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之翼》 第1章 无所谓 “小雅……，一起去吧！” “嗯……！” 新历2031年5月20日周四，是“东林省”—“陆东市”初级中学第三次全市模拟联考公布成绩的日子。 而这次对于全市初中生，都是意义非凡的联考，沣西县第四中学的九年一班中，居然有3名优等生进入了全市前十的名次。 依照东林省教育厅的新规，这10名优等生无需再参加全省的统一中考，会被直接保送到东林省最好的，乃至在全国都小有名气的重点高中——“陆东市腾宏中学”。 能进入这类高中的学子，只要别出现什么突然地自甘堕落，或陷入反常地离经叛道等脱轨状况，想进入一所令普通人闻之羡慕妒忌恨到直嘬牙花子的大学，基本上是手拿把攥的。 虽说也有意料之内的成分，但在锦瑟年华就取得了人生中阶段性的成果……， 那么，这三名优等生和他们的好同窗，也可以说是追随者们，便理所应当的决定，在放学后找个能意气风发的地方去提前庆祝一下。 至于这三名优等生中，其中一位就是刚刚被称作“小雅”，全名叫“孟云雅”的少女。她可是沣西县第四初级中学，全校师生公认的校花。 而遵循郎才女貌的规律，此时来招呼孟云雅的这名男生，也毋庸置疑是全校公认的校草，“欧阳晴华”。 若换做其他女生，能有幸获得无比阳光帅气的欧阳同学的垂顾，必然会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地欣然应允。 但这一刻侧歪着头，仰视着身旁英俊少年的孟云雅，却是秀眉微蹙，光莹的美眸中流露出柔和迟疑的目光，犹豫了一秒中后，才轻声答应道：“好……！” 就在欧阳晴华，轻展剑眉，星眸闪亮，一边按捺着心底异常的喜悦，一边镇定自若的对少女说着：“那……，小雅你来定……，咱们选哪儿合适……”时。 两人身后右侧最后一排座位上，留着小平头，相貌也平平，却是一脸阴沉的佟烨，听到他们俩简短的对话后，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无奈的垂下头，眼神中尽是寞落，随即挎上书包快步向教室的后门走去。 此时，佟烨的胸腔里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憋闷，而当前一刻听到孟云雅应邀时，心中明显感受到了一阵刺痛。 这次联考，虽然他的名次也不算差，但和那三位优等生比起来却相去甚远，他只考到了全年级第38名，在全市排到第323名。而陆东市腾宏中学每年招生的人数，通常不会超过300人。 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教室，离开学校，骑上自己的脚踏车，飞奔回家去复习功课，好忘掉这一切……！ 可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出了教室的瞬间，忽然两个声音同时叫出了他的名字！ “佟烨！你等一下”这个老实不客气的声音，是他们的班主任顾老师。 “那个……，佟烨同学……！”这句却是欧阳晴华犹豫中带着友善语气的喊声。 这个钟点儿虽然是放学时间，但教室里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在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和自己关系较好同学商量着放学后的去向。 而从上学期的那件事后就无人问津，一直孤家寡人的佟烨突然被人叫住，大家伙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这位，本身存在感就很低，又不怎么招人待见的“酱萝卜”。 至于为啥同学们会暗地里给佟烨取了这个外号？后文书再叙。 当佟烨听见呼声，皱着眉的停住脚步，微微后倾上身转过头，一脸索然的看向两个喊自己名字的人，暗淡的目光中显出茫然。 此时，欧阳晴华却正和顾老师四目相对，露出尴尬的表情。 “欧阳，你找佟烨有事儿？你有事儿你先说，我可以找其他人！”顾长德望着这位转校生，更是给自己平添了大绩效的得意门生，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额！那谢谢顾老师！”欧阳晴华先向顾长德一欠身道谢，然后转回身走向佟烨，一边走一边面露期盼的神色说道：“佟烨，跟我们一起去吧！我本来打算跟小雅商量好，就来邀请你……！” 欧阳的话音一落，教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惊奇的同时，又都在心里对这位文体双全，虚怀若谷的校草暗挑大指，是满心的钦佩。 而就在听着欧阳晴华发出邀请的片刻，佟烨不自觉瞥了一眼孟云雅，但眼中只有少女的背影，登时更令他心头一沉，便对走到自己身旁的俊美少年冷淡的反问到：“去哪儿？” “额~~！我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去……，是这样佟烨，你原本就是小雅的……好朋友，你这次考得也不错，咱们……” 听到这些话，佟烨不禁低头自嘲的冷笑了一下，又冷淡的回应了一句：“不必了，我这种成绩有什么可庆祝的？你们玩儿高兴了就行！”说着话他又想往外走。 先不说见欧阳晴华被拒后，目光黯然，高挺的鼻梁微微抽动，明显是面露窘态，其他同学都在心中暗骂：这颗艮皮糟心的“酱萝卜”是如何地不识抬举。 顾老师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见佟烨又想跑，连忙高声叫一声：“佟烨等等！你急什么啊？这样，既然你没别的事了，还是找你最合适，你顺路嘛！把这些复习资料和成绩单给‘阮文巧’送家去吧？” 等顾长德的话音一落，本已安静的教室，便传出各种唏嘘声和窃窃私语，各种嘲讽戏谑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佟烨身上。 佟烨在心中暗叹一声：“又被老师这样使唤，而且又是那个女生！就是因为这种事……,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一边这样想着，佟烨转过身低着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教室的讲台旁，一言不发的从顾长德手中接过那个文件袋儿，再转回身向教室的前门走去。 不过，在他转身的瞬间，还是无法自持地又望向了孟云雅，但仍未触到少女的目光，只瞥见她那瓷白粉润的小脸正看向窗外，秀美的侧面轮廓如画如梦，无比精致的五官却只显出清冷的神情。 如此，心情已经跌落到谷底的佟烨快步走出教室，心中暗想着：“原来不止在她心里已经没了我的位置，可能她的眼里也不愿意再装进我了！ 算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可他却不知道，当他走出教室的一刻，孟云雅的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她紧抿的樱唇内贝齿咬着的下唇，脸上闪过一丝薄怒和凄然后，便竭力压抑着情绪，不让眼眶再湿润下去。 ———— 15分钟后，佟烨骑着他的脚踏车，已经出现在沣西县西南方一个小院落的门前，这里就是阮文巧的家。 佟烨跨下车，踩下后轮儿的车梯子，从前车筐里抓过那个文件袋儿，两步走到院门前，抬手刚去按想木质门框上的门铃，却在一怔之后又放下手，同时暗骂自己一句：“糊涂” 随后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软件，点开阮文巧的对话框，给她发去了一条信息：“在家？门口拿资料和成绩单。不在？我就给你扔院里啦！” 结果对方秒回：“在的！在的！在的！等我10秒啊！” 就在佟烨看到回信，心绪烦乱的叹了口气后，真就不到10秒钟，耳音极好的他就听到院内传来几声，拖鞋踏地的脚步声。 然后，已经锈迹斑斑的蓝色铁皮门“嘎吱”一响后，院门大开，一位身穿宽松单薄，浅蓝色带小白花家居服的少女出现在门前。 佟烨一见少女，便低着头伸手把文件袋向前一递，是二话不说，只等她接过去自己好转身就走。 可等了半晌，不见少女伸手接文件袋儿，佟烨不由得抬眼和少女四目相对，只见阮文巧挑着纤细的秀眉下，那双清泓荡漾的大眼睛，正半眯半睁的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拿走啊！看什么呢？”佟烨一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你……！不高兴啦？生谁的气啦？不会是我吧？”女孩儿仍望着佟烨，缓缓抬手接过文件袋儿后，用温柔中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和你没关系，走了！”佟烨扔下一句，转身就向脚踏车走去。 “喂！你急什么呀？这么着急去哪儿啊？”少女一步踏出院门儿急切的问道。 “回家！”佟烨嘀咕了一声，已经扶着车把，蹬开了车梯子。 “回家着什么急呀？家里有什么……？不对……，肯定是因为孟云雅的什么事……，又让你吃瘪了吧？” 听着少女那带有嘲弄的话音，佟烨转头瞪了阮文巧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说完推着脚踏车就要掉头。 “喂！你还没向她解释清楚呢？何必赌这种气呢？你明明那么喜欢她……” “解释！？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做任何错事！’还要怎么解释？” “你就这一句啊？你为什么不把咱们之间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跟她说一遍呢？” 佟烨默然冷笑了一下：“凭什么要我对那些无端的猜忌去自证清白？如果连这点儿信任都不存在话……！再说，说什么解释，你为什么不去……！喜欢？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算了，无所谓了，没啥好说的！走了！” “等等等等，你听我说！我早就非常想去跟孟云雅解释这一切，但以我现在这种声誉，只怕会越描越黑吧？即便我说得都是事实……！ 佟烨，我再真心对你说一次，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的为人！” 第2章 歉意 虽说在佟烨的眼中，这位阮文巧同学只是个性格开朗，长得也不错的女生。但事实上，从大多数人的审美角度出发，这少女可是拥有着毫不逊于孟云雅的颜值。 小圆脸，尖下颚，又弯又细的眉毛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红润的樱唇，再加上白皙晶透，吹弹可破的肌肤，一眼望去是无比的娇俏清纯。 只是，她的个子不高，刚过1米6，而且体型纤细，比不得孟云雅那种高个子少女，极为灵动健美的身材。 但如今阮文巧到了15岁的年纪，身上也是该挺的挺，该翘的翘，圆肩纤腰，双腿也算修长，用娇小玲珑来形容她的身姿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种容姿的少女，更会对很大一部分审美偏好者，形成一种惹人怜爱的撩拨。 当然，此时的佟烨还是最喜欢孟云雅这款，对眼前这位美少女并不怎么感冒。 更重要的是，他和孟云雅之间，曾经还有着两年多休戚与共的感情牵绊。 先说眼下，当佟烨听到那凄然柔婉又透着真诚的话语，心中的苦涩和愤懑稍有缓解，便缓和下心神望着院门口俏立在微风中的少女，沉声说道：“也没必要总这么郑重其事的！那个……你那个混账老爸没再来骚扰你吧？” 少女闻听，望着佟烨的双眸眼中惊喜连闪，并感激地说道：“没有，被雄哥带走后，他就没再回来过，雄哥他们也再没来过！对了佟烨，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其实不怎么样？”佟烨一皱眉，话音由高变低，又盯着少女手中的文件袋儿，一抬下巴问道：“你也不看看，自己考得咋样？” 阮文巧见他不愿说出自己的名次，也不敢再追问。 但又听佟烨问到自己的成绩，不由得脸上一红，可心中更是欣喜，却慌忙把文件袋藏到背后，浅笑盈盈地随口说道：“就像你说的，无所谓了，我现在也不指望这个了。” “昂！这是两码事吧？不指望这个，你…你想指望什么？难道你打算就这么自甘……”佟烨瞪着女孩儿，有些愕然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察觉到自己后面的话可能有些不妥，便哽在那里说不下去了。 女孩儿听到佟烨的这种说法，看到他的神情，顿时觉得冷水浇头，眼中闪过一丝幽怨，脸上掠过一阵苦涩后低声说道。“自甘……下贱是吗？ 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其实……，也许我就是这种品性的人。反正都是为了生存，为什么不选择轻松一点的方式……？” 看到女孩没落的神情，听到她幽婉的话音，佟烨却突然直眉瞪眼地盯着女孩说道：“别人怎么看你，跟我没任何关系！反正我从来没想过，用‘下贱’这种恶毒的词汇去认定你的做法。 刚才我只是想说‘自甘堕落’！当然，那种事算不算堕落我也搞不懂！ 我爷爷教过我：‘从古至今，都是百业存自有百业律；凡自食其力者，无分高低贵贱。只有那些为非作歹，鱼肉生民，涂炭百姓的人，才可视为与……’，你…你那是什么表情？” 佟烨说着说着，发现对面女孩儿，双眸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那小眼神儿是异常的朦胧，搞得他莫名的有些紧张，便依着自己直来直去的性格，直接问了出来。 而被佟烨这么一问，少女急忙收拢沉醉的目光，低下头快速整理了一下心绪，随即仰起头又看向佟烨，脸上带着未褪去的红晕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啦！不说这些了！对了佟烨同学，要不要到我家来坐坐呢？” “啊？为什么？”佟烨不由地歪了一下头诧异道。 “还能为什么？我想感谢你啦！你看哈，你救过我，还几次来给我送资料，却从来都没进来坐坐……，喝杯茶什么的？所以，应该由我来问你‘为什么’才对……？” 说到这儿，少女的双臂环在背后按着文件袋儿，目露促狭，面带娇笑，微探着上身，向前迈一步便问一句“怎么？作为同学邀请你到自己家做客，你还怕我别有居心吗？” 再跨一步，少女已经到了佟烨的跟前儿。 “你是嫌我家里脏？还是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呢？” 鼻孔里钻进一股少女身上的清香，愈发慌神儿的佟烨，双手?着车把倒退了一步后，紧张地说道：“没……没那回事儿！你别……总这么客气，我今天回家还要……!” “还要什么……？不是复习就是练功吧？你有点儿过分自律了吧？从来没觉得枯燥和寂寞吗？偶尔给自己一点儿放松的时间，不是更利于进步吗？老师是这样说过的吧？” 佟烨被笑面如花的少女，一连串明快而清悦的发问声，问得一个劲儿的愣神儿。虽然觉得女孩儿的这种说法，有点儿属于强词夺理，可一时间却找不出任何观点去反驳她。 要说枯燥，佟烨从未觉得练功和学习是枯燥的事，但要说到寂寞……？只能说，也许最近自己对于压制这种感受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今天……没有……约会吗？”佟烨迟疑了半晌后问道。 寂寞就是寂寞，对于寂寞带来的苦闷还是很困扰的。尤其是今天，满心失落的佟烨也不抵触和这个，能够理解和信任自己的女同学多聊几句。 晶眸中的光韵一滞后，女孩儿连忙快速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又不是每天都……！我弟弟今晚有绘画培训班，我赶在7点半给他热好晚饭就行，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 “你有弟弟！？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你说过……”佟烨莫名一惊。 “赶得不巧嘛！再说，算上这次，你替老师来我家‘家访’也只有四次。你第一次来的那天，我知道那个人要来，事先让小武去好朋友家住一晚，我是怕……!” “好的我明白了……，你弟弟……多大了？” “马上10岁了……” “哦……！” 在少女的注视下，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的佟烨，终于轻声说了句：“对……对不起！”语气中满是歉意。 “你说什么呢！？你有理由向我道歉吗？哎呀~~~~！咱们别在这儿说了，你进来……，或者是！你要是真不愿意进我家，能答应我……陪我到河边去走走吗？” 仍是低头垂目的佟烨，听到女孩儿尴尬中透着哽咽的嗓音，心中升起一阵愧疚，一时也不敢抬眼和女孩儿对视，便低着头闷声回应了一句：“也……行吧！” “好嘞！等我几分钟啊！就几分钟！” 当女孩儿清脆的话音和一阵清香飘去后，佟烨才抬起头望着空空的院门又叹了口气。 说是几分钟，佟烨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从不到5:20到5:35，自己起码等了十五分钟，衣着和面貌都焕然一新的阮文巧，才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上身淡粉色宽松的小圆领针织衫，下身紧腿束腰淡青色帆布裤，脚上白色带青色花纹的帆布休闲鞋，一头柔顺丝滑的浅棕色及颈短发，更在清爽中透出少女的妩媚。 在这十五分钟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有些心烦意乱的佟烨，忽视了少女的变化，连女孩儿的脸上化了淡妆都没看出来。他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刚开口抱怨道：“你是怎么回事……” “嘿停停~~！不许再批评我！你果然是这种态度，难怪你不受女生待见……！”阮文巧娇媚的眉宇间洋溢着愉悦，却探头握拳，襟鼻鼓腮，作出愠怒的表情。 “呃哦~~~！是这样吗？”这位女同学对自己“不受女生待见”的这个结论，对于情窦初开没多久的佟烨来说，还是真挺在意的。所以，他一时间也就忘了再去计较女孩儿拖沓的毛病。 “嘶！要是这种事……，是不是有必要向这位阮同学请教一下呢？她应该各方面的经验都挺丰富的吧……？”佟烨这儿低着头，正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嘀咕着， “喂！我说佟烨，你走神儿啦！要不你把车停进院里，咱俩走着去吧？反正也不远！” “还用耽误那儿功夫……，我骑车带你过去，等你遛得差不多了，我就直接回家了，你自己溜达回来就不就得了。”缓过神儿来的佟烨随口说道。 听佟烨这么一说，少女看向脚踏车那绑着自制的皮面厚棉垫，还隆起个钢制扶手的后座，先是一阵惊喜！ 她可知道，从入学直至上学期的那件事前，这家伙的脚踏车后座是专属于谁的？只是这家伙后面的话，又着实令她气儿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我溜的差不多了’？你把我当小猫小狗溜呢？看来你不受女孩子欢迎的气质是天生的，绝对是固定属性，一点儿都不用怀疑！” “啊！！？我……我又说错什么了吗？现如今这‘遛’什么的，只能用来描述宠物吗？人类不也有‘溜达’、‘遛弯儿’……，不都是代表散步的意思吗？” “佟烨同学，我是在跟你扣字眼儿吗？我是在谴责你的态度问题……？” “态度……？我说阮文巧，虽然像我这样的人和同学之间相处的经验，算是……屈指可数，但唯独这个态度的问题，我自认为还是非常端正的！” “哇~~！你这个‘屈指可数’用的是真好！可我告诉你佟烨同学，就是因为你这种所谓‘端正’的态度，才是你一直被孤立的关键因素……？” “哦~~~？真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我原来身上臭，一直都长得丑吗……？这是什么原理？阮同学！我倒是愿闻其详……？” “好吧！看在我一直欠你人情的份上……，不过！事先说明一点，在大多女孩儿的眼中，也包括第一印象，你这种长相还不至于惨到要用‘丑’字去形容……!” “不是……，听到这种评价，我……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的说法应该是相对客观的……！” “噗嗤……！”阮文巧禁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就这样，两人一边说着，男孩儿推着脚踏车，女孩儿背着小手仰头望着男孩儿，不知不觉中，两人向沣西县境内的‘遂汶河’河岸边走去。 第3章 丑闻 说到佟烨和阮文巧之间的“那件事”，是发生在去年的10月份，也就是他们9年级的上半学期。 其实，早在9年级刚开学没多久，原本在全校男生中具有超高人气的阮文巧，就出现了一些极为不好的传闻。 阮文巧长得很漂亮，虽然除了容貌外在其他方面她都比不上被奉为校花的孟云雅，但从二年级的下半学期开始，全校中那些自信自己够格，敢于对她发起告白的男生也是层出不穷。 关于这类事情的细节，对于圈外人士的佟烨来说，一直都是采取置若罔闻的态度。在关于阮文巧的那些传闻出现前，眼中和心中只有孟云雅的他，从未刻意关注过这名女生。 而就在他受到牵连，被动的和阮文巧扯上关系的前一天，阴差阳错的他在无意间又听到了，一些关于这名女生的丑闻的一部分细节。 那天放学前，经常被各位老师各种当力巴儿的他，又被体育老师叫去体育馆打扫卫生。如佟烨这种从小就被爷爷严格管束的孩子，在师长面前自然是惟命是从。 当时佟烨正在篮球场拖地，在靠近男更衣室附近时，便听到里面传来几个男生的嬉笑声，耳音极灵的他，也把那三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我x，真的啊~~~！晓晨你真跟阮文巧...... 接下来都是关于阮文巧一些不好的行为描述......， 随着拖地的范围离男更衣室越来越远，那三个男生的话音渐渐飘出了佟烨的耳道。 虽说年近15岁的佟烨，对于那种事的认知才刚刚处于启蒙阶段，但这些对话的内容，也足以引动这淳朴少年内心的波澜。 但事实上，佟烨心中波澜的主要成分，还是出于震惊后的费解。 到了9年级后，虽然他对这所中学里很多富家子弟，那种挥霍荒糜的课余生活是早有耳闻，但这是头一次听到竟然有女生会做这种事，难免有些匪夷所思。 关键是，这种问题他要向谁求教呢？老师吗？那不等于是告了同学的黑状？问家里的长辈？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啊？搞不好爷爷还会罚自己站半宿的深桩。 还是别自寻烦恼了！不过，他心里这丁点儿困惑，在当晚就忘的差不多了，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 可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放学的时候他就被顾长德抓了脚夫，第一次让他去阮文巧家送练习题资料。 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师长的指令没有任何反抗精神的佟烨，在到达阮文巧家后撞上了那件事。 当时，他按照老师给的地址，一路骑车到阮文巧家的时间和今天差不多，都是下午5点15分左右。 阮文巧家所在的区域，属于沣西县内城乡结合部的散院区，说白了就是贫民区。是未被规划进，始于8年前的陆东市中心城区南迁项目的地界。 而家住在沣西县—“奉襄镇”—“洛河村”的佟烨，除了孟云雅、欧阳晴华、还有一位叫温若君的女生外，对同班其他同学的家庭条件，几乎是一概不知。 其实他每天骑车上下学都要穿过这片散院区，今天要不是老师告诉他地址，他根本不知道阮文巧家就在这里。 所谓“散院区”，就是各住户都是独门独院，但户与户各院落之间的距离较远，属于当初县政府对这一区域宅基地的规划，相对失策的案例。 这就造成了这里住户之间的所谓邻里关系都相对疏远，各家发生了什么事，邻家的住户也很难察觉到。 因此，当佟烨刚接近阮家的院落，已经能听到院内传出男人的怒喝声和女孩儿的哭声。到达院门口后也发现院门大开，可院外却没有任何人围观。 “说！你给我说！是谁……？” 佟烨刚到院门口，还没下车就一眼看到，院内屋外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左手拎着衣衫不整，半跪于地的阮文巧的后领，突然挥手“啪”的一声，扇了女孩儿一记耳光。 “你和那个没良心的娘们儿一个习性，还在上学就学会......！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让家里损失了多少钱吗？你给我说！是谁？你说不说……？” 那中年男人面目狰狞，一边骂着，一边改薅起阮文巧脑后的秀发，左右开弓又扇了女孩儿两记耳光。 而此刻，扶着脚踏车呆立在门外的佟烨，已经把院内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座不大不小的四方院落，只有北侧盖着三间屋的正房外，东西两侧并无厢房，墙下堆的都是杂物。 就在那中年男子擒着阮文巧的位置，一旁还站着另三名健壮的中年汉子。包括正抓着女孩儿的那个男人，这四人的穿着打扮，气质形象，令佟烨只看一眼，脑海中就闪出了“社会人”三个字。 能让涉世不深的单纯少年，当即就产生出这种认知的男人，那必是地痞流氓！ 此时的佟烨自然是不知所措，他不清楚这4个男人和阮文巧是什么关系？而根据现场的状况，又无疑是表明自己的这位女同学，正在被人暴力对待。 就在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有义务去适度的干预一下？可院内站在后面的三个男人，已经注意到了呆愣在院儿门口的佟烨， 站在中间的那个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敞着怀，露出翻领的酒红色衬衫，带着大金链子小金表，看似体面，形似地痞头子的大汉，先望着佟烨先发出了：“嗯~~？”的一声。 他这儿一出声，却惊得那正在虐打阮文巧的中年男人，连忙回头看向那大汉，狰狞的面孔立时化作满脸堆笑，刚开口喊了声：“雄哥！”随即发现对方的眼神有异，并顺着雄哥的目光再转头望向院外，这才一眼看到了佟烨。 “你谁呀？”那中年男人，又换回一脸凶相对佟烨喝道。 “呃~~！”眼下这情况，佟烨倒也从容 “我……我是她的同学，老师让我给她送练习卷来，请问您……”佟烨一边说，一边把脚踏车停好，然后绕过前轮，从背上摘下书包向院内走去。 “同学~~！？不对！她从没往家里招过男同学。哦！就是你吧？对对，就是你干得好事！你说，你要怎么赔我……我们？” 那中年男人说到这儿，已经是横眉立目，咬牙切齿，手中松开了女孩儿的头发，扎着膀子就要想佟烨扑来，却突然被跪在地上的阮文巧，一把抱住了大腿，一时无法前进。 “爸爸！我求求您了，给我留点儿尊严吧！他真是我的同班同学，可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的事儿跟他没任何关系，他真的只是来给我送资料的呀~~！” 女孩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一落，却把已经走进院儿里的佟烨给听愣了，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暗自惊讶道：“竟然是她爸爸……？有这么对待自己女儿的父亲吗？” “你越护着他，越说明有问题！滚开！” 佟烨愣神的片刻，阮文巧的父亲又一把扯住女儿的头发，并向女孩儿脑后一拉，只扯的女孩儿“啊！”的一声痛呼，因忍不住疼痛上身后仰。 那狠心的男人借此空隙膝盖向前一拱，顶中了女孩儿的胸口，把她顶翻在地，随即一转身便扑向了佟烨。 第4章 切磋 在佟烨6岁那年，他的父母因公遇难双亡。自那时起，佟烨便跟着爷爷和二叔勤修苦练，一天未有停辍，到如今这少年的身上，可是揣着近9年的功力。 所以，即便对手的体型要比他高大健壮，但要应对这种普通人的武力，他自是易如反掌。 当时，佟烨见阮父不由分说，气势汹汹冲到自己面前，紧接着抬右手抓向了自己的脖颈。 他只等其五指临近衣领，便快速侧身退步让过这一抓，同时抬左手在其手腕上轻轻一带，令其重心失衡，再伸脚一绊，那家伙登时向前飞扑“嘭”的一声，重重地摔了个狗啃屎。 这一下倒把佟烨吓得一愣，他没想到这家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却这么好摆弄。他也不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做斗术对战操练时都在和谁过招？ 如今快15岁的佟烨，已经是辕夏国传统衍术门的“净体”级术者了，也就是低阶术士。 别看只是“低阶”，凭他的实力，去打普通人最重量级的世界自由搏击大赛，一样能轻松夺冠。 所以，在他的“斗术”突破净体，罡气等级达到“尘脉肤藏”后，爷爷佟伯年曾对他下过严令：“身为术门中人，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对寻常人出手。” 可眼下这场面算不算“万不得已”？把一个普通的大男人摔得鼻口窜血，半天都爬不起来，还属不属于自卫的范畴？佟烨可有点儿犯难了！他估摸着，是刚才自己带对方手腕那一下，发力有点儿重了。 “可还能怎么轻？毕竟他的块儿头儿在那儿呢。第一次抵挡普通人的攻击，要使多大劲儿，这也没法算计得那么精到啊！……这事儿要不要先瞒着爷爷呢？” 就当佟烨瞪着地上，满脸是血，捂着鼻口一边儿惨叫，一边儿蛄蛹，就是爬不起来的阮父，心下正忐忑地嘀咕着。在他分神间，却忘了关注院内其他人的动向。 刚刚的一幕，阮文巧自然是看傻了，还有那位雄哥身旁的两名小弟，这三位压根儿没看清佟烨的动作，光看见阮旭鹏向那少年一个鱼跃飞扑，然后就用正脸硬着陆，把自己摔了个满脸花。 但作为东林省最大的地下帮派“海山堂”，陆东市分堂堂主的跟班，这二位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二人当即明白过来，这少年不是普通人，不是“辕夏兴武会”东林分会的入室弟子，就是衍术门哪个行会世家的少年术者。但绝不会是国家统编的进化者，刚上九年级的学生，还没到能接受基因改造的年纪。 这俩跟班都在心中暗衬：如果是这样的硬茬子，自己两人上去硬磕，就算同时夹击，也绝对不是那少年的对手，但在大哥面前绝不能认怂……！ 想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对视一眼后在心中达成了默契，同时倾身就要迈步上前，却听雄哥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两个彪货别逞能啦！想去自讨苦吃吗？” 听大哥这么一说，这二位登时松了口气，同时在心中暗暗感激大哥的仁义。 “小傅！去把院门关上；小海，把那废物拖屋里去；小丫头，你也进屋去吧！”只听雄哥继续平静的说道。 俩小弟当即各应了一声，小海去拖趴在前院儿地上的阮旭鹏，小傅跑着去关上了院门后，又把此时秀发凌乱，两腮红肿，嘴角溢血，满脸泪痕，双眼望着佟烨尽是担忧，欲言又止的阮文巧赶进了屋内。 期间，佟烨听到那位雄哥的话音，不由得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并紧张的开口刚问了一句：“那个……，请问这位……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用你问，我也会跟你讲清楚。”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头酒红色寸发的雄哥，一边波浪着脑袋，一边淡定地说着，随后又开始抖肩跳脚，好似在做热身运动。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那……你这位女同学的废物爹，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欠了我们一大笔钱！而且已经超期好几个月了，现在他这点儿家当，只怕连利息都抵不上。 有言在先啊！我们可不是高利贷，完全是依照金融监管机构的政策向他放的款，是他欠的本金太多了。所以，那废物实在没办法，就想起了自己的漂亮女儿算是个资源，想用这种方式抵债。 之前是他想把自己女儿的初夜，高价卖给我们的一个大股东，这样就可以帮他抵消一大块的债务。呵呵！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挺活泛，早把处子之身交给了别人。 当然，我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你，那废物想讹你，你随手教训他一下也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你把他伤成那样，我们还得帮他多垫一笔医疗费……，哎！也是够头疼的。 这回你听明白了吧？我们是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刚才你也看到啦，那丫头是被她自己的父亲逼迫的，我们只是来讨要欠款，其他什么都没做，对吧！？ 现在的问题是……，你这位漂亮的女同学，是否愿意接受这种方式为她父亲偿债？如果她不愿意……？” 说到这儿，活动了一会儿的雄哥，把西服上衣脱下来，走到守在房门口的两个小弟跟前儿，把西服交给了小傅，他那张大饼子脸转向佟烨，从容地一摊手接着说道：“那我们只好走法律程序，对那废物提起诉讼喽！” 然后，他又从脖子上摘下大金链子，从腕子上摘下小金表，都交给了小傅，冲着佟烨眨眼道：“小伙子啊！别看我们这些人长得粗俗，可是都懂点儿法律的！那废物欠我们的数目可不小，真要上了法庭可是会坐牢的呦！” 听着雄哥不紧不慢地讲述，只把佟烨听得是一脑门子的官司。他心想：“我就是替老师跑趟腿儿，怎么还摊上这种麻烦事了？什么欠债，还债，坐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虽然他阅历尚浅，也看得出来这个雄哥和那两名大汉绝非善类。再加上昨天偶然听到的，那些关于阮文巧的事，他就更明白这位女同学的人渣父亲想拿女儿去抵债，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 何况，别听这个雄哥说起话来，有章有法，条理分明的：什么走法律程序，什么上法庭，谁会信啊？搞不好，阮同学会被她的人渣父亲还有这些凶徒，逼上一条布满荆棘的歪路，甚至是万劫不复的绝路！ 可话说回来，自己跟这位女同学也没瓜没葛的，她家里糟了什么天灾人祸，终归是她家的事，自己有必要插手吗？即便自己插手了，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又能改变什么呢？ “关键这事儿与驱除魔物无关，爷爷会赞成我这样意气用事吗？再说，这些社会人是我能招惹的吗？”纠结到此，心情异常矛盾的佟烨，脑海中已经升起了想就此抽身的念头。 再一抬眼，佟烨看到那位雄哥已经在他对面距离五步左右的位置，挺胸垂手而立，好似在等着自己的回应。 佟烨似乎也明白这个人的意图，但还是平静地问了一句：“这位先生，您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只见对面的雄哥微笑道：“哈哈！小伙子气度不凡呐！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是想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你转身就走，我们绝不拦你，想拦也拦不住你，更没理由拦你，这一切本就与你无关。 第二个选择嘛！要是你能跟我打一场的话？你赢了，我就放过你的这位女同学，今后绝不再来打扰她。至于她那废物爹会怎么？你就没必要挂心了。即便你输了，我也会承诺尽我最大的能力关照她。” 听他这么一说，佟烨单手拎着书包挺身而立，歪着头，皱着眉，双眸直视雄哥，却仍是面显困惑地问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有三个问题我还是有点儿搞不明白。 第一，您为什么想跟我打？ 第二，您说假设我赢了？您...您就放过阮文巧？可这是她父亲欠您的债，本来就跟她没关系，您所谓的‘放过’，是什么意思？ 三，要是我输给您了，您说您还会关照她？这个‘关照’又是什么概念？” 听佟烨这么一问，雄哥的脸上笑意更盛：“哈哈！小小的年纪，胆大心细，举重若轻，我果然是欣赏你！没错，我想跟你切磋的原因，就是因为欣赏你！ 至于你后面这两个问题嘛……？怎么说呢？没错，从法律层面上讲，那废物欠了我们的钱，确实跟她女儿无关。但所谓‘行有行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小兄弟，我们是生意人，也要生存的，赔本儿的买卖可做不得！作为债权人只要能把钱收回来就好，我们不在乎负债方用什么方式赚钱还债。在某些方面，我们还可以协助他用各种方式赚钱。 但如果今天你打赢了我，我会郑重承诺：不再协助那废物利用自己女儿为资源的偿债方式，不但不协助，反而会严厉禁止，严格制止他再来逼迫自己的女儿！这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要是你赢不了我，那就只能按规矩来了。而我的这个‘关照’，是指在我们的一定行业范围内，尽力关照你这位女同学，保证她能在更好的环境下受让资源，不会再受到其他的侵害！这道理你也应该能懂吧？” 听到这里佟烨已经有了主意，他转头望向北侧那座平房，看到西耳房的窗子后，映出了阮文巧苍白的小脸和焦虑惊恐的目光。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打，咱们怎么分输赢？”佟烨目光转向雄哥，镇定的问道。 “只是切磋而已，自然是点到为止。哪一方先喊停认输，即分胜负！” “好！我跟你打！”佟烨果断地说道，随后走到墙边把手中的双肩包轻轻放在一块破木板上。 “爽快！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可是‘狩’级强化战士，你可别掉以轻心哦！”雄哥又开始跳着脚说道。 闻听此言，佟烨顿时大吃一惊！ 第5章 劣势 所谓“狩”级强化战士，在国家各相关部门的编制或专管档案中，被正式定义的称号是“第三等级强化者”。 这是该星球人类社会的现代科技发展至今，在生物科技领域各学科相关技术都达到了一个相对极致高度的基础上，才得以实现的人类基因改造技术中所获得的巨大成果。 至于为什么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在进入现代文明社会后，世界各国都在致力于发展这项技术？ 这一切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在这颗位于“瑞阳系”内名为“罗衡星”的行星上，从几十万年前孕育出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后，在距今约一万多年前，除了其他物种，在全球范围内又出现了人类的另一域天敌—“魔物”！ 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中，与其他环境因素所形成的艰难险阻相比，这域天敌的出现，完全可以用一场浩劫来形容，给当时尚处于落后文明时期的人类族群，几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人类族群能够继续繁衍兴旺，人类文明得以延续至今继而蓬勃昌盛，是得益于在当时幸存下来的人群中，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获得了各种超凡的力量。 正是这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凭借着这些力量庇护着幸存下来的人族，度过了那个黑暗的时期。 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吧！ 那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也顺理成章地被当时和后世的人们敬奉为“神明”！ 至于这些“神明”的力量，当初是从何而来的？如今历史已无从考证。所谓的答案，也只模糊地存留在一些教经野史，神话典籍和民间传说中。 而神明降世必定会伴随着信仰和宗教的诞生，也就注定了在那之后的一个漫长的时期，人类社会被神权所统治的历史必然。 不过，那些所谓的“神明”和他们的继承者们，也是有私心和欲望的。而人类作为智慧生物，更会不断地思考，学习和进步。 因此，绝对权力导致的极端腐化，不可避免地会不断加剧由少数派代表的统治阶层和广大民众之间的矛盾。 但只要那些真正的上层资源掌控者们，还希望人类族群以社会的形态持续发展，其中自然会有人选择做出退让甚至是牺牲，去顺应这种矛盾激化到一定极限后，即将到来的社会变革。 这种进程在古代叫顺应天道法则，到现代叫顺应社会发展规律。 那些不愿意顺应的人，自然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 至于那些打烂了又重新整合的变革过程和历史进程，这里也没必要详述。 简短解说，当社会发展到了现代，人类依靠科技的力量打造出了进化者和强力的装备，促使人类在这个时期与魔物的抗争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科技力量的主要优势，就是高效化和量产化。 比如说：在旧时代依靠神学和宗教信仰的力量，要培养出一名能独当一面的大术士、修士、骑士、勇者、贤者或圣者什么的，至少要历经十几年或几十年的时间，同时还要求修者要拥有相当的天赋。 而通过基因改造技术诞生出的进化者，其中包括强化者和异能者，虽然也要对预选者进行天赋基因的鉴定，但只要是适应者，最多用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便能造就出能媲美用传统功法修炼出的中阶、高阶，甚至是超阶修士的强者。 就更别说各种强力机甲和高端能量武器的广泛运用，让普通人类战士也可以轻松杀灭魔物。 再加上海陆空各种先进的交通载具，使人类一方的战力能迅速到达较远距离魔物作乱的地点等……。 只是，古人云：“兴一利必生一弊”。这话有没有道理？那就要看利从何来？弊又在何处？对于这种现象，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可说是屡见不鲜。 就以当下这个时代为例，如果在不久的将来，魔物被消灭殆尽，已经无法对全人类构成威胁，那么这些用于应对抗魔物的高端科技和强兵利器，又会被当权者们用在何处呢？ 后话暂且不提，说回当下： 如今按全球统一标准，强化者和异能者都被评定为五个等级。而所谓“卫”、“巡”、“狩”、“骁”、“镇”是辕夏国军方的术语，取之于本国古代历史上最兴盛的朝代“恽朝”军中不同级别将官盔甲上的印记。 佟烨当然了解这个常识，所以当听到这位雄哥用“狩级强化战士”表明自己的基因改造者身份时，他马上就想到：“这人竟然是军队退役下来的特战军官。” 而令他大吃一惊的并非这大汉曾经的身份，是他记起爷爷曾说过：“狩级强化战士”的近战实力，和衍术门——“崇体术士”也就是斗术中阶的实力相当！ 可他是刚突破“净体”不到半年的低阶术士，比人家整低了一个大级别，自己能是他的对手吗？ 不过佟烨虽然年少，毕竟是苦修了近9年的修者，临阵不乱的心性还是有的。何况那大汉也说了：‘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他暗衬：就算自己打不过认输，也不会受多大损伤。” 其实，他之所以会应战，一方面是他权衡过那大汉开出的条件，只要自己应战，无论输赢都能给那位阮同学争取到一些宽裕。 虽然跟她不熟，但毕竟是同班同学，她陷入这种内外交困的境地，自己好歹帮她一把，也不失为术门世家子弟的风骨。 更重要的是，佟烨认为这场切磋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增长实战经验的机会。 他自幼练功，到8岁开始习练斗术中的武技，但实战演练的对手仅限于爷爷和二叔。他早就想和外人对战一次，看看自己的斗术到了什么境界，尤其还是专擅近战的强化战士。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一次与外人交手，就遇上了可能和自己二叔实力相当的对手。 正如那大汉所说，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如此，已拿定主意的佟烨，面对一派风轻云淡的雄哥，侧立开步，双膝微躬，拿了一个浅桩，左手下曲臂横于腰间，右臂上提于胸口，双拳都是虚握，摆了一个“掐符踢斗”的起势，“中腹渊”的罡气已经运满全身。 至于为啥叫“掐符踢斗”？这是衍术门斗术武技中，一套名为“伏夜遁身拳”拳法的一种拳架。 辕夏国衍术门中，斗术的武技中共有两路拳法，另一套名为“风雷崩裂拳”是主刚猛的拳路，而佟烨用的这一套必然是走轻灵多变的招式。他当然明白，凭他现在的功力跟狩级强化者硬碰硬，扛不了几下就得落败。 而“掐符”二字又是何意？这就要说到衍术门的术者千百年来的存世之道，可是旨在匡正济世，渡魂驱魔，所以这拳招中的掐符二字，自是针对魔物而言的，其他就容后在述。 再说对面的雄哥，看佟烨拉好了架势，咧开大嘴笑道：“欧？后发制人的起手？你是让着我先动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过，只听“腾”的一声，在屋外门旁两小弟的眼中，大哥与少年之间那5步多的距离，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了，只见大哥飞身到了那少年面前，同时右手的一记直拳，夹着劲风是直冲那少年的门面。 而在佟烨的眼中，这大汉的动作他自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因此才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这大汉攻来时，是双拳护头顶步前冲的，又是直拳直冲，这摆明了是以西洋拳路为主的打法。他从未做过这方面的实战演练，因为爷爷和二叔都不会西洋拳法。 但爷爷曾告诫过他，虽然西洋拳，重拳法、轻腿法、且套路相对单一，但实战效用极强。 西洋拳高手出招极为精炼高效，迅捷刚猛，套路单一却能举一反三，以不变应万变，重拳重脚杀伤力巨大，绝不能等闲视之。 而佟烨摆出掐符踢斗的起势，原本是打算先用灵活的步伐跟对手周旋，多用腿法，伺机再用拳法。 他当然清楚狩级强化战士在力量上要高出自己一大截，何况这大汉的个头也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臂展肯定比自己的长，所以想跟他拼拳，多半只有挨打的份儿。 如果要采取贴身切中路的策略，一旦被他擒抱，想跟人家较力那就是自不量力。 在这种劣势下，佟烨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拼速度，靠快速多变的步伐躲闪，多用腿法控制距离，用这种策略，他才能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下找到还击的空隙。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他看这大汉的面相，可比自己二叔还老成，起码有四十五往上了。 俗话说：“人老腿先老”，即使他是强化战士，论到用腿也肯定比不过年轻人。再看他那腰身儿，肚子上虽然还没套上游泳圈，看那个腰围多少也有点儿赘肉了。 要说佟烨事先做出的这些推断，也都算是八九不离十。 只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他懂得去评估双方的优劣，寻找对手的弱点，人家雄哥可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人家就不会吗？何况他一摆出起势，就把自己的战术意图暴露给了经验丰富的雄哥。 所以，雄哥才会合身扑上，直冲猛攻，人家就是要用自身的优势去压制你的劣势。 这样一来，佟烨哪儿还敢起腿迎击啊？对手这样蓄势猛冲过来，先不说自己起腿踢到对方，能给他造成多大伤害？这可是皮糙肉厚，防御力极强的狩级强化战士！ 关键是，自己一旦起腿容易失去重心，即便躲过对手那迎头一击，也很难躲过对手用身体冲撞的招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佟烨既不敢拼拳，又不能起腿，那就只剩下躲闪了！ 要说到躲闪，可说是正中佟烨的下怀。 而他此时施展的这套“伏夜遁身拳”，在辕夏国衍术门的武技中，就是以身法精妙所着称。 这套拳法中的身法另有一名为：“十方游影步”。 说道这套步法的奥妙就在于，仅靠催动少量的罡气，就可以让术者在不改变重心的状态下，快速变换方位。这种技法在实战中的效果，但凡是个武者就能够体悟其中的厉害之处。 佟烨想凭借这套身法扭转劣势……，可惜他又想错了！ 第6章 认输 前文书说到施展“十方游影步”，可以让术者的身体在不改变重心的状态下快速变换方位，而且只需要催动少量的“罡气”＝＞（衍术门斗术功法中的内息！）。 既然是少量，就肯定不是把大量罡气外放到足底，然后该术者就像装满了碳酸饮料的塑料瓶，被晃了几百下后，瓶口朝下拧开瓶盖的瞬间，喷射出的气液混合体把一泻千里的塑料瓶一下顶飞到湿与远方的运动方式。 如果能把罡气外放到这种程度，那这名术者的实力就已经突破到辕夏国衍术门专修斗术术者的最高境界，即为：“斗术天法级术士”！ 不过，采用这种喷射的移动方式，重心也会改变的吧？ 而这套身法之所以被称为精妙，实际是在于术者在施展这套身法时，对体内罡气运转的控制以及罡气辅助肌肉和肌腱发力的控制，都要做到纤毫不爽。 人类的躯体上可是有着600多块肌肉，光足底就有10块，两只脚就是20块。如果这些肌肉能在体内特殊能量的协调和驱动下超常规发力，那这副身躯能做出一些令普通人匪夷所思的动作，也就没啥不好理解的了。 正如此时的佟烨，当呼啸而来的右直拳即将砸到他的鼻梁上时，佟烨下盘和足底运满罡气，“唰”的一下，他仍保持这前一瞬的姿势，也并未见他双脚移动，可整个人却眨眼间便转到了雄哥的右侧。 佟烨原打算施展出十方游影步，转到雄哥右侧后，当即起左鞭腿高踢雄哥的后颈，这样就能迫使雄哥转攻为守。……他倒是想踢人家的后脑，但身高不允许……。 可等他转过来以后才发现，这一瞬间，左足尖已经着地的雄哥右腿已成屈膝，这可令他更是大吃一惊，心中大叫“不好！”而下一瞬不出他所料，雄哥的一记右侧蹬已经向他的上腹部飞来。 即便十方游身步变幻迅捷，但神经反射也需要时间，何况人家雄哥这一脚属于伏招，佟烨就好似转过来正撞上这一脚一样，再想施展身法躲闪肯定是来不及了。 好在佟烨也不白给，刹那间腹肌绷紧，罡气灌注，收腹压弓腰再让出一小点空间卸力，已经做好硬吃这一脚的准备。同时，左手上翻，右手下压，打算在自己挨上这一脚的同时，给雄哥来个擒腿。 只听“嘭”的一声，刹那间，雄哥这一脚被佟烨吃个正着，只踢得他五脏六腑翻个，中腹渊罡气紊乱，差点把中午饭吐出来！好在，他的擒腿战术倒是执行成功了。 这个节骨眼，这小伙子也来了股子狠劲儿，双手紧扣住雄哥的脚踝是死也不放手，也不管腹部有多难受，腰力借着挨脚的余力向后猛坐，双脚根同时向前蹬，想给雄哥再来个擒腿拖摔啥的。 可就当他感受到雄哥曲腿收脚的力道，和自己全身的拉扯之力形成对抗的瞬间，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啊！” 因为挨了刚刚那一脚，他基本上已判断出雄哥出招的力道，而此刻他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家伙收脚的力道比想象的要轻一点儿！“不好！他不是要挣脱被我擒住的右腿，而是在借力！” 借什么力？对手先用左脚发力点地，再借佟烨的拉扯之力，全身腾空，出左脚再给佟烨来个凌空二段踢。 这一脚踢出，佟烨要么放开双手，回臂做防御格挡，但如此一来，对方不仅能成功挣脱擒腿，左脚的飞踢也不会停止。可如果不放手，佟烨就只能拿脑袋或上半身再硬吃一脚。 佟烨暗衬：“对方下一蹬的力量肯定也小不了，就算我放开他的右腿，用双臂格挡住了，也有很大可能会被他蹬飞，自己一旦摔倒基本上就是输了。 这个家伙出招是真老道啊！力大迅猛不说还这么刁钻！我爷爷啊！谁说西洋拳轻腿法啊？” 这个闪念到此，佟烨不由得把心一横，心说：“跟他拼了！” 他猛地松腰抬胯，全身卸力，反借对手屈膝收腿之力拉整回重心。紧盯住对方左脚发力离地的瞬间，他把中腹渊内的罡气最大量输出，一侧左肩起右腿，全力一记高扫踢是直奔对手的腰腹，同时双手也放开了雄哥的右脚。 就看谁的腿快啦！只听“嘭”的一声，雄哥就被他踢躺下了……。 要不说：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味地避让反倒更容易落败。 不过，佟烨一脚踢倒了对手，可精神却丝毫都不敢放松，反倒更紧张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脚是踢在对手回防格挡的手臂上，根本没给那大汉造成多大伤害。这家伙会被踢倒，只是由于那一瞬间他双脚离地失去了重心。 可此时他中腹渊内的罡气已经乱作一团，都是刚刚硬吃那一脚后又强运罡气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很难调定平息。这个节骨眼上，若那大汉弹身而起再攻向自己，自己断然抗不了几招。 只是，别看佟烨平时对家中长辈，校内师长是谦恭顺从，言听计从；对同学同辈儿包容忍让，不争不抢；却唯独在衍术和武道一途，是极为的好胜要强。 除了和爷爷或二叔演练外，若在与旁人的比斗中想让他认输，除非对手把他打得爬不起来才算作数！ 可就在他极力调定着罡气，又重新拉好架势，等着那大汉起身，准备再拼尽全力跟这家伙一战时。却忽听“哈哈，哈哈，哈哈”，只见那大汉躺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却突然仰天大笑。 “好！好！这脚踢得真漂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大汉躺在地上高喊了这么一嗓子，犹如白日洪雷。 随后他才坐起上身，一张大饼子脸上全是赞许的笑意，眯着小眼望着佟烨说：“哎！行了，我认输了！” 这可把佟烨给造愣了，他皱着眉呆望着那大汉，磕磕绊绊的说道：“怎……怎么会……？你……你明明没出全力！认真打我根本赢不了你，你……你这是想让着我吗？这种赢法我可不接受……！” “哎~~！我说小兄弟啊！何必这么较真儿呢？再说你不也没开‘灼印’么？无论是上擂台还是一对一单挑打街战，我先倒地都应该判我输的！刚才那一回合，我可是出了全力的欧！”那大汉窘笑道。 正当佟烨心中一惊后，语无伦次的念叨着：“开了灼印我也赢不了……，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们……？” 却见那大汉也不理他，而是一别头，对着房门口俩小弟低喝一声：“还等什么呢？还不过来扶你的大哥！” 小海和小傅是真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二位对战切磋的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前后不到两秒，他们就见大哥雄壮的身躯，突然倒飞出两三米摔在地上，然后就听到大哥的笑声。 那一瞬这二位曾震惊地想到：“这是一招就分胜负了吗？这少年是何等的高人？竟然一招就击败了大哥！” 随即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才明白是大哥对少年有意相让。这二位就更纳闷了：“看这小子的气质搓个，也不像是什么有背景人家的孩子啊？难道大哥跟他沾点儿亲带点儿故，是远方的亲人来相认？” 这俩货正胡琢磨着，就听雄哥一声呵斥，便慌忙跑过来，先把大哥扶了起来，再体贴地帮大哥拍打掉身上的尘土，悉心地帮大哥穿好西装，带好大金链子小金表。 这功夫，又听雄哥吩咐道：“你们俩啊！一会把那废物送医院去，等治好了，就把他送老青那儿去报到！” “是雄哥！可到了青爷那儿，能让他干点儿什么……？”小海迟疑的问道。 “废话啊！这还用问吗？啥脏活苦活都交给他，还觉得不够数，就让他原地买屁股！”雄哥低喝道。 “是是是！可是雄哥啊！就他现在那德性！摆在店里就是新框烂桃儿，新马桶边儿上长了毛的皮搋子！那不是恶心客人……！”小海为难道。 “也是啊~~！嘿！再花点儿钱给他捯饬捯饬！那货原来底子应该不错，没看他闺女那么漂亮！有投入才有产出，咱们可是生意人……！” “是是是……！可是雄哥，那他要是不适应呢……？” “什么不适应？有什么不适应的啊？不适应让老青好好调教，到他适应了为止~~！” “是是是……!” 这三位谈生意正谈在兴头上，忽听旁边佟烨喏喏地说道：“那个……那个……雄哥！我……！” 雄哥连忙转身看向佟烨，挤着浓眉小眼儿讪笑着应道：“哦！抱歉啊小兄弟，我们这些生意人一谈起业务就忘乎所以了。小兄弟，没猜错的话，你姓‘佟’吧？” 佟烨登时一愣，他记得自己到这儿后没报过姓名，急忙问道：“您……您怎么知道……？” “嘿！其实我刚见到你就猜出个大概了，只是跟你比斗前我不能问出来，不然跟你动手就是对佟伯年老爷子的不敬！可我又非常想试试你的身手。多有得罪啦！小佟兄弟！” “您认为我爷爷……？” “原来你是佟老爷子的孙子，要不说佟家人都是好样的！我不仅认识你爷爷，二十年前脱离军队后，我受过佟老爷子的深恩，可以说是再造之恩。可惜我终归还是捞了偏门，没脸再去见他老人家……！” 听他这么一说，佟烨低着头沉吟片刻又抬起头说道：“那……那些我都不懂，也说不出啥来，反正我觉得您打架倒是挺光明磊落的！” 此言一出，只听得这位雄哥又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小佟兄弟啊！你不止长得和佟老爷子有几分神似，连性格都这么像，都是那么宽厚豁达，刚正耿直！ 小佟兄弟，虽然我入了偏门儿，但我自衬还是留着几分做人的良心……，我叫‘许万雄’，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帮我给佟老爷子和佟家三位小爷都带个好！ 如果佟老爷子听到我的名字没那么生气的话，我一定找机会到半壁山下去拜门，去给佟老爷子磕头！来！咱哥俩先加个联系方式……!” 佟烨低下头，向放在墙边的书包走去，神色有些黯然的说道：“雄哥！我叫佟烨，是佟四海的儿子，我会帮您把话带到的。只是，我父亲和母亲……早在8年前就……过世了……！” “什么？佟二爷当年那么强的功力，那么好的身手，还有你母亲也是‘三痕级异能者’，是怎么……，难道是陆东市的那场‘魔物灾害’……？”许万雄惊愕的问道。 佟烨难过的点了点头！ 第7章 关系 当天，许万雄三人带着阮旭鹏离开阮家小院的时间，是5点50左右。因为这哥俩……按实际年龄应该是爷俩，比武的时间很短，其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聊天儿上了。 后来说起佟烨父母双亡的事，许万雄双目仰望着天空，唏嘘感叹了良久，说了好几句：“天妒英才！” 他安慰了佟烨几句后，又双目含泪跟佟烨说：这二十年来他都是在全国各地漂泊，8年前陆东市魔物灾害爆发时，他不在东林省。而当时的执政党又对外界封锁了消息，等灾害被扑灭后，野党控制的媒体才给曝光出来。 如果他能早得到消息，也能料到佟家人一准儿会代表民间组织，去辅助军队和政府相关机构的特战人员扑灭魔灾。那时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赶回来尽上一份力，也许就能碰上佟烨的父母，也许就能用自己的命……。 最后他拍着佟烨的肩膀，在佟烨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佟老爷子的脾气，以后你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又不好跟家里人说的，就打电话给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你办妥。 至于阮家的事儿，由你出面保了你的女……同学，我敢保证，以后没有道儿上的人再敢来为难她。 只是嘛……！小佟兄弟，我说句也许你不爱听的话，虽说这女孩儿长得足够水灵儿，但我觉得她有点儿……配不上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跟人发生过……，不符合你们佟家的门风。 当然啦！现在的年轻人成熟得早，思想都比较开放，也不太计较这个。不过，你要是只为了解决一下……找她倒也合适，但论真心就有点儿……！” 几句话说得佟烨一愣一愣的，连忙拦住他的话茬：“雄哥！你想多了！我今儿真是来给她送练习卷儿的，我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许万雄老脸一红，这才欣慰地向佟烨道了别，然后就腆胸迭肚带着另三位往院外走。临出院门时，还回头向佟烨比了个“有事儿打电话”的手势。 佟烨目送那四位出了院门，这才回头看向刚跨出房门的阮文巧，一边走向她一边从书包里抽出装着练习卷的文件袋，递向这女生。 “佟烨～！你好强哦！大家都猜你很会打架，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可平时你在学校又那么老实，那么逆来顺受的……！”女孩儿接过文件袋抱在怀里，水晶葡萄般的瞳孔中异彩绽放，直勾勾地盯着佟烨莺声惊叹道。 “好了！我得给你个忠告，这件事今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然…不然…我…我……！”佟烨盯着女孩儿，阴沉着一张脸，冷声冷气地想说两句威胁她的话，可他从来没威胁过女人，根本不知道该撂什么狠话。 “好啦！我又不是白痴，我发誓绝不告诉别人！对了佟烨，孟云雅是不是知道你的…这一切，所以她才只跟你亲近……”女孩儿探着头，莹白粉嫩的脸颊上被她父亲掌掴的位置还带着红肿，她却毫不在意地好奇地问着。 “与你无关，我走了！”佟烨不耐烦地说了句，背上书包就要转身。 却听女孩儿细甜柔婉的话音：“佟烨！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救了我和……，我会尽力报答你的！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满足你……” 已经转过身走向院门的佟烨，只随口回应了她一句：“别搞得那么沉重，你可以说声‘谢谢’！” 话音一落，佟烨的身影就消失在院门后了。 而刚骑上脚踏车的佟烨，忽听从院内传来一句带着哭腔的喊声：“谢谢~~！” 到此，只是“这件事”的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的过程中并没再出现类似的特殊事件，而是过去和正在进行的日常中，逐步积累出的误解和偏见所产生的矛盾。 等矛盾在悄无声息中爆发后，最终导致如今的佟烨被自己唯一倾慕的女孩儿视作了路人。 而从表面上看，矛盾爆发的导火索就是这位娇俏可人，但行止不端，已声名狼藉的阮文巧。 不言而喻，从9年级上半学期开始，在生活上几近无依无靠又负重如山的阮文巧，在那次柳暗花明的经历中发现了佟烨的另一面，本能的就会想方设法，试图抓住这把表面上平庸阴郁，实际却非比寻常的保护伞。 当然，在那次事件后她向佟烨不断地靠近，也绝非是无谋的！ 其实，初中刚入学不久，阮文巧就注意到了佟烨，但当时并非佟烨本身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而是跟其他同学一样，大家都在意的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和那位清丽绝伦的孟云雅同学之间的关系。 从入学第一天开始直到8年级结束，两人都是一起上下学。而两人的性格又都显现出被动的一面，基本不会主动跟其他同学交流。 因此，7年级上半学期，阮文巧偶尔还会为，自己在学校里的人气比孟云雅略高而感到小得意。 但是，等到入学后的第一次全校运动大会时，当孟云雅那灵动健美的身姿出现在体育场上，那乌黑的高扎单马尾，在女子中短跑项目上一骑绝尘。 跳高跳远那轻盈优美的动作，她裸露在运动短裤和半袖体恤外的肌肤，在艳阳下白皙晶透的好似在发光，还有近乎全能型的运动才能，一下就吸引了全校师生的目光。 在那之后，同班级主动和她搭话的男生女生多了起来。渐渐地，外班和高年级的很多帅男生也时常找借口来接触她，阮文巧终于意识到，在魅力方面自己败给她了。 好在她还是那种冷僻的性格，对情绪的表达仍很直接，只会一脸冷漠地拒绝，不会委婉地推却，对抵触的事物会直接说出“讨厌”，不会应酬别人的好意，不会迎合别人感兴趣而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等等。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人一多，这位美少女就被定义为了高冷型的校花，可远观不可套近乎焉……！当然，这个“高冷”的含义中还包含了她的家世，因为一些粉丝很快就查到，孟家是陆东市首屈一指的富商。 所以在一段时间的热度后，孟云雅用自身的属性，依然主动地被孤立着。当然，她被孤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校期间她遇到的所有难题和麻烦，都被一个人解决了，那个人就是佟烨。 不仅是两人上下学时，佟烨会用脚踏车带着她，阻挡了其他人想与她结伴同行的机会；如果她有丢三落四，忘这忘那的时候，从佟烨那儿一定借到所需之物。女性卫生用品除外！ 班里安排值日清扫的活儿，佟烨会帮她干；有个头疼脑热的，佟烨那有药，有热水……，功课上的难题，佟烨会帮她辅导；偶有校内外的不良少年想骚扰她，佟烨会帮她拦挡。 关于后两点就要说到，其实孟云雅刚入学时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和现在9年级的她相比，几乎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而佟烨的成绩在班级里一直是名列前茅，总是在班级前三，年级前30名左右。 所以，当初的佟烨有足够的能力帮助孟云雅提高成绩。 至于佟烨替孟云雅摆平那些不良少年的事，同班同学里没人见过过程。但传言每次遇到这种事，都是佟烨和孟云雅被那些不良带到某个角落里，不到一分钟两人就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渐渐地，校内外的不良已经不敢再招惹他们了，所以大家都猜测这个佟烨很会打架。虽然他的身材并不魁梧，身高也只属于中上，但在夏季时，大家也都能看到半袖校服外，他那双手臂上坚实的肌肉。 但是，在校期间佟烨既不加入体育社团，也不会参加运动会的项目，连体育课都是一直请假。一些爱好体育擅长运动的同学，曾对此感到十分蹊跷。 只是他们都不愿意去询问本人，最后在老师那儿得到的解答是，佟烨同学有哮喘病史……！ 哦！原来如此，是有哮喘病史啊……！可我们一次都没听见他咳嗽过……！ 有哮喘病还能长那么结实？他家里拿什么把他养大的？顿顿都吃虫草粉吗？ 他帮孟校花驱逐那些不良时，是不是拿一顿猛咳当aoe技能把他们给喷跑哒？这年头小流氓也怕粘包赖吗！ 不过，这些针对佟烨身上的这些疑问，随着习以为常和佟烨那低迷的存在感，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佟烨和孟云雅的关系，始终是个谜团！ 按孟云雅曾无意间透露出的意思，两人应该算是青梅竹马。但某些细心的同学，却发现了其中的偏差。 因为孟校花和现在很多就读于沣西县第四中学的富家子弟一样，原来都是住在陆东市中心城区的富人区，8年前那场灾害后，随着新城区项目在沣西县落户并逐步竣工后，他们才搬迁到沣西县的新盘别墅或中高档公寓区。 而随着某些人“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佟烨是个农村生，据说祖祖辈辈都住在—奉襄镇的洛河村。 那即便是孟家搬到沣西县后，两家住址的距离也有20多公里，他们是怎么扯上的“青梅竹马”？ 更难以理解的是，孟家那么有钱，陆东市首富哎！为啥不安排高档小汽车接送孟校花上下学，为啥非要坐在佟烨脚踏车的后座上？莫非，只是为了显示低调？那脚踏车我们也买得起啊！ 关键是，这样一来，佟烨为了接送孟校花，每天早晚需要骑行合计近50公里。这得多大的运动量？他不是有哮喘吗……？ 当然，人家当事人不愿意对这些疑点做出明说，也没人敢刨根问底儿。但从两人日常相处的状态上看，无论两人是不是青梅竹马，都基本可以确定，佟烨必是孟校花的舔狗！ 不过，虽说这两年多来，在校期间孟校花对佟烨确实没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但她对佟烨的态度始终是亲切温柔的，偶尔也只在佟烨面前展露出那种灿烂而又迷人的笑容。 何况，在8年级的下半学期开学后，一直持续到期末的那个初夏，大家都发现，每当靠近佟烨或从他的座位旁经过时，都会从他身隐隐闻到一股子酸馊味。这种现象在持续几周后，佟烨“酱萝卜”的外号便从此得名 按常理，大家都认为是他不讲个人卫生造成的，所以无论在何种场合都对他敬而远之。唯独孟云雅依旧跟他正常接触，每天照常坐在他脚踏车的后座上，上学放学。 由此，一时间“两人实际已经交往”“佟烨舔狗毕业，成功上垒”等传闻在暗地传得纷纷扬扬。 直到9年级开学，那个玉树临风，帅到无敌转校生欧阳晴华，还有他真正的青梅竹马，那位性感妩媚，艳丽泼辣的温若君降临到这个班级后，这个谣言才渐渐不攻自破。 所以，在那件事发生后，阮文巧会生出要把握住佟烨的念头，也是因为有欧阳晴华的存在。 第8章 等待 “嘿！