉碴的某人满是颓废大叔的气质。 “啊——该怎么办好呢，完全没有目标啊。”因缺水而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丧。 这时，他的前方有一辆黑车停下，森鸥外眸色一动，知道保释自己的人来了…… 接受了夏目长官的招揽，同时拜入门下，森鸥外重新树立了自己的目标，他将目光锁定在港口租界城市——横滨。 在踏上这片陌生土地时，森鸥外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嗯，其中有着微不可察的火药味，真是熟悉的味道，仿佛重临那处战场，黑发紫眼的女孩面貌从脑中划过。 森鸥外感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啊……爱丽丝，你会帮我对吧？” 他对着自己牵着的金发碧眼小姑娘撒娇，只换来对方怒目相瞪。 “说什么鬼话呢，林太郎！难道我还能违抗你的命令吗？！” “呵呵呵呵~那倒也是。” 看着和先前稳重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形异能力爱丽丝，森鸥外心情甚好，被顶撞了也不生气，带着她就前往自己早就看好的据点——擂钵街。 森鸥外打算捡起自己的旧业，在擂钵街边缘做一个医生，具体来说是黑医。 没办法，虽说他是东大医学系毕业，可并没有考取证书，一毕业就选择了参军投入异能大战这座人肉熔炉。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这只是他情报贩子的伪装罢了。 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诊所落定后的首个顾客居然是个与自己有血缘的小孩。 不要误会，是远房亲戚的孩子，父母双亡，生着重病就被养父抛弃在诊所门口，真是可怜呐。 森鸥外这样感叹着，就把人抱进了诊所。 秉持着多个孩子多一份掩护的心态，森鸥外难得发了一丝善心，收留了这个孩子。 在他给这孩子换药时，一旁的爱丽丝一针见血：“还不是因为这孩子才十岁！你这个恶心的恋童癖，连男孩子都不放过了吗！！” “哪有？”森鸥外飞快否认，“我只喜欢爱丽丝哦，萝莉才是世界的珍宝！” 正、正太当然也是！ 看着爱丽丝不愉的脸色，森鸥外识相地把后面这句话咽了回去。 这样的闹腾终于把恢复了一些的人吵醒了。 …… 玖川静流本以为这次躺下就再也醒不过来，就算熬过来十有八九又是在那间杂物室里醒来，不想一睁眼看见的是光洁的天花板，和记忆中的木质完全不一样。 再看床边，是陌生的……父女？虽然发色眸色完全不同，但是看得出来眼前两人是互相依存的关系。 因为以往的经历，醒来的玖川静流也只能躺着静养，反应慢常人一拍。 他木讷地看着黑发紫眼的男人在床边掏手帕抹泪，庆幸着他的醒来。 仿若天使的红裙小女孩虽然脾气暴躁地踢了男人一脚赶人去烧水，但也用安慰的目光望来，用轻柔的声音问着他的情况。 玖川静流呐呐：“我这是……到了天堂吗？” 爱丽丝闻言一愣，然后噗嗤笑出声：“不是的静流，你还活着哦，要好好休息，健康地活下去哦。” 健康地活着……这对于曾经的他来说只是一个奢望，现在居然也有了可以实现的可能吗？ 恍然间，玖川静流似乎感觉到有一股甘流涌入心间，滋润了那片干涸许久的土地。 “嗯。” …… “静流酱真的是天使啊！！” 对于森鸥外而言，这么发自肺腑的实话相当难得。 没有下意识哄爱丽丝时的狡黠，而是充斥着满满认真的喟叹。 距离收留玖川静流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不久前，看着父女俩忙活半天最后还是从厨房端出泡面和白粥，玖川静流纵使体力不支，还是从床上艰难地起来，走进了厨房。 结果就是在森鸥外和爱丽丝面前摆放的几道家常菜。 很寻常但也足够抚慰森鸥外被泡面折磨多日的胃。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玖川静流身体好转，能够长时间下地，这间小小的诊所都被他逐渐打理得井井有条。 森鸥外纵使活得粗糙，可情报贩子的生意还不至于让他过于拮据，这些钱被他随意交给玖川静流当作家用。 接到这笔钱后，玖川静流就开始了他照顾父亲和妹妹的新生活！ 是的，父亲。 森鸥外没有隐瞒，和玖川静流说了前因后果，还说可以给他一笔钱送他去外面的孤儿院，或者返回之前的地方。 总之不必跟着他在这混乱的擂钵街讨生活。瞧瞧，这才开业多少天，就被附近的黑帮组织的混战波及到三次。 可是玖川静流拒绝了，他要留在这里。不光是他不想回去，更是他还要在这里照顾妹妹……和父亲。 在这所诊所里醒来后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宛如做梦，即使生活安定下来他也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可眼前的两个人确确实实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新的养父和妹妹在他心中弥足珍贵，就算这份谢意他们不需要，他也会默默藏在心底，然后日常更加勤奋地付出。 吃着玖川静流做的小点心，爱丽丝鼓着一边腮帮子不满道：“谁是妹妹啊，我是姐姐好吧。静流，叫姐姐！” 因为最近伙食好起来，玖川静流被养出来一些肉，而这也为爱丽丝的捏脸颊威胁创造了条件。 无法反抗的玖川静流老老实实：“……姐姐大人。” 爱丽丝这才眉开眼笑，旁边的森鸥外看着这一幕，感性的老父亲泪水再次漫出眼眶。 ‘啊——萝莉和正太果然是世界的瑰宝。’ 就这样，忙碌的医生兼情报贩子父亲，称职的护士姐姐，包揽了内务的管家弟弟，诊所的一家三口正式在擂钵街住下。 而在即将到来的平平无奇的一天，这个家庭的第四口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出现了。 第100章 游轮上的西欧来客 “停下。” 一声停下并没有使得两人间的碎冰有丝毫减速，反使玖川静流的下一波攻击更加来势汹汹。 对于玖川静流毫不动摇的态度，来人相当理解，心念一动，碎冰就停滞在半空，好似悬了肉眼不可见的细线，在室内折射着细碎的光点。 玖川静流见到此景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涩泽龙彦怎么会拥有类似重力操控的技能？ 而且这么无声无息，没有光影的能力运用，他到目前为止只在一个存在身上见过。 玖川静流终于冷静下来细细观察这个略显陌生的“涩泽龙彦”。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他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属于涩泽龙彦的一切情绪，明明那想要吞噬一切的疯狂这人从来不会也不屑于隐藏。 因此眼前人熟悉招式的指向性就很明确了。 ——书。 看见玖川静流眼里的明悟，披着涩泽龙彦壳子的书手一挥，碎冰直接化为水汽消失。 他面上淡定，颇有云淡风轻的味道：“别说你被吓到了，我出现在这里可是你自己的愿望。” 什么我自己的愿望？？让涩泽龙彦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玖川静流：你这是危言耸听！ 书似乎还没熟悉这具身体，咳了一下后开口：“你可不能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 不知道书使了什么招，玖川静流脑子里莫名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话。 “没想到种田先生定的这家店蛋糕这么好吃，不吃绝对会后悔的！真遗憾，要是你能尝尝看就好了。” 对此，书的回应是。 ——【也行。】 “这可真是——”玖川静流一时之间语塞。 他是希望书能够像人类一样体验一下世间的美好事物，可这不代表他希望对方披着仇人的壳子在他眼前晃荡！ 不要把这个锅往他头上扔啊！ 要不是书提起来，他还真不知道那句也行对应的是什么内容。 盯着眼前明明在旁人看来俊美非常，但在自己眼里却显得格外面目可憎的脸，玖川静流咬紧后槽牙。 最终他也只能气急败坏得将对方推到门外。 “你先随便去哪里走走都好，就是不要在我眼前，让我静静！” 书还没意识过来，迎面就被摔上一块门板。 “呼——”书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先前面对玖川静流哪来的心虚。 现在明显对方接受了他使用这个身体的事实。 心知玖川静流只是暂时无法面对自己，书心情甚好，嘴角泄露一丝笑意。 心情一好，人就会轻松很多，书打算按玖川静流的话去各处逛逛，没有主动去感知，祂对于玖川静流直接投奔同在船上的江户川乱步毫不知情。 “乱步，我要崩溃了，我和你说……” 玖川静流藏了一部分内容后将自己内心的苦水向江户川乱步大倒特倒。 本以为完全解决的敌人半复活在眼前，除不了避不开，这谁受得了？ 他以为自己藏的够深，可事情的全貌怎可能逃得过名侦探的眼睛。 书被扒马甲的倒计时已然开始。 …… 若是有旁人询问书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恶人的身体，那祂一定不会理会这人。 但如果是玖川静流有了不解，那么书定会解释清楚。 一般来讲，人具有社会关系，有着属于不同角色的身份，选择成为某个人，自然要考虑这些，可偏偏书不在意。 无论是亲友仇敌繁多还是尘缘因果尽断都无所谓，书自持能无视一切，或者解决一切。 对祂来讲，只有身体本身的一些优缺点至关重要。 内在的肌理脏器，外在的皮肤毛发，年轻人的这些构成其健康和美丽。 如果不选择一个“美”的人，那还不如不选。 挑起一缕发尾，感受着微凉的触感，书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为自己的审美。 祂走在人来人往的游轮上，丝毫没有遮掩。 纵使这具身体的原主刚在横滨掀起一场灾难，可是真能认出这张脸的人又有多少？ 白麒麟的名声终究只在里世界流传。 因此，就算因出众的样貌吸引到一些人投以目光，书也没有闹出什么大骚乱，就这样一路顺利得来到甲板上，享受海上的风景。 凉意与海水的腥味扑面而来，初次以人身接触，书只是新奇地体验了一会儿，被强烈注视的感觉就将他的注意力牵引到甲板另外一人身上——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欧洲男人。 一头金色的中长发编了个小辫垂落在左肩头，面容俊美但是眉间锋芒毕露，叫人不敢直视，冰冷的蔚蓝眼眸直视而来。 ‘非人啊。’ 心里这样感叹一句，面对如猛兽般的虎视眈眈，书只是随着身体的肌肉记忆微微挑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显眼的弧度。 “有点意思。” 对于书来说，在茫茫人海中见到一个非人种族只不过是有些新奇，同见到一朵没见过的花没有任何区别。 可对乘船从西欧出发，经非洲、亚洲，打算前往北美的魏尔伦而言，眼前这个在最近情报里大放异彩的男人算是一个特大惊喜了。 从实验室诞生的非人类，被解救后受法国政府掌控，与搭档兰波一起执行了不少任务。在七八年前的横滨大爆炸后一度销声匿迹，后再次出山，魏尔伦的经历可谓精彩纷呈。 此次执行任务，他身边已经没有昔日的搭档。搭乘这趟去美国的船，不过是为了搅浑那滩本就浑浊的水。 在此之前，魏尔伦什么都不想干——这是他在看见涩泽龙彦之前的想法。 虽没有接到暗杀对方的命令，可现在里世界光是关于对方行踪下落的情报都值钱得很。 没有人会拒绝外快吧！ 是的，没有人。但魏尔伦不是人，所以他拒绝了。 他没心思卖情报，只是突然对这个人起了点兴致。 按理说对方就算活下来也不可能是这副毫发无损的样子，还有心情出国。 所以—— “他得有多强啊……” 魏尔伦的战意被点燃，体内的力量开始沸腾。 完全不顾及脚下是正在航行的游轮，他打算就地开大。 可下一秒就被按住了。 书竖起食指轻触唇中：“嘘——安静一点。” “我可没功夫陪你玩，小崽子。” 第101章 乱步大人拒作树洞 船上的人们照常游玩快活，没有察觉自己躲过了一场天灾般的人祸。 被限制了力量的魏尔伦明白眼前这男人的强大是自己暂时对付不了的，于是偃旗息鼓，摆出一个友好的笑脸。 该说不说，法国帅哥的风情确实迷人，这一笑不知迷倒了甲板上多少男男女女。 对于陌生人的搭讪，魏尔伦驾轻就熟，看向别人时伪装出来的温柔眼神毫无破绽。 书见对方这么识相，也就不再针对他，收回只压制了对方一个人的能量场，挥挥衣袖，轻飘飘地走了。 看祂这样行事，魏尔伦的探究欲毫无疑问再次升起。 ‘资料上涩泽龙彦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带着疑问，魏尔伦偷偷跟上了书的脚步，见人也没有驱赶，明白了对方的默许，于是得寸进尺，凑得更近几分。 …… 此时玖川静流正和江户川乱步倾诉苦恼，完全不知道他苦恼的源头在外面晃荡一圈回来还带了另外一个大麻烦。 在玖川静流一个停顿也没有的一通话后，江户川乱步明智地选择长话短说。 “也就是说，你现在一副要跳海解愁的样子是因为某个应该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了？涩泽龙彦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没说是死去的人啊，不对，是……哎呀，我说不清了。” 江户川乱步一番快言快语吓得玖川静流语无伦次，最后解释不来只好放弃治疗。 “好吧，就是你说的这样。” 江户川乱步气恼：“你都说了是麻烦的仇人，最近你也就在横滨，能让你当下这么苦恼的，还会有谁？” “不要小瞧名侦探啊！” 看着乱步跳脚的模样，玖川静流也知道自己的隐瞒技巧过于蹩脚，惹得对方觉得自己看轻了他。 “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这件事情还涉及了其他的……” “哦，是复活他的东西？不是东西……是人？也不是人啊，那就是——” 江户川乱步小嘴嘚啵嘚啵，见势不对的玖川静流赶紧去捂：“不要猜了乱步！”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玖川静流下意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书的存在，虽然知道江户川乱步现在猜不到正主，呃，可能…… 可是再这么搞下去，被他发现更多线索后，书的存在肯定是瞒不住的。 玖川静流不清楚许愿机器的现世到底会产生多大影响，可是他明白一点——人是会被欲望支配的生物，为了自己的执念，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他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让这本被他带到外界的书的存在感降低。 所以对于书的存在，他能藏就藏，直到藏不了。不管怎样都要把这个泄露的过程拖得再长一些。 看出玖川静流的担心不是假的，江户川乱步退后一步，不再猜测下去：“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既不告诉我事情全貌，又不让我自行探查，你不会就是把乱步大人当成一个树洞吧？！” 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会忽略世界第一名侦探的这份智慧？ 江户川乱步下一秒就看见玖川静流脸上写满了心虚。 是的，他根本没打算让江户川乱步出什么主意，因为书的问题是无解的。 虽说对方能力极强，自己管制不了，可谁叫他俩缘分极重，玖川静流想让“静水深流”意识重新出现的打算现在还没消退呢。 就看书是由玖川静流带出那个密室这一点，玖川静流就无法抑制地对这个比自己大不知道多少岁的存在起了责任心。 玖川静流知道有些可笑，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书现在有了能自由行动的人身，为什么还在他身边没走。可既然对方还在他视线里一天，他就知道这是他摆脱不了的责任。 自己要负责，那么后续有什么风险也应由自己承担，又怎么能撇到朋友身上呢。 话虽这么说，心里压着这么件事真的不好受，压力山大的情况下，所以找朋友倾诉一下也不失为是一种调节心情、释放压力的手段。 “是这样的，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船上我也没有认识的其他可以说话的人。” 玖川静流的坦白引起江户川乱步的疑问：“那不是还有社长他们嘛？” 江户川乱步内心是想说服自己玖川静流是和自己关系更亲近才选择自己的，可是大脑传达的信息指向相反的答案。 果不其然—— 只见玖川静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晶子是女孩子，之前我和她就没怎么说过话，现在突然找上门也不太好。露西也一样……至于福泽先生啊，他气场很强，面对他我可能说不出来。” 玖川静流这时候很诚实，诚实得江户川乱步想吐血。 合着你还是仔细衡量过后才来找乱步大人的？ “乱步明明没比我大多少，可是我有观察到哦，你在侦探社里独当一面，做事看上去真的相当可靠，所以——” 所以想和你待在一起聊聊天，看着拥有坚定信念而闪闪发光的你，想必我也能汲取到一些力量支撑一下彷徨的自己吧。 后面的话玖川静流没好意思说出来，有些脆弱在人前难以吐露。 江户川乱步原本正想着自己成了友人权衡利弊下的保底陪聊对象有些不爽，现在一听对方话中自己形象如此高大，虚荣心瞬间跳起。 “哈哈，没错！我就是这么厉害！侦探社里我可是顶梁柱哦！” “所以——” 江户川乱步睁开碧绿的双眼盯着玖川静流，那目光所具有的锐利让玖川静流有些不自在，他不太习惯如此锋芒毕露的名侦探。 下一瞬江户川乱步那双眼笑得弯起，语气坚定：“就多来依靠乱步大人吧！” “这个世界上尽是笨蛋金鱼，所以苦恼什么的完全没必要，遇到麻烦事不如来找乱步大人？对于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江户川乱步的话暖心的同时毫不客气地扎了玖川静流的心。 第102章 不安分疯子在行动 是笨蛋还真是对不起啊呜呜呜—— 玖川静流内心毫无波动，只想再次静静。 看出玖川静流情绪低落，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后，有些勉强地开口：“如果有时候找不到乱步大人，找太宰也是可以的。” 玖川静流回神：“找太宰？怎么突然提到太宰君？” 江户川乱步摊手：“还不是看在他实在为你着想的份上，这份细心真的是让乱步大人都有些自愧不如啊……” 临出发前居然还打通电话来叮嘱我照顾你，真是从当初天际赌场到现在都没变啊。 “虽然他是担心你，但是——明明你都在我身边了，还说出那样的话，绝对是小瞧了我吧，哼！” 看着江户川乱步前言不搭后语，又莫名生起气来，玖川静流只得安慰他。 ‘咦？一开始来求安慰的人是我吧，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啊！’ 玖川静流内心哀叹，后来拆着江户川乱步的零食又感到欣慰。 零食分享会结束后，玖川静流起身告别。 等他站在自己套房的门口，正打算开门时就看见侧面走来两个光芒四射的人。 白发的自然就是披着涩泽龙彦壳子的书，金发碧眼的……不认识。 视线略过书，在祂身后明显是同行过来的俊美男人让玖川静流看着看着就皱起眉头。 一看就是个硬茬子，话说书没有意识到这人的气场和祂有些相似吗？ 玖川静流嘀嘀咕咕：“不会一出门就带个狐朋狗友回来吧。” 魏尔伦没有开口，只是饶有兴致地安静旁观。 书推卸责任的行为很是干脆利落：“他自己要跟过来的，不关我的事。” “别人想跟你就让人跟来了？你这是把我当小孩糊弄，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摆脱他。” 魏尔伦看着明显和涩泽龙彦相熟的少年一边吐槽，一边打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因为书在原地没动，魏尔伦也就跟着没动。 于是他看见走进屋内后又转身回来的少年。 他看着两个人像柱子一样直挺挺立在原地，站在门口面露疑惑：“进来啊，怎么站着不动了？” 似乎是终于等到机会了，书嘴唇微启：“你让我去外面逛逛，别来扰你清净……可我不太想逛，要做到不打扰你，只能站在这里。” “——这里离你最近。” 清冷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平白无故透露几分愁苦和凄惨。 书这一番话直接引起魏尔伦侧目，他不敢相信上一刻能做到碾压自己的强者此刻居然这么……卑微。 明明眼前的少年虽看上去有些实力，可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更遑论和这人一战。 看到少年无语后不说话，直接动手要将书拉进房间，书也没有反抗，顺势而为，魏尔伦明白了。 嚯！卖惨啊。 他也没错过书被少年拉住时嘴角转瞬即逝的笑，心下为书的行为感到牙齿发酸的同时，又生出一股不屑。 强者怎么能为弱者屈就？ 脑中思绪飞速划过，魏尔伦被玖川静流叫住。 “先生，你要不要进来？” 礼貌的笑脸显得玖川静流乖巧极了，魏尔伦被书无视的心情顿时被治愈良多，顺着被自己判定为“弱者”的人的话，走进了对方的地盘。 他这可不是对弱者的屈就，只是一时兴起，强者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待他进去屁股都还没坐热，玖川静流就将让人推给了书：“喏，你自己（带来）的人，你自己接待。” 看着书眼中的一丝烦躁，玖川静流立刻警觉：“好好说话，不要动手。” “好。” 明白书说话算话，玖川静流就放心地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自打上船明明没干什么，但是他身心俱疲。 尤其记起来江户川乱步先前提起船上还有一些难缠的人物，万一碰见又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玖川静流只觉得头疼。 他都想着宅在房间里直到船停靠在美国西海岸再出来。 玖川静流：家人们，谁懂啊！ …… 膝盖中了一箭的魏尔伦正在喝茶，玖川静流虽然不怎么待见他，嘴上说着让书去应付他，但还是在睡前准备了茶水。 于是此刻，端坐在沙发两头的男人静默无声地品茶的场景也就不那么令人意外了。 而船上另外一个布置相似的房间内，同样膝盖中箭的两人却完全相反。 龙头战争真正的幕后主使，来自俄罗斯的好心人费奥多尔正和自己的挚友闲聊。 海上的夜间温度太低了，幸好室内开着恒温空调。 本来费奥多尔还想去甲板吹风，可夜间的海风威力极猛，叫瘦弱的毛子不得不避入房间。 自横滨那一夜后，费奥多尔终于将目光完整地落在玖川静流身上，他断定涩泽龙彦的死亡绝对和他有关，而那股强大力量的出现必定有别的势力的插手。 可横滨的势力繁多——租借城市的一大特点，谁都能来插一手。 这使得有些事情调查起来实在费工夫，哪怕查的人是个情报贩子。 ‘所以到底是哪边的人掺了一脚呢？这般声势浩大，怕不是个开胃菜……’ 费奥多尔对横滨这块土地图谋不少，完全不想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势力来打断他的计划。 不在意费奥多尔此时脑子里在思考些什么要紧事，一旁的尼古莱自顾自地奚落着不在场的某人。 “哦我们可怜的伊万，就这么一个人被丢在美国了，费佳，你都不知道，在得知我要离开和你去横滨时他的表情。” 尼古莱笑得甜蜜，仿佛在回味什么。 “困兽扭曲的面容，看上去真的相当狰狞可怕咧。” 可你现在表现得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反而有点跃跃欲试。 费奥多尔的目光游移，懒得再去看尼古莱丑恶的嘴脸。 尼古莱偏要招惹他：“别不理睬我的话，挚友。” “伊万可是听从你的命令在那异国他乡当你的眼线，别一点怜悯都不施舍给他啊。” 看似在为兢兢业业的伊万说话，可尼古莱脸上的表情告诉了每一个看见他脸的人答案——他就是在看戏。 “伊万啊，不用管他。” 费奥多尔一句话略过，紧接着提起别的事：“让你带着的东西应该还算安全吧。” 尼古莱手托着下巴，声音轻佻：“欸——要办事了就想起我了？亲爱的好友，我办事你放心吧。” “那个棺材现在呆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哦！除了我。” “那就好，我的计划离不开这个……” 费奥多尔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尼古莱打断：“这么关键啊——那我可要多上心了。” 狭长的眸子冒着精光，足以看出尼古莱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费奥多尔目前还能掌握住对方的行动，也就随他去了，总之不过一些不影响计划的小动作。 …… “话说回来，那个棺材一直封着，里面会很闷吧。” 尼古莱独处时左思右想，摇头晃脑，最后拳头敲击手掌，坐直后定下主意：“要不掀开棺材板透透气吧。” “——顺便看看里面有什么嘿嘿～” 第103章 醒来的吸血鬼伯爵 在新的世界顺利地活到了第十四个年头，玖川静流早就被科普着明白了他身处的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仅仅有异能力者，还有诸多不同于平凡的“异常”。 可他委实没想到会在这趟旅程里遇上。 事情还要从玖川静流休息过后打算起身活动活动说起。 他不过是懒得看客厅那两位，所以出门找食躲个清净，结果刚好撞上了守株待兔的尼古莱。 “小静流，不介意我拼个桌吧。” “尼古莱？你——”怎么会在这里？ 玖川静流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惊讶，就看见尼古莱从容地在他吃饭的桌子上放下餐盘，然后施施然坐在了他对面。 两人此时身处船上的一处餐厅，船上餐厅有好几处，负责烹饪不同口味的菜肴招待顾客，玖川静流选择这一处，只是因为这里自助，不必点餐等待。 没想到会遇上尼古莱，早知道不来了！ 嘴上说着介不介意的鬼话，可是我没答应你就坐下来了啊。 玖川静流这样想着，手上狠狠地将叉子扎进生菜沙拉碗，金属穿透菜叶的清脆声音听得对面的尼古莱一挑眉。 “欸，不过几天没见，小静流和我生疏不少啊，叫我果戈里就好哦。” 玖川静流皮笑肉不笑：“哪有。” 明明本来就不熟。 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玖川静流只觉得自己的消化功能在面对尼古莱时都要大打折扣了。 他只想快点摆脱对方，横滨那一役对方和涩泽龙彦的牵扯他还没忘呢，这就是个难搞且也搞不过的人。 回头一定要向西格玛哥哥告状，省的这人的烂摊子被甩在天际赌场，还要哥哥来忙活。 但是现在对付不了，难道还躲不了吗？ 玖川静流想的很美好，可尼古莱一再坚持有好东西分享给他，眼见着劝不动他，干脆直接施展黑洞大法，把他绑到一处昏暗的房间。 玖川静流只觉眼前一黑，像是被人用手蒙住了眼睛。 蒙住他眼睛的人正是尼古莱，单一光源的顶灯下，尼古莱睁开的金眸看向面前的木制品。 早前费奥多尔将这东西托付到尼古莱手里，就料到他会好奇且打开查看。他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本就三分钟热度的尼古莱看了里面的东西后上心程度会涨到十分。 但费奥多尔真的没想到尼古莱会有分享欲到拉着玖川静流来看。 费奥多尔：说好的唯一的挚友，都是假的。 这片陌生空间并没有安静多久，玖川静流就听见旁边传来尼古莱雀跃的声音：“当当当——” 随话音落下，玖川静流眼前的手移开，他眨了眨眼，适应这里的光线，随后目光落在了一具竖起的棺材上。 玖川静流心下一惊：“这不会就是你想给我看的东西吧？” 天知道谁家好人会分享这个啊。 “当然——”尼古莱拖长声音，在玖川静流逐渐变得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给出了否定答案，“不是啦。” 尼古莱边点头边打开棺材盖：“这只能算个礼物盒子吧。” 玖川静流闻言腹诽：‘棺材作礼物盒，那这个礼物得是木乃伊或者粽子才配得上吧。’ 他不想去看可能出现的诡异生物，可尼古莱偏不如他愿，直接用异能力将人传送到自己身边。 随着棺材盖落地的一声轻响，玖川静流看见里面的——头。 是的，没有木乃伊，也没有粽子，沉睡在棺材里面的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人头，人头面上五官线条深刻，发色浅淡，唇色也浅淡，极具北欧人的特色，其长发垂落，隐约盖住插入头颅的长剑。 这奇特造型着实吓人，也着实出人意料。 “这个棺材看上去价值不菲，我看见就知道里面绝不会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头？！”玖川静流不解，“所以这到底是——” “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哦，小静流～”尼古莱难得没卖关子，直接回答道。 但这还不如不说呢。 北欧的“吸血鬼战役”玖川静流隐有听闻，据情报消息，经过艰苦的鏖战，最后日本籍的军人福地樱痴斩下了不死伯爵的头颅，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按理来讲，那时候所有的吸血鬼都应该死了，现在世界上再无这一种族才是。 等等，玖川静流猛然惊觉，眼前这只剩一个头颅的吸血鬼和情报里的细节一对应，引发了他的猜测。 他扭头质问尼古莱：“这个不会就是那被称为‘世界灾害’的不死伯爵吧，那个造成了北欧吸血鬼泛滥成灾的异能力者。” 玖川静流惊得指向吸血鬼的手指微微颤抖，可尼古莱却轻松恣意得好像面对的不是吸血鬼战争的漏网之鱼 他将玖川静流的手牵回，安慰道：“不要担心，都只是小问题～” 玖川静流：“这可是十大灾厄之一！怎么能够不担心！北欧的战争好不容易结束，难道你把这个吸血鬼偷渡到这里还想在太平洋上面再来打一场吗？” 越想越深陷阴谋论，玖川静流语速飞快：“该不会你和你的同党想把相同的灾难投到美国？不会啊，这样船一靠岸就会被发现……也对，有你的异能力轻易就能瞒山过海……” “平时看果戈里你虽然不像个好人，可也没到这份上啊，该不会你早就被咬了，成了一个吸血鬼吧。” 玖川静流有了推断，忙追问尼古莱，还想扒上去看看他的牙齿是不是尖的，惹得尼古莱东躲西闪。 “哎呀，我才不会被别人的血液束缚呢，小静流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 “朕没有咬过他。” 斜里冷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玖川静流和尼古莱的吵闹氛围。 忙着探查真相的玖川静流哪来的闲工夫搭理，直接一句“别吵”甩了出去。 待看见眼前的尼古莱猛使眼色，他才意识到什么，僵硬的转身看去。 果不其然，布莱姆·斯托克醒了。 醒来的不死伯爵神情恹恹，血红的眸半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吵醒的缘故。 起床气这种东西大概是所有物种共通的吧。 第104章 长生种的相似之处 实在不知道怎么和非人类物种交流，想起对方原属于北欧，玖川静流还以为勉强能用英语对话，没料想对方开口就是日语。 玖川静流：没有交流障碍真是太好了！ 布莱姆·斯托克先将视线转到尼古莱身上：“我的宿敌呢？” 尼古莱笑嘻嘻：“是说福地阁下嘛，他不在这里，等会儿应该就到了，所以别想妄动哦。” 布莱姆闻言更显得蔫了几分：“真是无礼之徒。” “距离我上次醒来过去多久了？” 尼古莱伸出三根手指。 布莱姆恍然大悟：“原来有三年了啊。” 尼古莱摇头：“不是哦，是三、十、分、钟。” ‘啊，刚好是一顿饭的功夫。’ 想到三十分钟前尼古莱把人吵醒，现在自己又把人吵醒，玖川静流感觉良心受到谴责。 听了尼古莱的答案，布莱姆咧嘴露出长而尖利的牙，声音低沉：“这要是过去在我的庄园……” 后面的话被咽下，玖川静流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抬头去看被钉在棺材里的布莱姆，却见他此时掀起眼皮，瞥向自己。 “打搅了伟大的黑暗之王的睡眠，平民，你的罪孽足够深重！现在——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吸血鬼脾气还可以，玖川静流松了口气：“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搅你睡觉的。” 看布莱姆没有接话，旁边的尼古莱乐得看戏，玖川静流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 “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力所能及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 布莱姆似乎眸光亮了一瞬，定定看了玖川静流三秒后，他“哦”了一声。 “原则吗？说来听听。” 玖川静流诚恳：“不能伤害我的家人还有朋友们。” 吸血鬼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哈哈哈，那就是可以伤害你自己了对吧。” 得到玖川静流反应过来后一句急促的否认后，布莱姆收敛了笑意，面色再度回归恹恹的样子。 “这改变不了你第一时间还是忘却了你自己。” “平民，报上名来吧。”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玖川静流愣愣报完了自己的名字。 “你说的话，朕会记住的。” 布莱姆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瞬间进入梦乡，看得玖川静流哑然。 他不可置信地问尼古莱：“这就又睡着了？！” 尼古莱摊手：“是的呀。老年人的精神不太好，一向是觉浅易困。这不是常识吗，你不知道？” 他的金眸里带着笃定，斜看玖川静流时还带着点“你怎么会不知道”的疑惑。 玖川静流气急。 这是哪门子常识啊，寻常老人就算了，现在说的可是吸血鬼！还是只剩一个脑袋的吸血鬼！ 生物学何在啊(?_ _)? 明白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秘密，玖川静流觉得尼古莱就是在忽悠自己，于是没好气。 “好了，人也看过了，你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 他不想再掺和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现在只一心一意地想去美国见哥哥，什么都不能阻拦他。 “这么早走嘛，不多聊几句？这可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吸血鬼，错过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哦！而且看样子，他对你也挺有兴趣哟！” 尼古莱的声音压低，仿佛一个拉业绩的掮客，玖川静流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感到无奈。 可是，别人都已经睡了啊，难道还要把这个吸血鬼吵醒第三次吗？ 思及尼古莱如此没有人权、哦不，吸血鬼权的行为，玖川静流在心里默默为布莱姆君抹了把汗。 “不了不了，”他连忙拒绝，还拉出了刚才还避之不及的人来当借口，“我房间里还有人在呢，长时间没回去，他们该等急了。” 尼古莱答应得干脆，好像一开始绑人的不是他一样：“这样啊……那好，我这就送你回去。” “嘛，反正你总会看到的。” 对方的话玖川静流听得分明，却不解话中之意，碍于迫切离开的心理，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忐忑。 然后他就看见尼古莱毫不客气将布莱姆的棺材盖子合了回去，发出老大一声。 玖川静流压抑着声音想说一句“小声点啊，别把人又吵醒了”的功夫都没有，就见尼古莱带着红色手套的手捏着披风一角在他眼前拂过。 随后一秒钟都不到，玖川静流出现在了自己房间门前。 看着熟悉的门牌号，他心中感慨万分：怎么会有人出门吃个饭都能被人绑走啊。 还没等他缓过来，门就从里面被拉开，“涩泽龙彦”的身影出现在玖川静流眼前。 “你回来了。”书似乎早有预料，看上去波澜不惊。 玖川静流走进去，发现早前和他同行而来的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不在。 这么一想，他发现今天居然认识了两个外国人，呃……一个不是人。 好吧，不久之后，他就知道这两个都不是人。 看着书为他端了茶水，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玖川静流额角抽抽。 ‘真的不想再看见你。’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真说出来，总觉得会有不妙的大事发生，玖川静流的直觉这么警示他。 书打破了一室沉寂：“今天外出感觉如何？” 祂似是随口一问，但玖川静流知道先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祂的眼睛。 那双原属于涩泽龙彦的血腥红瞳在书使用这具身体时显得格外寥落，原本艳丽的颜色脱去了鲜妍的滤镜，一下子仿佛回归了颜色的本质。 那种格格不入之感一下子让玖川静流想起今天刚认识的另一位，于是眼神不由地一恍。 这点细小动静立刻被书察觉到，祂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在透过我看谁？” 第105章 温暖的港湾默尔索 书的质问打开了玖川静流的话匣子。 他再没眼力见都能看出书不高兴了，完全不知道哪里惹到祂了：“是今天遇见的一个人，眼睛和涩泽龙彦的很像，不对，应该是和你像。” “我去哪里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毕竟书的本体太重要，一直被玖川静流随身携带。 书唇角微扬，明明是笑着的弧度，莫名有几分冷意：“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一直监视你。” 玖川静流：“真的不会吗？” 他对此持怀疑态度。 书坚持自己的清白人设，暗地里却为玖川静流越来越不好糊弄咋舌。 见玖川静流眼里的怀疑越来越深，祂岔开话题：“那你见到了谁呢？我倒是不知道，居然还有什么人能让你觉得与我相似。” 玖川静流顺着对方的话回答：“是一个活了很久的吸血鬼哦，可能你也认识。” 书自然知道玖川静流说的是谁，只是祂对于他的认知并不认同：“按你的话，活得够久就会认识，那在这个星球上，我的存在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知晓，贪图力量的野心早把这个还算和平的世界撕碎了。” “哪里还等的到你降生在此。” 书轻飘飘的话道出了一个真相——这个世界上的长生种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只是玖川静流目前只认识这么两个罢了。 但是玖川静流同时发现了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原来书是不得不被迫“隐姓埋名”啊。 估计祂行走于世时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 体谅对方的难处，玖川静流顺势讲起认识布莱姆的经过，中间还不忘唾弃尼古莱仗着异能力便捷说绑人就绑人一点都听不进人话的无耻行径。 看着玖川静流连说带比划，可见真的有些生气，书面上看不出什么，淡淡开口：“那就惩戒他一番，我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到海底游一遭，你看怎样？” 尼古莱：“……” “啊？！”玖川静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转头望向舷窗外夜色中波涛汹涌的海面，黑水色沉，看起来像是能噬人不见血的大口。 他怔怔回神：“这就不必了吧。” 真把人丢海底，哪怕是有空间异能，估计也要吃顿苦头。 书：“那就把他按程序送进那所监狱吧，异能力者的快乐老家，他会喜欢的。” 明白书在说反话，玖川静流惊奇道：“哪所监狱还能关住空间异能力者？” “默尔索。” 结结实实被书科普了一顿什么叫里世界两大监狱之一的默尔索，玖川静流默然，额角似有汗滑落。 那般禁卫森严，机关重重叠叠的地方，对于爱自由的鸟儿来说，可谓是人间地狱吧。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伤到我哪里，反而全须全尾地把我送回来了。” 书知道玖川静流此时再有气也消了，斜看他一眼：“这些都不是他做出那些行为不用被惩罚的理由。” “难道你会因为一个人没有伤害你而感谢他吗？” 玖川静流否认：“当然不会，只是……” 书挑破事实：“只是你心软了。” “对着你那些哥哥弟弟，好友师父心软也就算了，为什么对这么一个无甚交情的疯子都如此宽容？我不理解。” 玖川静流想起当初和尼古莱的第一次见面，最后那人的一句叮嘱，他甩甩头：“哎呀，人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得到人处且饶人嘛。” “还有——”玖川静流这会儿的情绪是冲着书来的，“你那是什么话啊，什么叫对哥哥他们心软就算了，对他们好是天经地义的好吗！” “好好好。” 书实在不想和玖川静流争辩这些，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但祂这样使得玖川静流更气了。 看着对面属于涩泽龙彦的脸，玖川静流觉得自己对其的厌恶感更重几分。 可是迁怒同样白发红眸的旁人是没有道理的，玖川静流想起还被关在棺材里的布莱姆。 纵使对方被囚禁、利用的处境很是可怜，但原是个灾厄的吸血伯爵应该也不需要他去救。 而且对方表现出来的除了沦为阶下囚的不满，更多的还是一种看透生死的散漫，可能现在最大的欲求是……睡眠？ 刚好躺在棺材里，想睡就睡，简直就是天选之地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曾独自斩杀了百来个异能力者的福地阁下的战利品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难不成…… 玖川静流意识到自己再深究下去可能就挣不开这个充满疑难阴暗的旋涡了，但是想起侦探社的福泽社长与那位被赞为国民英雄的福地阁下似乎是旧友…… “要不还是和乱步说一声吧。”玖川静流敲定接下来的行动，莫名松快很多，“嘿嘿，果然动脑子的活还是应该让聪明人来做。” 书垂下眼睫，刺了他一句：“呵，总不动脑子，这脑子估计真要要用的时候就派不上用场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心底里，书也无所谓玖川静流怎么做，反正不管发什么都有他兜着就是。 正这样想时，书发现玖川静流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书：还有什么事？ “你带来的那个人呢？”玖川静流好奇。 “哦，你是说那个非人啊。” “非人？看着不像啊。”玖川静流一听这个消息吃了一惊。 怎么又来一个非人类？ 他回想起魏尔伦——风度翩翩的法国男人，自带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氛围，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相信是非人类。 玖川静流完全不知道这是另一位已亡故的法国男人悉心照料的结果。 他只觉得这么一对比，布莱姆的两枚尖牙就显得格外突出了，一看就非我族类。 闲聊的声音慢慢变小。 看了眼兀自沉思的玖川静流，书的视线往外看去，正好看见海天之间隐隐透出的陆地轮廓。 …… 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监狱之旅的尼古莱哼着小调回来，费奥多尔见状有心问了一句：“心情很好？” 尼古莱见他搭话，畅快大笑：“当然啦～做成了想做的事当然快乐。” “好戏快要开场了。”费奥多尔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即将驶入的港口。 “是啊，好戏要开场了呢～” 尼古莱应和着费奥多尔的话，眸子眯起，笑得过于灿烂，一看就知道又藏着什么坏水。 身后不远处，嘈杂的人声渐响。 ——美国到了。 第106章 无挚爱者亦无忧惧 “静流！” “哥哥！！——” 隔着短短过道，一下子看见对方的两人呼喊着彼此。 人海茫茫，不断在人群里穿梭，玖川静流终于站到了西格玛面前。 哪怕有段时间没见，可是哥哥的脸依旧清晰非常。 看着熟悉的眉眼出现在眼前，玖川静流一路来埋在心底深处的那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不安被抚平了。 而西格玛看着长高了一截的小孩深感欣慰，在注意到对方见到自己后终于放松下来的状态，他轻笑道。 “原来静流还是离不开哥哥的小孩子啊。” 被戳中了心思，玖川静流有些羞恼：“哪有，哥哥乱讲。” “好好好，是哥哥说错了。” “可是静流能依赖我，哥哥觉得很开心呢，能被静流需要真的太好了。”西格玛逗弄弟弟，兀自笑得开怀，顾不上小孩爆红的脸皮。 玖川静流只能一只手捂住脸，另外一只手被牵着跟上对方。 被哥哥带着哪怕走在陌生的土地上也没有丝毫害怕，仿佛只要看着前面的背影，岩浆都能踩过去。 这样的想法要是被西格玛知道一定会感动又哭笑不得，可惜玖川静流只是在心里想想。 在玖川静流心中与哥哥重逢的喜悦终于渐渐淡下去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菲兹杰拉德家族所在。 这个家族由弗朗西斯一人白手起家创立，目前也仅仅只有三人罢了，由家主和家主夫人及他们的女儿组成的一家三口就是这处城堡式建筑的主人。 玖川静流一开始对这么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住的居然是这么童话风的城堡感到惊叹。 但随后他就知道了真相。 根据爽朗热情的弗朗西斯先生的话，只是最近他的女儿斯科特看了童话故事后希望能住像公主住的城堡一样的房子，所以一家三口才搬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看着弗朗西斯脸上洋溢的幸福与宠溺，不难看出其对女儿的爱意。 完全就是一个傻爸爸的样子嘛。 玖川静流对于哥哥之前和自己说的合作对象是个多么成功多么精明的商人的滤镜一下子破碎了。 而弗朗西斯可没在意这点，他只是热情地招呼着自己的小女儿。 “斯科特，我的小宝贝，快来见见我们的小客人哦。” 明明是年近四十的大叔，对着女儿说话的声音却像掺了蜜一样。 “哥哥，你好啊～”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声音甜软，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看上去十足可爱。 是货真价实的萝莉，不是森先生异能力扮演的假萝莉！ 爱丽丝：喂！ 乖乖的回应了斯科特后，玖川静流就安静地跟着西格玛，亦步亦趋的样子让见了这一幕的魏尔伦挑眉。 看着并不相似的兄弟俩亲亲密密的样子，不近不远地跟着玖川静流的书还没有说话呢，魏尔伦就开始大大咧咧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瞧瞧，那才是他真放在心上的人不是吗，一来美国就把你丢下了，啧——他的心里可没有你的位置呢，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魏尔伦丝毫没有捋虎须的意识，世界人民共通的热爱八卦在他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此时此刻的他恐怕和琼斯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书面对魏尔伦拙劣的挑衅没有什么反击动作，不如说在这世上，目前除了玖川静流的事，还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但是看着魏尔伦不知死活的模样，祂也不会叫他好过。 “那又怎么样，我和静流之间的关系你不会懂。” “西格玛是西格玛，我是我，我们于静流的意义是不同的，不可相提并论。” 急了！这本书急了！ 魏尔伦当然知道如果书不在意就不会解释那么多。 对于对方的辩解，他是一点都听不进去，那种爱就是放手的话对他来说就是狗屁！真爱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当然都得牢牢得被自己掌控才是。 ——除非死亡将他们分开。 想起记忆里的那个人，心中隐隐一抹疼痛划过，魏尔伦强制自己忽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这副人身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今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自己求生的渴望罢了，他只是依靠惯性活着，或许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让他在意的人了吧。 这么想着，无牵无挂的某人挑衅强者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了几分。 自从察觉只要自己没有真正做出什么攻击性行为，书就懒得制裁自己后，魏尔伦在言语上就相当随意。 殊不知以后有的是遇到事情求到别人头上的时候。 中原中也：阿嚏—— …… 怀着喜悦与一丝忐忑，玖川静流终于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见到了西格玛。 而侦探社一行人也入住了侦探比赛主办方倾情安排的酒店。 北美最近最热门的比赛，汇聚了全世界的有名侦探，主办方和这些人的粉丝将这场赛事的热度炒的极高。 不说其他地方，比赛开幕式所在地的街边随处可见关于这场赛事的宣传贴画、标语，无论是否属于菲兹杰拉德家族的大楼，其滚动屏都日夜不停地播放着宣传动画。 江户川乱步入住的酒店一楼大厅同样无法幸免，全都是比赛的预热广告横幅。 一进电梯，江户川乱步就嚷开了：“这也太浮夸了吧，需要搞得这么大动静吗？” 想起被人在门口围追堵截的狼狈，要不是社长一力扯开一条路，他和晶子不知道会不会被那群记者扯成两半。 与谢野晶子在旁边轻笑：“不是很好吗，有很多人喜欢乱步啊。” 江户川乱步不满地戳破事实：“门口那些人才不是仰慕我，他们喜欢我那是因为我能为他们的报纸带来热度和销量，在这场比赛前他们对于乱步大人一点都不了解！！” 是啊，强国美国的本土记者，关注本国着名侦探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会关注一个弹丸小国的侦探？ 能轻而易举地挖掘出这些真相的江户川乱步对于那些人的热情有些反感。 在心里对自己的聪慧持轻蔑态度，面上装出来的假笑令人作呕，真的太让人生气了！ 与谢野晶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正苦恼着，突然她发现了什么。 “乱步你快看——那是什么？” 第107章 智慧鸿沟不可跨越 江户川乱步寻声望过去，就看见电梯门开了又合，溜进来一个灵活的身影。 黑乎乎掺着白的一团坠着一条毛尾巴，矮墩墩地立在地上，面朝外，顶在脑袋上的两只小巧耳朵动了动，仿佛才发现有人，然后猛地回头。 江户川乱步瞪大一双绿眼睛，同一双黑豆小眼对上视线。 “是浣熊吧！小浣熊……” 江户川乱步不过一秒就断定：“一定是附近哪个人家养的，自己偷偷跑出来了。” 与谢野晶子发现小浣熊自看到自家社长后不断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抵在门板上。 难道是害怕福泽先生？不可能啊，福泽先生那么好的人。 她有些疑惑：“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要带它找到它的主人吗？” 江户川乱步笑看着眼前电梯门打开，然后一把捞起小浣熊，大步走了出去。 “不用，那人会自己找上门的。” 既然是江户川乱步断定的事实，与谢野晶子和看上去有些忧伤的福泽谕吉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话。 三人很好地接受了新成员的暂时加入。 由于小家伙对社长很是抗拒，社长先生一靠近它，它就开始发抖，而乱步也不想腾出吃零食的手来抱它。 所以，最后就由与谢野晶子来抱着它。 卡尔（安心躺倒：(′?｀) 爱伦·坡：呜呜呜我的卡尔，你在哪里啊—— 小浣熊卡尔在小姐姐舒适的安抚下乐不思蜀，完全记不起来有个心心念念都是它的悲催主人。 隔几日，侦探比赛的开幕式及初赛场地上。 江户川乱步一行一进入这里就看见一个腾腾腾跑过来的黑影。 眼看着陌生男子就要撞上自家的宝贝疙瘩，福泽谕吉当机立断，抽出刀挡在江户川乱步身前。 “嘭”的一声响，全场似乎都静了一秒。 不速之客猛地撞上了刀鞘，疼得飞快用手捂住脑袋，身体滑跪在地。 周围人：哇——看着就很疼！ “失礼了。”福泽谕吉淡淡开口，一身慑人威势不减，熟练地将刀重新绑回腰间。 “呜哇哇——好痛痛痛——！” 一迭声喊痛的人听声音年纪也没比江户川乱步大多少。 等他缓过来抬起头，江户川乱步低头一看。 ——没看清脸。 明明一头黑发也没有很长，偏偏似乎极社恐得留了能盖住上半张脸的刘海，只露出淡色的唇和线条硬朗的下巴。 直到看见他起身站直，众人才发现这人好高的个头。 来人嗫嚅着嘴唇，就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待福泽谕吉眼刀飞过去，他立刻哆嗦着开口。 “我是爱伦·坡，我、我的卡尔——我是来找它的呜——” 察觉黑发男子的脸似乎对着自己这个方向，与谢野晶子恍然大悟，指着怀里的小浣熊：“卡尔？是指它吗？” 来人止不住地点头。 还没等与谢野晶子纠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小家伙真正的主人，似乎名为卡尔的小浣熊就一溜烟落到地上，然后跑向爱伦·坡。 明明看起来圆乎乎，但跑动攀爬的速度丝毫不慢，似乎没几秒，卡尔就在爱伦·坡茂密的发顶扎窝了。 卡尔：(⊙?⊙) 爱伦·坡抓狂：“卡尔，不要抓我的头发啊！” 看着心情明显相当愉悦的卡尔和焦头烂额的爱伦·坡，与谢野晶子还是有些怀疑对方的真假，直到见江户川乱步点头示意，她才真正放心下来。 看来这人没有说谎，他真的是卡尔的主人——就是地位明显稍低。 在侦探社一行人看来，在自己的宠物面前都表现得极为弱气的爱伦坡出现在侦探比赛的赛场上真的是一件十分让人惊叹的事情。 福泽谕吉和与谢野晶子看见他出场时都明显愣了一下，只有江户川乱步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面对太多人的视线，黑发的青年咽了咽口水，显得极不自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支撑他站在这里。 社长和晶子作为非参赛人员已被工作人员带去观看台，作为参赛者的乱步则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着比赛开始。 爱伦·坡正快速地抚摸着卡尔的毛发，以此缓解焦虑，而近在咫尺的江户川乱步放松地吹着口哨，完全没有什么紧张。 在场的侦探很多，但粗粗看去，像江户川乱步这么悠闲自在的真的属于凤毛麟角了。 直到比赛开始，江户川乱步突然神情一肃，暗地观察他的某些人紧跟着心里一提，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情发生。 不料对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眼镜带上，飞快说完答案后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这般随意，可是他说出的答案丝毫没有错误。 众人：为什么他就能这么秀啊？？！ 侦探的水平有高有低，但大多数都是依靠观察和思考过后才能根据案情细节给出自己的解答，这些都需要时间。 初赛是答题积分制，题库随机出题，答题者回答越快，在规定的有限时间内能答的题就越多。 但光答的多没用，正确率也要跟上才能获得积分。 越厉害的侦探，正确率极高的同时，所攒下的积分就越多。 所以江户川乱步这般没有人性的解答速度和正确率就使得他成了初赛中毫无疑问的一匹黑马。 每个观众都能看见的大屏上会实时更新各位参赛者的积分。 榜首的名字“江户川乱步”就没下来过。 看着年岁小于自己的少年一骑绝尘，大多数侦探颇有一种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悲凉。 那少年清脆好听的答题声都变成了魔音。 而观众都是慕强的，纵使眼中那人身形娇小，还是纤瘦的少年，可这具身体里的智慧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辉光。 比赛进展得如火如荼，连空气感觉都躁动起来，闻不见的硝烟味四处弥漫，那不是肉体的厮杀，而是大脑的比拼。 观众席的加油声此起彼伏，都是观看者在为自己支持的侦探助力鼓劲。 可是赛场上侦探们的表现并不为他们的意志而变化—— “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尊敬的评委们，第一届世界侦探大赛的初赛排名已经出来了！！” “有请我们的第一名——当之无愧的黑马——来自日本的——江户川乱步先生！！” 主持人话音未落，整个场馆里霎时被鼓掌声淹没，不同语言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为世界第一的智慧献上最高的礼赞。 江户川乱步得了第一有些高兴，但也没有特别高兴，因为某人的缺席，他眉间划过一丝不愉。 这份情绪恰好被站在他身边的第二名爱伦·坡察觉。 因为赛中江户川乱步的惊艳表现，爱伦·坡实力不济沦为第二，但这名同样拥有着罕见智慧的青年并不会对眼前如同黑猫一样的少年产生嫉妒或痛恨。 他只觉得—— “果然，弗朗西斯先生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比我更聪明的人的！” “乱步，你是叫乱步对吧！” 高个子的黑发青年操着不熟练的日语拼着江户川乱步的名字，语气充满了一种狂热，黑发下的深色眼瞳仿佛在放光。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啊！！乱步桑——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看着扑过来的某人，江户川乱步只觉自己独身一人有些孤立无援，于是拔腿就往场外跑，速度快得差点就掉了一直带在头上的小帽子。 “社长！晶子！救命啊！有变态盯上乱步大人了！” 第108章 年少慕艾春心萌动 待跟着江户川乱步跑了一阵子后，爱伦坡又恢复了之前的社恐状态。 在侦探社大家长的面前，哪里还看得出他张牙舞爪的病娇痴汉模样。 “是社长太可靠了啊，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震慑！” 江户川乱步正庆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完全不管自己的手下败将投来的求救目光。 与谢野晶子知道属于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是非人类的居所，但她也只是知道罢了。 哪怕作为曾上过战场，对比多数人而言，人生经验已然相当丰富的军医，与谢野晶子对属于彼岸的光怪陆离，还是畏惧又渴求知晓。 她试探道：“社长的刀剑真的能劈开妖怪吗？” 江户川乱步一听这话顿时来劲：“那当然了，晶子我和你说哦，之前我和社长去北海道一个偏远小镇子查案……” 酒店房间这头，刚得头名，名气正在世界范围传播的名侦探给曾经的少女军医讲述自己的奇幻经历。 那边，收敛了气势的福泽谕吉对面，爱伦坡和卡尔拥抱在一起，企图给彼此支撑的力量。 福泽谕吉不过眼角余光晃过，一主一宠就齐齐颤抖一下。 爱伦坡、卡尔：qaq 时间转瞬即逝，众人等待的人到了。 “乱步——抱歉抱歉，我没有来看你的初赛。” 玖川静流进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道歉。 盯着玖川静流足足三秒，江户川乱步才点点头：“好吧，看在你是真的赶不来的份上，乱步大人原谅你了……反正初赛也没什么难度，解决那些简单的题根本没什么看头。” 后头的嘀咕要是被和他同场比赛的人听见，怕不是要以头抢地。 其余参赛者：那么简单的题还要你亲自驾临解决，也真是难为你了tvt 乱步的声音低下去后又高起来：“可是之后的决赛你可不能缺席了！！” 他目光紧紧盯着玖川静流，嘴角倔强得抿着，似乎玖川静流不答应下来，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眸就要委屈地流出眼泪来。 ——以上都是玖川静流的脑补。 江户川乱步知道玖川静流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他没有出言否定，因为他知道这有利于他。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果不其然，玖川静流话根本不过脑子，就应承下来。 江户川乱步强调：“不是单纯人到场就行的哦！” 玖川静流：“那还需要做到什么？” 江户川乱步：“要带上乱步大人专属的应援物，还有……” 玖川静流：“还有？”他掏了个小本本出来记录。 江户川乱步看他补偿心态到位，十分满意：“还有相机——” “需要你把乱步大人的高光场面都拍下来，还有你要入镜，社长和晶子一样要入镜，然后做一个记录视频。” 他又开始嘀咕：“一定要带点证据回去给那个家伙看看，哼，乱步大人才是最棒的！” 这话玖川静流没听清，他只是记录了需要的应援物种类，比照日本传统的偶像应援来看，如果他要带齐全部所需要的东西，粗粗算来还不少呢。 好在江户川乱步在美国的名气大涨，瞄准商机的各大商家联系比赛主办方已在加快速度出各种周边应援，玖川静流完全不愁去哪里购买这些东西。 侦探比赛的初赛结束，听闻比赛创办地如火如荼，热度一度飙升，还在美国主流社交平台靠自来水就夺下好几个热搜，赞助方爸爸心情极好，大手一挥，租下附近最大的游乐设施，让每一位晋升的参赛者决赛前可带同行者过来放松游玩。 粗略地讲了游园活动的事，玖川静流揭秘道：“没错，这位赞助商就是弗朗西斯·菲兹杰拉德先生，因为他和哥哥是合作伙伴，所以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过来找你，我们可以一起去玩。” “之前无法过来看你的比赛也是因为正在应酬，哥哥家族那边太难缠了，可是又不得不去。” 说着说着玖川静流想起刚离开的地方，露出无奈的表情。 在江户川乱步难言的注视下，玖川静流的思绪飞到了前不久刚发生的事情上。 虽然他成长良多，在这种人人都带着面具社交的场合上不会再胆怯，反而有了点游刃有余，还被人夸有几分像哥哥——因为这点他对说这话的人好感度up。 可是，即使这样也无法让他对这种所谓上流社会喜欢起来，做的好不代表喜欢啊，呆在那样的场合真的是越久越难受。 玖川静流：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要不是、要不是哥哥在那里—— 玖川静流真的好想直接逃跑了事，可惜这里不是天际赌场，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不能任由他胡来，这么想着，一种恐慌袭上心头。 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转向哥哥的位置，目光追随着哥哥，看着哥哥在人群中耀眼的身影，玖川静流总算心安下来。 杜昂的有力继承者，本人也能力出众，纵使似乎有一些和家主不和的流言，也挡不住其在社交场上的受欢迎，西格玛周围从不缺少攀谈的人。 舒展的眉间透漏着一种散漫松弛的气质，少了几分管理天际赌场时的严肃，西格玛那双灰色的眸眼波流转间似乎摄人心魄。 与人交谈时似乎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嘴角泄露一丝笑意，最后与人碰杯，喝下一口酒。 酒水润泽了西格玛的唇瓣，那点水色不仅点亮了玖川静流的眼睛，更点亮了他的心。 一瞬间，似乎耳边周围人的言语声都小了下去，只有心脏的跳动声变得响亮。 直到和哥哥的视线对上，玖川静流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遐想些什么，脸就下意识腾得红了起来。 因为留意到这点异样，西格玛还以为玖川静流有什么不适，于是停止和人交流，走了过来。 用手摸了摸玖川静流的额头，确定他身体没什么问题，西格玛才开口：“静流要不要去找你的朋友呢，现在那边的初赛应该结束了。” 玖川静流有些惊讶：“什么？！结束了，这么快吗，我还想着等这边结束赶过去看比赛的……之前答应了乱步的。” 是的，玖川静流一开始是这么计划的，按理来说是没问题的，可谁叫某人实在牛掰，直接将准备的题库答空了，原定时长直接砍半。 西格玛安慰道：“没事的，听弗朗西斯说赛后还有游园活动，你可以和朋友一起去，我已经预约过了，你直接去就行。” 西格玛的美丽在这里灯光的辉映下显得越发出众，玖川静流不知道为何不敢去看他，只好赶紧点头后逃了出来。 在室外吹了冷风后，他那张大红脸才好些。 …… 江户川乱步拧紧眉头，凑到玖川静流面前不过一尺的距离，见对方没有反应，还一直傻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朋友现在连魂儿都不在了。 江户川乱步：这是有情况了？ 第109章 隐秘爱意埋于心底 “你这是在聚会上认识了哪家小姐？”江户川乱步突然出声，然后看见了玖川静流眼里掠过的那点慌乱，“不是小姐啊，那是——” 玖川静流闻言回神，赶紧出言阻止：“也不是男生！” 江户川乱步：“哦豁～我可没说是男生。” 房间内算上卡尔，五双眼睛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将玖川静流围了起来。 江户川乱步一马当先，拿出了比比赛时更足的劲头，作为八卦代言人发言了：“静流，你这么着急否认，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就算不是乱步大人也能看出来吧。” 说着他就看向其余三人。 三人齐齐点头：嗯嗯。 江户川乱步：“你看吧。” 玖川静流欲哭无泪，自己都要被自己蠢到了。 “好啦，男生也没什么啊，难得你喜欢一个人不是吗？要好好珍惜这份心情。” “青春期的暗恋是很珍贵的记忆。” 明明没有在爱情方面喜欢过谁，江户川乱步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得玖川静流目瞪口呆。 他差点来不及反驳：“不是爱情，只是喜欢而已。” 看他躲闪的眼神和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的脸，在场四人都不好意思戳穿他了，生怕戳破事实后，少年人的嫩脸皮热得熟了。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江户川乱步摆摆手，敷衍道。 凑过来的与谢野晶子眼睛亮得仿佛在发光：“静流，那你喜欢上哪家的少爷了，长得好不好看呐？” 之所以说小姐少爷，纯粹是玖川静流之前去的上流聚会也就这些人多，他不是会乱跑的性子，既然讲到宴会开始走神，那必定这人就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与谢野晶子脑中思绪万千，为了吃瓜努力分析。 眼前的这个少年现在也才十四、五岁，怎么也不可能喜欢上什么中年油腻总裁吧，那必须得是一个同龄的美丽少女，啊不对，喜欢男性的话那就是美丽少年。 必须得是一个美丽少年才能登对啊！ 实在抵挡不了与谢野晶子的热情，玖川静流往后退了一步。 他老实地坦白：“……也不是哪家少爷。” 与谢野晶子懵了：“也不是少爷，那那——那不是只剩下中年油腻大叔了吗？” 她惊讶得下意识捂嘴。 因为从前的一些经历，与谢野晶子自到侦探社后就算恢复过来，也还是沉默了很多，这会儿的活泼简直让社长福泽谕吉惊讶又欣慰。 江户川乱步乐得围观，只是坐得离爱伦·坡有些距离。 玖川静流见话题越来越歪，赶紧扯回来：“也不是大叔！”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与谢野晶子作出离谱发言：“难道不是人？” 玖川静流黑线，一时嘴瓢：“也不是人！不对，是人，是人！” 这一番乌龙下来，就算刚刚还有什么粉红泡泡，现在也消失殆尽了，玖川静流只觉得自己心如止水。 与谢野晶子一拍他的肩膀，显得十分豪爽：“好啦好啦，逗你玩的，不要这么紧张。” 明白玖川静流今天才喜欢上一个人，十有八九是单恋且没表白。 她的声音轻快：“不难为你，单恋毕竟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嘛。可以试试看表白，万一对方也看上你了呢。不过要是还没心动到那个份上，也可以暗恋。” 很好的建议，可惜玖川静流听不得：“不是恋爱的喜欢啊，你们真的意会错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玖川静流到现在还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对自家哥哥西格玛只是仰慕敬佩之情，是毫无杂质的亲情，纯得不能再纯。 可在场没一个人眼睛是瞎的，他们都看出眼前少年谈起那人时从眼底泄露的欢喜。 好像得到了一个世界的糖果都没有那般甜蜜。 连爱伦·坡都看不过去了，大着胆子提了一嘴：“少年，吾辈的建议是——不要欺骗自己的心啊。” 看着周围人都一副自己沦陷了的表情，玖川静流心跳漏了两拍，不敢深想。 爱、爱上自己哥哥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吧—— 大家应该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所以猜错了。 心底好像有什么在萌芽，可下一秒又被压制住。 玖川静流扬起笑脸，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现在还早，人可能还没那么多，游园的体验感会更好。” …… 游园活动的开始使得一票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江户川乱步从过山车上下来后看见社长不在，于是偷偷溜到了不远处的冰淇淋车前。 “老板！要一个甜筒，三球的！” “好咧！要什么口味？” 江户川乱步垫脚扒着台面，伸手指着旁边的菜单：“草莓，抹茶……最后一个就要朗姆酒的吧。” “好的——给。” 给了零钱，接过甜筒，江户川乱步异常满足。 一口下去，满嘴的草莓甜香，奶油风味醇厚，真的—— “真的太赞了！！” 江户川乱步正想咬第二口，一个高高的黑影就从旁边靠过来。 “乱步桑，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一直在找你。” 爱伦·坡的声音吓了江户川乱步一跳，冰淇淋差点就喂了地面。 江户川乱步：“坡君，不要从人背后冒出来啊。” “声音小一点，别把社长给招来了。” 自打玖川静流解释了爱伦·坡的身份后，侦探社一行人对他的警戒就解除了。 江户川乱步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人没有敌意，对自己也是真的崇拜——除了有时候表达方式真的很有问题。 他们的关系亲近了，现在讲话也就随意了些。 爱伦·坡诚恳道歉后继续：“我找你是有事想问你——关于那个少年的。” 江户川乱步挑眉：“你是说静流啊。” “按理来说，你有什么想了解的，直接问你们老大不就行了，你们老大和静流的哥哥不是有合作吗？” “……嗯，原来是这样啊。” 还没等对方回答，江户川乱步就已经看出对方的目的，只是他没说出来，静看对方自己摊牌。 爱伦·坡声音中多了几分郑重：“这次的交谈，吾辈是以组合的名义向乱步桑了解玖川静流这个人的。” “如你所想，组合与天际赌场的合作能够延续下去的关键在于双方的领导者。” 第110章 不爱己身的被爱者 爱伦·坡开诚布公，没有隐瞒丝毫。 “弗朗西斯先生的原话是——既然西格玛这么宠溺自己的弟弟，在合作对象面前不加掩饰对其的偏向，那我就无法忽略这个人在将来和我坐在一张谈判桌上的可能性。” 他的声音压低，说出来的内容与游乐园欢快的背景音乐格格不入。 江户川乱步话中有话：“哎呀，你家老大也想太久远了吧，这么肯定西格玛先生会早早退下来，他掌握的情报也太详细了。” 爱伦·坡小声叹气：“嗯……我们这些被弗朗西斯先生聚集起来的力量也不是吃素的啊乱步桑。” 他为自己被小看叫屈。 明白组合老大手下的异能力者团队有多么庞大，江户川乱步试探后当即打住深究的念头。 挖得太深容易把自己埋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嗯，我知道。话说回来，”江户川乱步一边奋斗着吃冰淇淋大业，一边开口：“你不是也见过静流了吗？说说呗，你有什么看法呢。” 爱伦坡作为组合的智囊角色，被弗朗西斯派出来参与侦探比赛，肯定不是为了那区区一两个目的。 他真正的任务不得而知，总归一箭多雕是错不了的。 此时面对江户川乱步的问题，爱伦坡摸着怀里卡尔顺滑的毛发，再看那双纯净的黑色圆瞳，他不禁低头蹭了蹭：“是个好孩子，也仅仅是个好孩子。” 看似表扬的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好孩子可不是对于一个优秀组织领导者该有的称赞。 江户川乱步听出了他的意思，他肯定了对方的评价：“是一个好孩子——好到只对别人好，把自己抛之脑后的好孩子。” 爱伦坡：“？” 对于爱伦坡的疑惑，江户川乱步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远方光亮处的喧闹，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认为这才是他的价值所在，嘴上说着惜命的话，最初也是为了活下来才咬着牙闯出了一条生路。” “可是……到了最后，有了更加希望得到的东西后，他就不怎么爱惜他自己了。” 爱伦坡觉得江户川乱步的话有失偏颇，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那个看起来活泼有礼的俊秀少年怎么也和对方嘴里的人对不上啊。 似乎察觉到什么，江户川乱步一把牵起爱伦坡的手腕，急急忙忙开始往前跑。 爱伦坡着急地直叫：“怎么了？乱步桑？” 江户川乱步这时还不忘自己的冰淇淋，眼尖地看到正巧可以登上去的摩天轮车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带着爱伦坡就闯了进去。 旁边的工作人员差点没接住两人的票：“再怎么喜欢这个项目也不用这么急啊……两位乘客已就位！” “啷当”一声，车厢门被合上了。 顺着摩天轮的运作，两人的视界逐渐上移，当视线往下看去，周围的灯光汇成地上银河，美不胜收。 江户川乱步飞快解决了剩下的甜筒，拍落手里的碎屑后，少年的嗓音在这个小空间里响起。 “还好还好，差点就要被社长抓到了，”兀自庆幸的话说完，乱步回归正题，“你应该知道他的经历吧——” 爱伦坡：“算得上一个有点运气的小子。” 美国上流社会对玖川静流的普遍评价就是这个——好运得被西格玛看上收养的小孩。 在那一阶层的人看来，收养一个小孩不过是体现自己善良的廉价手段，只要付出微不足道的金钱以及在镜头面前作秀，对于企业的正面形象就有极大的提升，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大多数有钱人的收养行为摆脱不了这一目的，可是对于西格玛来说绝不是因为这个才收养的玖川静流。 说到底西格玛确实给了玖川静流一个家，但是他们并不在一个证件上，玖川静流也没有跟着西格玛改姓。 这其中自有西格玛的考量，但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西格玛再喜欢这个孩子也没有真的把他纳入自己的范围。 除了弗朗西斯，这个男人的目光极其锐利，轻易就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是啊，最开始确实有点运气成分，可静流后来的成长都不能完全归咎于运气吧。” 爱伦坡调查过玖川静流，那些书面上的信息让他哑口无言，不得不叹服。 一个只靠运气的小孩绝对做不到他这个程度。 “所以乱步桑对他这么另眼相看的原因就是这个吗？”爱伦坡逼问着江户川乱步，身体也越来越近，“吾辈承认坚强、勇敢这些品质确实值得赞叹，但还是不够你这样的人去关注他吧！” “够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江户川乱步一把将他凑得极近的脑袋推开，爱伦坡一个没坐稳，后脑勺就与窗户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看对方倒霉，心情好点儿的名侦探煞有其事说道：“还不能理解吗？” “因为不会心疼自己的小孩子才最让人心痛吧。” “静流的本质是柔软的，可是为了他心中所爱，他长成了锋利的模样，对准外界的一切伤害。” “他是那种受到一丝好意都要馈赠回去的人，生怕别人会把这份好收回。”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低下来，透着一丝命运的悲凉：“其他还好，别的伤痛终究会被时间抚平，但是有些伤痛不会，西格玛对于他的重要性，不亚于社长对于我。” 万一真的如同来自未来的信息那样，被玖川静流视为精神支柱的西格玛消失不见，那他会怎么办呢。 人的支柱一旦被抽离啊，那人就算没有倒下也只是在硬撑，离真正倒下也不远了。 …… “人啊，总得为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你说是不是呢？” “芥川——回答我！” 看着俯视自己的男人，芥川龙之介只感觉自己被那双深沉的鸢色眼眸慑住，他头皮发麻，大脑疯狂叫嚣着要逃离，可是双腿僵硬得无法动弹。 下一秒，一口鲜血喷出，浸湿了前襟的白色领巾。 第111章 新双黑共同的敌人 我是中岛敦。 一个跟着新认识的朋友从福利院逃出来的废物。 什么都不会的我只会拖累想帮助我的龙之介和银。 就像此刻—— 挡在他们前进方向上的男人看起来真的好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中岛敦的身体反射性地减弱呼吸力度，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耳边嗡嗡作响，大脑完全无法思考，是极度危险的预警。 不止中岛敦，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同样如此。 悄然沁出的冷汗从额角滑落，芥川龙之介艰难开口：“在下芥川龙之介，不知阁下驾临，有何要事？” 堵在三人必经之路上的不速之客——太宰治扬起明媚的笑脸，却让看见的人心头一凉。 他周围的气质如同黑泥，声音却像浸了蜂蜜，黏糊得让人窒息，不顾旁人的言语自说自话。 “让我瞧瞧，有三个人啊……静流明明只说了两个来着，嗯……买二赠一，不错的买卖呢。” 静流？！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为什么会从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嘴里听见玖川静流的名字。 他心里第一时间有了不好的猜测，却在下一秒被自己否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家伙实力也不弱，怎么可能会出事。 芥川不明白静流为什么会告诉这个男人自己的消息，但他不相信静流会背叛自己。 所以静流被他抓了！ 完全不懂眼前凶残垂耳兔幼年体的脑回路，太宰治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省的三个孩子看上去紧张得要死。 却不成想，他清嗓子的动作像是一个大开杀戒的暗示，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再次升级。 芥川龙之介头铁地直接攻了上来。 “银！敦君！快跑——” 芥川龙之介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他管不了其他。 生路是自己挣来的，而且他身后还有妹妹和敦君，必须先把他们先救出去再说！ “异能力！罗生门——” 出人意料的是，黑色布料的锋利衍生物在碰到敌人时消失殆尽。 怎么可能？！ 在场三人皆不敢相信。 太宰治倒是闲适的很，面对三个小孩如临大敌的凝重面孔，他不仅没有丝毫捉弄人的愧疚，反而玩心大发。 中原中也：他就是这样的人！ 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在芥川龙之介耳边响起。 “真是好孩子啊，第一个说话是为了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方便另外两人逃跑吗？” “牺牲自己，拯救他人，该说你伟大吗？可连自己都无法拯救，又谈何去救他人。” 太宰治的语气添了几分惆怅：“你和他有点像啊……你们都是把其他东西置于自己性命之前的人。” 想起玖川静流曾经说过的话，太宰治莫名有些醒悟过来。 “人总得为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你说是不是呢？” “芥川——回答我！” 庞大的压力骤然袭来，芥川龙之介无力抵抗，本就差劲的身体雪上加霜后更加难以承受。 他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 逃跑被抓回来的中岛敦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模糊的视界里芥川龙之介倒下了，芥川银也倒下了，泪水顺着脸颊而下，脑子好痛，身体好痛，有什么从灵魂里迸发出来—— 这天夜里，横滨隐有虎啸。 美国，游乐园。 书突然一怔，魏尔伦察觉到祂的异样，眼神不由探究地瞥过去。 “是道标有了异动。”书喃喃自语。 魏尔伦不懂他嘴里的道标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对方不解释，自己就不该探究，于是他寻了另外的事来讲。 “你来美国真的只是为了陪那个小孩？我不太相信。” 看对方这几天完全没干别的事儿，就是单纯看小孩，魏尔伦真觉得自己受够了。 再这样下去，哪怕是法国政府精心培养的谍报员都要被闲废了。 “用不着你相信，这事与你无关。” 站在游乐园的塔状建筑最顶端吹着风，书的长发随风飘动，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凝成可见的白雾。 看着下面人流如织，魏尔伦眯着眼不依不饶：“就连那个孩子出来玩，你都跟的这么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中了什么不能离开他的异能力。” 一般情况下，被猜中真相的人大差不差都会有反应，可书是什么人——祂不是人。 这种事情被猜中祂也无所谓，自然不会有什么大反应。 魏尔伦静了两秒，没有看见书的脸色变化，不由叹口气：“唉，没意思，真没意思。” 他这下九成九相信对方来到美国是真的没有其他目的了，剩余的那点是他作为谍报员最后的警惕。 “涩泽，养小孩就真这么好玩吗？？你把那个家伙当你弟弟了？” 书仔细思考，脑海里的书页无风自动，那些象征记忆的书页不由浮现玖川静流的各种笑脸还有沮丧、生气等表情。 生动的富有生机的情绪，带着十足的感染力，让祂自诞生以来就波澜不惊的心海有了起伏。 还算…有意思吧。 书直接回答：“是的。” 看书这么肯定，魏尔伦若有所思：“弟弟啊……我原来应该也有一个的……” 横滨的土地上，被念叨的弟弟君中原中也打了个冷颤后被太宰治嘲笑一通。 “中也外派回来不会身子骨就变得这么差劲了吧？抓一只小老虎就这么累了，哎呀，不舒服就和森先生请个假呗，不要逞强出来工作。” “可恶，要不是你一通电话，说有什么关乎横滨生死存亡的急事，我怎么会过来啊啊啊！” 中原中也一手扛着芥川龙之介，此时正火冒三丈地向太宰治抗议。 看见旁边的白发男孩瑟缩了一下，他不禁撇了撇嘴，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孩子就是之前被他制服的白虎。 中原中也：之前的虎劲都去了哪里啊！完全大变样了！ 看着太宰混蛋碍眼的笑脸，自己还不得不给他卖力气，中原中也的火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发泄。 只是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下一次绝对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被太宰那个混蛋骗出来了！ 可恶啊啊啊！！ 一到太宰治指定的住处，中原中也赶紧扔下芥川龙之介就夺门而出，骑着机车就飙远了。 鬼知道继续留下来，他会不会在这个半夜打他电话的人脸上留几个印子。 第112章 太宰治的假期生活 芥川银的身体还没恢复，长年累月的风餐露宿使得她身体虚弱，就算平时看上去比芥川龙之介脸色好些，可一倒下病情就完全爆发出来——她正是需要救治的时候。 太宰治拿捏着这点，逼得芥川龙之介不得不点头答应留下。 让他留下稍微安心些的另一点就是太宰治提起的玖川静流。 终于捉弄完小孩的太宰治解释清楚后给人看了和玖川静流的合照，芥川龙之介不得不认清自己被信赖的朋友托付给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魔鬼的事实。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太宰治不满地嘟着嘴，“这张照片有什么不对劲吗？我觉得照得不错啊。” 他指尖捏着照片一角晃了晃，照片在阳光中翻转几下，依稀可以看清上面两个漂亮少年的脸和上扬的嘴角。 芥川龙之介直言不讳：“在下并没有觉得照片有什么问题……在下只觉得静流所托——” 他后面的话在太宰治逐渐变得阴沉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你是觉得静流所托非人？非人啊…呵呵呵，”太宰治突兀地笑了几声，“放心吧，为了不辜负静流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喂喂！话说反了吧。 一边看着两人对峙的中岛敦瑟瑟发抖。 眼前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之间的焦灼氛围他真的是无法插入。 一番单方面的“殴打”后。 中岛敦看着太宰治潇洒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赶紧冲到芥川龙之介身边焦急地问道。 “龙之介，你还好吧？” 正面贴地的芥川龙之介艰难地抬起头，一张肿胀成猪头的脸惨不忍睹，吓得中岛敦差点一个屁股墩坐到地上。 “可恶！我、我一定会打败那个男人的！”芥川龙之介脸色难看极了。 不是生病的难看，而是一种无法挣脱的绝望。 那个男人、那男人……不行，还是要逃出去！ 看向房门的下一秒，门就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太宰治，似乎能读心一般，他开口：“想去哪里啊这是。” 芥川龙之介瞳孔地震。 看着眼前一张脸强装镇定，另外一张脸止不住的慌乱，太宰治直接宣布：“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敦君的临时家长来了哦。” 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暗红发色的男人。 当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出现时都心下一惊。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中岛敦咽了咽口水：“我的临时家长……这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喜笑颜开，拉过中岛敦的手，将其放在织田作之助的掌心。 “意思就是接下来不短的一段时间你要住到织田作家里去哦！” “我这里可没那么多地方住你们三个。” 才怪。 太宰治说出的只是借口而已，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让织田作之助去制衡中岛敦。 “天衣无缝”能提前预料“月下兽”的出现，而织田作之助的身手对付这头小老虎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刚好腾出空来调教那个刺头。 太宰治的目光移到芥川龙之介的脸上，随后不忍地移开。 被好友塞了个小孩的男人心平气和道：“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接下来一段时间请多指教。” 中岛敦仰着头看向这个高大的男人，握住他的那只手很大，那双深蓝的瞳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这个男人比他年长很多，却是以平等姿态来对待他。 他第一次体会到被年长者尊重的感受，心下要与陌生人同住的慌乱都少了些，只是还是有点紧张：“你、你好，我的名字是中岛敦，叫我敦就可以……也麻烦你之后多多指教了。” 看着自己毫无抵抗力的朋友中岛敦被一个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带走。 芥川龙之介脑里的弦一下子崩断——这下不就是有两个人质在那个男人手里了吗？！ “啊呀，织田作慢走啊，敦君下回见啦。”太宰治一脸阳光地道别了两人，随后关上了门。 他转身过来，一脸幽暗，仿佛巫蛊上身：“龙之介，看你还有心力去想东想西，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了，我们继续吧。” 芥川龙之介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三途川奔流不息的河水。 对上太宰治迎上来的笑脸，他一瞬间只觉得人生无望。 静流怎么会拜托这样的人来照顾我和银呢？？ 遇见太宰治后对方的各种表现如走马灯在脑海中闪过，芥川龙之介悟了。 芥川龙之介：一定是这个家伙骗了静流。一定是这样的！不然静流怎么会信任他！ 中原中也：不是，玖川静流他就是瞎啊，不用否认！ 芥川龙之介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在太宰治手中活下去，活到救出银和敦君，活到在静流面前拆穿太宰治的假面！ …… 不明白芥川龙之介怎么突然间又有了抵抗的意志，太宰治无所谓地再度操练了对方一顿后施施然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独身一人出现在一家居酒屋。 坐在台边，叫了一份套餐后，太宰治径直靠在旁边的人身上。 旁边的人没有避开，只是吐槽：“不要总是随便叫人出来啊，我很忙的！” “唔…织田作今天见过啦，而且他现在要照顾六个小孩，我就不好意思麻烦他出来了，安吾也真是的，你也要体谅他作为保父的难处啊。” 被一坨黑泥袭击的坂口安吾无奈：“我说在他肩上加担子的不就是你吗？你还好意思说，那第六个孩子不就是你塞过去的。也就是织田，还会答应你。” 太宰治举起酒杯不以为然地晃晃，酒水将洒未洒：“哎呀，我也有付过抚养费啊，凭织田作的积蓄，养五个小孩太费力了。” 所以你塞一个孩子过去作为借口补贴他生活费？ 真是……一言难尽。 从坂口安吾眼里看出四个字，太宰治大笑：“哈哈哈，没事的，织田作很喜欢那个孩子呢。” “内心柔软的孩子总是讨喜的。” 坂口安吾眸光一闪：“你这说的不止是那个孩子吧。” “你嘴里那个内心柔软的孩子现在还是梗在横滨各势力之间的一根刺啊。” “因为他，种田长官现在还在犹豫对你的处理呢。” “正在‘休假’的港黑干部太、宰、治君。” 第113章 名侦探的生命守则 “哈哈哈哈，安吾你是不是很久没放假了，居然开始关注这个？”太宰治一针见血。 坂口安吾：扎心了。 自打正式回归异能特务科，坂口安吾就没有正经休息过一天，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工作，他真的太忙了。 横滨的战场的收尾工作，一些与港黑无伤大雅的合作，对横滨其他残余黑帮势力的监控与管理，还有横滨外部的一些政府联络工作……这一桩桩一件件，作为种田山头火的副官，他都需要过目。 异能特务科年终要是评最勤奋员工奖必有他一名。 “忙啊，确实忙啊。”坂口安吾摘下眼镜，露出毫无遮挡的黑眼圈。 