你……你闻啥呢你？” 回到5月20号这天的傍晚，佟烨推着脚踏车一边走着，一边对身边探出小脑袋瓜，靠近自己抽吸着尖翘琼润鼻头儿的阮文巧斥道。 “佟烨，你身上好像有股特殊的香味儿！” “啊～！？香皂味儿吧？” “不是不是！不是那种洗浴用品的香精味儿！” “不是吧！你不会说是肉香吧？你饿了吗？” “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要不然这样，等咱们去河边走一会儿，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去！” “你拒绝的也太生硬了吧？对我这么冷淡，好歹咱们也是同班同学，你就这么讨厌……！” “不是那个意思，我三模没考好，今天回家要汇报成绩，还要等着爷爷的处罚呢！多半儿是不让我吃晚饭。” “这不正好嘛！我请你在外面吃过了，你今晚就不会被饿……” “那怎么行！？那不成了骗我爷爷啦！” “你也太死板了吧？不就是一顿……” “不行就是不行，你再坚持我就回去了……” “好吧！好吧！我不再得寸进尺了……，不过我看你主要是不想跟我……” “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死都不会骗我家里人……！”佟烨低声嘀咕道，但语气无比坚定。 “哎~~！真羡慕你们家，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珍视家人就好了。”少女低下头黯然轻声道。 “额～额~~！那个…人和人不一样……，再说又不是你的错，今天才知道你有个弟弟，其实我……真的挺……敬佩你的”佟烨察觉到少女的失落，连忙出言安慰。 “哼~~！只可惜……，算了……，对了佟烨，我问了你可别不高兴，去年上半年，你身上一直好像汗味儿特别重，是怎么回事儿？”女孩儿舒展了容颜岔开了话题。 “嗯～！好吧！反正你也不会和别人说，这事儿只有小……孟云雅知道！那是我衍术门的术士练功到了一定阶段……，身体会出现一次……排出污秽的现象。”佟烨平视着前方解释道。 “人体……排污……？那不跟大小……！”女孩儿察觉画风有点儿不对，急忙掩口窘笑。 “不一样的，我自己也上网查过，原理应该和排出细胞内的有机废物相似吧！我也不太懂……！”佟烨挠头认真地解释着！ “那……那洗不掉吗？还是不能洗？”少女好奇地问道。 “当然能洗！我每天都洗，你以为我愿意……？可那味儿就是洗不掉！我爷爷说：在古代我们术门的先祖，在这种时候都是用药浴的，不仅能加速排污还能祛味儿。可惜现在那些药都变稀缺了，贵得离谱！”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我现在闻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就像…就像纯净阳光的气息……” “阳光还有香味儿？你奉承我呢吧？” “当然有啦，只是你平时不在意罢了！就好比……就好比被阳光洒了一天的被子，虽然没洗过，却存留着的阳光的气息，有一种温暖，柔和，让人安心的味道……！” “那……那是棉花味儿吧？” “你闻过棉花什么味儿吗？” “那倒是没有，咱这地儿也没种棉花的呀！” “所以说啊！别总是现实的经验之谈，多点想象中的感性不好吗？” “不懂你说什么！反正我只认可我确认过的东西！” “哼！直男！不过你身上早就没那种汗味儿了，可很多人还是躲着你，还在暗地里叫你‘酱萝卜’……” “他们都是条件反射吧！我爷爷说：这种祛秽阶段最长5个月也就结束了。其实那时候我自己都闻习惯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臭不臭。我都不在意，跟那些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同班同学都是不相干的人吗？在学校里与你相干的人，只有孟云雅吗？” “呼~~！也……也许是吧！不过……她可能也快……”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遂汶河的岸边，阮文巧见佟烨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连忙巧笑着转换话题：“对了佟烨，你三模到底考了什么名次？回家还要受罚！” 佟烨无精打采地说出了名次。 “那也不错啊！上重点高中是没问题的，何况你一模二模都考得不错啊！就是想去‘腾宏’还得加把劲儿，稍微努努力就可以啦！” “不用说教我，你自己连成绩都不看，还有三模以后你就不来上课了，你真打算……额~~抱歉！” “是啊！我……打算辍学了……！”女孩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凄然。 片刻的沉默后，女孩儿突然扬起了笑脸，沿着河岸边坡中间的5级石阶，蹦蹦跳跳地下到了边坡下的方石步道上，趴在步道内侧新修的半人多高的仿古石栏杆上，望向河道内缓缓流动的河水。 随着陆东市中心城区迁移项目的进程，如今遂汶河的两岸经过改造建设和绿化，风景也算比较优美了，修了新的步道和栏杆，边坡铺着平整的草坪，坡上栽种着两排油松，当下时节正是郁郁葱葱。 这个钟点儿，该河段的两岸也没什么人，微风吹过河道，暗青色的河水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粼粼的波光，女孩儿脑后的秀发随风飘荡，露出了纤细白皙的后颈。 佟烨把脚踏车停在坡上的人行道旁，回头望向女孩儿单薄的身影，心中升起莫名的同情。他也沿着台阶下到步道上，和阮文巧保持着一米半左右的距离，在她左侧的石栏杆前站定。 正欲言又止的佟烨，却听到女孩儿先听婉声说道：“佟烨同学，还真温柔呢！在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还是无条件地帮助了我！” “呵呵！也……也算是自我满足吧！反正现在也没别人再需要我帮什么忙了……！”佟烨苦笑着自嘲道。 “感觉好心酸啊！虽然主要责任在我，可你曾经付出了那么多，又那么喜欢，难道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呼~~~！放不放弃早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喂！你可是男孩子哎！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更多地采取积极和主动吗？” “呃~~！我还正好想问你这件事，积极和主动……是属于……男生的一种魅力吗？” “那当然啦！女生通常都比较害羞吗？也有傲娇的一说！”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无法接受，如果信任和感情都存在，明明有错的一方还羞于启齿，那岂不是一种虚伪？ 如果因为误解感情和信任就不存在了，那只能说明相互的关系也只有这种程度了，任何一方积极主动地强求，到头来，不是只会平添烦恼吗？这和性别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佟烨郑重的说道。 “哎呀！你这一本正经的大套理论，谁听得懂啊？反正……反正女孩子多少都会有点儿虚荣心，你稍微满足她一下不好吗？关键是，重要的话还是要说出来才行啊！”女孩儿涨红着小脸儿急切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在女生看来，语言的效力比所作所为更重要吗？可我最不能认同的就是这一点儿。我爷爷常告诫我：待人接物，不要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如果只是花言巧语呢？你……你……！” 佟烨话音未落，看到女孩儿清泓荡漾的大眼睛中，竟怔怔地溢出了晶莹泪珠，语带哽咽的说道：“就像你刚才说过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如果……如果是你的话……呜~~！” 话说到一半，女孩儿竟掩面而泣。佟烨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所云，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片刻后，女孩儿很快整理好了面容，收拾好了心情，对着佟烨巧笑着歉然道：“不好意思，今天心情有点儿起伏，总是这么情绪化！我想下周我还是回学校上课，找机会和孟同学解释清楚吧，毕竟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希望的话……那就随你吧？反正我也没把希望寄托在你的作证上。我倒是能理解你当初的做法，也没怪过你，何况现在问题的核心，还是不是在咱们俩的关系上……也未可知！”佟烨落寞而又冷静的说道。 “你看你看，你这属于双标了不是？也许你怀疑人家，就不许人家怀疑你吗？一起说清楚不好吗？” “我觉得我不是双标，在咱俩的关系上，我什么都没做错，却被当做被怀疑的对象。可她和欧阳晴华之间，有很多她主动的成分，虽说这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越来越开朗了，朋友也多起来了，思维变得更活跃了，这次的成绩就是证明。所以在我的认知中，你说的那种‘我对她的怀疑’是不存在的，我只是在等待着她还没确定的选择。”佟烨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要选择放弃了？难道你不嫉妒吗？不痛苦吗？不想去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抢回来吗？”问这几句时阮文巧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我没放弃，我还是喜欢她！我当然会嫉妒，也非常痛苦！但不得不承认，欧阳同学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排除其他因素，假设我和他都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佟烨仍一脸平静地望着女孩儿。 “我当然会选……欧阳同学啦！他实在是太帅啦，如果我被他‘壁咚’一下，只怕心脏都要停跳了。只可惜，我被命运设定成了这种女孩儿，没有那种主角的光……”阮文巧向往神情又黯淡了下来。 “这不就得了吗？咱们都能感受到差距！我爷爷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靠抢能获得真心，那这世上岂不是强盗横行了？而且嫉妒也太丑陋了！所以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在等待！”佟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好固执啊！你说了要向我请教，可我的建议你一条也不采纳，结果都是听从你爷爷的名言！你真的很爱你爷爷呀！我说你再这么等下去，肯定会后悔的！” “我是很崇拜我爷爷，而你的建议……不太符合逻辑，所以……恕难从命！” “喂！感情的事还要讲逻辑的吗？” “当然了，感情不讲逻辑岂不是……滥情？” “好吧好吧！我说不动你，也说不过你，不过我倒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我现在还属不属于和你不相干的人？” “当然不属于，除了小……孟云雅，你是第二个愿意和我聊这么多话的女生，能和你聊聊这些事，我心里也能轻松了不少，咱俩……也算是朋友了吧！？” “嗯！我好开心，你能把我当朋友！不过，朋友！我可是个坏女孩儿！你帮了我这么多，要不要我好好报答你呀？如果你想……我可以免费给你……！”勉强说出最后这句，女孩儿的脸上飞起了红晕。 “什么免费……？” “你……你是男孩子吧？不想告别处男吗？难道和我……” “阮文巧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跟你绝交！” 第9章 印果 5月20日傍晚回到家里后，果然不出所料，交出成了绩单便受到了爷爷的责罚，佟烨今晚是没饭吃了。 向爷爷道过了歉，又听了奶奶安慰，佟烨背着书包离开了爷爷的书房，手里拿着临出书房门时奶奶偷偷硬塞进手自己里的盒装牛奶，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 放下书包后，佟烨找了换洗的衣物，到三进院儿东厢房北侧的浴室先冲了个凉水澡。然后跑回正房正厅旁的祖先堂，给祖师爷“冀证”的画像和诸位先祖的牌位上过香后，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 此时，这家伙已经是饥肠辘辘，坐在书桌前看着奶奶给的那盒牛奶纠结了半晌，最终打开盖儿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打开书包，拿出课本、笔记、练习试卷开始复习功课。 只是，等他拿起了笔，看着书桌上的复习卷，是完全静不下心，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哎～！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啊！”佟烨扔下了笔，望着书桌内侧墙上贴着的辕夏国地图在心中暗叹。 尤其是之前在遂汶河岸边，他严词拒绝了阮文巧的那种邀请后，佟烨想不明白，为啥当时阮文巧会那么难过，竟泪如雨下地哭着跑回家了。 “那种事……是说做就能做的吗？如果两人没有相恋，只是为了需求做那种事，跟动物有什么区别？这么做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严重的背叛吗？生理需求……，难道感情和这种生理需求是可以分而治之的吗？ 莫非说大家都是这样的？普通异性朋友之间也可以做那种事吗？只有我是个异类？要真是这样的话，我那么强硬的拒绝是不是伤了阮同学？那我也不可能跟她做那种事儿，我对她根本连需求都没……没想过……！？ 啊~~~！这种问题我要向谁请教啊？”佟烨站起身来用双手挠头，却是愈发的心烦意乱。 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慌和一阵强烈的锥痛，在他胸腔内大作，因为他突然冒出个念头：“小雅和欧阳晴华不会也在做那种事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令他胸口的疼痛不断加剧，只疼得他突然蹲在地上扪胸喘息不止，同时脑海里另一念头不断地反驳着这个念头：“不会的，不会的，小雅那么矜持，不会的……！” “矜持！那只是对你罢了，你有欧阳晴华那么帅，那么聪明，那么会说话，会迎合他人吗？”前一个念头又发出了回击，佟烨只觉得胸腔的疼痛已窜到腹部，一阵肠胃痉挛他险些呕吐出来。 “你就这点儿出息？因情乱心，心浮气躁！还想修有所成，开什么玩笑？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要是考不上最好的高中，以后也别想再修行衍术了！”刚才爷爷训斥他的话音，声声犹如洪钟，猛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佟烨顿时冷静了下来，他平复了一下心绪，站起身又看了一眼书桌上的课本，心中暗衬：“今天想复习功课一时半会儿进不了状态，想练武技爷爷不可能教我，二叔也回家了……，算了！还是先修炼一会儿念力吧！” 于是乎，他便走到床边，盘坐于床上，右手食指和中指竖起，另三指虚握；左手攥住右手的竖起的两指，拳眼朝上，双手掐起“念通诀”立于胸腹间。 如此，佟烨极力排除了所有杂念，纯净的意识瞬间便深了入脑海中那片，被衍术门功法称之为“天地颅蕴宫”的特殊空间。 在这片空间里，除了那株用细细的银线勾勒出的，三维空间构架的念力树外，其他区域都是一片漆黑。 若问这株念力树的粗细高矮，是无法给出明确的定义的。反正在佟烨的意识视野中是可以观其全貌的。 这棵树的根部，隐没在这片空间下部那氤氲浮荡的黑色混沌中，透明的树干内有三条粗粗的脉络，从左至右分别被衍术门功法命名的：“地，玄，斗”三脉。 这三条树脉垂直上升到树冠的底部后，就开始向三个方向延伸，其中，“地”“玄”两脉分生出无数的枝枝叉叉，只有“斗”术脉还是单束主脉的状态。 这些树脉和枝杈，曲行虬展，盘旋交错，最后在冠顶部聚拢，形成了云型的整体树冠。而那条独行的“斗”术脉，到了树冠的上部才开始分生出枝杈。 只是，这株念力树树冠的上半部分，被这片空间上部的黑色混沌所笼罩，无法看清其内部的构造。 佟烨听爷爷说过，只有把“地、玄、斗”三脉中，任意一脉的衍术修炼到天法级别，这株念力树才能开启上半部的树冠。 当初佟烨修行念力刚开启天地颅蕴宫时，他这株念力树的整个轮廓和内部脉线，全部是黯淡无光的灰色。 而时至今日，佟烨这株念力树树干中的三条主脉，和树冠底部“地”“玄”两脉的一小层分枝，也包括“斗”术脉在树冠底部的主脉线部分，都发出了璀璨的银光。 尤其中间那条玄脉，在树冠底层的一个分支上，还结出了一枚银色透明的圆形果实。 乍一看，果实内部也是由银丝构成的纹路，仔细观察就能分辨出是由5枚悬浮着的，火箭头形的双条纹螺旋锥，在果实内呈现出不同位置和方向，组成了一幅奇异的空间构相。 玄脉上这枚果实，就是之前许万雄提到的“灼印”的印果，也是衍术门低阶术士必须修成的一枚印果。 至于灼印有什么功用？其实灼印是衍术门术者的基础瞳术。 首先，开启灼印后，术者的双目不仅有夜视功能，还可令施术者窥见不可见之物。 所谓不可见之物，说白了就是到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魔物。比如说：在这颗星球上的各种魔物中，最原始也是最可怕的一种魔物：“劣魂”。 其次，若术者目持灼印，便能短暂地预知无论是魔物还是对手的下一步动向。至于短暂是多短？也就在零点零几秒到零点几秒之间。别看很短，但功效非凡。 灼印有四个等级：银辉、赤韵、金瞳、若破。不言而喻，等级越高就能预见得越早，但也受同级别术者自身实力的差异以及对手实力强弱的影响。 正如佟烨与许万雄对战后所说，即便当时他开了灼印，也同样不是许万雄的对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开了灼印也是手脚又不及眼快，能看到也白搭！ 何况，开灼印多少要消耗点儿念力，必然要分神。在当时他要对战比自己实力强很多的对手，若无法做到的全神贯注，很可能会弊大于利。 如今佟烨再看这颗印果，在全心全念中思索着：是否要进一步修炼玄术一脉，因为他的意识在冥冥中能感悟到，自己玄脉上能修成的下一枚印果，很可能是“炼成术印果”。 “炼成术印果”……，佟烨总觉得这颗印果对现阶段的自己用处不大。因为现代社会，各种器具包括术门的术器，大多都可以用精密机械快速加工出来，他大伯佟锦山就是干介个的。 而他经常研读的衍术门教程类典籍《四坊衍术》上说，炼成术印果修成之后，起码要修到高阶才能用相对快的速度炼成术器，不然只是炼成一个形状比较简单的器具，都是相当的费时耗力。 这么一想，佟烨的意识又转换到了念力树树冠底层，地术脉的念力端。不过，在这支脉络上他没有任何感悟。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继续修炼下去，会修出什么样的印果。 而地术脉分为：风、火、雷电、土、木、冰、六系分支。古往今来衍术门修炼地脉的术者，有专精一系，也有多系齐修，有别于天赋上的差异。 但按一般的规律，地术修者最先修成哪一系的印果，就属于哪一系的天赋相对较强。其实佟烨也很好奇，自己是属于哪一系天赋的术者？ 不过，据爷爷的讲述，从古至今一般是修成：风、火、土、冰的术者居多，木系、尤其雷电天赋的术者相对稀少。以少年心性，佟烨当然希望自己，能具备相对稀缺的天赋。 要不说，有时候坏事多了总会发生点儿件好事。最近这半年多，佟烨的心里就没痛快过。 可是今晚他竭尽全力的去修炼地脉印果，硬是冥修到神疲力竭，到了后半夜整个人晕倒在了床上。 等第二天苏醒过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无力，精神也十分疲惫。他又休息了片刻后，强行集中精神再探查颅蕴宫中的念力树时，发现地术脉上银光闪烁，已然点亮了一颗……再一看，不对！是两颗印果！ “这个是……？‘深冰印果’咳~~！这个又是……？哇！中大奖了，居然是‘小落雷印果’！”这一下佟烨是大喜过望，一个跟头翻身而起，又一个高从床上蹦到地上，结果头一晕，腿一软，“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佟烨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是四肢无力，脸先着地，好在是地板……，但也把他的右脸颊颧骨的部位给磕肿了。 不过他是毫不在意，在地上翻过身仰面朝棚，暗自窃喜地想着：“马上去告诉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 再一转念他又冷静了下来，暗道一声：“好险！先不能告诉爷爷。昨晚一晚我没学习，先不论我修成什么，只这一条我又得挨罚了，搞不好又会让我陪二叔去地里上绿肥（大粪）……！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嗯！？” 头脑一点点清醒过来的佟烨，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他急忙坐起身，半骨碌半爬的到了书桌旁，伸手抓过书包从里面翻出手机，一看日期：5月21日星期五！？ “我靠！记错了，今天还要上课呢！”他再一看时间：7点半了……，“我靠，这么晚了？要迟到了，爷爷奶奶怎么没叫我啊？兴许是忘啦？不过这样也好，我偷偷摸出去骑上车就跑，加把劲儿应该能赶得上。” 加把劲儿？他也不想想自己眼下什么身体状况！ 如此，佟烨强打精神，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换好了校服，收拾起书包背好了，就轻轻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佟烨的房间在自家院落三进院正房的西耳房，他爷爷奶奶住在二进院正房的东耳房。 等他出了正厅的大门，一路摸着墙根儿蹩到了二进院，见院内无人，听房内也无声，不由得暗自庆幸，就想着赶紧去倒座房里取脚踏车。 结果刚绕到二院东厢房的窗户根儿下，就听到二院正房的门厅里，传来一声浑厚的低喝：“你偷偷摸摸的，这要是去哪儿啊！” 佟烨登时一个激灵，慌忙一个转身立正，看到正房门厅里，一身浅灰色练功服的爷爷佟伯年，坐在饭桌旁嘴上叼着烟斗，正面沉似水地瞪着自己。 第10章 暖意 5月21一号这天，佟烨到底还是缺课了。 在被爷爷佟伯年叫住后，心慌地一批的佟烨，并没有立即遭到爷爷的训斥。 “先把早饭吃了！”爷爷吐了口烟气瞪着他冷声说道。 “爷爷！我……我快迟……！” “我叫你过来吃饭！！”爷爷的怒喝声响彻了院内。 “是……！”佟烨一哆嗦，急忙战战兢兢地走进了门厅，背着书包坐在爷爷对面的椅子上，见饭桌上摆着一碗盛好的清汤面条，便伸出微微发抖的双手，把面碗挪到自己跟前，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面条。 就在他正在心里暗暗赞叹着：“面条真好吃，又弹又爽滑，这汤是真鲜啊！不愧是奶奶拿手的清水鸡汤面！” 他又突然想起件事儿，便抬起头喏喏地问道：“爷爷～！你吃了吗？奶奶……！” “吃你的吧！吃饭还这么多话”爷爷一声哏叨，佟烨不敢再吱声了，只好闷头喝着面汤。 这功夫，门厅后的厨房门帘儿被挑开，奶奶肖灵玉手里端着个大盘子走了出来：“大早上的，就别凶孩子啦！来小烨，把这个也吃喽！我再给你拌个凉菜。” 佟烨一抬眼，见奶奶正把半只白切鸡放在自己面前，上面还淋着他最爱吃的麻油酱汁。 “奶奶……！今儿什么日子，一大早吃这么好……！”佟烨惊奇的问道。 “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还没等肖灵玉回答，佟伯年先怒斥了他一句。 佟烨一缩脖子，哆哆嗦嗦地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囫囵咀嚼着：“是真香啊！” 这时奶奶的身影又消失在厨房的门帘儿后，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奶奶又端着一个盘子和一个面碗，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等放上饭桌，佟烨见盘子里盛的是凉拌野菜“马刺莲”，上面淋的还是麻油酱汁，那碗里是新盛好的鸡汤面。 佟烨见奶奶把新盛的那碗面也推到自己面前，急忙从嘴里吐出鸡骨头，诧异地问道：“奶奶，你也吃完啦？” “我们都吃过了，你二叔二婶和小露露也在这儿吃的，他们送小露露去幼儿园啦。你慢慢吃吧！把书包放下来！”说着话，肖灵玉走到佟烨身后，帮他摘下书包，放在佟烨身后的器物架上。 “奶奶，我……我就要迟到了我……！”佟烨则加速扒拉着面条，口中含混地说道。 “你还知道上学啊……！”佟伯年严厉的话音刚响起，就被肖灵玉使眼色给制止了。 “小烨你慢点儿吃，多吃点儿鸡肉，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奶奶坐在佟烨身侧，望着佟烨的目光中尽是慈爱。 而坐在对面的佟伯年则转身对着佟烨，一副生闷气的神情，在那儿不停地“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 佟烨放下心来，但心里还是着急上学，一顿风卷残云，把两碗面，半盘子鸡肉，半盘子凉拌野菜都搂进肚子里，然后他一手端着面碗想收拾饭桌，刚把另一只手伸向盘子，就听爷爷突然又低喝一声：“你坐着！” 吓得佟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时奶奶从他手中接过面碗后，便开始拾掇饭桌。佟烨这儿愣愣的望着爷爷，一时也不敢言语，不过他心里明白，爷爷这是有话要问自己。 “你~~~！昨晚冥修念力……！有什么进境吗？”佟伯年沉声问道。 佟烨一听心说：“坏了”不过随后又是一喜，脸上带些许兴奋的神情对爷爷说道：“爷爷，昨天我在地术脉上修成了两颗印果！” “两颗……！都是什么印果啊？” “一颗深冰，一颗小～落～雷印果！” 佟烨略带自豪地说完后，只听爷爷“嗯！！？”他一直低垂的眼睑突然一抬，双眸中精光闪过，漆黑的眼珠微微错动，脸上的神色却是阴晴不定。 佟烨望着爷爷心里又是七上八下，他完全看不出来爷爷此时是喜是忧？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就这样几分钟过去了，爷爷始终一言不发，侧坐在那儿不停地嘬着烟斗，佟烨这儿也不敢搭话。还好这时奶奶刷洗完了餐具，从厨房走了出来。 佟伯年这才冷哼了一声，仍是一句话不说，在椅背儿上磕了一下烟斗，然后起身迈步走出了门厅向院门口走去，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影壁墙后。 佟烨愣愣地望着影壁墙，正不知所谓，耳边忽然传来奶奶温和的话音。“小烨！今天我给你请病假了。” “啊？可是……！” “别可是啦！昨儿夜里你爷爷去看了你好几次，知道你干什么啦！你现在是不是还有些头晕乏力？” “是……是还有点儿！” “你呀！真不让我们省心！你爷爷说：照你昨晚儿那个练法，早晚会伤到“庭枢神络”！那可是轻者前功尽弃，重者会全身瘫痪的呀！可你当时已经入了深定，你爷爷又不能打断你，我们可是担心了你一夜啊！” 佟烨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是既后怕又惭愧，既自责又感动，眼眶都有些发红，语带哽咽地叫了声：“奶奶我……，都怪我太心急……” “好啦，你吃饱了吧！？赶快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你爷爷给你买‘固神香’的药料去了！昨晚你晕倒的时候，你爷爷就给你把过脉了，好在问题不大，养个一天两天就全好了！ 别看他逼你这，逼你那儿的，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在意你！你啊！修炼重要，学习更重要，可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行啦！赶紧回房间歇着去！”奶奶扶起眼眶湿润满心愧疚的佟烨，轻拍着他的脊背说道。 这就是佟烨缺课的原因。 不过，早饭前佟烨是仗着心急火燎的那点儿兴奋劲儿，还能硬撑着走走站站的。可等吃饱喝足了，也安心落意后，一股沉重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出，他头重脚轻地回到房间后，脱下校服后是倒头便睡。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这一觉他是睡得真踏实，就好像一闭眼一睁眼，这6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不过这次醒来，那些头晕疲乏感是荡然无存，反倒更加神清气爽，气血通畅。 佟烨从床上坐起身来，先盘坐运行了一个更轮的罡气，又凝神审视了一下念力树，看着那两颗印果，心里是莫名的欣喜，然后才挪屁股下地。 在他套上了平时在家穿的练功服，一眼看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香盘，里面还散落着一撮香灰。他明白这是爷爷赶早儿去买回了药料，加紧赶制出的固神香，已经给自己用过了。 这一切，都让佟烨的心窍中沁流涌动，肺腑间暖意融融。不过肚子里一热，他很快就感觉到饿了……！ 于是他出了房门想到前院厨房里找吃食，结果奶奶那儿早给他准备好了，还是相当的丰盛，羊汤，炖鱼，清炒四鲜，大米干饭……！ 佟烨吃着饭，见爷爷和二叔都不在，他知道爷爷多半儿又去半壁山的半山腰上，佟家原来那座小琉璃窑里练功刻符去了，他二叔佟顺河平时在家务农，这功夫肯定在地里侍弄庄稼呢。 一旁的奶奶，正摆弄着几把针刻刀仔细地打磨着。肖灵玉虽不是术门中人，却是退休的高级雕刻技师，佟家家里有很多高阶印果石符，都是她手底下的杰作。佟烨刻符的手艺，也是源自奶奶的真传。 “印果符”是衍术门的一种消耗类术器，主旨是用于提高施展术门印法的威力。 就是把念力树上印果的“轮锥纹印”，镂空雕刻在椭圆形的符体上，一颗印果的纹印分雕5枚符体，在术门也被称为“五目印法”。 其实衍术门还有一种“六目印法”，但在国家的强制下，衍术门已经将此术列为禁术，具体原因容后再说。 至于对印果符体材质的要求也是因需而异：一般低阶印术的印果符，只需用普通的琉璃石也就是玻璃球子就足以了；中阶的可以用价值相对较低的天然玉质材料；高阶的就需要用到接近珠宝级别的矿物晶体了。 只是到了天法级别，就不需要用到石符了，有了“虚空刻印”那枚印果，比借术器施术的威力只强不弱。 要说衍术门印果符的符体，都是选用这些二氧化硅晶体的材质，这也是术门先祖在开创这项印法后，通过不断的实践验证出的结果。 佟烨在《四坊衍术》玄术篇中曾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在开创这项印法的初期，先祖们也曾用木，角，金等材质制作符体，但效果都不理想。主要差在持久性上，其他材质的符体，都会被印术中激发出的玄振之能快速熔毁。 尤其是金属材质的符体，也被术门先祖称为“胆符”。虽然用胆符施展五目印时，能激发出的术法强度会更高，可胆符体的耐相性却是最差的，最多只能坚持两三秒钟，胆符就会被熔成个金属疙瘩。 所以，对于符体材质的选择，不是硬度或密度越高就越好，而在于材质的中相性高，才是适用的。 其他不必详述，只说佟烨吃过午饭后，精神头很足，他一边收拾着碗筷，又问奶奶家里有什么活要干？ 奶奶说：“你还是老实儿歇着去，一会儿我把固神香再给你点一盘儿，别仗着年轻什么都不在意……” 佟烨说自己已经好得不得了，还要坚持，结果被奶奶严厉的目光给吓退了热情，只好回房接着休息去了。 随后奶奶给他送来固神香的时候，还严厉地告诫他，如果他敢再偷着练功，一经发现就告诉爷爷，不仅断了他的零花钱，回头还要把他绑到羊圈里去过夜。 佟烨当时就屈服了，只好问奶奶：“我现在真睡不着了，再睡晚上该失眠了，那没事儿干我复习功课行不？” 肖灵玉听了，眼珠一转面露微笑道：“那倒是可以。” 如此，等奶奶离开后，佟烨嗅着固神香那特有的清香，回到书桌旁四平八稳地坐好，全神贯注地做起昨晚拿出的练习卷。一个多小时后，一套卷子做完他对了下答案，成绩还不错。 他起身抻了抻懒腰，接着去翻书包找另一科的练习卷。结果掏到了书包里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上面收到了一条信息，居然是孟云雅发来的，点开锁屏一看是中午发出的。 “听老师说你生病了，很奇怪！认识你快三年了，从来没见你生过病，不会是什么借口吧？” 说实话，佟烨刚看到是孟云雅发来的信息时，心中是异常惊喜。因为孟云雅已经有半年多，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了，就更别提交谈了。不过一看内容，他是既失望又烦闷。 固神香虽已燃尽，但屋内尚有余香，令他突然回想起，从昨晚到刚看到这条信息前，自己居然把这些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如此，他的心绪瞬间就平静了下来，给孟云雅回复道：“昨晚练功过度，身体有点儿虚弱，我没有找借口请病假的必要。” 随后他把手机扔回了书包，把新的练习卷放在桌上，正准备开始答题，却隐隐约约地听到，前院传来的儿童稚嫩的嬉笑声。 “小露露回来了”佟烨心中一乐，起身就要出门，去找自己那刚到三岁的小表妹玩儿。 却听“叮咚”一声，书包里的手机发出提示音，佟烨看了一眼书包，迟疑了一下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第11章 家人 佟烨非常喜爱自己的这个小表妹，小丫头长相虽然普通，小鼻子，小眼儿，粗眉毛。但胖乎乎，肉嘟嘟，皮肤白净得像个瓷娃娃。 尤其是继承了二审刘月欣那种外向的性格，活泼好动，开朗直爽，小小年纪已经学会替别人着想了，但也非常调皮，时常憨萌地干一些“坏事儿”……。 就如周五这晚，每逢周末二叔一家都会留下来吃晚饭。而今天晚饭的菜品里，还有另半只白切鸡。 饭吃到一半时，小露露嘴里正啃着的鸡腿，一个不小心没拿住掉在了地上。坐在她旁边的佟烨，连忙弯腰捡起来对小丫头说：“你让妈妈给你再加一块，这块给我吃吧！” “为霞（啥）？为霞（啥）呀？”还有些大舌头，吐字不清的小丫头一脸不甘心的问道。 “嗯~~！因为我最喜欢吃带灰尘的肉肉呀！”佟烨眨着眼故意逗小丫头道。 “系（是）吗？好奇（吃）吗？”小丫头眨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目光中尽是单纯的怀疑。 佟烨直接咬了一口鸡腿，津津有味地嚼着，露出一脸享受的神情：“恩姆~~！肉肉沾灰实在太好期啦！” 坐在小丫头另一侧的刘月欣，急忙批评佟烨别教坏小妹妹，随后给女儿又夹了一块鸡肉搁在她碗里。 可这小丫头却转了转小眼珠，趁大人不注意，把鸡肉又扒拉到地上，自己急忙蹦下椅子，先接着一脚踩在上面，抬脚后才捡起这块鸡肉，用白胖的小胳膊高举着怼到佟烨嘴边喊着：“这个更好期，给你期，你期呀！你期呀！” 且不说，别人怎么嘲笑佟烨自作自受，二婶那儿忙着教育小丫头。 而为了给小妹妹树立不浪费粮食的好榜样，佟烨只好擦了擦那块鸡肉，苦笑着吃了下去。 —— 如今佟家直系的第三代人里，只有佟烨这一根男丁独苗。 在这一点，他爷爷佟伯年的那一代人也是如此，可肖灵玉却给佟伯年生了三个儿子。 佟烨的大伯佟锦山，也是只有一个女儿，比佟烨大四岁的“佟淼”，如今已经是辕夏国“云京科技大学”机电一体化专业的大学生了。 佟淼不是术门中人，并非佟家的衍术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陈规，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传统术法那种枯燥乏味的苦修方式。 佟锦山是中阶术士，专修地术和玄术。 在8年前陆东市的那场魔乱中，二弟佟四海和弟媳不幸战死，佟锦山是万分的自责，一时间觉得无法面对家人，尤其是佟烨。 于是他便带着老婆孩子搬到了隔壁的“霖城市”，做起了小作坊生意。 他老婆“谢小芳”也非术门中人，倒是土生土长的洛河村人，曾经还是洛河村的村花。性格温柔贤惠，淳朴善良，是佟锦山的贤内助。 而从6年前起，大伯一家三口每逢节日都要回到洛河村与家人团聚。 可当初这三口人第一次回家时，佟伯年根本不见佟锦山，这大儿子硬是在院门口跪了一夜，再有奶奶和二叔的劝说，佟伯年才放大儿子进门。 当时佟烨还小，只记得那天早上大伯跪在爷爷面前是嚎啕痛哭，爷爷后来也是老泪纵横，才把大伯拉了起来。 之后佟烨就发现，这位大伯对自己是尤其的亲切，小的时候每次回来，一见到自己就是又抱又亲，不仅陪玩儿陪练，还塞钱送玩具的。 不过很快就被爷爷给制止了，爷爷只说：“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但不要都用在这上面！” 可大伯总是觉得不够，等佟烨上了中学，服装帽鞋啥的自不必说。 就如佟烨现在用的手机，是大伯给买的当时最贵的机型；他那辆脚踏车每天骑行近50公里，至今已两年多没出过任何故障，那也是大伯花了八千多给买的进口货，是又轻又快又结实。 后来爷爷严斥大伯，不许再给小烨送高消费的物件，这才算作罢！ 不过从那之后，佟淼又开始给佟烨寄各种参考书和高档文具啥的……！最终让爷爷发现了，佟淼也一顿批评教育后才弃暗投明。 当然，佟伯年也明白，佟淼多半是替她爸爸受过。 只是，由于和大伯一家并不住在一起，虽然也时常会牵挂，但相比之下佟烨还是和二叔二婶更亲近。尤其是二婶刘月欣，这些年来对佟烨的关爱不比奶奶差多少，这还要算上二婶有了小露露之后的日子。 二叔佟顺河是地术和斗术同修的中阶术士，为人老实巴交，少言寡语，除术士外的职业就是农民。平时都是在家侍弄从村里承包的那几亩地，主要种植的是蔬菜瓜果。 二婶刘月欣是村农会的会计，也是普通人，性格耿直爽朗，手脚麻利，快人快语，天生的乐天派。佟烨几乎没见二婶哭过，就是生小露露时，她作为大龄产妇也没见她脸上露过一丝愁容。 小露露出生前，佟烨的饮食起居，一早一晚都是二婶照顾。即便生了小露露后，一到周末二婶就会跑来，帮奶奶干家务活。在佟烨的内心深处，经常把二婶的身影和母亲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那次见到阮文巧被她父亲虐待的情景，佟烨很庆幸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虽然父母双亡是终生的遗憾，但他从未缺失过家人的关爱。 只是他这孤僻，倔强，还有点儿自我清高的性格，奶奶时常因此埋怨爷爷，从小对孩子管教得太过严厉，那孩子也是有样学样，才导致咱家小烨是又倔又认生……！ 而随着佟烨的成长，心性愈发的成熟，他渐渐发现自己每天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被家人包围着的幸福感。 所以，即便在他这种春情萌动的年纪，他也能明显地察觉到，家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比自己向往了多年的女孩儿的分量要重得多。 人心就是如此，当你怀揣着人生中唯一的至宝时，就不会因为另一件宝物的得失，而放弃原则和丧失意志。毋庸置疑，此时佟烨心中的那件至宝……就是家人！ 因此，在对孟云雅的这段感情中，虽然他勇于付出，却从不放弃原则和尊严。 从小学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孟云雅的父亲孟建成带着一家三口人，到洛河村的半壁山下，登门拜访和结交他们佟家人的那天，佟烨第一次见到这名少女，就有些无法自拔对她生出了恋慕之心。 至于，作为陆东市的地产大亨本市首富的孟建成，为啥会屈尊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拜会一家无权无势，布衣青鞋的农户？那自然是冲着佟家是陆东市乃至整个东林省，行内最正统、最资深望重的术门世家。 事实上，8年前陆东市的那场魔物灾害，令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富人们，至今还心有余悸。那可是大半个中心城区，接近9平方公里的区域面积，一夜之间就成了一片废墟，有十几万人丧生，伤者不下数十万…… 这让已经80多年没遭受过这种大规模魔乱侵害的陆东市民众，心中又重新绷紧了对魔物的恐惧之弦。当然，老百姓也没啥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政府能采取并不断加强适时有效的防护措施。 但有钱人可不一样，有钱人多惜命啊！对于在各方各面都要防患于未然的理念，只要肯花钱，必然能够做到更加无懈可击。 而孟建成不愧是个精明人，既要做到最好，又不能像那些无谋的暴发户们，只知道花大把的花钱，去聘用那些高级强化者和异能者来看家护院。 他的做法是，搬迁后先在新家庭住址安装家用型电磁力场型防护界壁，这是势在必行的。然后，他又做了一番详尽的调查后，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佟家。 要问当初孟建成都做了哪些调查和研究，才导致他如此看重佟家？ 首先，他调查了陆东市那次魔物灾害的内部相关资料和一些新闻报道。 在调查的过程中，有两个发现令他比较在意：一是引发这场如核弹轰炸级别灾害的祸首，是一只被命名为：“双紫焰厉魂”的魔物。 二是在魔乱平息后，在“国安部臻防司”内部认定出的烈士名单中，获得二等功烈士的有78人，其中大部分是三级强化战士和三痕级异能者，而获得一等功烈士的仅有6人。 这六名烈士中，有两人是“骁”级也就是四级强化战士，三人是“四痕级”异能者，唯独有一名叫“佟四海”的烈士，是辕夏国传统衍术门的高阶术士。 对于这第二个发现，孟建成兀自做了一些分析：这6名一等功烈士，必然是击杀罪终祸首的主力，而作为一名术者能位列其中，一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随后，他又做了一些魔物常识和人类与魔物对抗史等方面的研究，这让他不仅了解到许多相关的知识，而且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至于他在这些调查研究中，都学习到了哪些常识？有了哪些新发现？后文书中自会逐步详解。 正是基于这些调查和研究收获，令孟建成下定了要去结交佟家的决心，也促成了他带着一家三口到洛河村拜访佟家的行程。 不过，三年前孟建成的那次洛河村之行，却并未达到他的预期。 他原本的目的是想，先结交佟家人，等讨好了交情就可以请佟家派出几名术士，作为他一家三口的近身护卫。 为啥孟建成非要请术士做保镖？那是源于他在调查中了解到，于对抗魔物方面，在相同的战力下，术者不仅更好用，而且还相对更省钱。 尤其是在对抗劣魂这种魔物时，人类的强化战士和异能者，都需要一些价格相对昂贵的防护和探测装备，才能先达到自我防护的目的，然后才能谈到与魔物抗衡。 若没了这些外置的防护装备，用强化者和异能者做安保人员，在对抗劣魂时，反倒会增加更大风险性。关键是，这些装备还都是需要耗能的易损品，这笔费用也是不小的开支。 而术者就不存在这类弊端，他们靠自身修炼出的罡气和一些术法，在面对劣魂时，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抵御这种魔物的侵袭和转化。 而孟建成在调查中还发现，在辕夏国进入现代科技文明时代的两百多年里，在各地爆发的各种规模的魔物灾害中，多是以劣魂这种魔物为主，总体占比竟达到86%左右。 所以他才一门心思地，想寻找一个术门世家结交，以达到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目的。 而对于这个术门世家的选择，他的定位自然是本省最强的。由此，他便开始向一些业内人士收集信息，这才打听到了佟家。 结果等他真到了佟家，了解到了佟家的家庭状况后，不由得大失所望。 第12章 相邀 “据我所知，你练功已经接近9年了，之前没听你提过有什么过度一说，怎么唯独昨晚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是孟云雅在下午给佟烨回复的信息，可佟烨看到这条信息时，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 这两天爷爷都不准他再练任何一门的功法，要等到明天爷爷给他把过脉再说。 所以无所事事的佟烨，整个下午一直陪着小露露玩儿到吃晚饭，等吃过晚饭，二叔一家三口回了他们的住处，佟烨跟奶奶和爷爷道过晚安，接着洗过澡，给祖师爷们上过香，才回到房中继续复习功课。 还是在他从书包里翻找复习卷时，看到手机屏一直闪光，才看到了这条信息，以及后面的四条信息。 “无话可说了吧？” “下次，希望你能找个更好的借口。” “好吧！祝你愉快！” 这三条是孟云雅间隔不同时长的信息，把佟烨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又生出些许的愤懑！ 而第四条信息是阮文巧发的：“佟烨，对不起！昨天我太失礼了！还撇下你先跑掉了。我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希望你能尽快康复，盼回复！” 看了这条信息，佟烨心里对阮文巧多少有些愧疚。不过，他还是选择先回复孟云雅。 一来，遭到这种无端的怀疑，他实在是不服气！ 二来，平心而论，孟云雅能给他发信息，他从心底能察觉到……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你好像已经认定了，我身上发生了某些让你鄙夷的事，可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对了，这句话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对你说过。也许现在你心里装的人和事太多了，已经忘了” 给孟云雅回过信息，他马上给阮文巧也回了一条：“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问候！昨天我太直白了，该由我来说‘对不起’。但是当时你提的那种事，我既不懂，也应付不了。所以，以后别再提了好吗？” 而就在他给阮文巧编辑信息时，孟云雅的回信已经发了过来，佟烨点开一看：“你真的病了吗？现在怎么样？” 佟烨对她这种仍残留着怀疑的口吻，也仍是有点儿恼火。 “还好！”佟烨只回了这么一个词，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了。 “什么叫‘还好’？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你是怎么练功过度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孟云雅很快又回信儿了。 “孟小姐！对于你不了解的事情，我有必要在这里长篇大论地给你解释吗？你已经被保送了，可我还得复习功课。如果你真想了解，到了学校我可以当面跟你说清楚！只怕在校期间，你就没心思再搭理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非得要这样吗？” “何出此言啊？” “好吧！” “好！” 两人在信息上如同吵嘴，最后孟云雅也不再回了。佟烨心中既盼着孟云雅能再发来信息，又怕她真的发来什么不好听的话，反倒令自己更加不爽。 “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样也好！”佟烨刚在心中感叹一句，手机屏幕再一闪，佟烨登时心中一喜，结果一看是阮文巧的，令他多少有些失望。 “好的我听你的，以后不会再提了！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了！” “好开心，那祝你晚安啦！” “晚安！” 至此，佟烨终于扔下了手机，开始专心致志地做练习卷。 其实，佟烨多少也算了解孟云雅那种小傲娇的性格。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小云雅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人家小姑娘那乌黑柔顺的长发和瓷白粉嫩的小脸。 他发现这位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儿，虽然是一直板着面孔，但当她看到自家院儿里那些农村的新鲜物件儿时，那晶莹剔透的黑瞳中，好奇和激动的光芒在不停地闪烁。 只是，她好像一直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不去接近，不去观察，不去触碰……。 年幼的佟烨，当时尚无法完全理解这小女孩儿的心态。但从初中入学后，他就按照爷爷的吩咐，每天护送女孩儿上学放学，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摸清了孟云雅的个性。 但对于这段感情，当下令佟烨如鲠在喉的并不是女孩儿那傲娇的性格，而是她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还有她与欧阳晴华欢声笑语时，佟烨却并没有观察到女孩儿显露出她原有的属性。 其实佟烨也曾多次劝说过女孩儿，要多和其他同学相处。 但那时女孩儿给他的回应是：第一、在人际关系方面，唯独你佟烨最没资格对我进行说教； 第二，有你在就够了。 对于女孩儿的第一条反驳，佟烨给出的解释是：没见他在学校连体育课和社团都不能参加吗？这都是因为自己家庭出身的特殊性，起码在校期间他的这种身份不便被更多人知晓。 还有排除性格因素，在人际关系方面，衍术门是有法戒的，作为术士与普通人结交本来就要慎之又慎。 所以，自己在学校被同学们孤立，更多是客观条件造成的。 至于女孩儿的第二个说法，当时佟烨听在耳朵里，表面上没多大反应，但心里却是惊喜若狂。也因此，在他的斗术突破净体级的那个排污期结束后，也就是8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前，他差一点就向孟云雅告白了。 如今想来，佟烨认为自己当时可能是误解了那句话。何况，随着欧阳晴华的到来，又积极与得孟云雅接触，再看到孟云雅这段时间的变化。佟烨就更觉得，并不是孟云雅不想改变，而是她想因谁而改变。 欧阳晴华来了，他和自己一样，一眼就喜欢上了孟云雅；他是高官家庭出身，每天有搭载着高端防护系统的高级小车接送。有他捎上孟云雅上下学，自己的保镖任务也就结束了。 佟烨一直有些纳闷，当初孟云雅的父亲来登门拜访，跟爷爷到底谈了些什么，最后促成爷爷给自己安排了这种任务。若是没有这么长时间和女孩儿的朝夕相伴，他也不至于陷得这么深。 他哪里知道，其实这项任务是他自己招来的。 当时孟建成到了佟家后，发现佟家的人丁竟然如此单薄，如今佟伯年大师膝下只有两子一孙是术门传人，其他的门徒是一概没有……！ 虽然他也知道，当今的社会环境对于传统的术门的生存之道，存在着诸多不利因素，尤其是人才匮乏，后继无人，导致这个行业正在逐渐走向没落，但也没想到会没落到这种地步！ 不过孟建成是何等的精明，反正来都来了，再怎么没落与这样的世家结交，肯定是没坏处的。哪怕只结交下一个行内人，也许将来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于是，本着贼不走空的宗旨，孟建成就和佟伯年攀谈了起来。 期间，孟云雅的母亲冯巧云自然是在丈夫身边作陪。肖灵玉就把文静又懂礼貌的小云雅，叫到厅里照顾和陪她聊天。 当时门厅的大门敞着，正在院里练功的佟烨不时往房里偷瞄，一眼瞥到小天使在厅里正看向自己，他立马就来神儿了。 这原本该连绕桩步的傻小子，为了向心仪的女孩展现自己的英姿，突然改打起那套“风雷崩裂拳”。 当时12岁的佟烨，已练功6年多了，中腹渊早已修出了罡气。如此，在体表罡气的加持下，他这套拳打得是虎虎生风，迅疾刚猛，只闻拳声，不见人影。 最后他打得兴起，突然使出一招“蹚步行雷”，一个小踏跳接小弓步，右拳轰出，正中前面的一根木桩。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海碗口粗细的松木桩子，登时断为两截，断口处是木屑纷飞，粉尘四溢。 院里这八根松木桩子，是佟伯年前几天刚栽下去，是给佟烨连绕桩步用的，谁知这倒霉孩子一嘚瑟给打断了一根。佟伯年在房内虽是背窗而坐，但也听得一清二楚。 佟伯年急忙站起身转头看向院里，一瞧见佟烨那儿正自我陶醉的德行，这把老爷子给气的，差点没把手里烟斗当飞镖直接飞射佟烨。他只好先向对面两位客人道了声：“失礼！”，便快步走出房门。 老爷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中，到了佟烨跟前一把薅住这小子的耳朵，把他提溜到西厢房的墙根儿下，然后一脚扫在他膝窝上，把他扫得跪在地上，冲着他一声怒喝：“给我跪两个时辰，中午没你饭吃！” 这回好，小佟烨本想在小天使面前扬威露脸，这把改丢人现眼了。他也知道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心里倒也不恨爷爷，只是埋怨他老人家，也不给自己留儿点面子！ 他这儿跪墙根儿，跪得垂头丧气，一脸的憋屈。倒把门厅里的，前一刻还极为震惊的小云雅又给逗乐了。由此，这个小男孩儿就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与此同时，在正房西耳房里的孟建成也看上了佟烨。 他心想：这孩子正是给女儿做护卫的最佳人选。 孟建成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这个人处事极为老道，对世事看得很清。 他是可以花钱雇佣基因改造者，开着带防护装置的小车接送女儿上下学。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么做又有些太招摇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如今能有这种排场的，只有那些够级别的政府高官，和军方特战部门的高级军官。他不过是个市一级的富商，在这些小环节上搞得太招眼，容易引来不测之祸！ 而佟家的这个少年，这般年纪就有这种实力，只怕比那些“卫”级强化战士也不遑多让。何况他的家教如此之严，这孩子行事必定不会出格。 如果这小子能和小雅进入同一所中学，女儿在校内也多了一层保障，雇保镖可进不了学校。 如此，目标明确了，孟建成就开始在心中谋划策略和整理话术。他当然有筹码去说服佟老爷子，这个筹码就是帮佟烨转学，从“奉襄镇第一中学”转入师资力量更强的“沣西县第四中学”。 擅长察言观色的孟建成，对老爷子的这个脉，掐得还是相当准的。 别看之前老爷子跟自己闲聊时，对自己的相邀是各种婉拒，那种淡泊名利的心志已溢于言表。 但外面儿跪着的那个小家伙儿，可是他唯一的孙子。别看老爷子刚刚那么严厉地惩罚了那孩子……， 回来就坐后，看他的神色也貌似镇定自若，可他拿着烟斗的手却一直在发抖。 “是被那孩子气的吗？绝对不是！这位可是全省业内闻名的高阶术者，听说他大大小小的魔物驱灭了无数。这种气量的人，会被小孩子的这种小捣蛋，气成这样吗？ 那又是什么，必然是心疼的！这老爷子一定是在后悔，刚才对孩子责罚得太重了！” 因此，手里有了这块筹码的孟建成，想让小佟烨守护自己女儿的这个请求，是一蹴而就。 第13章 请求 5月22日周六凌晨，佟烨的生物钟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像往常一样，他在5点起床，按说这个时间，按惯例他应该开始浅修一下念力或罡气，到7点结束；然后用20分钟洗漱和吃早点，到7点20分准时出门去上学。 佟家距离学校有近20公里的路程，以他平时骑单车的速度，约半个小时就能到校。也就是说，他上学时骑行单车的时速，能达到40公里以上。当然，他还能骑的更快，但没必要浪费那个体力。 在7、8年级的时候，这一流程他还得再提早半个小时，因为要去接孟云雅。而这大半年来，每天能多睡上半个小时，对他精力和体力的恢复都有一定帮助，这也算是情场失意的一点儿小裨益吧！ 不过今天早上他这个点儿起床，在获得爷爷的批准前也不能练功。躺下再睡会儿？他又怕自己就此染上坏习性，转念一想：“干脆！接着复习功课算了。”随即就下床直奔书桌。 佟家老两口平时早起开饭的时间是6点半，但知道佟烨练早功会给他留饭到7点。到了周末都是7点半开饭，一般都是6口人一起吃。佟顺河一家一到周末必来父母家报到。 佟烨这儿看书，看参考资料，做练习卷，到7点左右，就想着二叔他们也应该快到了，自己该先去洗漱一下了。于是他放下课本，刚起身就听书包里传来发闷的手机提示音。 他心里纳闷：这么早谁会给自己发信息？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居然又是孟云雅。 “你今天在家吗？”佟烨倒是蛮惊喜的，不过她这种问法……，搞得佟烨有点儿不明所以。 “在！”佟烨只回了一个字。 “那我们想去你家探病，方便吗？” 这~佟烨可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刚窜起点儿百花怒放的意思，但仔细一看信息……，他马上又冷静了下来。 “你们？还有谁？”佟烨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还有晴华和小君！” 佟烨差点把手机给砸到地上，不禁在心中愤然：“你们不是想来探病？是来刺激我吧？三位状元，你们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想来乡村一日游？你们大半年跟我都没说过几句话，突然搞这一出，是来向我显示优越感的吗？” 佟烨咬牙切齿的在手机屏上一顿按：“抱歉，不方便！好意心领了！”劲儿再大点，手机屏都得让他按裂了。 回完信息，他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压了压心火，刚想把手机扔回书包里，却听“叮咚”一声，又来了一条信息，肯定还是孟云雅的：“你身体怎么样，还很虚弱吗？” 佟烨心说：“终于想起关心我啦？你到底闹哪样啊？” “我好多了，所以你们完全没必要再跑到这么远的农村来，去找一些有趣儿的地方玩儿吧！”回完短信，佟烨的一颗心是上不去下不来，满不是滋味。 他以为，那边看完这条信息，估计也该生气了，要么不回，要么礼貌的回个问候语，就可以结束了。 不曾想孟云雅的下一条信息是：“小烨，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谈谈，要是不方便去你家，你能出来见我们吗？” 佟烨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冒出个想法：“这是要跟我……做个了断吗？” 他攥着手机心慌腹热的沉思了半晌，终于又长叹一声给孟云雅回复道：“没必要见面说了吧？发信息也都能说清楚。其实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能接受，仪式感不过是形式上的东西，就不必浪费那些时间和精力了。” “小烨！一直以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啦？我们真的有事想跟你说，这种事还是当面说的好！” 看了这条回信，佟烨的心是彻底凉了，又自嘲道：“果然如此，一直以来还真是我会错意了！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还非要见面？是为了让你们的恋情更加心安理得吗？其实大可不必……！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 如此，佟烨便回复道：“给我个地址，别离我家太远，10点左右见吧！” 其实在不久前，佟烨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也想过要放下对孟云雅的恋慕之心。可两年多的付出，那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事到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苦闷。 稳了稳心神，佟烨估摸着那三位选地方还得有一会儿，便放下手机，先去洗漱吃早点。 在饭桌上他强作镇定，把自己上午要出去见同学的事儿向爷爷汇报了。 爷爷只沉声问了他一句：“钱还够吗？” 佟烨忙说：自己不在外面吃中饭，不花钱的！ 爷爷那儿只：“嗯”了一声，就不再理他了。 初中三年，他从没跟同学在外面聚会过，而今天突然要出门去会同学，家里人却其他的都不问？佟烨知道，这是长辈对自己的信任！ 这样一想，佟烨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等一家人说说笑笑吃过了早点，他的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再回到房间，看到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在闪烁，佟烨知道是孟云雅发来的地址。划开一看，她们选的是奉襄镇上，那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的一家高档冷餐馆，距离佟家大约十一二公里左右。 一看时间还不到8点，佟烨合计着9点40分出发时间就足够了，于是他扔下手机，放下杂念接着复习功课。 要说奉襄镇这几年发展的也算不错，随着陆东市中心城区迁移项目在沣西县逐步落成，奉襄镇的中心区也建起不少高楼大厦和一条商业街。 中心区的路面也修的颇具规模，有十几条双向八车道的主干道，干道两侧都是设有绿化带的非机动车道。 在乡镇搞建设就是如此，早期越落后，等政府真的大把花钱搞开发时，反倒能规划的更漂亮也更合理，比改建老的中心城区要省事儿多了。 佟烨在10点整，准时到达这家叫“欧玛塔”的，四麓岛国风格的冷餐店，四麓岛国是位于“东舷洋”上，靠近辕夏国东北部海岸线的一个小国。别看是小国，但经济却非常发达。 佟烨曾几次途经这家店，但一次都没进去过。 这家店的门面并不大，建筑和装修风格也不算华丽，但古朴中带着现代的简约，装饰材料多是方石圆木，颜色多采用牙白和深灰，这种颜色上的反差，却能凸显出耳目一新的视觉效果。 进店后佟烨看到门口左侧是吧台，门后有身穿棕色交领系腰短衫，头扎蓝色带白花头巾的服务员上前迎客。 佟烨说：约好了，里面找人！迎宾服务员倒也十分礼貌周到，在前面引路把客人带进了餐厅。 穿过用两排透明酒柜做两侧装饰的走廊，进餐厅佟烨一看，“嚯！这餐厅的门面不大，里头的面积可不小。”粗略一估起码有4百多平，装修倒也算雅致精巧。 餐厅正中两排自助餐台，上面的餐炉都扣着铮亮的不锈钢罩子，毕竟现在还没到饭点儿。 进到这儿佟烨就一眼看到，东南角靠窗的卡座上，正坐着自己那三位同学，便不紧不慢的走向他们，同时也看清了三人的落座位置是：欧阳晴华和温若君同坐一边，孟云雅则坐在欧阳晴华的对面。 这种坐法，令佟烨不免有些诧异，不过当他又看到欧阳晴华正举着手机给孟云雅展示着什么，两人同看一部手机头挨得很近的情景，不由的心中一酸，他也就不诧异了……！ 正好，当佟烨接近卡座，两人脸正朝着他走来的方向，也同时看到了佟烨，孟云雅晶眸一亮，面露喜色，站起身向佟烨刚挥了下手，随后又好似觉得不妥，脸色一沉，目光幽怨，放下手臂，嘟着樱唇又坐了回去。 而佟烨走到卡座旁，正踌躇着要不要坐下的功夫，却听孟云雅轻声埋怨道：“瞧你选这时间，既赶不上早餐又没开午餐，多尴尬……！” 佟烨也是够窝火的，便努力压着怒气冷声道：“那还真是抱歉，让您三位扫兴啦！要不然咱们还是信息里说吧？别看我这样，其实也很忙哒！那就失礼啦……！”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此时在佟烨心里，已经打算把对孟云雅的这段彻底感情放下了，也就没必要再迁就和忍让了。 “佟烨！别急着走啊！刚才是我们不对，好不容易把你请出来，既然来了，好歹听一听我们的请求呀？”这是欧阳晴华用那优雅中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在呼唤着佟烨。 佟烨一听还真站住了，心里就更纳闷了:“请求！？这事儿要轮到我批准吗？我什么时候被赋予这种权利啦？莫不是……他俩想请我当伴郎吧？你俩到法定年龄了嘛？再说找我这模样儿的也不露脸呐……？” 脑海里闪过几个想入非非的念头，佟烨也转回身，见欧阳晴华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一双俊目望着自己是满眼真诚期待的目光，看意思好像要追过来拉住自己。 佟烨无奈的一低头，右手伸出向帅哥摆了个您请回的手势，等对方转身往回走，他也跟着走回了卡座旁。 只是，当他看到欧阳晴华又和温若君坐到了一起，还是有些费解，不过他也懒得琢磨了，只想着听他们快点儿把话说完，也就快点儿了结利索喽！至于伴郎嘛……他是绝对不当的！ 如此一来，他只好在孟云雅这侧的双人座上搭了个边儿，半拉屁股悬着空坐了下来。主要是他看到孟云雅，扭着头看着窗外，明显是在厌烦或生自己的气！他也不惹那不自在，我离你远点儿还不行吗？ 等他这儿算是坐稳当了，平视对面两人时，这才发现对面的温若君，是蹙眉咽腮，满面凄然，一双桃花眼真成了桃花眼，眼圈有些红肿，明显是哭了很久所致。 这一瞬佟烨在心中暗想：“这是因为自己追求了多年的青梅竹马，马上就要和别人定情了，伤心成这样吗？不是！如今这种局面，你是不是应该在家里闭门思过呀？ 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把你倾慕之人拿下？把他放到这儿来横插一杠子，给别人添堵？算了，这也不能怪她。不过她能来今天这种场合，我敬你是个坚强的女性！ 要这么说，咱俩应该坐一头啊！都是处于败犬之列……！” 佟烨盯着温若君，正思绪飞扬了片刻，忽听身边的“嗯哼~！”一声，是孟云雅明显带有警告意味的提示音。 佟烨一撇嘴转眼瞟了一眼孟云雅，正好看到她也瞥向自己，冰冷儿的眼神带着鄙夷，还有点儿恶狠狠的意思。 “呃~~~？我又哪儿得罪她了？我今天就不该来，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佟烨也在自我检讨着。 四个年轻人坐在一处，都是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还好欧阳晴华急忙开口打破的僵局：“佟烨！也多亏了小雅，请你出来可真不容易！” 佟烨却冷笑一声道：“别抬举我了，过去我随叫随到的……！” 第14章 委托 “找什么……？找猫！？” 就在几秒钟前，佟烨听温若君呜呜咽咽着说出了一句：“佟烨同学……，这次请你来……，其实……其实是我想拜托你……帮我找我的……‘芬……’，猫咪……？” 有点懵圈的佟烨惊愕的望着温若君，等着她的后话。可这女孩儿貌似突然悲从中来，泪水已经连珠垂落，她那儿又擦泪，又喘息的，一时有点儿泣不成声的状态。 佟烨可有点儿耐不住性子，就先急声问道：“温同学，我确认一下哈！你是说…想让我帮你找…一只猫吗？” 温若君哽咽着，一边用纸巾擦泪，一边连连点头。 佟烨差点被气乐了，他压着怒气冷声反问道：“先不说别的！要说你这种业务，不是应该去找小动物救助站吗？你们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佟烨脸上带着愤慨，眼中带着疑惑，先转头看向孟云雅，见她低着头嘟着红润的小嘴，粉腮轻鼓，白皙的小脸还是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儿。 “倒是真可爱！我去……我想啥呢？”佟烨险些抽自己一耳光，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斜对过儿的欧阳晴华。 欧阳晴华先是看着温若君，想安慰她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察觉到佟烨正盯着自己一副质问的神情，一怔之后他马上看向佟，露出歉然和善的表情说道：“抱歉啊！佟烨，还是由我向你来解释一下吧！ 小君有一只宠物猫叫‘芬妮’，超可爱的……！其实小君没把它当宠物，而是把它视作亲人……！可就在前天晚上，小君抱着芬妮出去玩的时候，芬妮就跑丢了。 关键是，芬妮走失的地点有点儿……特殊，是普通人无法进入的，所以才想请你……！” 佟烨耐着性子的听到这儿，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阴着脸看向欧阳晴华沉声问道：“那只猫的走失地点，不会是‘万象公园—六廊亭’的废弃工地吧？” 欧阳晴华听他一下就说中了了地点，登时剑眉一挑，俊目放光，望着佟烨是满眼的期盼。 温若君也止住了哭哭啼啼，蹙眉抿唇，向佟烨露出一副哀求的神情。 而孟云雅从佟烨坐下的那一刻，就是单手托腮，用侧脸冲着佟烨，但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向这边。 “抱歉！我帮不了你们，如果今天就是为这事儿，那我先走了！”佟烨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佟烨同学！”；“等等！佟烨！”欧阳晴华和温若君同时急叫道。 