太宰治猛地瞪大眼睛：“霍——看你这副样子，对于种田先生邀请我加入那里的建议，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他莞尔一笑，声音慵懒：“毕竟，就像你所说那样，有静流做靠山，那些形式化的洗案底工作不过抬抬手就能解决，一个我再加一个织田作，一秒都不用就能清清白白做人。” 坂口安吾叹气：“不要说得七号机关像是个什么徇私跟喝水一样寻常的地方啊，那里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太宰治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破烂政府，哪里都可以讲人脉。” “可是你我心知肚明，你不会借用静流的关系。” 对于坂口安吾话语中的笃定，太宰治不置可否：“这可说不定……” 随着他起身离开，声音也开始飘远，透着一丝幸灾乐祸：“安吾你就先别惦记着那个还在美国潇洒的人了，横滨马上又会有客人来访，作为东道主，你们异能特务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至于我这个还在假期中的黑手党干部，自然就没这个荣幸操心了。” 听完太宰治这番话，坂口安吾痛苦地扶额。 一个涩泽龙彦已经够横滨喝一壶了，怎么又有人要来？放过横滨这个小地方吧！ …… “乱步桑原来将社长先生看得这么重吗？” 爱伦坡心下忐忑，他明白世上确实有些人将其他人看得重于自己，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吾辈没有重要的人……我、我只要有卡尔就行了！” 他的声音颤抖，下一秒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加重了语气，同时双臂收紧，牢牢搂着那个一直以来都乖巧待在他怀里的小家伙。 江户川乱步解释道：“应该还是有些不同，我和社长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有一点很明确，乱步大人的准则之一是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 “虽然把自己作为棋子放上棋局，有时候对于战胜敌方更有效。但是吧——” 说到这里，他陷入了回忆。 那一夜，窗户玻璃支离破碎的房间里，那一记耳光真的警醒他至今啊。 江户川乱步笑起来：“答应过别人的就要全力以赴去做到。” “说太多题外话了，总而言之对于静流，我建议你还是多观察观察，或者你可以自己和他谈谈。别人的评价主观或客观都是别人的认知，作为仅次于乱步大人的侦探，还是应该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吧。” 因为崇拜乱步，跑过来取经的爱伦坡一听这话有些脸红。 爱伦坡：乱步桑他夸我了——！ 因为江户川乱步这番肺腑之言，玖川静流在新一次的社交宴会上看见爱伦坡的出席就不是一件怪事了。 事情还要从西格玛那边说起。 他与弗朗西斯的暗地里合作非常顺利，两方不留余地的发力，杜昂的生意发展确实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尤其是因为明面上为了不被怀疑，西格玛自己手下的产业也缩水了些，另外两位继承人便难以分辨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 因为西格玛的主要势力远在美国之外，所以深耕美国本土的这两方开始怀疑起对方，摩擦不断升级。 另外，这两位开始加大力度，拉拢没有竞争心的西格玛，连带着对西格玛带来的小拖油瓶玖川静流也有了好脸色。 杜昂及一些关系亲近的势力也开始给玖川静流发聚会请帖，其中有一些因为还不能撕破脸，玖川静流不得不前往参加。 经过西格玛介绍，玖川静流认识了杜昂本家的另外两位继承人。 ——身材健硕，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露着傲慢的阿尔法以及看上去斯文儒雅，带着副细边眼睛，笑意却不达眼底的贝塔。 近期这两人之间的各种不和传闻不断，在美国上流社会，上一次杜昂流传较多的八卦还是西格玛这个小儿子和当家主的父亲不和，直接出走单干。 宴会上不少人的目光都向这里聚集，等认识完论关系，自己也得叫声哥哥但是实在叫不出口的两人后，玖川静流默默退后，降低存在感。 西格玛在背后摆手，玖川静流看见后对上他的眼神在示意——“赶紧走”“那边有好吃的”。 玖川静流视线一偏，就看见不远处的甜品台，那里堆叠着琳琅满目、数量不一的点心，不一定合胃口，但都是十足的精美漂亮。 眉眼一弯，他带着浅笑在西格玛的掩护下成功突围，正想着拿点小点心尝尝时，旁边有议论声传入他耳朵。 娇俏的女声惊呼，带着惊讶：“哎，你看，那个不是坡家的小少爷吗？” “哪个哪个？那人常年不出席这些宴会，我都不认识他。” “就是个子高高的，肩上有个披风的那个，要不是我之前偶然见过他一次，我也认不出来。” 玖川静流循声望去，就看见前不久刚认识的爱伦坡朝自己走来。 看着对方明显有事找自己的样子。 玖川静流：手里的小蛋糕一下子不香了。 第114章 玖川静流的另一面 在重要的决赛前夜，本就社恐的某人能在这么热闹的场合找上自己，不用说都能明白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不成是组合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到哥哥本人，但是碍于他脱不开身所以找上我？ 玖川静流不着痕迹地看了西格玛一眼，随后接受了爱伦坡的邀谈，两人寻了一个僻静地方。 爱伦坡踌躇过后开口：“吾辈、吾辈是——” 看着比自己矮很多的少年抬头用那双水色的眼眸认真注视着自己的乖巧样子，爱伦坡一时之间良心作痛，有些语塞。 “我、我是想问你关于乱步桑的事情！” 找江户川乱步拿玖川静流做借口，找玖川静流拿江户川乱步当幌子，爱伦坡这可谓是招不在老，有用就好。 “是问乱步啊，”玖川静流完全不知道俯视自己的青年脑子想的什么，只是有些为难，“关于乱步的事情我不好说的，你还是问他本人比较好。” 随便泄露别人的信息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尤其对方还是另外一个组织的人。更何况泄露的还是名侦探的信息，下一次见面肯定会被一眼看出来。 玖川静流：擦汗。 看得出爱伦坡是真心想和江户川乱步交好，所以玖川静流也认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怎么会是差不多的答案啊？这两人就这么心有灵犀嘛。 爱伦坡有些气馁，不再打听消息，而是选择掏出随身携带的书籍。 玖川静流好奇：“这是要我转交给乱步的吗？” 赠送礼物确实不失为一种增加好感的手段，玖川静流正想等对方肯定后接过那本书，就听见爱伦坡比着书解释了一堆话。 “这可是吾辈近期的得意之作……” 玖川静流这才得知对方居然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推理作家，眼下这本书就是对方新完成的作品。 “唉，真的好想让乱步桑品鉴一下，如果能难倒他就好了，但是我知道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我写的这本书对于乱步桑来说太简单了！” 爱伦坡满脸不甘，看得玖川静流有些感同身受，拼命追逐也追逐不上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啊坡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这样安慰着爱伦坡。 可心底里他还是偏向江户川乱步的。 玖川静流心虚：不是我偏心，真的是乱步从来没输过啊。 看着眼前重新充满斗志的爱伦坡，玖川静流正感慨：这是何等的仰慕之情啊。 下一秒，他就被盯上了。 玖川静流感觉不妙：“坡、坡君？” 爱伦坡猛地将头凑过来，肩膀上的卡尔差点脚滑。 他郑重道：“不如玖川君帮我看看，这个故事还有哪里需要完善吧。” “我吗？我不擅长这个的，平时虽然有在阅读，但推理类的涉猎很少……也不是不能试试。” 在爱伦坡的恳求下，玖川静流妥协，可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 因为在爱伦坡手上，那本摊开的书冒出庞大的光束，飞快将他们两人吞噬。 …… 魏尔伦见此吹了一声口哨，捞起被剩下的卡尔摸了摸：“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你不去救一救？” 捡起落在地上的书本，书轻拍了两下：“不需要。” “静流没你想得那么弱。” 魏尔伦嘴角微勾，那张脸着实光彩夺目，可在这间休息室里无人欣赏。 他心中纳闷。 这个涩泽这么守着玖川那个小孩，说是把对方当弟弟养，可人家本来就有个哥哥，哪里需要他这个外面的野哥哥？！ 看对方对玖川的看守时紧时松，有意让人多面对困难，多锻炼，魏尔伦觉得他猜到对方的目的了。 这么想着，他心中的得意就要溢出来，满心的喜悦正要和人分享，下意识转头身旁却是空落落的。 面色一僵，魏尔伦眼中再无欢喜之意。 房间内再度陷入沉默。 … 房间内的沉默被一声尖叫打破。 原本坐在桌旁衣着华贵的几人顿时失去了端庄矜持的模样，纷纷慌乱起来。 一个年轻男人胆子小，一下子被吓得跳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旁边的人故意：“那是什么声音？是尖叫声……这里不会有鬼吧！” “不要危言耸听，那明明是管家的声音。” 端坐在主位右侧第一位的男人开口，满满的傲慢腔调，让玖川静流有了看见阿尔法的既视感。 那种自持身份，平等地用鼻孔看每个人的姿态真的不能再眼熟！ “不愧是兄长，张口就来，不去确认一下就这么肯定。那声音调子高到都变样了，亏你还认得出是管家先生，呵呵！” 这般讥讽的语气和不客气的话语一出，傲慢男人被气的立刻站起来，手头上唯一一个杯盏就被他顺手砸向对面。 可惜被对面出言讽刺他的斯文青年躲过。 那人抬抬眼镜：“兄长，心浮气躁要不得，这么容易跳脚，别人还以为那管家是你安排的呢。” 傲慢男人：“你——！” 旁边的人赶紧劝他坐下消消气，不值得为一个情妇的孩子生气。 看着眼前正上演的一出好戏，玖川静流扯着身边人的衣领，压低声音：“坡君！你到底把我带到哪里了啊！” 他有些崩溃，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在宴会上，西格玛哥哥一会儿找不到他肯定会着急。 而过了今晚，就是侦探比赛的决赛了，他还要去给乱步加油，失约了一次，决不能失约第二次啊。 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爱伦坡！ 这么想着，玖川静流也顾不得对方什么合作集团的成员身份，直接举高手臂摇人领子。 那双原本爱伦坡觉得柔和如水的眼眸此刻冷得掉冰渣。 被那震慑力十足的眼睛一瞪，爱伦坡立马一哆嗦，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别摇了，别摇了，我说我说。” 爱伦坡：乱步桑，玖川桑一点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和善呜呜(t^t) 江户川乱步：哎呀，静流对我和善就够啦。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第115章 暴力是抄底通行证 窗外风雪大作。 此处浮华满堂，壁炉燃着篝火，落座周围的人都是不认识的面目，穿着也很是陌生。 明显这一屋子人都被困在这里。 这熟悉的开场不就是坡君的新作开篇？ 经过爱伦坡的解释，玖川静流明白过来，这里是他异能力创造的世界，依附于他写出的作品，是一个独立而宏大的推理空间。 这里异能力被完全禁止，只有通过蛛丝马迹破解案件真相才能被放出去。 看着爱伦坡解释完后躲闪的神色，玖川静流发现了关键点，他赶紧扯住爱伦坡的袖子不让他跑。 他可不想自己在这里孤立无援，不管怎样，这个原作作者他一定要抓住。 “坡君，你别想逃，要是不把我送出去，你也别想走。” “既然是你写的小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凶手是谁！快说啊！” 爱伦坡这会儿不怕玖川静流的威胁了，咬口不泄露谜底：“只有这个吾辈绝对绝对不会说的，这是放水，是对推理的亵渎！”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玖川静流也不能真的对对方动手，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与座的人都是一脸凝重的脸色，一听他们对话，玖川静流才知道主位上缺了那位庄园的主人迟迟未来。 管家见状不对，忙去查看，众人正在等待，此时管家迟迟不来，宅内又有惊啸，几人同时沉默。 玖川静流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听明白了。 这个坐落在山腰的庄园属于一位家族传承多代，拥有累世荣耀功勋的侯爵。 现在侯爵年老，还未立下继承人，其后代就开始争权夺利，尤其是那个家族中最为重要的爵位。 侯爵病重，在山中休养，一众子女纷纷陪同前往，可天有不测风云，大雪封山，众人都被关在这里，求助无援。 玖川静流和爱伦坡的身份是侯爵的旁支子侄，在这里虽然地位比仆人高些，可比起侯爵的直系亲属还是人微言轻。 就算玖川静流有破案手段，可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谈何一鸣惊人从而领导众人勘破真相？ 更何况他不会破案。 玖川静流：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种明明在生活日常中却像在舞台上顶着聚光灯的耀眼行为只适合乱步那样的人吧。 为什么坡君就找上我了呢。 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同时，心里还在思考。 思考…… 考…… 额，完全没有头绪。 玖川静流就是看不出来什么，也无法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什么言外之意，就是些字面意思。 傲慢男人是侯爵的长子，原配所出。原配所在家族也极为显赫，自然造就他高人一等的气势。 斯文青年是侯爵情人所生，从小才学出众、弓马娴熟，很是得侯爵宠爱。 对了，还有一位继室所出的小儿子，据闻和侯爵不合，所以一来庄园就“病倒”了，此时无法到场。 玖川静流：？？！ 这浓重的既视感，不就是杜昂家族目前争位大战的翻版吗？ 玖川静流睨了爱伦坡一眼，颇有种出去后再和你算账的架势。 爱伦坡瑟缩：写小说取材现实不是正常的吗，不要这么较真啊。 爱伦坡所想确实不假，可玖川静流管不了这么多，在他心底，杜昂那些人写就写了，可是哥哥西格玛是绝对不容许被冒犯的，他就是这么双标！ 桌边的众人似乎又要争吵之际，外面隐约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 刚才被猜测发出尖叫声的管家冲进来一脸惊恐：“不好了，老爷、老爷被杀了！” 众人闻言神色不一，但是明显对于遭到杀害的人没有关心，反而隐隐有兴奋和期待之意。 他们在兴奋什么？期待什么呢？ 等一众人到了侯爵的寝室，看见那个横死床上，目眦欲裂的老人，玖川静流得到了答案。 大公子立刻站出来，宣判二公子大逆不道，杀害亲父，证据确凿。 玖川静流看着不过三秒就被摆出来的物证人证目瞪口呆。 难不成这个大公子真的是个天才？！ 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登场。 二公子拒不承认，反而三言两语将证据扣在大公子头上，就连证人也倒戈了。 这下再傻的人都看出来了，不管侯爵为谁所害，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关心，他们只在乎能否将侯爵之死扣在对方头上。 何等凉薄的亲情啊。 玖川静流感叹一句后恍然：这好一出豪门恩怨根本对于他破案离开这个地方毫无帮助啊！ “所以我又浪费了半小时时间啊！”玖川静流急得直挠头，“哥哥不会已经发现我失踪了吧。” 他再次看向爱伦坡，发现对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不由黑脸：“坡君，看来你过得很愉快嘛——” 爱伦坡先是尴尬一笑，随后语带自豪道：“当然，这可是吾辈笔下的世界，这里的每一幕都值得细细回味。” “可是再回味下去，你就赶不上和乱步的决赛了！”玖川静流直刺对方七寸，毕竟他知道乱步对其的重要性。 要不是弗朗西斯老大下达的任务，我怎么会在这里啊——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乱步桑啊…… 爱伦坡心里这般嘀咕，嘴上却向玖川静流喊：“玖川桑！” “？”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的。” 你相信有什么用啊？我自己都不信！ 玖川静流绝望，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孤立无援的一天。 智慧方面，他身边的人基本都是极聪慧的，要么在记忆力上出彩，要么善于学习，要么有急智，或工于心计善谋划…… 只有他自己，智商平平无奇，学习都靠死记硬背，所以这种案件侦破怎么会让他一个人来面对啊。 坡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对上爱伦坡刘海后似乎冒着信任光芒的双眼，玖川静流有一瞬间似乎都忘记了对方才是置他于此地的元凶。 心里一郁闷，玖川静流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坡君，你说只要找到凶手就可以出去了对吧。” 爱伦坡循循善诱：“是的。玖川桑你只要细心一些，多看看这些证据，还有这些人说话的内容和表情，判断一下哪句真哪句假，再将获取的信息串联起来——玖川桑！你在干什么啊！” 因为实在掰不倒对方而暂时偃旗息鼓的几人正退出这充斥着血腥气的房间，此时爱伦坡一声惊呼，他们纷纷转身将目光投注过来。 就见那个黑发蓝绿眸的漂亮少年一个冲刺，将走在这群人末尾的一人踹倒在地。 随后他几乎手脚并用，一步解决一人，直接向站在最前面的两位侯爵继承人候选杀过来。 其暴力手手段和凶戾气场着实让爱伦坡目瞪口呆，喉咙干涩得吐不出一个字。 危#大公子、二公子#危 第116章 决赛大题家主之死 异能力被限制确实影响到了武力值，但是玖川静流此时的对手只是一群贵族公子小姐，哪怕有过锻炼也是剑术，弓箭一类在这场地无法施展的技艺。 最终在堆叠成山的人堆上坐下，玖川静流实实在在抹了把汗。 “真是一份体力活啊。” 好在人不算多，不说话的打一拳，说话躲闪不老实的打一拳……太老实的也打一拳，防止伪装到位骗人！ 一众贵族仆人：我#&%*#& 就这么凭着笨办法，玖川静流获得了最终答案。 这惊呆爱伦坡的操作结束后，异能力自动将二人送回现实。 正想向爱伦坡算算总账呢，玖川静流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看见西格玛朝自己走来。 “静流，你去哪里了，我刚找你时没看见你。”西格玛蹙着眉，神色有些担忧。 玖川静流忙把爱伦坡拉出来：“是组合的坡君找我有点事情。” 西格玛有些奇怪，视线朝爱伦坡偏移：“哦，原来如此，不知贵组织派爱伦坡先生来有何要事？” 爱伦坡被大家长的气场锁定，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完了，欺负小孩被家长逮个正着，好可怕！我不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吧。 “吾、吾辈……”嗫嚅着嘴，爱伦坡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此时有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场宴会的贵宾不多不少，基本都出场了，除了一位——杜昂家主。这位将要隆重登场的客人应该还在场厅的休息室。 可是一个侍者打扮的人此时匆匆跑进宴会现场，只见他面色苍白得与发色相近，金眸里满是惶恐与焦急，剧烈的喘息后他大吼：“不好了——家主大人死了——！！” 什么？！！这话一出，宛如沸水倒进滚油，现场一片沸腾。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将目光集中在场内三人身上。 杜昂家的三位继承人可从未有过这么受关注的时候。 不过也确实，角逐很久的继承人战争终于要落下帷幕，前代的陨落必定伴随着新一代领头人的诞生。最终胜者是谁，想必每一位围观的人都很想知道。 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这位已然身死的家主的死因。 玖川静流很想跟随众人凑凑热闹，可惜被西格玛以小孩子不能太晚睡赶回了酒店。 玖川静流思来想去还是江户川乱步的决赛重要，于是就没了兴致。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扣响。 玖川静流一开门，活力四射的名侦探就已经在门口等待着，满脸都是卖关子的表情。 “静流，比赛场地有了变动，你猜猜看是在哪里？” 玖川静流此时还身着睡衣，见江户川乱步十分兴奋，被这情绪感染，就顺着他玩闹起来。 “我对美国也没什么了解，来了之后除了初赛的场馆去过，也就几个宴会的举办地稍有了解……既然你让我猜，肯定不会太偏门……那我猜是xxx。” 玖川静流说出的是昨晚宴会举办地的名字，江户川乱步一打响指，肯定了他的答案。 “冰果！” 玖川静流：“不会这么巧吧？！” 这会儿他真的有些惊讶了，这得多小的概率啊。 江户川乱步笑笑，还有些稚气的脸透着狡黠：“可不止这点巧合呢，到了比赛开始时有的是你惊讶的地方。” “嗯？！”玖川静流皱眉，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会让他惊讶。 …… 真的六啊！ 决赛赛场上，当玖川静流看到主持人播报的案情内容，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看见太宰治和蛞蝓跳贴面舞都不会惊讶了。 哦，不对，还是会惊讶的。 只是，这个案情真的让在场稍有了解的人都大跌眼镜。 杜昂家这是要垮了吗？居然把前家主的死都搬上了节目？！ 这侦探比赛决赛全程直播，虽然是比赛，但是也可以算是一个节目，因为其开赛前热度极高，各国转载权贩卖收益就已经捞了一笔，这里想说的是，全世界看这档比赛的人，线上线下加起来真的很多。 杜昂这家主争夺战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瞬间，比赛的焦点从侦探对决变成了豪门恩怨。 无数吃瓜群众：好耶！ 江户川乱步仍是轻轻松松的姿态，看着看台上自己的亲友都在，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玖川静流急慌慌按约定带上了全副武装，整一个名侦探应援物展示架。旁边的与谢野晶子好些，只是脸上贴了一个q版乱步小贴纸，外加一个小扇子。就连社长福泽谕吉也破天荒在那身常年不变的和服搭配上点缀了一点亮色——乱步的主题色绑带 可与江户川乱步只有一个位置之隔的爱伦坡就没这么轻松了，原本处于人群视线焦点就已经让他够难受了，现在这些视线里还有一个玖川静流，真真让他如鲠在噎。 不受控制地，眼眸隔着略长的发丝对上那双有些疑惑的蓝绿眼眸，爱伦坡猛地收回视线，在这个比赛将要开始的时候，他的思绪飘飞…… 昨夜，因为变故得以提前逃离宴会，爱伦坡见到弗朗西斯的时间都比预定的早些。 “怎么样，坡，见到那个人后你对其……有何评价？” 弗朗西斯姿态放松，还有兴致倒杯红酒，闲适得好像此刻不是组合要员的汇报环节，而是一次朋友小聚的茶歇。 不过说来也不算错，弗朗西斯和爱伦坡很少见面，除非要事，爱伦坡一般都龟缩在自己的房子里，很少出来。 外面的世界对于社恐人士来说是大灾难！ 第117章 迷途羔羊终归我主 “是个有点偏执，还有点笨拙的孩子。” 这是爱伦坡对弗朗西斯的回答。 弗朗西斯哦了一声，看向爱伦坡：“你的脸色不太好，是试探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吾辈把那孩子带进了书的世界，想通过破案来考验他。” 破案，相当于解决问题的过程，不失为一张好考卷。 弗朗西斯听了十分满意：“那玖川静流表现如何？” “玖川桑……”爱伦坡有些犹豫，斟酌着话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后他还是一咬牙道出实情：“玖川桑他直接把在场的人都揍了一遍，逼问出了答案！” “哈哈哈哈！” 弗朗西斯一听这话直接畅快大笑：“看来西格玛养的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你们从书里出来花的时间不长，看得出玖川君行事不拘小节，下手也很是干脆利落。” “这算哪门子不拘小节啊……破案要都是这么破，以后侦探都变成大猩猩得了。” 爱伦坡碎碎念着，话语中的怨气引得一旁静默的棕发少女不小心笑出声。 “奥尔柯特！”爱伦坡羞恼。 棕色短发的少女奥尔柯特被这一声吓得一愣，随后不再遮掩自己的笑声：“坡是怕自己变成大猩猩吗哈哈哈。” 徒留爱伦坡在原地炸毛。 两人的对白没有干扰弗朗西斯的思考，他嘴里念念有词：“西格玛实在过于偏爱玖川静流，而且这个孩子也有能力。待西格玛登上那个位置，之后与天际赌场的交易十有八九还要和这个少年来洽谈。” “在玖川静流离开美国之前，我们有必要提前联络一下感情。” 他话音一转，背对窗投下的阴影中，眼底满是掠夺的色彩。 “坡，杜昂那个老头子既然死了，说明有些难缠的角色混进了这块地方，计划有变，还得麻烦你和奥尔柯特多注意。” 奥尔柯特和爱伦坡同时肃声：“是。” 时间跳回到当前，爱伦坡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上。 他在知道杜昂家主的死亡后就已经明白这场美国势力间的斗争有了外人的插手。 虽然他新完结的小说取材了部分现实，但是这又不是死亡笔记，还能写谁谁死。 对上玖川静流不可置信的眼神，爱伦坡心跳漏了一拍：‘玖川桑不会以为人是我杀的吧。’ 这当然不会，顶多怀疑他和凶手有些关联：） 去除脑中杂乱的思绪，爱伦坡深呼吸几口空气后，面向大屏。 主持人讲解完大概的情况，就有专人带这些参赛者前往案发现场，参赛者将在专设的摄像头下展示自己查案的过程。 看着周围一票兢兢业业观察案发地各处细节的侦探，纵使他们的水平不如自己，爱伦坡还是感动不已。 爱伦坡心中呐喊：这才是——真正的侦探啊！ 他将脸朝向镜头，试图和还在观众看台上的玖川静流来个对视。 玖川静流：？ 可惜玖川静流完全没有get到他的用心，只是专注着主持人伴随侦探们的调查逐步向观众们讲解的案件内容。 死者年六十，上无直系亲属在世，原配和继室均死亡，目前没有再娶，情妇一堆。有三个孩子，均已成年…… 好吧，杜昂家主生前怎么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体面人物，他的基础信息网上一搜就很全面。 在场的人大都心知肚明，这场犯罪的嫌疑人直指三位继承人。 杜昂家主之死真的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最为不解的是他在密闭的空间内被一刀割喉，连求救声都没有发出，休息室外保镖的死亡也都如此。 杀手的杀人技必定十分高超……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所以现在麻烦的就是怎么找到那个直接杀害被害者的凶手，另外凶手的作案工具又是什么？ 那么锋利的伤口，簿而细长，看着只有使刀的好手才能划出…… 大屏上播放着各项图片视频线索，参赛者也可自行在手机上下载打包好的资料文件。 现场的观众激烈讨论着三位继承人哪一位是凶手的背后主使，端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氛围。 玖川静流看着大屏幕上属于西格玛的黑色头像剪影有些忧虑。 想起昨晚哥哥难看的脸色，他暗恨自己帮不上忙，莫名有些惆怅，没想到这些豪门恩怨会有离他这么近的一天。 待参赛者们从案发地回来，玖川静流将视线投向他们，正巧对上身处其中的江户川乱步的眼睛。 台上的江户川乱步冲着玖川静流眨眨眼睛，令他心头一颤：难、难道？ 推了推社长赠予的黑框眼镜后，江户川乱步从容按下了解答键。 现场一片哗然。 主持人兴奋地跳起来：“是谁？是哪位选手选择作答？哦——是我们的黑马，来自日本的江户川侦探！同样也是本届比赛初赛首名！” “代表着智慧之光的少年勇敢地站了出来，选择第一个作答！让我们来看看他的解答！” …… 房间内，电视机的声音很大，黑人老板热情地过来帮忙调试，看到正在播放的内容时惊喜：“原来客人你也喜欢看这个比赛啊，我和你说，这个比赛最近可火了，千万不要错过哟。” 身披白袍，头带白绒帽的青年温雅浅笑，明明是深邃的北国人五官，身材看上去却十分纤瘦。 “感谢您的推荐，我不会错过的。” 待老板走后，房间里无声地张开一个黑洞，跳跃的声音随即传入费奥多尔的耳中。 “费佳，什么错过不错过的，你不是早早参与其中了吗？哈哈哈。” 今天也是乐观开朗的魔术师一枚！ 白色披风一卷，尼古莱身影顿时出现在房间内，他身边还带着一个玖川静流觉得眼熟的事物——没错，就是装着斯托克的棺材。 费奥多尔早已无师自通地学会忽视尼古莱的废话，专注自己的事情。 因为计划顺利，他此时心情很好，声音也温柔很多：“科里亚，东风已至，接下来静待佳音。” 尼古莱哈哈哈大笑，猛拍棺材，完全不管里面斯托克的抗议：“什么佳音，我看是葬音吧，死亡之歌真是迷人啊。” “那个老头子真是幸运啊，没想到这么多人帮他解脱，他的人缘肯定很好吧！！” 费奥多尔闻言赞同，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点：“来自长子的药物，次子的美人计，最后是幼子的杀手。” 随着话音落下，他指向眼前这位“幼子的杀手“。 窗外的风吹拂起白纱质地的帘布，披在费奥多尔身上宛如渡了一层圣洁的光。 他双臂展开，满脸餍足迷醉：“迷途的羔羊最后还是幸福地投向了主的怀抱啊。” 第118章 知名国际恐怖组织 看着电视屏幕上意气风发的名侦探，费奥多尔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尼古莱凑过来，跟着看过去，待看见摄像晃到观众台时，他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小静流嘛？”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的好友貌似格外关注西格玛家的小孩，但是没想到他能通过几个虚晃镜头拍摄到的模糊人像就将人认出来。 “我记得上次你和他见面还是在船上吧。” “哈哈哈，果然还是逃离不了你的视线。”尼古莱大笑着挨过来承认，待费奥多尔不耐地想伸手推开他，他立刻躲开了对方。 费奥多尔提起这点有些泄气：“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带他去看斯托克……科里亚，你越来越大胆了。” 平淡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杀意，捕捉到这点的尼古莱一愣，随后他慢慢咧开一个嘴角扬得极高的笑。 他弯下身子，笑得乐不可支，隐约还可透过低垂的发丝看见他眼角笑出的泪水。 “哈哈哈，我一直认为你是知道这点的，我的挚友。我遵循的是自由的准则，无拘无束才是真正的人生啊……不过一直以来为这种理念所困的我，又何尝不是活在另一种牢笼中……无法挣脱束缚的囚鸟啊，我和它拥有一样的命运……” 尼古莱在一边自怨自怜，看上去好不可怜凄惨，可是费奥多尔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因为他知道—— 下一秒，尼古莱抬起那张似笑非哭的脸，眸底的杀气迸发而出：“所以啊，我的挚友，请宽恕我吧。为了我内心的安宁，杀死你是我的毕生所愿！” 费奥多尔听惯了尼古莱的疯言疯语，不管怎样，作为被尼古莱承认的挚友，有一点无法否认。 他确实清楚他内心所想，对其抱着伺机杀死自己的目的待在自己身边这一客观事实，他接受良好。 不过是各取所需。 至少在他们两人之中无论谁死去之前，异能力“外套”终究为他所用。 所以—— “别自顾自讲话了，科里亚。” 好像眼前人刚刚没有杀气四溢地说要杀死他的话，而是邀请他去喝罗宋汤一般，费奥多尔露出一个轻浅淡然的笑，然后一把扯住对方领子上的红毛球，将人的视线引到电视屏幕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比赛现场的江户川乱步早已将此案件真相揭晓。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嫌疑人，那就是宴会上第一个跑出来宣布家主被害死亡讯息的侍者。” 随着他话音落下，现场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后来搜集到的佐证。 监控镜头下，即将走到死角的侍者一改之前被死亡吓到的萎靡神态，精神得仿佛发丝都在闪闪发光，他将白发拢到脸颊两侧，一双金瞳完全暴露在观众的视野里。 在众人为隔着影像都能察觉的邪肆荒诞而后背发凉时，只见侍者嘴角微勾，流露挑衅之意。 众人：果然！凶手就是他！ 在场人对其为凶手的指控再无异议。 根据侦探的指引，美国警方最后公布，此案元凶直指国际知名恐怖组织——天人五衰。 闻此真相，观众席上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费奥多尔斜了尼古莱一眼：“看，你上电视了。” 尼古莱百无聊赖：“无所谓，反正不是用的我的脸。” 要去那种人来人往，眼线繁多的地方办事，尼古莱又怎会不进行伪装。 监控下的暴露不过是随性而为，魔术师的惊喜无处不在，办完事总要留点小彩蛋不是。 总归没有对计划造成影响，费奥多尔也就随他去了。 至于被察觉的组织名，呵，天人五衰一年到头干的事情还少吗，不差这一件。 …… 沐浴着同行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江户川乱步当仁不让拿到了最终的冠军。 而凶手的追踪就交给警方和杜昂本家了，如果他们还要深究的话。 侦探只负责指出凶手，至于追捕，只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赛后，与谢野晶子好奇：“所以，凶手就只是那个恐怖分子？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江户川乱步镜片后的眼珠一转，没有否认她的话：“我可没说那些罪证都是一个人布置的。” “罪证是罪证，犯人是犯人。执行者是执行者，指使者是指使者。看来晶子脑子不慢哈，直觉很准，分得很清。” 与谢野晶子龇牙：“你的夸奖听起来让人很不爽啊。” 看江户川乱步嬉笑的样子，她眼睛一眯，威胁道：“乱步君，可别忘了你的口腔健康单子是我负责的哦。” 对啊，这可是掌控他每日甜食份额的女人啊！ 江户川乱步一秒反应过来，赶紧卖萌求饶，明明比晶子年龄还大一岁，撒起娇来却是娴熟得很。 “晶子，千万不要生气啊，乱步大人的甜食可是靠你了。” 经常嘴上说着“绝对不会再你多吃了”的与谢野晶子其实心里真的很难抗拒江户川乱步的星星眼，每每就被对方缠得缴械投降，尽可能地在限制范围给到最大份额。 江户川乱步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撒娇的功夫一日比一日深厚。 两人身后的福泽谕吉：好想投喂猫猫。 …… “我有一个弟弟了？我有一个弟弟了！” 魏尔伦兴冲冲跑来，声音里满是激动和不可置信。 书睹了一眼被魏尔伦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的门板，目光不善。 魏尔伦顺着祂的目光看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由以手摸鼻掩饰尴尬。 “行了，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大张旗鼓，说来听听吧。”书收拾好桌面上的物品，这才搭理魏尔伦。 往日举止优雅，慢条斯理的公子哥可少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 为了祂的清净，还是让对方尽早讲完为好。 然后尽早滚蛋。 魏尔伦可不知道书心里的想法，他此时急于分享刚得到的情报。 “在欧洲的线人给我新发送的信息，是转过几手的，但是这个孩子……”魏尔伦举起一张小小的照片，指着上面橘发蓝眼的少年，“这孩子我曾经见过，他一定是——” 书看了一眼照片，挑眉，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魏尔伦有意隐瞒一些往年发生的旧事，含糊其辞：“他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中原中也：人在家中坐，哥从天上来。 第119章 西欧名侦探魏尔伦 “弟弟？” 在横滨地下这些年，对于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书不会主动去探寻，但是祂会被动地获取一些信息。 几年前的大爆炸声势浩大，当然就在此列。 而爆炸前，异国来客的争执与对峙自然也在书的记录中。 所以对于魏尔伦的欺瞒，书指着照片直言道：“金发的你和——橘色头发的弟弟？” “我们都是蓝眼睛啊，而且你和玖川静流更不像吧。”魏尔伦强词夺理。 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和这个少年的关系来自于更加独特的联系。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的同类，那遍地的血液亲缘可比不上他们之间的羁绊。 看着魏尔伦演戏，书虽然不讨厌，但也有些厌倦。 “所以，你现在是要回到横滨找你的弟弟。” 明明应该是问句，书却以肯定的语气说出。 魏尔伦缓和了脸色，莫名看上去有了一点温柔：“当然，既然找到了他，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他！” 想起那个少年如同他头发颜色一样热烈奔放的灵魂还有恩怨分明的性子，书总觉得眼前看着好说话，实则霸道非常的魏尔伦和人凑不到一块儿去。 于是他善意提醒道：“这么突然上门可不会招人喜欢。” 魏尔伦一听这话直接嗤笑出声，他虽然不知道书心里具体怎么想的，但也听出祂的言下之意。 无外乎认为弟弟会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不好相处。 “我们俩纯粹半斤八两，你觉得我不行，我可没觉得你就比我好到哪里去。” 魏尔伦说着这话，就打开了房间的窗户：“看看这里是哪里？美、国。” “你别忘了你为什么来的这里，还不是因为那个你眼巴巴跟着却一直不拿正眼看你的玖川静流。” 说实话，魏尔伦这话真的是自己心里酸看什么都是酸的。 对于自己肆意妄为的个性他从不否认，与照片里那个笑得开朗的少年相处不好的可能性他当然无法忽视。 只是看着眼前明明和他境遇相似却和弟弟君感情不错的书，前途渺茫的他顿感心里不痛快，非要说两句添堵。 他的话不说有失偏颇，只能是瞎编乱造，可这句话偏偏带来了连魏尔伦自己都想不到的意外效果。 书总算是从一副游离的状态脱离，那双红眸的视线落在靠着窗子，落拓不羁的魏尔伦脸上。 明明是看着赏心悦目的俊朗容颜，可书铁石心肠，完全不为所动。 “不会说话就别说。” 一句简单的话语落下，房间内顿时气压降低，慑得人心神俱震。 魏尔伦勉力微笑：“果然啊，平时不论谈及什么你都没什么反应，只有说到他时——” “您才会乱了阵脚。” 表示尊敬的称呼从他口中吐出，此时却像极了挑衅。 书却在对方不怀好意的试探中平静下来。 “想说的赶紧说，说完——” 闻言，魏尔伦立刻识相地双手举起：“说完我立刻走。” 书转过头，对魏尔伦的装模作样无视到底。 “让我来猜一猜吧，你真正来到这里的目的。” 书：？！！ 祂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来到美国不就是因为玖川静流携带着祂的本体，祂也就过来保护本体，顺带保护一下玖川静流吗？ 对于魏尔伦在下船后跟上祂，书没什么感觉，无论对方心里有什么筹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而魏尔伦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并为此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上一个他知道的自持实力，作威作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是还是他自己。 相处的两人都有分寸，自然还能聊上几句。 书没有旁的精力或者说兴致去了解一个不在意的人心里想什么，所以对于魏尔伦到如今还在执着的问题，祂属实觉得莫名其妙。 “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不信。” 从魏尔伦的神色得出答案的书有些好奇了，首先排除正确答案的魏尔伦能找出来什么他都不知道的目的。 “我当然不信。” “不、也不能说不信，是不能全信。” 书以不变应万变，魏尔伦可没那么多时间陪祂耗，尤其是在这个任务中意外获得了中原中也那个孩子的消息，魏尔伦心中火热，恨不得下一秒就落地横滨，对于美国的任务自然更加不上心。 魏尔伦：试图摆烂：p 所以，眼前就有一个非常好的交易对象，借由一些对方不想泄露的消息为筹码，换取对方的小小助力。 至于对方万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早就看出对方与其说是淡漠不如说是惫懒的性子，魏尔伦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十有八九能成。 赌了！ 魏尔伦：“玖川静流不单纯是你的弟弟吧。” 书饶有兴致：“继续说。” 看出书有了一些兴趣，魏尔伦反倒岔开话题。 “你已是超越者。” “我真想不到，日本那样的小国在本土出了一个超越者后还能不张罗打鼓搞得全世界都知晓。所以真相只能是你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对于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了解几分的魏尔伦暗叹对方的好手段。 这波猥琐发育，一直以来薅的都是日本高层的羊毛啊，完全是不薅白不薅。 “东京有黄金之王那老头稳坐中央，京都和八原一些老妖怪同气连枝，你特地跑到横滨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吧——虽说为了那个孩子最后还是出了大风头。” “一个被揭露的事实只是为了掩盖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所以我断定，那个孩子就是你的继承人。为了锻炼他，保护他，所以你才一路跟着他来到这里……” 腔调优雅的青年音将魏尔伦自己的探索发现一一展开，而这些话也让书叹为观止。 书：全错！大错特错！ 先不说一本书哪里来的继承人，就算是真的培养继承人，也不是这种培养方式吧。 哪怕没有变态到养蛊式决定胜负，至少也得是严苛的训练磨砺，哪会有这么磨磨唧唧的陪伴式教育。 看着眼前讲话滔滔不绝的魏尔伦，书顿悟。 原来他就是那种尾随式陪伴教育的哥哥桑。 即便得出完全错误的结论，也不能就此怀疑魏尔伦的谍报员素养，实在是所获情报一开始就是错的，错误的种子自然结不出正确的果实。 但就此，书还是在心底为那个在横滨成长的孩子默哀：辛苦了，中原中也君。 没有对魏尔伦的话表示否定的意思，书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作势要出门。 魏尔伦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点你还有事要出去？” 书抬了抬黑色的帽檐：“当然是参加观礼。” “教堂的丧钟已被敲响。” 黄昏的色彩为书的声音添上一份朦胧。 “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已经离开。” 魏尔伦这时脸上的笑有了一点真意，他明白书答应了他的交易。 这个离开不仅指的是离开祂的住所，更是指离开美国。 “那便祝愿今夜由您主宰。” 在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前，魏尔伦躬身行礼。 第120章 彩窗后的圣母百合 盛大的侦探赛事落下帷幕，杜昂家主低调的葬礼为其画上句号。 教堂的钟声回荡，惊飞庭前的鸽群，“哗哗”扇动翅膀的声音中，白亮的羽毛随风翻转几下，而后落到玖川静流的手心。 这场一早就决计不会盛大的葬礼来者寥寥，玖川静流跟在西格玛身边见到的都是之前宴会上常见到的面孔。 只有与杜昂联系紧密的势力才能出席，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明明是一场告别的仪式，因为众人心知肚明的真相，主家几位之间的关系却越发紧张。 而那位将一切阴私袒露于天光之下的最终胜者，毫不畏惧杜昂的权势，甚至此刻就在餐桌边大快朵颐。 众人：好勇！不愧是世界第一名侦探。 是的，现如今世界第一名侦探不再是江户川乱步挂在嘴边的自称，而是切切实实的被冠于他头顶的荣誉，虽然江户川乱步本人并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但是—— “乱步大人实至名归的称号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江户川乱步一边吃着美味的点心，一边对着玖川静流辩解道。 这几天在国际范畴好好挣上一波名气，不过刚成年的青年满脸骄傲，但骤然高涨的名气没有使他变得目中无人。 江户川乱步还是玖川静流眼中那个率性可爱的名侦探先生。 回到横滨过之后，这段时间在饮食上放肆不少的名侦探肯定会被加强限制，所以趁着还在美国，临行前努力吃顿饱的也不难理解。 这场仓促的葬礼明显没有按照传统的仪式进行，长达两三天的流程被缩短到一天，也不知道举办的人是怎么想的。 玖川静流暗自腹诽哥哥的那个兄长阿尔法。 “嗯——静流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坏话？”江户川乱步眯着眼欺身而来，眸光锐利。 玖川静流老老实实坦白：“是在想，但是绝对没有在想你的坏话哦。” 江户川乱步：“好哇！