佟烨好不耐烦的转回身，等着听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这回温若君抢先开了口，面带凄婉的轻声说道：“佟烨同学，我们实在是没其他的办法了……，如果你能帮我去找芬妮……，我一定……！” “没其他办法啦……？三位不是拿我寻开心吧？”佟烨冷笑道。 “佟烨！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晴华又站了起来，倾着上身看向佟烨目光恳切的说道。 只是，他刚说到这儿，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站在佟烨旁边，向4人礼貌的询问：“四位好！请问选好了想喝的饮品吗？我可以帮您下单！” “小烨！你先坐下好嘛？能听小君和晴华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吗！”佟烨终于再次看到孟云雅用过去那种专注眼神望着自己，听到她用过去那种温柔的腔调跟自己说话了，令他不由得心中一荡！ 再加之，他也觉得有服务员在边上，自己就这样漠然置之的拂衣离去，有点儿太扫他们三人的面子了。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后，无奈的又在座位上半搭着臀部坐了下来。 三人很快点了自己选好的饮品，当服务员问到佟烨这儿，孟云雅刚想把餐牌递给他，却见佟烨冲服务员一摆手说道：“我不用，谢谢！我很快就走了！” “那我给您倒杯水吧！”服务员体贴的说道。 “都……都行吧！” 服务员离开后，佟烨直视着欧阳晴华神情严肃的说道：“抱歉！欧阳同学，我没时间再听你们的长篇大论，我只问你们三个问题，能给我合理的解释，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欧阳晴华向这边一摊手，示意他尽管问。 “为什么不找你父亲帮忙？”在和孟云雅闹僵前，佟烨曾听她说过，欧阳晴华的父亲是臻防司的高官。 “佟烨！其实……，我父亲的风格非常严谨，对我管束的也很严格。如果是人出了状况……，我到可以试着请求他帮忙……。可排除感情因素，那毕竟是……”欧阳晴华为难道。 “好的，我明白了……”佟烨拦过话头，又扫视了三人后，接着看向温若君问道：“温同学，你家里和孟同学家里一样富有吧？让你们的家庭保镖或者再出钱雇人帮忙，也不在话下吧？” 已经冷静下来的温若君，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佟烨诚恳的说道：“佟烨同学，芬妮走失的当晚，我家的保安人员就带着探测设备和防护服，翻过隔离墙，穿过力场隔离带，到六廊亭工地去搜寻了几遍。 昨天和今天白天的时候，也有两个保安队员一直在那儿附近帮我找芬妮。他们还连夜订做了寻猫启事，都有人在那儿附近发放，但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我虽然也想过放弃，但‘东叔’……我家的保镖队长说，他们的探测镜专业等级不够，在复杂的地形条件下，漏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果我还抱有希望，就得去请更专业的人员带着更专业的装备来。 他倒是可以帮我介绍，可那笔费用不是我们的零花钱能够凑足的。让家里出的话？就像晴华说的，只为了芬妮……，他们是不会……，他们肯定会给我再买一只，可我只想要芬妮……！” “好了我懂了，我猜的没错的话，找术士会比较便宜，也是那位队长给你的建议吧？” “嗯！是的，也是东叔说的：在整个东林省你们佟家是最可靠的……！”温若君面露乞求的神色婉声说道。 “第三个问题，你的猫走失了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告知欧阳同学和孟同学？”佟烨的话音渐冷。 “前天我整晚都睡不着，昨天上午在学校，晴华和小雅看出我有心事，我就跟他们说了……！” 听到这儿，佟烨顿觉心痛如绞，“工具人”这三个字，突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暗自在心中咬牙切齿道：“怎么可以这样？我说这大半年不给我发一条信息，昨天中午突然又主动联系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原来是你们的关系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你根本没把我的感受考虑在内。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罢了！我居然在这种事上都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我好没尊严呐！ 难怪那时候，他们都在暗地了传我是舔狗。我还鄙视那些人的思想浅薄，觉得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是天经地义的，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儿。可如今看来，还真是旁观者清啊！我这不是舔狗又是什么？…… 看来在感情方面我还是太天真了，对根本不把你放看在眼里的人付出，确实是舔狗的行径，到头来只能沦为败犬……！”想到这儿，佟烨转头瞪向孟云雅，面色阴冷，目露寒光！ 可在他视线中，这个女孩儿形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佟烨看向了女孩儿，孟云雅也正好转头望向他，当碰到佟烨的目光后，女孩儿登时一惊，竟险些花容失色。她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会向自己投来这么可怕的目光。 此刻，佟烨已经看不到女孩儿的表情变化，他收回目光转回头，两眼在欧阳晴华和温若君的脸上扫来扫去，心说：“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借着这件事彻底做个了断吧！” 他在心里权衡了片刻后，又开口对温若君冷声说道：“已经过去将近两天两夜了，那只猫是不是还活着？都无法确定。即便这样，你还想再试吗？” “要的！哪怕只剩一线希望，哪怕只找到了芬妮的尸体……！”说到这儿温若君的眼眶发红言语又有些哽咽。 “好吧！不过这事儿我要先向爷爷汇报！如果他同意了，我可以接受你的委托！但无论找没找到，是死是活，我都要先收钱！”佟烨用不带任何情感的口吻，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的话一出口，那三位看向佟烨的目光都显出了惊愕！ 其实，三人心里都清楚，无论是让佟烨帮忙或是能请动他的长辈，该付的费用都不能少付。即便按人家的收费标准，他们一时凑不够钱数，但有这层同学的关系，也可以先欠着以后再分期偿还。 只是没想到，此时的佟烨竟然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语气还这么疏远，就像在跟陌生人谈生意一样，何况他最在意的孟云雅就在他身边！今天的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情分了。 既陌生又尴尬的气氛，在少男少女之间弥漫着，而另三人都能感受到，此刻佟烨身上散发出的冷漠的气息。 欧阳晴华咽了口唾沫，再次打破了僵局：“没……没问题……，按你们行业的标准，你说需要收多少？可是佟烨同学，万一我们现在手里的钱不够……！”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等我消息！至于收多少？我要先问过爷爷。不过放心！毕竟是同班同学，我会给你们个优惠价的！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便利！不是吗？不过仅此一次了！”佟烨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正值此时，服务员端着托盘把四人点的饮品端了来。而佟烨刚迈出一步又听到身后略带颤抖的呼声：“小烨！” 佟烨知道是孟云雅在叫他，虽然不知道她叫自己有什么话要说？出于什么心态？但佟烨已经不想再纠结了。 不过他倒是突然停住了脚步，从刚走到自己身边的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抄起了那杯白送的水，一仰脖一饮而尽，回手把水杯放回托盘，最后冷哼了一声：“真是没什么滋味！以后，你还是叫我佟烨的好！”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出的餐厅。 出了餐厅后，阳光照在脸上，佟烨仍感觉神情有些恍惚。他确实没想到，这种感情的失落，对自己的打击会这么沉重。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便向商业街的单车停放处走去。 单车停放处离这家冷餐馆，大约有七八十米的距离，佟烨一边走一边看向两侧的餐馆和商铺。 不经意间，他发现这条街上有很多店面的门窗上，都张贴着招工的告示。 佟烨不由得心中一动，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路过那些店门口时，把招工告示都拍了下来。 第15章 安慰 “你出于什么目的，想要答应他们的委托？” 吃过中午饭后，佟烨小心翼翼的向爷爷说出了上午的事情。爷爷佟伯年听了他的讲述，先不置可否，把他带到祖先堂，让他坐在草蒲团上，一边帮他把着脉，一边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爷爷……，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我一直都喜欢孟云雅……，可后来慢慢的发现…她对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可能只把我当个跑腿的小力巴儿！ 也……也怪我色迷心窍，只觉得她长得好看，人家给点儿笑脸，说几句体己话我就想入非非了。结果，自己陷进去难以自拔。我……我现在开始觉悟了，想通过这件事跟她做个了断！”佟烨低着头略带愧疚地说道。 “就为这吗……？” 佟烨在爷爷的话音里，听出了一丝压迫感，只好如实地回答道：“还……还有……，我……我刚修出两枚地术印果，想……想去试试手……！” “哼！就知道是你那鲁莽好胜的心性在作怪！”爷爷沉声喝道。 等了半晌，佟烨偷眼看向盘坐在自己身侧的爷爷，见他按着自己的手腕，双目闭合，气定神闲，没再接着训自己，便壮着胆儿问道：“爷爷！我……我能去吗？” “我先问你，你知道‘万象公园的六廊亭’，为什么会被隔离吗？”爷爷平心静气的问道。 “我看过报道，说是两年前在改建施工的过程中突然塌方，有三个工人不幸被压死在下面。后来就一直在那儿荒着也没人管，再后来就听说那儿闹魔物，又有人被害了！前年年底县臻防处的人，就把那儿设成隔离区了。” “就这些吗？” “我知道的就这些啦！后来闹小魔乱的事儿，我还是听郑叔他们念叨的，媒体上根本也没报道过啊！” “哎~~！这也不能怪你，其实那里会出魔乱，会有人被害……，我多少也有些责任。只是……！”佟伯年的话音愈发低沉，好似在自责。随后睁开眼，松开了佟烨的手腕，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佟烨看着爷爷的背影，试探的问道：“怎么和您还有关系……？爷爷，那是怎么回事……？” 佟伯年沉吟半晌，轻叹一声说道：“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小烨，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的国家这近百年来，经济发展的相对较快吗？” 不等佟烨回答，佟伯年就接着说道“其他方面不说，其中有一点，就是因为咱们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国土，都被我们术门先祖的在千年前布置的一座‘大寰罗结界’庇护着。 如此一来，国家用于抵御海外魔物侵袭的消耗，比其他海外国家要少得多。长年累月，国家把这些节省下来的资源用于发展经济，所以才能够逐步实现快速崛起。 可近二三十年来，这个事实被政府两大党派中，其中一党的高层所否定。在全国各地的各种工程中，也忽视了对古迹的保护。多个‘大寰罗结界’的‘枢眼’遭到了破坏，最终导致‘地摄障’衰泄。 虽不能完全证明，但我认为有极大可能，当年陆东市的那场魔灾就是因此形成的。在那之前，我曾多次写信给各级相关部门痛陈利害。但作为民间人士，人微言轻，最终都如石沉大海。 而那场灾难发生后，你的父亲四海……，你的母亲小阿尼……，他们可是为国为民的身先士卒者啊！最终却战死沙场……，当时我收噩耗是……五内俱焚……我……对不起你们……！” 听到这里，佟烨愣愣的看着爷爷那微微耸动的肩背，听到他颤抖的话音，知道他已是老泪纵横。却不知自己也默默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当他哽咽着轻轻的叫了一声：“爷爷~~！” 却见佟伯年抬臂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下，极力控制好情绪，接着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事实上，万象公园的六廊亭下，就是大寰罗结界的一个枢眼！ 当年要对该处进行翻修改建前，我仍通过各种途径，不断向县市省三级相关部门发出谏阻，建议他们不要轻动该地的土木。如今你也看到了啦，完全被置若罔闻。 虽然我不懂土建工程，但我判断那次的塌方事故，是因为他们打地基的时候，挖穿了放置‘六轮锥大晶石枢眼’的地穴，地基下陷，导致整片的廊亭建筑倒塌。 事故发生后，这各级管理机构的什么园林、环保、市政那些不同党派的官员，对事故的责任相互推诿，才导致那片废墟迟迟得不到处理！ 后来那片废墟上又出了小魔乱，有人遇害，我本打算去勘察除魔，可你郑叔说：县臻防处已经收到报案，他们去探查了几次都没找到魔物。 再加上，当初那场事故的责任还没有厘清，还不能对现场进行大幅的拆改。所以只能在现场周边，先架设上电磁力场防护，再加装铁皮围栏，防止再出现意外。 你郑叔又劝我说：‘既然臻防处采用了这样的处理方式，短时间内就不会下发外派工单。反正已经采取了隔离措施，也不会再有人遇害。 别总是免费为那些机构打工，难道佟家为国家牺牲的还不够吗？’正是因为听了他最后这些话，我才放下了再去那处废墟诛魔的念头……！ 可衍术门咱们这一派的创始人‘冀证’老祖，在把咱们佟家的术门先祖纳为关门弟子后，曾对他晚年招收的五大弟子训诫过：‘术者当以天下人为重，当为天下人诛尽魔物！’ 哎~~！在这一点上，爷爷的这点儿私心，有些辱没了先祖的气量啊！”说到这儿，佟伯年走到香阁前跪下，给祖师爷和先祖们上了炷香。 佟烨跟过去也上了柱香后，跪在爷爷身后轻声问道：“爷爷，您是你打算……去六廊亭诛灭那儿的魔物吗？” “我没这个打算，你去就足够了！”佟伯年放开合十的双手，睁开眼说道。 “真的呀！太棒了……！”佟烨喜出望外的一声欢呼，当即被爷爷回头一道寒光眼给闪老实了。 “当初，我听过你郑叔对那名遭魔物侵害的死者的描述，还有现场的一些痕迹……！再加上那是术门结界枢眼的特殊地点，我断定那里不会生出什么高等级魔物。既然你修出了小落雷印果，应该足以应付！” 其实，佟伯年此时在心中暗想：“这孩子只在这种年纪，不仅把地、玄、斗三脉同时修到了低阶，还和四海一样出了雷法印果，更比四海的天赋还要高出一筹，但我最怕的就是……他会重蹈四海的覆辙。 可这孩子偏偏极好衍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把能教给他的都教给他，所谓艺不压身。再逼他好好学习，拿个高学历，将来文武双全，可以选择多更的生存之路！” “那爷爷，为什么郑叔他们找不到那只魔物呢？” 佟伯年正思索着，忽然听到佟烨话音，便随口答道：“哼哼！因为他们不是术门中人！所以，我还可以告诉你那只魔物可能藏在哪儿！” “太好了爷，那您……！” “在那之前……，咱们还是先说说……你对女孩子胡乱动心思这件事吧！” “额~~！爷爷，我错了？”佟烨垂头丧气的说道。 “何错之有啊？术者亦不能免俗，也有七情六欲。只是术者之情当以：刚正忠持为念，不被欲所左右，不 为利所蒙蔽，以真心为先，发于情止于礼，不卑不亢，不离不弃，这些你都听得懂吗？” “我听得懂的，爷爷！我一定遵守……！” “别说的那么肯定！少年心性，于情事渐行多变。但你只需要在遇事之时，心里能秉持着这些原则就好了，在这方面我信得着你！不过，你对孟小姐的感情吗……？能放下是最好！ 从古至今，权贵富商与我们这些异士结交，无非是想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曾几会以诚相待？当初我同意了他父亲的请求，无非是想让你进入那所更好的中学。 所以你说的那些，我并不意外。只是苦了你……轻易就付出了真心，这是你第一次的恋情！小烨……，在这件事上你并没有错！”爷爷最后的话音十分温和。 听到这些，佟烨的心田中好似冲进了一股暖流，既悲伤又感动，他终于忍不住跪在爷爷面前“呜呜”的哭出声来，一边用袖子摸着眼泪一边抽泣道：“爷爷……！我…就是…天天…和她…在一起，就觉得……!” “好啦！好啦！日久生情，人之常情！都过去了，别这么难过了！”爷爷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平静的说道。 其实在佟烨的记忆中，有很多爷爷对自己关怀体贴的场景。虽然他平时对自己十分严厉，但每当自己真的遇上困扰时，爷爷总能最适时最有效的安慰自己。 佟烨哭了良久，爷爷并没有打扰他，是想让他哭痛快了。佟烨哭尽兴后，突然就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不郁闷啦？”坐在蒲团上打坐的爷爷，语带调侃的问道。 “嗯！爷爷，我……我太没出息了……！”佟烨惭愧的说道！ “好了！这件事翻过去，我还有事要问你，你和你的同学说要收他们的钱？你打算收多少啊？” “啊！？爷爷，这事儿我还想跟你请教呢！咱们接委托的收费标准是……？” “哼哼！标准？我衍术门的术者为天下人除魔，何尝有过什么收费标准？现如今别的行会世家有没有我不清楚，咱们佟家是从来没有过！”佟伯年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我该怎么……！” “小烨啊！咱们术门中人的需求和普通人无异，未成年时，需有衣遮体，三餐一宿，勤修学业； 成年时需置房养家，娶妻生子； 老年时需关延传承，颐养天年！ 你一生的收益只要能满足这些需求，论心计物无缺无欠，既是地上神仙！ 虽然古时的术者只以除魔为生，却更以除魔为本。 富人遭了魔乱要除魔，穷人遇上魔害也要除魔！哪来的什么收费标准啊？” 这次佟烨没有急着发问，而是沉思了片刻后，略有所悟的对爷爷说道：“爷爷，您的意思是说，我向他们收费的多少，是要根据他们的支付能力，还有我想用收到的这些钱去做什么？来决定的吗？” 佟伯年欣慰的点点头又问道：“我知道你那三位同学都是出自富阔之家，那么你想收多少？又想用收到的钱做什么呢？” 佟烨左思右想的为难道：“其实，我跟他们提收钱，只是为了经过这件事后，就跟他们划清界限。根本就没想过具体的数字……，对了爷爷！我想用收到的一部分钱，去帮一个人……！” 佟伯年颇显无奈的说道：“也好吧！你有济困之心，也算不失为术门传人的风骨！好了，跟我去书房吧！我告诉你在六廊亭的魔物，大概藏在何什么地方。至于那只猫吗？就看它的造化了。” 第16章 石柱 5月22日晚7点半左右，夜幕刚降临不久。 位于沣西县城区东北部的万象公园内，被一圈蓝色铁皮栅栏包围着的六廊亭废墟西南侧的游人步道旁，正叼着一根香烟准备点燃的陆兴东，忽见六廊亭废墟方向的上空，好似从天幕中降下了一道极细的银丝，是一闪即逝。 这令他一时忘了点烟，看着那个方向的夜空，愕然的喃喃自语道：“这难道是……” “嗯~？东叔，怎么啦？” 听到身旁温小姐的发问，陆兴东急忙把烟从嘴上拿下来，转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位穿着一身嫩粉色休闲运动装的少女，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小君小姐！我只是看到了某个现象，突然回想起点儿事儿，稍微有些吃惊！” “啊？什么现象呀东叔？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看到了吗？您想到什么啦？能跟我说嘛？” 面对身旁这位突然靠近自己，拉着自己的袖子，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自己，不停向自己追问的大小姐，年近40的陆兴东还真有点儿吃不消。“这孩子发育的也太……” “好好好！我说，我说！小君小姐，您先放开我，我都没法点烟啦！”陆兴东苦笑着说道。 不过，看到陪着大小姐来的欧阳少爷和孟小姐也望向自己，他们的美眸俊目中同时露出了好奇的神情，陆兴东转头看向六廊亭方向的上空悠然的说道：“你们的同学，那位小佟爷，刚刚可能施展了一种很厉害的术法！” “刚刚吗？是什么术法……？也就是说……他碰上魔物啦？他能打的过吗？那是不是……他有可能找了芬妮啦？”温若君又一把抓住陆兴东的袖子，连珠炮似地的发问。 “小君小姐！小君小姐！您别总抓着我袖子啊！您先放开行吗……！”陆兴东无奈道。 等大小姐放开了自己，陆兴东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淡定的说道：“小佟兄弟肯定是找到那只魔物了，应该已经给缚灭了。至于芬妮……，只能等他回来才能知道。他的那种术法，应该是衍术门稀有的雷……” “我说老陆啊！今晚儿你的话可有点儿多哦……！”一旁突然传来一句清冷的话音，打断了陆兴东的讲述。话音是从三人左侧几米外，正在路灯下吸烟的那个中年男子口中发出的。 陆兴东心中登时一警，急忙对三个少年人歉然道：“哦！小君小姐，欧阳少爷，孟小姐，我们和衍术行有约定俗成的保密条例，这些细节是不能透露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你们想了解到更多，除非小佟爷自己愿意……” 听他这么一说，三个年轻人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只看佟烨现在对他们表露出的那种拒人千里的态度，怎么可能再跟他们分享自己的秘密？孟云雅的心中更是升起一阵彷徨和恐慌。 就在半个小时前，大家在这里集合时，佟烨是搭乘那位郑知然探员的小车来的，6个人一碰面，佟烨先面无表情的看向温若君，开门见山道：“温同学，先把定金付了吧！” 这是下午4点钟左右，佟烨和孟云雅通过发信息事先约定好的：到了地方一见面就先付6千定金；如果佟烨找到了芬妮的尸体，就再付6千；如果带出来的芬妮是活的，无论伤病都要额外再付6千。 要说这个价位，比他们三个想象的要低了好几倍。就是一起跟来的这位郑探员，还在一旁嘀咕着：“找着活的才收一万八吗？我们处里下个外派工单，也不止两万吧？” “郑叔！这毕竟是同学……，”才见佟烨望着那位郑探员尴尬的笑道。 温若君则是一怔之下：“哦！”了一声，急忙通过手机软件给佟烨转了6千辕夏国币。 看到钱到账的信息提示，佟烨只和郑知然说了一声：“郑叔，我进去了啊，麻烦您等我。” 郑知然则对佟烨关切的说道：“小烨！千万小心！” 只见身背双肩帆布包，穿着一套玄色半塑身运动服的佟烨，冲郑知然微笑着一点头，根本不看其他人，二话不说转身向铁皮围栏前走两步，垫步拧腰一纵身，人影就越过三米高的围栏消失在夜色中了。 万象公园位于沣西县东北部，占地面积约60多公顷。距离几年前新落成的两个高档公寓楼盘和一个别墅区不远。公园内有人工湖、各种草丘、树林、花园、亭台楼阁和游玩设施，也算是湖光山色，风景秀丽。 原来的六廊亭景区，在这里也算标志性景点儿，占地约4公顷左右。主题是由一座高大的三重檐六角亭的六面，连通着6条长约70米的园林长廊的古建筑。 这六条长廊的建造方式，并不是直行直通的大直道，而是都打着蛇行般的小弧度。俯视看去，整座六廊亭形似一只摊平了六条触手的章鱼。 在改建翻修的项目启动前，这座六廊亭古建筑已是柱糟瓦裂、檐儿歪匾黄。而在项目启动后……，如今就成被铁皮栅栏包围着的一片废墟了！ 至于铁皮栅栏内的电磁力场防护层，对人体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只是比较费电。 佟烨翻进铁皮栅栏后，这废弃的工地内没有任何照明，他当即开启的灼印，双瞳银光闪烁，原本漆黑一片的前方，视野内一切如白昼，所有景物尽收眼底。 这周围各种无人修剪的灌木，歪枝斜叉，勾勾搭搭；再往前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就像遭遇了9级地震后的小村庄。 地面上渣土包起伏，烂木斜插，满地的破砖烂瓦，根本看不见中间原来那座大六角亭子，爷爷说那亭子已经全部陷进枢眼的地穴的宫室里了。 “是真够乱的！”佟烨不禁在心中叹道。他更不耽搁，直接朝爷爷在地图上给他指点的方位奔去。 其实早在一年半之前，佟伯年就打算到此缚灭那只魔物，当时他已经提前做好了研判。 从郑知然透露给他的，遭遇魔物被害者的死亡地点，死亡状态等信息，再加上他对六廊亭古建筑的地形和结构的研究，以及作为高阶术者对大寰罗结界枢眼构成的掌握，基本就可以推断出那只魔物的藏身之处。 而今天下午，他把佟烨叫到书房，把这些常识理论和经验之谈，还依照了电脑上他从网络中获取的一些图纸资料，向佟烨都灌输了一遍。 随后还宽慰佟烨说：“一下塞给你这么多的东西，不是逼你现在就全部消化，眼下你能记住一会儿需要用到的那几点就够了。我刚给你把过脉，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我再帮你准备些器具，你就可以去除魔了。” 且不说当时的佟烨是何等的兴奋和感动，这可是他第一次只身除魔。 去年夏天的那个暑假，他曾跟随爷爷和二叔，到几个偏远地区的乡村去除过魔，在其中一个小魔乱现场的外围，他也徒手截杀过一只‘鬼猫子’，学名：“尸狸兽”，是大类别魔物“尸鬼兽”中最低级的一种魔物。 如今要独自去执行除魔任务，这就代表着今天是他作为一名术者正式出道的日子。 而爷爷给他准备的器具，都装在他身上的背包里了，可没啥神兵宝具，一把折叠工兵铲，一大块塑料布，一卷铝箔纸，一个急救包，还有一套5枚的，小落雷印果琉璃石符。 关于这套石符，临出发前爷爷告诉他：要在进入废墟区域后，就提前拿出来装进裤兜里，方便临时取用。爷爷还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独立除魔了，回头就让二叔给他做一副‘玄门徒子袋’。 至于五目印法的石符投掷手法，佟烨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他就没必要再多操心了。 此时，佟烨依着爷爷的叮嘱，裤兜里已装好了石符，然后在废墟中一路窜蹦跳跃，因为这里的地面实在是太硌脚，各种障碍物也太多。 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爷爷给他指点的两个方位中的其中一个，就是六条长廊中，东北方这条长廊原来的入口处。 不过长廊已经下陷塌方，大部分主体都陷进了地下，只有一节一段残破的顶檐嵌在地面上，暴露出已经变形的木质框架，就如同一条无比巨大的死蟒蛇的腐尸。 佟烨沿着长廊的纵向走了几步，找到两条檐椽中间的空隙跳下了塌方的坑底。 他双目闪着灼印左右观察，见坑底两侧的尽头，都被烂木土渣堵死了，而就在他脚边还有一个坑口，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选择从这里下坑的原因。 因为爷爷告诉他，塌陷的坑道下面，就是放置枢眼大晶石的地穴。塌方时，地表的土石方灌进了地穴，但地穴中有枢眼大晶石的六条双螺旋柱结构做支架，那六条长廊才没有完全陷入地穴。 不过，佟烨脚边的这个坑口还有点儿小，还不够通过一个正常人体的直径，佟烨便抬脚在那坑口的周围跺了几下，力量由轻到重，直至“轰隆”一声，坑口突然扩大到他脚底。 不过佟烨没掉下去，因为他的右手正勾着一条檐椽，佟烨吊在檐椽下，低头观察了一下地穴坑道的坑底，见下面虽不算太平整，但也没什么尖锐的物体，便松手跳进下地穴。 因为有灼印的优势，佟烨能看清地穴坑道内的一切景物，这条坑道有一人多宽，一人多高，空间感像老式火车的车厢。只是到处都是从上面出流灌下来的渣土烂木，但并没有把地穴坑道完全堵死，有容人通过的空隙。 令佟烨吃惊的是，这整条坑道应该足有三节火车车厢的长度，竟然贯通着一根，由两条带状的黑色晶石板，盘卷成匝距一米左右的双螺旋形石柱，石柱的外表面与坑道的墙体相切。 见到这根水平放置长达70多米，九曲十八弯的双螺旋形中空石雕，事后佟烨还向爷爷感叹过：“这得多大的一块黑晶石料啊？是从哪儿开采的？又是怎么加工出来的？” 爷爷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要小看咱们术门先祖的手段，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整块石料？又怎么确定那是雕刻出来的？难道你忘了，咱们衍术门的玄脉中还有一项‘炼成术’吗？” 后话不提，此时的佟烨还撞上一个惊喜，那就是正如爷爷所料，那只魔物就藏在这条坑道内的西侧，而且正向佟烨扑袭而来，在佟烨双目灼印的笼罩下，这只劣魂已无所遁形。 佟烨也是运气好，第一跳就跳进了正确的坑道，佟伯年告诉他：枢眼地穴中东北和正东的两条坑道，其中必有一条坑道中黑晶石螺旋石柱，没受到严重的破坏，构造还是完整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现代的探测设备会失效的原因。在因为黑晶石双螺旋石柱的中空结构内，会形成一种被术门命名的“轮相力场”。在这种力场中，那些什么光谱类、电磁力场类的探测设备都会失效！ 唯有术士双眸中的灼印，才能看穿这种力场。 而此刻，佟烨见那只“单烛焰幽魂”，闪着烛火般的绿色魂焰，裹着淡绿色雾气般的魔氤，犹如一阵妖风向自己扑来，他当即下盘运满罡气，一个旱地拔葱，从地穴的坑底直接跳上了地面。 第17章 痛快 “我说小郑！你大概多久去一次佟家？”还是7点40分左右，隔离区外步道的路灯下，陆兴东见温若君大小姐不再盯着自己盘问了，便和一旁那位沣西县臻防处的郑知然探员聊了起来。 “有事儿就去，没事儿年节啥的去拜个门呗！”郑知然吐了口烟气随口答道。 “那当年咱们‘井湖路’六纵队的，还谁经常去佟家？”陆兴东探问道。 “当年给二哥二嫂凑过份子的都说过想去，但佟老爷子说他喜欢清静，最后我就成代表了呗！不过，他们和你一样啊！都在给自己打工，都忙着赚大钱，没时间嘛！”郑知然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咳！其实……我们也是怕勾起佟二爷家里人的伤心事。对了，我说小郑，你这二哥二嫂的叫着，你拜佟老爷子当干爹啦？” “我倒是想，哪儿有那个脸呐？是佟老爷子让我这么叫的，说：‘显着亲近’。” “行啊你！要这么论？你可比我们都大一辈儿啦！” “我可没那个意思啊！各论各的呗！再说，你要是能帮我提一级，让我叫你一声‘爹’都没问题！” “嘿！我要有那本事，就是多收几个干闺女，也不收你啊！对了，你还单着呐？” “是啊……！怎么？你想把你几个干闺女都介绍给我？老丈杆子……？” “我擦！你还是这个德行……” 两大老爷们儿越聊越不正经，声音也越来越低。 但在几米外的三个年轻人听来，都明白这两人和佟烨的家庭有着不浅的渊源，也都和当年在那场魔物灾害中牺牲的佟烨的父母，有着密切的关系。 只是，如今佟烨对他们三个身为同班同学的态度变化，令三人是各怀喜忧。 若用四角恋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这四个年轻人中，佟烨是最超然的，欧阳晴华的最清醒的，温若君是最执着的，而孟云雅却是最迷茫的！ 但佟烨的超然是糊里糊涂的超然，虽然他其他方面能做到心思缜密，但由于耿直的性格，他却唯独在恋情方面缺乏细腻的感性。 欧阳晴华在各方面是都很周全的，既有极高的智商，又具备通透的情商。他很清楚自己在喜好上的偏好，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也看得清形势，所以出手才会有章有法。 相比之下，温若君在这方面那就只会死缠烂打。她的这种执着来源于她的单纯和外向的性格，以及认为青梅竹马是恋情基础的盲目推论。她的攻略方式，也包含着对自身外在条件的自信。 实际孟云雅的性格是相对复杂的，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外冷内热，内心对很多美好的事物都怀着热切的期盼，但由于自尊心过剩，又用冷漠的外衣把自己包裹起来。 所以，她才会产生迷茫。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儿，在感情方面更多会以己度人。所以，她才会对佟烨产生误解！所以，她才会逐渐向欧阳晴华靠近，或者说是被拉近。 因为欧阳晴华不仅外在非常美好，而且很会展示自己内在的美好。可佟烨的外在……离美好可差着好几条街呢！可无论他的内在有多灿烂，却总会被庸俗的误解所蒙蔽，或被他自己的清高所遮掩。 因此，这件事情的过程中，喜的是欧阳晴华，因为佟烨对孟云雅愈是疏远，让他看到的希望就越大。 温若君则是喜忧参半的，她既担心自己的猫咪‘芬妮’的安危，却又为能感受到欧阳晴华的关怀而欣喜。 而孟云雅更多是困惑和忧虑，原因很简单，上学期由于阮巧云突然向佟烨靠近，可佟烨却没表现出反感，令她产生了误会，赌气疏远了佟烨！ 但时间一久，她也有所反省，也隐隐察觉到，自己应该承认佟烨不是那种人。 不过，在欧阳晴华趁这个间隙发动的巧妙攻势下，令孟云雅在和他的相处中，感受到了另一种喜悦和充实。可从那时开始到现在，佟烨带给她的更多是刺痛。所以，她曾产生过和佟烨分道扬镳的念头。 只是，这种想法竟会令她更加刺痛！孟云雅一直在努力的分辨着，这种感受是“难以割舍”还是“无法割舍”？尤其是到了眼下这种局面，对这一项感受的判定，已经是现阶段令孟云雅感到迷茫的唯一因素。 可她还不知道，在佟烨的内心中，已经开始割舍着对她的感情。 这里只能说“开始割舍”！因为这个时期的佟烨，对感情的执着比温若君还更胜一筹。想完全割舍掉，绝非一朝一夕，绝不可能是迎刃而解的那种！ 此时此地，夜风轻抚，蛙叫虫鸣，夜间适宜的气温，公园内的草木花香，令人既感到清爽的惬意，又有些清冷的忧伤。圈外的三个年轻人各怀心思，既在真诚的相互慰藉着，也在闲聊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 凡事都是如此，只要有人相伴，再忐忑的期盼，时间也会过得相对快一些。 到了8点10分左右，忽见铁皮围栏上人影一闪，右手抱着一团黑白花毛球，左手拎着一个塑料布大包裹的佟烨，无声无息的，稳稳的落在了圈外的步道上。 “小烨！”一直再关注着那个方向，最先看到佟烨的郑知然，急忙跑过去接应佟烨：“都搞定……你受伤啦！” “没事儿~~！郑叔！只是皮外伤！我收‘魂晶’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这个货给偷袭了！”此时，无论是佟烨的语气还是他的表情，都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神采。 “嘿！你这小子……，你倒满不在乎，回去挨骂的可是我……！这是……鬼猫子啊？我先去把它搁车里吧！”郑知然先接过佟烨手中那条被塑料布包裹着的，犹如一只中型犬大小的鬼猫子的尸体。 “那您受累了，郑叔！”佟烨冲着郑知然的背影喊了一句！ 就在郑知然拎着塑料布包裹，跑向他停在不远处的老爷车时。已经站在佟烨身边，看着佟烨右臂上搂着的那只小猫，已经是喜极而泣的温若君，一时却不敢伸手向佟烨讨要自己的小心肝。 “温同学！幸不辱命，您把尾款给结一下吧！”佟烨一边说着，一边把芬妮托给了温若君。 “好…好……！我马上……，稍等…！晴华……！帮我……！”温若君晶眸含泪，一边手忙脚乱的想先爱抚一番怀里“喵喵”诉苦的芬妮小心肝儿，又想掏出手机给佟烨转账。 “你急什么啊？就那么急着要钱，你变财迷啦啊……！”这时，在昏暗的光线下，温若君身旁的孟云雅，秀眉下的一泓清水，却向佟烨投来鄙夷的目光。 “也是！我倒是能等会儿，您先稀罕两下……，不过别太久，我回去还得处理一下伤口！”佟烨也不看孟云雅，颇显无奈的对温若君说道！ “啊！”孟云雅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一阵惊慌的刺痛，竟忍不住让她喊出声来。她急忙伸手掩住的樱唇，随后满满的悔意在心中翻滚，同时又呆呆的望向佟烨！ “小君，把芬妮给我，你给佟烨付款吧！但你别忘了，现在最应该做什么……？”欧阳晴华从温若君手里接过芬妮，深沉的对她说道。 “哦！对！谢谢你，佟烨同学！”温若君先向佟烨鞠了一躬，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操作：“我马上……给你……！” 佟烨对她这一躬，表现的不以为然。不过“叮咚”一声，佟烨一看手机，温若君给他转过来两万。 佟烨也马上开始操作手机，先收钱，再转回去8千，同时冷声说道：“说多少是多少，这是我们术门的契约精神！我不接受打赏的啊！你要是再转回来？这次退完钱我就把你拉黑！” “可是~~！你因为我……还受伤了，不是还需要去医院处理……！”温若君看向佟烨肩头的运动服上，那带着一大片血迹的三道裂痕，露出担忧的神色。 “皮外伤，用不着去医院！再说，我报的价格，这些都包括在内了！说不好听的，我就算死在里面，也不会要你负责的！这是职业风险~~！三位，回见啦！” 佟烨退完了8千元，一边淡定的说着，一边向郑知然停车的方向走去，这一过程中他始终没再看孟云雅一眼。 先不说温若君，欧阳晴华和孟云雅望着佟烨的背影，各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其实，佟烨领了温若君的谢意，却毫不客气的没任何表示，是想让她明白，她花这么点儿钱，是请不动自己这种级别的术士的。 我低价帮你出力，是看着同学的情分上！你谢过我了，这点儿情分也就抵消了！ 总得来说，今晚佟烨这趟业务执行的还是非常有感觉的，现在是满满的成就感，其他不愉快的也都暂时抛在脑后了！ 等佟烨上了郑知然的车后，郑知然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小烨！伤口要去医院消毒缝针吗？” “不用！我贴好止血贴了，我爷爷说了：修出净体百毒不侵！这种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佟烨煞有介事的说道。 “可伤口深了，还是会留疤的呦！” “不是！是听您说过的吧？男人……！有两道疤更显得有故事……！” “嘿！我看你今天挺嘚瑟的！对了魂晶呢？” “我包里呢……！那我……直接给您留车上吧！？” “行啊！明儿我交到处里，连鬼猫子的钱一齐转给你！” “那麻烦您了，郑叔！您转给我爷爷就行！” “嗯！是烛幽魂吧？” “啊！要再高级点儿的，您琢磨我还能回来吗？” “你爷爷就是神，料事如神的神！” “嘿嘿！说的也是~~！” “小烨，你出雷系印果啦？” “嗯！我就是用的小落雷术，那叫一个痛快……！” “给我讲讲过程……！” “好嘞！我当时按着我爷爷的……” 佟烨当时从地穴中直接跳上地面，他是担心地穴坑道中还存留着那根螺旋石柱的力场，会影响他印术的效果。 其实，他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小落雷印果的杀伤力之强，足可以杀灭相比他的现在等级高一级别的魔物。即便有这种影响，灭个烛幽魂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雷系术法对念力的消耗可是不小，一记雷印就耗了他念力树地脉中的大半管儿念力。 不过，施展起来是真带劲儿！那只烛幽魂从长廊的塌方坑里刚升上地面。佟烨已经掐在右手上的五枚石符就飞了过去，凌空极速旋转着正好笼罩在那只劣魂魂焰周围的五个方位。 佟烨看准时机手掐“念通诀”心念一动，五枚石符登时被谐振念力激发出耀眼的白光，犹如五颗夜空中的星辰。 于是被陆兴东看到的那条细银丝从天而降，再看地面上在烛幽魂魂焰的方位上，“嚓滋”的一声是银光璀璨，硬是爆开了一个比篮球还大两圈的闪电光球！ 然后，佟烨耳中仿佛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再看那只烛幽魂就烟消云散了，紧接着“当啷”一声，一颗墨绿色鸽子蛋大小的魂晶就掉在了地上。 因为爷爷说过，劣魂的魂晶一定要用锡纸包起来，不然能量会很快散逸掉，价值会降低不少。 而就在佟烨从包里掏出锡纸卷，跑过去蹲在地上一层又一层的打包着魂晶时，突然从塌方坑的一侧窜出一条黑影是直接扑向佟烨！ 第18章 干涉 5月23日周日，仍是个大晴天，温若君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 这一觉睡的真踏实，再抚摸一下窝在自己怀中的小芬妮，躺在床上的少女心中这样想到：“你真是个小幸运鬼，在那么可怕地方藏了两天两夜，居然能活下来……！ 一定是你的坚持……，你坚持在等着我……额找人去救你，还好我没放弃……，你等到我了……！所以，我和你一样，也要坚持下去……” 想着想着，本想起床的大小姐又感到一阵倦意袭来。 温若君这两天确实是累得不轻，先有连续两夜的失眠，昨晚回到家中，给芬妮又是洗澡、喂食、上驱虫药，又是为心肝宝贝失而复得兴奋的半宿睡不着，抱着芬妮直到12点，才好不容易沉沉的睡去。 “失而复得……？我的那件宝物还能失而复得吗……？最近那个‘狠人’佟烨对小雅越来越冷淡了！这岂不是把小雅拱手让给了晴华？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不会是真得喜欢上那个婊……不检点的阮妹子了吧？” 温若君在心目中会把佟烨定义成了‘狠人’！是起始于她曾听孟云雅描述过，之前佟烨在对付那些骚扰过孟云雅的小混混时，所采用的手段。 “他倒是从来不伤人，只是守在我身边，跟着那些家伙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他不是轻松的捏碎一块鹅卵石，就是一拳把一块大石头打的粉碎什么的。再然后，那些家伙就都他被吓跑了！”这就是孟云雅的讲述。 再加上昨晚发生的事，对佟烨这个“狠人”的定义，在温若君的心目中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此刻，她一边抚摸着芬妮柔软丝滑的绒毛，一边低声呢喃着：“看你这么坚持，我就不怪你追着小公猫乱跑啦！以后不许这样了啊？那里多危险啊？还好你坚持下来了……！” 少女这样嘀咕了片刻，终究抵抗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而事实上，芬妮追的那只小公猫，就是被佟烨击杀的那只尸狸兽的前身，也算得上是芬妮的救命恩猫了！ 所谓“尸狸兽”，就是由小型猫科动物，被劣魂侵附转化成的尸鬼兽。 不用问，被侵附转化后的尸鬼兽，都会按规律发生快速变异，体型变大，力量暴涨，齿爪变得长而锋利，性情变得凶残嗜血，并随着它们的进食量，进食种类，有一定几率产生级别增长性的进化。 不过，芬妮追的那只小公猫被转化成尸狸兽后，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它作为正经猫能钻进的隔离区，但被转化成尸狸兽后，无法穿越废墟周围的电磁屏障，再也出不去了。 所以它只能在废墟里寻点儿地下的蛇鼠虫蚁，还有捕捉一两只误入废墟的鸟类进食，终日混得食不果腹。照这个吃法，它再吃个几世纪也升不了级。 这里还有两个疑问： 第一，为啥这头尸狸兽不去吃掉芬妮？ 那是因为芬妮躲藏的地点非常幸运，也很巧妙，它一直藏在那只烛幽魂的老巢里了。所有尸鬼兽在未升级前，都不敢轻易靠近比它级别高的劣魂。 这就出现了第二个问题，为啥那只烛幽魂没再去侵附转化芬妮呢？ 因为那只烛幽魂混得也挺不容易的，它只杀害了一名人类，就被封在电磁防护罩里，一样捞不着升级。而作为一项技能，低级别劣魂对正常生物的转化能力也是有限的！ 如此，当那只烛幽魂被佟烨缚灭后，芬妮变异的前男友就首选杀向了佟烨，因为佟烨个大肉多啊！ 结果只是侥幸抓伤了佟烨的肩膀，却反遭佟烨顺势倒地后的一记朝天脚，只踢得它腹脏破裂，骨断筋折。虽然尸鬼兽伤愈的速度极快，但佟烨没给它这个机会！麻利儿的从包里抽出工兵铲，直接给丫开了瓢儿。 原本这铲子，是爷爷让佟烨备着，万一哪儿需要挖几铲儿，在地穴的坑道里开路用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击杀魔物击杀的这么顺利，根本不用铲子开路，最后被他用去开瓢了。 但找猫就不顺利了，佟烨哪儿想的到芬妮会窝在那只劣魂的老巢里？爷爷也没给他普及过这个常识啊！最终他是六条坑道找了个遍，才在最初的地点找到了芬妮。 合计他进去那一个小时十几分钟，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找芬妮上了。 当然，芬妮baby一见陌生人靠近自然是会逃窜，但它如何逃得出佟烨的魔爪。 说回当下，就在温若君又睡了个回笼觉的时候，佟烨又在奋笔疾书的复习功课了。 不过，在早饭前，佟烨浅修过玄脉后，又收到了孟云雅的信息。至于他为啥又开始修玄脉了？因为他看到了那根黑晶石大柱子后，又对炼成术心生向往…… “小烨！对不起！” 佟烨看这条信息仍是亦喜亦忧，不过他还是冷静的回复道：“因为什么啊？不介意的话，还是称呼我佟烨吧！” “因为昨晚我对你的态度，你已经开始讨厌我吗？” “岂敢，岂敢，即便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可能讨厌你，我只是认清了现实！” “什么样的现实？” “自知之明！” “说我？还是说你？” “心照不宣吧！” “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 “我一切如常，对你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喜欢阮文巧是吗？” 一看这句，佟烨心里“腾”的一股火又窜了上来：“你问我怎么想你？你先扪心自问一下：你把我当成什么？还有，我不认为跟阮同学成为朋友是什么可耻的事儿。孟小姐，没其他的事儿了吧？我还要复习功课呢！” 其实佟烨愤然之下，还想再加上几句：“你在跟欧阳同学欢声笑语，形影相随的时候，对我却视而不见，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所以，你凭什么过问我和其他同学的关系？” 不过，他随即又冷静下来一想：这种抱怨显得自己太没气量了！也暴露了自己当初的心态。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就没必要这么推来挡去的纠缠了！ 佟烨手机丢在书桌上，先去洗漱吃早饭。吃过饭回来一看，孟云雅果然不再回信息了。佟烨苦笑了一下，便继续复习功课。 这一整天，佟烨吃过午饭、晚饭后，依旧都是在学习。今儿他没别的打算，就是全天复习功课。一来他肩上的伤口还好利索，二来中考临近，眼下佟烨最希望的，就是能兑现自己给爷爷的承诺！ 只是，到了晚上8点左右，佟烨的手机突然又响了 佟烨心里纳闷，拿起电话一看，是二婶打过来的，他就更纳闷了，二叔一家6点多刚走，他急忙接通电话，只听二婶在电话里说道：“小烨！能帮二婶跑个腿儿不？” “二婶，啥叫能不能的？您说去哪儿吧？” “你亲家爷(刘月欣的父亲)老毛病又犯了，我刚把他送到县中心医院，你到你二叔家帮我捎点儿东西过来！” “好勒！我这就去，亲家爷他要紧不？” “不要紧的！有几天就能出院了！” 书说简短，佟烨撂下电话，换好外出的衣服，跟爷爷奶奶汇报了一声后，就骑车赶往二叔家。 到了二叔家，佟顺河正在院门口等着他呢，车到了跟前，他直接递给佟烨一个大包。 佟烨斜跨上大包，跟二叔说声：“二叔我走了！”是蹬车就走。 佟顺河在后面喊了一句：“小烨，天黑慢点骑，没那么着急！” 佟烨头也不回的喊道：“放心吧！二叔！” 从佟顺河家到沣西县中心医院，路程大约有25公里，佟烨只用了不到20分就给蹬到了，一路连超了好几辆小轿车。到了医院急诊楼门口，见到在那儿等候的二婶，他是气不长出，脸不变色。 把大包交给二婶后，他关切的问道：“二婶，有啥要我帮忙的不？” “不用，这儿有我就没问题了。你赶紧回家吧！都这么晚了，明儿还得上学，回去路上可慢点儿骑啊！”刘月欣微笑道！ 佟烨答应一声，让二婶先去忙，等目送着二婶进了急诊楼，他这才一拨车头往回骑行。 在他途经一个步行街的路口，正等红绿灯的时候，左顾右盼间，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 “阮文巧？这么晚了她在这儿干什么……？难道是……！？” 此时，在车道右侧，步行街上一家门面不大，但档次却很高的酒店门口，一身相对成熟装扮的阮文巧，手中拎着个黑色小皮包，正在店门口微微颔首，孑然俏立，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佟烨觉得她的装扮相对成熟，是和她在校期间穿校服时做的比较。此时，这少女上身穿米色翻领中长款轻薄小风衣，内衬藏青色带田园小碎花的及膝吊带裙，风衣下摆露出了裙边。 双腿上套着过膝的黑色丝袜，脚上一双半高跟儿小尖头黑色带米色细条纹装饰的小皮鞋。 她头上的短发肯定是刚做个保养，是愈发的光泽柔顺，发梢一圈还烫了外翻的小波浪。 这成熟妩媚的服饰，精致的妆容，却配上白皙清纯的面庞，纤细玲珑的身躯，正是典型的又纯又欲。从她身边路过的人，无不惊艳侧目！ 只是在十来米外的路口旁，骑在单车上的佟烨侧头望着少女，能看到的却更多是她隐藏在眉宇间的忐忑，压抑在神态中的彷徨。 看到这一幕，佟烨暗自叹了口气，正好前方变绿灯，佟烨低着头向前骑行几米，突然一转念，便一歪车把，把车骑到步行街的边沿，下来把单车停在路边锁好，转身向阮文巧走去。 当他走到距离少女三步开外，阮文巧刚好抬眼眸望向前方，正与佟烨四目相对，只见她身上一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并呆望着佟烨叫了声：“佟烨，你怎么……！” 佟烨再踏前一步便站住了，直视着少女的双眸平静的说道：“阮文巧，出于朋友的立场，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如果你觉得，我这属于自以为是，妄自干涉你的……！” 刚说到这儿，佟烨忽听身后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话音：“是你吧！小嫣然，我们跟‘友哥’联系的……！” 佟烨眉头一皱，心中当即了然，同时侧身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两名衣着时尚，外形俊朗，略显清瘦的高个子男青年，已站在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 不过，这两位都无视了佟烨的存在，两个的目光都紧盯在阮文巧身上，带着难掩惊喜的表情上下打量着。 此时的阮文巧，已经陷入了惊慌无措的状态！她大瞪着双眼，无比紧张的目光，在佟烨和两个男青年脸上快速切换着。 她的小嘴微张，红润的下嘴唇轻轻的颤抖着，还是先望向了佟烨，色凄然的轻声说道：“佟烨，其实我……!” “诶~？你是干嘛滴？”阮文巧话刚出口，就被两个男青年中，染着一头灰发的长脸青年给打断了。 这人双手叉腰，上身前倾着对佟烨形成一种俯视的姿态，盯着佟烨玩味的问道。 “额~~！我是她同班同学，抱歉你俩能先等一下吗？我有话要和她说！”佟烨神情冷漠但礼貌的回答道。 “同班同学……？你不会是在追她吧！我拜托你也看看自己的尊容……，”那灰毛青年面带讥讽的笑道。 第19章 上岸 “额~~！我说同学，你是打算听我把话说完，还是更希望跟他们走……？” 面对那灰毛男青年的嘲弄，佟烨只能选择置之不理，因为他必须尽量避免与普通人之间的冲突。所以，他把选择权交给了阮文巧。同时他也明白阮文巧在从事这项业务时，用的是所谓的艺名，才故意没叫出她的名字。 这时已经冷静下来的阮文巧，前走一步对那两个男青年先是鞠了个浅躬，直起腰后抬手撩了下耳畔的秀发，面带歉意平静的说道：“两位，能稍等我一会儿吗？我和我的朋友说几句话！” 等她说完，两人中那位黑色短发面相比较周正的青年，伸手拉了一下灰毛，却望着阮文巧说道：“小鹏，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别那么没风度。好吧，你们去谈吧！不过别太久！” “就给你们10分钟啊！我们可是付过定金的……！”那灰毛青年一脸的蛮横，不依不饶的冲阮文巧说道。 “好的，谢谢两位！佟烨！你来……，到这儿来……！”阮文巧先向两个青年道了声谢，然后拉着佟烨的衣襟儿，急切的低声说道！ 佟烨就这样被阮文巧拉着，被她拉进了酒店旁一条半空中拉满了灯串的小巷子，这条巷子的两侧都是两旁商铺的外墙，用灯串简单的装饰了一下，尽头是死胡同。 因此，那两名青年也不必担心会被放鸽子。两人站在巷子口一边聊着黄腔，一边不时看向巷子里的少男少女。 “佟烨！对不起，我本来想下周就回学校复课，但我的情况你也了解……！”光怪陆离的灯光下，阮文巧面对佟烨低下头幽婉的说道。 “阮文巧，这些我都理解。可是……，这次你要……要应付两个社会上的人吗？那种事我是不太懂……，你……你吃得消吗？”佟烨艰难的问出这句话，感觉脸上有点儿发热。 女孩儿也脸上一红，半晌无言后，突然抬头竟冲着佟烨媚笑了一下说道：“女孩儿在这方面……应……应该比男孩子承受能力强，而且那两个人付的钱，足够我和弟弟几个月的家用……！” “是……是这样啊！阮文巧，站在朋友的角度，我问你个问题，你别见怪啊？你……你是觉得讨厌……，还是觉得……享……享受……这种职业……？” “佟烨！你想说什么？”女孩儿的语气突然变得怨愤，眼睛里已经汪出了泪水。 “呃~~！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有一个自我满足的想法，都是我由心而发，是我自己希望这样做的。你要是觉得，我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你完全可以拒绝！”佟烨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你看，这是我偶尔从那儿路过的时候拍的，你完全可以去这里打工，当然会比较辛苦。还有，这些钱是我这两天赚的外快，你先拿去用！什么时候还都行，不还也行！” 说着话，他把之前拍的那些招工告示的照片和1万2千元钱，通过手机软件一同转给了女孩儿。昨天他赚了1万8，原本也是打算用其中三分之二接济阮文巧，剩下的钱他想给长辈和小露露买点儿礼物。 “我隐约能察觉到，你好像…并不喜欢这种……业务。可我不懂…一直不好意思问，又不能从家里拿钱。好在阴差阳错地让我赚到了些钱。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帮助！刚才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说完，佟烨一脸窘迫的望着女孩儿，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曾想，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的女孩儿，竟突然蹲到地上“呜呜！”的哭出声来：“其实…其实我…今天…真的…真的很怕…！我…第一次…要和…两男个人，我都…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 我怎么……可能……可能享受……？每次那种感受结束后……那种无尽空虚……那种心灵上的堕落！我还才刚成年…… 女孩儿蹲在地上抱着手机和小皮包，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泣不成声的诉说着。 站在对面的佟烨一时手足无措，又觉得自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可怜的女同学，有点儿像冷眼旁观的意味，只好也蹲下，他想安抚女孩儿，又不好碰她的身子。 只能歪着头看着女孩儿，一边轻声说着：“别太难过了……，以后会好起来的……”，又不时抬头看向小巷外，怕女孩的哭声引来路人围观。 不过等他看了两眼，突然发现围观的路人是没引来，倒把那两位“风流客”给引进来了。 “嘿！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啊？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啊！还有内土包子，你怎么把小嫣然给弄哭啦！？她的情绪不好，会不会影响她对我们的服务质量……”那个灰毛青年一边走，一边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佟烨一看那二位有点儿来者不善，急忙站起身想挡在阮文巧的身前。 不曾想正在哭泣中的女孩儿，跟他同时站了起来，竟先跨前一步向走到近前的两人又鞠了个深躬，抬起头又捋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哽咽着说道：“非常对不起两位，今天我不能陪你们了。 我决定接受我同……朋友的帮助，我要上岸了！我马上联系友哥，让他把定金退给你们！” “等等等会儿，你说不陪就不陪啊？还退定金！那我们的损失呢？你懂不懂什么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我们的精神损失你打算怎么赔啊？”那灰毛横鼻子瞪眼的说道。 “那好！您说吧！我还要补偿您多少……？”女孩儿话音虽然轻婉柔弱，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那……那就不是钱的事儿，再说我们会差你那点儿钱吗？除非你答应完成这次的约会，不然我们是不会放你走的！”灰毛青年一脸阴笑着说道。 灰毛青年的话音一落，刚那位还很有风度的黑发青年突然面露狞笑，右手伸向后腰，左手探向阮文巧。可就在他的右手从背腰拔出一把弹簧刀，“嘡儿”的一声刀刃弹出后，他想去抓阮文巧的左手，却抓空了……！ 自然是佟烨看出他欲行不轨，先一步出手一带阮文巧的肩膀把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了前面，并冷静的对两人说道：“可别在这儿行凶，这可是违法哒！也许会很疼的哦……！” “嘿呦！没想到你个土鳖还挺有骨气……！没错，是会挺疼的！我们马上就让你尝尝滋味……！” 灰毛青年的话是冲着佟烨说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在佟烨身后的女孩儿身上。等话音一落，这两个青年就想上前行凶。 半亮不亮的灯光下，可佟烨可看得明白，灰毛青年的目标是阮文巧，他想绕过自己去抓女孩儿。而黑毛青年的刀子，已蓄势待发想要直捅向自己的腹部。 这个刹那间，正当佟烨为自己该用多大力度发动防卫而苦恼的时候，就听小巷口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吼声：“哼！真是不知死活~~！” 四人都是一惊，同时朝巷口望去，只见从巷口的光线变暗了，同时挤进来三个硕大的黑影。为啥叫“挤进了”？因为等那三个黑影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三名健硕无比的西装暴徒。 这条巷子的宽度，最多能容纳4个正常体型的人并排进出。 但此刻那一前二后刚走进来的三位，中间领头的这位，那腰围足有三个正常人的宽度，这位是胖！后面那两位才是真壮，那哥俩肩并肩的一站，都比前面的一胖整高了一头半，各自外侧的肩膀都贴着墙。 只见这一胖二壮，都是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内衬翻领白衬衫。二壮都剃着油光绽亮的光头，一胖倒是满头的秀发，梳了个油脂麻花的大背头。 三人走到近前，一胖先腆着大肚子，一双立睖眼儿精光闪烁先看向两名青年，一撇香肠嘴冷声说道：“你们……是小友介绍过来哒？” “没错，您是……？”那灰毛青年忐忑地问道。 “甭管我是谁，你们敢在这儿亮刀子……，可得给你们好好地做一下普法教育！带走！”一胖面色阴沉，扭头歪嘴一声吩咐，然后就是“嗯啊`~~！嗯啊！~~!” 他身后两位面无表情的二壮，也不知道是怎么挤到前头来的，然后两条黑电线杆子般的手臂，两只簸箕般的大手，“嘭”的一下，各扣住一名青年的脖子，也不管对方如何惨叫和扭动挣扎，一人一个贴着墙边就给提溜走了。 等二壮挤出去，一胖把身上被蹭皱巴的西服抹擦立正儿喽，这才一躬上身，俩眼眯成一条缝，满脸堆笑的向佟烨靠近，并抬双臂伸出两只白胖的大手，握住了佟烨的右手，一个劲儿的摇晃！ “诶~~~！您就是小佟爷吧！小姓毕，叫毕有成！本地区金牌经纪人！那个‘卢善友’就是我一个关门的小徒弟。这位阮小姐的单子就这么着了，您都交给我，保证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佟烨让他这一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口结舌刚要发问，又听这胖子说道：“雄哥都吩咐好了，您佟家的事儿，您支应要办好，您不支应也好办好！哦！对了，这是兄弟的名片！但凡您有需要，尽管联系我……” 佟烨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这胖子是许万雄的小弟。关键是，这家伙是怎么认出的自己？莫非许万雄那儿，在他帮会里给自己挂上画影图形啦？佟烨完全低估了，这些黑帮获取信息和“环境”监控的能力。 要说为今天这事儿，佟烨心里倒是挺感谢这位的，但尽管这些人张口闭口都是遵纪守法，但自己真不想跟这些捞偏门的多打交道。只好客气的跟他寒暄几句，然后和就带着阮文巧向这位“小成”告辞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快9点了，佟烨只能先送阮文巧回家。 其实阮文巧完全可以自己叫车回去，但她没提这茬儿，她当然希望佟烨送她。这次她是如愿以偿的坐上了佟烨脚踏车的后座，不过她觉得这后座上，要是没这个不锈钢的扶手就好了。 “佟烨！谢谢你~~！”阮文巧真诚的说道。 “不是都说了吗？是我自己想做的！咱们是朋友，你能接受我挺高兴哒！”佟烨已经习惯在骑车时大声说话了，因为他带着孟云雅两年多了，知道她们的耳音没自己好。如果在骑行时他用正常音量说话，后座上的人听不清。 “别总是对我这么好，我会无法……”阮文巧用极低的声音呢喃道。 “你说什么嘛？”佟烨这次是真没听清 “没什么~~！我是说谁会想到？在学校那么隐忍孤独的你，还有这么一面！” “这一面很好吗？我倒不觉得！但我不会勉强自己改变！” “佟烨！你跟孟云雅和好了吗？” “哎~~~！不……不大可能了！我已经跟她做过了断了？” 半晌无言后，女孩儿又问道：“佟烨，我会慢慢把钱还给你的，到那时候……我可以……叫你小烨吗？” “你说什么呢？你想叫现在叫也无所谓！咱们是朋友嘛！” “真的吗？小……小烨！” “哼！真的假的你都叫了！” “小烨？” “嗯！” “小烨！？” “你有完没完？” 第20章 喷发 “哎！我这是不是犯贱呢？难道我真是舔狗的体质？” 5月24日周一，对于很多人来说，无论是学生还是打工人，周一都是比较沉重的一天。 不过，今儿佟烨刚到学校时的心情还好，可随后他发现孟云雅，欧阳晴华和温若君，这帅哥美女三人组都没来上学，他的心情又有些许失落。 但他转念一想：“也是，人家都保送了，还来上什么课啊？人家里又有钱，必然是去各种玩耍啦！” 一转眼，当他看到阮文巧正坐在她原来的座位上，回头微笑着向自己摆手，心里多少又好受了一些。他冲阮文巧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女孩儿的召呼。 可随后早课上，班主任顾长德的一番说明，令他又有些担心起来。 “咱们班的三个小状元，到毕业前还是会正常来校上课的！今天是特殊情况，孟同学生病了，欧阳和温同学都去帮忙照顾，所以都请了假。 不过等孟同学好了，他们都正常来校时，咱班的那些后进生在课余时可要抓紧机会向他们请教啊！不仅是功课上的难题，还有学习经验方面的……” 顾长德后面的话，佟烨基本都没听进去，脑子一直翻滚着一个念头：“她生病了？到了什么程度？难道是前天晚上在外面着凉了？要不要发信息问一下？” 结果，他一忍再忍，还是在第一节课下课后，按捺不住牵挂给孟云雅发去了一条信息：“你怎么样了？” 结果对方还是秒回：“我不要你管！” 佟烨把手机扔回书包，暗自长叹一声：“哎~~！这就叫：‘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啊！’” 书说简短，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儿向和他一起吃饭的阮文巧念叨了一遍。 “你当然不是犯贱，你只是太温柔了！”阮文巧柔声说道。 “我谢谢你的宽慰，这种自作多情的行径，我都习惯成自然了！看来所谓‘舔狗’……，也是在被动的条件下，自己主动培养出来的习性……？”佟烨一边往嘴里填着饭菜，一边自嘲道。 “那什么是被动的条件呢？”阮文巧咬着调羹，歪着头问道？ “被动……？被吸引了呗……，喜……喜欢上了呗……！” “哦~~~！原来如此……！对了，这些红烧肉我吃不下了，我都没动，你帮我吃了吧？”阮文巧先摆出心领神会的表情，然后轻眨秀目，用调羹指着餐盘里的荤菜说道。 “不是，吃不下你点它干嘛？这不是浪费吗？真吃不下吗？”论吃饭佟烨敞开了胃口可自封为“无底洞” “嗯~！突然间没什么胃口！”阮文巧轻声说着，便端起餐盘探到佟烨的餐盘上，倾斜着，用调羹把红烧肉都拨到了佟烨的餐盘里，她绷着小脸一边拨肉块，一边不时偷眼看向佟烨，荡漾的目光中闪出做贼心虚的狡黠！ “哦！谢了，那~~~我就不客气啦啊~~~！”等肉到了自己的餐盘里，佟烨说随口客气了一句，便毫无知觉的把红烧肉和着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阮文巧抿着红润的樱唇，贝齿轻咬着调羹，左手背托着腮边，歪头凝望着闷头狼吞虎咽的佟烨，目光中尽是陶醉和温柔，复杂的神色中又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正值此时，“呦！？这不是小巧吗？好久没看到你啦！我…我们总想着找你呢！发消息你又不回……！”一个惊喜中带着噙笑的男生话音，从阮文巧脑后传来。 听到这个话音，阮文巧心头登时一紧，一股难言的羞耻感还伴随着抵触的惧意，一起冲上了她的大脑。 其实上学之前，阮文巧自认为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因为她知道这种场景迟早要面对，却没想到真的遭遇到了，自己竟是如此的紧张和畏惧。 而正在埋头进食的佟烨，听见话音一抬头看向阮文巧身后的来人，发现是一个白净瘦高，清隽阳光的帅哥，但在他眼中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比起欧阳校草还差着不少完美度。 不过，他对这名男生的形象是没什么印象，但对他的嗓音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巧~~！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有点儿事儿找你商量！”这帅哥同学端着只剩下余腥残秽的餐盘，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阮文巧左侧的餐桌椅上，用一种亲近的姿态，探着上身靠近阮文巧轻声问道。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我一会儿还要和同学去……请教几个问题……！” 佟烨见阮文巧用坚定而又紧张的语气回应对方时，却是一直低垂着眼帘，说完话紧抿樱唇，神色慌张，双手按着膝盖，全身显出一种被箍紧了的姿态，并有些微微颤抖。 “什么……？什么问题呀？生物生理方面的吗？那你跟我讨论岂不更合适，咱们可是有过很多交流经验的哦！”这男生不依不饶，眉宇间挑动着轻浮，满带自信的对阮文巧轻声调笑着。 “请你…不要再……”就在阮文巧压抑着的各种情绪汇聚到一起，转化成极度的厌恶，令她在恍惚间就要爆发时，忽听：“嗯咳~嗯咳~咳咳咳~”佟烨口含饭菜的连续咳嗦声，惊醒了即将失态的少女。 同时，那名男生被咳嗽声惊动，这才转眼瞥向佟烨，一怔之后带着诧异和轻蔑的神情，盯着佟烨若有所思道：“咦！你不是那个……就是一班的那个……欧对！酱萝卜吗？” “你们俩共进午餐……我才发现，这可是新鲜事儿啊！诶！？你不是孟校花的舔狗吗？怎嘛~？被孟校花甩了改舔小巧啦？这回你可得舔对地方呦？我跟你说，小巧可未必适合你的口味儿！类型差太多了吧！ 不过，你多加把劲儿，或者多弄点儿钱，也许小巧哪天心情好了，会跟你那什么……，你也是男人~~，你懂得~~！我跟你说啊~！小巧那方面的功夫可是不得了……” 就当这个货的目光，在佟烨和阮文巧之间来回切换着，挤眉弄眼的喋喋不休，越说越过分，阮文巧羞愤难当又要发作时，猛听：“阿嚏~~~！”一个响彻整个食堂的喷嚏声，从佟烨口中喷发。 既然说是喷发，那佟烨嘴里刚含的饭菜必然也随之喷礴而出。 霎时间，这名男生的脸上和脖子上感觉就好像挨了高压水枪一样，只冲得他脑袋往回一仰，双眼视线模糊，双耳嗡鸣，好一会儿缓过神儿来。 等恢复了知觉，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温粘湿腻，被口水、饭米粒、碎肉，各种食物残渣是糊了一层，俩眼皮上还沾着烂菜叶，嗯？