你居然还打算想我的坏话，我绝对不允许！” 玖川静流无辜：“都说没在想你的坏话啦。” 江户川乱步狠狠挖了一勺蛋糕塞进玖川静流嘴里：“你要是在想我早就会知道，不用解释啦” “既然是自己占理，那就不要这么退缩啊，难怪你总被太宰那家伙耍得团团转！” 玖川静流鼓着腮帮子：？ 等到把那扎实的一勺子蛋糕咽下去，他终于有空询问：“这又关太宰君什么事？” 这可是在美国啊，太宰君现在的能力难道可以跨越太平洋来惹到乱步了吗？！ 江户川乱步没好气：“这场仪式过后，你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嘛，你应该是回横……好吧，是去天际赌场。” 从玖川静流脸上得到答案的江户川乱步继续说道：“就算你是去赌场，你和太宰的关系可没断干净，你知道他现在干了什么吗？” “不太清楚。” “他干的那些事可都是把你搅进去了，你真的不关心？” “太宰君做事情自有他的打算，我关不关心都没有用。如果有要我做的，我想太宰君到时候会喊我的。”玖川静流认真地表述内心。 要他说，这些聪明人的行事真的是他这种平庸者搞不明白的，总之他明白太宰君不会害他就是。 而眼前的江户川乱步同样在他的信任之人之列。 看着玖川静流满目的真诚与信任，江户川乱步知道这不仅是对着太宰治的，也是对着自己的。 友人已经将信任托付，还能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越想越不得劲，于是抬手使劲捏了把玖川静流的脸皮，江户川乱步总算感觉舒服了一些。 “痛…” 玖川静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对方突然就动手了，他捂着脸上发红的地方，对着江户川乱步嗫嚅两声还是说不出什么谴责的话。 其实玖川静流对待朋友也不是真的就毫无底线，该是不能退让的时候他就绝不会退让。 可谁让他的底线真的低的可以，不要伤害到他重视的人就行，其它都不是玖川静流在意的。 所以，朋友之中谁要是惹到他那可就真的清楚了。 是可以再惹惹他的。 此时面对江户川乱步的小动作，玖川静流别的不明白，有一点确实清楚的，那就是自己又让对方失望了。 总之是自己的错误的话，他就认，虽然他也不知道错在哪里，这点捏脸的疼与其说是疼…… 脑子用力回忆，玖川静流总算对上了相应的画面，按照瑞德老师的教导来看，应该也许大概可以算作是……调情？！ 这么点疼，他可以忍受的。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闻言，江户川乱步顿时满脸通红，他不明白玖川静流怎么就能联想到这些。 真是太荒唐了！ 玖川静流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光是在脑子里想，还将想法说出了口。 他觉得没什么，只是看着江户川乱步比刚才更加激动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玖川静流来不及解释，江户川乱步已然大发雷霆，连爱吃的点心都扔在一边：“说！到底是谁把你带坏了！！” 瑞德：阿嚏—— 教堂内，瑞德摸了摸鼻子，感觉似乎谁在背后说他。 旁边睨了他一眼的劳伦斯冷声：“要是身体不好就赶紧换人过来，不要耽误了西格玛先生的大事。” “这不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吗？怎么忍得住。”瑞德小声。 一向行事放纵的人在这种庄重场合上总算收敛了言行，瑞德可不想刚出天际赌场放风就被赶回去。 看他知道好歹，没有说些什么浑话，劳伦斯也就放过了对方。 “对了，那个花花公子怎么没来。” 明白瑞德话中指的是谁，劳伦斯径直向前大步走去，嘴上不紧不慢回道：“他要是来了，你怎么可能出的了赌场？再说，此时此刻，这里不需要他。” 言外之意，是需要……我？ 瑞德醒悟过来，忙追着劳伦斯出了大堂：“是又有架要打？！” 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听得劳伦斯无语片刻。 “安分点，别老是想着动手，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那个老头子的——” “噤声。” 瑞德话未说完，就被劳伦斯用眼神示意。 两人站定，对视一眼后，相当默契得往来人处看去。 因为恰到好处的布置，劳伦斯和瑞德所在之处刚好是来人的视线死角。 于是两人就听见了阿尔法与其下属杀亲夺位的谋划。 待人离开，这处地方安静片刻后。 瑞德嗤笑：“这就是大家族的权谋斗争啊，老子的尸体都还没凉透，底下的儿子就开始在葬礼上搞事了。” “真是大孝子。” 劳伦斯这会儿没有阻止瑞德的言辞，因为他也认同对方的说法。 他看向身后：“所以接下来，您要怎么做呢？西格玛先生。” 两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西格玛静静地站在那里，怀里是一捧花束。 他面色冷凝，一言不发。 劳伦斯和瑞德都知道西格玛肯定是听清了阿尔法的话，静默地等待对方的指示。 庭院里的圣母百合开得正盛，待柔软花瓣上的露水滑落，滴在地面，溅出一个小坑。 西格玛从怀中花束里抽出一枝，端详半晌，随后张手抱住绽开的花朵，轻微用力后，零散的花瓣落地，被踩在脚底，再也看不清原本鲜妍的模样。 “父亲已经死去，偌大的家族开始分崩离析，哥哥们的‘心意’当然是到了报答的时候。” 他说着这话，灰眸里满是阴翳的淡漠色彩。 第121章 恶魔在侧低声吟唱 “当务之急是——”西格玛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自己的弟弟来，“对了，静流人呢？葬礼人多眼杂，别让他碰见那些早该入土的封建残余……他之前和我说看见了朋友？” 瑞德记起来：“静流啊，对的，和他朋友在一起呢，就是之前在赌场的那个侦探小子。” 看着眼前两位眼含担忧的大人，瑞德嘲笑：“他都这么大了，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用的着你们这么担心？多虑了吧。” 真不知道自己这平日里英明的上司和冷静的同事哪里来的那么多操不完的心事。 心里暗暗唾弃他们的护崽心态，瑞德的腿却很诚实地动了起来：“行行行，我去找，成了吧！” 教堂虽大，可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任人参观，所以参与葬礼的人所在的地方也就那几个。 瑞德人高腿长，走路更是飞快，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却发现对方此时的境地不妙。 看着深陷两人争吵中，焦头烂额、不得解脱的某人，瑞德双眼一亮，绿色的眸子没了往日的危险气息，反而多了鲜活。 瑞德：有好戏！ 事情还要从我们赛场惜败的爱伦坡先生说起。 自打在赛场上的阴暗角落里看着江户川乱步夺得桂冠后，爱伦坡就悻悻离开了伤心地，他缩在自己的住所，谁也不见，身旁只有卡尔一个活物相伴。 房间内，“唰唰”的落笔声，听得玖川静流毛骨悚然，他总觉得散发着萎靡气息的爱伦坡没在写什么好东西，于是探头张望了两下。 见爱伦坡非但没有带着纸墨逃离，反而一反常态，大方将书写了文字的纸张挪出来给他看，玖川静流也就将提起来的心放下了。 等到看见上述这段话，他就明白，他这心安得太早。 玖川静流哭笑不得：“坡君，卡尔是你身边唯一的活物，那我是什么？” 爱伦坡捏着钢笔，笔尖愤愤扎着纸张，墨点的黑在纸面迅速扩张。 “你就是扰我清净的恶魔！！” 看玖川静流凑近了些许，爱伦坡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改口道：“好恶魔。” 明明也是拥有一副高大身材的大好男儿，偏偏畏畏缩缩。 恶魔就恶魔，玖川静流不明白爱伦坡为什么还要在前面添一个形容词，却不知道自己先前在书本世界里的凶残操作着实让对方记忆深刻，生怕自己当场也给他来一套拳法。 听出爱伦坡话里并无恶意，玖川静流也就收下了这张别出心裁的“好恶魔卡”。 “我来也是有任务在身。弗朗西斯先生担心你的状况，所以拜托了我。” 爱伦坡听闻这话，恹恹地应了一声。 要不是弗朗西斯先生，我还真怕你把我当场解决了。 心中暗忖的爱伦坡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只是浑身的颓丧更重几分。 虽然不明白组合人才济济，弗朗西斯这个首领为什么要委托外人来劝解他家的军师，可玖川静流是个负责的人，既然答应了，那就会全力以赴。 爱伦坡的心结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那次败北。 平日在自己的领域里，智慧无往不利的侦探作家终于撞上了人生第一道坎，同时还是此生最大的坎，真是令闻者落泪啊。 玖川静流搜肠刮肚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对方。 “坡君，不要伤心，虽然这次输给了乱步，但是第二次说不定就能赢了。” 爱伦坡愣住，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玖川静流再接再厉：“就算第二次失败了，还可以试试第三次啊。” 沉重一击，爱伦坡捂心。 玖川静流看对方神色不对，赶紧找补：“哪怕第三次也失败了，还可以继续挑战！乱步桑向来对手下败将很宽容的。” 一听这话，爱伦坡更不好了，直接倒地。 “坡君，坡君你怎么了？”看爱伦坡状态极差，玖川静流抿抿嘴，犹豫道，“……如、如果一直失败也没关系的，说不定多失败几次就习惯了，毕竟乱步桑确实是太厉害了。” 玖川静流认识的第一个侦探是江户川乱步，他认识的最厉害的侦探也是江户川乱步，他所了解的人中谁都比不上对方的破案本事。 可爱伦坡听不得这大实话。 习惯什么？失败的滋味吗！ “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难道你觉得我就这么差劲！” 爱伦坡不明白为什么37度的嘴能说出这么令人寒心的话。 这个世界只有卡尔能给吾辈一丝温暖了呜呜。 看着自己安慰过后更加生无可恋的爱伦坡，玖川静流只觉得这种开解员的活实在太难为他了，突然开始有些怀念在森先生手下干活的日子了。 港黑的工作，勾心斗角的部分早早会被太宰君轻松解决，根本轮不到玖川静流来操心。 就在这时，爱伦坡终于收拾好自己破碎的心，用力喊道。 “老大也真是的，我自己缓缓就行，为什么还要找你来刺激我啊！” 青年的抱怨不无道理，可毕竟是人生第一败，弗朗西斯对于自己组织成员的心理健康还是相当上心的。 至于为什么选择玖川静流？ 还不是因为社恐的某人近期根本没什么有过多交流的人，组合里面的同事也不太熟悉，为了今后内部还能通力合作，这个雷就先甩给同盟家的小朋友去趟趟。 弗朗西斯语：看爱伦坡的报告，他和那个小朋友相处得还是蛮愉快的嘛。不错不错，就是你了。 对于爱伦坡的突然爆发，玖川静流满脸问号。 不要问他啊，他也是临危受命，啥也不清楚的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 “哎——”意识到自己一个成年人还要一个未成年来安抚，爱伦坡总算有些难为情了，于是妥协，“好吧好吧，你赶紧走吧，算你任务完成了，我之后会和老大报平安的。” 玖川静流不明白对方怎么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但是任务完成足够让他快乐，顿时中气十足道：“好的！” 看他脚步轻快，利索地迈出门，头也不回，爱伦坡飞快松了口气。 爱伦坡擦汗：总算把这个恶魔送走了。 第122章 侦探们的桃色三角 玖川静流走后，越想越气不过的爱伦坡深陷纠结。 他深知现在的自己肯定是比不上江户川乱步的，没有准备就去挑战，无异于自取其辱。 可是，想到玖川静流那些话，他莫名被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来，灵感疯狂涌出。 爱伦坡高举卡尔：“难道这就是大失败后，触底反弹的感觉吗？看来我错怪玖川君了。” 卡尔看着爱伦坡奋笔疾书：o-o？ 弗朗西斯一开始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着实没想到玖川静流去开解的效果这么好，甚至好过头了。 爱伦坡一改萎靡，在与他通话后，熬夜三天，呕心沥血，赶出了一部自认更胜往昔的作品，然后气势汹汹，打算找江户川乱步再比试一场。 这场葬礼组合同样在受邀之列，于是爱伦坡拿着邀请函直接走进教堂，刚好撞上江户川乱步质问玖川静流的场面。 “说！到底是谁把你带坏了？” “乱步桑，不要为难吾辈的灵感缪斯啊啊啊！” 明明是同龄人，声音却听上去差了几岁的两人齐齐开口。 江户川乱步的注意力立刻转移，看向来人。 “原来是第二名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哦，静流，跟我走！”江户川乱步毫不客气，拉着玖川静流的手就要走。 今天我就要给静流好好洗洗脑，把脑袋里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全给倒干净！ 可惜爱伦坡壮着胆子出现在公众场合，可不会就这么早早打着退堂鼓离开，新作的诞生给予他莫大勇气，直接抓住玖川静流另外一只手。 他挽留的声音虽小但足以让人听清：“玖川君……拜托别走。” 三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玖川静流：“……”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眼尖的人早已发现这边的热闹，眼神交换后相当一致地观察起事态的发展。 拜托，刚刚结束的赛事的首名和第二名，热度还没下去呢，别提在场一些年轻人，哪怕是不怎么关注这些的长辈，都对这两位有些眼熟。 再加上第三人算得上是这场葬礼主人方的一份子。 这瞩目程度可不是一般程度。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调情？缪斯？跟我走？不许走？ 旁人听到这模糊的言语可分辨不明，只以为自己吃到了新鲜的大瓜！ 大瓜大瓜，好吃好吃。 原来这荣登冠亚军的侦探先生们还有这般情缘牵扯？！ 疑似“三角恋”的纠缠不看难道不会后悔？这可是与侦探破案完全不同的精彩内容啊。 瑞德获得的正是这般经群众扭曲过的八卦，他心知事实绝非如此，可看着玖川静流欲哭无泪的模样，他觉得可乐极了。 对于来抢朋友的不速之客，江户川乱步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套什么近乎？不久前你不还是有些畏惧和排斥静流吗？” “你是怎么称呼他的？暴力狂？武力派大猩猩？还是恶魔？既然觉得他这么坏，那就离远点。” 玖川静流惊讶随后释然：“我没和你说过这些……乱步不愧是乱步，一眼就能看出来。” 爱伦坡被江户川乱步的责问逼到步步后退，私下说的话被摊开摆在台面上，尤其是还是当事人的面前，他的脸皮一下子害臊得红了起来。 看玖川静流对于这些毫无芥蒂，他赶紧解释自己并无恶意。 玖川静流挠挠头：“我知道的，而且你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没有放在心上哦。” 江户川乱步：实话也不能乱说啊，你怎么总是这么轻易就原谅别人？！ 心里明白玖川静流不光没有把这些蔑称放在心上，恐怕还会担心自己过于粗暴的动作吓到对方，江户川乱步实在不理解。 爱伦坡是组合的一员，对那些制裁行为肯定司空见惯，甚至组合的不少行动也是他参与制定，然后下达执行的。 不要真把他当做一个胆小的社恐弱鸡啊！ 可惜江户川乱步心中万千思绪传达不到玖川静流心里，此时爱伦坡对于玖川静流的宽容实感庆幸。 再看玖川静流，哪怕对方干脆利落的暴力印象仍旧挥之不去，那黑发中幻想出来的恶魔羊角也显得十足可爱。 爱伦坡真心诚意：哪怕玖川君是恶魔，也一定是恶魔里最善良的那一个（星星眼 中原中也：很好，眼瞎是会传染的。 江户川乱步看着眼前两人间莫名融洽的氛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乱步大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静流！快跟我走！别理他了。” 本来算他有点能力，要来挑战就给个机会，现在……乱步大人决定讨厌他！ 明明都在美国了，终于看不见太宰治那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还会冒出来一个没眼力见的人。 两位侦探意见相左，玖川静流阻止不了，只能在中间挨着两边和水泥，不得解脱。 危机时刻，他看见了人群外围那个肩宽腿长的身影，那双往日狼一样危险的眸子此时盛满笑意。 玖川静流：“……” 为什么看见了却不来解围啊，我就知道瑞德老师不靠谱（宽面条泪 看足了学生的笑话，瑞德大跨步走到三人面前，拎小鸡一样把玖川静流提溜出来。 “好了，两位客人，”瑞德嘴里说着客人，行为上散漫得很，“西格玛先生找他的弟弟有事，所以就不奉陪了，二位随意。” 不等江户川乱步和爱伦坡回答，瑞德直接带走了玖川静流，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盯着瑞德离开的背影，江户川乱步咬牙嘀咕：“带坏静流的罪魁祸首果然就是你啊，花心大萝卜佣兵！” 爱伦坡这时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忙从怀里掏出书本：“乱步桑……” 他话没说完，书本直接被夺去。 江户川乱步一手揣着书，一手直接拉着某人的披风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用解释，你的挑战我接下了，不过这件事还等往后排排。” “现在还有别人的挑衅呢……真热闹啊，这场葬礼。” 闻言，爱伦坡的目光直接越过教堂的建筑。 云际的天色变得昏暗，夜晚开始降临，钟声再度回荡此间。 第123章 长幼有序能者居之 “我属意玖川静流作为下一任天际赌场负责人。” 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在众人耳边。 玖川静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个方向？ 时间倒转回玖川静流被瑞德拎到西格玛面前时。 他们还没聊几句葬礼仪式再进一步。 教堂内部庄严典雅。 上位一棺椁横放，里面躺着的正是已经死去的杜昂家主。 下方众人正坐，皆面色肃穆。 神父的祷告声不停，此时变故突生。 一声枪响，引得人神色不定，只见教堂大门敞开，数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壮汉持枪直接冲进来，明摆着来者不善。 在此时，杜昂家的长子阿尔法率先站了出来。 本以为这个傲慢的公子哥有两把刷子去对付来敌，下一秒众人就明白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一出大戏，本就是他一手策划。 阿尔法转过身，站在一众下属面前，对着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终于等到机会，父死得以登上高位，似乎因着这份的痛快，他表情放肆而令面目扭曲，叫人不忍直视。 对于西格玛，他可能还瞧不太上。阿尔法最主要的炮轰对象，就是和他多年争锋相对的贝塔。 “婊子生的贱人！老爹已经死了，你看现在还有谁能护得住你，每天扯着张假皮在那里惺惺作态，我看你今天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阿尔法一连串脏话骂得众人愕然，实在是这人以往自持身份，傲慢的很，在公共场合如此行事还是头一次。 立刻有看不下去的长辈出言：“阿尔法，住嘴！你看你——” 阻拦的话因顶在头上的枪支而咽了回去，喉头滚动的声音此时清晰可闻。 被骂的贝塔倒是镇定的很，对于阿尔法的挑衅他看上去不慌不忙。 “大哥，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现在你带这么多人在父亲的葬礼上闹，不怕扰了父亲的清静？” 阿尔法咧嘴：“父亲？一个老不死罢了，占着位置这么多年也该让出来了，他哪里管得到我？我现在才是杜昂的主人！” 宾客中的大部分长辈原本因阿尔法的血统而支持他，此刻看其嚣张跋扈，一朝得势原形毕露，纷纷嘴角抽搐几下，从心底生出几分后悔。 见贝塔没有露出讨饶、痛哭流涕之色，反而气定神闲，嘴角微勾。阿尔法心下一惊，察觉不对，忙下令手下开枪。 可惜枪声还未响起，一众手下惨叫出声，枪支掉落的同时人也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局势一下逆转。 阿尔法惊疑不定，声音颤抖，看向贝塔：“是你，你干了什么？！” 眼熟的角色对弈，让玖川静流不由将目光飘向落座在江户川乱步身旁的爱伦坡。 坡君的小说看来还预测了一波现实走向，长子和次子的较量终究是次子占了上风。 就是这次参与的人比较多。 玖川静流环视现场，宾客、侍者和阿尔法带来的打手，现场怕是有不下两百人。 场内多数人看不见阿尔法眼瞳倒影的雾气腾腾，眨眼间，他被不知名的藤蔓困住手脚。 贝塔淡笑出声。 虽然他没什么动作，但众人心知阿尔法沦落至此就是他的手段。 “看来我的兄长真是有心了，为大家准备了这样一出精彩的喜剧，既然他退下了，那就由我来主持接下来的剧情。” 本以为事件落定，因为他这话，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现场的宾客除了关系近些的旁支，多数是依附杜昂的家族集团。眼下阿尔法已被赶出局，贝塔的上位似乎已经敲定。 有些墙头草瞬间倒戈，出声应和：“贝塔先生所言极是。” 可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另外一人身上——那就是也有继承人名份的西格玛。 手拿捧花的西格玛面色淡然，仿佛没有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在他眼中葬礼仍在稳步进行。 可贝塔不会让他置身事外，走向前来，直接挑明：“我亲爱的弟弟，你的意思呢？按照大哥的说法，父亲已经走了，今后要家族要如何发展，带头的人是谁……弟弟有什么好建议吗？” 他的话语中不乏威胁之意，与葬礼前的客气热情截然相反。 这话可踩到玖川静流的尾巴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立刻站在了西格玛的面前，目光如炬，对贝塔严防死守。 贝塔脚步一顿，失声笑道：“你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孩子啊，才几年的功夫就能帮你出头了，不会是把他当做炮灰吧？” 轻佻的语气里满满的挑拨离间，随后他冷笑道：“兄长一向是个蠢货，蠢而不自知。” “西格玛，你可不要学他不识好歹。家主之位，能者居之！” “贝塔，我c——唔——” 旁边被绑起来的阿尔法一听这话，怒目圆瞪，张口欲骂，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藤蔓堵住了嘴。 这下只能听到他的呜呜声。 众人心忖：嘶，应该骂的很脏。 远离事发中心的地方，江户川乱步按住自家社长正欲拔刀的手，眉眼满是轻松，小声道：“放宽心吧，社长，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的的哦，不用你出手。” 爱伦坡拘谨地点头，同意了江户川乱步的说法。 他不用探究就知道，毕竟今天的大戏细说起来还有他所在组合的推动。 贝塔的游说还在继续。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他好声好气，似乎又带上了伪装的假面，“你以前不参与我们之间的斗争，那就不参与到底。这样等我继承家族后，还能保你更进一步。” 西格玛突然面露松动之色，贝塔心中一喜，顿时松懈，既而得寸进尺。 “待我继位后，西格玛你大可回到总部，何必守在边缘的天际赌场那个没有发展的地方。你要是愿意，家族二把手的位置我就留给你了。” 贝塔的空头支票开的让人瞠目结舌。 这话一说出来，心思清明的人都想笑。贝塔才能不才能先别说，画大饼的意识倒是挺不错，张口就来。 先稳住人，至于上位后卸磨杀驴可就随意了。 西格玛没理他那些话直接出声，直指中心：“如果我来到总部，那天际赌场由谁管理？” 贝塔大言不惭：“我自然会派有能力的人前去接手。” “哦？有能力？怎样才算有能力呢？”西格玛此时笑了，冷凝的脸破冰后反倒显出几分好说话的意思，可惜他接下来说的话就不那么得贝塔的心意。 “说来不好意思，我心中已有天际赌场的继承人选。” 这话一出，全场的目光顿时更加集中，谁不想知道这个销金窟的未来归属。 玖川静流同样想知道，他回望身后的哥哥，不明白年纪轻轻的哥哥怎么会这么早考虑好继承人，明明他自己也才继承管理天际赌场没几年。 天际赌场不仅是哥哥这些年的心血付诸之地，更是……他们的家啊。 到底是谁偷了他的家？！ 下一秒，他就听见哥哥那淡色的唇瓣开合之间吐出的话语。 “我属意玖川静流作为下一任天际赌场负责人。” 玖川静流：我偷我自己家？？ 第124章 教堂里的狂欢盛宴 一句简单的话像是炸弹投入人群，顿时人声鼎沸。 之前的杜昂的家主继承也就内部关注，毕竟老家主就三个儿子，三选一，对于外人来讲，无论哪个上位都有心理准备。 这是杜昂的内部博弈，被外人摘果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眼下西格玛的决定相当于不声不响地将天际赌场的所属权预定给了一个外人。 即使说是收养，可没有血缘那就是外人，特别是与西格玛血缘相连的人还不少，这些人里哪个不眼馋天际赌场这个日进斗金的印钞机器。 别听贝塔嘴上随意贬低天际赌场远离权力中心，没有前途，其实盯得最紧的就是他。 没有前途不假，可是绝对有钱途。 自认到嘴的鸭子要飞了，贝塔的脸色一下子阴沉。 他一摆手，身后浮现一名黑袍术士，雾气从宽大的袍袖中溢出，莫名的压力笼罩全场。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人小声议论出声。 贝塔一朝得势，虽不至于像阿尔法那样猖狂得没了人样，可毕竟没了制约，自然也不用像以前那般装成儒雅君子。 他直接质问，语气中满是凌厉怒意：“西格玛，天际赌场怎么可能就给了这个毛头小子！我劝你收回这话，看在你我兄弟情分上，今天还能让你走出这里！” “兄弟情分？”西格玛冷笑，“你我之间有这东西？” 他拉过玖川静流，手搭在对方肩头：“我唯一的弟弟在这里。” 言下之意，什么其他的哥哥弟弟他都是不认的。 西格玛冰冷的视线落在黑袍术士上，想起自己收集的情报，蛛丝马迹一关联，就有了结果。 西格玛神色不对，周围的人自然能察觉到。 再看贝塔和他的手下，天际赌场出来的几人立刻明白，当初袭击天际赌场的凶手这是自己把证据送上门了。 新仇旧恨一叠加，瑞德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拳头，可惜西格玛没有下令，为了大局也只能忍。 “阿尔法莽撞，父亲的葬礼未过就这么着急出手，想必怂恿他的人背后是你吧。”西格玛突然又开始讲起阿尔法。 贝塔不明所以，但他自觉控制了全场，便颇为自满，认为对方出言是在拖延死期。 看着眼前挺拔的青年，他莫名有了几分松懈，反正西格玛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强者对于弱者总会有一点怜悯与施舍。 贝塔自视甚高。 “你说的不错，我承认。阿尔法何止是个蠢货，更是个莽夫，一激就决定在葬礼上杀了你我。他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怎么？这时候提起来，你想为他求情？” “唔唔——”一旁的阿尔法还在挣扎。 两个平时压根没看在眼里的弟弟，此时却在眼前轻描淡写地谈论着自己的生死。 而自己像是个待宰杀的猪被捆绑起来，任人宰割……阿尔法怒火中烧，露出的鼻孔冒着粗气，恨不得立刻脱困杀了眼前二人泄愤。 理想非常丰满，但是现实相当骨感。 无论阿尔法怎么想，他都已经出局，现场谁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不，玖川静流还是在哥哥提起阿尔法时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结果被阿尔法注意到一个回瞪。 阿尔法：西格玛养的小崽子，一定是在嘲笑我！果然哥哥坏胚子，弟弟一个样！ 玖川静流：瞪我？对哥哥不安好心的坏蛋，等会就来处理你！ 西格玛：“当然不。” “我只想说，既然阿尔法的行动有你的助推，那今天父亲葬礼被干扰……罪责最大的人就是你。” 贝塔闻言大笑：“哈哈哈哈——我竟然不知道，你对父亲还有恭敬之情。” 西格玛：“当然也不。” 贝塔：？ 怎么我猜什么你都否定。 完全没了兴致聊下去，贝塔深呼吸后杀机顿现：“好了，亲爱的弟弟，别想拖延时间，还有什么话就到地狱再说吧。” 他身后的幻术师听到指示，立刻出手，场中原本埋伏于众人脚下的雾气骤然凝聚成藤蔓实体。 “救命——” “啊——” 猝不及防被吊起来的人止不住喉中的惊叫。 年老的杜昂家长辈，一生尊荣，哪有被这么对待的时候？还没等藤蔓勒紧，急速的吊起就已经让人不省人事。 藤蔓挠头：碰瓷？ 没有几秒，原本肃穆的教堂内部成了绿意盎然的模样，精巧绝伦的浮雕被藤条缠绕，彩色玻璃窗上满是翠色蜿蜒，光线被吞噬，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藤蔓飞速划过，“嗖嗖”声不绝于耳，更显诡谲危险的氛围。 “什么鬼东西？！” 枪械对这些幻术造物作用不大，这点天际赌场的人早有经验，事发紧急，瑞德只得先联合身边的劳伦斯自保，出拳轰碎攻势凶猛的藤蔓。 瑞德近攻极猛，最讨厌的就是远程选手，其中幻术师尤甚，当初天际赌场的怪物还能肉搏解决，如今以柔克刚的藤蔓一近身就让他有些余力不足。 场中宾客也有带着枪械或者异能者保镖的，可惜对于这场声势浩大的植物狂欢之宴，他们所拥有的武力不过螳臂当车。 以福泽谕吉的剑术，自然能够突围出去。可惜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便可独步的银狼剑客，身后有需要保护的人在，最锋利的刀剑也只能化为最坚固的盾，斩断一切进攻的宵小。 “社长加油！” 江户川乱步在福泽谕吉舞得密不透风的刀剑领域内安然无恙，无事可做，只能帮忙鼓劲。 “福泽阁下，加油。”爱伦坡弱弱出声。 虽有点身手，可明显此时派不上用场，爱伦坡心知自己几斤几两，绝不上前添乱。 他手里紧捏着新作的封皮，准备福泽谕吉一有不敌就将周围的人转移阵地。 是的，因为事发突然，福泽谕吉保护的不仅是两名侦探，还有坐在他们近处的几人，那几人往日也是名流，此时为了活下去也只能缩在一处，瑟瑟发抖。 绿色代表生机，现如今却是死亡的代名词。还没有被藤蔓吞噬，意识清醒的幸存者看着遮天蔽日的绿只觉得—— 天要亡我。 “嘭——” “砰——” 拳风和枪响交错，被碎裂的藤蔓化为齑粉随后融入雾气。 瑞德和劳伦斯配合得极好，可体力消耗下，节奏还是有些跟不上无知无觉的雾气。 “该死！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先找出那个幻术师！” 瑞德出拳的同时，叫骂着，绿眼里满是阴狠。 “西格玛先生是哪个方向啊？该死的幻术师！总在背后阴人！” 方才贝塔一下令，瑞德一拳就向那幻术师去了，可没曾想，对方被贝塔召唤出来的身影也是个幻影。 他中套了，一下子失去先机。 瑞德一想起来就肺腑躁动：“玛德！幻术师没一个好东西！” 劳伦斯开出几枪，寻隙回他：“找人不用你提醒，自有西格玛先生操心。西格玛先生也有静流保护……等需要你想起来提醒，我们早完了。” 面对环伺的敌人，不得不与劳伦斯背贴着背，没想遭到对方言语背刺，瑞德一口气没提上来：“你——！” 第125章 觅敌方踪迹进行时 可接下来他就没空对劳伦斯抗议了，因为不知除掉哪团藤蔓杂草后，昏暗的环境内，他看见作为安保队长的自己需要保护的两人就在前面不远处。 冰筑成的罩子折射着细碎的光，是瑞德视野里的中心。 罩子透明得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人数不少，可是自家负责人的发色总是不会认错的。 他定睛观察，负责人身边的黑色小不点不出所料就是玖川静流那小崽儿了。 找到人了！瑞德大喜，同时看清眼前的情况。 藤蔓对冰罩的攻击完全无用，一经触碰就被异能力冻得结结实实，而后化为冰渣，自然对里面的人毫无威胁。 里面的玖川静流面色如常，似乎维持这个可以反攻的冰罩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吃力。 面对藤蔓攻击灰头土脸的瑞德：好哇！我徒弟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被保护的众人：我们也不知道哇！ 西格玛说出玖川静流的名字时，在场大部分人还要反应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收养的那个孩子。 不甚清楚的人还在打听，得旁人指点才醒悟原来西格玛说的那个孩子就是此时在他身边那人。 按理说，早前得到的资料里有这个姓名，但是在场人皆为利益奔忙，又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所以这个名字也早就抛之脑后。 现在平地一声雷，前有阿尔法翻脸无情，贝塔图穷匕见，后有西格玛挑衅贝塔，再后来—— 雾气藤蔓泛滥如同狂蟒之灾，危机四伏之地，看似脆弱的冰凌腾空而起，铸造坚固的保命牢笼。 看着站在原地，脚未挪动分毫，面色也未变分毫的西格玛和静静护在他身边的玖川静流。 有幸蹭上个存活席位的众人：心机男人！ 果然杜昂家继承人没有一个简单的，这西格玛还说是发善心捡了个小孩收养，实则是借此作为掩护，在众人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培养了这么个得力助手。 一招釜底抽薪，打得另外两人措手不及。 真是居心叵测，谋算已久啊！ 还在观察四周，试图找到贝塔和幻术师踪迹的西格玛：？ 虽有玖川静流的协助，西格玛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全身可退。 早前他暗中与弗朗西斯联合，可那是针对杜昂家生意产业的围剿，并不是全力支持自己夺位。现如今两个便宜兄长神来一笔，真的是——一言难尽。 贝塔打着螳螂捕蝉的主意，复制了阿尔法的行事。 如果说阿尔法还算是正经来个杀弟上位，在场人不主动出头基本能当个见证人，安稳进来安稳出去。 那贝塔就是纯纯多年憋屈下来变态发育，他几乎是想要见一个搞死一个。教堂内的知情人先削一波，外界的声音似乎他自有手段安抚。 十有八九是倚仗他手下的幻术师，对于顶尖的幻术师来说，转虚为实、化真为假那是易如反掌啊。 也有看出贝塔打算的人，面色难看，为自己这趟出行己欲呕血，在心底暗戳戳地扎着小人。 “哥哥？”玖川静流看到瑞德和劳伦斯朝这边过来，出声提醒西格玛。 “要不要把异能力延伸过去一些，瑞德老师和劳伦斯先生好像被绊住了。” 按照玖川静流原本的能力，他维持这个范围的罩子已经是勉强，可不知为何，横滨一行，在那场天灾般庞大却又迅速消逝的冻雪后，他和自己失去意识的异能力的交流越发融洽。 其实按理来讲“静水深流”的意识是属于书的，想起这事，玖川静流眉头打结，面露郁色。 他刚才好像在窗外看见了书的身影，一闪而过的属于涩泽龙彦的红眸白发白衣，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所以现在异能力的使用这般游刃有余，仿佛链接着如海深的能量源……是书再度出手吗？ 解决心中疑问再迫切也得等此事完结，虽然不清楚书这回没要什么代价就出手的原因，可是—— 玖川静流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哥哥，手不由自主牵上了对方的袖子。 还是先护好眼前的哥哥要紧。 一切由西格玛的心意，即使有余力，玖川静流还是先征得对方的同意：“哥哥？” 西格玛自然看见了瑞德和劳伦斯。 作为共事许久的上下级，对于自己下属的能力，西格玛自有衡量，以目前雾气的危险，哪怕稍有弱点被克制，那两人也出不了大问题。 西格玛：……顶多狼狈些。 相较而言，他还是对于玖川静流的异能力有些担忧。 “可以是可以，但是……静流，支持不了就告诉哥哥，不要逞强。”西格玛垂眸与玖川静流对视。 “嗯！” 应声后，玖川静流运力驱使冰罩范围扩大，晶亮的屏障还没靠近瑞德和劳伦斯几步，就被旁人的出声打断。 “别过去！千万不要去过！” 西装革履、大肚便便的成功人士装着义正言辞：“玖川先生，你看外面那两人也不是没有能力，我们何必多插一脚。要是你强行要保护他们，这个冰罩子再扩大万一保护不了这里的人，那可怎么办，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那这样就都是你的错了。” 明明看出两人中是西格玛做主，可中年人还是挑了玖川静流来对话，就是认为对方人小好糊弄，稍微施加压力就能屈服。 西格玛闻言冷哼一声，他看向周围同为被冰罩庇护的人。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无论是一身深色西装的绅士，还是身着黑裙的淑女，纷纷避开他的视线，默认了先前人说的话。 其实他们不光觉得玖川静流好欺压，在心底里，他们认为西格玛同样也很好欺压，刚才三兄弟的对峙历历在目，西格玛明显是三人中对话里最为守礼节的人……自然也被认为是最好拿捏的那个。 不知为何，他们忘记了，在家主继承风波里，最早退出争斗圈的西格玛可是脾气最硬的人，顶撞老家主后丝毫不妥协，直接奔回自己的天际赌场，在旁人眼里这等于是自我放逐啊！ “看来我离开美国本部太久了……”西格玛严肃的面庞展开一个轻柔的笑，四溢的杀气却看得周围人不寒而栗。 “久到你们都忘记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26章 好拼命啊瑞德老师 明明拥有异能力的人是玖川静流，可在场的人却分明感觉到西格玛身上传来的寒意。 西格玛面色阴沉，若是之前他摆出这样的脸，估计再没眼色的人也绝不会触他霉头。 可谁又会想到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有人在浑水摸鱼，勾心斗角？ 对着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冲着自己的弟弟。 “真是活腻了。” 玖川静流完全不受影响，哥哥在他眼里不管是哭是笑都是好看的……唔，还没见过哥哥的哭脸，可能以后会看到吧…… 他积极提议，说话之间温度又低了几分：“哥哥要把他们丢出去吗？” 西格玛顺势伸手指向第一个发言的人：“不错的主意，就他。” 嘈杂的心思一甩，玖川静流立刻听从西格玛的命令。 “不要啊——求求你西格玛先生！——” 中年男子的身体被藤蔓吞噬的同时，冰罩逐步扩散，瑞德和劳伦斯被拢入保护范围。 周围人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瑞德倒是一副轻松样子，大掌拍拍玖川静流后背。 他开怀大笑：“小静流，干的漂亮！” “省得一些囊虫总是惦记着我们！” 显然他早已听到之前那点动静。 瑞德恶狠狠的目光巡视一圈，原本就怕极的名流们更是静的落针可闻。 内部已“安”，几人的目光转到外部，老样子的幻术，一样的难缠。 瑞德好不容易喘口气，嘴里骂骂咧咧，被劳伦斯斜了一眼，顿时住了嘴，转头搂住玖川静流肩膀。 “小静流，还有力气吧？” 玖川静流维持着异能力一点也不吃力，本来还想再试试往外扩大范围，看看自己的界限，可是西格玛和劳伦斯都让他缓着来，不着急。 听哥哥话的乖小孩自然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谁料没一会就被闲不下来的老师教唆着开始往外探。 玖川静流：“嗯，目前还可以，瑞德老师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瑞德：“好小子！有志气。” 瑞德要的可不是被这个画地为牢的小圈子困住，他的保命方式自然是进攻！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才是他的原则。 可话是这样说，经过刚才一番缠斗，他也明白靠自己一个人面对几乎数不尽的幻术攻击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这不，赶紧拉上自己的得力弟子。 瑞德凑在玖川静流碎碎念一番。 玖川静流皱着眉点头：“这样的方式……从前没试过，可以试试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去了！” 玖川静流还想准备个几秒，没想到瑞德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突破冰罩冲到藤蔓堆里。 玖川静流：！！ “静水深流——” 簌簌冰凌腾空飞射，赶紧为瑞德开出一条路。 下一瞬，冰化为水绳与藤蔓共舞，互相纠结，出现在瑞德眼前的就是被控制住的一团深绿与淡蓝。 藤蔓没想到会有和自己类似的存在，为了挣脱束缚，飞快甩动，空气仿佛被鞭子割裂，到处都是破空声。 “可惜能控制住的时间有点短，不过——也够了。” 一人站在安全的圈子外，瑞德毫不畏惧，握紧拳头，仿佛将全身气力灌注，随后狠狠挥出—— 身前的异能力与死气之火纠结的产物瞬间破损，恢复其本质，消失在人的肉眼中。 “有用！！”瑞德眼见自己的办法有效，赶紧挥手示意玖川静流将周围迅速填补上空区的藤蔓再度控制。 他在原地一步未动，脸上满是出了一口怨气的畅快。 冰罩内的人远远看去，瑞德几乎被藤蔓围住却还在哈哈大笑，稀碎的声音响起。 “那是谁？也是西格玛的下属？” “是天际赌场的保安，你之前见过的。” “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样的人做什么保安！” “……现在记得也不晚，有本事你去招揽看看。” “你怎么不去！” 这些人缩在角落完全将身家性命寄托他人，却还在动歪心思。 西格玛也不废话，冰冷的眼神晃向身后那群人，立刻止住了那些窃窃私语。 玖川静流扯住西格玛的衣角，对方的视线立刻投注过来，面上寒冰如遇春化解，蒙上一层暖意。 “他们真的会去找瑞德老师吗？” 玖川静流一心二用，手上指挥水绳的动作不慢，还有余力开口交谈。 西格玛心中感叹小孩子成长太快，随后不紧不慢开口：“不用想这些的，静流。” “瑞德那人看似鲁莽，瞧不上琼斯的傲慢模样，可实则骨子里最傲慢的就是他。他可不会看上那边的人。如果他们能走到瑞德面前，那就算他们厉害。” 玖川静流：“为什么这么说？” 西格玛轻笑：“因为不等他们走近，瑞德就会把人一脚踹开。他对看不上眼的人绝不留情。而且——” 西格玛话说一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瑞德，眸色渐深。 玖川静流一脸期待却被哥哥的话吊着胃口，眼中逐渐生出小小怨念，恰好看见劳伦斯嘴角微勾。 “劳伦斯老师！”玖川静流羞恼。 劳伦斯接上西格玛未尽之语：“按照瑞德这纯靠蛮力的方式，就算是他的身体回复能力出众，对上数不尽幻术藤蔓的车轮战，结局也只有力竭倒下。这样一来，谁都和他说不上话，又谈何招揽？” 玖川静流目力优秀，一听劳伦斯的解释，立刻看去，瑞德隐在交错枝叶中的刚毅面容已然泛起一股红，汗珠顺着短发滑落。 果真已是强弩之末。 “好拼命啊瑞德老师。”玖川静流感叹着。 劳伦斯嘴角弧度上扬，再也遏制不住笑意，一旁的西格玛也是笑着扶额，无奈地摇头。 玖川静流疑惑：“怎么了？” 西格玛双手搭在玖川静流肩上与他对视，灰眸漾着暖暖的笑意：“你的瑞德老师可是为了分担我们的压力。以你的异能力来讲，水的使用终究比冰要省力些。没发现吗？我们周围的藤蔓都被瑞德吸引过去了。” 一个惊雷响在脑海，玖川静流已经看见事件平息后，瑞德老师大骂自己是个负心汉的样子了。 第127章 平平无奇的超越者 看出玖川静流眼里的羞愧，西格玛感叹弟弟还是心太软，只是稍微被劝了两句而已。 瑞德的一人出力不仅是为了分担这边的压力，给玖川静流后面发挥的机会，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单纯的发泄啊！ 他看那些弯弯绕绕的枝子超级不顺眼，一身蛮力被克得发挥受限，好不容易有机会打回去，能不积极？ 直肠子的武力派就是这么简单！ 西格玛可不会和玖川静流解释太多，他希望对方能自己发现事情的多面性，而且当前的敌人还没被解决。 “静流，就是现在了，发挥出你的全力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靠在哥哥身前，玖川静流闭眼，静心凝神，身体里磅礴的力量在不断翻涌，妄图寻找一个出口。 唇边吐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寻找着和异能力的共鸣。 下一息，诸多力量有了发泄口，迸涌而出。 当玖川静流再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晶莹的冰霜之地。 空旷的教堂内仿佛有一场冰雪主题的展览，除了人以外，不论任何事物都被冻结……自然也包括藤蔓。 弯曲的藤蔓张扬的姿态被定格，曾经那股生机似乎也被保留。 可一转眼人们就知道那只是错觉，因为冰裂声吱吱作响，被冻结的事物下一秒就化作细碎的冰点飘洒空中。 爱伦坡好悬没摔倒在地上。 原本他是靠在长椅边的，被冻结的长椅突然碎成地上的一堆冰晶，差点没让他一头扎进去。 可是这踉跄一下的狼狈样子还是被江户川乱步看在眼底。 江户川乱步毫不顾忌：“哈哈哈哈，坡君，你也太逊了吧。” 爱伦坡挠挠头：“……吾辈只是没有准备罢了，我还未见过玖川君的异能力，没想到居然……” 和资料上差距太大了…… 爱伦坡将后半句话咽回去，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和弗朗西斯报告这件事。 众人眼中如同艺术品的存在转瞬消逝，化作刹那的灿烂光景，这美丽的背后无不昭示着一个真理。 那就是此刻那个还在自己哥哥庇护下的少年绝对绝对不能招惹。 不然，恐怕连留个全尸埋进土里的机会都没有。 刚才还依附小人说辞的乌合之众暗自庆幸没有抢先跳出来做那个出头鸟。 教堂内唯几剩下的“冰雕艺术品”除了杜昂家主的那副棺材，就只有指挥下属大开杀戒的杜昂二公子贝塔和幻术师。 贝塔原本温和的面容极度狰狞，眼瞳放大，被冻结的那一瞬间还残留几分震惊和不可置信。 哪怕没有藤蔓的堵嘴，看见这一幕的阿尔法也彻底息声。 贝塔的那个幻术师所造成幻术威力已经让他觉得大势已去，而西格玛收养的那个孩子轻而易举打败对方更让他心灰意冷，他拿什么去拼？拿头吗？！！ 他再骄狂自大，也是见多识广，异能力者能做的什么程度他心里有数。 这种强度的异能力简直闻所未闻，估计也只有传言中的超越者能够比拟了吧。 再看那个少年稚气的面容，阿尔法心中酸水直冒，还是这么年轻的超越者，未来潜力不可限量。 为什么西格玛收养的这个孩子会有这样的异能力？！