耳朵上沾的这是啥？我靠，青椒炒胡萝卜丝，荤素搭配，你吃得够全和的你！ 这男生急忙先用手抹擦一把脸，心里是又惊又怒，又恶心……，他一下站起身来，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的瞪向佟烨，开口刚骂了一声：“你特么属骆驼……！” 忽见坐在对面的酱萝卜面生冷厉，双瞳上撩射出两道阴郁刁狠的目光，只看得他登时一个激灵，一腔怒火当时就被浇灭了99%。剩下那1%只敢在心里咒骂这酱萝卜两句。 “你也太不讲卫生啦~！这真是的……，我得回去洗把脸了……，先走了小巧！”这货勉强保持着姿态，不敢再看佟烨，冲阮文巧嘀咕了一声，拔腿儿就往食堂外跑去。 “抱歉啦啊~~~！”佟烨不冷不热的道歉声，不紧不慢的从他脑后飘来。其实佟烨早就想起来了，这个货就是那天在篮球馆更衣室里的晓晨同学。 “哎~~！收餐了啊~！要不我还想再买个馒头啥的，这个喷嚏……，今天放学前就得饿了！”佟烨望遥向售餐处，一脸遗憾的念叨着。 “噗嗤！”阮文巧双手掩口，双肩耸动，已经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身上脸上可什么都没沾上，佟烨是什么人？那精准喷射是毫厘不爽！ “佟烨~~！你这么……，怎么没在孟云雅面前表现出来？”止住笑后，阮文巧婉声问道。 “这么……这么什么啊？不懂你说啥？”佟烨哗啦着餐盘里的饭米粒不解的问道。 “这么坏呗~~！”阮文巧一歪头调皮的说道。 “你管这叫坏……？用个褒义词好不？这叫机智……！”佟烨把拢成堆的饭米粒，都划拉到嘴里后说道。 “对！对！机智！回答我的问题！” “嗯~~！她没遇上过类似的麻烦吧！她的麻烦只需要我想得周到一点儿，多勤快点儿，还有对那些登徒子表现的更凶恶一点儿，就都能搞定了！” 听到他的回答，阮文巧目光黯然的低下头，随后又抬起头释然一笑后说道：“咱们走吧！佟烨！剩点儿时间，要不要陪我走走？” “行啊！就半个钟头了，反正也没啥别的事儿，溜溜食儿呗！”佟烨端起餐盘站起身，阮文巧也端起自己的餐盘，又把被佟烨喷跑的晓晨同学遗留在一旁的那只餐盘也拿上，两人一起交回餐盘，走出了餐厅。 “小烨，要不要听听我的事？”清风浮垂柳，阳光映斑驳，两人溜着道边漫无目的的走着，阮文巧轻声问道。 “不为难吗？如果你希望的话，我愿闻其详！”佟烨平静的回应。 “我会说得很简练的，不会长篇大论的向你吐苦水。 我和弟弟都有父亲疼爱过我们的记忆，但我母亲跟着另一个男人出走后，他就变成那样了。 所以，我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 所以，自己在拼命的挣扎同时，我很渴望呵护，男人的呵护！ 因此，在去年的暑假，我的第一次就被一个长得很帅，又很会花言巧语的学长给骗走了。 当然，那个人已经无所谓了！ 可即便如此，我在出卖自己时，还在寻找那种慰藉，那种短暂而又不真实的感受。 所以，我每次都很努力，很努力的配合！ 即便不真实，也希望那种感受能持久一点儿，但最终得到的只有空虚、麻木、自卑和能让我们活下去的钱！ 你知道，昨天我在哭的时候，问的那两句为什么？是在寻求什么答案吗？ 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种家庭里？为什么……我没能早点……结识你……？” 半晌沉默后，佟烨尴尬的说道：“就这些吗……？你在等我……给你找答案吗？” 女孩儿抬手轻捋发鬓，眼眶湿润着嫣然一笑道：“不是的~~，我只是在发泄一下，我自己知道答案！” “答案是什么？”佟烨好奇的问道？ “命运呗！你这么聪明，明知故问！”女孩儿娇俏的嗔道。 “哦~~！说的也是，就是命啊！其实好多事儿就是这么不公平！好比像我这种人，天生长得丑，所以在感情方面，永远都活在那些帅哥光芒的阴影下。 再怎么努力，自己在意的人，也会被帅哥的一个音容笑貌就给勾搭走了，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化为乌有了！ 你不也说过，假设欧阳校草向你靠近，你也会……情不自禁啥的……， 对了！今儿欧阳校草没来，你也很失望吧？” “哼！我先回去了！佟烨你……你就这样……！”女孩儿一跺脚，低着头抹着泪水，掉头就跑。 “诶~~~！？我说错什么了吗？”佟烨回头不解的问了一句，可女孩儿的身影已经跑远了。 “嘿~~！我这儿好不容易找到点儿能跟她共情的分享，难道是对不上茬口？我总不能跟她显呗我的家庭很幸福吧？”佟烨皱眉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第21章 得偿所愿 “小……小烨！能……能和你一起走吗？” 放学的时候，一下午没再找过佟烨的阮文巧，跑到佟烨的书桌前，双手紧攥着肩窝上的书包带儿，晶眸流盼楚楚可怜，言语忐忑的问道。 “行啊！反正顺路，我带着你，你还能早点儿到家！”佟烨爽快的答应了。 这一幕，再现了上学期那件事后的一个时期，阮文巧总想着钓佟烨的情景。佟烨当初是坦然面对，如今还是泰然处之。当时更多是坦然的拒绝，如今是欣然的接受。 至于别人看在眼里是如何侧目，会怎么猜测，要怎样风传，佟烨觉得反正自己问心无愧，随他们去吧！ ———— “小烨！我是个坏女人是吧？”脚踏车在路上飞驰，阮文巧突然问道。 “干嘛这么妄自菲薄啊？”佟烨不解的喊道。 “你这么帮我，我却一直在利用你？”女孩儿愧疚道。 “你怎么利用我的？我没记得你主动让我帮你做过什么事儿吧？除了一起遛弯，一起吃饭，带你回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那……那这也许是我利用你温柔善良的手段呢？” “欧~~！你要这么说，那源头也在我这儿啊！是我愿意被你利用，我不是说过是我自己想做的吗？” “可……可你在我这里……又什么都得不到？” “嗯~~！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有一点，在恋情方面咱俩同病相怜，跟你聊聊多少能得到些心理安慰。” “同病相怜？这一点存在吗？那个学长……是我甩他的……相处之后才知道，那个人太轻浮！” “跟什么学长有啥关系啊？你现在不是喜欢欧阳晴华吗？我喜欢孟云雅，你被孟云雅夺走了欧阳晴华，我被欧阳晴华夺走了孟云雅！这不就是无懈可击的同病相怜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欧阳晴华哒？” “诶？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难道……你不喜欢他？” “好吧~~！好吧~~！我喜欢……我喜欢还不行吗！” “就是吗！我这人就这样，对朋友从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跟我做朋友，你最好对我也能这样！” “也未必……什么都能直说！”女孩儿失落的低语道。 “你说啥……？”这句佟烨又没听清。 “没什么！小烨，你觉不觉得……我……是个……脏女孩儿？” “啥？脏女孩儿……？你总不洗澡吗？” “算了，这句当我没问！” 半晌无语后，女孩儿又问道：“小烨！你真打算放弃孟云雅了吗？” “那还能咋办呢？事已至此，我也不想为这种事再分散精力了，你……你不会是……！” “什么啊？我怎么了？” “没听懂吗？你不是说在利用我吗？你不会是想劝我继续去纠缠孟云雅，万一让我得逞了，你不就有机会跟欧阳晴华……” 刚说到这儿，佟烨的后背挨了一记粉拳。 “我有那么卑鄙吗？” “要我说也不会，你不是那种人，是我小人之心了！” “哼！这次就算了吧！不过，小烨！等中考结束后，我就要去打工了！你能……陪我去面试吗？” “没问题！不过万一我临时有事，那就只能抱歉啦！” “那当然，还是以你自己的事为主，我是说你有空的时候！” “有空我肯定去，不过阮文巧，你有打算上高中吗？” “如果能考上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读完高中，总之看运气吧！” “行啊！只要能考上，我也希望你能上高中再上大学，关键你还有弟弟呢！放心我会帮你的，是我自愿的！”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什么为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吗？哦！到路口了，就几步路，我就不骑进去了。” 佟烨停下车，等着女孩儿下车。 女孩儿跳下后座，佟烨看了一眼女孩儿说了声：“明儿见！” 见女孩儿对自己挥挥小手，嫣然一笑后说了句：“嗯！明天见”。 他再冲女孩儿一点头，随后蹬车飞奔而走！ 可他却不知道，身后的女孩儿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咬了一下嘴唇，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紧扣着贝齿默念道：“小烨！其实我真的很卑鄙！我明明知道……，可即便如此，我也绝不放过这次机会！” ———— 佟烨回家后的日常，还是一如既往，做完功课后先和爷爷进行一个小时的武技演练，然后拿浅桩修炼罡气，到10点半上床睡觉。 而每逢周一，都是爷爷指导他习练佟家祖传的斗术兵器“符镂胆金杖”日子。 今晚的这场演练结束后，爷爷说：在招式的完成度上，他这8招“遁劫獠杀杖法”总算是出师了。再过一阵子，可以考虑让大伯给他加工出一把，真正的符镂胆金杖，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爷爷还说：凭他现在的功力要催动真正的符镂胆金杖，无论是罡气还是念力多少都有些勉强。如果现在强行催动，很可能会遭到反噬，甚至伤到根基。 所以，最好等到他修炼到中阶术士，再到实战中运用这把兵器。 总得来说，佟烨对最近的修炼成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尤其是自己还修出了那么强力的印果。 难道真是“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晚上10点半整，就在佟烨对这个论点刚产生了些许认同，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叮咚”一声，他扔在书桌上的手机，又来了一条信息。 佟烨摸过来一看，孟云雅发的：“好难受！” 佟烨不禁心中一急，连忙回消息：“你怎么样了？是感冒了吗？发烧了吗？多少度？” “不劳你操心，你就和阮文巧双宿双飞吧！” 佟烨一看心里这个别扭，便回道：“我说你都生病了，还执着于我和阮同学的事，我是该感动？还是该怵头啊？你还是先把精力都放在养病上的好，我还是那句话：‘在和阮同学的关系上，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今天你是不是用脚踏车送她回的家？”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说有问题呢？” “问题何在，能解释一下吗？” “总之就是有大问题！” “如果说我带阮同学回家是大问题，那你呢？好了！好了！我不跟病人计较，你好好养病吧！” “你是想说我每天搭晴华家的车也有问题吗？还有小君也在一起呢！而且这是我爸妈要求我必须这么做的！” “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这种形式上的事情，这是你先提起的。我跟阮同学是朋友，也只是朋友，她的经历很不容易，她并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但她的难处论不到我说。 如果你想求证什么，可以直接去问她。我只是不理解，如果咱们之间的信任早就不存在了，那你还一味的纠缠这件事，目的何在？想要我怎么样？” 发完了这一大条信息，佟烨在心中暗想：“她都生病了还这么关注我和阮文巧的事，莫非她是那种占有欲很强的人？即便是工具人也不肯轻易放手？” “我不知道！我最近很混乱！我也没权利要求你怎么样？这段时间对不起了！好了，我要休息了！” “其实你不用道歉的，祝你早日康复！晚安！” 回完这条信息，佟烨心中莫名的郁结，可他刚放下手机，结果“叮咚”一声，还是孟云雅的信息：“你是说，连我的道歉，你都不愿意接受了吗？” 佟烨心头一沉，慢慢的在手机上打出：“以往咱们之间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做的，而且那段时间我很开心！当然不包括昨天的委托，但我不是也赚到钱了吗？ 所以，虽然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可如果你要道歉的话，我就太悲催了。事到如今你真想对我说些什么？那就说一句：‘一直以来谢谢你了！’我想我会好受很多！” 这条信息发出后，佟烨一直等着，等着孟云雅能给自己回复那句话。 他希望两人能平和平等的结束这段所谓的感情，这样双方起码都能保留一些愉快的回忆，两人再见面时也不至于太尴尬。 结果一直等到他沉沉的睡去，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再收到孟云雅的回信。 佟烨心想：“她这是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我痛快！这就是傲娇吗？她还是真就没看得起我？哪怕应酬我一下也好！何必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她有事我还会帮他，但我们两个的距离，只能越来越远了！” 佟烨觉得自己对孟云雅的感情，很可能陷入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阶段！ 所以，自己在衍术方面的进境，跟什么“心中无女人……”根本没啥关系！ 自己明明还那么在意她，只要她向自己发出一个信号，自己就要费好大心思去回应，完全做不到置之不理。 “哎~~！剪不断就慢慢锉断吧！反正她那儿有欧阳晴华不断给我递小锉刀，欧阳兄你不地道啊！”一大早佟烨就这样感慨着，一切收拾妥当后，就出门去上学了。 可等佟烨到了学校，从教室的后门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抬眼发现孟云雅居然来了！虽然看背影也看不到她的精神面貌，既然她来了就说明病已经好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过，她昨晚那一觉是够管用的。许她是想开了，心病一去百病尽消了！”佟烨心里嘀咕着，一转眼看到前侧的阮文巧也在，还是像昨天一样向自己摆小手打招呼，只是今天她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 佟还是点头回应，然后坐下开始自习。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迎接中考了，所以佟烨希望这段时间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学习上，至于其他的事情，若能就此平淡的度过，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从二模考试结束到三模联考之前的那段时间，是佟烨因受到孟云雅的冷落，以及揣测女孩儿移情别恋欧阳晴华，而导致的烦躁不安，心浮气躁等各种情绪波动的高峰期，所以他三模联考的成绩才那么差。 如今他认为恋情上的事儿已尘埃落定，自己败犬的结局也在所难免。反倒让他的心绪趋于平稳，几乎能全神贯注的投入备考。只要别再有什么节外生枝，自己一定能完成对爷爷的承诺。 要说人生中有很多的事与愿违，但这次佟烨却得偿所愿了。 从这天到中考前，还真就是一切都风平浪静，孟云雅时而来学校，时而不来，平均每周来两天左右，但对佟烨依旧是不闻不问，偶尔有四目相对也是快速避开，也再没给佟烨发过“骚扰”信息。 当佟烨发现欧阳晴华和孟云雅的日程完全同步时，又暗叹道：自己这的缕儿情丝，就快会被欧阳兄的小锉刀给锉断了！ 阮文巧倒是每天都来上学，但和佟烨的相处，却保持了十分恰当的距离感，虽然他还是会和佟烨一起吃中饭，一起放学由佟烨捎她到路口，但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功课，对于感情问题，阮文巧是只字不提。 如此这般，时光如白驹过隙，二十多天的时间一晃而逝，6月21日中考就结束，等到7月10号公布成绩，佟烨如愿以偿了考上了“陆东市腾宏中学”。 这一下，佟烨觉得自己应该能过一个相对惬意的暑假了。可这个暑假，才是他一切人生转折的起点。 第22章 面试 “小烨，你今天要买的东西很多吗？带了这么大的包？”7月14日上午9点45分，坐在佟烨单车后座上的阮文巧，从佟烨手臂和身体的缝隙间，看到前车筐里的那个被按扁的空户外包，好奇的问道。 “嗯！爷爷的烟斗丝，奶奶，二婶，大娘和表姐的护肤品，大伯的茶叶和二叔的保温杯，还有小露露的布偶玩具！我还担心这包装不下呢……！”佟烨迎风扯着嗓子说道。 “小烨！你不会是……明天是你15岁的生日，你是想给家里人送礼吧？”阮文巧若有所悟的问道。 “对啊！中考前5月份赚的那笔外快，我这儿还留了几千.，一直想给家里人买点儿礼物，正好趁这个日子送给他们，感谢他们15年来对我的爱护……” “真嫉妒你……！”阮文巧娇声怨道。 “诶~~！一会儿选护肤品的重担就拜托你啦！中午我请你吃饭当回礼……” “有必要这么客气吗？你还不是得先陪我去面试？还是我请你吧！” “咱俩谁跟谁啊？到时候看谁动作快吧！哦！对了，面试有信心吗？” “那还用问吗！我这么漂亮……！” “呃~~！今儿风挺大的哈~~！” “你什么意思？说我自吹自擂，别风大闪了舌头吗？” 佟烨的后背又遭了一记粉拳。 阮文巧这次中考并没有考上高中，以她的成绩只能上一所职专类的学校。 于是她果断的选择了一所美容美发类的职业专科学校，不过这所职专在陆东市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每届招收的学员不会超过120人，所以每届毕业生的就业率还是相当高的。 至于阮文巧今天要去面试的这家店，是位于陆东市中心城区的迁移项目中，已经于沣西县城北落成的最高档中央商务区内的一家美容美发沙龙。 虽然她面试的职位只是学徒实习工，但由于辕夏国《民法典》规定：年满15岁即为法定成年；同时该国《劳工法》也有明确规定：禁止聘用未成年人，聘用成年人必须支付不低于法定下限的薪金。 所以，只要阮文巧被这家店录用，别看只是学徒工，一样是有工资拿的。而且还不低！能在这家店入职，即便是学徒工，一个月的全勤底薪也有4到5千辕夏国币，干得好还有奖金。 要问这家店为啥这么豪爽？皆因它是美容美发界国际最知名品牌，西晏洲—蒙法斯克国—的“弗霖瑞莎”在陆东市唯一指定的加盟商。 高端消费市场就是如此，甭管啥类型的服务行业，只要做到最好，光回头客就能让你噱翻啦！ 其实，在中考刚一结束，阮文巧自己已经跑过几次同类行业门店的面试了，虽然用工方对她都很满意，但阮文巧总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空间，就一直没有给对方明确的回复。 而且通过这些面试的经历，也让她逐步建立起了对谋职的自信心。 直至三天前，她在网上关注到这家沙龙有招聘新人的意向，才向其官网投递了求职简历，终于得到了这次面试的机会。 她这次应聘的职位是晚班的学徒工，工作时间是从下午5点到晚上12点。一旦被录用，她在暑假期间可以增加白天的休息时间，去适应晚班工作的作息。 等到职专开学后，她可以把在学校学到的基础理论知识，拿到打工岗位上进行实践。虽然辛苦点儿，但绝对是一举两得。 何况，一旦她被这家沙龙转为正式工，那所职专还要不要继续读下去？也未可知。 阮文巧之前的几次面试，都没有联系佟烨来陪她。因为她明白自己不能事事都依赖佟烨，包括中考前她和佟烨相处的方式，也是怕扰乱佟烨的心情，影响他复习的效率。 事到如今她深刻的意识到，初中三年这位被所有同学们都误解了的少年，个性有多单纯，是怀着一颗什么样的赤诚之心，他对朋友几乎是毫无保留。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无论做什么都能感受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和充实。 所以，她更不能因此而得寸进尺，不能因为自己的欲望和私心，破坏了这万金难求的人生际遇，破坏了这由阴差阳错的机缘带给自己的，那无比珍贵的……他对自己的认可。 不过，今天的这次面试对她来说是意义非凡的。所以她才要找佟烨来陪她，如今在她的心目中，佟烨已经不亚于一位命运的守护神了。 同时女孩儿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如果今天面试成功了，她就要对这少年说出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 其实，昨天她联系佟烨的时候，心情是万分忐忑的，好在两人不谋而合，碰巧佟烨今天要进城购物，而且还要请她帮忙选货。阮文巧顿时喜出望外，只觉得这次老天都在帮自己。 如今坐在这辆脚踏车的后座上，阮文巧手抓挨着前车座的不锈钢扶手，微微后倾上身，双目望向前方那渐渐接近的晶幕明窗，华楼林立的“犒城路”中央商业区。 女孩儿已经暗下决心：这次的面试一定要成功！ 同时也无比嫌弃手里抓的这根不锈钢扶手：“要是没有这个东西，该有多好啊！” 两人到达陆东市弗霖瑞莎美容美发沙龙的时间，是9点55分。 沙龙的门店是在一座名为“奥薇兰”综合商场的5楼。这座商场位于该商务区东西向主干道中部路段的北侧，也是该中央商务区圈内唯一一座商场，只论在当地，该商场的档次也是高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说：“不要，不要”的都是老百姓，因为牌儿太大确实要不起……！ 既然档次如此之高，那商场大楼的外观必须是不同凡响。什么斗拱飞檐，半球穹顶，空中花园，幕墙门廊，凌空飞扶壁啥的，整个大楼是以东方城堡风格的主体，加西方神庙建筑为装饰元素的结合体。 乍一看既宏伟大气，美轮美奂，又别具一格，可看久了……感觉多少有点儿不伦不类的。 两人到达商场正门前的广场时，佟烨只能把脚踏车停到人行道上，因为广场周边没有设置单车的停车处。这不是规划的失误，而是理念的差距。因为该商场是有单车停放处滴，但和机动车停车场相邻都在地下。 两人步行穿过广场走进商场时，这一路上阮文巧又吸引到不少高质量男顾客的目光。 为了面试，阮文巧今天上身穿了一件，修身纯白棉带灰绿色小三叶草点缀的半袖衬衫，款式是翻领收腰；下身是深蓝色高腰a字中长裙，麻弹面料飘逸垂顺；脚下一双象牙色亮皮尖头高跟小皮鞋，手里还是那个小皮包 她把原来一头浅棕色的及颈短发，漂洗回了东方人固有的黑色，在脑后扎了个小咎，前额的发际线显出美人尖，两鬓秀发平整贴合，柔顺丝光，画了淡妆的面庞被衬托的愈发清爽光洁。 阮文巧今天的这身装束，既带着邻家女孩儿的干净清纯，又显少许求职者的干练，清新甜美，朝气蓬勃。 不得不说这女孩儿很会给自己穿搭，就连佟烨看了都有耳目一新的观感，今儿早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几天没见，你头发原来染的色儿都掉光了吗？”…… 要说佟烨今天穿的也很隆重，白底色浅蓝色小格子半袖衬衫，没掖进裤腰里，腿上深蓝色休闲帆布裤，脚上灰色带白条纹的轻薄跑步鞋，虽然不是什么大品牌，好歹都是新的。 他还是留着小平头，就是一个随意洒脱。打眼儿一看，妥妥的中低质量大路货男生的典范。他跟阮文巧走在一起，放在古代就是员外家的花容脂玉，带着个扛包家丁出门了。 好在这商场的档次再高，打开门做生意，也不拦穿得逊的顾客，就这样两人顺顺利利的坐电梯上了5楼，找到了那家门面装饰相当奢侈的沙龙。阮文巧进去面试，佟烨溜边找个坐买单儿！ 毕竟是高端商场，这里面豪华的装饰和琳琅满目的高档商品，倒也让佟烨一时有点儿眼花缭乱，再一看商品价格就更眼晕了。所以，佟烨决定就在道边的顾客休息座儿上等着。 也毕竟是高端商场，所以这里的客流量还达不到熙熙攘攘。但那些衣着光鲜，派头十足的绅士靓女们，每当有人无意间看到佟烨，其中多数人都会下意识的四外张望，倒也没谁会对他投过鄙视的目光。 对这些人的反应，佟烨自然是无动于衷。所以他当然也无法理解，那些人的那个下意识得动作，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态？其实人家是在寻找，这附近哪儿有装修或维修的施工吗？ 话说，等待的人会有很多心境，什么无聊、兴奋、忐忑、恐惧啥的，但像佟烨等得如此心如止水的却并不多。 只是，经过近半个小时的等待，佟烨最先等到的并不是未知成败的阮文巧，竟然是让他静如止水的心境荡起微澜的三个人。甭问了，这三人必是孟云雅，欧阳晴华和温若君。 其实，令佟烨心绪波动的第一个激荡点，是他先一眼望到缓缓走来三人中的孟云雅的身姿，三年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女孩儿会身着如此韵美的装束。 一件浅冷色系星点暖色系杂花的一字肩吊带收腰长裙，被她那亭亭玉立，窈窕高挑的身材撑起，那以往清丽健美的少女，又平添了几分柔美飘逸的风姿。 而她原来那一头乌黑垂顺的及腰长发，如今看明显是烫出了水波纹的形状，却用浅粉色发带扎起了低单马尾，一缕长绦荡漾着凹凸的丝光，从左肩垂至身前。 更衬托出那明眸樱唇的精致极妍、粉颊玉颈的肤若凝脂、巧锁香肩的玉润珠圆。清甜中散出娇美，慵懒中尽显妩媚，佟烨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孟云雅。 他呆望着女孩儿心潮起伏了片刻后，目光就落在了她和欧阳晴华牵在一起的手上，心跳骤然一滞，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急忙挪腚转身，背冲着三人走来的方向。 佟烨坐在那儿弓腰低头，又在心中苦楚涩酸道：“不服不行啊！还得是欧阳校草的小锉刀，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吗？想来我才是真正的便宜货！西北玄天一片云，飘过去就算啦！冀证老祖保佑，别让他们发现我啊!” 就当他窝在这儿正潜心默念着自创的“败犬避世隐身咒”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清锐中带着无比欣喜的叫声：“小烨！你看这是什么？” 佟烨心里这个慌啊！他急忙一回头，苦着脸皱着眉，冲着手上举着一张打印纸笑逐颜开的阮文巧，先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目光绕过阮文巧，偷眼观察其身后三人的动向。 “咦！？走啦！还好，还好！”佟烨见阮文巧的身后已经不见三人的踪影，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怎么啦？你鬼鬼祟祟哒？”阮文巧面带娇怨，眼中却尽是喜色。 “没啥！就是差点冤家路窄！怎么样？成功了吗？”佟烨站起身，舒展开面容问道。 “哼！你看不就知道啦！” “嘿！！恭喜啊！你果然是言出必行，我先帮你看看有啥不平等条约没！”佟烨接过阮文巧手中的打印纸定睛一看，是《录用通知书》和《试用期协议》。阮文巧求职成功，他心里也替阮文巧高兴。 “你还懂这些……？” “呃~~！我就是装装样子……！” “看来~~~！你们两位已经确定关系了？”佟烨刚说一半，忽听身旁传来一句清冷幽怨的话音。 第23章 礼物 “对啊！早就确定啦，之前在信息里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佟烨颇为无奈的看着面冷如霜，对自己和阮文巧侧目而视的孟云雅说道。 “什么时候？你……你最近给我发过信息吗？”孟云雅朱唇微颤神情紧张的开始从手上小拎包里翻找手机。 “呃~~！话说应该是5月份发的，从24号那天以后咱俩基本就失联了……”佟烨善意的帮她回忆了一下。 “额~！佟烨同学，阮同学，你们也是来这儿购物的吗？要不要咱们一起……”欧阳晴华的目光从盯着手机屏幕的孟云雅身上转向佟烨后，故作从容的问道。 “不~是，这地方……是要买也不在这儿买啊！哪儿消费的起呀！我是陪阮文巧来这儿面试的，给…你看，她已经被录用了！”鬼使神差的出于某种心态，佟烨竟把手中拿着的阮文巧的录用文件递向了欧阳晴华。 “小烨~~！你别……”一直目光闪烁紧张的望着佟烨，却故作镇定的阮文巧，一声低婉的轻喝，一伸手把那两张文件抢了回来，回手藏在了背后，随即低头不语。 佟烨正有些纳闷看向阮文巧，心说：“你不是喜欢他嘛？让他看看你也是很优秀的，不好吗？” 欧阳晴华莫名其妙的扫视着这二位，正尴尬无语时…… “你~~你叫他什么……？”刚在手机上搜过了短信，脸色豁然放松了的孟云雅，一听阮文巧的话音，登时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矮个子却又娇美无比的女孩儿，惊怒的问道。 不想，低头垂目的阮文巧猛然抬起头，和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孟云雅四目相对，目光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懂得珍惜的他，可在其他女孩子的眼里，他可是无价之宝！所以，我是不会放手的……！” “嘿~？我说阮文巧！你~你这也有点儿太直白了吧？人俩都到这程度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什么不珍惜？我都认了……，你这不是自讨……？要不咱俩还是先按计划走着，等买完了东西，回去你再斟酌斟酌……！” 正当佟烨用埋怨的口吻，规劝着正和孟云雅眼神对峙的阮文巧； 阮文巧一脸哭笑不得的又回望着佟烨； 而忽然有所明悟的欧阳晴华，看着佟烨不由得讶然失笑； 同时，孟云雅又慌又怒的眼神，在佟烨和阮文巧两人身上来回切换着…… 这时，旁边穿着一件灰绿、白、土黄三色横条纹小v领包臀吊带长裙，和孟云雅同款发型的温若君，突然带着不胜其烦的语气开口道：“我说~~~拧麻花的佟烨同学…… 我倒是真心希望能和你一起逛逛，想买些礼物送你，做上次的谢礼。但眼下这种气氛，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小雅！你想好了吗？我倒是希望你能当机立断。不然，咱们还是先各逛各的吧！” 要说这5个年轻人中，此时最受路人瞩目的就是温若君。 她身上那件裙子也只有她那种火辣的身材，莹白的肌肤，丰润的红唇，明媚大气的五官和立体饱满的轮廓才能驾驭。而正常状态下的她，说话就是这么直爽干脆，但她不经意间瞥向阮文巧的目光中却带着鄙夷。 不过，她的提议正好佟烨的想法不谋而合。而孟云雅此刻也平静了下来，又变回一副清冷落寞的神情，也不再看向佟烨，低垂着目光轻声说道：“那咱们走吧！” 这头佟烨冲阮文巧使了个眼色，阮文巧把录用文件叠两个对折塞进小包里，两人便朝相反方向走去，两波人虽是同班同学，这也算是不欢而散吧！ 不过，佟烨那灵敏的听力，还是听到了温若君渐渐飘远的一句话：“晴华！今天选泳装，你可不能只盯着小雅看哦？我的款式也要你帮我选……” 佟烨登时一阵憋闷，在心中默念道：“选泳装……！？这是要去泳池吗？还是要去海边儿？哎~~！欧阳晴华还真有眼福呢！去吧，去吧！我由衷的预祝你：泡出个白内障，晒出个青光眼……！” “小烨！你会游泳吗？”佟烨正在心里给欧阳校草下咒，忽听身边的女孩儿略带调侃的话音。 “啊？你……你也听见啦？”佟烨尴尬道。 “当然啦！温同学的嗓音还是有些穿透力的！而且你一直黑着一张脸……！”阮文巧幽怨道 “诶~~~！要说游泳……我们术门称之为‘伏水’，就是闭气在水下巡游，这项技法，我12岁那年就出师了……！”佟烨急忙岔开话题。 阮文巧轻“哼”了一声，但多少有点儿芳心窃喜，便随口说道：“可惜我不会，有机会你教教我吧！” “抱歉！教不了！术门的‘伏水’之术要以罡气为内息，你又没有……” “啊？那种……在水面上的蛙泳，自由泳什么都你不会吗？”阮云巧惊讶道。 “那种我没练过，修成我们术门的‘伏水’之术，闭气可遁万米，分水可捉活鱼，所以一下水……基本都先沉底儿……”佟烨先自豪进而泄气的说道。 阮文巧“噗嗤”一声轻笑，又惊艳了周围好几个路过的高质量男士。 如此，两人出了奥薇兰商场，佟烨带着女孩儿先去县城西南方的土特产集贸大市场，在一个贩烟丝的固定门市里，给爷爷买了一罐最好的，产自—汾沿省—谷妗地区的烟丝，2斤装的就花了5百。 剩下的其他礼物，在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沣西县百货大楼—就都置办齐了。 按消费比例还是化妆品花的最多，4个女眷一共花了接近3800。在选购方面，阮文巧那必须是相当专业的。 大伯二叔的礼物，一只进口保温杯，一桶“环珍雪茶”，共花了9百多； 小露露的猫布偶，好布面，好棉芯，一按还会“喵喵”叫，也花了300多； 这些礼物把佟烨带来的户外包塞了个满满当当，这还是他事先预料到了，特意带了个大号包才勉强装下。 如此，佟烨手里还剩下的400多块钱，请阮文巧吃顿午饭还是富富有余的。 两人也没吃什么太讲究的，在步行街上找了一家干净的炖菜馆子，一个锅子，几盘小菜儿，两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一共花了不到两百，自然是佟烨抢着付了钱。 出了馆子，阮文巧倒是听从了佟烨直接回家的建议，不想等佟烨和往常一样，带着她到了那个路口，等女孩儿下车后，佟烨刚想道别，却见女孩儿望着自己双眼迷离，神经恍惚了一下，随即抿了一下樱唇，双眸迸出神采 “小烨！先别急着回去，能陪我再去河边走走吗？”阮文巧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额~~！”佟烨看了一眼自己前车筐里的大包，面露为难，刚想提出异议。 “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要不你把车和包，先放到我家院子里吧！”女孩儿急忙补充道。 “很重要的话……？就在这儿说不行吗？是关于什么的？”佟烨一脸诧异的问道。 “不好！是……是关于我的未来……，我要平静一下心情，组织一下语言……，所以才需要比较……！”女孩儿眼波流转，明显是在极力编织着借口。 “那也行，反正时间不会很长吧？我背着包陪你就行！”佟烨爽快的答应了。 如此，两人很快到了河边，佟烨架好了脚踏车，女孩儿和上次一样，已经顺石梯下到了步道，佟烨跟了下去，女孩儿背着手走了两步后，才转身向跟在身后的佟烨问道：“小烨，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啊！” “你问……，咱俩都这么熟了，不至于的吧！”佟烨仍是一脸疑惑。 “假设孟云雅和欧阳晴华相恋了一段时间，突然发现她真正喜欢的是你，想回头找你，你还会接受她吗？” “我去！你这个问题的跨度也太大了，这不是我现在能回答的吧？” “假设就在明天呢？” “不是，你到底有多想拆散他俩啊？你到底有多喜欢欧阳……” “我不喜欢他……，从来没喜欢过！”阮文巧目光坚定果决的说道。 “啊！？那你当初说……” “那只是个玩笑……” “不是，你这玩笑开得，让我……” “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好吧！要凭现在的心情，我觉得……我应该……会接受！” “那假设，她和欧阳晴华……已经……做过那种事了呢？你还会接受吗？” “我说阮文巧，你不是要跟我探讨一下你未来的人生吗？怎么一上来就不停的扎我心呐？” “最后就这个问题了，你回答完我就不再……提孟云雅的事了” “那我也没法回答你啊！事情又没真发生，我怎么知道真要面对那种情况，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嗯~~！那好，我换个问法，你会不会不计较这些？把她重新当做可能产生恋情的对象相处吗？” “不计较吗？倒是也有可能！可我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感情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跟她相处了两年多，连手都没牵过一次，我可还这么……！如果那种事都做过了，那种感情能说断就断吗？”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这样认真的对待感情！但我说能！你不了解女孩子……，应该说你不了很多在那方面比较草率的人。但这种错误，并不妨碍他们真心喜欢上一个除那种伴侣以外的人。” 佟烨低头沉思半晌后，望着少女认真的说道：“就像你说的，关键在于真心……，如果到那时候我还是真心喜欢她，她也变得能真心喜欢我，我想我不会介意她过去事！” “好！我明白了！”阮文巧望着佟烨，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后又变得郑重。 “小烨！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可我作为一直受你照顾的朋友，却连件儿礼物都没给你准备……！” “别介意这些，我也是昨晚才跟你说的！其实我不在意这些的……” “不是的……！因为我现在日常的生活，还在用着你借给我的钱，我不可能用这些钱去买礼物送给你，但今天我还是想提前送你一件礼物！” “你没又买……送我什么……？不会是……不用这么客气吧？要是什么家传宝，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很认真的，可以说我从来都没这么认真过！” “哦！对不起！那……你送我吧！我会很认真的接受，并好好珍惜！” “你先听我说啊！这件礼物你能现在接受，那我可就开心死了。当然你也可以现在不接受，等将来你想接受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取走，因为它只属于你！ 哪怕你已经有了别人的礼物，有过很多人礼物，只要你还想接受我的这件礼物，或者说你需要我的这件礼物，随时都可以取走！因为它早就无条件的属于你了。”女孩儿说到这儿，望着佟烨的目光已是深情款款！ 可佟烨却听得是一头雾水，望着女孩儿有些惊疑的问道：“怎么感觉好像是……，我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到底是啥礼物啊？” “就是我！我的整个身心！！”在午后阳光的笼罩下，女孩儿呼吸急促，双手紧握于胸前，胸口起伏，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佟烨，眼波荡漾如秋水清泓，那莹润甜美的面庞红晕蒸腾，是娇羞无限。 第24章 纷扰 7月15号，佟烨的这个生日过得还是非常热闹的。 大伯一家三口也专程赶了回来，全家人欢聚一堂，中午家宴的时候佟烨又收到了一堆礼物。 其他日常用品倒也都称他的心，佟烨也是由衷的感恩。但最令他大喜过望的，就是大伯送的那把新赶制出来的合金钢制‘符镂胆金杖’。 这根杖长约5尺，粗约1寸，通体银色哑光，器型与齐眉棍无异，但与普通的长棍兵器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当时佟烨轻轻抚摸着杖壳上那极致细密的镂空纹，又在心中暗叹自己功力太弱，不然……！ 其他后文书再叙，等家宴过后，佟烨把那个大户外包扛出来，向家人一一献礼。 除了小露露和表姐，对长辈他都是先鞠躬后奉礼，拿到礼物后，除爷爷外的几位长辈都是面显惊喜眼眶湿潮。 表姐佟淼收到礼物后，笑逐颜开的拍着佟烨的肩膀，夸表弟有出息； 小露露抱住猫布偶是又滚又跑，活蹦乱跳； 只有爷爷故作深沉的：“哼”了一声后，责怪佟烨：“不懂节俭，胡乱花销！” 实际是抱着烟丝罐子回到书房，扣开盖儿，对里面的烟丝是闻来嗅去，视如珍宝。 要说佟烨这一天，过的绝对是欢悦充实。只是……偶尔不经意间，心中也会升起些许纷扰。 这种纷扰并不是什么严重的负面情绪，更多是茫然和一种淡淡的愧疚。 茫然是出自于，在昨天下午在面对阮文巧的告白时，现在回想起来，他己居然有一点点心动了。 愧疚则是当时他说出那些拒绝的话语时，女孩儿那晶泪连珠的面孔，却始终向自己展露出温柔的笑容。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接受你……这种礼物，因为我心里还装着孟云雅。我不能明明心里装着别人，再违心的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 因为我能体会得到，你这次……和上次你那种……大不一样！有那么一瞬，我还以为你是弄错了喜欢和依赖，但是……我好像能感受到……不是那样的！ 所以，越是这样我越是要诚实的对待。我对你没那种感觉……，无法接受你的礼物！” 这是佟烨被表白后，盯着女孩儿瞳孔不停的错动，惊愕了半晌冷静下来后，给女孩儿的回答。 “诶~~？明明…早想到了……你肯定会这么……拒绝，明明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我还是……，对不起，我真是没出息……” 这是女孩儿一边对佟烨展露出温柔中难掩凄然的笑容，一边用小手抹去眼泪时说出的话语。 “那我们……还是……？如果你觉得无法……”佟烨神色木然的低声问道。 “当然啦！我刚才不是说了，无论你现在是否接受，我这个礼物都会一直留给你。当然，你……你也别担心，只要你……不想……，我绝不再提起……！”女孩儿仍是微笑的说着，泪水也渐渐止住了。 “对……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佟烨望着女孩的目光显露出歉意，心中莫名的愧疚。 “你呀~！会为别人感受到痛苦时而难过，自己受了伤却全然不在意。真搞不懂，她那么冷傲的性格，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女孩儿慢慢收住了泪水，微微抽泣着平复下了情绪用柔婉的声音问道。 “我一直以为……是我从刚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她的美丽所吸引……无法自拔了。但最近……我才发现并不是那样，其实是去年暑假前，我才真正彻底地喜欢上她。 因为，你也知道……那半年我身上的臭味儿。可她却一直告诉我……她完全闻不到……！刚开始的时候，我……我还以为……她是不是……有鼻炎~~？可后来……后来……” 说到这儿，佟烨突然先窘笑了一下，随后竟也哽咽了起来。 也许是被眼前女孩儿向自己坦露真心的气氛所感染，此时的佟烨，才真正正视了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明白的，虽然你一直都表现的很平淡，但那应该是你最羞耻，最失意的时期。可惜，那时的我还很肤浅……！在那种时候有人能给你这么大的抚慰，尤其还自己喜欢的人，是该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佟烨呆望着女孩儿，愣了片刻神儿后才说道：“对不起，明明我刚拒绝了你，反倒让你为这种事安慰我！” “哼！就像你说的~！咱们谁跟谁啊？”此时女孩儿露出的清爽的笑意：“那……就这样吧！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希望明年我能……嗯~~！我……我先回去了……” “嗯！谢谢你，有事电话联系……，下次见！” 这就是当时的过程，从昨天回家一直到今天全天，当时的情景在佟烨的脑海里不时的会回映出来，有点儿挥之不去的意味。而阮文巧的身姿容貌，在这些回映的画面中也渐渐变得清晰。 事实上，所有人也包括佟烨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之所以会产生孤僻的性格，其实是有一个器质性因素的，就是他非常轻微的患有一种心理疾病：“人面认知障碍”也可称“脸盲证”。 不过，他并非是看不清其他人的相貌，一样能记得每个和他有过接触的人的形象。只是，那些对他内心感受的影响尚未达到一定深度的人，是无法激起他真正的审美认知的。 就如同用打印纸打印出来的一个个黑体字，每个字都有不同的架构和笔划，每个字都有着它代表的意义。但当识字的人看到这些打印字，也会只在乎辨识这些字的意义，有谁会用审美的视角去分辨同体打印字的美丑呢？ 所以说，孟云雅会得到佟烨的恋慕，也是有一定幸运成分的。因为她是佟烨从小到大，第一个在家中见到的陌生女孩儿。在好奇心的刺激下，佟烨的审美认知就自动开启了。 这就要说到，在欧阳晴华刚转学到他们的班级时，佟烨对他的形象基本上没什么概念。哪怕是没过一天，这家伙就开始主动接触孟云雅，佟烨只把他看做以往的那些符号脸，根本没当回事儿。 但佟烨很快就发现，孟云雅对这个符号和其他符号不同，竟然会偶尔对他展露笑颜，两人时常是有说有笑，后来还会主动去找他交流一些功课上的问题！！！ 而且在这家伙到来的一周后，孟云雅就满带歉意的告知佟烨：自己要搭乘欧阳同学家的小车上下学，他不用再每天接送自己了。 当时对孟云雅几乎是言听计从的佟烨，也是咬着牙吞下的那颗酸果。 佟烨这时才猛然察觉到，原来那个家伙伙帅得如此可恨！ 再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阮文巧开始主动靠近佟烨，而佟烨本着同情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从那时起，他和孟云雅之间的关系，就极速跌进了冰河期。 也正是源于这种轻微的心理疾病，迄今为止佟烨对那位和欧阳晴华一同转进自己班级的“大美女”，这种年纪就拥有着令中年男人都会为之悸动的身姿和容貌的温若君，依旧像黑体打印字一样毫无知觉。 包括中考前，佟烨第一次只身除魔的那次委托，当时在餐馆里当他擅自确定了，自己对于孟云雅只是工具人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孟云雅的形象，在自己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也是属于这种心理疾病的症状之一。 当然，等冷静下来后，他依旧会觉得孟云雅很可爱。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喜欢，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喜欢着孟云雅！即便他认定自己已经沦为了败犬……。 若要佟烨真正的放下对孟云雅的情愫，除非某一天，在他的认知中孟云雅的相貌会从模糊变成打印的黑体字。 由此可见，经过阴差阳错的相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昨天河畔那次倾诉衷肠的表白，佟烨已经被那位经历坎坷的少女撬动了一丝心弦。 这就是此时佟烨的内心会产生纷扰的缘故，当他断定自己潜心爱慕的女孩，已经和自己分道扬镳后，在一直隐忍着痛苦和失落的心态下，不被另一个真挚的心迹所触动，那就不是人类范畴的操作 但和孟云雅相比，两个女孩儿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他对阮文巧的感情更多是同情和敬佩，同情的她的遭遇，敬佩她的坚强。也不乏少许的依赖，因为现如今能和他以诚相待的同龄人，也只有这个女孩儿了。 有人形容人类的情感是一种流动的物质，需要抒发和宣泄的通道，所以才需要相互交流。 而作为人类，没人会喜欢边缘人的那种孤独，说喜欢的不是绝对的变态就是绝对的违心。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会更渴望感受到分享和倾听的愉悦。佟烨也不外乎如此，只是他比较重视和执守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原则！ 所以，在了解到阮文巧的身世后，佟烨自然会把她看做同类善良的人。但由于相处之后情随境变而产生的这种纷扰，也不会轻易的散去。 “感谢你的祝福，我要说得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轻松，很坦然，也很惬意’我很珍惜这种感觉，……但确实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我冷静的思考过才想问你：对于这种尴尬，你是否有为难之处？” 这是今天下午，佟烨在收到阮文巧：“虽然没能送成生日礼物，但生日祝福一定要有的。小烨！祝你生日快乐！”的短信后给她的回复。 看到佟烨回复，阮文巧马上回道：“怎么会？我还一直在困扰着，我昨天的冒失，会不会破坏了咱们之前的关系。看你这么一说，我非常非常开心！” “那太好了！对了！那家店让你下周一入职，这周你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啊！” “好的！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没问题！我要去找爷爷练功了，回头联系！” “好的，再联系！” 先不说在家中的少女把手机抱在怀里，是如何的患得患失，时而甜笑，时而失落。 佟烨这儿扔下手机，收拾好心情换上练功服，把大伯送他的那根符镂胆金杖，折叠好塞进棉加尼龙布制条包里斜跨到背上，出门直奔位于自家院落北面的那座，只有6百多米高的半壁山。 今天他就要用这把真正的术门兵器，在半壁山山腰处那座小琉璃窑前的坪地上，施展一回“遁劫獠杀杖法”的前5招，佟烨对此可是期待了很久。 只是，等他赶到琉璃窑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看见爷爷并盘坐窑洞前的那块大青石上边抽烟斗边等他，同时他耳中又听到窑洞旁的那栋小木屋里传出了，电动刻刀钻刻琉璃石的噪音。 佟烨连忙跑过去开门进了小木屋，一眼看到爷爷正叼着烟斗，坐在木屋正中的操作台旁，用电动刻刀雕刻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琉璃石符。 佟烨刚迈步向前，就听爷爷说道：“你自己先出去练几式吧！我先把这两套符胆的粗轮刻好，等回去让你奶奶指导你精刻轮纹，这是给你的那根杖准备的。” 佟烨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是，爷爷！” 只是，他刚想转身出门，又停住好奇的问道：“爷爷，你说要刻两套符胆，我猜一套是小落雷印果的，另一套是什么的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小御相结界’的啦？”爷爷呛声道。 “啊？爷爷，那不是玄脉的高阶印果吗？我……我催动的了吗？” 第25章 本分 7月17日凌晨4点，大地尚未迎来曙光，佟烨竟然被前院一通激烈的争吵声给惊醒了。 在他的记忆中，这可是在他父母双亡后从未发生过的事。 “如果我说不呢？”这是爷爷近乎于咆哮的怒吼声。 “佟大师啊！这可是危及本省千万公民生命安全的大事，眼下兵力匮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力量又能多挽救多少条生命啊？在这种紧要关头您可不能心存偏私啊！”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粗重的嗓音。 “呵呵！我心存偏私……，难道这场抗魔救援就差他一个孩子吗？我的儿子儿媳把命都交给你们了，难道连他们唯一的血脉……我佟家唯一的香火，你们都不放……” “佟老先生，我向您保证，一定会保护好您孙子的安全！何况，我们会把他安排进负责后方接应任务的小队，只是以防万一，尽量不让他踏足到一线……”这是另一个陌生男人急切中稍显温和的话音。 “以防万一？你们嘴上说得轻松，怎么不让你们的儿孙上战场啊？要是真出了万一，你们谁能还我孙……？” “佟大师，要是我的后代里，有谁能有您孙子的能力，我第一个把他送上前线……！”粗嗓子的男人喝道。 此时，佟烨早已从房间里摸了出来，躲到二院正房的东墙根儿下，偷眼向院内观瞧。 “佟老爷子！都怪我这张臭嘴，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小烨！”佟烨看到说这句话的是跪在爷爷左侧的郑叔。 “知然啊~~！我说你……！哎~~！算了，你也是无心之失……，起来吧！” 爷爷侧身拉起郑知然，转身又对院中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一头钢直的黑色短发，穿着墨蓝色特战军服的中年军官冷声说道：“总之，这件事儿没得商量！要么你们现在就法办我，要么就只有我与顺河去。” 那位皱着扫帚浓眉，瞪着大环眼，矜着塌梁鼻，抿着阔口，一张脸见棱见角的中年军官刚要开口，却见他身旁那位身穿深灰色本国立领正装，身材瘦高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一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头。 “您看这样行吗？佟老先生！我安排小烨列入我们臻防局的接应组，由小郑带队的小队，全程都由小郑负责他的安全。而且到了集结点，我们会根据前线的战况调动人员，我承诺把小郑那队人放到最后方！” 听了这位臻防局官员的话，佟烨见爷爷迟疑了一下，转眼看向郑知然。籍着挑杆儿灯的灯光，佟烨从侧面看得清楚，郑叔是一脸的不置可否，但他的头却在用极为细微的幅度摇着。 片刻的沉默后，院内的气氛越发紧张，那高瘦的官员抬腕子看了一眼手表，白净的面庞上显出焦急，他突然动容动情的对佟伯年说道：“佟老先生啊！现在‘徒雾岛’海域的舰艇部队已经和魔物交锋了。 我们来此之前收到的实时战报，他们已经出现了较大的伤亡，情况紧急啊！佟老先生！你可是英雄之父，小烨也是英雄之子，作为术门名家的您，若这样教育孩子畏首畏尾，您就不怕将来造就出一个懦……， 我们当然理解您对他的爱护之情，可魔物一天不净，他早晚都要面对同样现实啊！难道您非要等到他将来孤身一人……！” “嘿~~！”只见爷爷仰天一声嗟叹，打断了那人的煽动之词:“你们又何必……，非要这么在意他一个孩子呢？你们有那么多精兵强将，强兵利器，难道真就少他这一份力吗？” 佟烨听得出，爷爷似乎已经做出了艰难的抉择，所以才嗓音沙哑，言语有些哽咽！ “佟大师啊！实不相瞒，我们现在不止兵力不足，装备也十分短缺！‘信宁军区’的增援短时间内难以到达，东林省沿海的地形复杂，空中支援有限，‘瞿泠海舰队’要置前巡防，暂时无法回援。 我们的各级小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遭遇到小级别劣魂的突袭。你孙子的存在，不仅能挽救更多普通公民的生命，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我们这些大兵的伤亡啊！”这是那位魁梧军官的带着恳求的话音。 “自从四海和小阿尼阵亡后……！时至今日，他人如何？在我心中…谁又能和我的孙子相提并论呢……！嗨~~！仲川老祖，各位先祖，伯年无能啊！”佟烨见爷爷面容悲戚，犹似欲哭无泪。 “知然！这次我就把小烨交给你了，我不相信这两个人！”又见爷爷转头瞪向郑知然双目如电，语音森严。 “您放心吧，佟老爷子，但凡小烨有什么损伤，我绝不活着回来见您！”郑知然楞目切齿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杜团长，沐局长，顺河马上就到，我去叫小烨，我们爷仨要收拾一些器物，然后就跟你们走！” “好！太感谢，太感谢您了，佟大师，我们代表全团将士……” 先不说那两位如何感激不尽，藏在东墙根儿下的佟烨听到爷爷的这句话，赶忙蹑手蹑脚的往回摸，忽听爷爷又一声沉喝：“小烨！别躲了，我听见你了！” 佟烨一个激灵，只好哆哆嗦嗦的从墙后走进院内，却是一脸期待和忐忑的看向了众人。 其实，此时佟烨的心情是兴奋大过紧张，激动多过恐惧，他身上的颤抖也是因此而起。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即将和当年的父母一样，就要投入一场灭魔之战了。 “小烨！刚才你都听到了？”佟伯年凝视的孙子沉声问道。 “是…是的爷爷！我……我刚才被吵醒了，就……！” “那我就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家臻防司北方局副局长‘沐云梗’，这位是信宁军区驻东林省特战团团长‘杜长风’。他们的来意……，你也都听明白了吧？” 在爷爷老实不客气的用手点指着那二位介绍的中，佟烨连忙向两人微躬行礼。等听到爷爷最后的问话，佟当即一个立正庄重的回答道：“爷爷，我都听明白啦！” “既然听明白了，你就给我记住这两个人的长相！这次之后，无论何时何地再见到这两个人，能躲他们多远你就给我躲多远！记住了吗？”佟伯年横眉立目的对佟烨厉声喝道。 老爷子话音一落，佟烨登时被喝得呆地望着众人是张口结舌，那两位长官本待跟佟烨客气两句，现如今也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佟烨尬笑。正值佟烨为难着不知该如何回应爷爷时，碰巧二叔佟顺河走进了院内。 “嘿~~！你们俩跟我来吧！”爷爷瞥了佟顺河一眼，一转身背着手先走进了房门。 佟顺河也是面无表情的冲郑知然和两位长官一点头，又向还在愣神儿的佟烨喊了声：“小烨走，先进屋吧！” “哦~~！好”佟烨这才迈步急忙跟上二叔。 等叔侄俩进了门厅，佟顺河回手把房门关上了。 佟烨见爷爷不在门厅里，他还以为爷爷是在西耳房的书房里，刚想走过去，就听二叔叫了声：“小烨这边！” 如此，佟烨跟着二叔穿过门厅直接进了厨房，穿厨房的后门到了三院儿，才一眼看到爷爷的身影刚走进三院正房的门厅，最终爷仨是在佟家的祖先堂相聚。 爷儿仨一前两后给先祖上过香，佟伯年站起身来神色庄重，目光炯炯的看着三儿子和孙子朗声说道：“我佟家人秉冀证老祖之遗志，继先祖佟仲川之传承，伏魔济世本是分内之事，本当身先士卒。 刚才我对那两位官员颇有微词，只是因为我佟家人丁单薄，我难免怀有私心！不过顺河、小烨！即便是在各位先祖面前，我还是要对你们说一句：诸事谨慎，千万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命相搏！” 跪在蒲团上的爷俩，异口同声的回应道：“是！” 如此，佟伯年再不多说，从祖先堂北墙的壁橱里，取出两个长条布包，正是佟烨的新钢杖还有佟顺河的那柄。把兵器交给两人后，他又从壁橱里拎出两只挂着皮腰包的布腰带，也分别交给了两人。 然后才沉声说道：“小烨，你回房去换套简单的贴身外衣，到了地方他们会发给你作战服的！你们……去吧！” 佟烨一听登时诧异的问道：“爷爷……，咱们……不在是一起去吗？” 只听爷爷轻叹一声说道：“哎~~！这次魔乱的源头在近海，你知道只一个陆东市的海岸线有多长吗？” 佟烨当即答到：“六百八十三公里左右！” “那整个东林省的呢？” “大约三千一百六十六公里”佟烨又是对答如流。 “所以呀！魔物从海上的不同方向来袭，强弱等级又不同，部队也只能分而治之。好了！不要多问了，在路上或到了你们各自的集结点，他们自会向你们说明情况。” 佟烨这才警醒，心头多了一分沉重。等叔侄俩站起身，走到门口刚要出门，只听身后的佟伯年又叫了一声：“小烨~~！千万要小心，不可意气用事，记住了吗？” 佟烨听出爷爷的嗓音有些干涩，心中升起感动和不舍，急忙回头望着爷爷说了句：“爷爷，我听您的，您放心好了”这才扭回头走出了房门。 因为二叔佟顺河来的时候，只穿着半袖体恤和帆布大裤头，他也向佟烨叮嘱了一句，便先去了前院。 佟烨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换上了运动大裤头和半袖体恤衫，然后背起符镂胆金杖，拎着手中这副“玄门徒子袋”，出房门直奔二院儿，见院儿里只剩下郑知然在等他。 他叫了一声：“郑叔！”却发现郑知然的眼神儿有点儿躲闪，一瞬间神色有些讪然。 佟烨正在纳闷，忽听院外传来连续的轰鸣声，一听便知是大马力的汽车发动机声。 这时郑知然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对佟烨平静的说道：“小烨！咱们走吧！” 等佟烨跟着郑知然到了院外，抬眼一看不远处的车道旁，停着两辆墨绿色哑光漆，见棱见方的大吉普，再寻着听车声望去，便看到沿着车道向东，一辆同款的吉普车已经渐行渐远。 佟烨当时就明白了，二叔已经搭上那辆车走了。转眼再看停在道旁的两车，前车副驾驶座位的车窗摇下，那位沐云梗副局长正向自己招手。 如此，郑知然带着佟烨三步两步走到车旁，开后车门让佟烨先上，郑知然后上，两人坐上了车后座，关上车门后沐局长吩咐司机开车，佟烨却一直探着头望向自家的院门。 车子启动后，只听前座的沐局长客气道：“小烨！这次辛苦你啦！” 佟烨忙转头郑重的回应道：“您客气，驱除魔物是我们术门中人的本分！” “好小伙子！这次魔乱平息后，我给你记功颁奖。等你上了高中，这种荣誉在高考中也有加分项呢！” 佟烨一边听他煞有介事的说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应着：“谢谢您！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他的目光却随着车子的前进，转头一直望向自家的院门。 等车子开出去约两百米，他才透过车后窗影影绰绰的看到院门口闪出爷爷的身影。 第26章 边界 “是在昨夜21时许，我特战部队的海岸防务监控中心发现，有一队从四麓岛国方向驶来的货轮序列，已严重偏离货运航线的方向，向徒雾岛方向我国的海上国界线靠近。 我特战部队的舰艇部队立即出动，准备在海上国界线附近将其逼停或当场驱离。当时我舰艇部队的驱逐舰对该货轮序列采用了：发出警告、警报、甚至空炮示警等手段后，均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乔团长’便下令我方驱逐舰对该货轮序列的轻型护卫舰，发起实弹射击警告。没想到炮弹入海后，我方的护卫舰反倒最先遭到了攻击……” 这是在第三辆军用吉普车上的杜长风，正在向佟伯年讲述着魔乱起始的经过。 “是‘角刺魔狸’还是……？”佟伯年突然开口问道。 杜长风一点头，心中暗暗佩服，马上回答道：“没错，是角刺魔理，成千上万的角刺魔狸……” “成千上万……！？这……这莫非是有预谋制造的魔乱灾害性袭击？”佟伯年吃惊道。 “佟大师果然洞若观火！只是……目前敌方舰船的所属国尚未查清。其实不用查也基本能确定，不是四麓岛国就是鲁印逊国，除了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杜长风切齿道。 “嘿~~！你查清了又能怎么样呢？利用这种方式的搞袭击，人家只用一个：本国商船序列不幸在海上遭遇魔乱，导致船只失控误入贵国领海的借口，就能把一切罪责推得干干净净……”佟伯年冷笑道， “哎~~！您老真是高人高见，想来确实如此，老沐已经把战况向高层安全部门上报了，等着上面的决断吧！不过我算是服了您老了，足不出户便洞悉天下事……！”杜长风是先无奈后赞叹。。 “如今信息这么发达……，谁说我足不出户？你少奉承我！我问你：只是上万只角刺魔狸，对你特防团哪怕只是海面舰艇部队，也构不成多大威胁吧？怎么会出现较大伤亡的？还有什么魔物？” “其他那些水中的尸鬼兽倒还好说，最麻烦的是从那艘十万吨级的货轮上，还扑出来四十多只‘蓝焰阴魂’，这才是导致我方战士出现较大伤亡的主要原因。” “蓝焰阴魂……！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他们已经掌握了某项……操纵劣魂的手段……？”佟伯年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吃一惊，对杜长风瞠目愕然道。 “嗯！可怕的就在这里……！好在现阶段，我海面舰艇部队的各舰相互配合，火力封锁圈已经形成，同时新的补给舰已经从军港出发，现在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可怕就怕……！”杜长风面显忧色道。 “出现‘紫焰厉魂’级的魔物吗？要是连那种级别的魔物，他们都能操控了……？只怕我们国家今后海防的压力……”佟伯年的眼中也流露出深忧的目光。 “还不至于，佟大师！还不至于……，我了解战况，我是这么分析的：这些图谋我国的境外势力，只是掌握了针对劣魂的俘获技术，还远谈不上操控。 您看哈，假设他们真能行之有效的操控劣魂，必然会针对我方舰队的弱点进行攻击。如果是那样？还需要几十只吗？您也知道那些魔物偶尔结成的，那种配合战法的可怕之处。 若是那样，只要有十几只蓝焰阴魂配合那些尸鬼兽，我们特防团的海面舰艇部队，恐怕眼下已经全军覆没了？”杜长风面色凝重的对佟伯年说道。 “不能掉以轻心啊！倘若当年我的那些意见能得到充分的重视，如今也不至于像这样手忙脚乱。只要大寰罗结界的地摄障尚全，就足以粉碎那些外邦势力这些处心积虑的阴谋！”佟伯年怅然道。 “嘿~~！如今是‘民治党’执政，我们的姜大总统和那位栗党魁，拿咱们国家古代先祖的那些传承根本不当回事！不过佟大师，大寰罗结界真的存在吗？有那么厉害吗？” “我看呐！你和他们也没差……！是啊，他们是激进派吗！只笃信科学，非能实证者不可以实论之吗？可当年我那些信件里的报告上，那些统计数据可都是扎扎实实的证据啊！ 那是我让小郑帮我从网上收集到的，近十几年来，全世界所有临海大国家的近海领域，每年各种规模魔乱爆发的次数，以及相应的海防支出。 就连那个南茫洲的‘巴尔托利亚共和国’，其海岸线长度只有我国的四分之一，可相关海防支出却和我国相近。难道这不算实证吗？不能说明问题吗？”佟伯年有些愤懑的说道。 “佟大师！这些东西……，我……我们这个层次的军官从来都没关注过啊？说白了，像我这种人不过是一介武夫。可真没想到，你能还有这种水平……”杜长风难以置信望着佟伯年。 “呵呵！我们这些传统的术门中人也懂与时俱进呐！如今这科学都发展到了微观领域了，以往那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如今也都被证实存在了，可唯独这……呵呵！不得不让我……”说到这儿佟伯年却冷笑不语。 “不得不什么？佟大师您倒是说……” “这种事嘛……本就是些负气之言，多说无益啊……！” 佟伯年本来是想说：“不得不让我怀疑，这是某些高层刻意而为之。那些数据我都能查得到，看得懂！人家那些高官手掌大权，行事见识必然是高屋建瓴，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搞不懂呢？” 只是，拿这种话向身边的这位军官抱怨，佟伯年心中警觉：也许这对自己乃至自己的家庭都是有害无益的。所以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至于杜长风见老爷子不愿明示，也只好接着问出自己心里还在疑惑的问题：“佟大师，您所说的大寰罗结界，到底是如何抵御魔物入侵的？ 据我所知，这些年我们也从没收到过，有魔物栖近我国疆界时，突然毫无征兆被杀灭了的类似报告啊？” 佟伯年沉吟片刻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也没说过，我们术门先祖历经数十载打造的大寰罗结界，是用来触杀来袭的魔物啊？‘防御’二字，旨在‘守’而不在杀！ 其实大寰罗结界形成的屏障，并非是让魔物无法穿越，更没那种触杀和反杀魔物的能量，而是会给魔物造成一种‘逆相’的作用，让魔物本能的不会靠近结界？” “‘逆相’的作用？这是个什么概念？您刚说这种屏障既不能防止魔物穿越，更没能量攻击魔物！这……这在我这儿理解……，它……真的有用吗？”杜长风困惑的问道。 佟伯年好早知道他会这么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呵呵！所谓‘逆相’是我们术门远古的典籍中，用于描绘术法机理和魔物习性的词汇。毕竟是另一域的生物，用人类的感受去类推它们，多少有些不切确。 但也没办法，想要让人听懂，也只能用人类的感观概念去解释。比如说吧：某人从缓坡爬上了一座高山，登顶之后才发现再走几步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你说他还会往前走吗？” 杜长风闻听此言好似豁然开朗，大瞪着环眼讶然道：“您是说……，这种结界会让魔物产生恐惧吗？” 又是意料之中的问题，佟伯年哼笑着说道：“哼哼！也可以这么说吧！就如同用现代科技制造的电磁力场屏蔽，会让魔物察觉到自身的能量出现衰减而感到所谓的痛苦，才不愿意靠近。不过，那东西可是真费电啊！ 要这么想，按人类的七情六欲，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在我们术门中人看来，那座悬崖给魔物的感受，是‘边界’的效应更大于所谓的‘恐惧’！” “边界？让魔物认为他们走到一个区域的边上，误以为前面没路了，就不再往前走啦？”杜长风愕然道。 “也……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吧？不过据你所知，魔物有感情吗？会惧怕吗？” 杜长风转头呆愣的望着佟伯年，缓缓摇头切齿道：“魔物的本性都是狂暴嗜血，何尝见它们怕过？” “哦~~？就是说在我们人类看来，魔物不存在恐惧这种反应，所以我术门才提出‘边界’的这种认知，进而可以说明魔物是没有情感的，但高等级魔物是存在智慧的，这一点你认可吧？” “那必须承认啊！又不是没吃过轻视它们智商的亏！”杜长风沉吟道。 “问题就在这里，人类通过总结经验教训判定了：魔物存是在着智慧的！但魔物不存在感情？又是通过什么证实的呢？ 只是看惯了它们在交锋中对人类无比凶残，和不顾死活的进攻方式吗？这一点我们人类的战士做不到吗？对魔物会手下留情吗？ 魔物没狂躁时，对现代电磁力场屏蔽的反应又是什么呢？是对一旦接触就会有能量损失的条件反射？还是疼痛感造成的畏怯呢？”佟伯年说到这儿，好像是在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佟大师~~！我都让您给绕迷糊啦！那你说！魔物到底具备不具备什么恐惧一类的感情啊？”杜长风皱着眉屈着眼儿困惑的问道？ “呵呵！说多了，说多了！我只是想说我们对魔物的判断，都是从自身感受的角度得出的结论。就好比你说魔物没有感情，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你认定魔物是没有人性的。 可魔物本来就没人性，它们是魔物嘛？要有也只是魔性！我只是想借此说明，我们对很多事物的判定，仅从我们现有认知的角度是受局限的，就如同与我们非属一域的魔物！还有我术门的，更是我们国家的大寰罗结界！ 我跟你唠叨这些，只是希望能影响一些人，让政府和军方能重视大寰罗结界的作用，希望有朝一日，无论是哪位高层能阻止诸多对大寰罗结界的破坏行为，甚至会考虑启动修复计划！” 看着佟伯年忧心忡忡的神色，听着他语重心长话音，杜长风急忙应和道：“佟大师您放心，听了您的指点，我一有机会就会向上面反映的！” “好啊~~！那就拜托你啦！”佟伯年也应酬的笑了笑，心中却多少有些消沉。 其实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讲出来，比如关于大寰罗结界被修复后，那层屏障还会对高级别魔物形成拉扯之力； 还有祖师爷冀证留下那的两本典籍《圣教轮文印证考》和《轮锥数术》中，对轮锥文的一些注解是何等的精辟瑰玮，如能普及对重振衍术门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以及那个为辕夏国传统宗教代言的圣衍教，虽然时至今日只是徒有虚名，但该教遗失的两本教典，那可是衍术的起源之着啊……！他希望有高层能动用国家层面的力量，去寻找那两本教典。 如果国家有意愿重新振兴传统衍术，将对整个辕夏国都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他有好多可献之策，可尽之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愿肝脑涂地以供驱策……！ 只可惜，从自己的二儿子和儿媳遇难后，他的这颗热忱之心也渐渐的心灰意冷了。自己这些经多年钻研出的宝贵的发现，却成了与这些官员打发时间的佐料……！ 一想到这些，佟伯年自然是莫名的沮丧，不过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便向杜长风问道：“对了！你说小烨和臻防局的人，去了徒雾岛方向，我们和顺河分去的两处海岸，那里又出了什么状况？” 第27章 防护服 要说东林省的地域轮廓，就像探进海水里的半只大脚，只不过这只脚只生了三颗又短又粗的脚趾头。而陆东市有一少半儿的行政区域，都位于最靠北边的这颗脚趾上。 佟家所在的洛河村，应该是在这颗脚趾的趾根儿再往里点儿的位置，到底有多往里？反正到最近的海边也得有80多公里，到东北方徒雾岛方向的海岸线，全程走公路接近170公里。 为啥这么远？因为要绕过陆东市原中心城区的那片废墟。 所以，佟烨从小到现在都没去过海边，因为他家里也没有小汽车，要是骑脚踏车去，就算是佟烨也得蹬一个钟头，他身体再结实也得嫌……蛋磨得慌！ 他的伏水术能出师，那就得感谢村东头遂汶河支流的那条“小孙河”，当然也要感谢对自己辛勤授业的爷爷。 而对于佟伯年来说，孙子从小在“小孙河”里练游泳，这是多么恰如其分的事儿啊？所以，当初他就把第一次见到水面还有点儿哆哆嗦嗦的小佟烨，一脚给蹬河里去了！ 话说，当佟烨坐上臻防处的那辆大吉普后，等车子驶出了洛河村，郑知然也把陆东市近海海域昨晚受魔乱袭击的具体情况，向他做了简要地说明。 同时，郑知然也把臻防局和特战团，为何要把佟家这爷仨兵分三路的真正原因，直接告诉了佟烨。 首先说，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位沐云梗局长并没有食言，确实是把佟烨送往陆东市东北方的“前岗区桦元路15号”，既臻防局接应小队的集结点。 但在该接应小队须执行的具体任务方面，这位沐局长可是跟佟老爷子打了马虎眼。这一点，连现在的郑知然都被蒙在了鼓里，因为在该方向上，只有他们这一支接应小队。 其他所有的驻地特战部队和北方臻防局的兵力，全部被调遣到东偏南的“果海区砂西路”海滨防线，和东南方向上的“捷山区垛丰路”海滨防线去严阵以待。 他们在“待”什么？ 这两个方向上，两支近千人全副武装的队伍，正在准备迎战由特战团情报连的无人侦察机，于陆东市东南方向近海海域侦测到的一只紫焰厉魂级的强大魔物。 为啥针对一只魔物，要部署两支队伍，分两条战线去迎战？那是必须的，这叫成犄角之势，也叫两路夹击。 但事实上是，那种级别的魔物，就算是狩级强化战士和三痕级异能者级别的军官，也不敢冒然接近。除非是骁级强化者、4痕级异能者、高阶术者或实力高强的中阶术者，才有能力和它近距离交锋。 其他低级别的队伍，只能先用一些现代远程武器进行火力支援，等把那魔物的魔能消弭的差不多了，到那时候大家伙这才能一拥而上痛殴伏地魔。 只是，紫焰厉魂也存在着三个不同的等级，就是魂焰的数量。 如果这次来袭的是三株魂焰的紫焰厉魂，那眼下这些兵力也包括在前线的佟家父子，也只能且战且退等待援军的到来。只是，到时候要死多少人可就难说了。 如果是双焰级别的，凭现有的兵力倒有一战之力！至于单焰级的，大家伙就不必陷入苦战了。 但由于从海面上80多海里外的飘来的那只紫焰厉魂，魔氤的范围太大，半径足有近一公里，魔氤的浓度也太高，目前的各种侦测手段尚无法分辨其魂焰的数量，以及魔氤里是否隐藏着其他低级的魔物，只能等它靠近了由强者去探明。 驻东林省这军、警的两部门，做出这样安排也是不得已为之。 虽然从今天凌晨开始，陆东市和东林省各地陆续到来的普通警力和军人，已经开始在秘密疏散滨海地区的民众。可一旦那魔物突破了封锁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根据情报连的实时战报：到此时凌晨5点40分左右，东北徒雾岛方向海域的战斗，虽然海上舰艇部队已经被迫开始后撤，却没有遭遇到更高级的魔物。 所以，即便在那个方向上被相对低级别的魔物登岸了，但由于该地区的富裕人群，早就被疏散的差不多了，再有臻防局接应小队的牵制，一时还不至于演化成灾难。 但东南方向上的这个大家伙，是必须倾尽全力去对抗。所以在援军到来之前，他们必须把主要的战力，可丁可卯的部署在这两个方向的封锁线上。 这里就要提一句，为啥说从东北部前岗区方向疏散出去的民众叫富裕人群？因为这里是以豪华酒店和私家海滩为主题的，在全北方沿海各城市中最为闻名遐迩的，有钱人的旅游胜地。 正如在5点40分左右，夏季的瑞阳星已冉冉升起，佟烨跟车到达的这个北方臻防局接应小队的集结点，竟然在一座规模不大却极为豪华的花园酒店中。 甭说眼下到了酒店，只从车子一进入滨海旅游城区的滨海公路上，佟烨透过车窗看到了在朝阳的金色光辉下，这公路两旁的风景就已经看傻眼了。他此刻方知，陆东市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从小到大他既没见过这一望无际，波澜壮阔，浩瀚蔚蓝的大海，也没看到过这么多风格迥异，豪华精致，堂皇典雅被朝阳镶上了金边的建筑物。这种双重的感官刺激，一时间令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只井底之蛙。 等车子开进酒店，缓行至迎宾门廊上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佟烨下了车是举目四望，眼中是半山观海的风景，身领着清爽的海风，满鼻腔都是那微带腥咸却令人舒爽的气息，不仅令他精神振奋还伴随着点儿激动的小惬意。 “难道说？他们是带我来旅游休假哒？”佟烨这个瞬间的幻想，转眼间就被落进他视野里的，酒店前庭院被清空的停车场上，停着的那十几辆不同款式的军用车辆，还有耳中听到的沐局长的呼唤声，给扳回了现实。 “小烨！后面就辛苦你啦！在这处集结点你都听从知然的安排……命令就好！等魔乱平息了，咱们庆功宴上再见……!”沐云梗也没下车，望着佟烨的目光倒也满带着诚挚，说完转头命令司机开车，同时升起了车窗。 佟烨望着驶离的吉普车，耳畔还回响着那位大局长话语，总感觉带着点儿悲壮的意味。令他脑海中突然钻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刚才他好像忘了应该跟人家说一句：“沐局长，您可一定要活下来啊！” “走吧，小烨！，咱们先去里面领装备！”郑知然的话音又惊醒了他这片刻的恍惚。 “哦！好的郑叔” 佟烨嘴上答应着，但他目光还是被酒店外的景色引诱着带出一丝留恋，也在这几步路的顾盼间，把前庭院的景观：什么石雕塑喷泉，户外游泳池，碧绿的大草坪，姹紫嫣红的花园啥的，都大致印在的脑海里。 等跟着郑知然通过自动平移双开大玻璃门，进了酒店大堂一看，也不必细说这大堂里是如何高棚华顶，镜地晶灯，豪阔敞亮；左边一排形象鲜活卡通人偶，右边一条文玩字画的艺术走廊，既老少皆宜，又雅俗共赏。 只说大堂里是一个服务员都没有，那些什么静雅的水吧，高级的自助餐厅，精致的奢侈品专门店啥的都临时关闭了。而吸引佟烨目光的是门旁坐在一排长条桌儿后，身穿明黄色防生化服的4位工作人员。 这四人倒是都没罩上头罩，手也露在外面，所以都能看到长相，全是留着一头短发，相貌周正硬朗，年纪在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四人见郑知然和佟烨一进门，同时站起身郑重的对两人立正挺胸，右手握拳于左胸敬了军礼，佟烨方知这四位也是军人。其中一位稍微年长一点儿的军人，对郑知然说道：“您好！郑组长。” 郑知然从容的回了个军礼，对那年轻的军人平静的说道：“小汪！先帮小…佟先生登记身份和制作名牌儿！”说着话，他就在自己的手机上点了几下，应该是发出了条信息。 那小汪当即答了声：“是！”，马上坐下开始操作长条桌上他面的前那台，墨绿色外壳的手提电脑。 而佟烨看到这张长桌儿上，除了两名军人面前有两台手提电脑外，还摆着疑似打印机，通讯设备类的四台机器，反正他都不认识。 尤其是小汪的手提电脑右侧的那台长方形的蓝色机器，还跟他的电脑连着很粗的数据线。 就在佟烨好奇的端详着这些物件儿，又听身旁的郑知然叫他：“小烨！咱们先去换衣服吧！” 佟烨一挺身儿，转目光看向郑知然说了声：“是！郑~~~叔……” 受到军人之间这种庄重肃穆的气氛感染，他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却见郑知然对他露了出带着歉然的苦笑，一摆头示意：“跟我走”，然后跟着另一位防化服的军人，朝艺术走廊方向左侧的一个房间门走去。三人开门进了房间，佟烨一看房内的布置，是个不小的更衣室。 那位防化服战士，从头一排的一个衣柜里，拿出一套墨兰色的特战军服先递给了佟烨，又从另一个衣柜里，拿出一套非常厚重的，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迷彩色套装和一双深棕色的高腰皮靴，递给了郑知然。 等防化服战士出去后，郑知然就开始脱外衣。 佟烨先把钢杖放下，又解下腰里的玄门徒子袋，直接把那套特战军服套在短裤和体恤外面，尺寸倒是正合适，宽裆、紧腰、紧袖口感觉还挺随体。还有一顶同颜色的平顶鸭舌帽，佟烨戴到了头上，头围大小也正合适。 再看郑知然正在穿着的那套迷彩服，可是有点儿复杂，原来那套外衣里还包着一套特殊的黑色内衣套装。 佟烨乍一看，还以为是套防弹内衣。因为那套内衣的前胸后背都包着硬薄板一样的东西，结果郑知然说：那是薄膜电池组。还给他展示了一下，两腋下的微型电源接口。 随后郑知然又从那套迷彩服堆里，提溜起一挂由黑色丝线编制成的带兜帽的渔网服，贴身套在了那套电池组内衣外面，佟烨却看的清楚，那件网兜衣上的各个节点，都串着纽扣大小的黑色金属片。 郑知然说：这就是电磁力场防护服，一边说一边抻出两根带微型插头的电线，分别插在两腋下的微型接口上。 之后，等他用两手分别拎起带兜帽的迷彩服上衣和裤子，冲佟烨笑着说道：“这才算防弹衣呢！是用高强度碳纤维和柔性金属丝编织的内胆欧！” 最后他穿上那双军用皮靴时还跟佟烨念叨着：这鞋上也带着电磁力场防护装置，但鞋腰一定要套在防护服裤腿儿里。 佟烨冲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又摇摇头心说：“你们这防护服，穿着可是真够累的！” 如此，两人都穿戴整齐，佟烨重新系好了腰包，背好了钢杖，和郑知然一起出了更衣室。 等回到大堂的长桌儿前，佟烨看到小汪正掀起那台蓝色长方形机器的上盖，从里面拿出两块椭圆形的哑光金属片，穿好了金属链子，用双手捧给了佟烨。 佟烨急忙伸双手接过来，嘴上说了声：“谢谢！”随手把金属链儿挂在脖子上，他倒知道这是个什么物件儿，拿起名牌儿刚想看一眼。却听到郑知然叫他：“小烨，咱们去领枪械吧！” 佟烨当时就懵了：“什……什么？枪……？我还用领吗？我也不会使啊？” 第28章 集结点 “哦吼……！小佟佟你不要误会，就你这个颜值，在我们这些西方的女孩子眼里，也是地摊货的水准！” “呃……！露西…阿姨，我承您贵言！既然全世界都公认我长得丑了，您就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了吧？” “涅，涅！我们成熟的小姑娘看男人不看脸蛋儿的！你的身材太棒了，我更喜欢你那双纯净的眼睛！” “那啥！露西阿姨！您有空先检查一下自己视力吧！我小时候在河里练…游泳没带泳镜，得过沙眼……” 要应付眼前这位“讹子胶体远波炮”的女炮手，北方臻防局装备处的总工程师，却是辕夏国籍的高罗曼国人，金发碧眼的女青年‘露西.冯’，年少的佟烨还是真有点儿捉襟见肘。 事情还要从他和郑知然，从酒店大堂领过枪支弹药后说起。 当时，虽然佟烨表示自己既不会用枪械，也不需要用枪。但郑知然还是一边说：“一会儿我教你操作，凭你没问题的！”一边从大堂吧台后的军械箱里，帮他领了一把大枪还有两个弹夹。 这把大枪的枪身长近一米，两公分厚，通体乌黑哑光，材质均一；枪口处有10公分宽，没有突出的枪管，枪托倒是正常的直角梯形，末端宽约20公分，除了扳机、握把、机瞄器和膛室外，枪身再无明显的形状变化。 郑知然告诉佟烨，这把枪可不简单，叫“明州造-55”式散弹枪，由本国军工出品，是世界上射速最快的散弹枪，虽然射程短点儿最大也就100米，但近距离无需精确瞄准，端起来冲目标一顿搂就行。 下一秒他又告诉佟烨，给你那俩弹夹里总共就36发“爆晶散弹”，过会儿开战的时候你还是省着点搂，那子弹可贵！ 这款枪通常都是给高级长官身边的警卫配备的，虽然对高级别魔物没多大用，但低级别的基本上是一枪一个。 佟烨当然会好奇的问：啥叫爆晶散弹，多低级魔物能一抢一个？ 郑知然说：那散弹的弹壳里填充的是一种叫“谐振瓷晶”的合成晶体，虽然是人工合成的但造价可不低。 这种瓷晶带有冲击力的碎片，可以有效打穿低级魔物的能量层或打散其能量团。诸如“豆晶劣魂”和鬼猫子，只要打个正着那就是一枪秒！ 佟烨一听也是非常吃惊，虽然这两种魔物是最低级别的，但要由低级术者去缚灭，也得费两下手脚。没想到用这种现代枪械，搂一下扳机能给解决掉，那普通人端着这玩意儿，一样能干术士的活啦！？ “那要是多开几枪？是不是连烛幽魂，蓝焰，紫焰和中大型尸鬼兽也能……？”佟烨惊悸的问道。 郑知然就知道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哪儿那么简单！高级魔物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先不说他们都有短距离超快速移动的能力和预感危机的能力，很难一击必中！就算能用枪炮击中它们的能量核心，但它们那种高密的能量团也会很快重新聚合，其他种类的魔物也是同理！ 甭说紫焰……，就算是蓝焰级别的，也只能靠连续输出，不断积累伤害，不断削弱它们的能量密度，最终才能缚灭！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普通战士抱着这把枪，想杀个小豆丁（豆晶劣魂）也没那么容易啊！” 佟烨这算松口气，心说：“还好还好！要不然我们术士行今后的生存环境，岂不越来越艰难啦？” 又见郑知然从刚才领枪械时一同领的背包里，拿出一副反着油光的护目镜，朝佟烨一晃后说道：“其他魔物还好，要是碰上劣魂，哪怕级别再低，要是没了这东西，都够我们这些进化者喝一壶的！” 佟烨知道郑知然是“双痕级三环”异能者，所谓“三环”就是具备三项不同的异能。 听郑知然这么一说，佟烨心里就更踏实了！不过，他又对郑知然背的那把比“巴雷特”（不想浪费篇幅描述外形，只好引用）还大一号的步枪产生了兴趣。 “这也是国产的‘明州造—86’，配12.3毫米瓷晶穿甲弹，最大射程8千米，子弹脱膛速度接近5马赫！主要用于打穿中大型尸鬼兽和‘邪魔’的护甲层和能量层，如果能准确的击中‘元素魔’的骨架节点……” 佟烨一边听着郑知然如数家珍的讲解，一边跟着他向酒店外臻防局接应小队的集结点走去。 原来这个接应小队的集结点，并不在酒店内，而是在归这家酒店所有的一片私家海滩西南侧的崖岸上。在游客和民众被疏散后，臻防局征用这家酒店大楼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临时安置从舰艇部队中撤退下来的伤员。 这就是为啥在酒店大堂里接待他们的4个战士，都穿着生化防护服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而进化者伤员的伤口和血液中都附着着魔能的毒素，普通人类即便只是皮肤接触，达到一定剂量后也会产生中毒的症状。 再说佟烨和郑知然，一路聊着先出了酒店前庭院的侧门，到了这里佟烨就能看到，在横穿过一条城市公路，走过一片宽向十几米的小树林后，下方先是第一段立陡的崖壁。 不过这段崖壁并不高，只有3米多，这段崖壁下面是一大片草坪，这片平整的草坪于海岸平行向，长有50多米，纵向有30来米，草坪左侧边缘的崖壁上，凿有不怎么规整的石阶梯。 这片草坪的北侧边缘下还有10多米高，几乎于地面垂直的岩壁，这下面就是酒店的私家海滩，其中沙滩部分的西南侧边界， 此时步入林中的佟烨，已经能看到下方草坪外侧的边缘，已经用沙包和大石块儿构筑起了一道防御工事。在防御工事下已经有4位抱着不同款的枪械，穿着郑知然同款防护服的男人，正靠坐在工事的沙包上闲聊。 他们的话音和郑知然的讲述掺和到一起，佟烨也没刻意分神去听。但从下方传来那些纷杂的话音中，佟烨能听出下面草坪的工事内并不只有那4个人。 再走几步到了第一段崖壁的边缘，佟烨也看清了这处集结点的全貌，原来在草坪内侧的崖壁下面，还搭着两小一大，三座灰绿底带迷彩色的军用帐篷。 当两人在崖壁上方显露了身形，下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只见靠着工事上的那4位，都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其中一位叼着烟的冲帐篷里面喊了一声：“嘿！我说，咱郑组长来了！出来点个卯吧？” 等那位漫不经心的说完，郑知然和佟烨也跳下了崖壁，从中间大帐篷的一侧，绕到了帐篷的前端。佟烨这才看到，从中间的大帐篷内，又晃晃悠悠走出来4位。 这4位的高矮胖瘦暂先不提，也都是穿着同款的迷彩防护服。只是这四位中，有两位都是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金属调羹是边晃边吃；另两个位都是端着旅行保温杯的杯盖儿，不时“吸溜，吸溜”的饮着水。 佟烨跟这些中年的军人或是探员是初次见面，眼神儿中带着谦逊，目光在几个人脸上快速切换着，生怕看漏了人家哪位突然投向自己的眼神儿招呼，显得不礼貌？ 却不想这些位都是淡然的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就不以为然的把目光转向了郑知然，完全没有跟自己客气的意思。再看郑知然更是淡定，连看都没看这几位，一言不发的直接转身走进了帐篷。 佟烨也跟着他一转身，这才看到帐篷里还一位呢！不过一看这位的造型，他脑子里当时就冒出了“通讯员”三个字。因为这位的脑袋上套着耳机，身边的行军桌上也摆着各种连着线的手提电脑，和一摞各种方盒子设备。 这位小伙子也是穿着同款的防护服，身量不低但身材略显清瘦，当然这是跟外面那8位比。那8位甭管啥形状，也都能跟膀大腰圆挂上点儿关系。 佟烨这儿一愣神的功夫，郑知然终于开口先对那位通讯员说道：“小何，给小烨拿一副耳麦。” 小何一怔后看向佟烨，连忙应了声：“是！”急忙先坐在行军椅上，然后弯腰从他脚边的一个行军包里翻找着，片刻后就拿出一只乳白半透明长条小盒。 “你教一下小烨怎么带，带好了咱们先试下音！”郑知然紧接着吩咐道。 就在小何望着佟烨，目光亲切的向他招手，示意佟烨过去，佟烨连忙一点头走向小何的功夫，却听已经走向帐篷口的郑知然，对外面那八位沉声说道：“就咱这几个毛人儿，怎么个打法大家心里都有数” 随后他提高嗓音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们心里也不在乎！但我还得说一句，我带来的这个小伙子，是来帮咱们忙的！他可是佟伯年老爷子的亲孙子，佟二爷的亲儿子。 待会儿魔物真上了岸，你们可别在一个孩子的面前丢人现眼！！” 郑知然的话还没说完，佟烨这儿也依照着小何的指导，把那个两颗肉色小药片的一样耳麦，用药片表面的生物胶，刚分别粘在两耳的耳垂儿后，却忽听帐篷外传来一阵“哇啦，哇啦”声！ “卧槽！老郑你怎么不早说啊……！” “佟二爷的儿子啊！我说怎么一看就那么气度不凡……！” “小郑这可是你的不对啊！二爷的儿子要来参战，你好歹也给我们……！” 还有一位抻着脖子冲佟烨喊：“小……小佟兄弟，吃早饭了吗？我先给你沏一盒麦片粥啊？” 另一位则埋怨道：“还沏个蛋的麦片粥啊，直接把军粮牛肉火锅开喽，得先让小佟兄弟吃饱啊……！” 一见这场面，佟烨承着帐篷外大家伙的热情，在喜出望外的同时，多少还有点儿愧不敢当的惶恐。 对外头这帮老爷们儿，还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呢，里面身边这位小何也突然冲着他一个立正，翘舌瞪眼一副见了活烈士的模样，张口结舌道：“您……您……原来您……您就是……” 佟烨一看他这样就更慌了，也语无伦次的苦笑道：“是……是啊！我…我就是……，您…您不用这样……” 正值外面乱哄哄，里面这两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还好郑知然朗声喝道：“行啦！先说正事儿吧，炮车呢？炮车还没到吗？那俩炮兵呢？小何，现在就试音！赶快呼叫一下内俩娘们！” 小何一个激灵缓过神儿来，急忙重新坐下，快速在手提电脑上按了几下后，抬头对郑知然喊道：“郑组长，可以啊！” “喂喂！浴室呼叫，浴室呼叫……！”一头雾水的佟烨就感到耳后微颤，耳麦里的声音和现场郑知然的声音一样清晰。 如此，帐篷内外的大家伙都对视一眼，示意信号通畅。 又听郑知然继续呼叫到：“花洒一号，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随即佟烨就在耳麦里听到一个甜腻腻的女声：“喔哦~~！我那干燥的浴室，需要我花洒一号的滋润了吗？不要急啊嗯！人家的水路很充盈，马上就来给你爱的喷淋！” 耳麦中的话音未落，满脸惊愕的佟烨就发现帐篷外的那些个大男人，都是一脸的乐不可支，都有点儿亢奋的状态。只有郑知然黑着一张脸，也没理那位花洒一号的茬儿，自顾自的在那儿接着呼叫花洒二号。 没错，这位花洒一号就是露西.冯。 第29章 部署 所谓“讹子胶体远波炮”，是在当下最为前沿的一项名为“基因改造者人体功能仿生科技”技术下的产物。 就是以粒子物理学为主要理论基础，通过对异能者异能的相关生成机制进行研究，旨在通过研发粒子能量发生装置，对一些异能者的特殊能力进行模拟和放大，最终形成可以用于实战的现代兵器。 最早对这项科技展开探索的，就是西晏洲的“高罗曼联合王国”。该国相关领域的科研机构和学者们，于40多年前就在此项技术微观基础理论的研究上，取得了一些成果。 随后北黎洲的“鲁印逊共和国”，西晏洲的“伯明安吉联合王国”、“蒙法斯克联合王国”等国家，甚至也包括东盛洲的“四麓岛国”，也先后开始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对此项科技掀起了一股研究的热潮。 到了本世纪初期，这些以高罗曼国为首的发达国家，通过该科技领域的发展，不断获得各种成熟的应用案例，各种新型的“讹子”能量武器，接连在这些国家的各种抗魔战斗中，表现出优异的战绩。 由此，该科技领域的各种新成果，新发明，陆续转化成为这些发达国家在军工产业中新装备和新兵器，不断武装着这些国家的特战军力和特殊警力，促使这些发达国家在抗魔战争中的各方面实力得到了持续的增长。 事实上，当初主导和大力扶持开发这项科技的幕后势力，他们的目的可并非只针对魔物，这不过是他们为推进一个超长期策略的各种手段之一。 遗憾的是，辕夏国致力于该领域的研究和开发起步相对较晚，在核心技术方面又受到境外势力的诸多限制和掣肘，同时还面临着，在国内该科技领域诸多相关专业人才严重匮乏的局面。 所以为克服这些难题，从国外引进技术、装备和人才、就成了某一时期势在必行的方法。 而露西.冯，就是在这种形式下进入的辕夏国。 关于她的身份，她并不是相关专业领域的高级专家，但属于熟练技工中的佼佼者。 至于她为什么要背离自己祖国，加入辕夏国国籍？这自然是和她的身世相关，此处暂不细表。 先说工作方面，露西.玛德琳在23岁那年，被辕夏国臻防司辖属的科学院聘用，同时正式加入辕夏国国籍，改名为露西.冯。 可不到两年她就被臻防司的一线部门，和特战军相关战斗部队不停的来回借调，最终她选择留任臻防司北方局的总装备处，至今已逾5年了。 在此期间，她不仅参与过多次不同规模的除魔战斗，还为辕夏国军、警两系统中的各级抗魔部队，培养出多名讹子能量武器的操作手和维修技师。 对于辕夏国的除魔事业来说，露西.冯并非是不可或缺的人，但绝对是最需要的人。 但为什么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事发突然，北方臻防局和当地特战驻防部队缺人手。 这还是昨晚在郑知然的极力恳求下，应急指挥部才同意给他的接应小队，配备两台讹子胶体远波炮及炮车。 至于炮手，那是郑知然自己拖来的！ 可郑知然只是一个县一级臻防处的小组长，为啥能把北方局总装备处的总工程师露西.冯，还有她的徒弟也就是“花洒二号”拖进这场战斗中呢？那自然是郑知然跟露西总有一腿…… 不是有一腿，而是总有一腿！别看郑知然在北方臻防局名不见经传，但他的外形和气质在某种程度上，对成熟女性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那稀疏的胡茬子，常有着行走的荷尔蒙一说。而且在中意的女人面前，他又能说会道，是个泡妞高手。 而露西.冯作为西方女性，本来在那方面就比较开放，又是个性格豪放的非婚主义者，三年前在机缘巧合下，两人在狩猎场相识，一来二去的就勾搭在一起。 郑知然也就成了今天这位炮手的，长期却不定期的炮友之一。 当然，臻防局是什么地方？两人的这种关系几乎在整个北方臻防局都传遍了。但谁都没太在乎，这二位平时都是各玩各的，有机会就来一场同事间的友情赛，何况露西.冯在北方臻防局也另有其他对手！ 只是，对于出身于传统术门世家，家教严明，循规蹈矩，性格单纯的少年佟烨来说，突然被这么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缠上，必然是一个措手不及后，接着就有点儿显出狼狈。 其实，露西.冯赶到集结点后，一开始倒也没对佟烨怎么样？她带着自己的女徒弟“耿秀欣”，从草坪左侧的阶梯下到集结营地，第一句话就是：“喔噢~~！这个地方真美，这场景真像户外的烧烤聚会。” 其他那8个老爷们一看两位美女来了，而且还有作风很奔放的老熟人露西，顿时把对佟烨的热情都抛在了脑后，匆忙忙迎上前去各种语言调戏，先过过嘴瘾。 不过他们也深知露西虽然风野，但要动真格的可还是挺挑人，挑场合和气氛的，假设有谁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她的回敬也会让这种轻薄者，灰头土脸的一时难以下台。 所以大家都有分寸，其乐融融的跟美女开两句黄腔也无伤大雅。只是，眼下的郑知然可没这个闲情，急忙把大家都喊进帐篷里开始布置任务。 正如他之前所说，这里拢共就这么13个毛人，除去情报员小何“何永平”是非战斗人员，剩下的算上佟烨都得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分配任务也就相对简单了。 “齐守业、楚敏生、年旭明，你们仨还是下去截胡！” 被分到任务的那三位，只是满不在乎的一撇嘴，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三人都小队里最人高马大的狩级强化战士，所谓“截胡”，就是让他们到下面的沙滩上去构筑临时工事，等开战后，随时准备和冲破远程火力封锁线的魔物展开近战厮杀。 “老曹、徐方杰你们用机枪封锁左翼；余登贤，孙晓圆你们俩封锁右翼；高西阁你还是负责轰炸，给我看准了炸，掌握好时机，一定要和两翼的胶体炮配合好！” 这5位都是在集结点的工事后，负责先期的火力封锁。其中除了老曹是名三痕级一环冰系异能者，其他都是双痕级一环或二环的异能者。 “耿…工程师，辛苦您去左翼停车场的炮位！”郑知然向那位清秀中透着英气的女工程师客气的说道。 耿工程师冷静的回答道：“是！我已经把我的那辆炮车，停进了停车场！” “很好，耿工有先见之明啊！那个……露西！辛苦你去右翼观景台上的炮位！”眼下这场合，郑知然对这位老…炮友也只能是皮笑肉不笑。 “嗯~~！一点儿都不辛苦，等这场战斗结束后，下一场可要你多辛苦几次才行哦！可是你答应我哒哦？”这位异邦美女是浑不在乎，挑眉飞眼儿的对郑知然轻笑道。 郑知然只能在那儿憋着嘴，歪头晃脑的一脸无可奈何，其他几位可不干了，齐守业当时就站起来冲露西挤眉弄眼的叫道：“露西！你这可有点儿厚此薄彼啦！论办事儿，这哥几个那个不是吃苦耐劳的，什么叫辛苦……？” 还没等大家伙起哄，郑知然就高喝一声：“我说够啦啊！这儿还有小烨呢！你们有点儿分寸好不好……” 就在大伙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呆若木鸡的佟烨时，郑知然对佟烨温和地说道：“小烨！你受累去观景台，负责保护露西.冯总工程师的安全！” 正处于兴奋忐忑又有些凌乱中的佟烨，听到郑叔给自己分配的任务，竟然是保护这位狂野的外邦女人，不禁愕然转头看向露西，他蒙灯的表情中带着点儿怯意，又硬挤出一丝笑容对这女人点了一下头。 此时露西才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然后那双碧蓝的眼睛就不停的在打量着佟烨。等任务分派结束后，郑知然在小何身边通过手提电脑上的作战情报系统，一直在关注着前方海面上舰艇部队的战况。 佟烨则在这帮大老爷们的簇拥下，开始吃早点。但从这一刻起，他就遭到了露西的各种调戏。 要问露西.冯长得漂不漂亮？那自然是很漂亮，而且保养的很好，皮肤面相也非常嫩。只与和孟云雅、阮文巧的那种少女之美风格迥异。 她这种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虽然在颜值上比佟烨那三位同班同学，确实要低上一筹，但架不住人家有异国风情，兼身材火爆啊！ 只是，自打在耳麦中听到她那放浪的言语和声线，就已经激起了佟烨的防范心理。这功夫，这个女人又蹭到自己身边，探头过来，佯装好奇的瞪着那双蓝汪汪的大眼睛问道：“你叫小烨吗？全名叫什么？” 正端着铝制饭盒的佟烨，先往边上躲了躲，急忙把嘴里的嚼着的罐头肉咽下去，紧张的答道：“您……您好！冯总工，我叫佟烨！您能不能……” “不对，要叫我露西！记住了吗？那我叫你小佟佟好吧？小佟佟，你看你穿得这么单薄，怎么没穿防护服呀？难道你的异能是不怕魔氤吗？沃欧~！没想到……你这身材这么有型、这肌肉、这腹肌……这么结实” 这女人一边说一边就上手开摸，在佟烨的手臂、前胸、后背、肩头划来摸去。 佟烨当时就慌了，在他的感官中，这女人当然不会激发出他的深度审美。就算她身上还香喷喷的，可在佟烨眼里，她只是个带花色儿的洋字码。 被她摸了这么几下后，佟烨实在躲不开，又不能回手打她！只能跳起来躲到行军桌的另一头，结果这女人还一路粘了过来，搞得佟烨这顿早点儿吃得不上不下的。 一旁的那几位老爷们都哄笑说：冯总工今天看不上我们这些老鸟了，今儿是想收童子鸡了！ 那位最壮的狩级强化战士齐守业，也就是刚才要给佟烨开军粮火锅的那位，从另一侧勾着佟烨的肩膀低声道：“小佟兄弟还没女朋友呢吧？这可是好机会啊~~！ 我们冯总工的条件可哪儿都不差吧？难得她看上你了，要不要参与一下社会实践活动……？” 佟烨就老实不解的反问道：“她……她看上我什么啦？我……我是没女朋友，因为我长得丑嘛！难道在外国人眼里，我这模样儿的算英俊哒？再说她看上我，我又没看上她……” 然后，就是前文书他和露西的那段对话。 先不说两人在肢体上你靠我躲，言语间你来我往，此时露西也发现这少年虽看上去老实淳朴，憨厚腼腆，却是个极有原则的小伙子。 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只是无奈中带着慌乱的紧张，却察觉不到一丝欲念，这孩子在这种年纪居然有这么好的定力？令她对这个小伙子更生出一层好奇。 当郑知然看到露西一直在调戏佟烨后，却并未因此改变他刚才的部署，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合理利用地形制定的迎敌战术，但他更多还是为了佟烨的安全着想。 而就在其他队员正在围绕着佟烨和露西插科打诨时，突然收到了臻防局和特战团联合应急指挥部发来的命令：海上舰艇部队在徒雾到海域方向已经全面失利，在接应撤退部队的同时，做好阻击魔物的准备。 第30章 吉祥物 这家“丽景天成酒店”的这片私家海滩，是夹在两座入海岸壁之间，长度有1千米左右，涨潮时沙滩的宽度约150米。离左端岸壁约300米处，还建有一座游艇码头。 驻东林省特战部队的海上舰艇部队，在徒雾岛方向失利后朝这座私家海滩的方向撤退，必然要在这座游艇码头上登岸。虽然军舰无法在这种浅水的游艇码头停靠，但军舰上的官兵一定是先弃船再乘快艇登岸。 在收到应急指挥部“进入警戒状态”的指令后，郑知然便传令所有队员都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 郑知然的口令一出，集结点大帐篷内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尚不明所以的佟烨，见这些位刚刚还嬉皮笑脸的中年汉子们，表情登时收敛继而显出凝重。也包括露西的那位徒弟，一直都很安静的耿秀欣工程师。 当然，除了露西.冯！她依然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面部五官的状态也很放松。 而就在露西扯着佟烨的袖子，向草坪左侧的石阶梯走去时，郑知然突然对佟烨喊道：“小烨！让露西教你55式散弹枪的用法吧！她是玩儿枪的高手。还有，一定听要我的指挥，千万别冲动，记住了吗？” 佟烨连忙应道：“好的郑叔，您也多加小心！大家都多保重啊？” “放心吧！小佟兄弟，我们可是老兵啊！” “没问题！小佟兄弟，这都是小场面……” “小佟兄弟，你就甭操心我们了，先顾着点儿你自己吧！主要提防着点儿冯总工，她可是很疯狂的！” …… 就在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笑着回应佟烨的时候，佟烨却能看出他们的目光都很真诚，但笑容却显出僵硬。 在登上石阶的时候，佟烨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到这些队员们分别从两侧的小帐篷里，搬出各种弹药箱，摆到工事后面，有的平铺，有的摞起。 那位年龄较大的老曹，和长得相对斯文的余登贤，在分别在草坪两侧的工事后，架起了两挺乌光油亮很酷炫的多管旋转机枪。 长条脸的高西阁，正蹲在地上组装着迫击炮和火箭筒一样的武器。 而那三名狩级强化战士，都从右侧的小帐篷里拎出两把很长的带皮刀鞘的大砍刀。一把长刀，刀刃长约有80厘米；一把短刀，刀刃长约50厘米左右，实际人家那叫战术大刀…… 这三位把长刀跨在背后，把短刀挂在腰间，又拿起三把工兵铲和好几包墨绿色的空沙袋子，全部直接扔到了下面的沙滩上。 当他跟着露西走进了这段崖壁上方的小树林，就看到前方的车道旁，停着一辆形状怪异，经过大幅改装过的中大型黑色皮卡车。 最让他在意的是，那辆皮卡前端驾驶室顶上架着的那两个，跟超大号的留声机大喇叭一样的东西。 只是，留声机喇叭的扩音口后面，是连着一根弯曲的由细变粗的铜管儿。而这两个黑色大喇叭的后面，却是直接连着无数根铅笔粗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一捆黑色管组。 这两捆黑色直管，大概都有电线杆粗细，尾端分别直接怼进皮卡车后货箱里，那个黑色的形如小碉堡一样的六棱体大黑柜子里。 “这是什么炮？声波炮吗……？”佟烨的目光盯在那俩大喇叭上，边走向皮卡车，边在心里嘀咕着。 “小佟佟，不是声波原理的哦……！”忽听走在前面的露西，转头冲他俏皮的眨着眼说道。 “哇！这女人会读心术吗？”佟烨心中一惊，咧嘴冲着露西干笑了一下。 “没什么好惊奇的，非本专业人士，看到她都会这么想的吧……？上车吧！”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车旁，露西拉开车门登上了驾驶座，佟烨绕过车头拉开门登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让佟烨稍微有些安心的是，从这女人启动车子掉头，一直到她把这辆炮车开上了草坪集结点右侧，距离草坪大约有400多米的观景台东北侧的栏杆前后，都没再用言语骚扰过他，而是开始向他介绍起这辆炮车的常识。 包括，虽然那两个大喇叭是“胶体远波”的放大器，但“胶体远波”跟声波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能量波，后面的那个大柜子里面是‘讹子发生器’和‘仿生能量转化装置’，还有就是氢燃料电池和液氢罐儿……！ 不过，炮车开上观景台上后，露西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按了一下左耳垂后的贴片耳麦，把语音连入了通话频道，向郑知然询问炮口架设的角度问题。 郑知然在频道里的通话佟烨也能听到，郑知然说了一些数字和他听不懂的术语，露西则是一边听一边看着仪表盘上一个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一顿移库倒库，直至把车头调整好角度，才放开方向盘。 到了这一步，露西还是没急着下车，又从仪表盘下掀开一个很隐秘的小储物斗，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号平板电脑的控制终端，这才告诉佟烨可以下车了！ 等下了车，还没操作完呢！这时露西终于展现出了一副聚精会神的专业姿态，只见她在那个控制终端上一顿划拉，佟烨呼听车底传来细微的“砸砸”声，只见四个车轮处，缓缓降下4根大擀面杖粗细的金属管。 等这四根金属管离地面还有几厘米时，突然“嘡”的一声，每根金属管的管头上都探出一副四瓣儿的粗趾钢爪，当这四副钢爪压在地面上后，这辆炮车就开始缓缓上升，直至车轮离地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露西在平板终端上又是一顿操作，前后两两调整着4根支撑柱的高度，把车头调低，车屁股撑高，佟烨一看，露西是让大喇叭的开口，正对着下面沙滩上那座游轮码头的方向，这才算把炮车设置完毕。 “嗯~！这风骚妞可算是爬稳当了。来吧！我来教你用‘枪’……！”露西望着佟烨轻声说着，脸上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回手把平板终端先放到了车货箱的空隙里。 先放下露西如何一边揩油，一边教佟烨如何使用那把霰弹枪。这一过程中，小何开始在耳麦的通话频道中，不时向大家报告从指挥总部获得的，前方海面舰艇部队的后撤情况。 而等到佟烨初步掌握了55式霰弹枪激发前的所有基本操作后，小何在通话频道里播报出：“前方舰艇部队距离我方还有25海里。” 这时，露西再次停止对佟烨的骚扰，转身走向观景台的边缘，俯身趴在栏杆上，凝神望着北方的海面，悠悠的说了句：“现在也是时候……该看向大海了！” 在她身后，正在摆弄着那把霰弹枪的佟烨，察觉到这个时而不正经时而又非常专注的异邦女人，这句话的话音里满带着一种沧桑感或者说是沉重的伤感……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露西轻声试探的问道：“露西阿……女士，您有什么……不痛快的吗……？” 却听露西突然轻笑了一声，转头捋了捋她耳畔被海风吹拂到脸颊上的金黄色秀发，眨着那比海水还要湛蓝的双眸看向佟烨，带着玩味的笑意说道：“我真搞不懂……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还这么年轻，但看你现在的气势竟然毫无畏惧……？你没穿防护服，连枪的不会用，只是身体很结实，可那些家伙还都很喜欢你，知然却不跟我说明……，难道，他只是让你来当送死的吉祥物吗？” 佟烨登时一愣：“什……什么？送死……？我们不是来接应那些从海上撤退回来的部队吗？还有……防止有残余的魔物登岸……，怎么还……” “露西……！还是由我来跟小烨说明吧！”这时，耳麦中传来了郑知然的话音。 露西应了一声：“好吧！”就转回身继续望向大海。 “小烨！你不是军人所以察觉不到！我们这支小队被部署在这里，当初的主要任务确实是接应从海面舰艇部队撤回的伤员，但是现在海面舰艇部队已经全面失利了，说明这里必然会迎来一场战斗。 可问题是……这里的这场战斗……将会进行到什么程度？小烨！你不是军人也不是探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从刚才起我们基本上都可以判断出，即将到来的战斗会非常惨烈，我们几个……很可能都回不去了！ 所以，小烨！你还这么年轻……，只是被他们硬拖来帮忙的，你就现在走吧！离开这里，现在走还来得及……！”耳麦里郑知然的话音，突然变得有些急切。 “等……等一下，郑叔？我有点儿糊涂，这些情况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是指挥部那边给您发的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我现在也什么都看不到，您怎么知道会有很惨烈的……？”佟烨万分诧异的问道。 “总部当然没向我们透露这方面的情报，但正是因为总部对我们的这种避讳，我们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其实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既然由我们负责接应前方的海上部队，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他们直接通话？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伤亡惨重，二就是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而这两种可能只能代表着一个结果，就是必然会有大批的魔物将在这里登岸，总部这么做的目的，也许是怕我们这支小队中有人会临阵脱逃……！” 佟烨这才如梦方醒，可他又下意识的问道：“郑叔……，要是那样你们……会逃跑吗？” “怎么可能？我们这些人，除了两位女性还有小何，都是在9年前的那场抗魔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士兵，直接或间接都是被你……被二爷救下的命！我们谁都不指望长命百岁，只希望活成能对得起二爷的样子。” 耳麦里，郑知然的话音有些激昂：“小烨！可是你不同，你可是二爷……是佟家唯一的……！” “郑叔！您的意思是这场战斗，我们……毫无胜算吗？”佟烨突然冷静的问道。 “这……倒……不完全……，可现在我们对海上来袭魔物的情报一无所知，有极大可能仅凭我们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能击溃舰艇部队的魔物大军，所以……” “郑叔，现在我是不会走的，连那些魔物的样子都没看到，自己就落荒而逃了！我是佟家的唯一……但我不想当佟家唯一的懦夫，要逃……也是我们都挡不住了大家一起逃！”佟烨果决的说道。 “你这孩子……，我就怕变成这样！要不是当初上交‘赎魔物资’的时候我多了句嘴，上面也不会知道你现在…是我对不起你和佟老爷子！小烨！你要留下也行，可一旦发现形势不对马上就逃离这里，你听见了吗？” 耳麦里半晌无声，最后佟烨总算说了一句：“好吧！” 接着通话频道里又是十几秒钟的鸦雀无声，蓦然一个粗犷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说小佟兄弟……，趁现在魔物还没登岸，要不你先跟露西小姐……在炮车里……把处男破了吧！” 一句话登时把佟烨给说懵了，先不说露西听了这话，当即又换成一副狐媚的笑脸，缓缓向佟烨走来，妄图继续骚扰围着炮车直转悠的佟烨。 而在频道里说出这句话的那位，随即就招致以郑知然为首的一片骂声，挨骂的这位必然是齐守业。 就在耳麦中乱糟糟嬉笑怒骂的话音此起彼伏时，小何那清脆而又略带颤抖的嗓音又钻了出来：“前方舰艇部队距离我方还有10海里。” 第31章 死定了 “哇偶~~！风骚的小妞，让你的液体紧紧包裹住它们吧……！” 随着炮车上的两个大喇叭发出“空、空”的两声嗡鸣，趴在石栏杆下，托着炮车控制终端的露西，冲着海滩上那无数只“角刺魔狸”放声嘶喊道。 而炮击前在佟烨灼印的视野中，下方土黄色的沙滩上那密密麻麻多如鼠害爆发的魔狸大军，冲锋线延伸出近两百米，就像一张巨大的肮脏的深灰色毛毯，在未知力量的推动下从海水中拱出，向集结点营地下的岸壁涌进。 其实在大约5分钟前，魔物大军刚登岸时的前锋兵力还没密集到这种程度，横向近一百米的进攻线上只有十几只魔狸齐头并进。 这时集结点上两挺速射机枪和两把自动步枪的火力，居高临下可以轻松封锁住魔物的攻势。 虽然角刺魔狸的魔物等级比鬼猫子略高，又属水陆两栖魔物，而且还会发射角刺远程攻击。但他们自身的防御力并没越过最低等级魔物的范畴。 所以，人类现代枪械中激发出的常规大口径穿甲弹，只要能打中其要害，还是足以将其一击毙命的。在这一点上，可比低级术者去屠灭这种魔物的操作要高效多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海水中钻出的魔狸越来越多，从十几只到几十只，进攻线也逐渐拉宽，高处集结点上的火力开始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时，崖壁下沙滩上的防御工事后，那三位近战队员的三把自动步枪开火了，7把自动速射枪械形成的7道火线，一时间还勉强能把魔狸大军冲锋的推进线，拦截在距离沙滩临时工事一百米左右的缓冲区外。 这一期间的郑知然，一方面负责观察全局，总体指挥，一方面负责用那把明州造—86狙击枪，把个别体型异常健硕的，冲在最前面的魔狸一枪毙命。 可很快，魔狸群后方那原本轻涛慢潮的海平面，突然顶起一道翻着泡沫的浑浪，紧接着那张肮脏巨毯的前端，就在海水涌侵沙滩的一线上，瞬间摊铺开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佟烨就在耳麦中听到了郑知然急迫的大叫声：“花洒组合炮击！组合炮击启动……！” 转眼间，佟烨就瞥见卧趴在自己身旁，左手一直托着控制终端的露西，右手的食指在屏幕上一点，随即炮车上的大喇叭嗡鸣，露西也亢奋的喊出了那句……让老司机深谙其意的骚话。 露西的喊声刚刚落下，令佟烨惊愕的是，身后上方大喇叭的嗡鸣声尚未停息，在他双眸灼印的视野中，下方魔狸群铺成那张涌动巨毯的两侧，竟突然凭空膨出两团硕大的，半透明白沫子状的不规则‘雾团’。 与其说是雾团，其实更像是两大口对喷的浓痰……，刹那间就拍进了那块魔狸群的脏毯上。 这还不算完，只见这两大口浓痰冲势未减，竟推裹着魔狸群两侧的边线向中间挤压过去，就如同那块脏毯子从两侧被挝起来一样，魔狸前冲战线的宽度瞬间被压缩到了二分之一， 与此同时，那两大团物质也在魔物群上极速弥散，眨眼间就把冲上海滩的所有魔狸全部笼罩在其中。这一刻，那无数翻滚着，挤撞着，堆叠的一大窝子魔狸，都好似突然陷入一团强力胶中，行动瞬间变得异常迟缓。 “火炮轰炸，轰炸，轰炸！！！”伴随着耳麦中郑知然那近乎憋不住即将失禁的嘶吼声，岸壁上集结点的工事后“嘭，嘭，嘭，嘭”之声连做，佟烨眼看着数颗尾端冒火带着一道白烟的炮弹瞬间扎进了魔狸群。 就在第一轮灿光爆闪，轰响的隆隆声刚起，糜肉、墨血还有湿沙浆团儿刚爆开时，集结点上又连续飞下来好几十颗手雷！“轰轰轰轰，隆隆隆隆~~~！”这通儿轰炸…… 佟烨此刻方知，原来炸魔物的炸弹根本不会爆出什么硝烟烈火，只有迸射的光团和冲击波，其实还有细碎的谐振瓷晶弹片。所以，他此刻目睹沙滩上的轰炸场景，更多是成片魔物的血肉横飞，和成图的沙浆四溅。 这可把佟烨真惊了个瞠目结舌，大脑暂时停摆！这一轮狂轰乱炸，起码能炸死近千头刺角魔狸。这么多只魔物，哪怕是再低级，就算让爷爷去杀灭也得忙个手忙脚乱，左支右绌吧？ 他又暗忖：自己要是陷进这样的魔物群，那是必死无疑呀！没想到在现代兵器下，只用了这十几秒钟，就全成了墨血烂肉啦……！实在是太可怕啦……！ 其实他想错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有多厉害。 此时，那片沙滩上碎尸成满布，墨血成流，海水都被染成了黑色。再有魔狸的碎尸被浪涌带进海里，那一片近滩的海面，跟污水池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是，只在这片刻的宁静后，所有队员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因为那一片污水再次翻滚，第二波魔物大军，又冲上了海滩。 事实上，对于这里的接应小队来说，这场魔物的阻击战从一开始就透的蹊跷。 开战之前当小何报告海面舰艇部队的船舰，不断向这片海滩靠近时，最终在距离海岸线不到2海里左右的海面上，竟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回撤了。 这种距离，再加上今天这天气是风和日丽，光线充足，连集结点里的队员们都能远远的眺望到那四艘军舰。 一艘战列舰，两艘护卫舰和一艘驱逐舰，虽然都属于小吨位军舰，但个头也不小，其实早就能看到了啦！ 因为无法和军舰上的官兵取得联系，不明所以的郑知然只能让小何向总部请示。 结果总部马上下达了命令：准备迎敌！ 郑知然登时心中警醒，当即向他之前从酒店大楼里呼叫下来的医务接应小组下令：立即撤回酒店！ 同时命令集结点草坪上的高西阁，在集结点特定的位置上放置一个诱敌信标，结果没等到1分钟，他就在望远镜中观察到军舰前方的水面上，泛起奇异的水波纹，在警戒了两分钟后就开战了。 这个诱敌信标也是高科技，可以通过模拟热辐射和特定的磁场，把魔物吸引到固定的方向上。当然，目前的技术只对低级魔物起作用，对达到蓝焰级的就没啥效果了。 要说此时这魔物阻击战打到这份上，佟烨还满心以为有这么强大的现代武器，也不像郑知然说的那样，什么：“根本扛不住”好似一上来就会全军覆没一样。 可他哪里只知道，他身后的那台“讹子胶体远波炮”炮车上所携带的能源，只够远波炮发射4次的。 因为那是臻防局从驻地特战团抽调出来的老型号炮车，刚进口新型号炮车的蓄能增加到可以发射6次。不过，一个特战团只给装备了6台，全让另两支部队给开走了，人家还嫌不够用呢。 这种所谓的火炮，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在一定规模的战斗中作用极大，甚至是不可或缺的。它是仿生于某些异能者一种特殊的名为“胶体”的异能，效果就像佟烨刚刚看到的那样，而且对人和魔物同效。 而所谓“讹子”，就是早期高罗曼国的那些粒子物理学家们，在开展这项研究的过程中，在异能者体内发现的用于激发异能的特殊能量的基本粒子。至于为什么把这种粒子命名为“讹子”，容后文书再叙。 也正是因为辕夏国在这项技术的基础理论方面一直无法攻克，所以这些实战效用非常强大的装备，暂时只能依赖进口。这种钱不想让人家赚，也得让人家赚啊！ 由此可见，这里两辆炮车都只能发射4次胶体波，满打满算可以杀灭4千只魔狸这类低级的魔物。如果再有几千呢？甭说几千，哪怕只是一两百也够他们呛的！万一还有其他更高等级的魔物，再来个压轴出场呢？ 甭说炮车的能量不够用，小队的常规弹药在第一波阻击中也是消耗颇巨！ 人家前头那拥有6百多名进化者战士，还有四艘大军舰的海面舰艇部队都一败涂地了！就算来袭的魔物也属于残兵，可魔物残兵的兵力规模和这头儿13个毛人相比，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这就是郑知然一直焦虑不安的原因，而今天上午的这场战斗，到了后期的实际战况和他所预料的也差不多，最终问题还是出现在弹药不足上。 虽说战斗的开局和佟烨想象的一样，之后三波用胶体炮配合常规弹药，又集中轰杀了近3千头角刺魔狸。 当时佟烨还自惭形秽的琢磨着：敢情自己今天是来这儿就是为了开眼界，见世面的啊！还有就是陪着旁边这位一直嗷嗷叫的浪荡外国大姐姐，在观景台上看热闹了，自己其实啥作用都不起啊！ 可等其他队员把第四波魔狸灭完，耳麦里就听到郑知然凝重的话音：“弹药存量都不足了吧？准备近战吧！小烨你……最好还是先撤离吧！露西，你和小烨去酒店前庭院的停车场……！” 郑知然说话的功夫，队员们一边点射着在轰炸中残存的魔狸，一边紧盯着污浊的海面。一时间，还真没发现再有之前那种规模的魔狸群从海里冲出来。 可郑知然的话还没说完，耳麦里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我草！这回真是死定了！” 这声惊呼并没有惊到佟烨，因为在他双眸灼印的视野中，早就眺望到从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三团蓝色的魔氤，已快速这片海滩的方向飘来了。 果然有压轴的魔物出现了！ 事实上，佟烨对此比其他人发现的更早，因为术门的灼印对普通人肉眼不可视的魔物的观测范围，比用现代科技制造探测镜还要大一些。 所以佟烨也看清了，那是两只单蓝焰阴魂和一只双蓝焰阴魂。 即便到这个瞬间，佟烨还天真的以为：“不就是三只蓝焰阴魂吗？郑叔他们一定有更牛掰的武器，几下就能给轰散喽！” 可他哪里知道，这三只蓝焰阴魂一飘近海岸线，马上就和从水下钻出的三群魔狸，组合成了让人类进化者战士为最忌惮的阵型：‘氤渡尸鬼行’！ 其实很简单，就是等级高一些的劣魂，把等级低一些的尸鬼兽或其他魔物，笼罩在其魔氤中。这样既能令远程攻击者因魔氤障眼一时难以锁定目标。又能令近战的强化战士不敢冲进魔氤的范围。 尤其是今天遭遇的这种尸鬼兽“角刺魔狸”，还具备一项远程攻击的技能。 角刺魔狸，体型比鬼猫子略大，却可以用体壮如牛来形容。这种尸鬼兽在变异前，是一种被称为“射水海狸”的啮齿目动物。顾名思义，它的生存技能之一，就是可以用口腔喷出高压的水流攻击猎物或天敌。 可变异后，这种尸鬼兽的四肢不仅变得粗壮，同还会加长。体型也会从鼠类的形态，变异成类似于比特犬的体型，同时背负钢毛。 而它的远程技能，是能从额头两侧的两个囊孔中各喷射出一根角刺，有效射程大概有100米左右。 但有效射程短不代表杀伤力低，主要是原因在于那两根角刺的形状不太规则，飞着飞着就开始打横乱转丧失了穿刺的力道。 这也是为什么，刚开战时郑知然要把远程火力的封锁线，设置在距离集结点的一百米外。 一旦让魔狸群突进到它们角刺的射程内，虽然每头魔狸只能发射两根角刺，但架不住个体数量多啊！当时集结点内只要有一个火力点被压制，顷刻间就会全线崩溃。 要说这场阻魔之战打到现在，佟烨对前一阶段的凶险是一无所知，而对他们即将会陷入的危境也毫无察觉！ 第32章 各自为战 如果说魂焰是一种极高密度能量的矩化集合体，那物理性伤害也并非对它毫无作用，只是作用相对小很多。 虽然俗话说：水滴石穿，铁杵磨针，拿针尖挑油早晚也能炒上一盘菜，但抗击魔物可没这么富裕的时间。 正如今天上午的这场战斗，进行到了这个节骨眼儿，集结点队员们手中远程武器的弹药，几近消耗一空，除了个别人腰里别着的短枪尚有子弹。对了！还有佟烨手上的那把55式散弹枪还一枪未放。 而此时在观景台上，手里端着这把散弹枪的佟烨，双目紧盯着下方沙滩上的战斗，终于意识到了眼下这场魔物阻击战的形势，已经陷入了的危机。 因为，他已经看到有人受伤了！而且最先受伤的，还是实力最强的三名狩级强化战士。 近战一开打，这三位强化战士必定首当其冲，魔氤外的魔狸角刺激射，大部分都是他们给挡下了。 到现在佟烨才反应过来，甭说什么牛掰的武器，现在郑叔他们连刚才用的远程武器都没弹药了 他当然想冲下去帮忙，和郑叔他们并肩作战，可从第4轮胶体炮组合炮火轰炸结束后，郑叔就在耳麦里一直在命令他立即撤退，跟露西一起撤离。 之后没到一分钟，耿秀欣带着小何开来一辆军用吉普停，已经停在观景台的路边，一直催促着两人上车。 与此同时，刚退回酒店内的医护人员和工作人员也相继开始撤离，都是穿着明黄色的防生化服，开着酒店前停车场上的军用车辆，一辆接着一辆的驶离了该区域。 可佟烨如何走得了？他没有冲下去，只是因为郑知然一味地喝止。此刻，对于服从长辈命令的理智和他全身热血沸腾的冲动，正在剧烈的冲突着。 而这时，一直对徒弟的催促置若罔闻的露西，神情自若的站在他身旁，突然开口轻声说道：“走吧！小佟佟，你还这么年轻，在面对这种生死关头会产生畏惧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开战前，听到你和知然的对话，我也猜到了，你的家庭……你的长辈中有很强大的人物！但毕竟你还小，将来的路还很长，不必在这种年纪就用……” “露西女士……，您说生死关头？您是说……，郑叔他们都活不下来了吗？”佟烨紧绷着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磨着后槽牙问道。 露西望着下面沙滩上已经呈现出狼狈不堪的9个人，略带伤感的说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只是在帮我们拖延时间，他们今天会在这里牺牲，也许是注定的……！” “既然你明知道他们会死，可你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佟烨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很清楚，没人能逃脱的了命运，与其悲天跄地……，不如平静地对待……！” 听到这句话，只见登时佟烨拧眉立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露西，咬牙切齿的说道：“露西女士，这次你全错了！我并没有怕，我佟家人不会怕魔物，从来没怕过。 而且，郑叔他们也未必会死！命运不是用别人的嘴说出来的，活路也是靠自己闯出来的……！” 话音一落，佟烨抱着霰弹枪便纵身从观景台上一跃而下。 这下可令露西大为意外，而佟烨接下来的操作，也令她越来越震惊。 在她的认知中，这少年能从近15米高的观景台上一跃跳下沙滩，说明他不是普通人，但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随便一名卫级强化战士，都能轻松做到这一点。 只是，当她眼见那少年好似轻飘飘的落到沙滩上后，瞬间便化作一道蓝影，片刻间就冲到了靠近观景台的那只单蓝焰幽魂的魔氤下。 只见他双手托起那把55式霰弹枪，并没有瞄准激发，而是高高的抛起，抛向了正在和魔氤外西南侧那十几只魔狸吃力周旋的齐守业。 紧接着他从背后摘下了那只半长的包袱，眨眼间人却闪进了正轮攻齐守业魔狸群中，忽见银光一轮，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根金属长棍，已经向那些魔狸扫去。 而此时左肩部和左大腿上，各中了一角刺的齐守业，忍着伤痛挥舞着一长一短两把战术刀，正被这么十几只魔狸缠斗的左支右绌，手忙脚乱！作为一名狩级强化战士，别提他心里有多窝火了。 关键是他被角刺射中之后，防护服已经破损，不敢再靠近魔氤。所以他既要躲着蓝焰阴魂的魔氤，又因伤发力不足，无法像刚与这些残余的魔狸短兵相接时，一刀便能劈死一只，眼下他只能且战且躲迂回闪避着勉强支撑。 就在此刻，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齐大叔，接着枪……！” 手横双刀正在凝神防范魔狸的齐守业，听见叫声不由心中一动，但一时不敢分神！可下一瞬，见两只正要扑向自己的魔狸，竟被一条金属棍兜着屁股给抽飞了……， 他这才一抬眼，先是看到正在抡棒的佟烨，同时也瞄到头顶上方有东西飞来，他抬头一看竟是一把霰弹枪，不由心中大喜，大叫了一声：“漂亮！”。 他当即丢下双刀，抬双臂接枪在手，顺势翻手持枪，开保险，一压枪口，扣动扳机“嘭”的一枪，污浆迸溅，就轰碎了一只魔狸的脑袋。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只用了不到一秒。 “齐大叔！还有！接着，这儿您先受累，我这就去灭了那只阴魂！” 听到佟烨这句话时，齐守业刚换右手单持散弹枪又轰杀了一只魔狸，同时一抬左手正好接住了佟烨抛来的另一只弹夹。 他刚对佟烨惊呼了一声：“小佟兄弟，你可别……”他是想说：“你可别逞能！” 却见佟烨的身影，已经一头扎进了那只单蓝焰阴魂的魔氤里！ 不言而喻，劣魂的等级越高，其魔氤笼罩的范围就越大，魔氤的浓度也越高。 上次佟烨灭掉的那只烛幽魂，魔氤笼罩的范围，也就跟一只双开门的大衣柜差不多。 可等劣魂进化到了蓝焰阴魂的级别，魔氤的笼罩空间会成百上千倍的扩增，只是单焰级的蓝焰阴魂，其魔氤笼罩地面的半径便能达到20米左右，双焰级别的会更是增至50米左右，到了紫焰厉魂……那就得以公里计了。 由此可知，自打耗光了弹药后，郑知然等人冲下来和魔物展开近战这几分钟里，支撑的有多艰苦。 这还多亏那位三痕级异能者老曹，曹有柱是三痕级冰系天赋异能者。由他来释放冰系异能，把那只双蓝焰阴魂和其中一只单蓝焰阴魂的魂焰暂时封冻住，令这两只阴魂一时无法移动，其他队员才有了腾挪的余地。 只是，能封住这三朵魂焰，年近50的老曹已经是到极限了，皆因这个货天生性格懒散，玩世不恭，怠惰拖沓。 他早年家境不错，到了18岁由家里出钱送他去接受了基因改造，运气尚可混了个三痕一环的冰系异能“冰河”。 可等他入职了臻防处的工作岗位后，平时没事儿的时候，他是能坐着绝不站着，有机会躺着那绝不再惦记那把椅子……， 当然出任务的时候，他倒是从不拖大家的后腿，人也很仗义！但在其他事情上那就是一个怕麻烦，是能拖就拖，不到屎顶门，绝不去找茅房……！ 虽说在县一级臻防处当个小探员儿，各种待遇也都不错，年薪起码有个十五六万，还分房配车的……，可按他这个级别的异能者，其他的同期早就升迁了，最次也能混个科长当当。 再瞧他混了几十年还是个底层的探员，连郑知然都不如。郑知然只是个双痕级，好歹也混了个小组长不是？可人家老曹却浑不在意，活得就是个洒脱……！ 要说今儿他能和大家伙坚持到这儿份上，这老伙计也算是足够忠肝义胆了。 不过可有一点，异能者和强化战士一样，其体内‘痕柱螺旋塔’中的讹子能量的同级存量和强度，跟本人的体能是有一定呼应关系的。也就是说，体能相对弱的异能者，其异能的强度和讹子能量的储量都会相对较低。 如果是一名强力的三痕级异能者，真拼到老曹这份上，完全有可能直接灭掉这两只被他封冻住的阴魂。当然，回到老曹身上，这“强力”二字跟他就不沾边儿。 如今只让老曹封冻住这三朵蓝色的魂焰，坚持到现在，已经把老曹累得连白毛汗都下来了。 可还有一只单蓝焰阴魂呢？那只咋办？ 那只阴魂被双痕级三环异能者郑知然，一顿煽风点火的异能输出，拉着仇恨给拉到一边，溜着半个沙滩正在那儿放风筝呢。 要说仅凭一名双痕级异能者的异能强度，想灭掉一只单蓝焰阴魂可就难喽！能力差一些遭遇到蓝焰级别的劣魂，想跟那魔物拼个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但要想溜着蓝焰阴魂放风筝，那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郑知然能办到也多亏他这三项异能正赶上这茬口……！ 他的三项异能分别是：一，“影闪”就是短距离内超快速移动； 二，“风形”，不是“风行”而是“风形”，就是可以把空气压缩成多种形状，作为攻或防的武器。诸如：风剑、风刀、风叉、风针、风棍、风棒槌什么的，当然还有风盾！ 其实风天赋异能是十分强大的，只是郑知然的异能等级太低了。如果是四痕级的风天赋异能者，那就不叫“风形”而是叫“风之子”。当然，五痕迹也不会叫“风之爹”……，而是叫“风暴操控者”！ 至于郑知然的第三项异能，就属于喜闻乐见的一种了，那就是“连珠火球”！要不哪儿来的“煽风点火”？ 由此，身负这三项异能的郑知然，才有手段去溜另一只单蓝焰阴魂。可是他只是个双痕级，那点儿讹子能量的储量，比老曹还差一大截呢！ 饶是他跑跑停停，但也是消耗甚巨，老曹那儿都流白毛汗了，他这能好得了？他就差流心泡积液了……！ 再说其他几位都忙活啥呢？老曹杵在集结点儿的工事后面，在那儿直眉瞪眼，龇牙咧嘴的豁出命地输出讹子能量，维持着三朵魂焰的冰封效果，已是心无旁骛，总得有个人帮他防守吧？ 不然，除了那三只阴魂，沙滩上零零散散的还攻上来一百多只角刺魔狸呢！这还不包括被阴魂笼罩在魔氤里的魔狸。万一老曹被角刺射中了，大伙也都跟着提前歇菜了。 所以，由双痕级一环异能者高西阁，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高西阁的这项异能可是非常稀有，也正适合防御，名为：“反振镜”！不仅能防守，还能反射一切能量和部分物理性的攻击。 但还是那个问题，由于层级太低了，效果也就是牵强附会。如果只靠一面反振镜，就是齐守业一拳上去都能砸破，那反振到回去的力道，还不如齐守业自己捶自己一拳疼呢！ 好在他这个技能是可以连发的，多立几面反振镜，还是能防住角刺的飞射，只是那个能量消耗……！ 至于其他那5位，都像齐守业一样，在沙滩上三只阴魂魔氤的外围各自为战，与那些零散的角刺魔狸拼命周旋着！ 其中包括已经受伤的另两位强化战士，还在带伤作战！ 到此，近战交锋只是过去了几分钟，而大家伙却都已经是疲惫不堪。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佟烨飞身下来参战，先抛枪给齐守业助他暂时脱困，紧接着一头扎进蓝色的魔氤里，顶着魔氤范围内那几十只魔狸的角刺集射，甩手一记小落雷印术，先灭掉了这只单蓝焰阴魂！ 第33章 坚持 为什么现代武器和异能者的异能术，大多难以命中高级劣魂的魂焰呢？正如前文书中所说，高级魔物都是具备一定智慧的。 尤其是劣魂，这种原始魔物的能量核心‘魂焰’，是能够在其魔氤的笼罩范围内，像闪现一样变幻空间位置。 除非是范围攻击性的异能术，才能够确保一定的命中率，但同级别的范围性异能术和单点攻击的异能术相比，在攻击强度上通常都存着一定差距。 就如老曹的异能术“冰河”！不过老曹灭不了这三只阴魂，主要怨他自己太懒。 但相比之下，衍术门印术的施放模式，却能很好的回避掉这种弊端。 那就是五目印法，这种靠术器施展的印法，可不是只为了术法强度的增幅。 更重要的意义在于，首先这5枚石符被术者用特殊的手法抛掷出去后，又被术者的‘共应念力’分置在五个空间点上短暂的悬停，但这5枚石符方位连线内所笼罩的绝非只是一个平面。 同时，五目印能够相控的空间内部，同样会形成“轮相立场”。这种立场对劣魂起的作用就是“麻痹”！当然不是人类身体上的那种麻痹，而是等同于意识上的忽视，就是让劣魂察觉不到任何威胁。 如此一来，在这种模式下催动的术法完全是瞬发的，劣魂再想移动魂焰躲避，就为时已晚了。 若问衍术门的术法不用五目印能施展吗？当然能！只是不仅术法强度会略低一些，而且还需要术者去各种瞄准，跟异能者施展异能术没啥两样了。 不过，一旦衍术门的术者修炼到了天法级别，若修出玄术脉中“虚空刻印”的印果，此项印法可比五目印法或六目印法要恐怖得多了，那种印法一成，直接便是完全意义上的锁定，比跟踪导弹打得还准呢！ 但利用投掷石符施展的印法，其短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就是投掷石符的手法，话说撇石头子谁都会，但要将五枚石符精准的铆钉到五个空间方位上，如果没有日积月累的磨练，那还不如抄起块儿砖头砸过去管用！ 再就是距离，更准确的说法应该叫“有效射程”，也就是术者在施展五目印时，石符被允许离开术者身体的最远距离，一旦石符飞出了术者“念力相控”的最大范围，那…飞了就是飞了，只能挥手说拜拜了！ 而不同等级的术者，念力相控范围的大小肯定是相应增减的，如佟烨这种低阶术者，能“相控”到最远的距离就是15米。 所以前一刻他才要冲入这只蓝焰阴魂的魔氤，不然够不到它的那株魂焰。 只是，他冲进这团戾狠恶煞，寒芥如针的魔氤内，在这凄冷阴蒙的雾气中，还埋伏着30多头角刺魔狸呢。这些魔狸在阴魂的操控下，与阴魂共感，一旦有敌人侵入魔氤，它们当即就能锁定其为目标，并展开攻击。 但佟烨是何许人也？此刻他是目烁灼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手拎好了符镂胆金杖，右手掐好了小落雷印果石符；是罡气贯身，毒氤难侵；脚下生风，连纵腾空；移形换位，魔刺难追。 其实他一钻进魔氤，一抬眼就看到了离地面4米多高，一条飘在半空的白色雾带的中央，悬浮着一颗鹅蛋大小蓝色的冰凌。为啥是冰凌？那不是老曹探员顶着满脑袋的白毛汗给冻上的吗！ 不过，佟烨并没有急于冲过去甩出石符，而是先在魔氤里不断变幻方位，腾空窜跳，折腾了几个来回，把魔氤中这些魔狸的角刺全给耗光，还把角刺射出的方向都引向半空，以免误伤其他队员，这才再次一跃腾空，一抖手抛出石符，然后腋夹钢杖，双手凌空掐诀 和上次的光景一样，五石星闪，银雷天降，“刺啦”一声，一团电球银光迸爆，只听一声戾嚎，刹那间天晴海明，这只阴魂就魂灭氤消了。 