据说还是在天际赌场捡到的，为什么他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见鬼的资料！哪家超越者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啊！美国在先前异能战争中能投入的超越者也才两位数，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其他国家威逼利诱来的。 看着眼前兄弟俩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阿尔法不甘地闭了闭眼，最终叹出一口郁气。 透过窗户还能看清教堂外的好风景，一片绿意盎然，只是教堂内如寒冬过境，冷如冰窖。 瑞德火气旺，一点也不受影响，呼出的热气形成白雾，被他随手挥散。 他三步并作两步，敲了敲那冰壳，指节敲击下发出当当声。 “嘿，还挺硬！” 瑞德转身冲玖川静流喊道：“不愧是我的弟子！小静流厉害呀！” 玖川静流刚使用完异能力还有些恍惚。 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和书初遇的地方，那也是一处满目纯白的空间。 被瑞德这一喊，他立刻回神，再看见西格玛关切的眼神，他展颜一笑。 “我没事的哥哥。” “没事就好，”西格玛的语调轻柔，“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不过静流已经把你的那部分做的很好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咯。” 玖川静流：“还有很多事情？我不累的，也可以出力。” 西格玛嘴角上扬，意味深长道：“不用着急，哥哥有给你安排其他事情，只不过还要再等等。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只有休息好才能迎接新的挑战不是吗？” 玖川静流：……新的挑战？ 来不及深究，玖川静流就看见西格玛转头，利落喊道。 “劳伦斯，你负责统计在场人员情况。瑞德，配合行动。” 按理说在场哪个宾客不是自持身份的人？可经历这么一遭，全都乖得像鸡仔一样，阿尔法对于劳伦斯的审问更是是有问必答。 面对巨大的武力差距，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教堂内部的善后工作稳步进行中，该清理的清理，该登记的登记。活下来的人自然有眼力劲，对于发生的一切都心中有数，出去后会不会讲，会和谁讲就另说了。 西格玛将手中花束扔在冰棺上，看着其与冰棺一同下葬。 就这样，葬礼虎头蛇尾地结束，随之结束的也有杜昂的继承之战，西格玛当仁不让地成为最终胜者。 看着哥哥还没享受一天杜昂家主的权力就立刻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事项中。 玖川静流只觉得这家主之位也太过可怕了吧。 说着这样的话，玖川静流也明白这是哥哥选择的道路，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哥哥案牍劳形。 “天际赌场的工作就已经很累了，还要兼顾杜昂本部，哥哥也太辛苦了吧。” 午后的阳光温暖，完全和前日教堂的严寒迥异。 玖川静流仰着脸，盯着西格玛办公桌上似乎永远消不下去的文件堆，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西格玛笑了笑，示意汇报完工作的人退下后揉了揉眉心。 “天际赌场的改革早已经步入正轨，脱离了前几年焦头烂额的忙碌状态。现在维护基本运营即可。” 玖川静流对于西格玛这一番解释不住点头，满脸与有荣焉，没错，天际赌场这几年的稳步发展，再创新高全都是哥哥呕心沥血、规划监督的成果啊。 只是……哥哥说这话的意思是？ “哥哥实在分身乏术呢……对了，之前静流有说过要帮哥哥出力呀！” 玖川静流：？ “真好，静流长大了，都可以帮哥哥分担工作了，哥哥真的好欣慰。” 玖川静流：？？ 西格玛笑颜舒展，莫名有种狐狸看着兔子上钩后得逞的既视感：“既然要帮哥哥分担一下，我想想……这样吧……静流，天际赌场就交给你管理了，这就是新的挑战，要加油哦！” 玖川静流：？？！ 第128章 死屋之鼠新投资人 虽然之前西格玛和贝塔对峙时有说要自己当负责人，但是玖川静流只以为这是西格玛的托词，没想到居然是来真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坐在哥哥位子上管理天际赌场的可能，心下不免有几分忧虑——万一天际赌场被自己搞破产怎么办。 玖川静流皱着眉头，踌躇不安，迟迟没有回答。 西格玛见状起身过来，双手捧着玖川静流的脸，与其对视：“静流，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负责人的工作你平常跟着我也都了解过，再不济，真遇上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哥哥，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嘴上温柔地说着自己是弟弟坚固靠山的哄人话语，西格玛手上却不客气地微微用力，将弟弟的嘴巴挤得嘟起来，圆鼓鼓的脸颊肉看得人心痒痒。 我弟弟可真可爱啊！西格玛心中暗叹。 “放宽心，做得很糟糕也没事，有哥哥给你兜底哦。” 西格玛因莫名愉悦而上扬的语调让玖川静流不明所以，可对方清透的灰眸里的信任与期待一览无遗，明媚含笑的眉眼着实耀眼。 他顿时脑袋晕乎乎，头就这么点下去了。 这就是美色攻击吗？恐怖如斯。 最后还是接下了哥哥的调令，玖川静流内心除了尘埃落定之感外，还有一点兴奋。 哪有少年不意气风发，畅想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 他一定会好好完成哥哥给的任务！ 这般雄心壮志刚立下就好像插了一个旗，玖川静流下一刻就看见恼人的魔术师推开办公室门，大步走了进来，长长的披风猎猎作响。 惊讶之余，玖川静流第一反应居然是欣慰尼古莱终于走了一回正门，而不是仗着异能力的便利直接开个黑洞。 可惜，他欣慰太早。 “啊呀，小静流~好久不见啦！！” 尼古莱的热情让人吃不消，他进来看见玖川静流立刻金瞳亮了一个度，长臂一挥，双手掐着玖川静流的腰一举，顺势就带人转了个大圈。 被举起来的玖川静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跟在尼古莱身后进来的陌生黑发青年正睁着一双漂亮的紫色眸子瞧他。 心中一丝疑虑滑过，他总觉得对方的白帽子有点眼熟……但当务之急果然还是—— “尼古莱！快放我下来！”微长的黑发依旧遮盖不了少年脸上的红，玖川静流的眸子里满是恼意。 “尼古莱！”一旁的西格玛冷声警告。 “好吧好吧，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见好就收的魔术师放下了小孩，夸张地向西格玛行了个躬身礼，随后优雅的语调响起。 “日安，尊敬的杜昂新家主，尼古莱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闹剧结束，正戏开场。 互相问安后，玖川静流这才知道这个和尼古莱同行而来的青年就是他的上司。 那个他闻名已久的“死屋之鼠”首领——费奥多尔·d。 听着费奥多尔和哥哥谈论着一些叫人听不明白的话，玖川静流只觉得脑壳疼，忙塞下一块饼干，试图用甜食治愈自己。 看对面落座的尼古莱一脸淡然，他以为对方听懂了，于是凑过去问，没想到得到的答案令人匪夷所思。 白发的魔术师嘴角上扬：“你问我啊？那可是问对人了——我也没听懂。” 玖川静流：？？ 没听懂为什么还频频点头，好像很赞同他们说话内容的样子，这不是在糊弄我吗？ 略有些郁闷，他干脆不再搭理对方。 百无聊赖地陪着哥哥见客人，玖川静流只以为自己是个吉祥物，没想到接下来西格玛的话里就提到了他。 “费奥多尔君，想必以你的渠道，也应该知道一些不算秘密的消息——我属意的赌场继承人是我的弟弟，玖川静流。” “今天刚好都在，你们算正式认识一下。接下来天际赌场那边需要交接的情报都是静流来负责。” 费奥多尔垂眸轻笑，语调上扬：“这样啊……西格玛先生还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将人安排好了。” 他没说什么应承的话，只回了这么一句。 一旁不是主事者的尼古莱却积极开口：“那不是正好。情报都是我送的，那我以后可以天天去找小静流了！去天际赌场超级方便，咻的一下就可以到了哦~” 玖川静流看着尼古莱张牙舞爪的嚣张模样，再看一边面不改色，默认对方话语的费奥多尔，只觉得这个“死屋之鼠”的首领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对，一个情报贩子原本就不是好人啊呜呜呜。 总感觉看见自己被“死屋之鼠”纠缠的下半辈子了。 看着弟弟一下子垂头丧气，像朵蔫了吧唧的花，西格玛的眼刀立刻飞向尼古莱。 他清了清嗓子，话里有话：“静流不要怕，要是在赌场遇到什么正事不干却来骚扰你的人，直接给他差评。” 玖川静流犹豫：“差评有用吗？” 一旁的尼古莱半点没有被这话威胁到的样子，想也知道这没用。 西格玛冷笑，向着主事者发问：“我觉得这个差评可以关联下个季度的投资费，你觉得呢？费奥多尔君？” 费奥多尔正心平气和地喝茶，一听这话，好整以暇地放下杯盏，眼角余光掠过尼古莱：“……自然是您说了算，我会管教好下属的。” “不要啊——费佳！！”尼古莱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垮了，小静流好对付，可挚友成了心想管他，他肯定会被拘束一阵子的。 也难怪费奥多尔认真起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搞情报赚钱但是也烧钱。 很久之前，年纪小小却资产颇丰的西格玛认识费奥多尔后就开始资助对方的情报事业。费奥多尔的谋算他不想管，他要的只是对方经营下来的情报网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支持。 多年来的合作相当愉快，费奥多尔当然不会希望这样坚固的资金链因为尼古莱的任性被破坏。 毕竟这样的“合作”，西格玛不光只对费奥多尔下注。 金主大大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这样想着，费奥多尔将视线落在玖川静流身上，声音温柔几分：“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新投资人先生。” 这个看起来确实软了一点，怪不得西格玛操这么多的心……唔，但是可以榨出更多不是吗？ 打着自己的算盘，费奥多尔嘴角笑起来的弧度更大。 玖川静流突然后背一凉，总感觉自己被什么食肉猛兽盯上了。 第129章 中原中也的灾难日 接下棘手“家业”后，需要对接的合作者们接踵而至，这让玖川静流陷入一种淡淡的忧愁情绪。 无独有偶，和他做老板的痛苦不同，作为打工人的中原中也此时陷入另外一种困境。 事情还要从龙头战争的结束说起。 最后的终局大战进行地如火如荼时，中原中也正在外出差，真是好一幅世界名画。 即使心有不安，中原中也也不可能瞬间跨越超远距离，直接回到横滨。 在他兢兢业业完成任务的同时，大战早已结束，港口黑手党这才派人联系自家的重力使。 等中原中也接起联络的通讯装置，一连串的消息就把他打懵了。 什么？白麒麟逃了？混战又开始了？等等……怎么这么快结束了？ 中原中也：合着完全没我的事，那我还是继续出差吧。 横滨的收尾工作全部完成之际，中原中也才返程重归港口黑手党。 当再次站在港黑五幢大楼前，他的眸光一厉。 矗立在横滨多年的最高建筑，外表却反常得光洁如新，好吧……毕竟重建翻新过。 无奈地叹口气后，中原中也先前往首领办公室汇报此行的任务执行结果，随后返回自己的住处进行一段时间的休假。 是的，休假。 自打龙头战争开始，港黑上下基本都是连着几个月没怎么休息过，尤其是高层。 眼看着回来的中原中也似乎和这段时间又长高不少的太宰治个子差距更大，森鸥外这个屑老板终于有点良心发现，大方批了假期下去。 森鸥外：毕竟还是十六七岁的青少年，中也应该还有长高的可能吧（心虚 完全没有错漏首领诡异的怜悯目光，中原中也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深究。 幸亏他没有问出来，要是知道森鸥外在想什么，暴躁的中原中也不可能把刚建好的港黑大楼再拆一遍来泄愤，那就只能找太宰治来一场友好交流了。 正好对方闲着也是闲着。 历经先前一役，玖川静流在三大势力的有意隐瞒下成为少数人知晓的存在，而表现着实出色的双黑则彻底在里世界扬名。操心师和重力使不再只是内部的称呼，而是外界特指的代号。 经历一番创伤的横滨急需休养，这样安定的情况下，一些有了异动的残余小组织自然被轻而易举剿灭，甚至都不需要双黑出手，而港口黑手党接下来也需要归纳整合在战争中获得的利益，横滨终于再次迎来平静的时光。 但是中原中也很不平静。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中原中也打开了自己珍藏许久的红酒，正打算坐下来一边欣赏横滨的璀璨夜景，一边细细品尝时，就被太宰治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叫出去。 结果居然只是被当做出卖体力的搬运工！ 自打出差回来，中原中也对于太宰治的情绪十分复杂，原本太宰治就是干部候选，借龙头战争的战绩一跃成为了港黑最年轻的干部。 结果因为疑似通敌，太宰治名义上成了干部，可实质上，晋升干部的落定文书迟迟没有下发，就这么被放在首领办公桌上落灰。 现在的太宰治说叛徒也不对，说同事也不对。但在消息还未被泄露的外界，他就是一个同样在休假的港黑高层。 在中原中也看来，要是太宰治通敌证据确凿，在首领下达缉杀命令后他自然会严格遵守，不留情面。 可偏偏首领此时态度暧昧，对这事不闻不问，有意放置。他也不能越过首领对太宰治动手，在首领真正做出决断前，甚至仍要保住太宰治的小命，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相当不爽。 这不，一通电话被叫出来救急，谁料只是搬个人，也就太宰治这家伙能这么使唤港黑的重力使，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中原中也事干完，索性眼不见为净，赶紧跑回了家，这下连喝红酒的兴致都没了，直接洗洗就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太宰治这个小麻烦精可以躲过去，但是在横滨海面的东部，有个大麻烦精正赶来给他一个惊吓。 “亲爱的弟弟，我来了~” 中原中也（一个寒颤：快要入冬，所以天气变冷了？ 魏尔伦踏在横滨土地上时还有些恍惚，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与建筑，让他一下子沉浸到往日的记忆中。 在前去找中原中也的路上，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自己曾经搭档的面容，顺滑微卷的黑发下是一双含情的绿色眼眸，注视着他的时候嘴角永远带笑。 “兰波……” 压下心中的悸动，魏尔伦的脚步停下来，他看见了此行的目标。 他和我可真像啊——这是魏尔伦对中原中也的第一形象。纵使之前有拿到过对方的照片，可是照片哪有真人鲜活？ 在真的见到中原中也后，魏尔伦心中最后一丝犹疑消散了，他立刻认定了这就是他的弟弟。 而且，对方还戴着那顶他再眼熟不过的帽子！ 那是兰波的帽子，哪怕他没有瞧见帽子内檐的名字，他也能从各种细节判断出来。 行事向来不羁的魏尔伦立刻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想要给自己多年不见的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 “中也，我是……” 可对于中原中也来说，一个陌生的高大（划重点）成年男人突然凑过来欲行不轨，他惊讶、不解之余只会觉得对方脑子有病。 在横滨，没有人有胆子敢这么挑衅重力使。 “混蛋——你想干什么！” 没有给对方说完话的机会，中原中也对着那张洋溢着笑容的俊脸狠狠就是一拳过去，完全没留意这张脸是不是很眼熟，是不是和他每天照镜子看见的那张脸有个七八分相似。 幸好魏尔伦还没被自己突然涌现的亲情冲昏头脑，还有一丝理智支撑他躲过这冲着脸的狠招。 回过神来，他的心里立刻生出一股委屈之情，上扬的嘴角垮了下来，一双看着中原中也的蓝眸里满是哀怨。 魏尔伦：为什么别人家的弟弟乖巧又可爱，我的弟弟一见面就要痛扁我…… 中原中也：滚呐——！！ 第130章 双黑友谊坚不可摧 尽管魏尔伦五官俊美，身材颀长，可哀怨的眼神配上这些只会让中原中也更加难受。 中原中也：伤眼。 从对方的气势和躲开自己攻击的矫健身姿，中原中也不难看出对方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心中有些排斥，但他还是打算和对方聊上一聊，探探底。 万一又是对横滨心怀不轨的恶客，这不是刚好撞他手里？ 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正满心谋划将自己抓起来，魏尔伦清嗓后将那些曾经的往事一一道来。 而正耐着性子当个称职观众的中原中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这回开始真正打量这位魏尔伦先生，原来这就是兰波之前说的那位搭档啊…… 想起兰波死亡前吐露的只言片语，中原中也只觉的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个大麻烦。 原本都以为对方死了，尘归尘土归土，现在突然冒出来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想把自己带去法国的意思。 看着自说自话，明显独断专行的法国男人，中原中也心生不满。 中原中也：这个假期怎么就这么糟心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哪有别人替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他的道路容不得别人的干涉，只有自己的心甘情愿、一往无前！ 太宰治：啊对对对。 眼见着没有劝服弟弟，魏尔伦一挑眉：“我知道你现在留恋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 “但是我相信，最后你会明白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哥哥我啊……” 他的声音温柔动听，明明是缱绻的语调，却透着无限杀机，听得中原中也耳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中原中也眼神犀利，厉声：“你想做什么！” 魏尔伦轻轻摸了摸中原中也的鬓发，硬硬的发质透露着主人同样强硬的个性。 他轻笑出声：“呵呵呵~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中也。”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魏尔伦挥挥衣袖，直接离开了。 中原中也的假期这下彻底完蛋，他不可能马不停蹄赶回港黑大楼，这是他的私事，若是用港黑的情报渠道来调查对方，肯定会引起首领的注意。 思索再三，中原中也只能屈服，打通了那个对他而言显得可耻的电话号码。 “滴”一声过后，电话被人接通。 “嘿，chuya~怎么有空来找我呢？真是好奇怪啊，小狗狗是不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难题了哈哈哈哈——” 得意洋洋的声音清晰地仿若在就在身边。 不是错觉，就在身边！ 中原中也的视线猛地转向街边的茶餐厅，穿过透明的玻璃，他看见里面落座的太宰治可恶的张狂笑脸。 “……真是太碍眼了。” 一时怒上心头，中原中也大吼：“不用了！你滚吧！混蛋太宰！！” “哎呀哎呀，火气不要这么大么。” 太宰治起身不顾周围人视线，笑眯了眼，冲着窗外的中原中也摇摆着自己长长的胳膊：“快进来吧，就等你了哦，中也~” 最后的最后，中原中也还是压抑着满身低气压，有如一枚下一秒就要爆发的炮弹，走进了餐厅，在太宰治身边坐下。 实在不是他不想坐对面，而是对面已经坐着两个小孩，正是他之前见过的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 中原中也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身边的太宰治点单还不忘和服务员调笑，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我说太宰——” “嘘……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哦。” 太宰治打断昔日搭档的话后赶紧招呼对面两人。 “龙之介，银，填饱肚子要紧，快点点菜吧，不然就等我回去给你们做吃的了。” 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一听这话，同时脸一黑，点菜一气呵成，食物一送上来立马开动，好像有什么追着他们似的。 太宰治无奈：“我做的饭就真的这么不招待见吗？” 芥川龙之介眉头紧皱，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为了自己的胃勇敢发言：“恕在下直言，那不是一般的、普通的难吃，而是一种会让人超脱的恐怖！” 说着这话的芥川龙之介言辞诚恳，仿佛记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随后坚定道：“在下绝不会再次掉入你的陷阱！” 太宰治一时无言，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芥川银，希望她说几句公道话。 芥川银避开他的眼神，只慢吞吞地建议道：“太宰先生有很多事情要忙，下厨就不麻烦您了，之后要做饭……我来吧。” 好吧，善良的小姑娘虽然没有直说饭菜的口味问题，还拉了个遮羞布，但这番话同样把太宰厨艺不好的事实捶死了。 太宰治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 中原中也听了直接嘲笑出声，看太宰吃瘪他就是高兴！ “太宰，不会养孩子还是把人送到你那个朋友那儿吧，你看看，别回头不好和静流交代嘛，对吧？” 太宰治对于小孩的头铁发言没办法，这世间上终究是知音难觅，像织田作和静流这样肯定自己的人太少了呜呜呜。 坂口安吾：不要问我，吃了这家伙端出来的东西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法说话（安详 但是对于中原中也这个常驻冤家，太宰治立刻臭脸：“中也，敢笑话我，哈——” 上扬的语调昭示着黑发少年心中的不爽，鸢色眸子里满是阴沉，对座两小的立刻噤声，默默把啃菜的速度加快。 “不要忘了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刚才我可没答应帮你，现在我更要好好考虑了。” 太宰治的威胁虽迟但到。 确实是中原中也有求于人，他也只能认栽，干脆道：“说说吧，你的条件。” 太宰治一挑眉，凑过去在中原中也耳边嘀咕，声音小到足够只让中原中也一人听见。 芥川龙之介虽然不知道太宰治说了什么，但是见中原中也越来越差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的便宜老师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太宰治语毕，中原中也额角青筋直跳，还是忍下气来：“好——你开的条件，我答应了。那个男人什么情况你也该和我说了吧。” 太宰治解决了点小问题，再看中原中也有火不能发，心情自然舒畅，于是也干脆道：“全名保尔·魏尔伦，法国籍，和政府有联系……是个异能力者这点我总不用说，毕竟他可是兰波的搭档啊，很早之前的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最关键的是大爆炸之后对方消失的这八年……” “别说港黑的重力使大人查不到哦～”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 中原中也自认付出很多，不料太宰治只给了一句话，还附带挖苦自己：“真该让静流好好看看你这副样子！要不是你闹出来这些事，现在那些堆积的文书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扛！” 太宰治笑得欠揍：“哎呀中也，能者多劳哦，谁叫森先生在你休假期间还留了‘作业’呢。” 转头他对着对面说：“好了，你们俩也吃完了吧，我们该走了，今天的训练还没完成呢，对不对，龙之介？” 带着两个小的，太宰治潇洒地离开，就和出现时一样轻松自在。 关上餐厅门时，他还不忘抛下一句：“别担心那个男人了，短时间内他还造成不了什么麻烦。” 坐在位子上，中原中也拧眉思考太宰治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服务员小姐走过来：“先生，这边是您买单吗？” 中原中也闻言愕然，看着桌上的餐盘，他一边压着嗓子眼里冒出的怒意，一边掏出钱包：“混蛋太宰！别让我再看见你！！” 第131章 来自云上的邀请函 “港黑的良心”这个称呼不是白来的，吃白食可不是中原中也的作风，虽然不是他本人吃的，但他还是老老实实替太宰治交了餐费。 可—— “什么？他在这里还赊了三万円？！” 看着服务员小姐冒着黑气的友善笑脸，中原中也再度打开了自己的钱包。 服务员小姐立刻喜上眉梢，声音甜美：“欢迎客人下次光临。” 越想火越大的中原中也骑上机车就去了海边放风，再不看看海，顺带着宽阔一下心胸，他怕他下一秒就要冲到太宰治的据点把他逮出来吊着打。 这头，太宰治安排好便宜弟子的训练后无事一身轻，在去织田作之助家看望时猛地打了个喷嚏。 织田作之助：“没事吧？” 他将中岛敦端上来的热茶推到太宰治面前，示意他赶紧喝一口。 太宰治双手捧着茶，眉眼放松，好似一个退休老干部，浑身散发着闲散气息：“没事，估计是中也在念叨我……不就是一点餐费嘛，干嘛那么计较……” 中原中也：是呀，好歹这回付钱我是自己付的，而不是被某人偷走了卡盗刷！（咬牙 对于港口黑手党这对声名大噪的搭档中的另一位，织田作之助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也见过几面，根据印象和一些听闻，对方应该是一个耿直率性的孩子——怪不得总被太宰耍得团团转。 织田作之助思考后没说什么不赞同的话，只是将一个信封推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拆开发现是几张纸币，数额不少：“这是？” 谈到这里，向来八风不动的织田作之助脸上难得出现一些羞赧：“这一阵子我的工作暂停，想着总不能只靠积蓄和你的资助来养这些孩子，坐吃山空是自取灭亡之道……这是我写作所得。” 闻言，太宰治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叽叽喳喳：“什么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啊？织田作的大作我一定要拜读！” 织田作之助解释：“之前也只是尝试一下，没有结果的事情自然不会和你们多说，没想到投稿后直接通过了，报社寄来了稿费，说是会在后面几期报纸中刊登。” “说来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照顾孩子之余有了动笔的念头，再加上确实空闲，于是就写了一些。” 织田作之助说起自己的工作，眼神意外地亮，足以让看到的人都明白他对写作事业的期待和喜爱。 太宰治双手撑着桌子，与织田作之助直视：“这么重要的消息一定要分享给安吾啊，还有静流，他知道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不由织田作之助分说，太宰治大手一挥，眼神示意一旁的中岛敦，不知道这个白发小孩和他哪来的默契，立刻去掏太宰治进门时挂在一边的大衣的口袋，随后恭敬地递上了通讯器。 该说不说，如果太宰治只是坂口安吾的普通朋友，那这通电话遇上正忙碌的坂口安吾就绝不会被接通，可谁叫这是太宰治。 那可是那个太、宰、治啊。 看着手机屏幕上这个心中记事本上优先级老高的名字，坂口安吾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根，再度戴上眼镜，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按下接听键。 “安吾，怎么这么迟接啊？是不是又在加班哈哈哈——” 出口即是一记重拳。 坂口安吾下意识抹了把嘴角并不存在的鲜血：“有事说事，既然知道我在忙就不要说废话，太宰。” “还这么忙啊……港黑可是连中也都被森先生批了假期，政府哦不对，异能特务科的待遇就这么差吗？” 双重打击令坂口安吾不想多说：“异能特务科是异能特务科，自然不能和其他组织相比。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联系我？” 坂口安吾：还不是你给的消息，让我增加了工作量！ 想起种田长官那句话，什么既然太宰治给你透露消息，特务科这边没什么线索，那就由你负责这件事，争取从太宰治那里把这个消息完整挖出来。 坂口安吾对此怨念满满，让太宰治开口哪有那么容易，哪怕使用些强硬手段都可能挖出假的，何况现在对方身份敏感，更加不好试探。 与其想着怎么深挖猛撬，还不如拜拜神祈祷对方心情好自己松口。 这么想着，坂口安吾脸色愈加难看。 太宰治笑着：“别啊，是有好消息才要告诉你哦，是织田作的事情……” 将织田作之助的新副业告知坂口安吾，这下坂口安吾心情好了不少。 他原本还以为又是什么麻烦事情，谁知道居然是个好消息，之前他就担心织田作之助一直忙碌他的保父事业，会不会太浪费他的才能，现在好友能够开发新的职业，他自然喜不自胜。 “另外——” “你又有什么消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太宰治卖了个关子。 “太宰！！” 看着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插科打诨，织田作之助笑着无奈摇头，一边的中岛敦只觉得电话那头的坂口先生实在可怜。 “……”坂口安吾彻底没脾气，“你不说我就挂了。” 太宰治：“这可是你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情报哦。” 眼见着友人被逗弄过头，太宰治立刻打住。 “我今天见到了那位法国的‘不速之客’。” 坂口安吾不敢置信：“什么？！” 自打从太宰治那得知消息，坂口安吾就对进入横滨的各个关卡增加了监视人员，力图做到严防死守。 结果现在居然还是被人溜进来了，该说不愧是法国的超越者吗。 坂口安吾咧了咧嘴，平复了心情后：“……那另外的好消息是？” 太宰治这回没有让中岛敦帮忙，自己从大衣的内层抽出一张信函晃晃。 “安吾，有来自云上的邀请哦~” 在织田作之助看来，这封信函边缘烫金，中间是一个鲜红的漆印，细闻似乎还透着淡淡的香味，着实考究，足以看出寄出人对受邀人的重视。 可坂口安吾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太宰治在恶魔低语。 第132章 魏尔伦大意失荆州 云上？还能是哪里？ 坂口安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来自天际赌场的邀请。 “是玖川邀请你的吧。”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太宰治笑眯眯地肯定了对方的话，并且表明发过来的邀请函不止一封，想要自己那份就自己过来拿。 坂口安吾抓狂，他明白玖川静流不想直接和异能特务科联系上，所以拜托太宰治转交是正常的，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想再看见太宰了。 可是以这两人的关系，一般而言哪会需要这么正式的邀请函，所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他也不得不去。 坂口安吾心灰意冷：“你就直接说吧，给我一个痛快，别再绕圈子了。” “是静流的继承式哦~天际赌场的总负责人换人啦，别说政府那边还没得到消息，安吾，真是太逊了。” 别讽刺我啊！坂口安吾无声呐喊。 要不是玖川静流这个超越者是横滨出身，之前还在横滨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异能特务科又怎么会加派人手关注一个三不管地带赌场的消息？ 而且距离太远，以往的布置又不够，自然不会像太宰治这个与当事人关系密切的人这般消息灵通。 “所以我该说谢谢你吗？”坂口安吾咬牙切齿。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记得准时来参加就行，传达的事情我可是好好完成了。” 坂口安吾忍无可忍，挂了电话之后，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和中岛敦面前笑得乐不可支。 织田作之助：“安吾真的完全不是太宰的对手啊。” 中岛敦：“……是的呢。” 太宰治不理会两人的吐槽，将织田作之助的那份递过去，随后打趣：“织田作应该不会缺席静流的人生大事吧。” “人生大事吗？”织田作之助想起那个孩子初见时纯真模样，以及后来的成熟，不知道对方现在过得如何，“当然是要去的，只是我还要照顾这几个孩子……” 太宰治不以为然：“全带去啊。龙之介和银一起去，敦君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最小的咲乐也很乖，不吵不闹的，不麻烦的。” “去嘛去嘛，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们这些朋友不在的话，静流该有多伤心啊。” 织田作之助犹豫再三，终于拜倒在太宰治的死缠烂打之下。 一旁的中岛敦碎碎念：“太宰先生说的对，咲乐很听话，他才是比最小的咲乐还让人操心头疼的家伙吧。” 太宰治忽有所感，转头看过去，眼睛眨啊眨：“敦君，在说什么呢~我可是能听到的。” “啊——什么都没有，我去收拾行李！！” 虽然是在假期，中原中也还是打算去情报室一趟，不成想他刚踏入港黑大楼就被森鸥外一通短讯传唤到顶楼。 看着森鸥外递到眼前的信封，中原中也有些疑惑。 “是天际赌场寄来的。作为之前有过合作的组织，港黑这回也被受邀参加新任总负责人的继承式。你要猜一下是谁吗？” 中原中也完全猜不到。 与天际赌场合作时他还没加入港黑，正在擂钵街大杀四方呢，后续对接也没有他的参与。 要他说认识天际赌场的谁，他只能说出一个名字。 “玖川静流？” 看着森鸥外点头，中原中也不敢置信，玖川静流现在才几岁啊，就这样上位了，他的哥哥不是还健在吗？ 西格玛：你有礼貌吗？？ “其中细节还不清楚，估计是美国那边有了变故，消息还没传过来。但是玖川君的上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说着，森鸥外不由感慨当初下注真是下对了，可惜没把人给挖过来，反而好像被撬走了一个。 想起当初两个黑发少年牵手在天际赌场到处乱晃的场景…… 森鸥外遗憾之余还有点松口气的轻松感，他承认他确实有些忌惮太宰治，这个他培养的孩子越长大越让他如鲠在喉。 抛去杂念，森鸥外对中原中也下令：“今后港黑与天际赌场的合作必然加深，所以不得不更加慎重对待，后续的合作事宜我就交给你了，你刚好趁这次机会在天际赌场露露脸，方便以后往来。” 说到这里，森鸥外厚脸皮起来：“虽然中也君你还在假期，但是这次外派没什么需要完成的任务，你就当去天际赌场玩一趟吧。” 中原中也接下了指令，临走还带上了森鸥外给予的一份礼物。 回到住处，中原中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太宰治说的转机就在这儿。 既然天际赌场会给港黑发这个邀请，那太宰治那边，玖川静流肯定也发了，说不定还比这边更早，想起太宰治的嚣张样子，中原中也打包票一定更早！ 合着他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这个转机本来就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只不过被太宰治借机提前利用了。 想想自己那些牺牲的红酒和豪车，中原中也拳头捏的吱吱作响。 不用等回来，他这次上天际赌场就要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 下一秒他打开了酒柜。 “虽说首领准备了礼物，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送一份代表个人的恭贺礼品，选哪瓶红酒比较好呢？” 中原中也在自己的酒柜边挑的兀自兴起，完全没有留意一个未成人给另一个未成人送酒有什么不对劲。 硬核黑手党（迫真 天际赌场。 同哥哥从落地开始就忙碌起来，玖川静流面对各项报表计划头晕目眩。 好在还有琼斯的帮忙，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力始终是个问题，他要好好想想办法了…… 花了点时间打探弟弟最近的行踪，魏尔伦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合时宜，在得知中原中也的几个朋友私下为其举办了一场周年欢迎会，他计上心头。 梳洗装扮后魏尔伦闪闪发光，如同神明的造物，走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他心情甚好，宛如赴一场神诞的宴会。 当打开那个秘密据点的大门，一句惊喜还未说出口，魏尔伦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因为此刻，原本应该被送上蛋糕彩带的欢乐场地静悄悄，一个人的痕迹都没有。 魏尔伦：人呢——？？ 第133章 完美搭档联袂登场 “天际赌场又要热闹起来了。” 将伤员送到医务室的安保人员说着这样的话。 接手的医生掏出本子记录：“什么情况……被打了？好吧被围殴波及到的倒霉蛋啊……后腰有点伤，不要紧。” “话说回来，天际赌场哪天不热闹？”医生瞟了一眼安保。 安保笑了笑：“那确实是，毕竟这里可是全年开放的天际赌场啊，不过这回还是不一样一些的……” 医生：“当初西格玛先生上任时也不过就是草草开个大会，发布上任通知后就开始工作了，现在轮到玖川先生，却截然不同。” 护士安妮插入话题：“那不是显而易见？这继承式摆明是西格玛先生给静流君策划的，一定要送静流隆重、正式地坐上负责人的位置！” 医生很心累：“安妮，要用敬称。” 安妮摆手：“好吧好吧，玖川先生！” 随后她小声嘀咕：“明明以前都可以叫静流了。” 不过真好啊，那孩子有好好的在成长，并且变得越来越耀眼。 一旁的病人：没有人来管管我吗…… 天际赌场的日常运营暂停，新继承人的上任收到极高的重视，各个部门各司其职，唯一留守赌场的琼斯全权负责并监督。 看着成片的资料被打印，采购的单子还等着他签字，琼斯与西格玛的联系时不由抱怨起来。 他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怜，一个人被留在赌场看家，美国的事啥也不知道，凭空就换了个老大……哦，原来是我啊。” 一旁工作的下属满头问号，合着这么大个天际赌场，这么多工作人员和客人都不存在是吧，好吧，是他们不配了。 通讯那头的西格玛冷声：“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琼斯见卖惨无效，立刻转变模式，认真起来：“恕我直言，负责人你是否太赶了，您在任不过四年时间，虽然赌场现在走在正轨，可换上一个不满15岁的总负责人还是太着急了些，您是否有其他考量？” “呵……”西格玛轻笑一声，放松些许，也停下了接起电话都没放下的笔。 “难得你会向我提出这些……你不是一向随心所欲，干得不满意就想直接走人吗？” 琼斯语气懊丧：“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还是想在这里多干几年的，起码不要我还想做结果赌场倒闭了。” “另外我的目的……怎么说呢，瑞德一定会无脑支持您的命令，劳伦斯就算有不赞同也不会提出反对，只会执行您的命令然后自己努力找补。可问题是现在这项决策的影响真的很大啊。” 西格玛：“我觉得也没你想的这么大。” 琼斯大惊：“怎么没有？以后给我发工资的人都变了！情报部的经费怎么办！” 西格玛无语：“我从来没少你经费吧，静流也不会克扣你的，必要的支出是不能吝啬的，我想你不用担心。” “你现在要担心的只是静流的继承式，要是这事没办好，在新老板的麾下可小心被穿小鞋。” 西格玛戏谑的语调引得琼斯抗议：“小静流才不会像你一样。” 被西格玛绕了一圈还是没有解除疑虑，想也知道不可能从瑞德和劳伦斯那里得到答案，琼斯决定从即将来天际赌场的玖川静流那里套话。 这件事搞不清楚，他今天晚上真的是睡不着了。 琼斯嘴上一边抱怨这么赶，一边还是恪尽职守地监督起继承式的各项事宜。 不管事情由来，新负责人的上任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自然不能在各方面有所松懈，尤其是各个同盟还会派人参加。 这头西格玛挂完电话，也不再进行工作，翻开了一份资料，他一页页看过去，这是杜昂所持有的一些外部机构或集团的股份。 西格玛想着自己那边的产业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巡视，现在又接手了杜昂这边，刚好一起找个时间去看看。 “等静流继承式后吧，”他翻着下面汇总的地点嘴里念叨，“自家的产业总要一个个看过去。” “原来想着和弗朗西斯瓜分，谁料到这个家族比想象的还烂，要是没人来扶一把，这堆烂摊子最后也还是要我接手……” 现在虽然也麻烦，但是好歹从上而下的改革总是更加便捷的。 西格玛点着资产类别：“酒店、航空公司、运输公司……监狱？” …… 不提魏尔伦无意间被中原中也和旗会等人摆了一道有多么气急败坏，横滨受邀的众人正启程前往天际赌场。 本以为这趟旅程纯粹见证一下好友的光荣时刻，顺带好吃好喝，除了其中个别人还是锲而不舍挖墙脚。 天际赌场此刻的氛围却是有些风声鹤唳。 停机坪上。 刚下机的两人身姿挺拔，肃穆的绿色披风在高空中猎猎作响。 条野采菊转头“看”着末广铁肠的方向：“真好啊，在这么高的地方，空气真的太干净了。” 对于敏感人群十分友好啊。 高空室外的水汽清凉，在条野采菊放大无数倍的感官中更加醒脑，这是无法避免的。 末广铁肠大步向前，一马当先，走进赌场内部，丝毫没觉得自己抛下搭档有什么问题。 接待人员迟疑：“先生您好，不用等待一下您的同伴吗？” 末广铁肠毫不迟疑：“啊？他想吃风就随他去吧，不会走丢的。” 条野采菊听见后，额角冒出一个井字：“铁肠君还是一如既往不会说话呢～” 他一脸黑气：“我们这趟的公事你还记得吧，想一个人行动你是疯了吗？” 他几步追上来，直接将刀鞘砸过去。 摸着头上的包，末广铁肠郁闷道：“不是来抓涩泽龙彦的吗？有线索找线索，有人就找人带回去。” “我倒要试试看我能不能战胜自己的雪中梅，龙彦之间和异能技师的改造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说着说着，他兴奋起来，然后下一秒就又被狠狠砸了头，打断了状态。 条野采菊嫌弃：“不要突然兴奋起来，你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吵到我了！还有汗液的分泌……啧。” 末广铁肠被砸习惯了，像没事人一样：“哦。” 这样像是捶打棉花的无力感偏偏是条野采菊的日常。 还是有些怒意未消的条野采菊再次出手，致使末广铁肠还没进天际赌场就完美达成被队友三连痛击成就。 他径直往前走，察觉末广铁肠还在原地停留，立刻喝道：“还不快点跟上来，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呢。” 第134章 心有不甘的政客们 坐在往日西格玛的座位上，玖川静流没有丝毫不自在，只觉自己有种升华的舒适。 透过背后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见云彩高空，令人心旷神怡。 可惜下一秒这种滤镜就被打破，一沓文件资料被摆在玖川静流面前。 他的目光从资料转移到一本正经的琼斯身上，这下才察觉出棘手。 “这么多……都要看吗？”玖川静流的声音颤抖。 琼斯嘴角微勾：“不止。” 他侧身，让新上任的负责人先生看清了刚才被挡住的一推车资料，成功获得了对方震惊的面孔。 “电子版是有的，但是我想纸质可能更直观一些。想要全面把控天际赌场，这些可还远远不够呢……您不会现在就想放弃了吧？” 身份的转变使得琼斯改变了口头上对玖川静流的称呼，可在他心里…… 看着玖川静流坐在宽大的座椅里，身量不高，脸上还带着点未消退的婴儿肥，琼斯嘴角的弧度上扬一分。 还嫩的很啊小朋友。 玖川静流突感背后一阵恶寒，可也没察觉什么危险，只能继续生无可恋地熟悉天际赌场的事务，被琼斯一激后，更是发奋图强起来。 等玖川静流觉得自己的魂要飘起来时，救星来了。 虽然“救星”来者不善。 宽敞的接待室，玖川静流和来客遥遥相对。 “日本军队下属，猎犬……” 说实在，玖川静流对这个部队知之甚少，毕竟他也没想着攻打日本，何必对对方的军队多花心思。 可现如今，人都找上门了，自然不能随意对待，尤其是明显来的不是善茬。 一位是笑面虎一样的眯眯眼，额边白色发尾挑染了红，另一个则是满头黑发翘起，眼下三瓣梅花的美人，只是身上的气势汹汹。 不说别的，这两位的颜值让人不禁疑惑这是派出了门面担当，还是猎犬都是看脸挑选的。 条野采菊明显是这两人里的发言者，他率先开口：“玖川阁下，在下奉命前来为何想必您也知晓，又何必遮遮掩掩？” 玖川静流：我怎么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黑锅，哐当就砸在玖川静流身上。 条野采菊：“涩泽龙彦在横滨失踪一事，阁下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玖川静流一听涩泽龙彦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书的皮套吗？ 感觉曾经的那些纷扰已经离他很远了，明明也不过这两个月的事情。 