而佟烨的身躯在下坠之时，他猛得提了一口气，把罡气上浮于上胸庭，用于减缓下落的速度，再借腰力一个后空翻，躲开了脚下魔狸群的范围，这才稳稳的落在了沙滩上。 这一连串动作，仍是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这关头他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魂晶？刚一落地便对附近的齐守业喊道：“齐大叔，这些魔狸您受累先挡会儿，我去帮郑叔……!” 齐守业手端散弹枪刚崩完之前那波魔狸，心里正解气，此时刚换上了新弹夹，便对佟烨高喊着回应：“交给我啦，你放心吧！我争取一枪崩俩……！” 眼下这形势，佟烨确实也顾不上他，直接转身蹚步疾奔，冲向郑知然正在溜的那只阴魂。 这一瞬，岸壁上集结点的老曹那儿顿觉压力大减，白毛汗立马少了一层，同时他在耳麦中气喘吁吁的喊道：“小佟兄弟，多亏了你啊！加油啊！” 其他几位各自为战的队员，有的顾得上看，有的顾不上看，都知道一只阴魂被佟烨灭掉了，登时心中大喜，这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不约而同的在通话频道里喊道：“小佟兄弟，靠你了，加油啊！” “小佟兄弟好样哒！” “小佟兄弟，等哥几个能活着回去，请你去高级炮……” …… 而此时的佟烨根本没心思回应，虽然他在纵身跳下观景台前，已经预先想好了打法，但现在他最担心的： 其一、自己的下一道雷术，能否灭掉那只蓝焰阴魂。 其二、那便是灭掉了第二只单蓝焰阴魂后，剩下这只更强大的双蓝焰阴魂要怎么办？ 至于第一点，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刚不是已经灭掉了一只蓝焰阴魂吗？ 因为佟烨看的明白，自己刚刚灭掉的那只阴魂，已经被老曹的异能术封冻住几分钟了，其魂焰的能量肯定受到了削弱。但郑叔的那只不同，他放风筝的战术，基本伤不到阴魂的魂焰！ 眼下他的玄门徒子袋里，还剩下一套小落雷印果石符，两套深冰印果石符。好在中考结束，通过这二十来天的勤修苦练，他的念力有所增长！但如今的极限，就是两记落雷印法和一记深冰印法。 这是爷爷刻意为他这样备出来的，是在提醒他看到石符的消耗，能警醒着念力一旦耗光就要先考虑退路了。 “可眼下哪儿有什么退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此，佟烨拿定了主意，加速向郑知然身后的那只蓝焰阴魂追去。 此时的郑知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要不然他在频道里一言不发，那是累得实在是没这个精力了，要是再来一次影闪，他很可能会把自己给闪昏喽！ 就在他步履艰难，搜刮尽体内的讹子能量，准备最后赴命一搏时，突然在双眼朦胧间瞄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一头冲进了快追到自己身后的那团魔氤， 如此，这团魔氤也骤然一停，郑知然是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气喘如牛，全身的虚脱感乍起。 不过，当一根角刺“咻”的一声，从他头顶上空飞过时，他慌忙向后一仰，躺到了沙滩上……，这样也好，一举两得，既能避过流弹般的角刺，又能休息得更充分一些。 关于角刺的风险，其实是他想多了，或许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个躺平借口 可就在此时，忽听远处一声惊急的大喊：“老郑小心啊！” 郑知然强撑一口气急忙坐起身来，眼见一头角刺魔狸正在向自己冲来。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楚敏生和徐方杰，不由得心急如焚，这二位都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下老郑真要完啦！” 虽然外面这些魔狸的角刺都射光了，但老郑眼下那种状态，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这个瞬间，那二位一个抡刀片，一个放火球，胸中都有一股悲壮的伤感漫上了心头。 再看此刻的郑知然，眼望着那头兽面狰狞，血口大张，狂奔而来的魔狸，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然后，他就从后腰里拔出一把比沙漠之鹰还大一号的银色短枪，只听“啪啪”两声枪响，再就听到那头魔狸“闷儿”的一声惨叫，一个前扑扎在沙子里，又往前出溜了一段，死在了郑知然的脚边。 这一下，西边儿那哥俩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气歪了！我们哥俩都累成这个损德行了，还在为你感到伤心，没想到你小子不但没事儿，居然还夹藏私货……！ 又见郑知然抬手一吹枪口，瞥向那哥俩冷笑道：“哼！谁还没留个心眼儿……！” 而就在下一瞬，郑知然好似也听到“刺啦”一声，见前方魔氤中有银光闪动，随后便是“呀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眨眼间“呼！”一下，蓝雾散去空间豁然开朗，再见半空中一个身影半旋轻翻，稳稳的落在了自己身边。 “郑叔，您没事儿吧！我先帮您收拾了这些魔狸！”说着话，佟烨一涮钢杖，就要合身扑向正冲过来的三十多只魔狸。 “不用……！我短枪的子弹多得是，腰里还9支弹夹二百来发呢！你先去帮他们，或者想想办法干掉那只大家伙！”郑知然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啪啪啪”的开上火了。 佟烨这儿一看，郑知然是弹无虚发，不是一枪一只就是两枪一头，他也就放下心来！再跟郑知然招呼一声，便转身冲向了那只双蓝焰阴魂。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郑知然留了一手，他是带了一把非常牛掰的“明州造—18”式大威力手枪，还有近200发穿甲弹。可自打冲下来展开近战后，他一直在这儿疲于奔命的溜阴魂，哪儿有功夫自己用或丢给别人使啊！ 甭说帮别人，他要是溜不动这只阴魂了，这支枪就是用来自杀的，他可不想被蓝焰阴魂侵附转化成“邪魔”！ 没错，一旦有异能者或强化者被高级劣魂侵附转化所生成的魔物，既被称为：“邪魔”！ 所以，邪魔的数量很少，但邪魔一般都很强！ 先说回佟烨，其实从他纵下观景台到灭掉那两只单蓝焰阴魂的整个过程，加起来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儿。 只是，当他再奔回这只双蓝焰阴魂的魔氤外，一时还真没了主意。 没主意可手不能停啊！如此，他双手握着钢杖，运罡气微微注入钢杖的空腔，一节一节，直至第九节，待钢杖的杖身微微颤动后突然握紧，一步冲出，先奔向又抄起刀片抵挡十几只魔狸兽的齐守业。 这次，他再摆起钢杖便直接使出了“遁劫獠杀杖法”中的第三招“翻仓打狐鼠”，一式斜砸，杖头正中一只魔狸的头颅，只听“啪”的一声，头颅瞬间爆裂，那只魔狸是倒地而死。 对符镂胆金杖的这种运力之法，是他最近几天才刚刚掌握的。也是爷爷查过他尘脉中罡气，已经在向血脉中渗进，有激发“血脉心藏”前兆的迹象，这才传授给他，并允许他在演练中试手。 用这种运力之法驱动的钢杖，劲力抡圆时可崩铁裂钢，所以他这一杖下去，就击毙了一只魔狸。而之前他帮齐守业扫那一棍，并没有发动这种劲力，当时只是为了给齐守业创造接枪的空隙。 如此，他这招翻仓打狐鼠是砸、扫、崩、磕没几下就把齐守业身边的魔狸给杀个精光。且不说齐守业是如何惊喜、惊讶、感动、外带松了一口气。 佟烨这儿一边击杀着魔狸，还一边在耳麦中询问着：“曹大叔，您还能坚持多久？” “嘿~~~！大概还能撑个两多分钟吧！”老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好！曹大叔，我还有一记深冰印术，你再稍微坚持一下！等我帮大家清完外面的魔物……，我有一个想法可以冒险一试……” 佟烨一边说着，一边杀向了另一位受伤的狩级强化战士身边的魔狸。 第34章 胜利 话说，死撑着的老曹说他还能坚持两分多钟，而佟烨协助众位探员杀光了魔氤外面的魔狸，还真就没用到一分钟。 还得说是郑知然的那把“明州造-18”，还有那二百来发子弹，在关键的时候立了大功。 而就在这一分钟内，佟烨一边击杀魔狸，一边对自己刚刚想到的办法做了一下推敲，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反正大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分秒必争！” 想到此处，佟烨见魔氤外的魔狸已所剩无几，当即转身向那只双蓝焰阴魂的魔氤冲去，并在耳麦中大喊道：“大家都小心啊！各位大叔千万注意躲避角刺……，不行就先卧倒”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手挺着钢杖一头扎进了魔氤，这一刻他起手已经便摆出了遁劫獠杀杖法的第二招“蛛影杖下藏”！是专用于防守反击的一招。 佟烨早有预判，这只双蓝焰阴魂的魔氤笼罩半径长达50多米，里面包藏了多少只角刺魔狸尚在未知！如果还按之前的打法，冲进魔氤后，先躲避那些角刺的激射，至少要花费几十秒的时间，那一切都为之晚矣。 所以，这一次他想用最短的时间杀光这些魔狸，那就只能边扛边杀，甚至是只杀不防。 为何他这么急于杀光藏在魔氤下的魔狸？因为要完成他设想的这个战术，就必须把其他防护服还没破损的队员，最后一起喊进这团魔氤中。 可一旦仍有角刺魔狸埋伏在这团魔氤里，对其他钻入这团魔氤的队员就太危险了！ 那几位大叔可不会灼印，他们带着护目镜冲进来，这里蓝雾昭昭的视野这么差，万一有谁的防护服被魔狸刺破或爪破，一旦有人被侵附转化……，一切就提前俱往矣了。 可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要怎样杀光这么大面积上的魔狸呢？佟烨能想到的，只能试着把遁劫獠杀杖法中的：蛛影杖下藏，翻仓打狐鼠和倒钉八股蛇，三招连用才有可能实现。 因为第二招蛛影杖下藏，是先硬顶着魔物或敌人的攻击，强行向敌人所在方位突击的一招。 所以，佟烨才摆着第二招的起手式冲进了魔氤，结果如出一辙，魔氤内立时尖锐的破风声连连，不知道有多少根角刺一起向他射来。 只在佟烨发动反击突进前的一瞬，处于守式的钢杖就磕飞了十几根角刺。但正是在这一瞬，也让佟烨把魔氤范围内，所有魔狸藏匿的位置，捕捉到了十之八九。 紧接着便是第二招反击前突到近处的魔狸群中，冲杀了几只魔狸后，立即转换成第三招的群攻，而距离远的目标，他直接发动第五招倒钉八股蛇的跳跃俯冲攻击，距离近的还是换回第二招的突进。 如此，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佟烨这三招连用得是：蹬蹚污沙身似风梭，气滚浑圆杖影如银河！还真就把这方圆近一公顷面积上的近百只魔狸，冲杀了八成以上，至于招式细节啥的就先不掰扯了。 可剩下那一成多呢？那一成多有十几只魔狸，被佟烨一些发力不足的杖式，给直接抽到魔氤外去了，是只伤没死。然后就在他的警示下，被魔氤外几位手持战术大刀的大老爷们“这个我来，那个我剁”的给乱刀砍死了。 佟烨在魔氤里一边冲杀，还不时在耳麦里询问老曹：“曹大叔，还能坚持多久！” 老曹那嗓音沙哑的回答，是越来越有气无力，越来越接近奄奄一息：“还能再挺会儿……！” 等魔氤内的角刺魔狸清除干净的一刻，佟烨深知这几秒钟才是决定生死的一刻，行不行就看这一招了！ 他更不敢耽搁，先从腰间的玄门徒子袋中，掐出5枚深冰印石符，出手前在耳麦里对老曹喊道：“曹叔，等我喊‘成了’的时候，您就解开左侧的魂焰！” 话音一落，也不等老曹的回答，他就把石符就祭出去，罩住了左侧那株被封冻着的魂焰，当即掐诀启动印法后，双眼紧盯着那块冰上加冰的魂焰大喊一声：“成啦！” 只听耳麦里的老曹：“喻哟~~！”一声，好似将死之人又缓过来一口气儿。 这时佟烨发现，左侧那株被自己施加过深冰印的魂焰上的冰凌，形状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颜色却从浅蓝瞬间变成了深蓝。而此时，他地术脉中的念力，已经耗得是干干净净了。 接下来，他要用什么办法除掉这只双蓝焰阴魂呢？ 只见他双手持握着钢杖的尾端，把符镂胆金杖斜向上竖起探到半空中，杖头对准了右侧那株只被老曹封冻着的魂焰。 “曹叔！等我喊到3，您把右侧的魂焰也解开吧！”佟烨紧握钢杖默运罡气，凝神紧盯着那颗那块冰凌喊道。 老曹那儿轻声回了句：“好！”听动静好像有点儿要还阳的意思。 “1、2、、3”佟烨的数法，应该是以秒计的！就在这三秒钟内，他已经把拼命压缩到极限的罡气，打入到这根杖上的一个机括里。 而等他的“3”一出口，眼见冰凌消散，那株暗蓝阴冷的魂焰刚“突”的一跳，佟烨当即就把自己竭力控制在尘脉中的极速流动的罡气一松…… 只听：“嘭”！的一声，一道无形的“罡气旋锥”正轰到那株魂焰上，那足以摧金断玉的罡气波，竟然把这株魂焰彻底轰散，化作十几个朵小魂焰，被罡气旋锥裹起的劲风带着四散纷飞！ 与此同时，魔氤外的这些爷们儿，眼看着这团魔氤的笼罩范围“呼”的一下，猛的收缩进去一小半。正当几人惊中带喜时，又听到佟烨那急切又带着欣喜的大喊声：“防护服还没坏的大叔们，赶快进来打小魂焰啊！” 几人听了都是一怔之后，结果就冲进去仨人：余登贤、孙晓圆、还有徐方杰，这三位倒都是双痕级的异能者，徐方杰玩火球，孙晓圆也是风形， 可余登贤就厉害一点儿了，他可是双环哒！他的一项异能叫“泥潭”，就是能把单个目标脚下的土石地软化，让他陷进去，但对于木金等其他特殊材料无效。另一种叫“疾行”，就是能较长时间快速奔跑。 细一想，他这不都逃命的绝技吗？ 不过，这个人倒也敦厚，一扎进魔氤后，他看到那两位，一个放火球，一个放风刺，都在追着那些飘飘荡荡小蓝火苗突突。他这儿确实没啥攻击技能，但好歹都冲进来了，总不能干瞪眼儿看着吧！ 于是，他就抡起手里的战术大刀片，上蹿下跳的一路追着一朵小魂焰猛砍！ 他觉得，今天这场战斗自己是出力最少的一个，进入近战阶段后，人家都在和魔狸拼杀，尤其是那三位狩级战士，前期交锋时的攻防，要不是靠他们拼命顶住，大家也撑不到现在。 可他呢？人家郑组长溜的是蓝焰阴魂，他只能溜几只魔狸……，把一个陷进沙子里，他过去砍两刀，可两刀又砍不死，见其他魔狸追过来了，他只能接着跑，接着再陷再砍……， 他也是挥出了无数刀，可到现在他连一只魔狸都没砍死过，之前追着他的那几只魔狸，后来都是被郑知然拿枪崩死的。 不过，到了这一刻，魔氤内外的队员们，都看到了胜利和生的希望，不由得都暗暗的激动了起来。 而就在下一秒，魔氤中这三位又听到“嘭”的一个气爆声后，霎时间整团魔氤竟全部散去，青天白云，阳光沙……污烂的沙滩就在眼前啊！ 还没等几个大老爷们欢呼雀跃，就又听到佟烨大喊道：“大叔们！快打这些小魂焰，用什么打都行，千万别让它们重新凝聚在一起！” 众人一回神儿，这才看清全身军服已破烂不堪，周身上下血迹斑斑的佟烨，抡着那根银色的钢棍，正窜蹦跳跃的拼命追打着那些，零星飘在两三米高处的那一簇簇小蓝火苗。 要说刚才没进入魔氤的这六位，除了还在岸壁上面集结点里照顾老曹的高西阁，还有已经吐了白沫子，正在被照顾的老曹，那三位狩级强化战士还好，虽然身上有伤，但勉强还能窜蹦得动，可郑知然是真没力气了。 就在那三位强化战士，刷着刀片也冲了过去，一窜巴，一窜巴的，一起抡刀追砍那些小魂焰的功夫，郑知然一屁股坐在满是污血碎尸的沙滩上，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勉强抬起眼皮看向佟烨关切的喊道：“小烨！你的伤严重吗？别硬撑……” “我没事儿郑叔，都是皮外伤，不小心被角刺蹭的！我得赶紧……把这些……”佟烨边抡钢杖边故作轻松的喊着，但事实上，此时他中腹渊内的罡气也所剩无几了，也全靠一口气撑着。 刚刚那两记罡气旋锥，险些抽干了他中腹渊内的所有罡气，这也是为啥佟伯年在现阶段，禁止他使用符镂胆金杖上的这项技能的原因。 这种罡气旋锥是要求术者先把高度压缩的罡气，注入到符镂胆金杖杖头内部一个镂空成型的轮锥纹角锥里，并维持着用于高度压缩罡气时体内罡气流的高速运转。 等释放时，术者只需瞬间放缓体内罡气流的流速，轮锥纹角锥凝成的罡气旋锥，就会自动抽走术者体内与角锥内罡气压缩度成比例的罡气量。 符镂胆金杖的这项技法威力巨大，但也伴随着不小的凶险！ 按佟烨现阶段中腹渊内的罡气生成量，只能勉强满足施放出两记罡气旋锥，虽然还有些许余量，但如果他敢再放第三记，那绝对会伤及他体内罡气运行三大脉系的根本，终生再难恢复！ 不过，今天这场搏命虽然凶险，好在他赌赢了！ 此时，佟烨的话音一落，又听郑知然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好！小烨你歇会儿吧！不用太紧张了！我看只要有人盯着，别让小魂焰聚在一起就行啦，那东西的魔能没剩多少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郑知然的判断是准确的，这只双蓝焰阴魂的魂焰，可是被老曹封冻了近十分钟，这只魔物为了突破封冻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魔能，最后再被佟烨如此凶狠的罡气旋锥一冲，能量已经散逸得七七八八了。 就算那些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小蓝火苗，在相性吸引力的作用下，能重新聚集在一起，也只能勉强重组成一只豆晶劣魂，这种让徐方杰和孙晓圆再去顺风吹火，随便就可以灭掉了。 但佟烨还是不放心，一边接着抡钢杖一边说：“我没事儿郑叔，以防万一吗！” 可其他那几位听了郑知然的话，心中都升起一个无比兴奋中带着万分雀跃的念头：“我们赢了！竟然赢啦！我们都活下来了……” 这时，终于有些抡不动刀片的楚敏生，停下手静静站在那遍布污秽的沙滩上，仰头望着那十几朵在晴光海映，荡漾的光晕中，飞飘躲窜的小蓝火苗，仿佛回忆起了童年的一些场景。 楚敏生虽然是名狩级强化战士，但骨子里还是个很文艺的人呢！这副景象让他回想起了小时候在家乡，在那绿林间的芳草地上，追逐一群蓝色小蝴蝶的情景。 就当他刚在心里暗暗抒发着：“原来这种阴狠凶残的魔物，临到生命终结时，也会遗留下这么凄美的一幕啊……” 却听一旁的齐守业，在那儿一边蹦跶着抡刀片，一边在口中骂道：“你娘的，这些鬼玩意儿……，怎么跟我老家茅房里的大绿豆蝇子一样，还真会躲……” 第35章 跑路 “我说老郑，你觉没觉得有点儿邪门？你看那4艘军舰……到现在还没动静？” 等那十几朵蓝色的小魂焰终于彻底消散后，沙滩上的7位爷也都耗得是油尽灯枯，这七位连欢呼的劲儿都没了，只能相互扶持着，步履蹒跚的走到岸壁下的临时工事前，一屁股坐下靠在沙包上各种瘫软。 佟烨倒还好，体内的罡气尚存，体力还算充裕，全身被角刺擦出的伤口也都很浅，几乎不用处理。他把钢杖背好，搀扶着郑知然，跟大伙一起回到工事下休息，但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欢悦。 而这些大老爷们，臻防处的老牌探员们，并没有对佟烨大加赞赏和倾情相谢，只是每个人都对他说了一句：“小佟兄弟，这次多亏你啦！回头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有事儿你就开口！” 佟烨好似也能体会到，这些人这种简单的表达方式，其中却包含着深沉的承诺。所以，这场苦战的胜利，令他会生出些许沾沾自喜的心情，也是在所难免的。 众人坐到工事下，遥望着远方那4艘船军舰。郑知然便开始向总部汇报战况，并请求支援。主要是把医护队先调回来，老曹那儿还吐白沫子呢！ 佟烨非常想了解爷爷和二叔那里的情况，就托郑叔帮忙打听一下。结果郑知然与总部的线路接通后，是北方臻防局的蓝清河局长接的通讯。 听了郑知然的汇报后，蓝局长平静的回复郑知然：“我知道了，你们做非常好！我会尽快安排支援过去！” 郑知然急忙问出：“蓝局长！东南两线的战况怎么样啦？” “都解决了！”只回了这一句，那位蓝局长就结束了通话。 郑知然也没办法，只能宽慰佟烨说：“长官说那两线打胜仗了，你爷爷是什么人？肯定是凯旋而归呗！” 佟烨这才安心，便盘坐在那儿缓缓恢复着罡气。 随后，一直远望着海面的齐守业，就发现了军舰未动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看向海面，都察觉到有些蹊跷！海滩上的魔物已经清除干净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尽快登岸？难道上面都没活人了？没活人是怎么把船从徒雾岛海域开到这儿的？ 众人就这么看着，看了有10分多钟，那四艘军舰还是没动静。军舰是没什么动静，岸壁上集结点里的老曹突然有了动静！ “呜~~哎嗨~~！卧槽，憋死我啦！那个谁？扶我一下，我得去放水……！”听见他这苟延残喘的话音，大家也都放下了心！ 且不说，老曹在高西阁的搀扶下，如何去犄角旮旯放水，这些人如何跟老曹开玩笑，说他不仅抽光了异能，还把肾都给抽萎缩了，倒是把尿路给打通了…… 郑知然这儿越等越觉得不对，又急忙联络总部，询问海面舰艇部队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医疗救护等支援还没到？ 只是，这次他接通的是总部的通讯员，没给他任何确切的答复，只说：总部会联络海面上的军舰了解情况，医疗救护等支援应该就在路上了。 郑知然听到这种答复，一头雾水的正心中忐忑时，一抬眼再看那四艘军舰，终于开始向这个方向缓缓地开动了。可医疗救援队呢？如果有大批的伤员登岸，谁来接应啊？ 想到这儿，大伙都不自觉转头向身后西南方的车道上张望，可连个车影都没看到。 又过了几分钟，马上要到11点了，至此他们10个队员在这片沙滩上，守了快5个钟头了。大家伙都盯着海面上那遥远的军舰，感觉好像是又停了……？ “大概还有1海里多呢吧？这船开得是真够慢的，至于这么谨慎吗？这是要放快艇吗？医疗队怎么还没到啊……？”余登贤嘀咕了一句。 郑知然听他这么一说，越想越觉得蹊跷，此时他体内的讹子能量是没生成多少，但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起码能站站走走了。于是他站起身，慢慢的向海边走去。 可他刚走出去两步又站住了，好像猛得想到了什么，一转头面色有些慌乱，目光焦忧闪烁的扫视着几人问道：“你们谁有在海上……不在船上作战的经验？” 哥几个瞠目结舌的瞪着郑知然，那表情都像在看个傻子一样，他们几个共事的时间，最短的也超过5年了，谁要是有过海军、海警或参与过海上作战的经历，平时一起喝酒吹牛皮的时候，谁还会藏着掖着吗？ 郑知然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问得有点儿多余，急忙向岸壁上集结点里的高西阁喊了一嗓子：“西阁！把望远镜给我扔下来！” 高西阁陪着老曹歪倒在工事后面，不耐烦的回应道：“老郑你累傻啦？这么高怎么扔？那不得摔烂啦？” “那你拿望远镜帮我观察一下海面，军舰前方的海面，动作快！要出人命啦！”郑知然突然恼怒的叫道。 高西阁一听郑知然的话音不对，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从帐篷里的行军桌上抄起望远镜，举到眼前向海面上观望。结果不看则已，一看便大惊失色！ “我草~！那是什么……？是…中大型…两…两栖尸…尸…尸鬼兽吗？”高西阁都被吓出结巴了。 “水波纹大吗？大概有多少只，正在向岸边儿靠近吗？”郑知然急叫道。 “大啊！当然大，肯定是往这儿游呢，如果一道波纹是一只，应该是4只，看不清是啥品种？老郑……怎么办？咱们撤吧……？” “大概还多久能登岸？” “……两……两三分钟吧！？这我哪儿算的出来啊！？” “我靠！那还来得及吗？就咱们现在这两条腿……这步行速度……酒店里还有车吗？” “哪儿还有啊，都让那帮跑得快的给……！” “怎么还会有魔物啊？它们为啥早没攻上来？” 惊惧之下，大家七嘴八舌的正聒噪着，郑知然面色阴沉的说道：“现在就走！咱们先撤回酒店，看能不能找到些武器，或者先隐蔽起来躲过去，想逃估计是逃不掉了，如果是中大型尸鬼兽，那种冲锋速度……！都跟我走！” 话音一落，几个人急忙起身，眼下多数人只能用正常人小跑的速度，向停车场方向跑去，因为那儿附近有登上岸壁的人工阶梯。 郑知然一边疾走一边对佟烨说道：“小烨，你还有体力，看形势不对就赶紧跑！我看你的速度没问题……！” 也不等佟烨回答，他又转头望向岸壁上，对正架起老曹爬石阶的高西阁喊道：“西阁，行不行！” “我擦，不行也得行啊！这光天化日的，要跑路啦！不行你们谁还能蹦上来帮忙吗？” 按说异能者的体能是比正常人要强一些，但除了特殊体质天赋的异能者外，大多异能者的体能通常比卫级强化战士还要差着不少。 原来那三位能轻松蹦上去的强化战士，如今因伤也蹦不起来了，甭说蹦了，连小跑都呼哧带喘的。 眼下除了佟烨外的这些残兵，要从沙滩上走普通人的路线绕到上方的车道上，就算用小跑要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少于两分钟。 一路上，大伙都问郑知然是怎么发现水里还有魔物的？ 郑知然一边喘一边说：“为啥开战前那4艘军舰没先靠过来登岸？很可能他们不是在撤退，而是被魔物押送回来的！魔物也有智慧，这事儿你们都没忘吧？魔物击溃了舰艇部队却没有破坏军舰，这不奇怪吗？ 后来那4艘军舰，又慢慢向岸边靠近，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但军舰能行驶肯定是由人控制的。所以，也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靠近，让那4只尸鬼兽察觉到咱们已经没战斗力了，才向岸上进攻！ 这次不正常的现象太多了，其他的先不说，为什么总部一直屏蔽我们和舰艇部队之间的通讯……？这一点是最让我感到蹊跷的……!哎~~！别琢磨这些了，先能活下来再说吧！” 只是，等他们10个终于踏上的酒店前的车道，再回头向下方的海岸望去，一眼就看到那4头尸鬼兽，已经栖进浅滩并从海水中冲上了沙滩。 中大型“灼浆魔蜥”！ 望着海滩上，那每只体型不亚于一辆重型油罐卡车的4头尸鬼兽，除佟烨的外9个老爷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找掩体。 这种尸鬼兽的形态和科莫多巨蜥相差无多，但嘴更大，面目更凶恶，躯体也更为强壮那是必须的！其周身覆盖的鳞甲极为坚硬，连穿甲弹都难以洞穿。还好它的弱点也是在腹部，只要能把它掀翻就可以乱枪射杀了。 至于为啥大家伙一看到这种尸鬼兽马上就想躲？自然是惧怕他的远程技能“灼浆喷射”！ 不过，这种魔蜥口中能喷出的所谓“灼浆”，并非像岩浆一样灼热，但比那更可怕。那种浆液的温度也就是开水的温度，但其中带有的强烈腐蚀性和生物毒性，既能见血封喉，又如附骨之疽，几乎是沾上就没救了！ 但佟烨为啥不怕，难道他不认识这种魔物？他当然认识，莫说佟伯年从小就向他普及这些常识，他自己经常研读的那部《四坊衍术》的魔物篇中，也有各种魔物的详介和画形。 他不怕是因为爷爷曾告诉过他，衍术门的术者只要修出罡气，有罡气加身可抵一切魔物的邪毒污腐！这些对于术门之外的人可能是致命的毒药，但对于到了级别的术者，最多也就是个皮外伤。 只是，当下的问题不是这种魔蜥有多能喷，而是他们还能不能逃得过这4头魔蜥的追击，别看那货体型大，但冲锋起来的最高时速比狗骑兔子还快呢！ 好在眼下有岸壁阻路，这种魔蜥的肚子太大，弹跳不起来，它们要找路绕上来还得找一会儿，可一旦让他追到平道上，那真就是插翅难逃了。 由此，几人在一阵惊悸后，见那4头魔蜥眼看就要冲进岸壁下的视野遮挡线内了，郑知然躬身猫腰对大家低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先进酒店，如果在一楼找不到武器就穿后门跑，好歹能隐匿一下行踪。” 闻听此言，一同猫着腰的众位，都点头称是，可就在他们刚跑了两步，刚跨上酒店一侧的人行道，忽听身后“噗噗噗噗”几声轻响，然后就是“轰隆、哗啦，咔吧”连续的巨大的闷响。 这惊魂未定的一撮人，急忙回头一看，更是吓了个魂荡肝儿颤！ 万没想到，他们身后小树林尽头的那道崖岸，竟然轰然塌下去一大半，一片残土烂根，乱枝断木，连小树林都消失了一大半！就如同被人踩了一脚的抹茶绿森林蛋糕。 原来那4只魔蜥正喷着跟高压水枪一样的灼浆，正用腐蚀法在岸壁上开路呢，那些被灼浆喷到的地方，无论土石草木都“滋滋”的直冒黄烟，并快速的崩解！ 还用再跑吗？还能逃的掉吗？ 此刻，就在郑知然一推佟烨，疾声厉色的刚喊了句：“小烨，你快跑……！” 忽听“咻~咻~咻~咻……”数道破风之声从头顶上划过，再看那坍塌崖岸的下面，魔蜥逞凶之处，从天降下几十颗手雷大小的黑色圆锥形物体，并直接灌入地下。 下一瞬，就听“轰轰轰~~~！”数十声巨响，是大地震颤，暴土扬尘，飞沙走石。 人行道上这几位，想都没想就都卧倒了，高西阁把老曹直接顺到酒店前庭院外墙的墙根儿底下。 可还没等扬尘落尽，几人耳中又听到“隆~~隆~~隆~~”是大马力汽车的发动机声从西南侧的公路上传来。 众人是万分惊喜，都在心中暗想：“这是总部调遣的援军到啦？这条小命算保住喽！” 却忽听一直盯着西南方车道的郑知然冷笑着说道：“竟然是他们！这帮家伙私藏的武器都到了这种级别啦？” 第36章 难言之隐 如郑知然所见，这次赶来支援他们的，并不是北方臻防局或驻地特战部队派出的小队。而是从一辆辆一共9辆黑色加长加宽豪华商务车上，跳下的50多名一看形象就是“社会人儿”的黑衬衫大汉！ 还有刚刚爆炸那几十枚圆锥形榴弹，也没有将那四只魔蜥炸死，只是把它们都掀翻了，还把它们脚下的沙地，给炸出一个面积足有半公顷，接近一米深的方形大坑。 这种榴弹的学名叫“旱獭钻地弹”俗称“崩地钢莲”！ 顾名思义，这种榴弹是先钻入地下，引爆后形成向上大角度扩散型的冲击波，不止是炸开了地面，还能把地面上的目标崩飞或掀翻在地，这款榴弹可说是对付灼浆魔蜥的利器。 至于为啥这款榴弹能投的那么精准？因为它可以用无人机上的光谱制导信号精准定位。所以郑知然才会惊叹，这些帮派私藏的军火竟然到了这种级别。。 不过，这节骨眼儿人家那群社会人才不管你咋想呢！刚掀躺下了那4个大家伙，可不是为了哄它们睡觉，那是为了要他们的命。 于是乎，只见中间那辆最大气最豪华的商务车中门一开，便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粗旷的喊道：“等什么呢！还想等它们翻回个儿来，好让你们上去来个背推式吗？给我轮它，轮到它们爽死为止……!” 这位老大一声令下，那50多位小弟是一拥上前，竟然是人手一挺“明州造—99”！“哗啦，哗啦”的，还拖着几米长的子弹链儿。 这50多位大汉挺立于车道上居高临下，就在魔蜥喷出的岸壁缺口边缘，围成一个扇形人墙。 紧接着，趴在马路对过人行道上那老几位，就听到“哒哒哒~~~”密集的噪音，好似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塞进了10台高速发动机，连大脑皮层都在震颤……! “明州造—99”，正是他们小队在集结点上架设的那两挺多管儿转轮速射机枪，50多挺这种重火力机枪，分射4头灼浆魔蜥，平均十多挺集射一头。 那场景就像用十多根儿烧红的火筷子，一起戳刺一只在沙坑里翻肚的大癞蛤蟆一样，是烂脏翻浆、剖肝流肠、浊雾窜荡，酸腐恶臭之气熏天……场景过于刺激，就不再继续描述了。 在现代兵器有针对性的重火力围杀下，饶是如此凶猛的中大型尸鬼兽，只用了不到3分钟，就被拆巴的糜躯碎首，肠穿肚烂了。只是，这看似手到擒来，但得烧多少钱啊？ 等50多挺机枪狂扫了1分钟后，总算是停了火，只蹦出弹壳都铺了一马路，有不少都轱辘到在马路对过儿人行道上趴着这10位爷身边。 哥几个趴到现在当然明白：“这回是真得救了”，但今儿能把这条命捡回来，也算是一波三折。反正也没他们啥事儿了，在地上多趴会还能多恢复点儿体力。佟烨则是从众心理，大伙都趴着，那他也跟帮儿趴着呗！ 眼下总算消停了，几位也琢磨着该起来抖落抖落土，去问问这帮社会人到底是咋回事了，咋这么好心跑来救他们？ 于是，10位爷站起来9位……，为啥是9位？老曹那儿不还跟墙根儿底下顺着呢吗？高西阁赶忙过去把他搀起来，等大家伙都看向这帮黑衬衫暴徒，也不知道该找谁问话？ 不过，一看这些黑衬衫大汉们的行动，举手投足间明显是训练有素！手中的枪械激发结束后，全部井然有序的跑回车旁，把机枪放在地上降温，车头车尾各站两人，其他人守在车中门，动作有条不紊，整齐划一。 倒显得这头儿9位有正统编制的臻防系统特别探员们，更像灰头土脸的杂牌军……！当然，要把佟烨算里头，可不真就是杂牌军吗！ 正当着10爷面面相觑，准备上前找个黑衬衫问话时，忽见从中间那辆商务车后转出两人，是一名上身穿酒红色丝光半袖衬衫的大汉，臂弯儿还挎着一位，紧身儿白t恤和浅蓝色休闲裤，身材火辣，金发碧眼的美女。 一看这美女，10位都愣了，这不是咱们的露西.冯总工程师吗？难道说，这帮社会人儿是她去搬来的救兵？这帮社会人的老大，也是她的炮友吗，您涉猎还真广啊……？ 可要说再见到这位老大，佟烨更是惊愕啦，只见这位大哥最先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笑道：“小佟兄弟！好久没见啦？我听露西说，你又大展身手，力挽狂澜，要不我说你是英雄出少年，佟家人都是……！” 先不说倚在雄哥身上的露西，望着佟烨是如何似笑非笑。 佟烨呆望着许万雄一脸诧异的问道。“雄哥……！？怎么是……您……您来救援……！？” 雄哥挎着露西先走到佟烨跟前儿，伸手和佟烨握着手淡定的说道：“唉~~！说来话长啊！我这也是公私兼顾，小佟兄弟！各位探员！你们先去酒店里休整一下，这儿交给我们，医疗队……马上就到。” 一直眉头紧皱的郑知然突然插话道：“这位雄哥，您真是露西请来的吗？还是收到了某方的消息……？” “嗯~！探员先生，您怎么理解都好，还是请您尽快回酒店……”许万雄一转脸，对郑知然态度明显有些冷拒。 “雄哥！这是我郑叔，是我们家的好朋友！”佟烨急忙向许万雄说明郑知然和自己关系。 “呦！失敬…失敬啊！失礼啦郑…兄弟！我叫许万雄！既然您是佟家人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本当开诚布公！只是呢~~！有些受人之托的事儿，总会有那么点儿难言之隐……！”许万雄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诚恳。 “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那雄哥您先忙着，我们先进去休息了。”郑知然连忙歉然道。 他早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海山堂”的帮派分子，其他的小码头、小堂会根本就没这种实力！ 他也是仗着这位雄哥跟佟家人有交情，才试探了这么一句。而这位雄哥给他的回答，其实已经隐晦的向他透露了一点指向性的信息，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而且就在雄哥和佟烨对话的功夫，当他转眼望向海面时发现，那4艘军舰又开始向前浮动了。 “这场阻魔之战，一定有蹊跷！但到底是什么呢？”郑知然和大家伙一边向酒店走，一边沉思着，而他脑子里的拼图，已经凑出了一角。 “哦！对了小佟兄弟，佟老爷子和佟三爷都好着呢！他们在东南线一战中大展神威！你就放心吧！”许万雄在几人身后对佟烨喊道。 这才是佟烨最希望听到的消息，不由得心情豁然开朗，大为开怀！他停下脚步转回身，竟郑重的向许万雄鞠了一躬，又笑着喊道：“收到了，雄哥！谢谢您！” 如此，这10位残兵游勇，回到酒店，一进大堂，佟烨还以为大家会忙着各自找房间，先清洗伤口，更衣换装，结果呜泱一下，一多半人都直接扑向了自助餐厅。 门口就剩他和郑知然，还有架着老曹的高西阁。佟烨认为这也算正常，应该他们都饿了去找吃的了，正好自己这儿也是饥肠辘辘，也想去找点儿什么吃的！ 可还没等他动地方，那哥儿6个就都晃悠回来了，是人手抄着一支黄卜愣登的酒瓶子，都拿牙嗑着瓶盖呢。 只见齐守业最先磕开了瓶盖，灌了一口酒后，一脸心满意足的透喝一了声：“爽咧！” 紧接着他看向门口的四位一晃手中的酒瓶，略带诧异的问道：“怎么啦？不去弄瓶解解乏吗？” 高西阁面泛苦相，埋怨到：“我倒是想去，你帮我扛着老曹啊？老曹能喝酒吗？刚吐完白沫子，你再给他灌点儿酒，你把他当醉螃蟹腌呐？” 对面其他五位正笑着，齐守业急忙伸手过来接老曹，同时对高西阁说道：“我扛就我扛呗，你去，你去！” 不曾想老曹挎着高西阁的肩膀却不撒开，一张皱巴的面皮，五官都嘬到一堆了，却勒着嗓子的哆哆嗦嗦道：“哎~~！西阁啊！谁说我不能喝哒？累成这样我身上都开始发冷啦，正好喝点儿暖暖身子啊！” “嘿！我说曹爷！您算是长我身上了，走吧！还我扛着您一块去吧！” 郑知然看着这帮嘻嘻哈哈没心没肺货，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对佟烨说道：“小烨！咱们先去洗漱一下，我再下来找点儿东西吃！ 佟烨就等他这句话呢，急忙点头称是。 郑知然又对那哥几个喊了一嗓子：“别光喝酒，找点儿食儿垫吧垫吧！你们喝够了，三楼随便找房间自己歇着吧！一楼、二楼别去啊！那是给重伤员留着的！” “诶~~？你不喝两口啊？老郑！用得着这么假正经吗？” “老郑，情场失意了，说不定官场得意呢！再说露西那性情，就不是咱爷们能驾驭得了……” 郑知然也没心思理会这帮人的调侃，带着佟烨坐上电梯就到三楼。 等到了三楼出了电梯，佟烨左右一看，这一层起码有几十间客房，房门都是敞开的。 爷俩随便找了两间挨着的客房，郑知然先教会佟烨如何使用这豪华客房中的卫浴器具，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 佟烨虽然是第一次步入这么高档的客房，对一切新鲜事物也会发出惊叹，但毕竟是刚经历了一场与魔物的生死大战，在心态上要平稳的多了。 等洗完澡，佟烨还刷了刷牙，只是他光着身子出了浴室一看，也没别的新衣服可换，还得是家里穿出来这套，一条完整的四角内裤，还有布满豁口的半袖t恤和运动大裤头。 既然在是酒店里，军服也就没必要穿了！他当然不是怕热，作为净体术者早已不畏寒暑，关键是那套军服实在是烂的没法穿了。 如此，佟烨这儿拾到利索了，在房间里刚坐了一会儿，郑知然就在外面按门铃，佟烨打开门一看，郑知然也只穿着单军服，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儿，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速食品。 郑知然了进房间，把袋儿里的肉罐头、速食面、果蔬干什么的都摆到办公台上，一边往外掏一边对佟烨说：“小烨！咱俩将就吃点儿吧！现在酒店啥服务都没有，到楼下那几个货肯定会撺掇你喝酒，就在房间里吃吧！” 佟烨答应一声，他这头儿开罐头，郑知然那儿烧水泡面，爷俩就在房间里的办公台上凑合了一顿午饭。 “郑叔，您看啥呢？” 正吃着饭，佟烨就发现郑叔一直盯着落地窗外的海面。他也回头看了几眼，见那4艘军舰上已经放下了快艇，开始向沙滩的游艇码头上送人，码头上也出现了接应的医护人员。 而下面的车道上，雄哥手下的那帮小弟都换上了防护服，在那4只灼浆魔蜥的尸体处，来回翻找着尸鬼兽的“魔核”。在佟烨看来，这一切并没什么异常！ 郑知然的眼睛透过落地窗，也望向那座游艇码头并沉吟道：“这些人……都不是总部派来的，包括那队医护救援人员也不是！” 佟烨诧异的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总部不派人来支援我们，反倒让‘海山堂’雄哥那帮人来……？” 郑知然冷笑道：“我说的是……他们不是总部派来的！或者说……也许总部里有些人根本就不希望他们来！” 佟烨就更纳闷了：“为什么呀？难道总部想让我们……” “哎~！你还小！何况有些细节我也没摸清。现在我能想到的，归根结底还是那四个字‘党派之争’！” 听到这儿，佟烨更是一头雾水，他刚想再问下去，却转眼间忽然在那座码头的栈桥上，那些从快艇上下来的人群中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而下一刻，他却因为只看到了那两个身影，却一直没看到另一个身影，便不由分说的冲出了房间。 第37章 游艇 5月16日下午一点整，吃过了午饭的孟云雅搭上了欧阳家的那辆高级轿车，前往位于陆东市前岗区桦元路15号的“丽景天成酒店”。便开启了他们为期一周的，夏日海滨度假的旅程。 车上除了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上的晴华，自然也少不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小君。 “这个执着的丫头啊……！可这次的海滨之行，我已经准备和晴华确定关系了！但小君这么可爱，这么单纯直爽，又无比看重感情，难得能和她成为好朋友，我真不希望和她反目！难道，她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这是最近一个时期，在孟云雅的思绪中会不时泛起的困扰之一。 她非常喜欢温若君，想把这女孩儿当作无话不谈的闺蜜！但两人之间总是隔着对欧阳晴华的感情，始终走不到那一步。 也因此，让孟云雅看到了温若君在感情的问题上，都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她一直都是从正面进攻，从不搞任何小动作。所以。孟云雅就更不想破坏自己和这个女孩儿，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情。 “该怎么办呢？真的到了那一刻，小君会释然的接受吧？会去寻找她的下个一个幸福吧？会祝福我们吗？” 车子启动后，孟云雅正望着副驾驶座位的靠背凝思出神，耳边忽然传来欧阳晴华那柔和而又磁性的声线：“小雅！怎么了？是忘带了什么东西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后几天会不会遇到雨天？”孟云雅随便找了个托词。 “欧~~~！我查过后一周的天气数据，降水概率都很低，不会有雨的……！”欧阳晴华自信的说道。 “有雨怕什么？在雨天里潜水更有意境呢！你可以在水下看到雨滴落到水面上，那种纯净的涟漪……”温若君嘴里叼着棒棒糖，抬腰扭身儿一手扒着座椅靠背，探头看向两人。 “小君啊！你还是坐好吧！你现在这个动作很危险的，车子很快就要上高……”欧阳晴华皱眉道。 “好~！好~！不就是嫌我打扰你们了吗！臭晴华，傻欧阳……！”温若君拧回身一屁股坐下噘着小嘴赌气道。 欧阳晴华想刚想解释，但出于对那丫头的了解，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和孟云雅相视苦笑。 “小雅！还有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你刚吃过午饭，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带了腰垫儿和靠枕……！”欧阳晴华说着，就伸手去翻他放在后座另一侧的背包。 “嗯~~！好的，谢谢！那你呢？小君你那儿有吗？” “我不用的！”欧阳晴华温声微笑道。 “我不困！”温若君硬邦邦的答道。 “那~~！靠枕给你用，我靠着……你…就行了”孟云雅低声说道，一层薄晕已飞上玉颊。 “好…好啊！那…给你，还是我……帮你垫好腰垫吧！”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令欧阳晴华有些笨手笨脚。 “哼！真肉麻……！”副驾驶座位上又传来温若君的怨愤声。 车后座儿的两人，又是面面相觑唯有苦笑。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孟云雅靠着欧阳晴华的肩头，感觉很温厚，也很安心。 不过她只是在闭目养神，一时间并没什么睡意，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去大海中潜水，心中难免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啊！潜入大海……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新奇体验呢？海底世界一定很美丽！可惜我没什么经验，连氧气瓶的不会用！不过没关系，晴华会教我的……，他会的东西可真多！ 对了，我记得那家伙曾说过，他们术者可以在水下闭气潜游好久，根本不用……，咦！我又想他做什么？见异思迁的丑家伙！根本就不配被我这样牵挂……” 一想到佟烨，孟云雅原本满是惬意的心中，又泛起一阵烦闷。 事实上，孟云雅第一次见过佟烨后，对佟烨最深的印象就是“幼稚”！ 当时，她虽然震惊于那个傻小子的强壮，却更嗤笑于他的幼稚：“一个12岁的男孩子了，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三年级儿童才会干的傻事！” 孟云雅从小就知道自己很受男孩子的倾慕，小学期间，在她的注视下，各种逞能的男生比比皆是。 不过，当年她就读的那所富人区小学，到了三级后，大多数小男生都被教导得开始各种装深沉了。当然也有极少数会变得更加顽劣，那种孩子基本没多久就会被转校！ 所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快上初中的男孩儿毫无一点儿深沉，居然可以浑然天成的在自己面前逞这种能！还有他受罚的样子，真是超级好笑…… 只是，在随后两年的朝夕相处中，她对佟烨的认知和感情也逐渐在发生变化。 比如初一刚开学的那段时间，对于佟烨的接送，实际她心里还是非常抵触的。但她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她必须要在父母面前保持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儿形象，这样父母才会更多的关注她，多夸奖她！ 只是慢慢的，她发现这个傻小子虽然不善言辞，但事事都在替自己着想。 再后来，当自己为学习成绩不如意而焦忧忐忑时，他居然能非常耐心的辅导自己！ 他的讲解言简意赅，条理清晰，时常会令自己茅塞顿开。他教会自己的分析和记忆方法，极其实用高效，到现在都令自己受益匪浅。 “原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傻小子，他竟然是个绝聪明顶的男孩儿。他并不是不善言辞，他的口才其实很好，他只是抵触应酬，厌恶虚与委蛇，也不乏因自己的相貌平平而产生的自卑感和腼腆。” 到最后，孟云雅终于承认了，佟烨那种所谓的“幼稚”，其实是无比单纯和真诚的体现。她也早就察觉到，这个男孩对自己的倾慕已经到了一种很深的程度。 同时也发现，她自己也早就开始对这个男孩儿，产生了某种依赖。 所以，某次因某事心情万分舒畅的她，在不经意间就对男孩说了那一句：“我有你就够了” 也因此，慢慢的她就把这个男孩儿，视为了自己的所据之物。当然，她对这个“所据之物”定义，和佟烨认为的“工具人”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 工具人确实不需要尊严，但佟烨在和孟云雅相处的过往中，始终持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尊严。 所以，对孟云雅来说，佟烨这个“所据之物”，当时也只能是“视作”，她从来都没感受到可以“真正掌握”！而她对佟烨的感情中最强烈的就是，她非常渴望能够“真正掌握”这个男孩儿。 以至于在佟烨晋级净体前的那个学期，她对男孩儿撒了谎！为了加深男孩儿对自己的牵绊，她明明能闻到男孩儿身上的汗馊味儿，却说自己闻不到，虽然她并不会因此嫌弃男孩儿。 结果就在那个学期，男孩儿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让孟云雅终于看到一丝能够掌握佟烨的希望。 而等她晾了这男孩儿一个暑假，只想着到一开学，男孩儿就会鼓起勇气，跑来向自己倾吐忠诚时，欧阳晴华的到来，以及父母对此的安排，又打乱了她的心绪和计划。 欧阳晴华这个男生确实是出类拔群，而在孟云雅看来，他本已极其出众的形貌，再和他的性格、气质珠联璧合，很难有女生能抗拒那种磁石般的吸引力。 无比俊朗却毫无轻浮，博学睿智却毫不张扬，坦荡真诚又严于律己，温柔热心又心细如发。 而且，他那么受女孩子的追捧，却每每都会表现出青涩的腼腆。 青梅竹马如此美艳动人，他却因为不揣恋慕而坐怀不乱！ 这不就是完美的白马王子吗？何况他对自己的情有独钟，更会令自己体会到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这一切的出现，一时间冲淡了孟云雅对佟烨的执着。说实话，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对佟烨的执念，是属于什么样的一种情感？ 而阮文巧的那件事情，又给了她迁怒和疏远佟烨的借口。 只是，每当她想要彻底放弃掉对佟烨的执念时，都会有一种更深层次的痛彻心扉令她难以自持。 可事到如今，再难以割舍也得割舍了，因为佟烨已经明确的表达出，不想再成为她所据之物的态度。 “即便在他和阮文巧的关系上，他说得都是真的。可既然他下定决心选择了远离我，难道还要我乞求他回来吗？凭什么啊？已经有这么优秀的晴华对我一往情深……！” 就是这种心路历程，促使孟云雅拿定了主意要在这次的海滨之行中，接受欧阳晴华的恋情。 “也许只有一场真正的热恋，才能彻底消除那些莫名其妙的隐痛。”孟云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靠着欧阳晴华的肩头，感受着温暖的和悦慢慢睡去。 “看来……，这次你们真要修成正果啦！”副驾驶座位上突然传来温若君幽怨的话音。 正无比愉悦的轻嗅着女孩儿身上的清香，有些沉醉又有些忐忑的欧阳晴华，听到这句话，蓦然一惊，略带愧疚的望向副驾驶的靠背说了声：“小君……，其实你早就应该……！” “哼！我是不会放弃的！”温若君咬牙切齿的低喃道。 “哎~~！你这又是何苦……” …… 等孟云雅一觉醒来，豪华轿车离那家丽景天成酒店已经没几公里了。而醒来的一刻，她发现睡前是轻靠着晴华肩头的自己，此时已经变成半身依偎着他了。孟云雅赶忙坐正了身子，不由得脸热心跳莫名的娇羞。 她这一动，已经瞌睡过去的欧阳晴华，也一下被惊醒了，转眼看向女孩儿，却仍能感受到自己侧肋和臂膀上，还残留着女孩儿身子的余温和那种柔软的触感，不禁让他回味无穷，幸福感由生。 “小雅……，你醒啦！”欧阳晴华的脸上也有些发热，略带心虚的说道。 “嗯！真抱歉！压着你的手臂压了这么久，没压麻吧？”女孩儿更是忸怩。 “当然没有！怎么会？好歹我也是咱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中锋……！”欧阳晴华是想着宽慰女孩儿，可此言一出，又有点儿自我炫耀之嫌了。 “哼~~！马上要到啦！别卿卿我我啦！”依然是副驾驶座位上的温若君怨气冷声道。而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酒店的前庭院。 至于三人如何办理入住他们定好的三间高级套房，自不必细表！ 只说三人各自在房间里略作修整后，都各自换好了游玩的衣装，都是外衬鲜衣内穿泳装，又带好了各自的随手应用之物，随后到大堂集合，就直奔酒店外，崖岸下，沙滩边上的游艇码头。 要不说人家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孩子，玩儿得就是高档，他们要登上的这艘游艇，可是巡航级的运动型游艇，通体流线的外型加一体式舷窗，船身银灰的金属漆，优雅的美感和时尚的动感兼顾。 船身全长约34米，宽接近8米，这艘游艇只是上下两层甲板上的空间，就含着四房三厅四卫一厨一沙龙，还有各种小型的储藏室，都是轻奢的装修装饰，配高档的家具电器。 所以说，有了这艘游艇，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另在酒店里开房，光船上的这些配置，论舒适度，论生活质量比小康之家都只高不低。 当然，这艘游艇并不是他们三人中谁家的财产，只是几个小伙伴凑钱租的。除他们三人之外，同租的还有一对儿小情侣，既是他们同校的同学，也是欧阳晴华和温若君的好朋友。 这5位富家子一共凑了30万，租了这艘游艇三天，这30万里还包含了一名游艇驾驶员和一位女服务员三天的工资，以及船上5套专业潜水装备的租金。 这时节，正是海滨旅游的小高峰期，再加上陆东市的有钱人也不在少数，这艘游艇是欧阳晴华好不容易在两周前抢订到的。 所以，事不宜迟，这五位富家子今天下午就要赶往他们计划好的第一站：去距离此处海岸东北方约60海里左右的徒雾岛上，观赏唯那里独有的浪漫夜景：漫天飞舞的“彩莹虫”。 作家的话 第38章 篝火 “欧阳晴华！你不是说过：事关人的安危，你是可以求助你父亲帮忙吗？”佟烨拧眉蹬眼看向惊魂未定，全身还在瑟瑟发抖，面容扭曲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的欧阳晴华冷声问道。 “船…船翻了……！我…我们被救上军舰后，我不断尝试联系我父亲……，我的手机不…不见了，我向舰长借来了卫星电话…拨了他的专线……，可到下船前都无法接通……！佟烨同学…我已经…把能想到的……” “呜呜~~~！佟烨同学，你的本事那么大，你有什么办法吗？求求你去救救小雅吧~~！去救救她吧！都怪我们……！都怪我们……！呜呜~~~！” 头发凌乱，面色憔悴，花容惨淡的温若君，从包裹在一身三点式泳装的毯子里，伸出玉润嫩白的手臂，抓住佟烨衣襟儿一边扯，一边痛哭着哀求道！ “是啊！佟烨同学……！我……我也求求你了……，只要能救小雅，你让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欧阳晴华突双手抱头，低头对佟烨呜咽道 “小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他们刚才说过：被救上军舰的时候，他们看到那艘侧翻的游艇已经沉没了！孟小姐当时应该在下层甲板的房间里，我看她能幸存的几率几乎为……零！”郑知望着佟烨凝重的说道。 此时，佟烨的眼中也噙着泪花，他拧眉绷腮后槽牙咬得“咯咯”做响，一时是五内俱焚，心乱如麻！几秒钟后，他艰涩的对郑知然说道：“郑叔！孟小姐毕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想…不管怎么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的！对的！佟烨同学，我…我记得那位驾驶员说过，那艘游艇下甲板的房间里，那两个储物舱的气密性很好的！如果小雅当时能…躲进那里，说不定……！”温若君大瞪着满带泪光的眼睛望着佟烨，祈盼的哭喊道。 “气密性好……！？储物舱的空间能有多大？那点儿氧气够一个人能撑多久……？小烨，我看这种事还是等总部的支援到了，由他们出动救援队去海上搜救……” 郑知然沉声提出的两个问题，如同两个炸雷，把刚刚还满心侥幸的温若君，给炸得呆愣愣地连打两个激灵，然后猛得蹲在地上是掩面而泣。 片刻的沉默后，佟烨抬头望向郑知然，面带悲决，语气坚定的说道：“郑叔，总部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到？明天吗？还是后天？我们几个出生入死的时候…他们在哪儿！？假设现在还有一线希望，我还是要去试试……！” “我不同意！！你刚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大战，现在体力和…气力都没恢复，你去…能起什么作用？再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可以出动的船只，你怎么去？还有，那片海域的魔物是否肃清了也尚在未知？ 你…你不能去冒这个险……！”郑知然表情严肃语气严厉的喝道。 又是半晌的沉默，房间内只能听到温若君的啜泣声，和欧阳晴华粗重的喘息声。 “嘿~~！船的话？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人吗？我也可以帮你们出两个，只是呢……！我说小佟兄弟……，你觉着……值得吗？”这话是出自一直站在包间儿门旁，等着把欧阳晴华和温若君送回房间的许万雄之口。 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是酒店一楼大堂旁的一家商务会客酒廊内的一个豪华包间儿里。 十几分钟前，佟烨在房间里透过落地窗在码头看到的，自然是这两位曾经的同班同学。 也正因为只看到他们俩，佟烨心中才骤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二话不说就冲出了房间，冲到酒店外，在沙滩通往酒店的坡道上，堵住了正被许万雄护送的，这两位步履蹒跚的幸存者。 佟烨堵住他们自然是要问孟云雅的去向，而两人一看是佟烨顿时是惊悲慌恐，语无伦次。许万雄一瞧这状况急忙提议：到酒店里找个安静的地方，让这两个惊魂未定的少男少女，先稳定下情绪，才好把话说清楚。 如此，再汇上从佟烨身后追出来的郑知然，5个人一起来到这个包间内，由欧阳晴华把他们乘坐的游艇，昨夜在徒雾岛游艇码头附近，是如何遭遇到魔物攻击，又如何被赶来抵御魔物的舰艇部队救起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 航程上的经过略去，他们一行七人包括驾驶员和服务员乘游艇到达徒雾岛北岸码头的时间，是傍晚6点左右。 不过，这三女两男的五位富家子，并没有登岛去岛上的商业服务区用餐，而是在船上品尝由那名具有高级厨师资格的女服务员，亲手烹饪的精致料理。 实际上，面积约5平方公里的徒雾岛，原本就是陆东市前岗区滨海旅游的景点之一。岛上也有各种民宿、特色餐厅、海岛沙滩，及其他娱乐设施。 只不过，诸位坐豪华游艇来的游客，都看不上那些小商小户的档次。这些小买卖家儿只适合接待那些，从东岸客轮码头，坐轮渡过来的草民游客。而且每天到了这个点儿，从内陆发来的轮渡早就停了。 人家这些租乘豪华游艇的客人，来徒雾岛目的，就是奔着来观赏岛北“黄金海岸”后的“梦幻丘陵”上，在夜间漫天飞舞的“彩莹虫”群的奇异景色。 除此之外，这岛上也没啥东西，再能勾起人家这些经多见广的上层人士的兴致了。 当然，既然能把这些有钱有面儿的财神爷勾搭来，那就必须对得起人家的消费理念。 虽说，由我岛旅游管理部门官员亲自命名的“黄金沙滩”，可以免费向各位贵宾开放……，不仅免费开放，到了夜里还有免费的篝火，给诸位营造气氛。 但是，还是由我岛旅游管理部门官员亲自命名的“梦幻丘陵”……？就多少得收点儿景区门的票钱了吧？一张5百块，在各位贵宾的眼里，也只是洒洒水了吧？ 如此，这5位少男少女用过晚膳后，收拾利落就结伴下船，前二后三登上了码头。 这座游艇码头上还停靠着7艘其他贵客乘坐的游艇，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登岛了，差不多有四十多人。 当时是晚上7点半左右，黄金海岸—就是个半月形的小海湾—沙滩上的篝火尚未燃起，梦幻丘陵—只是个被荒草灌木覆盖的小山包—上的莹虫也没到出没的时间。 不过，诸位贵客还是决定先到梦幻丘陵上去逛逛，如此，码头上的导游接待人员，引导着众人一路穿过铺满浅黄色滚圆砾石的“黄金沙滩”，就来到了被高大的原木围墙遮挡着的，“梦幻丘陵”景区的售票处。 一行贵客付钱买票进入景区后，自然是从头一眼的失望，一直失望到最后。因为他们登上这座不到两百米高的小山包后，东溜西逛的一直等到了晚上9点左右，蚊子、蚂蚱是遇上不少，连一只彩莹虫也没见起飞……！ 据说这里每逢夏季到了晚上8点左右，天色全黑后，就会有成千上万只彩色的莹虫漫天飞起，那景色倒也如：星彩之河垂落，万千萃灵升天！届时自是美轮美奂，引人灵犀飞荡…… 可现如今呢？等了一个多小时，这等来的都是啥……？杂草、歪树、蚊子咬，你们把我们骗到这儿来忆苦思甜的吗？众位贵客当时就不干了，薅住导游人员就怒声质问！ 那几位导游心里也委屈啊！平时到了这个点儿，内帮虫儿爷儿早就出来放风了，咋今晚儿就窝工了呢？ 最后，一位有见解的中年女导游，向大家耐心的解释到：今晚这场事故，主要由天气和风向突变的原因引起的，请诸位贵宾稍安勿躁，要保持风度，诸位手中的门票近期何时来都有效！ 同时，为了弥补各位的精神损失，她本人拿主意再赠送各位贵宾每人一瓶，产自本岛稀有山泉的矿泉水！ 我擦，你这儿打发要饭的呢？你这破岛屁大点儿的地儿，泡在海里哪儿来的什么山泉水？那“稀有”山泉的盐分得多足啊？能喝吗？真喝……？不得喝出脑血栓啊？ 不过，人家那句话说得也让你没辙，我们这种有身份的人，是得保持风度啊！如此，众位贵客也只能是懒得计较，败兴而归。 这五位少男少女心情倒还算好，毕竟明天还能来。不过，等众贵宾走出了景区一看，黄金沙滩上已经燃起了8堆用原木搭起的篝火，这是按每艘游艇烧一堆儿木料算的…… 此刻，每堆篝火窜出的火焰足有两人多高，是火势腾腾，红焰荡空，也算颇为壮观。 在夜空的笼罩下，那幽暗的海滩却被熊熊火焰照耀的一片片光芒辉煌，物影渐度下，明暗弥融的景色，自会营造出一种令人愉悦和激动的氛围。 木材燃烧的烟火气息和潮湿的海风掺杂着飘进鼻腔，这自然融合的味道，也会令人生出牵动情怀的联想。 “小雅！对不起，是我提议来这里的，结果搞得这么扫兴……”当众人都在围着篝火向海上观望，欧阳晴华趁温若君与那两位同学聊天的功夫，靠近孟云雅歉然道。 “晴华，这是不可抗力，你自责的太没必要了！何况你花了那么多心思收集信息，规划行程，联系商家……，我只是坐享其成！不好意思的应该是……”孟云雅温柔的回应道。 “这些事都是我愿意做的，能为你做这些事我非常开心，非常充实，也…非常荣幸，小雅！如果……如果可以，我……我还想为你做……更多的事，我想一直……” 欧阳晴华满面窘红，俊目凝视着少女，动容的倾吐着心声，在他瞳孔中闪烁着的篝火的影焰，映射出了他心中的渴求和祈盼。 “可以……，可以的……！”孟云雅扬秀眉，抿红唇，抬眼凝望着那双星眸，听着他的倾情表白是心头鹿撞，浓情激荡中，红晕蔓颊的她，羞涩地低下头，娇婉的呢喃出这句。 “小雅！你说的是……，你答应我啦？你真的答应我啦？”欧阳晴华心中狂喜，差点儿一个高蹦起来，险些抑制不住手舞足蹈的冲动，最后围着孟云雅小跑了一圈，才在娇羞无限的美丽少女面前重新站定。 他咋着胆子伸出双手拉起女孩儿的柔荑，神情激悦的说道：“小雅！我向你保证，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有我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感到任何失落和遗憾……” “嗯~~！我相信你！”胸口起伏的少女，也目露深情的和这俊美少年四目相对，欣慰的回应道。 清泓与星眸向相互凝望，两张洋溢着无限青春的面庞，那无比美好的轮廓，在篝火的掩映下渐渐的靠近！ 只是，当四唇相触前……，“都是我自愿做的”相似的一句话，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再少女的脑海中钻出，令她心头一痛，不由自主的地下了头，结果俊美少年的这一吻，就吻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不过，俊美少年并没有失望，今天已经是远超出预计的大喜过望了。 而清丽绝伦的少女，也瞬时调整好了心情，两人手牵手望着那堆篝火，又在篝火另一侧一个美艳少女那幽怨的注视下，就这样说说笑笑，心情是无比的惬意舒畅。 只是，每当老百姓遇上难事儿的时候，都会讲一句：“话好说，事儿可不好做！” 而就在欧阳少年对刚刚笃定深情的女朋友，许下了海誓山盟的诺言后，一场灾难的降临，就让他真切的体会到，老百姓的这句俗语是何等的至臻至理！以及在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自己又是何等的无能为力。 第39章 救援 对于灾难发生的过程，大多数亲身经历过的幸存者们，在事后短时间内，都很难回忆起当时更多的细节，只能讲述个大概的过程，这也是人类的神经系统对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而之前欧阳晴华和温若君，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的大概过程就是： 昨晚10点左右，他们五个人回到游艇上，当时另两位情侣同学正在沙龙里，边喝饮料边玩掌机游戏。温若君把欧阳晴华约到前甲板上谈话，孟云雅则是在下甲板的卧房里休息。 没过几分钟，其他游艇在上甲板的游客，都眺望到了从南方的海面上，那4艘灯火通明的军舰正朝这个方向快速驶来，紧接着所有游艇的通讯器上，都收到当地海事局的红色警报，要求他们立即返航撤回内陆！ 同时，徒雾岛上也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所有艘游艇上的驾驶员，当即启动游艇开始返航，结果刚驶离码头还不到一百米，他们的游艇就被不明的水下魔物给撞得侧翻，上层甲板上的6个人都落了水！ 临翻船前，欧阳晴华想去找孟云雅，可他刚走到下舱的楼梯口，人就被侧翻的游艇掀进了海里。 等他水下浮上水面时发现，其他七艘游艇不断被撞翻，不断有人落水，惊呼声、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就在他心惊胆战，不知失措间，很快又听到远处落水的人群中，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然后就再无生息！欧阳晴华一下惊醒了过来，惊恐地想到，那人一定是被水下的魔物给拖走了，如今这片海域已经变成的鬼水地狱。 在极度恐惧的支配下，他本能的朝军舰探照灯的方向拼命游去，还好没游多远，军舰上放下来的快艇就赶过来把他救了上了船，上了快艇后他惊喜的发现，温若君也在这艘快艇上。 只是，正当他想请求快艇上的军人，把快艇开到游艇翻沉的位置去搜救时，快艇上的艇载武器和军人手中的武器突然齐声开火，快艇也当即掉头，急速返航。 等他们被军人护送上了那艘战列舰后，他和温若君都被带到了高级军官的休息舱，但这一过程中，他们在那些与自己一同被救起的幸存者中，并没有找那对小情侣同学，也没找到驾驶员和服务员，就更别说孟云雅了。 之后的事，就是他们一直被关在那间休息舱里，对舰艇外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全然不知。刚开始，欧阳晴华不断地拍打舱门，很快该舰舰长就来和他接洽。他向那位舰长借来了卫星电话，结果一无所用。 佟烨听过两人的讲述后，才有了之前的那些对话。 而到了此刻，许万雄说他能够提供船只和协助，佟烨执意要去搜救孟云雅，而且还是事不宜迟。 最后郑知然搬出了佟伯年却仍拗不过佟烨，他也只好叮嘱许万雄，一定要派两个得力的手下带齐了装备，保护好小烨的安全！ 许万雄凝神看着他只说了一句：“郑兄弟！我自然晓得轻重！” 随后许万雄又对佟烨说道：“小佟兄弟，现在军舰上的快艇，来回运送伤员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我得从别处再调一艘快艇过来，你给我二十分钟！” 佟烨站起身来，出言感谢雄哥，许万雄随口回了他句：“冲着佟家，这都是我分内之事！”然后就出了包间，打电话去调快艇了。 许万雄出去后，佟烨重新坐下来眉头紧皱盯着两位惶惶不安的同学，又问欧阳晴华还能否回想起，他们那艘游艇在遇袭前后的某些细节，或者有什么对搜救有帮助的，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欧阳晴华一听，又是双手抱头开始冥思苦想！ 这时温若君却突然眼睛一亮，望向佟烨闪晶亮的大眼睛的说道：“我…我记起一件事儿……，也许对你们寻找那艘沉没的游艇会有帮助。 在遇袭前，我…我因为看到…小雅和晴华确定了关系，心里特别难过……，就…就偷喝了沙龙酒柜里的酒，当时我是靠在左船舷上喝的酒！喝着喝着就看到自己手腕上，晴华送我的那只女士潜水表。 当时我一赌气，把表摘下来就想仍到海里，后来又…又有些舍不得，就把表系到左舷缘的栏杆上了。后来，我喝得有点儿多了，就去找晴华发泄情绪，那块表就忘在那儿了……！” 说到这儿，她发现佟烨的神色有些不祥，目光中满是失望，连忙急切的补充道：“那…那块表在水底可以自动发光的！游艇被撞翻后，我掉进海里又浮到水面上，还刻意看了一眼那艘游艇。 我记得很清楚，游艇是向右舷方向侧翻的！现在那里的海底应该有很多沉船。所以，你们下海搜寻我们租的那艘游艇，不用浪费时间按外形去辨别，只要看到那块发光的表，就是小雅所在的游艇……！” 听到这儿，佟烨瘪了一下嘴，他觉得温若君的这条线索多少有点儿用，但用处不大。自己的灼印瞳术在水下的视野之清晰，如在白昼空气中！只要给他看过那艘船的样子，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实令他更在意的是，这丫头的那句：小雅和晴华确定了关系！ 虽说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但难免也会莫名的伤感。不过此时那种伤感只是一闪而过，自己一直憧憬的女孩儿如今已凶多吉少，他也没心思再纠结这些。 如此，沉默了片刻后，郑知然便开始对佟烨各种叮嘱，佟烨此时万分焦急，即便明白郑叔的好意，但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耐烦。可郑叔是长辈，不耐烦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样，时间就过得更慢了，但终归还是把许万雄给等回来了。 许万雄进了包间后，还把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直接递给了佟烨。 “小佟兄弟，这是我临时给你找的水下装备，还有关于那艘游艇的一些资料，包括沉船的位置我也从海事局那儿拿到了，都在包里的平板电脑上呢！这些你都在船上看吧，快艇和我的人都在码头上等着呢……！” 先不说郑知然如何暗叹：这海山堂的势力之大，能力之强！佟烨早就迫不及待了，是二话不说急忙站起身就往外走，郑知然肯定要跟出来，欧阳晴华和温若君也想跟着，却被许万雄打手势给制止了。 不过，两人还是冲佟烨的背影喊了声：“佟烨同学，你也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佟烨哪儿有心思在回应他们，急匆匆走出酒店，跑向下面码头。 等到了码头上他一眼就看到那条黑色乌光长梭型的快艇，和快艇旁的栈桥上，那两名似曾相识的壮汉！ 直至这两名壮汉看到了许万雄的到来，急忙拉下头上防护服的兜帽，向雄哥躬身行礼时，佟烨才猛然想起：“这不是二壮吗？他俩不是那位“金牌经纪人”毕友成的保镖吗？” “小佟兄弟，这俩货是我两个不错的手下，外号‘混金兄弟’！都是狩级强化战士。这是老二‘毕有能’，这是老三‘毕有长’，他们的亲大哥你也见过，不过今天他有其他……” 要不是有急事儿，佟烨当时就得听傻了，原来那是亲哥仨啊！？只是那位老大……跟这哥俩是一个妈生的吗？那遗传因子的发展方向也不一样啊！ 佟烨连忙向两人躬身致意道：“辛苦您两位了！”。 二壮马上冲他还了个深躬并异口同声的喝道：“小佟爷，你太客气啦！” 郑知然在一旁瞧着，心说：“这位雄哥把手下调教的可是够规整的！这海山堂真是不容小觑！” 又听许万雄对佟烨说：“小佟兄弟，这俩货在陆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下水可不行！不过你们术门中人在水下本事，我也是略知一二。所以，水下寻船寻人就靠你自己了！” 佟烨连忙说：“雄哥，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诶？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只要佟老爷子能点头，咱哥俩就是一家人！好了，你快去吧！我还得说一句，你一切要以自己为重，你可是佟家的……” 这时郑知然突然插话进来：“小烨！我借雄哥的一句话问你，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得吗？” 佟烨被郑知然这句话问得一愣，呆望着两个中年人，见雄哥转头看向郑知然也是微微的点头，可现在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如何去救孟云雅，一时也无法细想，只能张口结舌道：“这不是值不值……她毕竟是我……” “好了！少年心性中很多理所当然的事……都不是这么衡量哒！咱们也都是过来人，是吧！郑兄弟！小佟兄弟你去吧！有些事等你回来能静下心的时节，再去深思熟虑吧！” 许万雄帮佟烨解了围，佟烨再向两人招呼一声后，便和二壮登船！负责开船的毕有能启动了发动机，毕有长守在佟烨身边，几秒钟后快艇就在水面上飞驰起来，乘风破浪向东北方驶去。 按说这种运动型的快艇，在水面上高速航行时，多少都会有些颠簸，但佟烨自是不在乎。 他把雄哥给他的小包打开，先从里面掏出一台小掌上电脑，接着是一条平角五分沙滩裤；一条潜水腰带；一把刀鞘在绑腿带上潜水刀，刀刃长约15厘米； 还有一把银亮的圆锥头接粗圆管，粗管下面镶了个硬胶的把手，把手上还有几个被软胶覆盖着的按钮，像是手枪又不是手枪的东西。 他正一脸疑惑的端详着这个东西，他身边的毕有长突然大声的在他耳边喊道：“小佟爷，那是微型激光切割枪，在水下照常用的！是进口货，挺贵的物件呢！” “带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啊？”佟烨举着激光切割枪不解道。 “小佟爷，救援不同于干架，不能都用猛力的！如果有人被困在封闭的空间里，比如倒塌的建筑物啥的！咱们就不能光用拳头或武器去破墙救人，不然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事故的……”毕有长抻着大脖筋向佟烨喊道。 佟烨当即就明白过来，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些社会人粗中有细，知识层面还挺广。 随后他又大声问道：“咱这船大概多久能开到沉船的位置？” “现在的航速大约是50节，航程大约有60海里，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准到了！” “哦！好的，现在是几点？” “1点25分36秒……” 也就是说，佟烨赶到那艘游艇沉没的位置，大概是在下午2点40分左右。 而此时的孟云雅确实还活着。不过，她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正如温若君猜测的那样，昨晚游艇遇袭时，孟云雅正在下甲板的一间贵宾房中休息，当时她的心情是既期待又忐忑。作为一名怀春的少女，很希望和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有进一步发展，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尺度。 而就在她半躺半坐在床上，正柔肠百结时，游艇突然侧翻，把她整个人甩向右侧的舱壁，还好那里有张贵妃椅挡住了她的身子，她才没因此受重伤。 而且，所幸她有着极高的运动天赋和神经反射速度，再加上求生的意志，她竟然在大脑近乎一片空白的状态下，在船体彻底下沉前，钻进了这间贵宾房里，左侧那间壁橱式的储物舱内，并关紧了舱门。 更幸运的是，这间能仅能容纳一人站立勉强转身的储物舱内，竟然还存放着一套水下呼吸器和一罐15升满载的氧气瓶。对于这套潜水呼吸装备，在来岛的航程中，欧阳晴华教过她如何调节、配戴和呼吸等方法。 也正是这两点，令她可以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近16个小时过去了，不只是氧气即将耗尽的危机感，还有被海底沉船封闭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长达十几个小时，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孤独和恐慌，也令她的精神也几近崩溃。 第40章 模糊 “咚咚咚~~~，咚咚咚~~~！”因缺氧即将昏睡过去的孟云雅，此时在她无比绝望和痛苦的意识中，好似突然听到她背后贴靠着的，舱壁上的一体式舷窗被敲响了！ “是谁？是有人来救我了吗？是晴华找人来救我了吗？还是那个家伙……这不会是幻觉吧？”孟云雅强打精神，浑浑噩噩的勉强转过身，竭力抬起眼睑，向舷窗外看去。 可惜，本就因缺氧而即将丧失的视力，再加上船外的深海中一片昏暗，浑茫的视野一闪而过，孟云雅什么都没看清，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臂膀托抱着，体感却是异常的颠簸，从身下还传来频率极高的“沙沙”声音，但眼中已是一片光明，呼吸也无比的顺畅，她意识到自己终于到海面上了。 而等她抬眼凝神看清了，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面孔时，不由得欣喜若狂。 “小烨！你…你终于来救我啦！你终于来救我啦……！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呜呜~~！”孟云雅情不自禁的，把环在佟烨脖颈上的双臂收紧，把额头贴在佟烨的脸颊上是喜极而泣。 随后，她就听到那伴随着沉重喘息声的话音：“是啊~~~！我是放…不下你，我现在要是放下你，你马上就得死，那我就白费那么大劲儿……把你从海里捞上来了……！” 佟烨并没有夸大其词，他能从海底的沉船中把孟云雅安然无恙的救上来，的确是大费了一番周折。 凭他如今的实力，是不可能把那艘沉没的豪华游艇，整只拖上海面的。 当他和毕家兄弟到达沉船的位置时，在下海前，毕有长还特意嘱咐他说：“小佟爷，您先下去寻船寻人，如果找到了救援对象，一旦发现她还有活着的迹象，您千万别急着动手救人！ 这里的水深有30多米，一个操作失误就可能造成被救援者的死亡，那咱们不就白搭功夫了吗？您这样，只要您找到了救援对象，能探明她还活着，你先浮上来！我给您联系位深海救援专家，让他指导您的救援操作！” 如此，佟烨第一次潜入深海，一眼就认出了那艘已经完全扣翻的游艇。温若君的那条线索确实没啥用，这全赖佟烨的记忆力和他双眸中的灼印。 随后他围着那艘沉船潜游了半圈，很快就在那间储物舱的一体式舷窗外，看到了孟云雅的背部。 他能一眼就认出孟云雅，一是灼印管用，二是女孩儿上身这件纯白的薄t恤，能清晰的透出她内穿三点式泳装文胸的背带儿，实在太显眼了。 当时佟烨用力敲打舷窗，就是为了确定女孩儿的生死，结果发现孟云雅还活着，他自然是大喜过望。 之后可就麻烦了，等他快速浮上了海面，告诉毕有长：人找到了，还活着！毕有长当即联系那位专家。 而毕有能这头儿先让佟烨背上一套水下呼吸装备，把激光切割枪也给他别到腰上，再给他戴上能水下通讯的耳麦，佟烨这才第二次下海。 至于那位专家指导佟烨，如何用切割枪在被困者的舱室外，先割划出小窗的表痕后，快速击破小窗再迅速送进氧气面罩的同时，必须用身体阻挡水压，要趁着海水完全灌满舱室前的短暂瞬间，给救援对象套上呼吸面罩。 然后再扩大破窗的面积，直至能把被救者拖出舱室，最后采用15分钟阶段上浮的方式把被救者浮出水面，以防减压过快给普通人类的被救者造成减压病等！这些都不必细说。 虽说这么一折腾，佟烨体内的罡气也就剩下一瓶子底儿了，但在水下待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他倒也撑得住。 关键是这些复杂的作业，让佟烨一个人来，他本就急切的想救出女孩儿，还得慎之又慎的操作，可是把他累的不轻，主要是心里压力太大了。 但这时间一拖长，就会出现意外，当他抱着女孩儿刚浮出水面时，就看到毕家那哥俩已经在快艇上端着自动步枪，开始朝东方的海面上一顿扫射。 哥俩让他赶快上船，他们得先在岛上靠岸，不然凭两人手中这点儿火力，挡不住那群魔狸攻到船舷下。 佟烨急忙把女孩先托上快艇，自己也爬上去，毕有长边射击边启动快艇，最终控制着快艇靠了岸。 佟烨也一直开着灼印，好在没发现有劣魂出现。 等他们在徒雾岛的游艇码头登岸后，毕氏兄弟负责阻击魔狸群，让佟烨抱着女孩儿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 佟烨一想也对，人家会用枪械武器，自己身上啥术器都没带，就剩下一条游泳裤衩和一把小刀了；人家哥儿俩可是狩级的强化战士，可他的体内罡气连点儿浮根儿都快没了，自然是由他们抵挡魔狸。 只是，这次来袭的魔狸数量可不少，等魔狸群攻上岸才发现有上百只，应该是从昨晚那大波魔物群中游散出来的残余。 但要说这哥俩是真勇猛，都是右手持步枪，左手抄短刀，远射近挡； 两人那庞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步伐连环，身形变幻，被上百只魔狸围攻，连一根角刺未能沾身，反在顷刻间，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连续射杀了二十多只魔狸。 只是，上百对二的众寡之差，还是有点儿悬殊，一有悬殊就难免百密一疏。那哥俩再勇猛，陷在魔物群中也难免会看漏一两只！ 终于有一只眼尖的魔狸，发现远处还有两个落跑的人类，便冲着佟烨的身后追来。 正值那哥儿俩杀的正起兴，所以一时都没注意到。 可问题是，就算佟烨能理解毕氏兄弟，是属于应接不暇，可就眼下自己这处境，即便仅有一只魔狸，对自己和怀中的女孩儿也构成了巨大威胁。 当下这种情势，他若放下女孩儿，返回身去跟那只魔狸搏杀，凭自己现在的体力，还真是胜负难料！何况一旦他放下女孩儿，离开她的身边，万一那只魔狸不冲自己只冲女孩儿呢？万一自己拦不住呢？ 所以才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罡气见底儿的佟烨抱着女孩儿，光脚在砾石硌脚的“黄金海岸”上，呼哧带喘的正拼命奔跑着，他正心急如焚的想要逃脱那只魔狸的追击，结果就把女孩儿给颠的醒了。 要说此时此刻，他可是把自己倾心恋慕了多年的女孩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而且不仅他是光着膀子袒胸露腹，女孩儿也是内穿三点式泳衣，外面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白t恤，一双冰肌玉藕般的美腿完全裸着。 玉臂环颈，嫩腻接肤，女孩儿还紧抱着自己贴脸蹭颊的。就这种尺度的肌肤之亲？若换做平时，佟烨非得乐晕过去不可。但眼下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肠慌腹热和心急火燎。 即便此时女孩儿苏醒后，竟当即前所未有的向自己莺声撒娇，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惊喜，只想着先能活过这一关再说吧！ 这一刻，佟烨刚回应了女孩儿一句，不料女孩儿把自己抱的更紧了，并在他耳边柔声低语道：“小烨！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瞬间，心中最遗憾的就是……我…我没能跟你说……，我……我喜欢你……！” 还是那句话，自己最心仪的女孩儿，突然对自己这种耳鬓厮磨的娇羞倾吐，若换做平时，佟烨非得乐翻白儿了不可！可眼下，却被他听出了另一种意味！ 于是他气喘吁吁的，语气中泛着无奈的答到：“我…我说孟小姐，咱…咱做人能别这么…现实嘛？就算你…不拿这种话哄我，我也会…保护你到……最后的……，这算是我的……义务嘛……！” 当孟云雅听到佟烨的反应如此冷淡，才好似骤然从梦幻中回到了现实，她后仰着脖颈，视线中映进了佟烨的侧脸，再转头看看周围，这才如梦方醒般的察觉到了周遭的环境。 她又凝望着佟烨刚开口又叫了声：“小烨！咱们现在是……” 就见佟烨突然拧眉瞪眼，鼓腮咬牙的“嗯！嗯！”闷哼了两声，紧接着就皱眉龇牙的显出了痛苦之色！ 孟云雅又是心头一颤，她呆望着佟烨再轻呼一声：“小烨！你……”却顿感身躯一忽悠，佟烨突然停下脚步，一弯腰就把自己给放在地上了。 “看来不拼命是不行了！” 这是孟云雅听到丢下自己的佟烨在快速转身后，奔向远处前，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 再次感受到海风的吹拂，明明是盛夏，烈日当头，体内却仍泛出一股寒意的孟云雅，紧盯着佟烨那急速远去的背影，在惊慌失措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随后，周围环境的中的嘈杂声，才从她的听觉神经中反射进了大脑。 而就在她听到最分明的从更远处传来的“哒哒哒……”的爆响时，下一瞬，却望见几十米外的少年，那硬朗健美的身躯，和一只通体浑黑色，像野狗一样的生物滚在了一起。 孟云雅一惊之下急忙站起身来，虽然身子还有些发虚，但她也能勉强支撑着向前行走。 她呆望着前方和那只丑陋的生物正在翻滚打斗的少年，被惊恐所致，她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却浑然不觉自己在某种意志的推动下，竟一步步的向少年走去。 可她刚走出几步，就察觉到脚下砾石干硌的触感中，又多出一片粘腻。孟云雅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见脚下一片淡黄色的砾石上，竟有一串殷红的血迹。 “这是他的血！他受伤啦！！”女孩儿顺着这串殷红越往前看，见血迹越多，血迹的滩幅也越大，一直连到少年和那丑物翻滚厮杀的地方。 女孩儿本能的嘶喊了一声：“小烨~~~！”，竟不暇思索地拼命向少年跑去。 “别过来！！你傻啦！” 正拼命压制住这头魔狸的佟烨，全身上下不知道被它锋利的爪尖，抓出了多少伤口，一听到少女的喊声，又在眼角的余光中发现她正朝这个方向奔跑，不由得心中大惊！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只魔狸压在身下，可从腿环带中拔出的那把潜水刀，也被它的利齿咬断了！此刻自己体内罡气，根本不足以催动拳脚上的破坚之力，现在要如何才能杀死这只魔狸啊？ 再见那女孩儿竟然蠢到要跑过来，急火攻心的瞬间，佟烨的脑海中竟灵光一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把刚刚被这只魔狸射中自己的左大腿后侧的那根角刺，硬生生的拔了出来，紧握在手中，高高举起，腰腹背肩臂贯通全力，右手猛落，一角刺就插进了这只魔狸的左眼中！ 并不断加力下插，直至力竭！ 此刻，佟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身体和大脑都如此的沉重，在神智恍惚间，他好似听到远处海滩上传来枪声的频率在渐渐降低，还有一个女孩儿的哭喊声在快速靠近。 他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却觉得周身麻木，刚向前走了两步，猛觉体内一阵寒意窜出，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小烨！呜呜~~！小烨啊！呜呜呜~~~！” 等他再次恢复了些许意识，朦胧间听到自己脸的上方，不断传来女孩儿的哭喊声，他勉强睁开双眼，见一张模糊却无比白皙的面孔，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欧！是她呀！原来我是来救她的啊！”佟烨不知道自己刚才失去意识有多久，却想起了眼前的女孩儿是谁。 “对哦~~~！我是那么地喜欢她，可她却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佟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吃力的抬起手臂，伸向那张白皙的面庞，却在中途无力又缓缓的落下。 与此同时，他艰难的启齿说了自己的心中感慨：“啊~~！这就是我……倾心的爱慕女孩儿吗？我曾心甘情愿为她所做的一切！原来在她的眼中……竟是一文不值！可我却……，真傻……！” 说到这儿，他便彻底昏迷在从他自己身下流出血泊中！ 第41章 探病 “佟老先生，伤者……您的孙子已经脱离了危险，而且恢复的非常好！你大可放心了！之前他昏迷了那么久，主要还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之前伤者的其他伤口都还好，主因还是左大腿腘动脉的严重破裂，造成的大量失血！可当时他的……战友帮他紧急止血后，腘动脉迟迟不能自愈，原因在于他体内那种特殊的能量已接近枯竭。 当然，换做普通人达到这种失血量三分之二，就已经……，不过作为特殊人群，在诊疗和抢救的理论和经验上，都是另成一套体系的。比如说，他受了这么深的魔物穿刺伤，却没出现任何被毒素或病菌感染的迹象。 所以，送到我们医院后，抢救专家小组为他做了动脉缝合手术！手术难道不大，也非常成功！只是他术后一直昏迷，是我们搞错了用药…应该说，是搞错了他肌体恢复时摄取所需营养物质的类型方向。 我们初期给他注射的营养液中，除糖类和维生素的成分偏高外……，后来我才醒悟他肌体恢复所需的氨基酸类……，也就是蛋白质和我们普通人不同！营养液中的蛋白质组分也是要细分的，这里我就……！ 总之，您也看到了，经重新调配现在营养液中的氨基酸配方很适合他，今天再他给输过这次液后，伤者就可以正常进食啦！那么佟老先生，你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7月20日上午10时许，陆东市东部郊区，东林省特战部队驻地医院中，外科主任军医师的办公室内，陆明春军医正在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佟伯年、肖灵玉、佟顺河，还有垂首站在一旁的郑知然，告知着佟烨的伤情。 “万分感谢您，陆主任！呃~~！关于您说的他那个……补偿营养的问题，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就是这个臭小子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在想着吃肉是吗？”佟伯年面带感激的问道！ 面貌清隽庄重的路春明，闻听此言登时哈哈大笑：“佟老英雄啊！没想到您还这么风趣儿！ 嗯~~！您倒是可以这样理解，所以后期他的配餐中要增加肉类的摄取量，当然也要注意营养的均衡和吸收。多一些奶类和蛋类的食物，完全蛋白含量高又好吸收，还有蔬菜和水果……，我们院内的配餐应该……” “谢谢您！陆主任，我……我给小烨做好……让他二叔送来，这孩子……从小就爱吃我和他二婶做的……！”肖灵玉眼里噙着泪花，却笑着对陆春明哽咽道。 如此，几人和陆主任又客气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了。陆春明把4人送到门外，就跑去巡查病房了。 这次的抗魔之战，在东南两线一共死伤了56名特战军人，重伤员有21人。 而从徒雾岛方向撤回来的海面舰艇部队，死伤特战军人的数量可就多了。当场牺牲的就有132人，回到驻地经抢救无效的有78人，重伤员有279人，整个舰艇部队600多名官兵几乎无人不带伤。 这必然给这间驻地军人医院，造成了巨大的诊疗压力。从17号下午开始，这位陆春明主任医生，几乎是脚不沾地儿的连续奋战了两昼夜。 他能专程接待佟伯年一家人，自然是源自于佟家这祖孙三人，在这场抗魔之战中所展现出的强大战力，为最终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然，死伤军人的数量还得多出一倍都不止。 因此，身受重伤的佟烨被送进医院后，也被长官特别照顾的安排进了高级军官病房。 既然是高级病房，那必须是独浴独卫大电视，明窗沙发小护士。 不过，佟烨住院的前两天是一样都没享受到，因为他一直在昏迷中，直到今天一早才苏醒。当时一直在床旁陪护的奶奶和二叔，还有在佟伯年面前举枪自裁未遂，差点儿以死谢罪的郑知然都是万分欣喜。 不说奶奶如何痛惜孙子，郑知然怎样如释重负，佟顺河连忙打电话通知在家中整天嘬着烟斗愁容满面的佟伯年。老爷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就直接发动罡气，施展疾行术，一路高来高去，翻山越岭，蹿房越脊…… 最后他还是打车过来的！ 虽说佟烨苏醒后还是有些虚弱，但有家人在侧自是顿感安心。只是见到了爷爷他心下多少有些忐忑，好在爷爷念他尚卧病榻，并没出言责备，只说了一句：“有了这一次，也算把所有的人情都还给他孟家了。” 此后，几位家属见过主治医生后，回到病房门口一商量，便先留下二叔陪护佟烨，郑知然送老两口回家，奶奶做好了午饭再搭郑知然的车给佟烨送来。 要说几位长辈们是真心疼佟烨，从他苏醒后的一日三餐，都是奶奶和二婶轮流给他送饭，是换着花样的给他做可口的饭菜。 而这间特战部队的驻地医院，距离佟家可有近35公里的路程。是郑知然特地向处里请了假，一大早就赶到佟家门口，专程给两位女眷当司机。 如此，在亲人悉心的照料下，佟烨苏醒后的第二天就能下地了，第三天就活蹦乱跳了。佟烨倒是着急出院，但长辈们都是那一句话：“一切遵医嘱！” 佟烨也只能是磨道里的驴—听喝，这次险一险就把小命交待喽！他哪儿还敢再违抗家长的命令？ 其实醒过来后，他自己也挺后怕的！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临近，每当他想到：自己真就那么死了，那得有多对不起家人啊！随后就是一阵心有余悸。 不过，这整天呆在医院里，窝在病房里，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除了他刚醒的当天还挺热闹的，来了好几波人探望他： 首先是北方臻防局和驻地特战部队的代表团，这波领导都是用亲切的态度和温暖的手向他表示了慰问，可除了沐云梗和杜长风，另外那几位他都不认识，心里也只盼着他们早点儿走，不然自己假笑的太累。 第二波就好多了，是接应小队的那9位爷们儿，除去郑知然，当然是算上了小何。能和这帮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大叔们说说笑笑，佟烨心里也很畅快！ 不过，当时奶奶和二叔也在，这几个老爷们儿都表现的很恭敬，还有些拘谨，也不敢开啥不着调的玩笑！ 这第三波，可是把佟烨给腻歪的够呛！居然是露西.冯总工程师和她的徒弟耿秀欣。 对于耿秀欣，佟烨倒是没啥，可这位露西大姐，佟烨是真有点儿招架不住……！ “沃欧~~！小佟佟！我就说嘛！你不是普通的小狼狗，原来你是个宝藏男孩儿啊！来，咱们俩先加个联系方式！等等，还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男人的伤痕实在是太妖艳啦……” 这外邦浪娘们儿一进病房，就直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佟烨病床边上，又开始对佟烨动手动脚。她倒是挺会挑时间，偏挑下午奶奶回去做饭，二叔去接小露露的钟点儿来探病。 此时佟烨重伤初愈还下不了地，他差点儿没叫救命或直接喊护士报警……！还好耿秀欣一直提醒自己这位放荡的师傅：开玩笑要注意分寸，人家小佟先生是重伤员！这女人才有所收敛。 最后她又向佟烨要联系方式，佟烨说：没带手机，带了也不给！ 这女人说：“你不给我，我给你！” 然后就把她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一张纸上，还在那张纸上啵儿了个口红印儿，才塞给了佟烨。临出病房前回头又冲着佟烨抛媚眼儿，甩飞吻，佟烨差点儿把那张纸团吧团吧直接撇她脸上。 好在佟烨还保持点儿礼貌，等她出门后，才把那张纸揉吧揉吧撇进了垃圾篓里。 这第四波人……可就有点儿沉重了，不仅是分量沉重，气氛也比较沉重。 当时是晚饭的时间，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二婶，连小露露都一起来探望他，佟烨刚吃过奶奶给他做的晚饭，一家人正有说有笑，病房门口就来了4位白衬衫大汉。 不过这四位没敢直接进来，在门口分两侧是低眉垂首而立，一直等到二叔去开门，佟烨抬腰挺脖子一看，那必然是雄哥带着毕家的三兄弟。 “你们进来吧！杵在那儿成什么样子……！”忽听爷爷冷声说了一句。 这四位一听，这才躬身欠腰，蔫头耷脑的进了病房。可这头佟顺河刚关上房门，只听进“酷腾、酷腾”……，这四位大汉竟然全向佟家人下了跪。 他们这一跪，把佟家6口人中吓愣了4个，只有佟伯年和佟顺河知道其中的缘由。 只见佟伯年面沉似水，紧盯着许万雄沉声问道：“我问你，你们这一跪除去为小烨的事，还有其他的缘故吗？” 佟烨愕然的望着许万雄，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在自己印象中这位豪放不羁，粗旷勇武，老练从容的雄哥，此刻在爷爷的注视下，脸上竟然会露出那种，小学生犯错被抓后的窘迫表情。 “没……没有啦……！”雄哥低着头，也不敢看爷爷的眼睛仓皇的支吾道。 “欧~~？那4位请回吧！”爷爷目光一冷干脆的说道。 “别……别佟老爷子……，是我……我离开您之后……，入……入了帮派……！”许万雄慌忙抬头望向佟伯年，但触到对方那严厉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羞愧地低声道。 “哎~~！那我问你，这二十多年来，你做过伤天害理、助纣为虐、强取豪夺、草菅人命的事吗？”佟伯年叹一口气后，又厉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忘了您当初的……，可…可是，轻微的…欺行霸市、打架斗殴、逼…不是……，是…是助良为…娼……，倒是有…有那么…一…一两次……！”许万雄吞吞吐吐的坦白道。 “什么叫助……，你…你也真说得出口……我这儿还有孩子呢！我说许万雄！当初你那么嫉恶如仇，怎么现在会…？是我看错了你吗？”佟伯年“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边在许万雄身前来回踱着步，一边气呼呼地说道。 “爷爷，其实雄哥…上次我同学的那件事，我跟您说过……”佟烨想替许万雄开脱，刚喏喏地说了一句。 “你住口！！”佟伯年一声怒喝。吓得地上跪着的4个和病床上坐着的一个，同时一缩脖子。 “伯年~~！这是在医院，小烨的伤还没好，你这样再把孩子…吓得……！”肖灵玉急忙开口劝道。 “呼~~！”佟伯年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老伴儿面露歉然，又看了佟烨一眼，才收回担忧的目光，双眸转向许万雄，目光又变得有些凛戾。 “行了！小烨的事儿……我不怪你，我反倒应该谢你！你起来吧！你们都起来吧！不过许万雄……，你今天这一跪……我是受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佟伯年停下脚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许万雄郑重的说道。 “真的吗？真的吗？佟老爷子啊……！我…我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哼啊~~！哼啊~~~！”听了佟伯年的话，不曾想许万雄先是大喜过望，随后竟是喜极而泣，只是他哭的那个动静，比吃了二斤巴豆的驴，叫得还难听呢！ 此后，4名大汉站起身来，毕家三兄弟又分别向佟烨和大家致歉致意，佟伯年把许万雄叫到一旁，又冷声问了他几句话后，面色才缓和下来。 当然，这4人也不好久留，分别问候过了佟烨后，就知趣儿地告辞了。 如此，佟烨苏醒的第一天，才算彻底的清静下来。 只是，随后这两天又有点儿太清净了，在爷爷的约束下佟烨又不敢练功，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在病房里走柳，或偶尔在二叔的陪同下，在医院的大院里瞎溜达……！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陆主任例行查房时说：等明天大伤口拆完线，就可以考虑让佟烨出院了，佟烨登时是欣喜雀跃。 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又迎来了第五波探病的客人。 第42章 喜欢 “孟…孟小姐！你怎么来啦？” 没错，今晚来探病的第五波客人，只有一个女孩儿，就是孟云雅。 由于佟烨入院的后两天伤势基本痊愈，完全能够自理，已经没必要再由家属来陪护。所以这两天，佟烨吃过晚饭后，奶奶和二叔，或二婶和二叔就都回家了，时间一般都在7点前后。 而今晚的七点半左右，佟烨正斜靠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忽听小护士传话说：他这儿又有访客来探病。佟烨心里就纳闷：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而且这是驻军部队的医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吧？ 他急忙打开病房内的大照明灯，等病房门一开，只见一位亭亭玉立，长发披肩，身穿一袭鹅黄色印浅粉和牙白色小碎花收腰连衣裙的少女，芬芳如兰、轻灵飘逸的走进了他的病房。 佟烨凝神一看竟然是孟云雅，这才诧异的问出一句。 “小烨！你的伤……都好了吗？”少女晶眸中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一边走近病床，一边婉声问道。 “好了…早好了，就我这身体……！你……你先坐，你先坐吧！”佟烨面对突然站到自己身前，离着自己几乎只有一个鼻子的距离，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少女，连忙后退一步，同时伸手指着沙发，慌乱的说道。 “你既然好了……，为什么不理我？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少女却站着没动，凝视着佟烨幽怨道。 佟烨再退一步，正好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上，他才想起来这两天自己把手机的事儿都给忘了，便对女孩儿讪笑道：“嘿！我这几天院住的，都忘了跟家里人要手机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少女的脸色略显缓和，竟突然向前斜跨了一步，轻盈地一转身便坐到了佟烨的身边。 一阵芬芳拂过，佟烨斜眼儿发现少女坐得离自己这么近，心下更是忐忑，他慌忙站起身来，双手掐腰假装活动着腰部，一边走向沙发一边说道：“孟小姐，要不你还是过来坐沙发吧！那毕竟是病床，说不定会有病菌……” “小烨！你怎么还这样称呼我，你……你在生我的气吗？”女孩儿的话音中已带出哭腔。 “啊？怎么会？我……我为什么要生你气啊！”佟烨刻意没有回答女孩儿的第一个问题。 “小烨！你怎么对我是这种态度，在你昏迷前，你明明说过…你…很喜欢我，当时我也向你表白了，我喜欢你……！可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疏远？这么冷淡？”少女颦眉矜鼻，眼圈发红，已经开始哽咽。 “啊！？我说过吗？当时我……，哎~~！孟小姐，我……我现在有些记不清啦！”佟烨转身坐在沙发上，面色变得异常平静，轻叹一声说道。 “怎么可能？你为了我……连生命都不顾！流了……那么多血！这么深刻的感受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女孩儿的晶泪终于垂落了下来。 “呼~~！孟小姐……，当时的情景，我……我确实不记得了！但……我喜欢过你的感受……现在还记忆犹新！只是，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再来找我纠缠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妥啊？” “什么……？什么叫喜欢过？难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如果是因为晴华，我已经和他提出分手了！其实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女孩儿望着佟烨泪眼闪烁，惊慌的解释道。 “我真是…不理解！这种事…你们…怎么能这么草率？说恋爱就恋爱，说分手就分手……！你们把感情…当成儿戏吗？孟小姐，你说你一直都喜欢我，我觉得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佟烨的话音由轻愤变得清冷。 “不是的，不是的！我当初只是没注意到，也许只是赌气，是我太自负了，总之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小烨！你还是喜欢我的……是吗？”女孩儿急切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了！？所以你后面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这次之前，我一直都自认为我是喜欢你的，不仅是喜欢，而且是无比的喜欢！ 可有了这次经历过后，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我之前对你的那种喜欢，只是…为了一种无法实现的憧憬…在盲目的付出！也许当时在我的潜意识里，只是觉着得不到的……才最想得到？”佟烨歪着头好像在扪心自问。 “能得到的，你已经得到了，我喜欢你，也是无比的喜欢你！”女孩儿清泓荡漾，泪光朦胧的哭诉道，她望向佟烨的目光中尽是迫切的期盼。 “孟小姐，你先冷静一下……，那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佟烨望着女孩儿平静地问道。 “我喜欢你…那么细心周到，对我无比体贴，还有非常耐心，对我喜欢的那么深沉，竟然可以为了我付出…鲜血和生命！你一直对我都这么好，可惜我才发现……！”女孩儿从手包里拿出纸巾，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抽泣道。 “呵~~！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我说这只是个笑话，你先别急！我先跟你说说，我曾经喜欢过你什么吧？ 你是个很认真，很执着的女孩儿！凡事都力争上游，很有上进心，所以你很有毅力，让我十分佩服！ 虽然你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但也不乏温柔的一面！曾经在我最窘迫的时候，你对我的宽慰让我非常动心！ 你很讨厌应酬，讨厌虚情假意，讨厌心口不一，不喜欢就会直接说出来，这种率真能和我产生共鸣！ 你热爱美好的事物，明明想去接近却总是有些害羞，那种别扭的样子，当时在我看来也非常可爱！ 你喜欢咸一点儿食物，不喜欢过甜的口味儿，所以你平时很少喝饮料，夏天只喝瓶装水，冬天只喝热茶。 你的皮肤非常洁白细腻，所以你很怕晒，总带着补水霜和防晒霜，而我也总是花光我积攒的零花钱，帮你备着同品牌的高档货…… 夏天的时候你喜欢吃凉东西，却又不喜欢很甜的冰激凌，所以我总是给你带那种纯冰的冰棒…… 你比较耐寒，所以冬天也能穿那种……很显苗条的冬装，让人赏心悦目！ 还有你喜欢什么牌子的润唇膏，喜欢什么牌子的文具，喜欢什么样子的发卡，每个月的生理期……反正这些，在和你相处时间里，我能看到的，了解到的，我都记得，也都很喜欢！ 可是，我喜欢什么？孟小姐！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事物……，你喜欢过吗？” 佟烨温和而平静的话语，在少女的脑海里却如同一道道惊雷，她呆望着佟烨是满心的悔愧和疼惜，有千言万语此时想表达，却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我一直忽视……，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以后会多关心……！” 这时佟烨面露诚恳的温声说道：“孟小姐，我说这些可不是在用已经过去的事情，向你抱怨！我是想跟你说明：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不到一定的时候，人是无法看清自己的真实感情的！ 我是在善意的提醒你：要慎重！不要因为经历了一些刺激性的事件，把因此产生出的某种情绪，误当做是恋情。比如说：依赖和感激。 这次我能救你，是因为我有这种能力，也赶上了那个时机。当时欧阳晴华没能救你，只是他既没赶上那个时机，也不具备那种能力，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救你！ 如果因为这种误解，让你无法分辨自己的真实情感，又盲目的做出承诺……，将来再发生……变化，这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佟烨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透彻了，女孩儿听到后，就应该能认清事实，这就回家去冷静思考了。 可他见女孩儿却一直在拼命的摇头，如雨打梨花，晶莹的泪水不断地滴落：“不是的！我真喜欢你，我想的很清楚，我一直都只喜欢你！” 第一次见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佟烨心中不免又有些痛惜，但这次命悬一线的教训，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犯傻了，于是他一咬牙冷声说道：“哎~！孟小姐，让我用一些，我最丑陋的最狭隘的想法，再给你做些例证吧！ 咱们相处两年多了……，当初我对你的一切心意，你应该心知肚明！可我……连你的手都没牵过一次。 你知道吗？当时我一直在渴望着，我想只要我对你再好一些，也许某一天你会让我牵着你的手，只要能牵着你手一起走一会儿，只要能多走一会儿就好了……，我就觉得我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可是，你和欧阳晴华只是相熟了半年多，不就牵着手一起逛商场了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但这让我觉得，在你眼里我的那些付出……真是无比的廉价！ 还有这次，你和他到海上去玩，你……你还穿了那么暴露的…… 可这两年多来，除了冬天，你在我面前就没穿过一次便装，导致我脑子里只有你穿校服的样子。 可那天在商场里，当我看到你穿着那条裙子的模样，你知道当时我…我有多惊艳？同时又有多心酸吗？ 因为我明白，那不是为我穿的！所以我才更明白，你不是不能改变，只是不屑于为我改变！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呢？两年多了，我鞍前马后的被你呼来喝去，可你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一直喜欢我吗？’两年多的时间！我对你的心意，连旁人都能看出来吧？清醒点吧！像我这种毫无魅力的男生，在你的内心深处只有当工具人的资格！ 实话实说，你只是把这次对我强烈的感激，和对他巨大的失望之间形成的心理落差，误认为是患难见真情！这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所以，孟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好好冷静一下……” “呜呜~~！不是的，不是的！都是我的错！你想牵我的手？你随时都可以牵！你想亲近我随时都可以，就算你想来抱我……吻我……对我做什么都行……，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小烨！求你别……不喜欢我……！” 泪如雨下的少女，一边哭诉着，一边站起身，泪眼朦胧中琼颊却泛出红晕。 她先是向佟烨一步步的走过来，佟烨有些吃惊，连忙站起身，正琢磨着要往哪儿躲躲！不成想女孩儿突然藕腿一发力，竟和身向佟烨的怀中扑来。 佟烨是何许人也？凭他的手眼身法步……，何况，他现在还尚未察觉到，自己这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的罡气和念力都更上了一层楼。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少女伸双臂向自己扑来，佟烨横左臂于胸前轻压少女的双前臂，压的同时又带着点儿拨捺之力，是一压一送，紧接着斜踏步一正身，面对女孩儿抬右臂出高探勾手，在女孩儿的肩头轻轻一兜…… 孟云雅只觉着自己像身子像失控了一样，蓦的一转身，膝窝被沙发边一拦，肩头被一道力量托着自己，她就平平稳稳的坐到了沙发上。 少女登时是又惊又失落，再看向佟烨时，只见他身影一晃，眨眼间就闪到了病房的门口……，为了躲她这一扑，佟烨连十方游影步都使出来了……！ “孟小姐，你…你千万别冲动！！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于这种接触，我……我可是非常认真的，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任何一方是违心的，我都非常抵触……！所以，你…还是请你回去深思熟虑……！” “你是说我违心吗？还是你……违心……？”少女凄然幽怨的问道！ “我觉得吧……！你只是暂时还没察觉到……你自己是违心的……，好吧！还有我…我多少也有些违心！”佟烨站在门旁迟疑的说道！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绝对没有一丝违心！你的违心……难道你真的……开始不喜欢我了，你……你开始喜欢那个阮……”少女神情中显出惊恐和痛苦之色。 “嘿~！这也是让我最失望的地方，都这么久了，你对我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好吧！那我就再说一次，我和阮文巧只是朋友，虽然她向我表白过，但我当时就拒绝了！ 可孟小姐你呢？你和欧阳晴华…又到了什么地步？” 第43章 自卑 “我们牵过手，这你是知道的！还…依偎着坐在一起过，还有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我让他亲过我的…额头！可是…当时我的心态有点乱，或许是受气氛的影响？最可能的是…因为我的胡乱猜忌，还在和你赌气……” 望着沙发上的少女，楚楚诺诺，委委屈屈的向自己坦白着，佟烨的心里中既有些不忍，又不免泛起点儿酸涩，但他却不再心软了：“好了！你不用说得这么细致！ 但是孟小姐，无论你当时的心态有多乱？你能郑重的接受欧阳晴华的表白，难道你心里……只有对我赌气吗？就没有任何喜悦和开心的成分吗？” “有……是有些！可那时我对他的心情……和我现在对你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小烨！你听我说好吗？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你，我发现你并不了解女孩子，你早就应该把你对我……” “我为什么要去了解！！？还要我怎么去了解！！？”佟烨突然爆发出一声低沉的厉喝，把孟云雅吓得身子一抖，琼目涩瞠的望着佟烨。 “其他女孩子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最多以礼相待就好了！可我对你…我当初对你了解的还不够吗？还是说我对你的了解，都搞错了方向？ 难道非要我企窥你的弱点，暗盯你的软肋，搜罗你的嗜好，借此巧言令色、投机逢迎、攥持拿捏，这才是你所谓的了解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懂这些吗？我只是憎恶这种被冠名为‘技巧’的心术！ 我凭着一颗真心，一心一意，堂堂正正的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有什么错？难道我的那些积极和殷切，反倒成了你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把我轻看……，对我随意忽视的理由吗？ 对不起，孟小姐！我的情绪也有点儿激动！看到你这么难过的样子，虽然我还是会很心痛！还是会想着像当初那样……能给你一些慰藉，但现在……和今后都不可能了！ 因为我……怕了！ 你现在体会到的痛苦，也许只是失望和难堪。可之前我感受到的……，曾有一段时间，简直可以用惶惶不可终日来形容……，还好在长辈的警醒下我挺过来了。 那段时间里，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我，怎么嘲笑我是‘舔狗’、是‘败犬’，我可以都不在乎…….！可我……我一旦对我爷爷食言，那我就……真是……不可救药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太辛苦，每天都重负如牛！也太痛苦了，时不时的会心如刀割！ 可即便如此，在得知你遇险后，我脑子里只有‘我一定要去救她’这个念头，朋友的劝阻我都听不进去。 然而经历了这场生死，我总算是如梦方醒！才开始反思我当初对你的执着，是多么的草率和幼稚？ 我记得在我决定去救你的时候，有……两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反复的质问我：‘这样做是否值得’？ 可当时我……我觉得他们根本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当时我的那种心情……只想着…就算我粉身碎骨，只要能换你一线生机，我都会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小雅！！！我想……在这段感情中，我完全对得起你了！ 可事到如今回望那生死的瞬间，我就只剩下心有余悸了！外人都比我本人看得明白，如果那时候我真的死了……，我怎么对得起无比关爱我的家人？ 我为了一个……可以随意弃我于不顾女孩儿……，明明知道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还去舍死忘生，却让所有真正在乎我的人蒙受痛苦和悲伤？我简直是蠢到无药可救……！ 孟小姐，你了解我的个性，一直都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现在才跑来说‘真的喜欢我’？可是有了之前的那些经历和现在的觉悟，你让我……怎么敢……！？ 对不起！孟小姐，我真的……后悔了……！” 孟云雅噤若寒蝉的听到这里，终于双手掩面，再次雨泪滂沱：“呜呜呜~~！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真没想到！我的…轻浮和…虚荣，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小烨…对不起！小烨…对不起！呜呜呜~~~！ 你……你对我好到无以复加！可我……我却恃宠而骄……一直忽视了你的感受……，我真是个愚蠢到极致的女孩儿，我真的要失去了吗……？就像她说得那样……，我真的是亲手丢掉了这件……至宝吗？” 佟烨望着哭得凄凄咽咽，婷躯轻颤的女孩儿，不免又心生怜惜，暗自叹了口气！ 他走到病床旁的床柜前，给女孩儿倒了杯水，又把纸巾盒拿着，轻轻走过去放到女孩儿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回到病床旁，搭坐在病床一侧，静静的望着女孩儿，想等她哭尽兴了，也许就能冷静下来了。 …… “小烨！你……心里恨我吗？”等女孩儿渐渐止住了哭声，突然转头凝望着佟烨轻声问道。 “怎么会？我说过：我不可能讨厌你，所以更不可能恨你！”佟烨平静的答道。 “那是不是，你已经完全不在乎我了，在你心中……我已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问出这句话时，女孩儿的嗓音涩哽，晶露般的美眸大睁，望着佟烨的目光中满是惊怯。 “呼~~！我…只能说…我希望你能幸福……，可我却再也无法帮你实现了……，但‘可有可无’？这种说法有些…太绝情了……！毕竟咱们都进了一所高中，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佟烨轻声叹息道。 “怎么办呀~~！可我才发现，我这么喜欢你！小烨！咱们真的回不到……，不对！不对！是真的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你把我看成……，也不对！不是过去的样子，是你真的不能再把我当成女朋友的人选了吗？” 女孩儿莺声软语，慌乱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令女孩儿那秀丽绝伦的容颜在佟烨的眼中又渐渐清晰起来。 佟烨不禁眉头一皱，急忙抬眼看向窗外的夜幕，悠悠的说道：“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小烨！你是说……你不想考虑我的问题？或者说是…你不会再把我列为考虑的对象了吗？那你是不是……就会去考虑阮文巧了？”女孩儿的嗓音又透出了委屈的哽咽。 佟烨无奈道：“哎~~！你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件事！只能说明你对我所谓的‘喜欢’，不仅是错觉，也许更多是不甘心！所以‘你喜欢我’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说得太多又无法证明，那就真成了玩笑！ 我说我不会考虑……是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去追逐什么恋情了！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要去追寻……！何况，在这方面我的心境太浅薄……也太狭隘了！” “小烨！我知道…是我过去的错误严重的伤害了你，先不说我对你的感情，你明明那么勇敢，我也认识到你对感情是那么的专一，又那么赤诚，还无比的体贴周到……，可你为什么总在贬低自己？ 还说自己浅薄，狭隘！这不是一种过度自卑的心态吗？所以，除了我带给你的伤害，是不是还有这一部分的原因，才导致你会极力否定我对你的喜欢？” 孟云雅莹动的明眸温柔地注视着佟烨，一边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向病床一侧的沙发扶手靠近，一边柔声细语地对佟烨说道。 “也许吧！因为我长得丑嘛！所以自卑也有自卑的好处！能避免让我再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起码能提醒我别再去干那种，把自己的喜欢强加给别人的蠢事！不然到头来，又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至于浅薄和狭隘，刚才你也听到了！在此之前，我还在为你对欧阳同学做过却没对我做过的事而耿耿于怀！连衣着，牵手，甚至是…你对他展露过什么样笑颜……，连这种小事……我都无法释怀！ 可当初我还跟你装得那么大度，说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没指望过你的回报。实际却一直在暗地里，为你向别人展现过，却从未展现给我的种种，嫉妒的要命！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在恋情方面…其实我是个……很没气量的人，就是这种狭隘……， 正好，趁今天我把我的这些本性都坦露给你，让你知道我的内心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让你看到我心里这些既肤浅又丑陋的东西，或许这些才是我自卑的根源。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哪天有某个女孩子愿意跟我定情，我很可能会用这种狭隘的心胸去衡量她的行为，也许在其他人的认知里，很多正常的言行举止，在我心里却变得不能接受。 这样时间一久，我们肯定会发生争执，我会指责她：“你的行为不够检点，没有尊重我这个男朋友的感受！” 也许她暂时会忍耐，忍耐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她一定会反击我说：“你的心胸太狭隘了，别人都习以为常的事，你却总是吹毛求疵，真是丑人多作怪！” 这样一来，也就注定了分手的结局！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会用约束自己的行为准则去评判，甚至去干涉约定恋情对象的言行。 所以，在我能做出改变之前，也注定得不到什么真正的恋情！ 可是，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要我做出改变又谈何容易？ 确实是这样孟小姐，咱们之间的隔阂疏远并不都是你的错，也有我自身性格方面的因素。 事实上，看到你和欧阳同学在一起时，那种郎才女貌的情景，我在嫉妒的同时也不得不揪心的承认，他才是更适合你的人，我确实有很多配不上你的地方！ 孟小姐，今天我把所有这些都对你倾肠倒肚，是希望你回去后，也能像我这样冷静的思考，不要被这次意外事故的结局，带偏的认知的方向。 所以孟小姐，假设以前你对我说：‘喜欢’我会狂喜欢歌！可你现在对我说‘喜欢’，我也只能退避三舍了！”佟烨心平气和的说完，也平心静气的望着沙发上的女孩儿。 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讲述，女孩儿的明眸变得灵动起来，神情也放松了许多，并用带着一丝乖巧的语气说道：“嗯~~！好吧！我懂了，小烨！那…我还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 “是不是出于你这种所谓的狭隘，你才拒绝了阮文巧的表白？毕竟她过去那么不检……” “跟这些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地对她…没那种感觉！再说，阮文巧是个好的女孩子，那些传闻只是对她的诋毁。如果你不相信……或者想了解真实的情况，你可以去找她谈谈！”佟烨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 “呼~~！你也不用…这么护住她吧？” 女孩儿面露幽怨抿动嘴唇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接着问道：“你刚才说：我一直对你说‘喜欢’，却又不能证明，那如果将来我能证明，你会接受吗？” 这句话问得佟烨心头一颤，心底泛起莫名的慌乱，他望着女孩儿瞠目结舌说道：“你…你怎么还揪着…我不放？我不是都说了…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你再…再这样…我…我可要下逐客……” 一看他是这种反应，女孩儿登时芳心窃喜，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佯装出歉然的神情柔声说道：“好吧！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今天就不……烦扰你啦！” “你问！” “这个暑假还很长，你说过咱们还是朋友吧？那有时间……，我…我能去找你玩儿吗？”女孩儿忐忑的问道。 “找我！？不是……咱们玩儿不到一起吧？你们那些的高消费的玩儿法儿…我可承担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普通的游玩，不花钱的那种，你能……赏光吗？” “那……倒是无所谓，也…也只能是……到时候看机会吧！” “那好…一言为定喽！我就……先告辞啦！对不起小烨！你的伤刚好，我…我还打扰了你这么久！” 第44章 武道 正如孟云雅所言，这个暑假还很长！ 从7月23号佟烨出院，到9月1日高中入学前，还有1个多月的时间。 而就在这一个月零七天中，佟烨的身上以及他的周围，还有整个佟家都发生了很多事，甚至是天翻地覆的大事。先说一些小事： 首先，佟烨出院后便开始整日勤修苦练，他是早修念力，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点亮了玄脉上的炼成术印果。 不过佟烨修出这颗印果后，多少还有点儿后悔，因为不咋好用！他冲着家里的一根铁撬棍施展炼成术，楞是炼了半个多钟头，才把撬棍的另一头给炼弯，还不如他上手直接硬掰省事儿呢！ 同时他晚修罡气，又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他体内的罡气便在肌肤下的尘脉大幅积聚，并开始向大循环系统中八大血脉渗进。这是他将要晋阶斗术中阶“崇体术士”，也就是罡气境界达到“血脉心藏”的前兆。 不过，衍术门术者修炼罡气从出现血脉心藏的前兆，到真正突破斗术中阶成为崇体术士，还需要再苦修一个时期，天赋好的至少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天赋普通的可就不好说了！三年五年不算短，十年八年也不算长。 在衍术门斗术的内息的修炼体系中，若术者修出了某个境界的前兆，是代表他拿到了晋级的阶梯，能不能爬得上去？还得靠他自己的苦修和悟性。可要是连阶梯都没拿到，那连往上爬的机会都没了。 就说从距今2200多年前的“大夏朝”中期，衍术门佟家这一派的那位老祖冀证，在他脱离圣衍教创立了“四坊行会”将衍术普及天下后，直至距今400多年前的“大邕朝”中后期，都是衍术行相对兴盛的时期。 而在这个漫长的历史周期中，全辕夏国境内保有各级别术士的数量，平均每年可达近百万人之多，但其中有九层九的术者，在斗术一脉都卡在了修出血脉心藏前兆的一关。 所以说，衍术三脉中斗术是最不好修炼的。而佟家的先祖佟仲川，却是冀证膝下9大弟子中，唯一一个把斗术突破到了天法级别的天才弟子。 那就甭问了，那位冀证老祖必须是，地、玄、斗三脉同踏天法之境的圣贤级术者。 而他的九大弟子分别名为：“祖信方”、“季明城”、“楚行孝”和“欧阳辰”，这是他于42岁前在圣衍教担任“聆喻长者”时期亲传的四名弟子。 之后便是在他年逾95岁后，从民间甄选出的五名弟子，分别是：“程礼士”、“栗扶农”、“荀启工”、“曾继商”，最后就是他最得意的收山弟子，佟家的先祖“佟仲川”。 只是，看他晚年招收的这前4位弟子的名字，明显是入门后冀证又赐于他们的法名，从这一点上也能体现出，冀证老祖时时以保境安民为念的高尚情怀。 这里特别要提到的是，冀证早期收的那四位弟子中，排行在四的欧阳辰正是欧阳晴华的先祖。 如今那两个少年都不曾想到，他们的先祖在两千多年前，竟然是衍术门同宗同门的亲师兄弟。 这就蹊跷了，若论资排辈，在冀证这一派的衍术门中，欧阳家可是比佟家的世家渊源更深，资历更老的一族啊？为啥欧阳晴华不是术门中人？别说欧阳晴华不是，就是把他的长辈儿再往上倒四代也早就脱离的术门。 若问何故？一说时过境迁，一说人各有志！ 何况打欧阳辰的那辈儿起，他虽与佟仲川是师出同门，但也绝非同道中人！ 详情此处暂不细表，再说佟烨身上的第二件小事：在这两周里孟云雅多次约他去游玩儿，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反倒是阮文巧三次共进午餐的约请，佟烨都欣然去赴了约。 这并不代表佟烨已经移情阮文巧，实情是他发现自己对孟云雅尚余情未了。而正如他自己所言，和阮文巧在一起时他会感到很轻松，又能满足他和同龄友人之间相互交流的需求。 可让他再去面对孟云雅时，他总是要提防着再被这个女孩儿吸引，生怕自己再次陷进妄想，重蹈覆辙，再经历一次那种焚心锥骨之痛。 这次的经历令他对孟云雅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信心，同时还留下了些许的心理阴影，就是真怕了。 其实他真正的病根，还是当时去救人前从温若君口中得知了，孟云雅已经和欧阳晴华确定了情侣关系！ 在这一项上，其实他是以己度人了。因为他十分注重承诺，佟家的门风向来如此。这也是他鞍前马后地照顾了孟云雅两年多，却迟迟没有向她表白的主要原因。 他是在反复确认自己对孟云雅的心意，害羞腼腆只是次要的。结果等他这儿终于确认好了，却发现孟云雅已经跟别人跑了…… 先不说这令他有多痛苦，他还以为在恋情方面孟云雅也和自己一样，不会轻易做出这种承诺，一旦做出了就要秉持着终生贯彻到底决心。所以，他才会不相信孟云雅和欧阳晴华能说断就断。 在医院的当晚，他答应孟云雅有机会可以一起去玩，多半是出于应酬的心理，一方面看到女孩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一方面又急于把女孩儿送走，才取了个折中之道。 当然，既然答应了人家，他肯定会找机会兑现一次！但现在不行，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他更希望再多婉拒几次，能把女孩儿心里的那点儿热度晾凉了最好。等女孩儿认清自己的真实心意，该去找欧阳晴华复合赶紧去复合，别再来一味的纠缠他，用一些假希望给他平添纷扰。 结果这次他完全想错了！ 而这一切，还要跟在他身边发生的一件不小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在征得了爷爷的同意后，他将要去参加一场在辕夏国首都“云京”市举办的赛事和祭奠大会。 话说这场赛事和祭奠大会，可是由多方联合组织举办的。这个联合主办方的背景可相当不一般，其中包括： 辕夏国军方特战兵属总部的文教部（负责祭奠）和直属军校的招生部（负责大赛）； 国家臻防司的预培局（负责大赛）和后勤保障部（负责祭奠）； 还有两个民间组织和一个宗教机构，两个民间组织分别是“辕夏兴武会”和“四坊行会” 那个宗教组织自然就是：“圣衍教” 没错，这家“四坊行会”就是冀证老祖当年创立的四坊行会，但时隔数百年这家行会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其中过往也暂且不叙，只说佟烨为啥非要参加这场赛事和祭奠？对于佟烨来说，其中主要原因，就是能赚一大笔钱…… 事实上，这两项大型活动中，其中的这场名为“辕夏国青年职业武者联盟竞技大赛”的赛事，简称“青武联赛”往年的主办方只有一个，就是辕夏兴武会。 当然，有诸如四坊行会这样的财团，或其他的企业赞助商来冠个名，打个广告啥的，那主办方绝对是举双手双脚欢迎！ 但这届联赛则不同，不久前就在负责承办联赛的辕夏兴武会相关委员会，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联赛开赛前期的各项工作时，突然有军、警两大部门的官员联络了辕夏兴武会的会长。 这位会长名为“慕奉庭”，是辕夏国最着名的四大传统武道世家之一，“慕氏百武堂”的当代第掌门人。 若问辕夏国武道的起源？那就要追溯到距今2500年前，辕夏国古代最后一个神权王朝“大煊朝”的末期。 其实推想一下谁都能明白，在当年那种魔物肆虐的生态时期，人类社会的国家系统必然是被拥有着对抗魔物的力量和全部资源的宗教势力所掌控。 在这样的形势下，若帝王阶层手中没有能够制约宗教势力的利器？王权想取代神权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也是社会变革的需要，相关法则自然会孕育机缘，选择让某种力量诞生。而在辕夏国当时的社会形势和历史背景下，逐渐能与神权势力对抗的传统武道力量，就在帝王阶层的身边诞生了。 但试想一下，在这种对抗需求下应运而生的武道体系中，其武者修炼的功法和技法只是针对人而非魔物。 所以，用辕夏国传统武道中那部名为：《十二惣相图》的内家功法修炼总纲修出的内息，只能强身淬力却无法驱除邪祟。 只是，若问传统武道这种能与衍术门斗术脉的罡气修炼体系形成对抗的，内家功法和武技是如何产生的？ 那自然是有首鼠两端之君，一方明修栈道，一方暗度陈仓喽！至于那些顺时乘势之辈是什么人？还是后文书再逐步详解吧！ 可要这么看，在辕夏国的历史上，武道和衍术门应该是从他们老祖先的某一辈儿起，就结成了死对头？事实也正是如此！ 好在，即便当时的武者阶层属于死忠王权的势力，但术门中毕竟还是像冀证老祖这样淡泊名利，却心系天下苍生的术者居多。 所以，随着神权败于私心向王权逐步妥协、这种矛盾也随之不断消弭。再加之时过境迁，这两相势力间经年的恩恩怨怨，也就随着千古江山的易变和舞榭歌台的风流，都被雨打风吹去了。 等王权也败于私心，进入民主制社会后，随着科技的发展，国家机器在现代科技的武装下变得愈发强大。而这群在旧时代秉承着‘习武卖于帝王家’的近卫武装团体，也被时代的洪流冲离了权利中心，演变成了民间组织。 至于为啥在当代的社会环境下，辕夏国这些武道民间组织的传承和规模，远比衍术门的行会和世家更加兴盛，更有声有色呢？而且还有能力举办这种全国性质的职业联赛？ 主要原因是，普通人想进入武者行列的门槛相较于术门，要低得多得多得多……？ 再挂上以国家层面促进全民健康的文体事业，以及在民间相当热门的竞技体育产业……，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号称以民为本的体制下，又何尝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但真正核心的原因是，就算武道行的成就再高，对某些层面也无法构成威胁。但术门则不同，因为某些层面非常忌惮，历史上曾在衍术门中出现过的“掠夺之翼”……！ 闲言到此，先说佟烨是如何收到这届联赛的参赛邀请的？这项联赛年年都举办，佟烨也只是偶尔会关注一下。毕竟和武技相关的东西，还能勾起他的一丝兴趣，却从未动过主动去报名一试身手的心思！ 实际上，这次的参赛邀请是有人特意发给佟烨的，这个人就是沐云梗……！ 其实在佟烨出院后，沐云梗、杜长风和北方臻防局的一把手蓝清河，又两次到访过佟家。目的都是邀请佟家这爷仨参加战功表彰大会和庆功宴，但都被佟伯年给婉拒了。 只是第二次被拒后，当三位领导正为难时，最后佟伯年说道：你们军、警两大机构，若想为那些阵亡的将士们举行一场传统的术门渡魂祭礼，我们祖孙三人倒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佟烨记得，当时那位蓝局长听到爷爷这句话时，登时先是一愣，双瞳中明显闪出了震惊之色，可随后他眼珠一转，便露出谦恭和钦佩的表情说道：“佟老心系大义，这件事我去向上面争取，想也未尝不可！” 谁曾想这位蓝局长还真是说到做到，只是在上报获批后，他竟然把这场祭奠和那场联赛给串到一起操持了。 佟伯年也揣摩不透官方如此策划的目的何在，而且他也不希望佟家人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但他认为这场祭礼不仅对于衍术行，于国于民都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这才是他会首肯佟烨参加那场联赛的唯一原因。 第45章 冤家路窄 “臭黑山豹！你去云京竟然不喊我！你想把我甩了吗？欧！有机会飞出去了，终于可以把我甩掉啦？你好狠心啊！你是心疼钱吗？我还不到1米4可以买半价票哒！诺！这是我所有的存款！大不了都给你啦……” 位于辕夏国南部边陲的—汾沿省—花山市—窦岩地区—山区里的一座小村落中，背着行囊的‘祖铭允’，冒着蒙蒙细雨刚走出自家的小院门，就看到隔壁院那位9岁的孤儿‘白希琳’，披着一件破蓑衣站在院门口。 这都什么年代了，咋还有下雨天披蓑衣的啊？因为穷呗……！ 至于为啥穷成这样？