玖川静流面色疑惑：“他不是死在横滨了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耿直的话让条野采菊噎了一下，好在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敏感的听觉足以让他从玖川静流平稳的心跳声中判断出对方没有撒谎。 既然这位事发当时实力最强的异能力者都肯定涩泽龙彦身死的事实，那涩泽家知晓后应该就会死心了吧。 见目的达到，想起队长的嘱托，他于是随口再问：“感谢阁下解答，不知涩泽龙彦的尸首现在何处？” 条野采菊不知道，他这下真的问对人了。 玖川静流现在真的是屈指可数的知道涩泽龙彦身体下落的人，可他根本不能说。 “不清楚……我异能力之下涩泽龙彦的身体不可能幸存，横滨的这件事异能特务科早有备案，具体情况你应该问那边。” 玖川静流的回答四平八稳，可瞒不了条野采菊。 这位混黑出身，后来才转职为猎犬的军官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阁下坚持的是这副说辞啊……好吧。” 他话音未落，末广铁肠立刻响应，刀剑蹭的出鞘，一道雪一样的白光晃到众人的眼睛。 玖川静流身后护卫的两人立刻拔枪以对。 室内的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琼斯立刻察觉到一丝异样，按常理部队出身的猎犬动手时不可能没有杀气，可偏偏末广铁肠此时只有战意。 不过对他没有区别，毕竟现在需要表态的必须是天际赌场的新负责人玖川静流。 哪怕年纪是在场人中最小的，身为负责人理应出面。 阳光折射下，空气中悄然出现的冰晶闪耀着刺人的光彩，这是异能力伺机攻击的证据。 在自家的地盘上，玖川静流几乎没见过这么放肆的人。 他其实在对方出言不逊又有明显针对之意时就想把人抓起来关禁闭的。 现在继承式那么忙碌，他哪来的心思去查明对方的来意和真实目的啊？统统抓起来之后再审问才是王道！ 这是他一贯坚持的做法。 曾经被绑起来过的江户川乱步：啊对对对。 可现在他是天际赌场的管理者，不能再这么强硬粗暴的一刀切，需要考虑自己下达的命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续影响。 和对方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自然就不能过于强烈反应，生意人自然是要和气生财。 玖川静流：可是手痒，想打人。 条野采菊见此突然收手，很明显暂时没有闹大的意思。 他按住末广铁肠的手，扯了一把，然后恢复言笑晏晏的样子对玖川静流开口：“既然阁下不想开口，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速之客想来就来，说走就可以走？玖川静流可没这么好说话。不反击一波还真当天际赌场任人拿捏？ 异能力的波动顿时加强，末广铁肠眸光一利，挥舞着霎时变长的刀刃，数十声叮当响后，地面满是被打落的冰晶。 玖川静流：“那也请两位记住，在天际赌场，谁才是律法！” 威胁的话一出口，条野采菊脸上淡定如初，只是嘴角抿得更紧了一些。 …… 走出房间的猎犬两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但是琼斯知道这两人绝不会就这么安分下去，接下来肯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这私下的监视就需要他来安排了。 这次猎犬出动来找涩泽龙彦，恐怕不光是涩泽家出力，政府也还没死心吧，谁会甘心自己的通天梯就这么倒在海滨的小城啊。 虽然猎犬也只是日本政府的刀刃，但谁叫他们的主人都是一堆狗屎，总有一些阴暗的想法。 琼斯暗唾一口，再看玖川静流时，脸上的神色才好些。 玖川静流略显生疏但还是不错的处理方式让他不禁感慨，西格玛还是没看错人，这孩子还是值得培养的。 不愧是负责人带着的，方才说狠话时那张冷脸越来越有西格玛的样子了。 只是…… 琼斯轻敲桌面，提示玖川静流：“负责人，还记得您的作业？可不要想着偷懒哦。” 玖川静流垂头丧气：“是——” 可怜刚刚还意气勃发，威风凛凛的小负责人现在不得不继续埋头。 在玖川静流于资料山中奋斗时，天际赌场外，被邀请的客人们和又一位不速之客即将相遇。 第135章 得罪不起的祖宗们 不变的停机坪，中原中也潇洒落地，橘发飞扬，披着的黑色大衣外套随风摆动，衬得人有两米一的既视感。 虽然与他同行的伙伴都知道这位港口黑手党预备干部的真实身高，可谁也不会说出来。 “真帅气啊中也，飞机都还没落地就跳下去了。”公关官羡慕道，撩了一把头发后还是放弃了直接跳下去的想法。 重力异能就是了不起啊。 等几人都踩在平稳的地面上，阿呆鸟发问：“中也你这么急匆匆地叫人出来是为什么啊？之前还吞吞吐吐不解释，现在总能和我们说说了吧。” “明明我们都在筹备……” 阿呆鸟的话一下子被钢琴家打断：“什么都没有。” 他不断使眼色让阿呆鸟不要再说了，这次的欢迎会中原中也不知道，下次可以继续。 想起那张还等着被赠送出去的照片，五人同时沉默一秒。 中原中也不知道旗会众人准备的惊喜，只是无奈道：“当然是有糟心事情啊……被外面的人盯上了。” “什么？” 在横滨居然有人敢招惹港黑的重力使？ 他们也不自大，自然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可能让自家重力使退避三舍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看着朋友们混杂疑惑和惊讶的表情，中原中也犹豫过后还是开口：“算是我的兄长……” 旗会众人：？？ 为什么异能力对抗一下子变成了家长里短，千里寻亲啊。 他们搜集的情报里中也应该是没有兄长的啊，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 正在赶来的魏尔伦飞着飞着打了个喷嚏。 旗会五人心中纳闷，想要提醒中原中也对方很有可能是骗子，可是又无从开口。 总不能没有丝毫铺垫地告诉中也他们早已调查了他的身世，明明周年欢迎会是个很好的时机，却偏偏不凑巧没开成。 正当中原中也还要说些什么时，云层边上传来了一道由远及近的熟悉声响。 “中也——好久不见啊——你还过得好吗——” 是魔鬼的声音！ 中原中也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喊话的是太宰治，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自己还没来得及找他呢，他自己就送上门了哈：） 在太宰治领先自己同行人一步落地时，旗会众人都来不及阻止中原中也，就见他三两步快速掠过去，一拳直冲太宰治的脸蛋。 织田作之助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背上一个，两条腿上还各挂了一个，对即将被痛击的友人着实爱莫能助。 他只能徒劳地喊一句提醒对方：“太宰——” 随后落地的中岛敦脸上十足惊恐：“太宰先生——” 后面的其他人完全被遮挡视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太宰治的声音在中原中也拳头到达之前传达到对方的耳朵里。 “中也不想知道你哥哥的详细消息吗？” 中原中也的动作停住了，将信将疑：“你会说？” 太宰治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笑得不怀好意：“当然啦，他的情报在我这里可是存了好久了……你不想要么？” 怎么会不想啊，中原中也看着眼前这张脸怄气的要死，太宰治最近耍了他好几次，这次十有八九也是，可惜他抛出的筹码每次都正中他的弱点，可恶啊！ 看着太宰治游刃有余的样子，织田作之助放下心来，将身上的大大小小安稳地放在地上。 同行的坂口安吾：果然在太宰治的统治下，受苦受难的人不在少数。 他这么想时，视线不由地转移到一边芥川龙之介嘴角的淤青上，这个可怜孩子在太宰治手底下真是难为他了。 那个人当老师想想都是只注重实质成果，不顾心理健康的，不如说他本人心理就不怎么健康，浑身上下抖抖师德能有二两吗？ 师德有没有不知道，心眼有一堆的太宰治按下中原中也快抵上他鼻尖的拳头，有恃无恐地笑嘻嘻：“别这么冲动啊中也，情报大合集，你要的话我现在就给哦~” 那之前为什么不给？！ 中原中也的眼睛里都要冒火了，得亏现在身处高空，足够凉爽的风带给他一丝冷静。 “你说，我洗耳恭听！” 太宰治挑眉，也没再提什么条件，直接凑过去小声。 中原中也听到自己想要的终于满意了，退后两步似乎要偃旗息鼓。 在太宰治刚想向好友们宣告自己新一轮的胜利，斜里一股猛烈的杀气袭来。 “砰”的一声，一道修长的身影倒在地上。 感受着脸上剧烈的疼痛和酸爽，太宰治仰头看着中原中也逆着光的得逞笑脸。 “了不得了，小矮子也会声东击西了，居然把我都骗过去了啊……”他的声音低哑，扯到嘴角的伤时还止不住“嘶”了一声。 低低的感叹声被中原中也捕捉到，他立刻炸毛：“哈？又说我矮，太宰你这家伙——” 旗会众人已经从这一连串变故中反应过来，赶紧拉着中原中也。 “中也，中也别打了，都揍过了，消消气，消消气——” 港黑这两位高层的争锋相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好歹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家丑不可外扬啊，能遮挡一点是一点。 于是在坂口安吾回过神来时，看见的就是左边旗会众人劝着中原中也，右边太宰治顶着和芥川龙之介同款的脸上淤青和织田作之助倒苦水。 看着一堆人中最高的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只觉得对方哪是只带了六个孩子啊，加上太宰治，芥川兄妹，这是足足九个孩子啊。 一拖九，恐怖如斯。 这下，坂口安吾看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彻底不对了，难道织田真的是个育儿天才？！ 天际赌场的接待人员早就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波又一波的人就非得在这儿打一架才进去吗？ 看着脸熟的太宰治，这个自家负责人的好友，关于他的图帖还挂在内部论坛上呢，这等魔头可不是他能搞定的，还是让负责人去头疼吧。 接待人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送这位祖宗进去。 不料事与愿违，某个弟控终于紧赶慢赶追上来了，与在场人狭路相逢。 可不说重力异能就是好用，在超越者这个级别，都不是用来信仰之跃的，而是直接替代代步工具，用来长途追击！ “中也，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哈哈哈——” 来人与中原中也有几分相似的五官让其余人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他嘴中的那位来路不明的“兄长”。 看见中原中也陡然难看的脸色，旗会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非敌非友，明显实力异常变态，这怎么处理啊？ 魏尔伦一开始得知中原中也躲自己的地点是天际赌场时是不想过去的，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涩泽龙彦那人就跟在玖川静流身边，像个恶龙看守自己的财宝似的。 现在玖川静流刚上任肯定人在天际赌场，那与他寸步不离的涩泽龙彦自然也在。 拥有着暗杀王名号的魏尔伦不止异能力强悍，识时务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容易离开美国脱离对方的辖制，现在主动送上门根本不可能。 可是天平的另外一端是弟弟啊，他世上唯一的羁绊啊…… 魏尔伦一下子打定主意上天际赌场，并且嫌弃坐直升机效率低，直接靠自己上天了。 多么令人感动的兄弟情啊。 中原中也：根本不敢动（擦汗 第136章 风水轮转人生无常 天际赌场外面的气氛逐渐焦灼，完不成任务的接待人员心里作呐喊名画状，想要疯狂呼叫负责人来处理。 而负责人玖川静流此时却在办公室内和书对峙。 猎犬的到来像是导火索，点燃了两人一直回避的问题。 ——涩泽龙彦人死身未亡，始终是个隐患。 这一具被书颇为看好的傀儡，其后牵扯无数，不少野心家还等着靠他东山再起，虽然他们的打算明显落空，可都还不死心呢。 玖川静流此时以为他们是抱着涩泽龙彦还有挽回的可能，完全没有意识到贪心的鬣狗已然悄悄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看着在眼前的“涩泽龙彦”，玖川静流头疼极了：“您还打算让这个身体在天际赌场大摇大摆吗？” 在他桌案对面的书不算人，所以眼下这个房间里只有玖川静流一人，这也是祂能这么张扬的原因。 明明有能力降低存在感，书却毫不在意他人的视线，没有任何遮挡。 要不是玖川静流拦着，猎犬走出会谈室在天际赌场随便拉个人一问就能知道涩泽龙彦的下落。 这样一名白发红眸的俊美男子，不是眼瞎基本都会记忆深刻吧。 书懒懒散散靠着桌子：“这也算在你的地盘，我还不能出来透透风？” “话是这么说，可最近人多眼杂，你就别给我增加工作量了，等猎犬的人走了，随便你逛！”玖川静流掷地有声地承诺。 实在是现在要忙的事情太多，要是猎犬非要抓着这个白毛在天际赌场上蹿下跳，然后跑来谴责他这个负责人，那他这个继承式就直接以失败告终了，也没脸见哥哥了。 想到这儿，玖川静流攥着文件的手紧了紧。 绝对、绝对不可以！在哥哥面前丢脸次数够多了，这回绝对不可以再丢脸！ 这样下去，在哥哥眼里自己会一直是个小孩子吧。 玖川静流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甘心，但他清楚知道这次一定要扫清所有障碍，让哥哥到来时看见一个合格的继承仪式以及新任负责人。 要是像前不久那场葬礼一样糟糕的话，自己死也不会瞑目的。 已升天的杜昂老家主：勿q “客人们都应该到了吧，”点开手机看着不久前太宰治发来的信息，玖川静流皱眉，“太宰还没到吗？按理来说早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吧……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愧是好友，玖川静流一语中的。 怀揣心事的同时，工作也没办法很好完成，玖川静流干脆起身接人去了。 一路往外走，还在疑惑怎么发过去的信息对方都不接，玖川静流在天际赌场的进出口就撞上哭唧唧冲进来的太宰治。 “静流，你看中也~他欺负我——” 玖川静流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发出的弯弯绕绕的声音，就看见对方那张精致面孔上刺眼的淤青伤痕。 “你这是被谁打了？” 玖川静流正想摸上去看看情况，旁边的中原中也见太宰治恶人先告状，也顾不上翘首盼望他回应的便宜哥哥，直接吼道：“那是他活该！！” 好吧，现在罪魁祸首直接没疑问了。 玖川静流看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的官司，就知道又是他俩的内部矛盾。 打从第一次看见这两人同时出现，猫狗大戏在玖川静流面前就没落下过帷幕。 真该感慨青少年就是精力旺盛。 太宰治平时不干正事时都是浑身没骨头似的懒劲儿，遇上中原中也就火力全开了。 而中原中也呢，对于太宰治的挑衅是一次没落，全都接下，以更加充足的劲儿怼回去。 谁见了不得思考他俩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啊？ 以玖川静流的看法，这俩人之间的矛盾谁都插不进，这也许是猫狗的特殊相处方式？ 中原中也：%￥%……& 看着玖川静流就这么发起呆，太宰治不满：“静流，你说句话啊~我的脸好痛啊，你都不关心关心嘛。” 周围的人脸色复杂，尤其是旗会几人，他们好像从来都没看清这位港黑的太宰先生的真面目啊。 坂口安吾已经对太宰治的多变免疫了，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太宰治能生x他也估计就是惊讶一下就信了。 玖川静流自然而然牵上了太宰治的手，和从前一样。 他微笑着安慰道：“好啦，既然脸痛，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治疗室好不好？” 太宰治愣怔过后，点头。 看得坂口安吾啧啧称奇。 玖川静流环视周围，友人们，合作方，还有……见过几次的魏尔伦先生。 这位可没在邀请名单上。 可既然对方来了，也没有干出什么不好的事，玖川静流也就邀请他进入了天际赌场。 看着玖川静流乖巧的脸，魏尔伦还想着自己的弟弟怎么就没有对方听话呢，完全不知道对方此时打着什么主意。 真是老天有眼，送来一个人能陪着书，不至于让祂这段时间憋得慌惹出点事儿来。 玖川静流笑呵呵地带人离开了。 魏尔伦原本还心情甚好地想住在中原中也隔壁，向旗会的人施压时猛然一阵心惊，搞得他兴致大无，直接随便住了一间。 然后开门就是一个惊喜，披着涩泽龙彦壳子的书难得向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魏尔伦：突然不敢动（擦汗 第137章 工作繁重使人变态 看着太宰治和玖川静流离开，自己等人则被侍者带到早就安排好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的坂口安吾捏着下巴：“果然不愧是太宰啊！” 进入房间后，小点儿的孩子们就开始欢呼着探索这个套房，开门关门好不热闹，织田作之助忙于安抚，一听坂口安吾的话，有些疑惑：“怎么说？” 芥川龙之介早被太宰治一连串表现整得怀疑人生，此时一听有内情，立刻竖起耳朵。 “他被中原中也揍的那拳是可以躲过去的，”坂口安吾思来想去，最后断定，“太宰隐瞒的情报可不少，肯定是想拿那个伤当借口，然后找个和玖川单独交流的时间。” 没看玖川静流现在这么忙，他约个时间在继承式前谈个话都够呛。 坂口安吾完全没想到，因为猎犬的事情玖川静流暂时不想跟政府打交道而躲着他。 织田作之助愣住：“啊？是这样吗？可是我只看出来太宰是很单纯地想和静流撒娇……原来是想单独说话吗？” “绝对不可能。” “可是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也用不着什么借口吧。” “这倒也是……” 要不是这俩人关系太好，太宰那家伙怎么可能每天在横滨大街上这么明目张胆地乱逛？ 如果没有对玖川静流的忌惮，不说港黑的明面追捕，私底下政府的搜查也不会被异能特务科拦下来。 以太宰治的手段虽然应对的来，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不过这省出来的空闲功夫不知道又会被他酝酿出一个怎样的炸弹，一扔出来再度炸得横滨体无完肤…… 他绝对有那样的本事！！ 想起太宰治那厚厚的一个抽屉都塞不下的黑色档案，坂口安吾扶额，那些之后都需要他经手洗白，这是怎样一个工程量啊，幸亏有那位小栗先生……他真是交友不慎，悔之晚矣。 “那又是为什么？总不能单纯就是太宰皮痒了？那人行事必有深意。”坂口安吾最近加班加猛了，应对多了政府的试探，看什么都觉得有些深层意思。 “也许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太宰和静流确实有段时间不见，静流在美国那段时间，太宰应该很担心他。现在见面了，自然会想多看看他……”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依旧平缓，没有被自己的友人影响分毫，反而将那股安定的情绪传达过去。 男孩子精力旺盛闲不住，最后只有咲乐咧着一张只有几颗牙的小嘴笑着坐在织田作之助身边，在她看来帮自己的养父“收拾”行李就是时不时把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丢给对方，比起家务也许更像是游戏。 织田作之助也纵容地陪咲乐玩闹。 转身看见头顶一只粉色毛袜子，肩上搭着口水垫的织田作之助一脸慈祥，原本觉得他的说法有些道理的坂口安吾突然迟疑，哑然一笑后释然。 “算了，想太多也没什么用，这些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织田我也来帮忙。” …… 从治疗室出来的玖川静流和太宰治两人再次吸引了过路人的注目，不仅是因为玖川静流身份的变化，更是因为这两人脸上对称地贴着绷带布，再加上身高相近，身量相似，发色相同，乍一看真的有点分不出。 “怎么样，和以前很像吧。”玖川静流按着自己脸颊边的白纱布料。 因为中原中也那一拳也不是真要伤害太宰治，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表面看上去比较严重，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太宰治脸上涂了点消炎镇静的药物后贴了医用敷料完事。 这一贴瞬间有了玖川静流第一次看见太宰治的样子。 太宰治看玖川静流目光游离，瞬间炸毛，叫嚣着让玖川静流也贴上，没想到被强迫的某人一点不情愿都没有，反而高高兴兴地自己动手贴上了，甚至还问强迫者有没有贴整齐。 这下太宰治纵使再有气也泻个一干二净，他伸出手指戳着那张碍眼笑脸上的纱布，像是确认着什么，嘴里嘀嘀咕咕。 “别以为这样……就会放过你……跑出去那么久……” 看着玖川静流也就见自己一趟，回来就立刻趴在桌子上工作，太宰治一瞬间幻视森鸥外，想起森先生越来越高的发际线，他不免还是对自家小伙伴心软了一些。 静流这么下去……应该不会秃头吧…… 薅了薅那头茂密的黑色中长发，引来玖川静流一个疑惑的眼神，太宰治目露同情。 “看你这么忙，要不要我来帮忙？”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中原中也听到会觉得自己产生幻觉，森鸥外听到会觉得自己老年痴呆。 可玖川静流听了喜不自胜。 他在港黑做过一段时间太宰治的副手，那段经历他增长了不少文书经验，日常中他不懂的问太宰都能得到完美解答，这样一来自然明白对方的能力。 现在天际赌场的一些工作确实不用他亲力亲为，可是毕竟刚上手，很多事情再小也需要过目。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是比较重复繁琐的事务是可以分担出去但是一直苦于无人分担，现在有自己信任的友人帮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再加上太宰治也不是和天际赌场内部势力有瓜葛的人，自然是上上之选，于是玖川静流放心大胆地将部分文件交付出去。 看着友人热火朝天地搜罗能交给自己的工作，太宰治莫名心有点慌，再想想也只是这段时间，就淡定坐下了。 被信任的太宰治同样信任自己的友人，没有看到一旁的玖川静流看他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工作忙不过来，之前都找不到人来帮忙，现在有了太宰真是太好了…… 对了，这回继承式我不是邀请了好多朋友吗…… …… 中原中也带着旗会五人修整后就前往拜见玖川静流，原本作为朋友是不用这么正式的，就像太宰治随意地好似在自己家。 不过他毕竟是个例外，除了一些真的机要的地方，他当初和玖川静流几乎逛遍了整个天际赌场，工作人员哪怕不熟悉他的脸也知道自家负责人的弟弟有一个要好的小朋友。 光凭刷脸，太宰治就能去不少限制进出的地方了，也怨不得坂口安吾的靠山言论。 可现在中原中也是代表港口黑手党来到天际赌场，自然只能按照正式的礼节来招待。 原本想着见面的是玖川静流，中原中也还有些放松，可没想到进门后他看见了令他两眼发黑的一幕。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那个混蛋太宰？！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还在那里批文件！ 好哇！平时不做果然不是因为不会，而是真的懒！ 第138章 无赖派都到碗里来 太宰治嘴角的伤还疼着呢，自然不会找死地看见中原中也就再次挑衅，主要是他现在没那个兴致。 看见对方亮起来的蓝眸盯着自己握着签字笔的手，太宰治自然看出对方生气的点。 嘿，小矮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可惜这个场合中原中也发作不了，只能静默地等待。 而本应在此处的玖川静流正端着点心赶过来，准备慰劳辛苦帮忙的太宰治，以及招待即将来见他的中原中也。 窗外无云，泛着一丝青色的天空十足清朗。 玖川静流心情很好，不料路走到一半遇见了来找他的琼斯。 生怕严格的琼斯质问他为什么闲逛，于是玖川静流向琼斯提出了自己找人帮忙的想法，想问问对方的意见。 本以为这种偷懒的摸鱼行径会被斥责，没想到琼斯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赞同了他的决定。 玖川静流被他看得不自在：“琼斯先生，我有哪里不对吗？” 琼斯：“没什么……想法很好！非常好！不是要招待您的小伙伴吗？快去吧。” 待人走后，琼斯立刻拨通了西格玛的电话，宣告自己可以马上去美国的消息。 “静流终于有培养自己班底的意思了，太好了，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西格玛可不放心自家小孩，不留情面地拒绝：“在继承式后再说，之后我会前往天际赌场，不劳累你频繁往返。” 琼斯不死心，他其实之前不赞同玖川静流上任的主要原因就是对方太过年轻，底子太薄——这不是指他的武力和智力，而是指他的势力，没有自己的人手，坐在这么高的位子上，就算背后有倚仗，也会被人架空。 虽然他是不会这么干，可他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替西格玛照顾小孩吧。 本质他就是西格玛手下管情报的，天南海北地“流浪”才是他的本职，可不是被锁在天际赌场。 所以对于新任负责人的成长，他喜闻乐见。 这是玖川静流事业的一小步，同时是他功成身退的一大步啊。 为了使自己尽快解脱，琼斯把主意打到了玖川静流邀请来的朋友身上。 作为天际赌场管理情报的二把手，可清楚地明白这几人的含金量。 一个金盆洗手的金牌杀手，一个政府的有生力量，还有一个黑得跳海都洗不干净的黑手党干部…… 这一个个可都是人才啊，管情报的，武力输出的，出谋划策的，完全齐活。 琼斯完全没把这几人目前还有所属组织这件事看在眼里，十足傲慢地定下了他们日后的归属。 琼斯：又不是卖身给组织了！ 完全不知道琼斯打着怎样的主意，也没有琼斯那么大的胆连异能特务科的墙角都想挖，玖川静流先一步主动出击，找上了织田作之助。 保父的工作着实辛苦，就算有大一点的中岛敦帮忙，织田作之助也只是显得不那么手忙脚乱。 趁着孩子们玩累睡下后，织田作之助看见上门的玖川静流毫不意外：“稍等，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看着织田作之助用属于杀手的敏捷把被踢开的被子角盖上，生怕孩子们着凉，玖川静流嘴角抽抽，但是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作之助真有爸爸的样子啊。” 退出静谧的房间，身处在客厅，两人更自在些。 织田作之助这才回道：“时间长了就会这样细心，之前没盖被子着凉的也不止一两次，他们难受吃了教训也不改，只能我自己补救了。” 他嘴上说着是麻烦事，可透露的口吻却是淡淡的甜蜜负担的感觉。 玖川静流的记忆里自然没有这样的温情时刻，在横滨的那些幼年时光里，他连一床蓬松暖和的被子都没有，攥着破旧毯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被热到踢被子的奢侈。 现在大了，更不会有这样受宠孩子才有的行为。 不过这样一想……刚来天际赌场那一阵子除了和太宰君落水时的感冒，还瘦弱的身体居然没得过什么病…… 突然意识到什么，玖川静流一下子心里暖暖的。 友人来找自己，在交谈中突然开始发呆随后傻笑，看得织田作之助摇头叹气，只是被杯子挡住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提前恭喜你了，静流。” 玖川静流明白对方恭喜的是什么事情，想要接住这份祝贺，可是脸还是止不住垮下去，愁的像个小老头：“哎……虽然想和你们说我一切顺利，可是真的不顺利啊。” 织田作之助：“一下子接手这么大的产业确实不容易。” 想起天际赌场在里世界的名声，来时看见的规模以及这两天看见的各项设施，织田作之助从心里感觉到玖川静流的不容易。 这两天被邀请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到达天际赌场，时不时就可以看见一些在里世界里令人脸熟的面孔。 需要和这些人交际啊，那更难了。 尤其是他清楚自己这位朋友年纪小，责任心却一点都不小，在他的哥哥西格玛面前更是想做出一番事业。 “对啊，真的太困难了，虽然是有人帮忙，可是感觉我还是很吃力。”玖川静流在织田作之助温和的眼神前不自觉吐露心声，“要是、要是作之助能来帮我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没想到玖川静流会对自己发出这样的邀请。 他感觉自己在黑手党底层干了好久，已经有些习惯那些琐碎的工作，除了在龙头战争的最后关节找回了曾经的一点影子。 但是，在那之后休憩在家的他沉醉于平静安宁的日常，也有了新的要为之奋斗的事业，此刻突如其来的邀请如同一个崭新的人生岔路口，让他有些犹豫。 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应该不缺人吧。” 玖川静流：“可是真的很缺信任的人……我的朋友不多，其中太年轻的又比较多……” 何止是比较多，玖川静流能选择的朋友基本都是未成年，织田作之助快22岁，是其中唯一的难得稳重靠谱的成年人。 “现在天际赌场里的人真的成分太复杂了，安保必须加强，可是瑞德老师还在美国，安保部门也没人统筹管理。我错了，我早该知道瑞德老师绝不只是个用拳头说话的人……” “要是在这里搞砸了，继承式可能会崩盘吧……不要啊……”玖川静流想给自己打气加油可是面对可能到来的惨淡事实又有些泄气。 虽然这样对比可能有些不恰当，但是织田作之助真的觉得铆足劲儿的玖川静流和在他面前努力把做好的手工花递过来，眼眸亮晶晶得求表扬的咲乐很像。 也是，静流也还是需要鼓励的孩子啊。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准则？” 明显看出织田作之助的松动之意，玖川静流喜上眉梢，一改沮丧的面色大声道：“当然！！” 说着他难得没有了先前正襟危坐的负责人的样子，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作之助你放心，绝对不需要你动手，嗯……只是作为一个后手保障！” 织田作之助也明白不能再迟疑下去，于是将玖川静流的头发从手中解救出来。 “哈哈哈，那好，我答应你了。” “好耶！” …… “好耶！” 得知织田作之助的加入，在办公桌后的太宰治由衷欢呼出声。 不过随后他又有了疑问：“织田作和我都在这里，那几个小孩子怎么办呢？” 立马上岗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在这里了，他的话语中是满满的信任感：“我拜托了安吾帮我照看一下。” 太宰治一听笑得满怀欣慰：“那就好那就好，噗——哈哈哈，安吾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哈哈哈，反正他也是很空的样子。” 拍拍自己完成的工作山，他更是理直气壮。 “这就是有难同当啊。” 第139章 势同水火旧识重逢 坂口安吾完全无法推脱好友的委托。 在织田作之助开口后，他下意识往下看去，目光对上好几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的期盼、可怜让他说不出不字。 可没想到织田作之助一转身出门后，刚才还和天使一样纯洁乖巧的孩子一下子彻底放飞。 坂口安吾感觉他现在身处名为“熊孩子”的地狱。 “不行，我一定要逃离这里！” 说着这样的话的坂口安吾最后还是尽心尽责地照顾着几个孩子，伺候他们睡下后才脸色灰败地找上织田作之助。 当看着一个勤奋的太宰治和一个握着笔半天没有憋出几行字的织田作之助两人享受着一个空旷且安静的办公场地时，坂口安吾悟到了让自己解脱的办法。 …… 猎犬二度拜访玖川静流，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会见室中，正对着门的方向共坐着三个人，可都不是他们想找的负责人。 末广铁肠问：“负责人呢？我们来找他再谈点事儿。” 太宰治忙且懒得回，织田作之助不清楚，于是刚加入这里的“新人”坂口君认命地接过了解答的任务。 坂口安吾：“玖川君不在这里，你去别处看看吧。” 好吧，说了和没说一个样子。 末广铁肠一门心思找人，正想着可以去哪里堵那位小负责人，没注意到身边的搭档条野采菊在进门时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房间内某人身上。 他早知道玖川静流不在房间内，之所以走到门口还进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等到被怀疑的人一开口，比之记忆里略微成熟的嗓音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条野采菊有些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见旧识：“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闻声望去，这才看清走进来的另外一人。 那别具特色的发色和装扮，万年不变的眯眯眼——是他年少时的难得印象比较深的人之一啊。 穿着猎犬军装的样子居然还有点人模人样了。 坂口安吾从容回应：“好久不见了条野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呵，我也没想到。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种田长官把你开了？怎么都到天上来找碗饭？” “该不会是受不了异能特务科的工作量放弃了那个位置吧。” 面对旧识的冷嘲热讽，坂口安吾面色不改：“这就不劳你关心了。再说，就算你现在于猎犬部队高就，也还不是出任务到这里？” “看你还有心和我闲聊，难道是任务有结果了，那可真是恭喜啊。” 都是压榨劳动力的工作，老大不说老二，有什么好得意的。 坂口安吾不仅在异能特务科工作，他的日常还要处理七号机关的事务，过手的情报数不胜数，脑子又好使，怎么会不知晓这位昔日“旧友”的经历。 混黑洗白投身猎犬部队，经受异能技师改造大幅提升战力，后开始表面风光的除恶工作……这一连串坂口安吾知道的清清楚楚。 条野采菊被揭露老底，表情一下变臭：“别只光顾提点我了，你在这里别说就是来闲逛的？” 在他面前伪装？先把见到自己时乱了一拍的心跳声控制一下吧。 “可千万小心，别不注意被人一脚踹下去沉海里了。” 一句话不知道是提醒还是诅咒。 房间内五个人，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笔早就停下来了，看自己友人和故人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太宰治甚至有空拿了块点心啃。 末广铁肠武艺高强，可在调查任务中面对这种口舌上的争端他往往毫无办法。 不如说他去劝也是徒劳之功…… 末广铁肠：“条野，我们还要去找玖川静流吗？” 条野采菊和坂口安吾在争吵中抽空一起对末广铁肠喝道：“闭嘴。” 好吧，他就知道条野根本和自己不是一边的。 默默摸了摸鼻尖，末广铁肠干脆愣在原地用发呆消磨时光。 玖川静流走进来就听见这句话。 鉴于他的经历和他所了解到的陈规，天际赌场还真有这样处理“垃圾”的手段。 按理说做生意的自然要维护一下自家赌场的声誉，这么恐怖的名声吓得客人不敢来了怎么办。 可初初为主事者的他还没适应那个身份，在场又都是知情者，所以他还是选择诚实地沉默。 嗯，沉默就是默认了。 因为坂口安吾的存在，条野采菊完全没有了找玖川静流谈话的兴致，几乎是厌烦地扯着还想问些什么的末广铁肠走了，看他满脸晦气的样子，可能下天际赌场前再也不会来找人了。 玖川静流：安吾威武！ 可被玖川静流在心里佩服的坂口安吾过得还是不太顺利。 诚如条野采菊所言，他来天际赌场也不是纯粹闲逛的。 前不久找玖川静流提出帮忙解决事务，原本也是想着能从这份差事里获得一些情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消息也好，可是偏偏太宰治在他头顶牢牢地掐死了这个可能性。 现在他就是一个纯纯的太宰治的苦力副手，真是看了男默女泪啊。 室内的四人忙忙碌碌，各自处理着手头上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的稿子总算是磨出来一些，忙里偷闲的太宰治想要抢跑偷看却被阻止了。 太宰治委屈：“为什么不让看啊，之前都可以的。” 他转头向玖川静流寻求认同：“静流，你帮我劝一下作之助吧。我工作好辛苦，现在急需充电！” 玖川静流刚想顺着对方开口，就在织田作之助不赞同的目光下窘迫地闭上了嘴。 坂口安吾一扫郁闷：“太宰放弃吧，织田都说要写完才给我们看，你又何必要看初稿呢？” 最后太宰治当然不会强迫自己的朋友，但他嘴上还是念叨着自己的理由：“可是初稿才是作者发自内心想要述说的内容吧……” 天际赌场的绿化不少，办公室的窗台上有着鲜妍的绿色点缀，突现了勃勃生机，在静谧的午后阳光下独有一种散漫与惬意。 玖川静流和他的好友们结实地共事了一回，猎犬则是借着这个特殊时间段偷偷打探。 可深居简出的书和魏尔伦完全没被猎犬两人注意到，不如说这两人不主动暴露还能被发现就见鬼了。 总之，天际赌场上各方势力和谐又奇异地平静相处了这段时间。 最后一波风浪的掀起源自西格玛的到来。 ——继承式正式开始。 第140章 走空之鼠震慑之雀 若说费奥多尔先前还想着和玖川静流有一番交好的想法，在他前往横滨一趟后，这念头就荡然无存了。 金主再好，哪里比得上自己一直追寻的实现理想之物。 他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书的下落，从北面风雪飘摇之所一直寻觅到这岛国边际。 趁着横滨战后守备松懈，异能特务科的精力全部交付他处，费奥多尔能够宛如走进无人之境般走进异能特务科的地下。 这件事必须保密，自然他不会让果戈里参与进来。 看着费奥多尔慢条斯理披上披风，戴好那顶几乎算是个标志物的白色帽子，浑身一股枕戈待旦的气势，果戈里心下了然，自家好友这又是有大事要干了。 他的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你这是要出门往哪里去？我就知道你不会特意来一趟横滨什么都不干。” 其实原本果戈里差点就信了费奥多尔只是来这里散心的，因为他真的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干。 抛去那些已经融入他骨血里的整理情报的日常。 说真的，果戈里在这方面真的对费奥多尔相当敬佩，昏暗房间里无数的显示屏，每天盯着看人不疯的话早就没了。 而费奥多尔应是对这样的日常适应得极好，在这样的情报工作之余还有精力去搞事，甚至是冲到一线。 看他如此苍白瘦弱却还能如此折腾，果戈里有时也在想费奥多尔到底是不是为了搞事压榨身体所以才一直好不起来。 果戈里：是个狠人。 因为费奥多尔是个对自己也能狠下心利用的人这点，才加深了果戈里对其的认同感。 疯子和疯子才可以做好朋友嘛。 不过对于友人临阵抛下自己出门的行为，果戈里也没意见，虽然对方体弱，但也不是真的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而且费奥多尔有事出门了，那他也可以自己出门找乐子去，他没有好好逛过横滨呢，想来应该还有不少好玩的去处。 于是在果戈里绑架回一个眼睛里有着星星的小男孩回来时，就看见费奥多尔沉着一张俊俏的脸，眼底满是郁卒。 果戈里立刻放下了被敲晕的孩子，兴致盎然：“我亲爱的挚友，看来此行的目的没有达成啊。早说了，你应该带上我的。” 费奥多尔没有理睬对方的马后炮，想起突破防线后看到的空空如也的台子，只觉得气愤。 到底是谁先他一步偷走了书！？ …… 临走进大厅，玖川静流猛然有了打喷嚏的感觉，好不容易憋了下去。 看着他面色略红，太宰治打趣道：“前些天一点不见你紧张，怎么今天正式开场，就这个样子？” 玖川静流：“没有紧张，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预感，大概有人提到我并且不怀好意？” 太宰治的视线瞬间滑向不远处桌边几人。 那些人明显自成一团，言谈之间有几分收敛，但是细看却还是能看出其骄纵之气。 太宰治：“不是他们。” 玖川静流点头。 他也看见了那些人，年纪都不怎么大，是杜昂家被清算后留下的一些人中的几位。 他们的长辈识时务得极快倒戈，但现在还在美国被监管着。 而年轻的这几位则作为一个西格玛清算暂时结束的友好信号，作为本部的代表来参加这场仪式。 总而言之，就是几个凑数的小角色。 玖川静流自觉能引起他反应的不会是眼前这几位一眼看到底的人。 太宰治当然也明白，但这时候他说这样的话也是让玖川静流不要忘记提防。 但是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以这几人为导火索会引出怎样大的事情来。 …… 玖川静流此时正与沢田纲吉闲聊，同为年纪轻轻就登上首领之位的人，两人相处还颇有几分相惜之意。 沢田纲吉看着玖川静流还带着稚气的脸，不由回忆起曾经的他自己。 那场盛大的继承式也是他记忆中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发生的事情热闹得他都不想回想，希望眼前这个孩子的继承式能够顺利进行吧。 玖川静流寒暄几句后聊到了自己的师父云雀恭弥：“恭弥师父不是之前说要来，怎么没有来呢？” 玖川静流还是挺期待自己能够在师父走出象征成长的一步，虽然不管他怎么成长，在对方眼中估计都是个草食动物。 沢田纲吉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若不是几年来的教父生涯，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说起来实在是最近也不太平，尽管国际形势稳定下来，可先前战争的影响不是这十几年的发展就能抚平掩盖的。 他这位首领出行，自然还需要能够坐镇总部的人。 各位守护者都有各自的任务在身，作为门外顾问的里包恩老师更不是好差遣的人物。 最后也只有孤悬海外的云守能够被沢田纲吉用一句学长给求过去坐镇总部，而这也让沢田纲吉在今年狂轰乱炸的催婚和繁重工作中暂时解脱。 至于云雀拜托自己转交的话……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语带同情：“云雀学长现在是暂代我坐镇总部，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说实话也就孤高的云守能够让首领带话了。 “他的原话是‘说着送人去政府就回并盛，结果转眼就去了美国，草食动物，回来我亲自加训。’” 晴天一声霹雳，玖川静流这才意识到自己放了自家师父鸽子，“亲自加训”这四个字一入耳，他只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发软。 第141章 联姻谣言尘嚣甚起 同盟死屋之鼠已有反水之势，玖川静流无从得知，继承式上一波来势汹汹的人才是他此刻要面对的难题。 师父的留言足以让人头疼，为了脑子能好过一点，于是某人选择性耳聋。 脸上挂着训练得来的得体微笑，玖川静流声音飘忽：“沢田先生刚才有说些什么吗？” 看着玖川静流已经无神的眼睛，沢田纲吉心领神会：“什么都没说。” 果然云雀学长的威力不减当年啊。 觥筹交错的宴会中，新任的负责人是目光所居中心。 玖川静流与看着温和实际上可以说凶名赫赫的彭格列教父相谈甚欢，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都说周围人以群分，众人只会猜疑他们是不是在谈什么大合作，比如剿灭哪家势力，吞下哪些利益…… 反正绝不会猜到两人凝重的脸色是因为不在场第三人的威慑。 “嗯，说起来我来的这几天还未见到西格玛先生，”沢田纲吉轻笑，语气熟稔，“他不会被事务绊到连你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参与不了吧？” 玖川静流心里惦记着说晚些到达的西格玛。 对于沢田纲吉的问题他犹豫了半拍，就被善解人意的对方拍拍肩膀。 “放心，我知道你在西格玛心中的地位，他肯定会赶过来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扮演好你的角色，争取在对方到达的时候看见你最好的一面。” 教父的谆谆教诲可谓是语重心长，玖川静流看着安慰鼓舞自己后离开的教父先生，眼里止不住的钦佩和向往。 玖川静流喃喃自语：“我也能成长成这样吗？任重而道远啊……” 殊不知转过身的沢田纲吉心里流着面条泪：呜哇哇，早就想这么帅气的说这种话了，可惜身边都是知道自己裸奔黑历史的伙伴…… 看见正入场的太宰治，玖川静流立刻移步过去：“太宰君。” 玖川静流还没开口，太宰治就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没有到哦。” 玖川静流还想再问，结果就被人打断了话。 “是玖川静流对吧，啧。” 来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脚步虚浮，眼下青黑明显，面色纵使有过装扮也难掩一股颓靡之气，一看穿着满身华贵，明摆着一副吊儿郎当且沉迷酒色的公子哥模样。 这样的人与其说不在玖川静流的交际范围内，不如说是完全被西格玛排除出去，监护人严防死守，就是为了这种烂草不污染到自家干净笔挺的小苗苗。 玖川静流依照惯例在每次需要出席应酬前恶补一番来宾名单，但这仅限于需要重点关注的，当发觉自己对于眼前这人的印象几乎为零时他就明白这人无需在意。 “这位……” 眼神极好的太宰治小声提醒：“杜昂那边的。” 玖川静流立刻顺着话说下去：“杜昂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总归不管老小，杜昂家族的男性一律都是杜昂先生。 这么想来哥哥居然也可以这么称呼，可惜天际赌场里几乎听不到他的姓氏，看来哥哥很早就表现出对家族的排斥了。 太宰治当然发现了玖川静流的走神，他恨铁不成钢，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思想东想西？你哥他不就是晚点到吗？ 完全不明白小伙伴的脑回路，太宰治招呼上这位杜昂。 可惜纵然是个纨绔子弟，也不是完全傻了，来人自然发觉玖川静流的忽视。 被他不放在眼里的人看轻，来人立刻破大防：“不要以为你今天能爬上这个位子就有什么可嚣张的。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杜昂家族可不是这么好攀附的！” 这话一出口就把旁边几人震在当场。 太宰治纵横横滨黑帮这些年，什么奇葩没见过，这么自不量力来找死的人他见得多也就习惯了。 玖川静流则是认真地从脑袋里挖掘当初葬礼教堂的记忆，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见这人，所以这人不知道自己被惹怒后能轻而易举就把对方卷起来扔下天际赌场，送他个免费蹦极……这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坂口安吾：哪里正常了？！ 一边作为苦力好不容易忙完赶过来的坂口安吾看完了全过程。 他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框，止住了自己将要出口的吐槽。 作为这一阵子为了继承式劳心劳力的人之一，坂口安吾都快要无缝融入天际赌场，强迫症和责任心决不允许有人在他眼前破坏继承式的进行！ 该说不说森鸥外眼光好，这样尽职尽责、能力卓越的卧底真的是摩多摩多啊。 可惜马上要跳出他的碗了。 坂口安吾义正言辞：“这位先生请冷静一点，注意场合，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相信您不会想看见违背规则后的下场。” 不得不说关注到这里的人都错估了这人的胆子，在他的同伴——同样来自杜昂的狐朋狗友拉着他劝阻时，这人居然一点不带怕地继续开喷。 令周围越来越多看过来的人叹为观止。 宾客们感慨：他是真的不怕死啊。 好胆！ 似乎在周围人目光的注视下获得了别样的力量，这位杜昂先生的神情越发振奋，声音也更加激昂：“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听见有八卦，这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围过来。 一旁的同伴虽然是与这人臭味相投，平时一贯的作风不良，可此时到底比喝醉的酒鬼清醒，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酒气就想去捂住他的嘴。 玖川静流倒想知道对方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看样子还与他关系甚大。 平淡的好心情下一刻就被破坏得丁点不剩。 “西格玛马上要和别的家族联姻了，等到他的孩子出生，我看你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第142章 完全自由落体运动 从出生开始就受了颇多好处的公子哥笃信血缘纽带的牢不可摧，声音中满是坚定。 “亲生的才是最牢固的关系，你这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早该被丢出去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新旧两任负责人的传递本就短暂，这般状况下倒显得更加不稳。 不提别的，美国发生的事情封锁得不错，现场相当一部分人还以为玖川静流的上位是靠西格玛孤注一掷，一力支持才能上位。 现在猛然知道西格玛联姻的变动，这让他们对于玖川静流今后的发展很不看好。 里世界相当一部分势力都由血缘继承，长时间累积下来，资本与力量是一方面，腐朽与封建又是另一方面。下注之前总要看看各方的筹码，部分人心中的天平开始摆动。 察觉周围人的神色微变，有些人似乎都在偷偷传递什么消息，杜昂的年轻来客说话更加无所顾忌。 “我警告你，一时的富贵是长久不了的，呵呵，也不看看你的出身，泥地里长出来的小子就不要妄想爬的太高，当心摔死！” “你别说了。”有人来劝。 可惜这一伙人还是有胆大的：“你别这么胆小，他难道说的不对吗？哼，玖川静流长久不了！这种下等人怎么可以继承天际赌场？！” 这是完全看不惯对方一个没关系的小子继承了这座印钱机器而眼红的。 与在场其他人的猜想不同，玖川静流并没有很生气，对方的贬低与嘲讽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这些言语的恶毒又怎么比得上真实的毒打和饥渴，更何况说出这话的还不是自己在乎的人。 玖川静流别的不好说，在这方面的最大优点就是心大。 要是平常遇到这种人，他视若无物。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没有经验，他都知道身为新任负责人的自己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轻飘飘放过这几个人，不然本就没有地基的威严荡然无存。 这么想着，玖川静流甚至怀疑这么个立威的好机会突然撞上来…… “不会是太宰君设计的吧。” 小声的话语被太宰治捕捉到，他挑眉：“我哪里来的精力搞这种事情……再说就算要做也不可能找这些人。” 黑发少年鸢色眼睛里满是嫌弃。 玖川静流不由吐槽：所以重点是这些人身份不够，你还是有余力去搞事的。 对于这个消息玖川静流将信将疑，他信任自己的哥哥，对方有联姻的想法绝对不会瞒着他，可即使坚定着这个想法，他在猛一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不由得心脏一紧。 一股厌郁之感顿生。 “与这场仪式不相干的话就别说了，”心情不好，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的下场就不劳几位惦记了。” “只会沉浸在腐朽的血缘里，怪不得杜昂最后衰落到那个地步，让哥哥看了都觉得脏了眼睛。”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 玖川静流的目光转向织田作之助：“织田先生，麻烦你了。” “是。” 接到玖川静流的指示，这段时间磨合下来相当有默契的织田作之助立刻心领神会，派人把这几人拉出场地，另行“处理”。 …… 在外人面前，玖川静流自然是维持住了八风不动的负责人本色，可是中间休息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是人就会累，哪怕机器人也不是什么都能扛下来的，更何况玖川静流还被击中了心中的最弱之处。 “太宰君，是不是血缘关系对于世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句话里的“世人”想也知道指的是谁。 目睹他脸上的忧色，太宰治举着酒杯就碰上了他手中的杯子，两个香槟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唤回玖川静流游离在外的神志。 他同时也听见了太宰治清晰的一声“切”，满含不屑。 好的，明白了友人对血缘纽带的厌恶之情了。 太宰治随后不发一言，开始喝起闷酒，少顷，将只剩一点酒水的杯子伸手一递。 玖川静流顺势接过：“少喝一些酒吧，太宰君。” 没有了手上要拿着的东西，太宰治更加懒洋洋，后背靠着沙发，整个人好似快瘫在沙发上一样。 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见估计还以为有人晕倒在这里了。 “我喝的可不算多……”对于友人的规劝，太宰治抗议不得，干脆拉人出来证实，“总之是没有中也多的。” 正好有侍者过来收走酒杯，不得不夸一句职业素养，看见这副客人失了仪态的样子也波澜不惊，不急不缓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太宰君，看来天际赌场的大家对你的习性已经完全适应了。”玖川静流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港黑，除了高层，所有人都对太宰治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到这位太宰先生。 而在天际赌场，除了几个人，其他员工都不知道这个少年的“丰功伟绩”，还当他是那个和小负责人一起满赌场跑跳玩闹的小少年，自然十分宠溺这个少年。 甚至有人在得知对方帮忙处理事务到深夜后还会贴心地送上小点心充饥。 可谓是和在港黑完全不同的处境了。 得到了不在意的人的关心，还未长成之后模样的太宰治避重就轻，抬了抬眼皮，嘟囔着：“这几天真的要忙死了我，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难道不该好好休息休息吗？” 兢兢业业的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协手解决了刚才的麻烦，这才又有了一些空闲时间，听见太宰治的发言，他神色不善：“有休息资格的难道不是我吗？？” 太宰这家伙可是把什么脏活累活全部丢给他了！太不人道了！刚才织田就应该把他一起丢下去做自由落体运动！ 看效果那个弹力绳结实得足够让人跳一次在高空上下来回十次。 反正这不是他的爱好吗！ 只敢在心里恶狠狠的坂口安吾这么一想终于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也算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连带着面色也平缓了许多。 完全不知道坂口安吾何时习得海对面国家的传统技艺，面部表情在狰狞和平和之间切换飞快。 玖川静流：？ 太宰治起身，伸手拂过玖川静流面前：“别看了，安吾好的很，他的心态一直很棒！” 太宰治竖起大拇指，可是被夸的人一下子破功：“喂喂。” 第143章 忙碌后的友人小聚 本应该是最忙碌的场合，但是因为准备过程忙过了头，反而衬得此时时不时和旁人交际一小会儿的时光显得轻松悠哉起来。 刚刚的小插曲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在场人谁都知道这个信息已经牢牢扎在每个人心底。 “静流看起来真的很在意呢。” 场边太宰治向场内的言笑晏晏的玖川静流看去。 坂口安吾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头看向完事后会和的另一位酒友织田作之助。 虽然是刚刚将人拖下去处理了一下，可是就好似放了风一样闲适的织田闻言也扫了一眼玖川静流，然后对坂口安吾肯定地点头。 “不是，你们俩怎么看出来的？” 坂口安吾深切地怀疑起自己的职业素养，他这个情报员出身的公务员明明也在时不时精修自己的专业技能了，却还是比友人们落后了不少。 太宰治指指点点：“安吾不行啊，你要仔细看，用心看。” 坂口安吾用心……努力……也还是没看出玖川静流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太宰治噗嗤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太、宰。”坂口安吾咬牙。 太宰治勾起嘴角：“你怎么会觉得这么重要的场合，静流会摆出一张苦脸啊，为了今天不出丑，他可是下过苦功夫的。” “那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他在你来之前问过我啊，我的小朋友可不会瞒着我，哼哼。” 太宰治的得意险些刺瞎了坂口安吾的眼睛，他不得不移开视线去看织田作之助。 “那织田比我晚来，怎么会知道？” 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两位友人的玩闹永远不会腻，反而意趣盎然，原本不想打击本就被打击得不轻的友人，可谁叫他就是这么个诚恳性子。 所以他开口：“因为我相信太宰对静流的判断。” 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得刻着太宰治对玖川静流的判断不会出错这个真理。 真理的光再度刺瞎了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觉得他此刻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沙发底。 狠狠闷下一大口酒，三人之间的氛围热烈起来，熟悉的轻松气息蔓延，缓释了这阵子积累的疲惫。 当他们将目光击中在场中那个熠熠生辉的背影，骄傲与欣慰溢满心胸…… “那事后你又要怎么宽慰他呢？”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小朋友，开解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坂口安吾好不容易能在这次出差偷个懒，现在是一点别的事情都不想干，而且他觉得这种事情肯定还是太宰治出马最靠谱。 他还是在一边加加油就行了。 “对吧，织田？” 织田作之助：“关于血缘的开解吗？只论血液连接的缘分，这世上的缘分何止万千。” 太宰治原本想到某些不愉事情而沉下的脸色转晴：“说的对！作之助。” “我和幸介、克巳、优、真嗣、咲乐还有敦组成一个家庭都是靠着奇妙的缘分啊，不知不觉已经是一个七个人的大家庭了呢。虽然这亲人之缘由过于残酷。” 坂口安吾安慰：“那我们三人在此相聚也是缘分。” 太宰治：“是啦是啦，还要算上静流呢，不然可怜兮兮的安吾不知道还在哪个小黑房间加班呢。” 回想起异能特务科的资料室，坂口安吾不服气：“怎么会？至少也是个大房间吧。” 太宰治呛了一口水：“这是重点吗安吾，你真的已经被政府工作折磨得坏掉了啊。” 织田作之助在一边浅笑，举杯示意，三人欢乐碰杯，金色的香槟泛出光点，杯壁上人影绰绰，面容不清，只是都带着放松的笑意。 …… 继承式的间隙。 认为不同的存在会有不一样的解答，玖川静流有想过询问无所不知的书。 不过—— 一看书超凡脱俗的模样就知道祂绝对没有什么世俗血缘的烦恼，一本书哪里来的血缘？ 玖川静流突然想起来书现在用的涩泽龙彦的身体，涩泽家那边的探寻不会少，只不过这些对于书本身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所以直接跳过一力破万法，完全参考不了的大佬，刚好也来到这里的芥川兄妹就成了最好的观察对象。 “血缘？这么忙的时候你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对于宴会的浮华完全没有兴趣的兄妹俩，只是看过一眼就离开了，玖川静流贴心地按照友人的意愿将他们安排到训练室“参观”。 芥川龙之介心满意足，芥川银……也是。 芥川银叹气：哥哥就不能稍微停下休息一会儿吗？ 训练室是玖川静流在天际赌场的常驻地，假设这是个游戏，那么玖川静流这个npc在这里出现的机率绝对仅次于办公室和卧室。 他在这里锻炼自己，不断变强，不过在拳脚功夫比不上瑞德先生的现在，也可以说这里处处都留下了挨打的回忆。 “虽然心里……可是还是会有一些失落感。” 玖川静流说话吞吞吐吐，被观察的一号兄长芥川龙之介还是第一时间明白来了他的意思。 “真是个笨蛋啊，有空闲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和我练练。” 玖川静流：？ “不了不了，等会儿还有事情呢，现在弄得满头大汗就不好了。” 面对暴力垂耳兔的邀请，小负责人还是决定事业为重，先退一步。 芥川龙之介被拒绝后不再说什么，看着周围的一些器材，正盘算着等会怎么使用。 玖川静流看看安静看着这一幕的芥川银:“小银等会儿也在这里训练吗？” “天际赌场还有其他可以参观游玩的地方哦。” 芥川银侧身看过来：“谢谢静流，不过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哥哥就行。之前有和敦君他们一起出行过，现在对于哥哥来说恐怕落下很多训练呢。” 玖川静流：“有这么紧迫吗？龙之介到底哪里来的压力啊。” 当然是来自恶魔教师太宰治啦，可惜芥川银可不会说出真相，徒增玖川静流的烦恼。 她笑着抛出另外一个看起来有可信度的理由：“是敦君哦。因为现在敦君是被织田先生照顾的，敦君的异能力缘故，除了日常生活，其他的一些训练也都是织田先生帮忙的，现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所以哥哥就有了危机感。” “这样啊。”玖川静流感叹，这么说来小伙伴们都这么努力，他也不能松懈啊，即使公事在忙，身体的力量不能草草了之。 完全对自己的训练量没数的玖川静流再次加码。 第144章 被否认的兄长二号 芥川龙之介已经开始热身，芥川银暂时没有跟上的意思。 “哥哥是希望静流不要为此多想，因为只是一些不必放于心上的小事。” “对于静流的问题，我并不能有什么好的解答，”芥川银说着有些赧然，“但是以个人的感觉来说，就算突然有人告诉我，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改变。” “因为在心里他就是我的哥哥，这和血缘无关，纯粹是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更多风风雨雨，一路相互扶持过来。” 说到这里，芥川银侧脸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 “就像我和静流也是一样的，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是把你当弟弟的哦，静流是最棒的弟弟了，我想哥哥也是这样想的。我们相处下来的感情绝不会是假的。” 感受到芥川银目光中的认真与安抚，玖川静流莫名觉得脸有点热：“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哈哈哈哈。” 芥川银不作回复，三两步往芥川龙之介那边走过去，看着动作不快，但似乎又在眨眼间就掠过不短的距离。 兄妹俩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呢。 玖川静流感觉小银有时候真的像个可靠的姐姐呢，至于谁像任性的弟弟，这个还是别说出口了。 心情好点儿的他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一个印象深刻的地方。 听到小酒吧门后的交谈声，他敲敲门后走了进去。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了赭发的重力使和调酒师交谈甚欢的场面。 “中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地方是真的偏僻，和客人们主要游玩的地方离得较远，再加上还得等西雅尔有兴致来打理的时候开放，属实要有点缘分才能碰上。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因为这里有好酒啊。” 大手一挥，目光随指尖掠过酒吧柜台后陈列的佳酿，中原中也那双钴蓝眼眸越看越亮。 “真是惊喜！这瓶……那瓶……都是有价无市的好酒，我找了好久可惜一直没有缘分购入，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那么多！” “这里——简直是天堂！！” 西雅尔大笑：“哈哈哈哈，中原先生谬赞了，不过是花了点小心思，哪有您说得那么好。” 这么说着谦虚的话，可语气中满是自得，显然这位对于自己打下的“江山”也是颇为自豪的。 玖川静流恍然记起中原中也确实是个酒水爱好者，尤其喜欢品鉴红酒，但是没想到遇到珍品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恐怕一夜消灭一个组织都没有此刻那么激动。 聊得热火朝天之际，中原中也乘势提出购买一瓶的想法，顾不上觊觎别人珍藏的失礼，他就怕错过，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想争取看看。 西雅尔在这里难得遇上谈得来的同好，心情正好，当下立刻回道：“哪里用卖，我送你一瓶！” “敬友谊！” “好！！” 玖川静流耳边回荡着碰杯声，这两人交谈间充斥的感情可比宴会场上的虚情假意来的真挚得多。 交上一个对味的新朋友，还获得一瓶惦记已久的酒，中原中也兴奋之余问道：“你不是现在很忙吗？怎么还有空一个人乱逛？” 玖川静流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不是有太宰君他们分担嘛，所以还是能忙里偷闲的，另外确实有些心事。” 对于他来说，这些烦恼并不是需要避讳的事情，所以玖川静流坦坦荡荡地吐露出来，希望能得到友人的解疑。 “血缘关系啊，我和魏尔伦的联系根本就不是这个，他把我看作弟弟是因为实验。”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相当坦然。对于记忆中愈回忆愈加鲜明的那些场景，随着年岁的增长，历练的增加，心智越发坚强的少年在友人面前提起来时也是平淡得不值一提的样子。 此时和相处起来很放松的友人在一起，中原中也说话也开始随意起来：“话说一般人也不会把这种关系当真吧，只能算是被同一个人祸迫害，需要报复回去时还能做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但是当什么兄弟姐妹……真是不可思议。” “我就没把那家伙当哥哥。相比起来，还在“羊”的时候，我这个羊之王与其说是首领，还不如说是所有人的哥哥，这还是在港黑我才意识到的。” “……真的算有照顾过我的，老爷子年龄对不上，大姐性别对不上，能叫得上哥哥的估计只有兰堂干部了。” 可怜被观察的二号兄长还没出场，就在弟弟的嘴里被否认了，玖川静流目露同情。 中原中也误解他是同情自己，立刻炸毛：“你那什么眼神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一开始就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根本分不出其中的差别啊，直到见识了森首领的行事……其实是有意识到不对劲，可就是扎破不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看着眼前少年鲜活的模样，显然在港黑过得十分恣意，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才能养出这样的重力使。玖川静流没有解释他误会了，只直言道： “中也不在港黑也能明白过来的吧，毕竟中也在我心中是那种很坚强、很坚定的不管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的人。” “那是当然的！”少年的回应没有丝毫迟疑，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阴霾。 “当所有人的大家长好辛苦啊。”玖川静流说着开始学着太宰治的模样伏在吧台边上，这样好像真的能让人舒服一些。 有此经历的中原中也挑眉：“以后有够你忙的，这可不是什么省事的活计，要不是当初“羊”的成员年纪都小，相差得也不大，我干的活都可以算是所有人的父亲了。” 这话逗笑了玖川静流：“既是组织首领又是父亲，那中也就是教父了。” “别别别！”想起来现在天际赌场上还真有不少可以称呼为教父的人物，其中还有个重量级别的，中原中也连忙拒绝，“我可不是，比起那一位的忙碌程度，当初的我还不够格。” 几十个小孩子和彭格列的天灾守护者们，这之间的杀伤力他还是分得清的。 看着中原中也谈之色变的模样，玖川静流不由笑出声：“哈哈哈哈，那看来沢田先生真的是人尽皆知的辛苦了。” 打包好要赠送给中原中也的酒水后，西雅尔正仔细擦拭着自己心爱的杯子们，此时笑着插入一句：“不同组织的模式不同，意大利的黑手党是家族制的，在工作和生活上联系更紧密一些，但是天际赌场和港口黑手党都更接近经营的公司，所以在某些方面还是会轻松一些哦。” “不过那么多意大利黑帮中，这位站在顶点的彭格列教父确实“优秀”得独树一帜。”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齐齐笑出声。 第145章 通人性的神明容器 闲暇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三人散场，中原中也还和西雅尔约好去横滨时他来招待。 小酒吧的昏黄灯光在“啪”的一声后熄灭，而在天际赌场另外一处，明亮灯光下，有两人在大声密谋。 “绝对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这几天被严防死守根本没什么收获，等继承式结束该怎么和队长交代啊啊啊啊——” lupin酒馆三人组在天际赌场实现二次就业，港黑中原中也一行人外派出差实则度假，书和魏尔伦潇洒度日，几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唯有属于不速之客的猎犬之一着急得跳脚，末广铁肠的哀嚎近在咫尺。 “闭嘴！”不堪忍受噪音的条野采菊低喝。 他语气略带疑惑：“你这什么音量和口吻？！完全没见过你这样子，从前你有操心过任务进度吗？” 末广铁肠剥了一个白煮蛋，往装了白糖的碟子里怼，随后塞进嘴里嚼了两下。 他也不是个完全不动脑子的人，一个人出任务时总是要靠自己，但现在是和条野采菊这个掌控欲和智谋成正比的队友搭档。 两人在一开始就心照不宣地分配了角色定位。 给了队友一个你懂的眼神，末广铁肠飞快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回道：“是副队长在出发前特意交代我的。” 条野采菊眉头一皱，心感不对劲，大仓副队长对这么一个普通的外派任务这么上心足以说明猎犬首领福地樱痴的态度。 虽说这回追踪涩泽龙彦的踪迹看似很要紧，可对比队长从前的大事记，这找个白毛小子的活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书（涩泽龙彦壳子）:阿嚏—— 此事必有蹊跷，饶是向来八风不动，心思颇深，走一步看十步的条野采菊也有了一些深挖的念头。 他可不是什么面临危险就谨慎小心，再三斟酌的性格，真的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事物，就算面前是个火坑他都敢直接跳进去。 火中取粟，没有点胆量怎么能行？ “看来你要认真了啊。”末广铁肠开始将酱油往高粱年糕汤里倒腾。 条野采菊过人的嗅觉感知到那股淡淡的甜味下一秒就被咸香的气息冲得更淡，眉头比之刚才皱得更深几分。 “啧，快点解决，等会儿立刻出发。” 白发的军官转身就走，速度快到末广铁肠只看见他的发尾甩出两道红弧。 …… “痛痛痛！快放开乱步大人！”真是太粗鲁了！ 坏消息：出师未捷的猎犬两人还没什么进展就被名侦探盯上了。 好消息：他们也反侦察到对方并抓住了人。 还是坏消息：估计是对方故意的。 黑色发尾翘起的军官看似纤细，实则制服下是满含力量的筋骨，一把把侦探先生擒住，使人动弹不得。 条野采菊看着眼前这个麻烦，闭着的眼皮都忍不住皱紧。 原本按他的习惯，出任务之余恐吓市民变乖的小手段好用又好玩，可是眼前这个侦探别看脸嫩，实则老谋深算的很，在他面前玩那些把戏才是掉面子。 他叹口气：“你听话，这就解开。” 本来也没被弄疼的江户川乱步立刻安分，目光在两人帽子上游移一瞬，眼底有一丝异样划过，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当然。” “大名鼎鼎的侦探不知道跟着我们俩有何贵干？” “是名侦探啦……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江户川乱步不满白发军官语气里的嫌弃，“我可是来帮忙的，不要这么不识抬举，要知道一般人还请不动我呢！” 条野采菊弯着的眉眼对上江户川乱步同样弯着的眉眼，两个聪明人的脸上是雷同的笑，宛如复制粘贴。 末广铁肠不愧是大心脏，看了两秒熟视无睹，好似根本不关他的事。 “我只知道自己送上门的必然不会是善心发作，”条野采菊果断放弃对峙，“不过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会放弃。” “随便你跟着吧，不过后面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会管。” 他一马当先，抬脚就走，末广铁肠紧紧跟上，无意中还不忘拆台：“跟紧点！唔……别担心，不会不管你的。” “末广军官！你在胡咧什么！！” 可能是幸运的黑猫临时加入队伍带来了运气，冥冥之中的意志使一行人很快发现了线索。 因缘际会的三人下一刻就从警民联合的优秀代表变成了蹲在路边偷窥的狗仔。 不是己方没有包袱，纯粹是敌方情报太诱人。 前方兄弟阋墙大戏正上演得如火如荼，叫人怎么能忍心不看呢？ …… 中原中也努力把自己的私事和正事分别开，可就是有人不能让他省心。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继承式上时来拦他的魏尔伦。 看着眼前这张脸，中原中也想到自己得知的那些信息与猜测，脸色不由臭了几分，在看见对方凑近后越发显得居高临下的目光，他脸色越发难看。 魏尔伦难得善解人意，停住脚步：“中也，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面对家长里短的寒暄，偏偏又不是在自家地盘上，对方的身份也令人忌惮，中原中也不得不硬的头皮虚与委蛇，心里不断吐槽这究竟是什么事儿啊。 连带着刚才在小酒吧带出来的好心情和怀里这份礼物都不能让他开怀了。 魏尔伦属实是个大祸害，行走的好心情破坏机器。 中原中也实在不想这个便宜哥哥跟着自己从横滨到这里，再从这里跟着自己返回横滨了。 他对横滨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绝对不能再带这个不定时炸弹回去又添上一道伤口。 “魏尔伦……哥哥，”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还是添上后两个字，中原中也心很累，“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还请直言。” 魏尔伦这么执着的想找中原中也难道真的仅仅为那一份只有他自己认定的兄弟情谊吗？认识他的人都不会这么天真的认为是。 北欧的暗杀王冷心冷肺，教会他情感的人早已长眠地下，现在的他只能说是伪装地十分完美。 不知道神明经年累积的感情是不是十分充沛，从实验室诞生的两个寄宿体比之常人都更具人性情感。 金发的魏尔伦情感偏激，加之武力强大，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赭发的中原中也情感充沛，富有同情心，在港黑这个冷漠的组织里是个难的的热心肠人。 抛去这些，魏尔伦找上中原中也的最大原因，还是对方和他相似的另一处——强大的武力。 被封印仍然立于人上的神明容器，有谁不会为此伟力动容？即便是另外一具神明容器。 第146章 在自家的偷感绝了 作为神明容器，平时的武力值就能在一众武力派里笑傲群雄，更不要说解开封锁之后。 上天关闭了一扇门，为其打开了一扇窗户——一扇能看见别样风景的窗户。 魏尔伦笑了：“呵——” “弟弟君还真是敏锐啊，不过也是，要是真的粗心，我们这样的存在恐怕早就被利用得渣子都不剩了。” 即使现在也仍然受控于某些势力。 “所以我们更应该在一起不是吗？中也，来我身边吧！” …… “噫。”江户川乱步嫌弃脸一摆，“真是恶心的说辞。” “帽子先生才不需要这些呢。”一眼就能看穿人的江户川乱步如是说。 同样善于看透人心的条野采菊颔首，表示同意。 实在是魏尔伦没有遮掩那股要利用人的味道。 …… “不要。” 中原中也实在是烦了，他不能再和对方这么纠缠下去了，总感觉不给个明确答复，对方总会有些不该有的妄想。 太宰治：莫名有种被告白的既视感呢～ 中原中也：恶心！滚呐！ 干脆利落的一句话给了魏尔当胸一箭。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我的坏话！”他气急。 果然，蛮不讲理的家长都是这样的，一但小孩不合心意了，也不细究，就断定是被人带坏了。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这个成年人，只感觉无奈地像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 兄弟的默契就是互相把对方当孩子（滑稽 “当然不是！你不要凭空臆测，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啊。” 第二箭。 “是你一直缠着我的，我可没有承认你这个哥哥。” 第三箭。 “我们之间的真正联系也只有兰堂，他也已经不在……我的意思是，过去的就当过去吧，人还是朝未来看的。” 第四箭。 魏尔伦的心口被并不存在的箭矢射得满是伤口，血流如注。 他脸色苍白到让中原中也的态度都委婉了，可一想到不解决的麻烦，他又狠狠心。 “所以我觉得我们好聚好散吧，您回您的法国，我回我的横滨。” 第五箭。 魏尔伦原本的有恃无恐在中原中也坚决的明示下烟消云散。 他一直自傲，没有什么办不成的，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中原中也拒绝他的选项——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性，所以下意识就忽略掉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眼前这个少年与自己相似的脸孔上是严肃认真，看不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他原本只是想多一个能和自己缅怀兰波的人，可真靠近了才发现不需要，在不想要利用对方的时候，又听见了弟弟和他友人的对话。 被否认了自己作为哥哥的存在。 哥哥真的很伤心啊，可是又不死心，所以迫不及待就来求证。 只能说他没有他想的这么不在意，对方真不耐烦的时候，就轮到自己火葬场了。 想起天际赌场那个负责人和涩泽龙彦之间的融洽，魏尔伦就觉得心头泛酸。 ‘兰波，我们的弟弟可真是有一点不乖——需要教导一下了。’ 魏尔伦的态度随着想法变化而转变，开始强硬起来。 中原中也揣着礼物盒子十动然拒。 这里并不是可以长久交谈的地方，魏尔伦只能暂时退步，偃旗息鼓，留下一个不甘的眼神后离去。 …… 末广铁肠有些疑惑：“按道理魏尔伦应该不会怕在这里动手，甚至现在就退步，这说明——” 条野采菊：“这说明有一个不得不让他退步的人现在就在这里——就在天际赌场。” 是线索！ 通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人物的出现，进行探索，凡有过处，必有痕迹。 末广铁肠想起来一个人：“我记得小栗虫太郎的技能应该可以擦除这些。” 条野彩菊被打断话十分不爽：“笨蛋！完全没有痕迹那不就是最大的破绽！” 江户川乱步点头：“虽说这样虽然没了证据，可也会从另一条路指引人前往最终的真相！” 被两个队友联合怼了，末广铁肠也不恼，直接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当然是守株待兔。”江户川乱步镜片后眸光一闪。 …… 和江户川乱步不同，福泽谕吉算是天际赌场的“常客”，倒不是他沉迷这里的娱乐，而是他过往的一些保护对象来过这里，连带着他多次上天。 和与江户川乱步来的这两次更加不同的是，之前再有变故也只局限于几方势力，不会像上次那样波及整个赌场，这次继承式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所以乱步你到底又跑去哪儿了啊。” 侦探找社长很容易，可是可怜老父亲找自家镇社之宝就很难。 转眼撒手没是真的伤不起，福泽谕吉长有厚茧的大手捏住刀柄，可惜就是没有能在面前被击倒的敌人！ 再次转头，谁料和熟人对上视线。 “有没有看见乱步君？”玖川静流哑然失笑。 这一幕真是熟悉，他和福泽社长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正好他有空，干脆找工作人员问了江户川乱步的踪迹。 “没找到？” 本以为是名侦探先生的甜食瘾犯了，结果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玖川静流心道不妙，面上镇定，脚下却不慢，急忙赶到监控室。根据监控玖川静流和福泽谕吉很快找到了江户川乱步，顺带还发现了他和另外两人的偷窥行径。 玖川静流和福泽谕吉面面相觑。 福泽谕吉面色镇定，心下已经在叹气，乱步在别人家地盘鬼鬼祟祟，实在不是正经人行径啊。 玖川静流知道名侦探先生先生估计心有成算，在调查些什么，要是真有心瞒着自己，这些监控也能像太宰君曾经那样躲过去。 他只是有些疑惑，乱步为什么要和军警的那两位一起，是有什么必须要“借用”的条件吗？ 于是乎，监控器前两人看着屏幕里的三人偷窥着一对正在争执的兄弟俩。 话说，为什么在自己家看监控，偷窥感更重了啊。 似乎了解到现在玖川静流的想法，屏幕里的江户川乱步朝着监控隐秘得笑了下。 第147章 今天没有见其他人 兄弟战争告一段落后，江户川乱步领着两个军警跟踪泣魏尔伦，直接往书的所在地去了。 书自有手段不被发现，可发生在眼皮底下，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玖川静流也不想军警和涩泽龙彦就这样撞上。 这样想着，玖川静流急匆匆就朝着同一个地方跑去。 …… “因为地理位置，所以天际赌场算是和各国井水不犯河水，主要是国家的行为都是从国家利益出发，对这里发动压倒性军事制裁往往是利大于弊，是会被国际耻笑的。” 琼斯先生曾经对此侃侃而谈：“不用担心国家暴力机关会威胁到这里，再者这里的人员也不是完全的无国籍，西格玛也有过打点，不过……” 说到这里，琼斯的眼睛眯了起来：“毕竟是公海呢，这里的税收问题哈哈哈你懂。” “所以，最好不要给人打上这里的借口哦，静流君～” 当时玖川静流唯一联想到的就是自己诞生成长的那个国家，那座城市。 不得不说在脱离那个环境，进入天际赌场得到教育后，以玖川静流所了解到的历史，那应该是一个在这方面相当无底线的国家。 比起海对面国家秉持的“师出有名”，站在客观角度看，被海洋包围的岛国，有着根植在骨子的无耻，特别是站在权力的顶层的那些。 从玖川静流不好的脸色中看出来了他的难堪，琼斯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是在为自己所属的故国感到羞耻吗？” 得到玖川静流轻微的点头回应后，琼斯笑的更大声了：“不要在心上放这么多的负担，那些该享受的你又没有享受到，所以那些罪责也不要过多的放在心上。” “这可是老师我的经验之谈。” 猛然想起琼斯先生来自美国，一个同样不是什么好鸟的国家，玖川静流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次谈话本是日常聊天中的小插曲，当时还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没想到现在真就被找上门来。 …… 对于江户川乱步的大脑，玖川静流简直比江户川乱步本人还信任。 他相信只要赶在他们和书碰上面之前拦住，乱步一定能看透自己的意图，帮忙圆过来。 玖川静流脚下动作飞快，可还是快不过末广铁肠的刀。 与常规聪明人相比，江户川乱步的找人技巧着实违规。 光看一个人，这个人的一些信息直接到手，再结合环境，一些交互信息随之映入脑子，抽丝剥茧可能都没有一秒，结果到手。 简直比德*还丝滑。 “跟我来！” 作为“普通”军警的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从善如流。 有外挂傻子才不用。 在一扇普通和其他客房没有差别的门前，三人深呼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魏尔伦的痕迹就是这扇门后最多，看起来就是这里了。 这回末广铁肠一马当先，佩刀悄无声息地出鞘，几道细光过眼，门锁落地，门自然而然开了。 陡然，三人兴奋的情凝结，冷肃的杀机浮现门后。 房里有人！ …… 从床上醒来，江户川乱步第一时间警觉起来。 怎么可能?! 在没有紧急案情的时候，自己居然不是被社长催着起床的？ 环顾周围，这几天的住宿已让人习惯房间的陈列布置。 很安静社长不在外出有事不会不带上自己肯定一起行动但是现在出现在房间的床上刚醒过来阳光不对时间不对—— “哦——原来是被静流的n号家长搞回复活点了啊。” 醒来还没有三秒的江户川乱步右手敲左掌，断言道。 “可恶，居然一点也没有瞒着乱步大人——这样，这样不就完全没有礼物了吗？！！” 根本没有把福泽社长带来的常规礼品当做自己的贺礼，满心满眼要搞个大动作的名侦探彻底炸毛。 这边江户川乱步还在为自己的小小失手懊恼，那边条野采菊面无表情地看着末广铁肠在自己面前再次重复白煮蛋蘸糖，红糖年糕酱油汤的搭配，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嗅觉死了一次又一次。 “你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情商确实不高的末广铁肠无辜回望，也许是武力值超绝自带的直觉：“那位也没想瞒着我们吧，一点遮掩混淆的技能都没有用。” “到底是没有用、还是没有——可还没定论。” 条野采菊碎碎念：“涩泽龙彦的话还是有可能的，谁叫他是个收藏家呢，虽然涩泽家和上头给的资料上没有这项，可鬼知道他们是不是藏了一手，另外涩泽龙彦在外这么长时间，也可能收集到了新能力，或者收集到了没有上报。” “即便这么说几百遍，我还是无法抹消掉之前在门开后那一瞬间感知到的战栗。” 他的面色凝重：“这次任务到此为止。” “当然，一照面我已经确认涩泽龙彦本人的死亡。难道不是吗，他本人我们都辨别得出来——” “毕竟他从前的“狩猎”，我们不是都参与过吗？” 谈及往事，末广铁肠的唇齿间弥漫出属于肉食动物的气息，那是种草食动物闻之变色，拔腿就跑的威慑，是同类陷入地狱前的哀鸣，即使他现在吃着甜蜜柔软的点心。 条野采菊摸着下巴沉思半晌：“那种感觉可不是政客家族养出的疯子会有的。” 接着他扯过末广铁肠的盘子，打算剥个白煮蛋吃，压压惊。 …… 书的美好一天从阅读开始，虽然这样说上去有些奇怪，但事实上，对于那些不需要时间，只需心念一动就能获取的内容知识，书更喜欢通过翻阅纸张的方式来获取，在慢速阅读过程中获取一种稳定的类似摄取的快乐。 玖川静流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时，满脸复杂，混合着羡慕的目光使得书不明所以。 “您应该是不会了解到普通人类的烦恼的。” “不，我懂你的意思，人类总是对于捷径充满渴望。” 此时此刻同样是书平静的阅读时光，一般没人能在这时候打扰祂，除了玖川静流。 “有什么事吗？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书推了推眼镜。 是的，祂应景得带着无边框眼镜，白发红眸的妖冶被压下几分，另外增添了一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算是吧，”玖川静流对于打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想问下，你在这里，有见过其他人吗？” “没有。”书面不改色。 也不算撒谎，毕竟那三个人见过祂一眼，祂可没有抬头看他们。 第148章 刺激事故正式开演 医生在天际赌场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医生”二字是属于他的称谓——才怪。 又不是什么三流杀手组织，还搞些花名。 高桥医生作为一个人到中年还没有谢顶的成功人士，却遭遇了惨无人道的中年危机，一场有备而来的医闹造成了他的失业。 人人都可怜他的遭遇，可高桥本人坚信这是占卜之神对他的惩罚，惩罚他没有虔诚地看完那天的晨间占卜。 “呜呜呜，早知道——” 听着午休时间自己的老大开始又一次的忏悔，护士安妮已经从初次的善解人意到后来的不厌其烦，一对白眼直接送上。 西雅尔：“喂喂，你稍微淑女一点儿啊。” 安妮不服气：“给谁看，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工作时间，难道你还要求同事的仪态吗？” “看你们闲的无聊，不如来玩两把！” 安妮一眨眼，明媚的笑容看得一旁两个男人后背一哆嗦——怕的。 谁不知道医务室这个表面温柔，言笑晏晏的护士小姐实则也是赌场里偶尔替小姐妹班次的魔女牌官。 一个专业的牌官不仅要懂的赌桌上的规矩更要会一些手段。 要是真和她上了一张桌子，安妮一个兴起，怕不是高桥和西雅尔裤衩子都要两人合穿一条。 因为输得只剩一条了。 “不了不了。”两人赶紧拒绝。 其实高桥医生也不是总那么烦人的，只是因为最近的忙碌导致他错过了今天的占卜早闻，所以这会儿显得格外崩溃。 医疗室中的陈年八卦之一就是高桥医生入职这里几乎啥要求都没有，就一个，能看到家乡电视台的早间新闻——那是他余生的支柱（不是。 安妮走过去一巴掌拍在高桥医生的肩膀上，差点害的他擦眼镜的手松开。 “行啦老大，别这么伤心，再难过在赌场这里难道天还能塌下去。天塌下来还有负责人顶着呢，现在我们可是快有两个负责人了。” 西雅尔黑线：“所以这是人多力量大，更不会塌下来的意思？” 安妮：“那肯定还是负责人——旁边的瑞德去吧。” 西雅尔：“你还记恨他去年年会把你喝趴下的事啊。” 安妮咬牙：“当然！” 热闹的天际赌场上，这些都是不引人注意的小插曲，曲乐相连，音符的涟漪渐起，开始奏响响彻天际的乐章。 …… 西格玛搭着盟友的出行工具还是赶上了自家小孩的重要场合。 唯一不解的是在场人看他的眼神总感觉有些不对。 再看和他一起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展现友好关系的菲茨杰拉德以及同来的斯科特，那目光更奇怪了。 经过太宰治的“尽心”布置，场上已没有了闹人的垃圾们，仪式顺利进行。 天际赌场作为一个盈利性机构，本身的传承较为短暂，因此交接仪式也极为简单。 当玖川静流从西格玛手中接过那作为信物的金戒，在场掌声雷动。 仪式之后是附带的酒会。 一个轻松的场合更适宜谈一些不那么要紧的要紧事。 “这么多年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太宰治感叹。 “什么一样？是有些无聊吗？”玖川静流稍微明白一些他的意思，“这些交际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以我的经验来说，其实觉得还不错，至少一切都很顺利，平平安安结束就很好。” 回忆起轰轰烈烈的继承式，印象里还真有。 玖川静流：“也许太宰君喜欢彭格列式的意大利风情？” “欸？我没怎么关注过。” 坂口安吾倒对此有些耳闻：“你是指意大利的西蒙家族吧，那可也算个历史悠久的老牌家族了，不过很早没落了，还是近些年才兴起的。” “对了，他们东山再起的第一次亮相就是在那位教父的继承式上。”讲到这里，想起情报中的描述，他还是有些震惊，“不愧是“大地”，就那一次彻底将西蒙的名声在里世界重新打响。” 太宰治听出坂口安吾的意思，乐得直指重心：“那年彭格列的财政赤字恐怕让刚上任的教父先生相当棘手吧。” 虽然总部的修缮费用不会令彭格列伤筋动骨，可是从地基开始的重修就不一样了。 听着这话，已有继承人责任的玖川静流不寒而栗。 “真是太可怕了。” 他的视线不由滑到正和西格玛交谈的沢田纲吉。 对方似有察觉，回望过来却看见今天的主角面带隐忧之色。 沢田纲吉：^－^？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心酸。 这丝异样来的快走的也快，没有引起一边西格玛的关注。 西格玛正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为什么会有人相信这么离谱的谣言，我之前的表现还不够传达出正确的信号吗？” 沢田纲吉摇头：“再荒谬的言论，当它出现时就意味着必定有人会是它的拥趸，更何况说出这话的人与你拥有相同的姓氏。” “家族的羁绊，总有人将它与血缘等同，这才是最可笑的。” 站在意大利所有黑手党家族顶端的男人这样断言。 在入场前满面威严的金发男人此时正垮着一张脸，眉眼凝着怒意，就差直接拉传谣者过来杀了泄愤。 “其他的我管不着，可把我的斯科特牵扯进来——那就是找死！” …… 背后搞小动作的某好心人此时嘴角挂着笑意。 尼古莱比划着手里的匕首，小巧的器具在他手里不像是武器，倒像是一件艺术品，银光闪过，尖端处就对准了囚徒的脖颈大动脉。 早就失去意识的囚徒没有反应，尼古莱自然兴致缺缺，手一收，匕首消失在斗篷里。 “这家伙失败了，接下来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先前的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真的要用到他。我需要他出现在指定的地方。” “靠你了，科里亚。” 尼古莱头一偏，作思考状：“我明白了，你这是又要甩锅了，真可怜啊，我以为现在你留下他就没打算要他的命，结果是还没利用完他。” 被暗指心狠的费奥多尔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换一个教堂，任谁说他是神父都不会有人怀疑。 “科里亚，他的价值就在此，不用质疑。至于性命，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灯光在尼古莱偏头后照在囚徒的脸上，正是先前被织田作之助关起来的，来自杜昂的传谣者。 第149章 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继承式结束了，与宴者离去，天际赌场又开始营业。 享乐与纵情再次充斥这里。 云端的人们享受着高如云端的激昂情绪，绝不会想到在这个庞大的空中赌场，他们还将体验更加令人难忘的独特项目。 …… 高桥医生的一天工作开始于给小负责人先生的朋友一大包绷带卷。 或许应该用正式的太宰先生来称呼他，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天际赌场众人眼里。 眼看着这个少年人攫取权力，而新任负责人不曾反对，卸任的旧负责人西格玛也不曾出手。 人们就知道，新的领导班底在天际赌场开始确立。 坂口安吾：？？！不要把我算进去啊喂。 某政府卧底内心抗拒，身体还是诚实地担下了不少工作。 不知情的工作人员都以为他是太宰先生的得力下属，跟着太宰治从同一家黑心企业一起跳槽出来的。 “也不能算说错，”听到这些猜测的织田作之助给了肯定的回复，“我们原来确实在一家公司工作。” 高桥医生：“听说是家港口运输会社？” “……是的，有这方面的业务。” “当初我要是在港口工作该多好啊。”听到可观的奖金数，还是期盼回到地上的医生在心里感叹着。 中年人的悲哀就是抱怨完还是得去上班。 他熟门熟路地往医务室走，中途看见了某个房间的门大敞，在他注视那个门时，似有一份诡谲的气息顺着脊骨往上，让他本就不怎么健康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时候啊啊啊—— 以一种平时安妮和西雅尔完全见识不到的速度夺命狂奔，高桥医生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戒备森严的天际赌场今天没看见人，在他感受到背后的黑影要追上来时，终于看见了曙光。 是玖川君？？ “负责人——！！救命啊啊啊——！！” 这声负责人绝对是玖川静流近日听到的最情真意切的一声。 思绪岔开一瞬，玖川静流立刻将人护到身后，就势手一挥，一道凌冽的冰雾划去，绕在冲过来的人脚上瞬间冻结。 “嘭！” 巨大的冲击力骤然被打断，袭击者下一秒就重重磕在地面，整张脸结实地亲吻大地。 刚转身的高桥看见这幕，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悬着的心活了过来。 绝佳的动态视力已让对方落地前的面容清晰地映在玖川静流眼中。 他纳罕后飞快串联起一系列线索：“吸血鬼……是尼古莱，还有费奥多尔。” 虽然当初是尼古莱带自己认识了那个吸血鬼异能力者，但玖川静流猜测，尼古莱的行为是出于费奥多尔的授意。 费奥多尔：那一次并不是哦。 玖川静流也想不到游轮上的小冒险是尼古莱的心血来潮，费奥多尔并没有想多此一举。 或许这是魔术师小小的漏题。 耳机内这时传来太宰治的声音：“静流，解决了吗，把俘虏带过来吧。” 电子音无法避免有一丝失真，玖川静流低低应下一声，心中在忧虑之余感到一丝放松。 ‘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在前进，没有太宰他们的帮忙，恐怕还没搞清楚发成什么，整个天际赌场就沦陷了。’ 高桥医生还在擦着冷汗，玖川静流定定看了他一眼。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医生他们，这就是负责人的责任啊。’ 小负责人还在坚定自己的方向，被他下定决心要保护的高桥医生反倒惶恐起来：“负责人，我、我有什么不对吗，我没有被咬应该没事吧？？” “没事哒没事哒。” 玖川静流赶紧安慰道。 从前一直被行医时严谨的高桥医生照料，看着对方检查自己的单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身体又哪里不对。 玖川静流从那副虚弱的样子长成一个健康甚至可以说是强壮的孩子，医务室全员可谓是功不可没。 现在轮到他来保护大家了。 等玖川静流带着完全不想和他分开的高桥医生到达监控室与太宰治会合时，就发现这里多了他此时最怕看见的那个人。 “哥哥？！” 西格玛的身影挺拔而醒目，侧过来的脸带着如冰霜的凝重。 “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瞒得住我？” 监控室里现在除了正在忙碌的坂口安吾，一边看戏的太宰治，就剩永远静默站在西格玛身边的劳伦斯。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太宰治是光明正大地瞧。 西格玛的眼神溜了边上一圈，狠狠地咳了一声：“算了，先不说这个。” “虽然说天际赌场上也不是风平浪静，总有不长眼睛的想来碰碰，但这回确实比较棘手——如果没有治疗方法的传染性异能力在这里急速扩散，我想你也预见了那个下场。” 玖川静流当然明白，一贯以来的继承人教育早已告知他放任一切的下场。 这一次的事件必须完美解决！ 看着玖川静流眼底坚定的焰光，西格玛满意又欣慰。 …… 听取了琼斯等人的意见，西格玛决定还是放手，只不过在幕后偷偷帮一点忙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顶着劳伦斯不赞同的眼神，西格玛讪讪一笑。 “再怎么样，天际赌场也是我更熟悉一些，静流上手的时间不长，总需要照看下。” 西格玛狡辩的话锋一转，“真正需要关注的是这次下手的人。” “能绕过警戒，把这么罕见的传染源送上来——不是常客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瑞德指着敞开的透气窗。 琼斯轻笑：“我还真不信你能下去，没卡住就不错了。” “打住！” 西格玛阻止两人继续扯皮，指节顶了顶眉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让背后下手的人好过，你们在这里也争吵不出结果，不如就一起帮忙。” 等两人行动起来后，房间里只剩西格玛和劳伦斯。 静默中，劳伦斯为西格玛沏了一壶茶，清亮的茶水腾起淡色水雾。 “这次就算是最后的考验，”西格玛抿了一口，声音里有些疲惫，“希望能平安过去吧。” 劳伦斯：“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第150章 太宰治偷家进行时 在西格玛放手让玖川静流自由行事后，太宰治正式开始发挥他狗头军师的作用。 玖川静流将自己所知的情报通通倒出，就盼着全自动剧本粉碎重构机器能给个标准的方案。 太宰治是不介意这点的，对于玖川静流对自己的依赖有时还相当得意。 只有一点他不太满意。 顶着玖川静流闪亮亮的期盼眼神，太宰治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就差冲着西格玛摇尾巴了？我都看见你头顶长了耳朵。” 玖川静流瞪圆眼睛：啊？ 嘴上说着讨厌狗狗，但是太宰治对于玖川静流用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十分受用，可是看见他这么对其他人就介意得要命。 太宰治的语气有点冲，一边的坂口安吾已经扶着额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有哪里不对吗？”玖川静流下意识摸了摸头顶，还确认了下太宰治话语的真实性，“没有长耳朵啊。” 这两个幼稚小孩！！ 坂口安吾在心里呐喊：‘你们还做不做任务了，这还有一个赌场的人等着救呢！织田，织田你在哪里啊，我需要你！’ 太宰治当然不会将自己幼稚的占有欲说出来，他有着更加客观且恰当的理由：“你觉得在在这里，我和你之间是谁做主。” 还没等玖川静流回答，太宰治立刻语速飞快说下去：“当然是你，也只能是你，你是现任负责人，按照黑手党来论就是唯一的首领，是说一不二，最后下决定的那个人。” “所以自然要树立起你的威信——不只是在宴会上摆手让织田作把人拖走那么简单，这体现在很多方面。” “首先就是把你的兄长给戒了。” 玖川静流不明所以，立刻被太宰治灌输了一堆“如何成为一个优秀首领”理论。 “不要对上一任负责人过分亲近，你们俩的权力和职责必须很明确地切割开，这么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你就是一个坐在宝座上的傀儡国王。” 这简直一堆歪理。 这么想着，坂口安吾刚想开口掰一掰，就被太宰治一个眼刀制止，于是他选择回归原本的重点议题。 “这件事的优先级还没那么靠前，玖川之后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解决。你们还记得我们将被吸血鬼包围吗？有什么计划赶紧拿出来，我可不想被当成血包。” 脑子一下子清醒的玖川静流：“对啊！太宰君拜托了！不论其他，我想一个优秀的首领至少得有一个完整的组织，组织都没了，那首领也将毫无意义。” “教教我吧，太宰君！” 又是那种眼神……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太宰治摊手。 …… 遇险后见到玖川静流时，高桥从未如此庆幸，这位已成为天际赌场的负责人。 从情感因素来说，他当然是期望对方能继承西格玛的位子。 对方本身是个日常讲理，好相处的乖巧孩子，对于一个好孩子这个属性可能有些平常，但是一个上司加上这些属性那可不得了。 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静流君务必上位！ 因为日常训练与玖川静流打交道较多的医务室全体心声如上。 不是说西格玛不称职，只是希望自己的上司更加好说话一点，更通人性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吧。 虽然这也不是人能左右的。 至于其他支持玖川静流上位的理由？ 别开玩笑了，候选人只有一个啊，还能选谁？ 西格玛先生只是退位了，不是不在了。 众人看着这孩子一步步成长，可是对于他的实力究竟到达什么地步还是不太清楚。 天际赌场的论坛上有相关的帖子也早就被管理员删掉，并通知违规。在那一次后，众人也知道这不是能拿出来随意讨论的。 可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共识，静流君看起来小小的，但是绝对是很能打。不然那么乖巧的孩子出门被人骗走恐怕都没有能力反抗，西格玛先生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从今天开始，在高桥心中，玖川君就是一个魁梧的男子了，只是…… “什么？我打吸血鬼？！” 高桥内心的疑问震耳欲聋。 明白对方理解错的玖川静流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只是配合我演一场戏，很重要，关系到后面的计划进行。”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为了所有人的安危，高桥明白自己最好配合，不然别人完蛋了他也活不了，想起吸血鬼的可怖和负责人的靠谱，他还是赌了。 …… 不知来处的声响越来越重，彷佛被压着嗓子从喉咙间逼迫出来的嘶吼声没有断过，呼吸的空气慢慢裹挟起一股腐朽的腥甜…… “该死！！” 此刻，执行计划中的玖川静流也有了真正的疑问，天际赌场怎么总会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弄出些奇奇怪怪的事。 看着高桥医生似乎都要碎了的样子，腿抖得像个筛子，玖川静流一把扯起对方抗上肩膀。 “高桥医生，放心吧，绝对不会被追上的。”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可惜高桥颤颤巍巍只能关注到自己被抵住的胃：“好、痛。” 眼看着后面涌动的黑暗中，点点红光缀在其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噬人欲望。 高桥吐魂：“果然人的本质就是赌狗！一败涂地啊。” …… 时间倒带至继承式刚结束时。 “哇呼——这风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拥有异能力后尼古莱哪里都能去，除了一些明显过于挑战人类生理极限的环境，在这高天之上他没有少来，可都是匆匆掠过，像此时这样完全长时间暴露在外部空气里几乎是没有的。 他收拢五指，有些遗憾：“可惜了，费佳拒绝了我的邀请，不然就更快乐了。” 费奥多尔：那可是真是太遗憾了呢。 明知道好友体弱，还硬是邀请人上天，鬼都知道尼古莱安的不是什么好心。 “不过费佳不在，不是还有你吗？亲爱的布莱姆君～” 哐当一声，尼古莱掏出一口棺材并掀开了盖板，露出一脸厌倦的吸血鬼。 尼古莱：“这次还是拜托你了哦。” 布莱姆：“我拒绝。” 尼古莱：“拒绝无效～” 布莱姆：“啧。” 招不在老，有用就好。 被威胁的布莱姆像是一个被迫加班的上班族，浑身怨气，却不得不继续工作。 “行吧，那就为朕的空中神国狂欢吧！！世人总在打捞明亮的虚影，殊不知己身已沉沦黑暗！！” “异能力——▇▇▇！！” 第151章 从陆地追寻至天空 尖啸声在空中回荡，取代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纸醉金迷被齿痕血印覆盖，这座人类聚集的场所迎来食物链上端的“客人”。 耳机那头蹬地的回响清晰异常，像是踩在心底，西格玛站在太宰治身边，对这个“诱拐”自家小孩的少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就是这么安排他深入敌营？！”他一手指着屏幕，屏幕上正是在走廊间疾跑还扛着个人的玖川静流。 原本操作着系统的坂口安吾有眼色地让到一边去，识趣到太宰治一眼就能看出对方严肃的面孔下幸灾乐祸的内心。 “这对于静流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嘛？” 太宰治摆摆手：“而且——不放出份量足够的饵料，又怎么会有大鱼上钩？” “西格玛先生，天际赌场的前任负责人，您的手还是伸得太长了。” “你——”瑞德已经被这小子的嚣张姿态惹到想要动粗，只是被劳伦斯不动声色地拦下。 坂口安吾没有想到太宰治的谈论话题跨度如此之大，在这种敌暗我明的不利场合，还不团结能团结的一切力量，反而发出这种完全就是在挑拨的言论。 坂口安吾：好胆。 脚下微不可见地向太宰的位置挪了几分，好等会儿对方被制裁时能及时捞一把，坂口安吾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自己居然还有几分良心。 可惜都喂了狗。 西格玛倒是没有众人想象中面色不怫，嘴角微微勾起。 “可惜静流不会有你想得这么多，有时我都觉得他该长的那些心眼都长到你身上去了。”他像想起来什么，停顿了一下，“所以他更需要你帮助他。” “我知道你能安心看着我站在这里的理由。所以你就更不应该插手，瞧，他不是做的很好。”太宰治轻点耳机，传话通道重新开启，“继续跑吧静流，这边会跟上你的节奏，目前吸引到的视线还不够多。” 玖川静流扛着个成年男子在那狂奔也是消耗不少，可让他放下高桥医生他还是有些犹豫，生怕这个人下一秒就被后面那群非人类生物吞进肚子里。 “那就好，我这边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你那边也注意安全。” …… 看着前进的路线通向熟悉的地方，玖川静流终于明白心里些微的感觉在预示什么。 直到前路后路都被堵死，发出尖啸的非人生物层层叠叠，仿佛超市打折活动抢购最后一盒特价商品，他这才苦着脸停下脚步。 “负责人，我们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擒吧？！不要啊——” 来不及处理这数量庞大的吸血鬼，玖川静流只得将异能力以一种精准的体量释放，冰凌划过走廊，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后，在场只剩一群冰雕。 “看得出来高桥医生的求生欲十分强烈哈——放心已经有人去接应你们了。” 玖川静流：“是谁？” 话音刚落，还未听见太宰治的回复，他就看见一个侧边的门被猛地打开，高桥医生猝不及防就被扯进去。 取而代之的是此时站在玖川静流面前的高大身影。 红棕的发色却显得十分低调，让人在看见的一瞬间放松下来。 “是作之助啊，那我就放、” “小心——” 一声枪响后，本该寂静无声的走廊，有一道人影踏着碎冰而来，窸窣的声响仿佛伴随着来自战场的哀嚎。 来人的面孔上笼罩着不知来处的疲惫，眼瞳里满是麻木，但盯着织田作之助时漫上一种看见虚假希望的狂热。 “我终于找到你了，织田作之助！！” 屏幕那头，太宰治有些不满：“原来还没有上钩吗？老鼠洞打得够深啊。” 旁边急匆匆赶来的江户川乱步：“还早着呢，关键人物还没出场。” …… 在某好心人的安排下，未出房门的书就已听见门外的嘈杂声响，比之刚才三两只小猫的更加扰人。 可他岿然不动，只是抬头看了下时间，口中念念有词。 “到饭点了，静流还没回来么……”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房内的气压不断升级。 直到“轰”的一声，房门猛然落地，一群面目狰狞的红眼生物涌入，涎水顺着尖利的犬齿滴落。 暗沉的血腥眼珠对上阴沉得能滴血的红眸，书合上手中的书页，慢慢站起身。 “这还真是别致的提醒方式啊。” …… 此时，天际赌场的某个房间内，几个显示器加一些其他装置搭建起来的监控设备正静静运行。 看着镜头里玖川静流和织田作之助，尼古莱感叹：“费佳，我有时真的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带我领略最最精彩的……” 那个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满脸沧桑的前法国军人，正是由他一手偷渡进天际赌场。 费奥多尔：“当然，关键人物还未出场，请尽情期待吧。” 第152章 时间属性的特异点 面前的陌生人状态很不对劲，见他一出场开口喊住作之助，玖川静流以为是友人认识的人，谁知侧脸看见织田作之助满脸茫然。 织田作之助：“你是？” “我是谁？或许算是苟活于世的幽灵，你可以叫我纪德。”自嘲得笑了一声后，自称纪德的男人举起了他手中的枪。 “我是为你而来的，织田作之助。只有你能终结我的命运，我也只认可你终结我的命运。” 虽然不明白纪德为什么选择自己，可是织田作之助明白了一点，对方想让自己杀了他。 “啊，原来是这样，如果是从前，建议你可以下一个单子，我基本都会接下。”织田的声音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杀人了，实在抱歉，无法满足你的心愿，让你白走一趟。” “作之助你不用道歉的啊。”玖川静流扶额，对方这明摆着“强行委托”的模样，根本对不起作之助的歉意。 “你多虑了，织田作之助。就算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任人宰割的。” 纪德的话音未落，两声枪响在同一时间爆发，子弹的射击的回响贯穿了每个关注这里的人的耳膜。 再看原来是两人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同时发动了攻击。 “哈哈哈哈，果然，你真的如情报里所说……我们就是命定的对手。”纪德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脸上升腾起难得的鲜活气。 “我的异能力“窄门”，效果不必多说，你也知道。” “时间异能力吗？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见。”织田作之助的神色凝重起来，显然今天是无法善了了。 “作之助我来帮你！” 玖川静流可不管什么命定的宿敌，在他面前攻击他的友人真当他不喘气了吗？ 可惜下一秒他的气势就被打断，走廊的另一处墙壁被轰的一声炸开，浓烟滚滚中，逐渐显现两个对峙的人影。 一个赭色头发，一个金色头发，相似的蓝眼睛中满是锐利的弧光。 “中也，魏尔伦？这两人怎么打上了？” 赶紧传递消息过去，玖川静流看着眼前干架的两对，感觉哪里都插不进手：“太宰君，现在该怎么办？” 走廊的硝烟味不断，枪战的痕迹较少，兄弟阋墙明显还在对峙阶段，不知为何较为克制，玖川静流也想加入战局，可惜强行介入的下场就是扩大战场，不远处还有冰成雕塑的吸血鬼。 那可是还没有死亡的客人们，要是硬来，人死光了，天际赌场估计也要完蛋了。 太宰治：“我说中也跑去哪里了？果然哥哥没有一个省心的。再等等，放心，织田作和纪德没那么容易分胜负，中也嘛……死不了的。” 千辛万苦带回高桥医生的芥川龙之介刚到达监控室就被地图炮，明知道指的不是自己，可是还是很糟心，想起眼前魔鬼教师的手段，最后不得不忍气吞声。 坂口安吾拱火：“少说两句吧太宰，还得让人干活呢。” 江户川乱步：“你也没有放过他啊……” 等到监控里出现第六人的脚步声，太宰治的眼睛亮了。 …… 像是一个闲适的游客，书不紧不慢地走过满地冰碴和弹药混合的污物，带着的放松氛围与几米远的紧张战局可谓格格不入。 织田作之助和纪德两人间是体术和枪术的对决，混杂着对己身同属性异能力的熟练使用，相似的能力一时间势均力敌，看着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 玖川静流真的只能看着干着急。 “真是热闹啊这里，我还以为这个地方没有能说话的人了。” 书的声音冷清，可玖川静流竟然听出来一股哀怨：“静流，你还记得今天我们是要一起吃饭的吗?” 猛然想起来这件事，玖川静流下意识摸了下肚子，脸上讪讪一笑：“我忘记了。” 在书以涩泽龙彦的样貌出场时，监控后的人都提溜起耳朵。 不乏聪明人隐约知晓这么个存在，却都没有想到是早已失踪的涩泽龙彦，但想起涩泽龙彦与横滨的爱恨情仇，很快反应过来其中必有蹊跷。 在现场的中原中也对于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港黑大楼之敌倒有几分好奇。 即使被费奥多尔策反，魏尔伦对书的能力依旧忌惮非常，连忙挡在中原中也面前。 “你挡什么？” 相当不习惯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人现在的举动，中原中也疾退几步，避开对方的攻击范围。 这下意识的动作又把魏尔伦气得半死。 徒惹监控室的太宰治看笑话。 坂口安吾不解：“中原先生怎么和魏尔伦出现在这里，这个涩泽龙彦又是怎么回事？和之前相比，他的变化也太大了。” 明显看出魏尔伦对书的忌惮，极度缺乏信息的坂口安吾实在猜测不出其中真相。 看着中原中也对着书明晃晃的探寻目光，太宰治皱眉：“要是祂想，中也就是立刻变成一条黏糊糊的蛞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什么——？” 坂口安吾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思绪，可惜怎么都抓不住。 …… 书不管事件的缘由，直接下达通知：“好了，闹剧该结束了。” 中原中也下一秒就看见纪德的异能力被强行打断，原本可以躲开的一枪正中他右边臂膀。 最终，这个不甘的幽灵也只能倒在异国他乡。 “你还想继续吗？” 书转头看向魏尔伦，连带着场内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他身上。 魏尔伦脸颊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暗道不妙，果然费奥多尔那家伙的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对书的忌惮是有他的经历打底的，这些天的收敛不过是在伺机而动，直到老鼠好心送上了奶酪。 不过他的拖延还是为费奥多尔的后手提供了准备时间。 纪德的不甘酝酿出苦涩的果实，天衣无缝和窄门的对峙达到一个节点，形成微妙的平衡，在扭曲中，特异点形成了。 第153章 怎么没看见小静流 特异点形成了…… 对此毫无防备的玖川静流看着自己眼前白光爆开，模糊了视界。 然后，特异点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 众目睽睽之下，小负责人就这么水灵灵地消失在异能波动里。 …… ？？！ 走廊已静得落针可闻，纪德在奋力施展异能力后早就被特异点波动震到失去意识，完全没有了作乱的可能。 织田作之助在事发那刻拼尽了全力，但还是没有拉回自己的友人。此刻他颓然垂首，伸出的手臂僵直后缓缓放下。 ——玖川静流彻底被特异点吞噬了。 这回和上次的十年后火箭炮不同，是彻底的消失，别说置换回来一个大一号或者小一号的玖川静流，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而十年后火箭炮至少有一个家族多年的研究记录，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无计可施。 监控室那头早已混乱，名侦探大人叫嚣着世道不公。 “这是犯规！为什么总是在这方面限制我！” 超越了位面的概念，是生活在盒子里面的人无法打破的界限。 往日里无法推理的存在对江户川乱步来说根本不存在，只要能被他的五感捕捉到，那虚构的“超推理”就会给出最终的解答。 可这回，他束手无策。 就算知道事件的缘由，抓出幕后黑手，可是消失的人能否再见已成为一个未知数。 连接着玖川静流的联络通讯早在事件突变时失灵。 太宰治握着传呼器眸色晦暗，看了眼旁边的坂口安吾不知何时变得捉摸不透的脸色，再看监控中织田作之助自责的神态。 他不再犹豫，直接奔赴现场。 到达现场时，特异点的异能力波动早已平缓，该到的人也都到场了，有一个算一个不是面色凝重就是满脸愧疚。 让太宰治疑惑的是，西格玛没有到场，按理说，无论作为前任负责人还是玖川静流的哥哥，他都会立刻过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只有作为代表的琼斯靠在门边，一脸神游之色。 太宰治的异能力对此毫无作用，哪怕他能使织田作之助和纪德的异能力失效无数次，也作用不到早已消失的特异点上。 至于让异能特异点重新出现？不论后果如何，光看纪德的情况就知道他连异能力估计都使用不出来了。在背后人眼里，这只是个一次性的棋子，用完就废，毫不可惜。 …… 基本没有什么情报可以了解到的特异点，费奥多尔也不知道从哪个故纸堆里淘出来的消息，并且还真被他挑选的人实验出来了，可惜造成的破坏还没有中原中也开一次污浊来的大，实在愧对其隐秘程度。 不过费奥多尔也没有指望特异点形成原子弹的效果，现如今带来的唯一影响足以拖住他的目标，这已经达成他的预期。 远程监控的俄罗斯青年看着这一幕弯起眉眼。 尼古莱挑了挑眉：“原来你选择把纪德带过来是派上这个用处，真是不得了的魔术。小静流这是回不来了？” 费奥多尔：“当然，除非有……愿意帮他一把，万能的书终有力有未逮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 …… 众人着急忙慌，却找不出乱线团的绳头。 一旁的书静静地站立，完全没有了面对玖川静流才有的一丝人气。 江户川乱步自打到了事发地点就没有停止对书的盯梢，完全顾不上福泽谕吉的劝阻，看着书那双红眸中的空洞持续了一秒又一秒。时间越是流逝，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江户川乱步极力使自己镇定，最后脱口的还是诘问：“静流藏了你这么久，现在总该你出力了吧，有什么发现吗？” 对于眼前的小侦探，书还是有印象的，祂微微摇头。 江户川乱步：“真没用！” 这低低的一声看似是在贬低书，实则却是在唾弃自己的无能。 书没有理会，低垂眼睫，下一秒，空气中的异能波动大躁，熟悉得令坂口安吾心惊。 坂口安吾刚才不在现场，现在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真的失职了。 太宰治好心地伸手想托起他的下巴，被他无语地拦住。 “所以你早就知道涩泽龙彦是……”坂口安吾吐词艰难。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种田大叔那里应该也猜到一点了。” 坂口安吾是真想不到一本书还能变成人形，可再看现场刚才还在干架的兄弟俩，明悟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书的大动作不是为了寻找玖川静流，早在玖川静流消失的那一瞬间，失去对方气息的祂就已经开始“翻阅”这个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上已完全没有对方的痕迹。 从带玖川静流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关注他，像是移栽了一株细嫩的幼苗在自己的花园里，当你对他施以目光，也就播撒了关注与爱意，他开始与花园里其他存在剥离开来。 当习惯成自然，目光所及之处再也没有对方的身影时，原本以为冻结到似乎并不存在的“心脏”也开始跳动。 没有找到玖川静流，书并不气馁，只是对旁人的态度明显恶劣起来。 找不到静流，难道还找不到几个藏在天际赌场上的小老鼠吗？ 在异能波动达到峰值时，这片区域又多了三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外加一个吸血鬼的头。 尼古莱丝毫不尴尬，面对一大群受害者开朗至极：“大家，午安啊——” “唔，怎么没有看见小静流呢，西格玛……哦西格玛你来了啊。” 匆匆赶来的西格玛看着尼古莱的灿烂笑脸恨不得他脸笑烂掉。 面对西格玛的冷脸，尼古莱还在絮叨：“哎呀，那就只差小静流了，怎么没看见小静流呢……” 中原中也听着这话真想一拳头捶上去。 却不料太宰治比他更快一步，黑色风衣一角掠过，重重一拳就直接怼上了费奥多尔的脸。 “是你吧，费奥多尔君。”太宰治的声音冷如刀割却又分外笃定。 手脚被缚，费奥多尔嘴角的鲜血流下一条红痕，他不以为然，染血的嘴角翘起：“嗯。” “是我，太宰君。” 第154章 意外之外异能监狱 尼古莱过于话痨，不出意外地被堵住了嘴，看他笑弯的眉眼，说不定这就是他所求的。 现在在场能解释的人就只有费奥多尔和布莱姆。 布莱姆的形象过于震撼，没有人敢过于接近他，生怕被看一眼就变成了吸血鬼。 布莱姆：造谣者不得好活！ 旁人：万一呢。 回应太宰治后，费奥多尔直接看向书：“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书静默不语。 费奥多尔劝导的语气好似一个局外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好心地提出一个建议：“特异点对常人而言是无解的，可对您来说并不是毫无办法，只要您愿意。” 书看出费奥多尔的笃信，明白对方的最终目标就是自己，静流只是被拖累了，情绪一向不多的祂难得也生出懊悔。 “……只要我愿意。”书轻声念道，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人类的皮肤看似光洁，实则有着纵横复杂的纹路，尤其是掌纹，格外深刻。 涩泽龙彦的这具身体，掌纹中代表生命的那条格外短，祂暗叹晦气。 想到玖川静流，祂从没有注意过他的生命线有多长，无论长短，祂都不会任由他一个人求救无门，就这么消失在哪个时空缝隙里。 “年轻人，不要过分相信自己的能力，戏弄时间的人终将被时间惩戒。”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书不管其他人踏步走到太宰治面前。 “我知道他在意这个地方，在意你们这些人。”说着这话，锐利的目光扫过周边，书毫不拖泥带水：“你的异能力足够解决那个长生种的隐患，帮他守好这个地方。” 太宰治不甘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接受了对方的安排。 “那你——” “吾自然会把他好好带回来。” 既然无法在这个世界找到静流，那么只要脱离这具身体，回归本体，就能到达他的身边。 毕竟，祂的本体可是一直被静流好好地贴身保存的。 想到这里，书的双眼掠过一丝笑意随后一合，身体便倒在地上。 众人：？？？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中岛敦听得云里雾里，只看见似乎是最后底牌的人倒下了。 即使心里不知道为何对对方有着莫名的恐惧，善良的好孩子还是选择冲过去查看情况。 “阿敦——”芥川龙之介恨铁不成钢，这个没脑子的没有确定危不危险怎么就过去了？ 他连忙赶在中岛敦触碰到涩泽龙彦的身体前就用罗生门裹住了这具遗壳，紧接着他愣住了，异能力传来感知到的信息，这具刚才还在说话的身体在此刻分明已经死亡。 没有脉搏，呼吸一丝也无。 靠得最近的中岛敦也发现了这个事实，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刚、刚才是鬼上身？！” 太宰治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差点被吓得跳起来，无奈解释道：“完全不是，敦君你就把这看作是一种异能力效果吧。” 大boss离场，能利用的棋子也都快要报废，尼古莱眼疾手快就想退场，飞快脱离束缚后，套着红手套的双手一边拎起一个同伙就想施展异能力。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对上空间异能力都有些为难，还是织田作之助凭借天衣无缝的优势堪堪拦了一下。 西格玛面色阴沉：“给我抓住他！” 显然他有备而来，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中紫雾浮现，丝滑得缠住尼古莱的手脚，似真非假的幻术强行制止了他的行动。 尼古莱：“这是什么鬼东西？！！” “想不到经历那次事后，天际赌场还允许幻术师出现在这里。”费奥多尔感慨着西格玛的大度。 西格玛听出他的挑拨之意，直接呛回去：“因噎废食不是我的行事作风，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想起从前资助费奥多尔的那一笔笔金钱最后会化为回旋镖砸中自己的眉心，西格玛越发声疾厉色。 接到自家首领沢田纲吉的调派命令，顺便帮老对头云雀恭弥看看他的徒弟，六道骸的脚程已经很快了，可惜还是没有追上玖川静流消失的速度。 ——好在至少没有放跑罪魁祸首。 费奥多尔好整以待，显然他对于六道骸的限制有恃无恐。 对方能限制尼古莱一时，还能限制一世？ “kufufufu～看样子我是被小瞧了啊，”六道骸拄着三叉戟姿态懒散，“那你可要看看我后面还有谁？” 他让开身去，露出了后面的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还有一小队穿着统一制服，全副武装的特殊人员。 条野采菊字正腔圆，俨然一身正气：“鄙人隶属于日本军方下属猎犬部队，联合国际异能监狱，现今下达通知，正式逮捕国际通缉犯——恐怖组织“天人五衰”成员费奥多尔·d，果戈里·尼古莱，还有重新现世的十大灾厄之一，不死伯爵布莱姆·斯托克——” 第155章 证实世界虚假之人 这两名军警按理说在继承式结束后就已经离开，此时能赶在事件结尾就到达天际赌场不是消息灵通就能说得清的，十有八九之前不知道躲在哪里窥探消息。 “又是老鼠。”太宰治不爽道，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坂口安吾口袋里塞了个小玩意。 看见中原中也投来疑惑的眼神，太宰治将食指比在嘴边示意安静。 猎犬的到来最令人惊讶的还是他们此时不光代表原属部队，还象征着另外一个组织——国际异能监狱。 里世界最为知名的两大监狱，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 其一为黑手党监狱，建造历史往前追溯有个几百年，据说和意大利起源的死气之炎颇有渊源。 其二为国际异能监狱，自近代异能力突然爆发，各国在初期阶段关押了众多危害甚大的异能力罪犯，之后又集中在第三次异能大战后关押了大批战败国异能力者。 这样的特殊存在，几乎算是异能力圈子里众所周知的避讳之地。 不过看在场惨遭俘虏的几人，确实专业对口。 喀嚓两声后，专门限制异能力的银色手铐就晃在费奥多尔和尼古莱手腕间。 至于布莱姆…… 末广铁肠犯了难，这次任务紧急，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位资料都尘封起来的重量级人物，根本没有带限制等级更高的禁锢器具。 正比划着能不能将手铐给人往脖子上栓，他就被条野采菊狠狠踩了一脚。 条野采菊忍无可忍：“笨蛋，这个口径用胃想也不可能套上去吧，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可怜的脑容量！” 末广铁肠注意到布莱姆已经醒过来，下意识握住刀柄。 条野采菊不慌不忙：“哟，不是睡眠质量很好嘛，刚才这里打得惊天动地也没有吵醒您。怎么？做噩梦了？” 布莱姆抬起眼皮：“梦到了白发挑染红色的恶魔，就像你这样的。” 末广铁肠恍然：“怪不得醒了。” 条野采菊头顶凹出一个“井”字：“等会儿再教训你——至于你，伯爵大人，现在我们没有束缚你的工具，希望您识相一些，前往监狱的路上都能乖乖的，不然，我相信您不会想见识我的手段。” 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布莱姆只剩下这颗头颅和插入头颅的圣剑，脑袋里的记忆都开始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模糊，可他还是有在意的东西无法忘却。 “不，朕还有一个要求。”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布莱姆，条野采菊直接拒绝。 惯的一个同事已经够烦的，难道还要迁就一个俘虏吗？！ “朕说要，你就必须上供，不能忤逆朕的旨意！”布莱姆坚决要求，“之前他们都答应要给我，现在却食言了。” 众人看向费奥多尔和尼古莱，两人完全不尴尬，丝毫没有欺骗百岁老人的羞耻之心。 “那你要什么？”条野采菊勉强提起一点耐心。 “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藏器，盒子大小，却能容纳世间一切珍宝，那简直是布拉吉的恩赐，让人宛如身临奇境。” 条野采菊耐心告罄：“我现在从哪里给你找什么鬼布拉吉？” “不是鬼，布拉吉是伟大的音乐之神！” 两人间的对峙看得坂口安吾笑出声，这一下明显刺激到条野采菊，他一个眼刀就飞过来。 众人只看见坂口安吾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拆开摆弄几下后他就捏住两端往布莱姆的尖耳朵里塞。 布莱姆原本还很抗拒，谁知道一下子就被耳机里传来的美妙音乐征服，舒爽得抖动耳尖，至于谁来搬走他容身的棺材早就不在乎了。 察觉到这一幕，条野采菊还有什么不明白：“你早就知道他的弱点，还要看我的笑话？” 坂口安吾：“我可不是故意的，这还是……静流提前准备的，原本我还疑惑为什么要带个随身听，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 其实是太宰治那家伙刚刚塞过来的，绝对、绝对又是他和静流之间的小秘密，说起来静流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费奥多尔看着尼古莱的眼神都不对了。 条野采菊嫌弃：“行，人我现在带走，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也该放行了吧，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待在离你这么近的地方。” 虽然条野采菊目不能视，可坂口安吾就是能察觉到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上。 拍了拍裤腿的褶皱，坂口安吾气定神闲：“不劳你多费心。” 想起刚才触碰到布莱姆看见的那一些剪影，他笑得微妙：“说不定我们很快还能再见面呢。” 不知道揣测到了什么，条野采菊的脸瞬间拉下来。 “末广君，走了……不、要、再、给那个吸血鬼换歌了！” …… 西格玛倚在窗边，在阳光照射不到的一角俯视着将要离开天际赌场的人们。 军警的押送队伍、盟友、弟弟的那个侦探小朋友一家…… 提前联络的盟友助力来晚了，但似乎赶上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回忆起这次继承式后的一幕幕场景，西格玛攥紧的拳头狠狠捶在窗台上，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滑落。 劳伦斯走进来就看见触目惊心的红色，他默不作声，只是快速得找出医疗箱向西格玛走去。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作为哥哥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从小到大，似乎我想保护的都会离我而去。”西格玛的声音在发抖。 劳伦斯算是看着西格玛长大的，知道他的很多事情，自然明白他在意的是什么：“不要担心，西格玛先生，静流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平安归来吗？就凭那一本连自己的真假都分不清的破书，祂一现身我就看出祂不过是真籍的一页而已！” 西格玛的质问饱含多年压抑的痛楚，却揭开了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 “自从父亲在无色之王那里得知关于我的预言，母亲和我就被他疏离冷落，‘虚假世界的证明’，呵呵，真是讽刺啊。好好的一个人活着，居然就成了一个不详的物件。” “我还想着这个证明有什么意义，原来是这么个使用方法。” “母亲早已离世，你说父亲死前会想起她吗？”西格玛颓丧地低语，随后直接否定，“肯定不可能，他最爱权力，最爱他自己。” “一切妨碍他的都会被他铲除驱逐——难怪我也是这样的人，因为身上流着他的血啊。” 劳伦斯目露不忍：“西格玛先生……” 西格玛已沉浸入自己的思考：“我早该想到的，静流当初经历的那次十年后火箭炮，他说我和他是在沙漠中分离的，那就是我的终结点。证明已经使用，而废弃物的结局就是销毁！” “这个硬凑起来的世界，属于书的那一角在祂离去时估计就开始崩塌，以七三、德累斯顿石板和其他神秘力量作为支撑，应该不会波及过大。” “杜昂有你和瑞德、琼斯在，我很放心。”西格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恢复镇定，“伤口我自己会处理，你先出去吧。” 劳伦斯难得想要违背西格玛的命令，却被他拒绝：“我不会出事的，至少也要等到静流回来不是吗？如果他平安回来却因为没有看见我而伤心，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再三踌躇，劳伦斯还是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室内恢复安静后，西格玛突然开口：“你应该听见了，静流暂时缺位，就像书所说，天际赌场就由你替他保管，直到他归来……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满心不安的西格玛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被无常的命运戏弄多次的他对接下来的重逢几乎不抱希望。 而桌角的隐蔽处，闪过一点机械运行的冷光，似在回应。 …… 天际赌场的天空依旧湛蓝，风却无法再次吹拂那个漂亮孩子的黑发。 “静流，静流，”西格玛的语气里有几分哽咽，最后泣不成声，“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陌生的时空流浪……” 他捂着脸，鲜血和泪水混合，最后砸落在地毯上，洇成思念与悔恨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