因为这座小山村于5年前曾被一场魔乱殃及，全村十几户人家的几十号人，被害死了一多半，也把这两个孩子变成了孤儿。 不过白希琳的家人确实是被魔物害死的，而祖铭允的父母却是作为术门中人，在与魔物的对抗中不幸殉难的。 等那场魔乱平息后，地方政府的相关机构自然会对在魔乱中受害的家庭进行抚恤，也向他们发放了一定数额的抚恤和救助金。 但窦岩地区的各村镇，那是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地方政府的抚恤能力自然有限，当时各户的幸存者和遗孀，能领到的抚恤金和补偿金，也只够满足他们维持脱产几年的基本生活费用。 其中大部分人，都拿着这点儿钱直接背井离乡到外地去务工了，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孺在村子里得过且过。 对于祖铭允和白希琳这两个孤儿，当时相关机构的工作人员，按惯例把他们送进了当地县一级的福利院。 结果这两个小家伙，屡屡从福利院跳脱，一个月里就逃跑了4次，基本上是一周一次。 当然是术门之家出身，年方12岁便已身负罡气的祖铭允，背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隔壁小妹妹，轻松破窗翻墙，然后穿山越岭逃回了小山村的家中。 若问祖铭允为何要逃，因为他要回家拼命修炼衍术，等修成了术门的强者，他不仅要杀尽天下魔物为父母报仇，还要出人头地过上好生活。 他家后院堂屋里有先祖留下的“玄脉启冥结界”，突破低阶的术者前在此结界中冥修，能提高念力的修炼效率。 小希琳为啥也要跑，她自然是不想和从自己记事起就朝夕相处，情同兄妹的小铭允分开。 同时小铭允也舍不得把小希琳，一个4岁多的小丫头，孤苦伶仃的扔在福利院里。 如此，这两名孤儿在两个月内，接连从福利院逃跑了8次！事已至此，人家福利院的那些职工和社工，也就不再追到小山村里，抓他们回去了。 人家主要是心痛机动车的油钱和自己两只脚上的鞋钱。好么！那可是三十多公里的山间公路，和几公里高峭低陡，险峻坎坷，只能靠步行的山间小路。 自那时起，这两名孤儿就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五年的时光？若问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作为术者的祖铭允，自然有本事在山里猎一些野味，采一些野生菌菇，背到镇上卖掉，换一些柴米油盐，服装鞋帽等生活物资。当然，也少不了和同村几名留守老人之间的相互帮持。 至于此时的祖铭允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取到这次大赛要招募少年术者参赛的消息，以及参赛的资格？那就要感谢这座小山村所属县一级臻防处的长官，还记得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小山村里，曾隐居着祖家这一门术者！ 不言而喻，看祖铭允的这个姓氏，就能猜到他的这个“祖”姓，和古时冀证先师的首席大弟子‘祖信方’，属于同宗同源。 事实也确实如此，祖铭允曾听父亲说过：他的爷爷‘祖显隆’，当年可是辕夏国衍术行中最强大的术者。 在爷爷失踪前，他的地术脉仅差一线就能突破到天法级别！实力比行内闻名的洛河村佟家的佟伯年还要高上一筹。有可能成为近几百年间的末法时期中，衍术行内第一位天法级术者。 只是，论年纪佟伯年老先生比他爷爷要小二十多岁，但论辈分却比他爷爷还高出一辈儿。若是从冀证先师那儿论起，他的爷爷还得向佟伯年老先生叫一声师叔！ 可作为术门世家的祖家人，祖铭允父亲的这一支为何沦落到此，小铭允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偶尔有一次，父亲接了县臻防处的外派工单，在临出门时，小铭允送父亲到门口，听到那位来接父亲的探员说过一句：“那个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上面早就无人问津了，你们还有必要一直躲在这儿吗？” 但直至身影没入山林间，小铭允也没听到父亲的回答。 如今已年满17岁祖铭允，一身的衍术中，斗术已成净体，玄术也点亮了“炼成”和“崩形”两颗印果，尤其是地术，更是修出了“深冰”“火灵”和土系的“尘锁”三系印法。 虽然，他手中这份由臻防处探员给他送上门的，本届青武联赛的招募告示上，在比赛规则中已经注明了：只允许参赛的青年术者凭斗术参与竞技，严禁在比赛中启用其他术法作弊，一旦犯规当即取消参赛者资格，给对手造成伤害的，还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但祖铭允也有足够的自信，凭着自己这多年的苦修，还有自己包里那把祖传的‘六筋伏魔锏’！一定能在这届联赛中夺得一个好名次，领上一大笔奖金，从此在大城市立足，开启新的人生之路。 只是，对于眼前的小希琳，祖铭允原本是打算把这小丫头先留到村里，交给那几位老人照料，何况她的独立生活能力也没任何问题。等自己再外面打出了名堂，能在某城大市立足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回来接她。 可此时，低头看着眼前那宽大的蓑衣下，身材单薄，四肢纤细，一身土布青裙，手里赚着一把零钱递向自己，小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那白皙的小脸儿上满是怒容，可那双无比纯净晶透的淡灰色瞳孔中，完全掩饰不住她心中的急切和慌恐。 祖铭允暗叹一声，心中也是异常的不舍，最终无奈道：“走吧！你先跟我回院里……！” “你、你、你、你个黑山豹，真打算抛下我……！”女孩儿尖叫着，眼中竟急出了晶泪。 “不是啊~~~！！你是傻了吗？你穿着那东西，我怎么背你呀？咱俩还是披一件儿雨披吧……！我要是顺着你的脚力赶路，火车都耽误啦……！” “呃~~啊！？哦~~那太好……！哼！！！算你还有点儿人性……！” 如此，8月5日上午9时许，等这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黑一白的异姓兄妹再次走出院门时，双手抱着大一个大包的祖铭允，背起了披着自己那件宽大的雨披，满脸都是雀跃和幸福笑意的小丫头，发足向山下奔去。 …… 8月7日上午10时许，背上也背着长条旅行包的佟烨，终于登上了从东林省省会‘浩蓬市’发往云京的高速列车。这趟列车全程行驶4个小时左右，行程近一千公里，于今天下午两点多抵达辕夏国首都云京市。 佟烨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原本他以为爷爷和二叔会跟自己一起出行，没想到爷爷说：“祭礼要等到大赛结束后才举办，我们去那么早不是白浪费住宿费和伙食费吗？” 如此，他便获得了第一次只身跨省出行的机会，而且还是去首都那样的大城市。有了这种机会，要说他没揣着满心的欢腾和喜悦，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一大早，从他在县里坐上头一班开往浩蓬市的长途车后，就不由自主的暗想：“打从这里开始，可是我孤身踏上离家最远旅程的第一步！” 自不必细说，他这一进城是如何聘怀游目，眼观六路？但只要有手机导航，谁赶车一般都不会耽误！ 等到了火车站，他跟着人流进站、候车、检票、下站台、找车厢、进车厢、都也不必细表。 在找到座位号时，佟烨一看还是个靠窗的座位！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庆幸，这一路上可以尽情放眼观赏沿途的风景啦！ 于是他把长条包搁到行李架上，回身儿坐到座位上，感觉宽窄正好，也还算舒适，虽然只是个二等座。 有必要提一句，在进站过安检时，本来他塞在长条包里的钢杖，属于禁止携带上车的物品，不过当他出示了青武联赛的参赛证后，安检人员就痛快放行了。 如此，佟烨坐在座位上，左顾右盼的望着车厢内和站台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乘客，心中也是感慨颇多。可不经意间，他突然看到站台上快步走来一位男性中年大胖子，很快就进了这节车厢，令佟烨多少有些在意。 他倒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因为这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实在是太胖了！那体重，跟毕有成相比…也许能轻二两？佟烨是琢磨着：就他那个身量，这种普通车座的宽度，还不得占俩啊？ 结果他还真想错了，人家硬是把那丰腴的臀部，塞进了一个座位上的两个扶手里，这可把佟烨看得目瞪口呆，也被挤得五脊六兽，敢情这老伙计的座位号，正是挨着他旁边的坐位。 这一出闹得，本来一路上心情都很舒畅的佟烨，眼下可是从内到外的憋屈。可也没办法，人家这位一脸沧桑的胖师傅，在坐下前就一个劲儿的向自己道歉呢！还能咋办？忍着吧！ 被这胖师傅那宽大的膀臂挤着，佟烨只好把身子拼命往里躲，把脑袋靠在车窗框上，暗气暗憋的幻想着：“咱衍术门的功法里，要是有缩形功就好了，再遇上这种情况，我就把自己缩成一张照片，看谁还能挤得着我……!” 他这儿无可奈何地胡琢磨了几分钟，站台上行影渐消，车厢内的乘客也都落了座。机车终于缓缓启动，渐渐提速驶出了车站。 这会儿功夫，佟烨倒也适应了。他一个体质远胜于常人的术者，哪儿还会怕挤怕热的？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不适应和陌生人这种紧贴着的接触，心情上难免会有些压抑！ 好在就4个钟头的车程，大不了不看什么沿途的风景了，自己闭着眼，潜思冥想一下这段时间，爷爷硬逼着自己背下来的，那部《轮锥数术》上的轮锥纹空间相位图，再一睁眼的功夫也就到站了。 可就在他将要缓缓闭上双眼，这些天一直回旋在脑海颅蕴宫中的那些轮锥纹，又渐渐从宫底的混沌中浮出，而他身边的这位胖师傅，俩眼皮也开始打架，接着头一歪，就要依偎在他肩膀上瞌睡过去时！ 突然，佟烨那朦胧的视野中，瞥见前方的车厢门侧开，一道亭亭玉立，清新醒目的身影走进了这节车厢。 这一瞬间，佟烨只觉得这道身影莫名的熟悉！等他一抬眼皮看清了来人，心头登时一颤，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孟云雅？她怎么会……？我去……！” 等他再一眼瞧见紧随在少女身后的那位无比俊朗的帅哥，不由得心下又是一沉，也没啥可喜的心情了，就只剩下略带烦躁的忧愁了。 如此，佟烨急忙一低头，一闭眼，同时在心中闪念道：“有这位胖师傅做掩体，那二位很可能看不到我，最好能划过去就算了。可要说，孟小姐这恋爱观刷新的可是够快的啊！以前咋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呢？ 昨儿还一个劲儿的约我，刚过一天就和欧阳甩锅鸳梦重温，再次结伴同游啦？这回二位倒是不下海了，他们这也是要去首都，畅游人文景观吗？咋连那位温同学没一起捎上呢？恐怕这次是真要来把二人世界了吧！ 哎~~！还好我拒绝的很成功，终于帮她认清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可他俩怎么也赶这趟车啊？真够触霉头的，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啊？” 第46章 下不为例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一下，我能和您换一下座位吗？” 书接上文，话说佟烨正窝在那儿别着头，闭着眼的，想躲过和孟云雅还有欧阳晴华偶遇的那种尴尬场面，却忽听座位旁一道莺婉悦耳的话音响起。 到了这时候，佟烨依旧没睁开眼，他当然听得出这是孟云雅的话音，虽说他心中也有些纳闷：那位孟大小姐这是想跟谁换座位？为啥要换座……？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反正跟自己无关，他还是寄希望于自己身边的这位胖师傅，能掩护自己成功。 “欧~~啊~~！？呼呼~~~，这……这合适吗？这位小姐……您这可是商务座……！” 这回佟烨把眼睁开了，因为他听出这道粗重含混带着喘息的嗓音，就是来自于自己身边的这位活掩体…… “她要跟胖师傅换座……？孟云雅打得什么主意！？” 佟烨心头带着这样的惊疑，一睁眼，望向站在自己这排座旁的那对儿俊男靓女！ 他先是看到，身着淡蓝色塑体七分休闲裤，白色小方领露肩半袖喇叭t恤，秀发高扎起单马尾，无比娇美清爽的孟云雅，正把手中的车票递向自己身边的这位胖师傅。 可她那盈动的晶瞳，正凝视着自己透着狡黠的目光，略带娇羞的面孔，冲自己正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位小姐，您……您是当真的吗？”那位胖师傅半抬着手犹豫着想去接车票，一时还有些将信将疑。 “孟……小姐，你……你这是想干嘛呀……？”佟烨一脸诧异地望着女孩儿终于开口问道。 “欧~~？原来您二位认识啊！那…那我可就…占您这个便宜啦！谢谢…谢谢！！！欧对！我这张票给您……！” 还不等孟云雅回答佟烨，早就对这张商务座车票芳心暗许的胖师傅，急忙接过少女手中的车票，同时吃力得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车票，递给了女孩儿。 “多谢！多谢！这位小姐，多谢这位……小兄弟，让我这辈子也能享受一把商务座……！” 等孟云雅和欧阳晴华先闪开过道后，这位胖师傅慌忙忙从座位上拔出臀部，站起身来，一边侧着身气喘吁吁往车厢门那儿挪着步，还一边不停的感谢着两位有钱又好心年轻人。 就他那臀部，硬塞在这种座位上？四个小时下来，起码得便秘两周。 而正当志得意满的孟云雅一个轻盈的转身，刚坐到佟烨身边时，佟烨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儿，一下站起身，急忙忙也从裤兜里掏出自己那张车票，一翻右胳膊就递向了刚走回两人座位旁的欧阳晴华。 并面带惊喜和期盼的看向这位大帅哥说道：“谢谢！谢谢！欧阳……兄！既然你们要体验新感觉，这还真是好事儿成双呢！让我这辈子也享受一把商务座喽？谢谢谢谢！” “小烨~~！你别这样……”随着少女娇软甜润，又带着幽怨的话音刚钻进耳朵，佟烨突然感觉到一只柔嫩温腻的小手拉住自己的左手。 霎时间一阵惊慌从他心底窜出，就在他正失措愣神儿之际，却见正和自己对视的欧阳晴华，那双顾盼生辉的俊目，对自己闪出无奈中带着伤感的目光，随即表情一变，坏笑着说道：“你想得美！坐你的普通座吧！” 紧接着这厮又低头看向少女和颜悦色地说了句：“小雅！那就这样啦！我先回去了，不然小君该等急了。” “嗯！谢谢你送我过来，晴华！咱们下车再见！”少女对那帅斯温柔地说道。 “好下车再见……”欧阳晴华边走边回头说了一句。 “喂！我说欧阳兄……！不能厚此薄彼呀！好歹咱们也是同学啊！你这是闹哪儿一出啊？这是……!”刚回过神儿来的佟烨仍举着车票，心有不甘得冲着欧阳晴华的背影，压着嗓子轻声喊道。 “小烨~~~！你坐下好嘛？我好不容易……” 佟烨听着身边少女那急切轻软的话音，同时觉得自己左手上的柔荑一紧，便被女孩儿拉着又重新坐了下来。 先不说，这车厢内的其他乘客，见到这一幕是如何好奇，惊艳和惊叹？ 佟烨一坐下身，立即从女孩儿的手中抽回了左手，皱着眉瞪着女孩儿，面带犹疑和不悦的神色沉声问道：“我说孟小姐……，你们这是……特地跑来消遣我的吗？” “小烨~~！你…你怎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之前你一直拒绝我邀约……，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能和你单独相处……，”少女面带委屈的低声说道，目光由欣喜转成了凄然。 “不是！你来找我……？你带着欧阳兄来找我？还说我对你有误解？这也太蹊跷了吧？我先不问你…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的？就算你真想来找我？自己来就好了！干嘛还非得跟他结伴同行？”佟烨不依不饶的问道。 “是…是晴华帮我查到了你的行程！所以…我才想到的这种办法……，小烨！你别总对我这么凶……！” “呃~~！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你好像说过，你跟她已经分手了吧？可你们这……” “是分手啦！可分手就不能继续做朋友吗？何况那天你不也说过，即使你暂时……先不考虑我了，我们也可以再做朋友的嘛？” “那是因为咱俩原来就是那种…不尴不尬的朋友关系，咱们之间可从没有过…你和欧阳兄的那种约定！换做是我被…你甩了……，别的事我可以帮，这种事我绝对不帮……！” “小烨~~！你嫉妒心这么强的吗？晴华可是很大度的……！”孟云雅刚说到这儿，登时察觉到自己又在佟烨面前说了他最不喜欢听的话，满目惊慌间急忙收声，并抬手掩住了樱唇。 “所以说啊~~！我那天不是一五一十的都跟你说清楚了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但你说什么嫉妒……，从那天起，也抡不到我嫉妒什么了吧？咱们又没那种关系……！” “明明……是你不想…和我结成…那种关系，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想办法挽回你的…心！我真的是非常……喜欢……！” “孟小姐，咱们必须把事儿分清楚！先不说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态度，还要这样一意孤行。可你就算真想……从我这儿挽回点儿什么？也总不能带着他来吧？” “小烨！你这就有点儿强词夺理了，我带着晴华来，也不能代表我和他…藕断丝连啊？我们分手了就不能再见面，再做朋友了吗？欧对！你不也口是心非，说你跟阮文巧没什么，却在拒绝我的同时，跑去赴了她的约会，难道你们……！” “你又扯出阮文巧做挡箭牌，我跟阮文巧是做朋友在先，之后没有过任何承诺！你们之间可是先有的约定，却不知所谓地又分了手！这能相提并论吗？好吧！如果你非要当成一码事儿！那咱们现在就做个验证你敢吗？” 在佟烨充满着质疑的目光的激将下，不明所以的少女也娇愤地点了一下头，赌气说道：“好吧！你要怎么验证，有什么不敢的？” “好！假设我现在跟你…做出…约定，你可以要求我今后不再理阮文巧，再不和她见面，见了面也不能说话，并删掉她的联系方式！我敢说我完全可以做到！反之，我向你和欧阳也提出同样的要求，你做得到吗？” “我……！”孟云雅痴望着身边这个一脸果决的少年，一时慌张忐忑的半晌无语。 她确实做不到这一点。她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欧阳晴华了！ “呼~~~！孟小姐，还是不必勉强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的这种错觉还能持续多久！但事实上，已经给我带来不小的困扰啦！如果你还希望和我做朋友？首先一点…还是先认清现实吧！”佟烨淡然的轻叹道。 “小烨！你……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对…对你的的确确是…真心的”女孩儿终于又泪目哽咽地说道。 “真心……？我还是有话直说！这种见仁见智的东西，当我感觉到不纯粹时，总会心有余悸！你可以说我不通情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在我看来，这种承诺……可比生命的分量还重！”佟烨冷声说道。 少男少女间的争执，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佟烨转眼望向车窗外一切飞驰的景物，神情虽若有所思，但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在这一点上，他不可能轻易做出妥协。 女孩儿则又弯下腰，双手掩面，双肘拄膝，不知是否在啜泣，佟烨只能听道她喃喃的絮语声：“我该怎么办啊？都是我的错……，我这么喜欢他……！可他偏偏……！” 良久之后，神思杂乱的佟烨忽听女孩儿轻声说道：“小烨~~！我…我有些…不舒服，能…能让靠着你……休息一下吗？” 随后，女孩儿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突然一直腰身，半个身子就斜靠上了佟烨的臂膀和肩头。 这一下清兰馥芬袭脑，温玉软玉贴身，柔滑的发丝还不停地撩拨着他的脸颊，佟烨愕然一哆嗦，心中登时是百感交集，是躲也不是，推又不舍！最终还是暗叹一声，只能任由着女孩儿就这样依偎着自己。 “呃~~！这…这是……作为朋友……，我…我倒是可以……让你这样歇一会儿。你要是还感觉不舒服，我……我看你还是联系一下欧阳同学，不行再把座位换回来吧……!” 女孩儿根本没搭理他的这点儿负隅顽抗，只是感觉身心陶醉的依偎在他身上，感受着他那坚实而又融融的体热，鼻孔中闻到那种纯净而又阳刚的气息，在这种愉悦和幸福的包裹下，没过多久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就在女孩儿进入梦乡前，还在有些小负气的思忖着：“我就不信你会把我推开……，嘴硬心软的家伙！” 这一点，少女一点儿都没猜错！ 等少女带着满心的舒畅和依恋被车厢内的报站声吵醒时，听到列车已经抵达了本次车程的倒数第二站，也就是距离终点儿云京车站，还有不到20分钟的‘明楼站’。 只是，此刻她察觉到自己侧靠着的男孩儿的坐姿，比自己入睡前的倾斜度更大，她在男孩儿上身依偎的更踏实，所以感受也就更舒适，甚至自己的脸已经完全贴在了男孩儿胸膛上。 虽说女孩儿芳心窃喜又十分留恋着还不想起身，但毕竟她也会有些羞涩，而且就快到终点站了，她还要尽快赶回商务车厢去拿行李，好在下车后跟住佟烨。 可就在她面红耳热的直起上身，忸怩地抬手拢着从单马尾鬓角处垂落下的秀发，并轻转晶眸偷眼看向佟烨时，只见这家伙半靠着车窗，双臂展开一手搭窗框一手把着椅背儿，歪着脑袋、侧着脸，目光呆滞的望向窗外。 那副模样就好似无力反抗的妇女，遭人欺负后，万般无奈中只能摆出一种：“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你只能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的神情……！ 看到这样的佟烨，少女心里是又甜又气，脸上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女孩儿在心中会意到：这家伙会变成这种姿势，一定是为了就和自己进入熟睡后不断侧倒的上身，而且就这样连续坚持了3个多小时。 这也让她敏锐地觉察到，这少年心中一定还有自己，对自己牵念的仍很深沉，这便是她心中甜蜜的源头。随即她又在暗中自艾自怨，自己始终无法给这少年带去信任和安心感。 所以，孟云雅暗下决心：她绝不会放弃，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这少年的整个身心都赢回来。 此时，她也只能面露羞怯的对少年歉然道：“对不起！压着你的上身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小烨！我一定会补偿你的，等下次有机会，我…我会让你枕着我的腿……” “……没啥机会啦！下不为例吧！其实你要是再不起来，我都想喊非礼了……”少年面无表情地埋怨道。 第47章 相恋 “小烨！你……你慢点走好吗？这几天……你要去哪儿住宿呀？” “呃啊~~！参赛者规章上写着呢，主办方会有人来接站，还提供统一的食宿，我跟着大帮走，直接去住宿舍就行了……！” “哎呀！小烨~~！你先等一下嘛……！” 出了车厢后，在站台上步履匆匆的佟烨，又被挎着斜肩淡青色软皮包，拖着豪华行李箱，紧随其后的孟云雅一把牵住了右手。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当即甩开，而是任由女孩儿拉着。 正如古人云：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何况还是少年情怀！ 第一次被女孩儿依偎了一路，那种柔嫩温软触感，馨若幽兰的芬芳，着实无比惹人怜爱！ 这种感受，令本就对女孩儿情根深种的佟烨，刚刚对女孩儿封闭的心锁又有些松动了。那一直被他扼压在心底，却始终盘桓未去的对这女孩儿的保护欲，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此时，从各节车厢里涌出的乘客逐渐增多，站台上的人流也渐成熙攘。 而无论是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的，还是从周遭随意一撇的路人，都不免被少女那娉婷如碧兰般的身姿和花容所惊艳。当然，也会为与少女牵住手的少年，那平庸的相貌而感到匪夷所思……！ “小烨！你看这样好不好？主办方提供的宿舍，很可能就是在某家旅馆里。那我…我不会擅自替你做决定，帮你订其他酒店。我跟你一起去宿舍所在的那间旅馆，如果还有空房？我…我也在那家旅馆办理住宿好嘛？” 在少女的软语相求下，心潮暗涌的佟烨有些举棋不定：“孟…小姐，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自己去找一家高档酒店……或者跟欧阳兄一起……！” “小烨！！就是因为怕你生气，我才跟晴华和小君说好了，下车后就各行其是！就算你没必要体谅我的用心！那……那你真舍得把我一个形单影只的女孩子……，丢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 少女小手那温嫩的触感，眉宇间这妩媚幽怨的神情，令佟烨心间的那点儿矜持，瞬间土崩瓦解。 “那…那也行吧！可就是不知道…主办方让不让参赛者带家属……，嘿呀！！不是！不是！是是是…带朋友…带朋友……！我这是脑梗前兆—胡说八道，你可别当真啊！”心慌失言的佟烨，顿时痄腮瞪眼儿的乱了方寸！ 孟云雅刚听到他的前半句话，不由得先是一怔，顿时便如蜜灌心窝是羞喜无限！她望着佟烨美眸流盼间，虽又慌忙地低下了头，面红如桃，但拉的佟烨的手却握的更紧了。 少女当然明白，那是佟烨是说溜嘴儿了，但她更希望佟烨是说漏嘴了！可不管怎样，此时竟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开心！ 不过，为了缓解眼前这位大脑一时宕机的男孩儿的窘迫，少女便柔声轻语道：“让不让带？咱们一起去问一下不就知道啦？总之……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说完，少女便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佟烨，先一步走到了前面，向出站台处的下行阶梯走去。 而此刻形如木牛，只能机械地被少女牵着走的佟烨，脑海中只有一个急如星火的念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这么开心？要是再被她耍一次，那我岂不死定了？可这种感觉…也…也太幸福了吧！” 说到头，毕竟是少年心性，佟烨终是难以再压抑自己中心的真情激涌，被少女拉着只走出两步，便一咬牙一瞪眼，在心里对自己低喝了一声：“死就死吧！我扛不住了……！” 如此，他把心一横，突然疾走两步超过拉着自己的少女，一转身拦在她的身前，紧接着一弓腰探出空着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少女右手……上的行李箱拉杆……！ “小……小雅！我……我帮你拎着吧！”腼腆的少年皱眉嘟嘴一脸忸怩的支吾道！ “嗯！！！谢谢你，小烨！！！”登时心花怒放的女孩儿，拼命压抑着扑进男儿怀里的冲动，被喜泪沁润的双眸望着男孩儿，脸上绽放出无比甜美的笑容。 …… “呃~~！小雅啊！你说……万一宿舍那儿没房间了咋办呢？就算还有，万一那家旅馆的条件不太好？那……岂不是要你受委屈……” “哼！我好不容易追到这儿来，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其他我都不在乎的……！咱们可以等到了地方，看看情况再商量好嘛？” “哦！好的！可是小雅！万一要是不行……，只能你一个人去住别的酒店了，或者你还是要去找……！” “我当然不会再去找他们，不过……，要是宿舍的旅馆里没房间了……，你……你能跟我一起……去住其他的酒店吗……？” “这……这能行吗？就……就咱俩的话……，是不是……不太……，再说，主办方会不会……？” “什么嘛？不太…什么呀？这些个人起居的事项，主办方没权利对参赛者做硬性要求哒！ 你没看那几个武道明星，就是蝉联‘四小武王’呼声最高的几个家伙，他们怎么可能去住宿舍呢？肯定是由他们的经纪人，提前给他们订好的豪华酒店……”女孩儿嘟着红唇，歪头偷眼瞄着男孩儿佯装不快地说道。 “那……那人家不都是明星吗？我就是一个农村学生，能跟人家比吗？再…再说，这次出来参赛，我……我跟家里只要了三千块，其中两千是要交给主办方的食宿费……，就算不交了也不够……” “咦！？小烨，我说了你千万别不高兴好嘛！中考前，你帮小君找到芬妮的时候，不是赚到了……！” “嗯~~嗯哼！那…那些钱我……我都用光了……！” “哇！你……这可不像你啊？虽然钱不多……，可你平时都那么节俭……？” “我……我实话跟…跟你说吧！那笔钱…其中的一小半儿，是我过生日的时候，用来给家里人买礼物了！那……那一多半儿……，我……我拿去接济阮文巧了……！” “真抱歉，你的15岁生日我什么都没……，就这样错过了……！可你…你为什么要接济她呀！小烨你……！不对！不对！我不能这样怀疑你，这样是错的！小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钱给她吗？” “嗯~~~！我……我只能说，阮文巧的经历很……凄惨！她的家庭很……，小雅！你知道我的为人，这种个人的私事儿，无论对谁？只要还没征得朋友的同意，我是不会……” “那……好吧！小烨……你这么做？只是……出于同情她吗？” “嗯！只是同情！没其他的想法了！呃~~！也不全是……多少还有点儿佩服……！” “佩服！？你佩服她什么……？” “佩服她的坚强，在那种苦难的环境下，还能顽强的活下去，还能照顾好她的……，小雅！这些事，有机会你还是直接去问她吧！” “哦~~！是这样啊……！” 就这样，这对儿破镜重圆的少男少女，就这样牵着手慢慢的走着！聊了这么多，这二位才刚走下了站台通往出站口的地下通道，同次列车的其他乘客，连老弱妇孺都远远的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此时此刻，两人似乎都在希望着，这种时光越长越好！也都好似生怕出了车站，就会遇某些无法预计的事件，把他们好不容易才牵在一起的手，再次分开。 此时少女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佟烨突然问道：“小雅！你觉得……，咱俩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 “当然是……情侣啦……！”少女一扬头，面带绯红不假思索的答道。 “欧~~~！那……那真的太……太好了！小雅，那…那如果你要求我和阮文巧断绝一切联系，我这就跟她讲清楚，然后……！”佟烨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 “不……！没…没那个必要……！小烨！其实我…我是怀疑过你们，也…嫉妒过她好一阵子……，但我现在想清楚了，其实都是我的错！还…还有，我想跟…晴华和小君，还像朋友一样相处，可…可以吗？” “哎~~！那我……我也没什么可说……！”佟烨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小烨！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会和晴华单独见面！其实，那样让我也会感到很尴尬！除非，有极特殊不可抗力的情况，或者有你在场的情况下。你也知道，我们两家……还有他父亲的关系……！” “嗯！！谢谢你！小雅，包容我这么小气的男人……！” “不是啦~~！哼哼！其实……，也许我更…更喜欢你的这种小气呢！” “真的吗？那实在是……，小雅……我……我……，” “怎么了嘛~~？话说到一半……又吊人胃口……！” “我是想说…之前是我不好，对你那么刻薄，对你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还把你…气哭了……！对不起！” 孟云雅歪头凝视着佟烨那自责的神情和满是愧疚目光，若不是马上就要走到出站口，那里有很多人能看到他们，少女真可能会抑制不住扑进男孩儿怀里，甚至向他索吻的冲动。 这一刻，她才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宠溺”！ 他明明为了救自己拼得鳞伤迸血，经历了九死一生凶险！对自己这么大的恩情，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等到双方真正袒露了心迹后，他反倒只在意他曾对自己的那点儿冷淡和严厉。 何况，那些都是自己自作自受的，还深切的伤害了他。可眼前的他，好像完全不记得了！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只会对自己好到无以复加的男孩儿。 一阵甜蜜地激荡和春情地涌动过后，冷静下来的孟云雅当即暗暗警醒自己：今后绝不能再恃宠而骄！绝不能再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他感情的言行！ 正像那个旁观者清的小君，在最近一次闺中密谈时，向自己提出的告诫中所说得那样：“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狠家伙对感情可是‘狠’认真的，几乎‘狠’到了变态的程度！ 和他相处，平时你撒个小娇儿，使个小性儿什么的，没一点儿问题。可一旦你有任何会戳伤他情感的举动，那真会像插了他一刀一样，很可能导致他因惧怕疼痛，和你彻底斩断情牵。 别看那个狠家伙其貌不扬的，一旦喜欢上了还会对你服服帖帖，表面上就像个低等级选手……，但实际上他可比大多数男生都难以把控，其中也包括晴华……！” 由此，女孩儿更在暗暗的庆幸着，自己绞尽脑汁地实施了这次对男孩儿追缠之行，趁他对自己余情未了时，一举攻克了他的心防，最终把他揽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一次，我一定要紧紧地把他抓手中，牢牢地锁住他的心，绝不再放他走！一定要多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好到让他也能感受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再不会疏远我……！” 只是，在这一刻的闪念飞思间，女孩儿又是颦眉凝目、抿唇鼓腮的，又暗自发愤立志的，同时她握着男孩儿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随之越攥越紧！ 这可把刚向她表达过歉意的佟烨，给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这么久都梦寐难忘的少女，终于盼来了跟她两情相悦，并确定了情侣关系的这一天！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冷拒，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吧？ 情急之下，佟烨慌忙说道：“小雅……你…你要是还生我的气……，那你…你就打我几下出气好了，就是千万别再……唔……！”刚说到这儿，他的嘴唇就被刚回过神儿的少女，一伸小手给按住了。 “小烨！之前都是我得错，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但是，以往的事咱们都别再计较了好嘛？现在咱们是真正的相恋了！所以你别总对自己这么苛刻，作为…男朋友，你应该对我提出更高的要求和…更多的…需求…… 哪怕是…有时会…有些过分的……，那…那我…我也会非常…开心的……！” 第48章 排队 “哇！哇！哇！他们可算来啦！太帅啦！！这才叫真得帅呐！慕小主~~，我爱你~~！” “对啊！对啊！看到真人才知道，什么叫玉树临风，英姿勃发……，黄剑仙！！我爱你~~~！” “我还是喜欢小林少主这款，多阳刚俊朗呀！林枪侠~~，我爱你~~！” “说什么呀！人家小权少主才叫翩翩美少年……！权刀王~~，我们更爱你~~！” 8月7日下午三点左右，第34届“辕夏国青年职业武者联盟竞技大赛”的主场馆，—云京市覃堂巷体育馆—的南广场上，就已经是人山人海，牌幅招展，万头攒动，人声鼎沸。 当然，人群周围有数百名保安人员在现场维持着秩序，体育馆南一号入口的正门前，以及长阶梯下，围观的人群被警戒带和两排保安人员劈中分开，让出了七八米宽的通道，一直通到广场南侧边缘的车道上。 这就是所谓的“星光大道”！但今天场馆里举行的只是参赛者的签到流程，这条星光大道上还不至于铺上什么红毯，但也不是所有参赛者都能踏上的。大多数初来乍到和名不见经传的选手，一旁另有小门进出。 就如已经抵达这里的佟烨和孟云雅，此时正在距离粉丝群东侧十几米的那几扇小旁门外排着队。 正如孟云雅所料，联赛的主办方不会干涉参赛者的起居，也默许参赛者携带一名亲友，一同乘坐他们的接站大巴车到主场馆完成签到程序。 如此，这对儿终得心心相印的小情侣，在出站前各自向对方剖白了浓情挚意后，却又不能于众目睽睽下耳鬓厮磨，也只好各自心中都怀涌着无比的甘甜，各自按捺着春情的激悦，手牵手走出了车站，找到了赛务组接的站处，随后便登上了开往主场馆的大巴车。 而在上车前，孟云雅放开了佟烨的手，先从挎包里先拿出一顶浅青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罩住了一头秀发。又翻出一副镜片超大，几乎遮能住上半张面庞的茶色镜戴上，这才对佟烨嫣然一笑，再次拉起了男孩儿的手。 佟烨当然明白女孩儿的用意，这一路上，周围的人群，也包括主办方的接站人员，还有一起登车的其他少年参赛者，一看到两人时，那种先被女孩儿惊艳，而后又对自己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确实令初尝恋情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他们这种在相貌上有着很大差距的情侣，必定会受到旁人的质疑，也算是人之常情。而孟云雅这么做，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佟烨自然是十分感动。 而上车后在孟云雅的主动引领下，两人在车厢靠后的位置找了个双人座，佟烨让女孩儿先坐进靠窗座，自己帮她放好了行李，才坐到女孩儿身边。 等再次和女朋友执手相视而笑时，他突然想起来，都到了这个钟点了，两人还都没吃中午饭呢！ “对了，小雅！都两点多了，你饿吗？” “嗯……！让你一问，我才觉得稍微有点儿……，不过没关系啦！等你签完到，咱们再去吃顿好的……，哦！对不起，我又擅自……，小烨！你是不是饿啦？要不咱们先下车去找一家……” “我真没觉得饿……，这…这可是头一次…跟你在一起……，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忘了……，那个…小雅！其实我带着干粮呢！是我二婶儿给我做的……，我是想咱俩要不……，就怕你……” “真得呀~~？那太好啦！！过去总听你说：二婶和奶奶的厨艺有多好！我一直都想品尝一下呢！可那时候却……羞于启齿。可是……，要是分给我了？还够你自己吃饱的嘛……？” “当然够，二婶怕我饿着，可给我装了不少！我还担心一两顿吃不完，搁到第二天会坏掉。我本来打算在列车上吃……，可我那儿想得到你这一睡就……！” 佟烨一边愉快的念叨着，一边从长条旅行包里翻出了两只卷装的防油纸食包。 “对不起！当时我只顾着自己……，可我是因为太…太享受你身上那种……！”女孩儿低头忸怩地羞道。 “哪儿的话！其实就是我嘴硬，说……说不愿意……，你…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多惊喜……！喏哦！给你……！”佟烨把一个食包递给了孟云雅。 “这是什么呀……？”女孩儿开心的接过食包，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佟烨问道。 “你打开不就知道啦？” “欧~~！好……！呀？这……是卷饼吗？里面卷的是什么？” “你尝尝不就知道啦？” “哦~~！那…那我可就吃喽！吭！！，吭姆、吭姆，呜~~~！吼商喔（好香哦！）……，这个……也太好吃啦吧~~！里面卷得是什么肉！？既咸香软嫩，又有点儿嚼劲儿，我从来都……！” 望着少女遮阳镜后那惊叹的目光，和享受大快朵颐时那满足的表情，佟烨不禁一边吃一边得意的笑道：“我对我二婶的手艺有绝对的信心！里面是她赶今早儿酱好的羊排肉，是我二叔家养的只喂苜蓿的羊，昨晚儿刚……” 佟烨怕女孩儿介意这个，就把“杀的”两个字，就着饼卷肉一起硬咽了下去。 “真的呀~~！吭！！，吭姆、吭姆，小烨！要是今后我能经常去你家……，那该有多好……！” “当然啦！随时欢迎你来……，呃~~！不过，得先过我爷爷那关……” “啊……？小烨！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敬畏你爷爷……，可万一他老人家反对我们交往……” “那……那我就跪着求他！一直跪到他同意为止！！！” “呜~~~！那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跪求爷爷……！”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怎么会这样？为……为什么呀？”女孩儿登时满心惊慌，面带急切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呀？哦！我这儿刚下定了决心，跟我爷爷那儿跪上几天几夜的……，可你却跑来陪我遭罪……，我一头想坚持，另一头又要心疼你……，你这不是让我进退两难吗？” “哼！！傻瓜！你就是这样！总想着把所有的辛苦都一个人承担！作为……女朋友……，难道我就不心疼你吗？小烨！我……我突然想……想……” “小雅！你…想什么呀？欧对！你…你是不是想喝水？我这儿有……！”佟烨一边呆望着手里攥着那仅剩的一小段卷饼，双颊艳红如桃，双目流盼如清泓的少女，他的手却在腿上的长条包里机械地翻找着旅行杯。 “才不是呢，我包里有水……！傻瓜……！我是说……我……突然想亲你……！”脸红心跳的女孩儿，突然把樱唇贴到他耳边软语呢喃出这句。 只听得佟烨登时大脑停摆，一个颗心狂跳如擂鼓，目瞪口呆的和娇羞无限的女孩儿四目相对，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然后他就下意识地漏出了一句心里话“现在？这…不好吧？可是小雅！你…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女孩儿很清楚，这句听似打情骂俏的话，但出自佟烨口中却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不由得心下更是甜蜜。 而从下了列车到现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也让她体会到了真正的两情相悦，是何等的幸福。两人在一起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心中都饱含无比的愉悦，兴奋和期待。 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在车上吃过卷饼当午餐，等这辆大巴上坐满了参赛者，车子终于启动向主场馆进发。 至于这一路上，这对儿小情侣，如何依偎在一起，一边欣赏着沿途大都市那繁花似锦，喧嚣热闹的景象，一边在各抒己见的只言片语中真情流露，各种细节不必详述。 而等大巴车抵达了体育馆的停车场后，众参赛者下车，由会务组的工作人员，一路引导至签到处的小门前排好了长队。 而当佟烨和孟云雅看到广场上，那几千人呜呜泱泱地翘首以盼，各种举灯牌、拉横幅、欢呼雀跃的场景，都不免有些惊叹。 虽说陆东市也算是辕夏国北方地区的大城市，但两个年轻人都没出过远门。除了中考期间，在考场门口看到过类似的景象，却从未在现场目睹过大几千人聚集在一起，这沸反盈天的场景。 要说看热闹，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此时在孟云雅心里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如何说能服佟烨和自己一起去下榻另一家条件更好的酒店。 因为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便能猜测到，主办方提供给这些没名气的选手，那种旅馆宿舍的起居条件，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这里可是有着几百名参赛者，从体育馆内到广场上，一共排出5条长长的队伍。 由于她和佟烨是最后下得大巴车，佟烨为了就和她的步行速度，免不了会排在这波队伍的队尾。所以，孟云雅陪着佟烨，一边往前蹭步，一边低头盯着手机上的软件，不停搜索着体育馆附近酒店的信息。 “小雅！你忙着看什么呢？”发现这种情况的佟烨侧头轻声问道。 “啊~~！？那个……小烨！咱们……要不咱们……，还是另找一家酒店去入住吧？”孟云雅也歪过头看向佟烨，琼眸中闪着期盼，吞吞吐吐的问道。 “不太……好吧！？主要是我钱不够，要不等签完到我先陪你去找酒店，等你住下了，我一直陪你到吃过晚饭，我自己再回……他们给分我的宿舍……，这样好吗？”佟烨迟疑的说道。 “哼！不好！我…我一刻儿都不想和你分开……，小烨！其实你不用顾虑钱的问题，你救了我的命，我爸爸几次给你爷爷打电话，希望能去你家登门致谢，他还准备了一大笔…谢礼！可都被你爷爷给回绝了！这次我带了很多钱的，就算是替我爸妈向你表示……！” “那也…不太好吧！？小雅！你要明白，即使在当时，我去救你也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我怎么可能对你见死不救？虽然那阵子我对你有误解，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也万幸能救下你，咱们才有今天！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开心！可要我花女朋友的钱，我实在是……，” “小烨~~！我怎么才能……？我是想……” 就在女孩儿正急切地想对这个迟钝的家伙，明示自己的用心时，忽听右侧的大波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喧嚣雷动的欢呼声、呐喊声、甚至还能听到哭喊声。 在这头儿排大队参赛者，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围观的人群，而此刻已经排到了长队的中段，踏上了台阶的佟烨和孟云雅，也都转眼望向右侧时，先看到在广场外的车道上，刚驶来4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 佟烨自然是分辨不出那些高级车的档次，但远远看着，那4辆商务车好像比上次抗魔之战时，雄哥坐的那辆还要宽绰。 当4辆车在人群被分出的通道旁先后停好，4车的车门同时侧开，从里面跳下来4名身穿各色武道服饰的精神小伙，当然，紧随其后还各跟着三两衣冠楚楚的，他们的经纪人，助理啊什么的。 而从停到通道最正中车位的那辆商务车上，跳下的那名一身紫红色武道服的少年身旁，还伴着一位身着浅青色立领小波浪侧襟下摆开小叉的辕夏国传统衫袍裙的少女。 远远看着，那少女秀发高盘如云，面如粉妆玉砌，身姿如风摆杨柳是婷秀婀娜。 这些人一现身，令两侧粉丝群的呼喊声更加歇斯底里，如山呼海啸，人群头顶上那无数的灯牌儿和小横幅也举得更高，摇晃的更炫目。 看到这一幕场景，佟烨无奈的撇撇嘴转头看向孟云雅，却见少女遮光镜片后面的晶眸仍紧盯着自己，还是那副好似有话又难以启齿，玉面羞急的可爱神情。 而就在此时，他们所在的这条长队中，距他两人靠后十几个人的位置上，忽然传来一声尖细嘹亮，又稍显稚嫩的高喊声：“喂~~！你们有什么可神气哒！！等上了比武场，看我小祖哥把你们都冻成冰坨……！” 第49章 师婶 “嗯！？那是‘限影’！！不好！！！……？” 就在几秒钟前，当佟烨看到从队伍后方，蹦出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儿，喊出那句狠话的话音刚落，他眼角的余光便突然瞥见一道‘限影’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划过一条抛物线，朝那小女孩儿兜头砸去。 何为“限影”？其实就是衍术门的术者在不依赖术器，凭空施放出攻击性印法时形成的轨迹。 当然，这种轨迹是普通人的肉眼不可见的，还有低阶术者在未开灼印前一样是看不到，除非是中阶及中阶以上的术者，才能用无灼印的双眸直接捕捉到这种轨迹。 可当下佟烨仍是低阶术者，为啥他能看到？关于这一点，要牵扯出的干系，可就比较复杂了！ 现在能直接表述的原因，是在近一段日子里，佟伯年硬逼着佟烨把祖师爷冀证那部《轮锥数术》全篇都死记硬背下来后，在潜移默化中竟对佟烨的玄脉产生了一种，被古代衍术修者称之为‘明境’的效应。 其他就容后再叙吧！ 而此刻，当佟烨猛然发现在右方的群人中，竟然有术者向普通人施放攻击性印法，顿时令他大吃一惊，这可是触犯了衍术门的大忌，何况目标还是一名看似不足10岁的小女童！ 只在这闪念间，那道如光线被扭曲后出现的不规则形状的透明影子，距离那小女孩儿的头顶已不足10米时，千钧一发之际，已无暇思索的佟烨，当即腾双手掐起念通诀，瞬间结出一记深冰印向那道限影撞去。 不言而喻，术者与术者之间的这种操作，已属于斗法的范畴！而双方的攻击性印术在未击中目标而“显相”前，印法的限影相互撞击时，必然会全部或部分抵消掉双方印术中的能量。 可前文书也曾提过，术者凭空施展的印术，能否击中目标？是要看准头的！只可惜，佟烨在这一项上练习的偏少，毕竟他是在不久前才修出了地术一脉的印果。 不过，虽说他这记深冰印的准头是差了点儿，但好在结出的比较及时，而且距离较近。因此，眨眼间他这道印术所激出的限影，虽未完全冲击到袭向小女孩儿那道印法的限影，但好歹是捎到了小半个边儿。 如此，在他这道深冰印的限影，不仅带走了袭向小女孩儿那记印术的一小半能量，又在‘相性念力’形成斥力的作用下，把那道印术的限影冲偏了一点儿。导致那道实质为风系的印术，只击中了那小女孩儿右侧的肩头。 饶是如此，只听“啊呀！”一声稚嫩的惨呼，登时把那小女孩儿砸得一个侧翻摔倒在地，小脑袋也磕到了地面上，当即就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惊呼：“小琳！！你这是……！”。只见从小女孩倒地位置的队伍中，一名衣着土旧皮肤黝黑的少年，闪身过去蹲到小女孩儿身边，把她轻轻抱起，搂在怀里惊慌的呼唤道。 看到这一幕，佟烨的心中更是大为惊怒，在扯掉念通决，散掉自己那道深冰印的同时，他忍不住在口中低斥了一声：“这是谁家的术士？居然这么狠毒！” “小烨！出什么事啦？”这片刻间，孟云雅当然明白佟烨这儿又遇到突发事件了，连忙一把拉住佟烨刚垂下的右手，急切的问道？ “那个小女孩儿被人暗算了，可能伤得不轻，暗算她的……应该就术门中人，这…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小雅，那个男生应该也是术者，我想…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佟烨一边面带歉然的向孟云雅解释着，却又转眼向粉丝人群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中尽是愤然。 “这么严重啊……？好的……！”少女琼面上那副遮阳镜后的娥眉微皱，秀目中闪出一丝忧色对佟烨回应道。 如此，佟烨拖着孟云雅的拉杆行李箱，两人手牵手走出了队伍，几步走到那抱着小女孩儿，一时间六神无主，一脸悲愤彷徨的少年身边。 只是这片刻间的节外生枝，前一刻这小女孩如儿挑衅般的喊叫声，早被那一大群粉丝亢奋的呐喊声给淹没了，而这一刻在小女孩倒地后，除佟烨和孟云雅外，竟再无一人有施以援手之意。 “您好！这位小妹妹怎么样了？”佟烨蹲下身关切的问道。 “啊！您…您是……，小…小琳她…肩膀和脑袋都受了伤，一定是被人偷袭了……！谁这么恶毒……？我…我该怎么办啊？”这位皮肤黝黑却细眉凤目，相貌颇为英武少年，望向佟烨的眉宇间竟只有无助的哀伤。 “我叫佟烨，是个术士，小…小哥你也是术者吧？我看其他的以后再说，还是先把小妹妹送医院吧？别耽误了……”佟烨望着少年怀中那双目紧闭，气息轻弱的小女孩儿冷静地说道。 “啊？送医院……？可我…我身上就剩下……一百多块……，哪儿有钱给她交……？嗯！？您说…您姓佟……？请问你和东林省洛河村的佟伯年师叔祖是……？” “什么？师…师叔祖……？我……我是他孙子啊……？”佟烨惊愕道。 “呦！！原来您是佟师叔……，我这儿……也没法给您见礼……，抱歉！佟师叔……，我叫祖铭允，是汾沿省窦岩地区小净山祖家祖显隆的孙子，论辈分正应该叫您一声……！” “停停停，我说祖小哥，咱俩先别论啥辈分啦！都是同龄人……，还是先把你妹妹送到医院救治要紧！呃~~！小雅……恐怕我得先向你借……！”佟烨转头看向也蹲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一脸羞愧地恳求道。 只见少女遮阳镜后的那双明眸闪出薄怨，轻启紧抿的朱唇莺声嗔到：“小烨！你可真是的……什么叫借！？那这样，我先帮小妹妹叫救护车好了！可你们的签到怎么办……？嘿！我有办法了……，小烨！，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话，孟云雅先从挎包里掏出手机，随即轻盈地站起身，返身便向台阶上签到处的小门跑去，一边跑一边拨通了云京市紧急中心的电话。 “祖小哥，我看你妹妹的气息倒也平稳，希望只是一些外伤，一会儿救护车到了，咱们送她去医院治疗，这可是首都，那些大医院里肯定有很厉害的大夫……！”佟烨回望了一眼孟云雅的背影，转回头对祖铭允安慰道。 “佟师叔，您…您二位这样帮我…我感激不尽，将来一定拼命报答……！” “我说祖小哥，你比我还大一点儿吧？别总师叔，师叔的……” “那个……佟师叔，那位应该是您的女……！”祖铭允也瞥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又看向佟烨恭敬地问道。 “没错！她是…是我女朋友……！所以，我说你是没听见我……”佟烨再次抻着脖子，扭头望向已经在体育馆内门口的签到桌旁，正和一位工作人员认真交涉着的孟云雅，同时皱着眉开口冲这位祖小哥埋怨道。 “欧！原来真是师婶……，不好意思佟师叔，我刚才没向师婶问候，有些失礼啦！” 佟烨对这位刚结识的同门中的同龄人，这种固守成规的态度，也是满心的无可奈何。 “祖小哥，关于伤你小妹妹的人，你能察觉到什么吗？”佟烨侧目瞟向那群粉丝的方向随口问道。 “佟师叔！我只能隐约判断出，小琳应该是被风系的异能或印法击伤的。可事发突然，我哪儿看得出来是谁下得毒手？我俩从小在山里长大，这丫头是没什么规矩！那也不至于只为了小孩儿的一句戏言，就要伤她的……” “嗯~~！祖小哥，你的衍术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佟烨略一沉吟后，低声问道。 “回佟师叔，我的斗术刚修成净体，玄脉修出了‘炼成’和‘崩形’两颗印果，地术脉修出了‘火灵’、‘深冰’和‘尘锁’三系印果……”祖铭允也压低了嗓音，面带谦恭一五一十地向佟烨汇报着。 佟烨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暗暗佩服，同时也对这位少年放下了戒心。因为爷爷曾告诫过他，不相熟的术者之间，相互打听对方的术法境界和印术详情，在衍术行中绝对是一种忌讳。 而佟烨本就是有心试探，这位少年术者能对自己这种犯忌的问题，都毫不迟疑，毫无抵触的据实相告，说明他对自己的敬重是出自真心的。 “祖小哥，你在地术和玄术上的境界都远超过我了，玄术我刚修出了‘炼成’印果；地术是‘小落雷’和‘深冰’；斗术要比你好些，已经修出了‘崇体’的前兆。你是我太祖大师伯家的传人，肯定听说过我们佟家一支是以斗术见长……！”如此，佟烨也是如实相告。 “诶呦！佟师叔！难怪您是长辈，实际您还比我年龄小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年刚15岁” “就是说吗！我比您还大两岁呢，今年17啦！可按真实的本领，我比您可要差了一大截呢！别说斗术了，就您那颗小落雷印果……，您可知道……我连做梦都想……？” “这…这只是运气好吧？跟年龄……还什么长辈不长辈的有啥关系吗？我说祖小哥，你咋还是叫我师叔、师叔哒……！” “当然有关系了，咱们衍术门的辈分不能乱啊！师叔您看……，您的斗术都修出了崇体前兆了，而这次大赛又只允许我们术者使用斗术，我要是跟您比拼，那肯定只有落败的份儿……” “小烨！” 两人正小有争执，忽听身后台阶上传来一声莺婉的呼喊，只见是孟云雅那婀娜轻灵的身姿，正蹦蹦跳跳地下着台阶，身后还带着一位赛务组签到处的工作人员。 “小烨！祖小哥，你们先办理签到吧！这位钟先生体谅咱们的特殊情况，同意给我们优先登记……”玉面绯红的少女，一步跳到佟烨的身边，一把挽住了佟烨的手臂，晶眸凝视着佟烨，目光中却闪烁着一丝小得意。 此时，佟烨才反应过来女孩儿已经摘下了遮阳镜，那清甜无比的容貌已是众目昭昭。 因此，他也察觉到了身旁几米外的队伍中，那一大排小伙儿都向少女投来各种惊艳的目光，进而转向自己后那如刀子一般的，诧异和嫉妒的眼神儿。 “呵呵！这位孟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好啦！这位抱着伤者的选手，还是你先来吧……，我先帮你做登记！”面相敦厚的钟先生对祖铭允温和的说道。 祖铭允一听，当即连声致谢：“多谢！钟…先生，多谢佟师叔，多谢…呃…师婶……” 先不说，当孟云雅听到这位比佟烨还高出半个头的少年，竟然称自己为“师婶”，不禁抱紧了佟烨的手臂掩口巧笑；还有佟烨又被衣衫单薄的少女这样贴靠着，那玉肌温袭的柔嫩触感令他如何心头擂鼓，面红耳赤。 祖铭允客气过后，急忙先蹲下把小希琳的身子担在腿上，腾出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他受邀参赛的信函，交给钟先生。这位钟先生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办好了签到登记。 随后，佟烨这儿又花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也把登记办好了。正值此时，刚好远远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众人抬眼间已经能看到一辆急救车正朝着广场方向驶来。 三人再次向钟先生致谢后，便告辞转身，祖铭允抱好了小希琳，佟烨一手牵着孟云雅，一手拖着行李箱，三位少年步履匆匆，并肩向广场外的车道旁跑去。 而事实上，孟云雅此时会如此开心的主要原因，和佟烨办理登记时的过程稍长，是出自同一个缘由： 因为主办方提供的旅馆宿舍，是不允许带亲友入住的！如此一来，小希琳经过医院的诊治后，如果大夫说没必要住院，那她在何处养伤的问题就成了当务之急。 所以，受到这次意外事件的左右，佟烨再三权衡后，也只好接受了孟云雅去其他酒店办理住宿的盛情。 第50章 治疗 还得说是首都大医院的医务工作者水平高，在登上救护车赶往医院的路上，那位随车的大夫给刚刚苏醒的小希琳做了个初步检查，就判断出了她的基本伤情： 肩关节脱位、肩袖轻微撕裂，还有极其轻微的脑震荡。 那位大夫说：等到了医院做过相关影像学和超声科的检查后，如果只是这些外伤确实不需要住院。把肩关节复位后，只要做好石膏和绷带的固定，再服用一些消炎药和缓释类的止痛药物，注意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只是，对于一个9岁的小女孩儿来说，由这种外伤所引起的剧烈疼痛，还是相当难以忍受的。但由于暂时还不能给她随便服用止痛药，小希琳苏醒之后就痛得一直哭。 还好，加上随车的大夫和护士，在五个大人齐声地安慰和哄逗下，小姑娘才咬紧牙关没放声大哭出来，但哽咽间也是泪水不断，那位护士就拿医用毛巾不断地帮她擦拭，结果倒把她的小脏脸给擦干净了。 “呀！多漂亮，多白净的小丫头哇！小姑娘你这么漂亮，平时可要好好洗脸哦！”那位中年的女护士惊叹道，也是为了分散伤者的注意力，她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可还没等小希琳哭诉出来，祖铭允先愧疚地说道：“我们是从汾沿省的山区来的，身上没什么钱，光是车费就有些吃不消了……，根本没钱住旅馆，这两天都是在车站的卫生间里……，对付洗漱一下……” 那位随车的中年男大夫，拍着祖铭允的肩膀宽慰道：“我也是从西北‘青埠省’山区出来的孩子，哎~！出身贫困带给我们的磨难确实是非常沉重的！但只要你为了实现目标而持之以恒，这些磨难何尝又不是收获呢？” 祖铭允听了这些励志套话，似有所悟，便连声向这位大夫致谢！ 其他过程略去，等急救车把4人送到了，国内在骨伤科领域诊疗技术最好的私立医院，“云京市麓园庭医院”后，经过四十多分钟的各项检查，小西琳的伤情和那位随车大夫预诊时的判断基本一致。 接下来处置，就是先给小希琳打上封闭，然后做复位治疗和石膏绷带固定，这个处理过程就相对短些，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三人在等待小希琳接受治疗的时候，佟烨又向祖铭允提到，暗算小希琳的人，应该就是一名术者！ 当时祖铭允一听，又是大为惊愕：“佟师叔，您…您能看到限影，可您跟我说…您也是低阶术士……！” “我当然是低阶术者，这个我也搞不清，不知道为啥在未开灼印的情况下，我突然就能看到限影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怀疑暗算你妹妹的术者，很可能就是那4个武道明星之一，或他们身边的某个人。”佟烨先挠头后严肃地说道。 “啊！？是他们……？那么吵闹的场地，那种距离……就算他们能听到……，可就为小孩子一句逞强的话，竟然会有术者毫不在乎地去触犯术门大忌，对一个普通的孩子下毒手……！”祖铭允难以置信的惊怒道。 “嘿！！其实我也很震惊，虽然我家比你家的条件好一些，但我也没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跑到首都来长见识！没想到刚一到这儿就遇上这种事！还是我爷爷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佟烨沉声叹道。 “那……我说佟师叔！咱们在参加比赛的时候……是不是也得提防某些心术不正的家伙……” “这种可能性倒不是没有！可按说，这次是联赛的主办方，首次招募咱术门中人参赛……？我估摸着，起码在赛场上他们应该会做一些防范措施吧？比如请几个术门高手在一旁监督，或者用某种高科技装备监控啥的……” “哎~~~！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不然比赛失去了公平性，咱们怎么跟那些有头有脸儿，有钱有势的……” “我的想法是：既然大老远地跑来了，那就要见个真章！甭管主办方如何操持，咱们自己得多留几个心眼儿，只要上了比武场，咱们就把灼印开启！比赛规则只说禁止术者使用攻击性印术，可没规定不能动用印术提防吧！” “对哦~~！佟师叔果然见识过人……，多谢佟师叔的指点，师侄我受教了……！” “嘿！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泥古不化的？现在都什么年代啦……？你叫我一声小烨，我叫你一声小祖哥，不是挺好的嘛……” “那怎么行！？我爸妈生前对我说过：‘规矩为礼数之本，是修者正心之基，所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先行孝义，才可立忠义……’” “呃~~！我说小祖哥，你这一套儿套儿老气横秋的，咋跟我爷爷的口气那么像呐？” “我……哪儿敢啊！佟师叔，我怎么能跟师叔祖相提并论呀？这都是我父亲生前教给我的……，其实我念书念到小学毕业，就再没上过学了！” “小祖哥，你爸妈也过世的早啊？”佟烨垂眉黯然道。 “是啊！我12岁那年，他们不幸死于魔乱……！” “哎~~！这一点咱俩倒是同病相怜，我爸妈也是在我6六岁的时候，在魔物灾害中……殉难的……！” 无意间谈及了伤感的话题，两个少年都面带失落地低下了头。 而依偎在佟烨的身边，刚刚还听得还饶有趣味的孟云雅，见男朋友和他这位师侄，因谈到不愉快的话题，情绪都有些低落，她连忙开口岔开了话题： “小烨！小祖哥！酒店我已经订好了，等小希琳接受过治疗，咱们是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呢？还是去外面找个特色菜的餐馆……？” 佟烨一怔后，急忙转头和女朋友四目相对，眼神中尽是歉意：“小雅！不好意思，我只顾着和……，冷落了你。不过说实话，晚饭的事儿你问小祖哥，他绝对会说：‘随咱们……’，所以我也全听从你的安排了！” 听他这么说，只见女孩儿那明媚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埋怨，撅起小嘴道：“哼！你呀！又是这样……，” 随即又俏皮地一鼓粉腮，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说道：“这可是你说得哦！我们还是等小希琳出来再定吧！” 佟烨这儿连忙点头称是，祖铭允那儿也赶忙谢过师婶……！ 孟云雅一听这黑小伙叫自己师婶就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却忽听佟烨把嘴凑到自己耳边低声问道：“小雅……！大夫开的单子都是你跑去交的款，也不让我跟着你……，辛苦你啦！可到底花了多少啊？” 佟烨口中的热气吹拂到少女的耳廓上，搞得女孩儿心中登时一荡，是又羞又喜，她自然不会躲开！同时转秋波白了一眼佟烨后，佯装着羞恼低婉道：“你问这些干嘛？我才不告诉你呢……” “唉？怎么这样啊？你不告诉我……将来我该还你多少啊……？”佟烨急切的低声追问道。 “谁要你还钱！？你为什么跟我总是这么见外，我是你什么人……？”这回女孩儿转过脸，晶瞳直视着佟烨错愕的双眸轻声问道。 可女孩儿转头时，并没有后仰，搞得佟烨的嘴唇险些亲到她的粉颊上，还好他反应迅速一挺脖子躲开了，但望着女孩儿那深情的目光，他的一颗心是突突乱跳，张口结舌的说道：“你…你是我的女朋友啊！可一码是一……” “那我偏不要你还呢？你会跟我分……会讨厌我，会生我气吗？”女孩儿表面严肃，可心里却莫名的忐忑。 “那怎么可能？我不是说过，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嘛！这次你这么帮我，我还生你的气？那不是太没良心了吗？可你要是真不让我还……我会总觉得亏欠你，到时候就会不好意思面对你……，” “那可不行！你必须每天都面对我，一有时间就要面对我！我不要你还钱，非要还的话……，就…就拿你的…人…抵……”说到最后这句，娇羞的女孩儿已是面红如桃，话音几乎细不可闻。 佟烨还是听清了，可对于这种小情侣间的情话，他哪儿有什么经验？只是按着自己万分惊喜和略觉难堪的真实想法，呆愣愣地说出了一句：“欧！社…社会上倒是有……欠债肉偿的一说……。” 一句话把女孩儿说得是气急羞喜，百感交集，忍不住举起小粉拳就要捶佟烨的胸口，结果一眼瞥见佟烨身后那位一脸尴尬，低眉顺眼儿的祖师侄，也只好沉着脸，嘟着红唇轻“哼”了一声，转头扬起小脸不再搭理佟烨。 正当佟烨望着女孩儿那娇美的侧脸，乌黑柔顺的秀发，欣长的玉颈，一脸不知所措，挠头抓耳的还想再哄女朋友两句时，刚好吊着右臂，右肩上打满石膏的小希琳，在护士的陪同下走出了处置室。 “小琳琳，怎么样了？肩膀还疼吗，头还晕吗？”祖铭允急忙起身迎了过去，蹲在地上扶着小女孩儿的左肩关切的问道。 “我现在不那么疼了，头也不晕了……，对不起小祖哥！我给你惹祸了！这…这得花多少钱呀？”身材单薄的小姑娘，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委屈和担忧，此时悲从中来，靠进祖铭允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小希琳，你不用担心钱哒！这次……是你小祖哥作为大赛的参赛选手，医院会给你这次的治疗费，做特别优惠哒！呃…毕竟事故出在大赛场地的附近嘛！”孟云雅急忙走过来，也蹲下身子对小丫头柔声安慰道。 “是……是真的嘛？呜呜~~！优惠…能优惠多少哇！？哏哏~~！我们…就只剩下…一百多块的…饭钱了！呜呜……”小女孩儿还是没放下心，抽抽泣泣地望着孟云雅问道。 “当然是真哒啊！嗯~~！优惠的力度还挺大的呢！不过，你们的钱好像是差了一点儿……，不过没关系哒！还有他呢……！”孟云雅婉转地哄骗着小女孩儿，说到这儿眼波一转，突然回手指向了佟烨。 当小女孩儿泪眼朦胧，一脸懵懂地望向佟烨时，孟云雅接着说道：“没错，就是他……，他可是你小祖哥的师叔呢！在他们术门中，长辈照顾晚辈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他就行啦！” 闻听此言，小女孩儿望着佟烨的星眸灵光一闪，转眼间又暗淡下来，目光转向孟云雅将信将疑地问道：“这位超级美丽的小姐姐，那位大哥的样子好平庸哦！比我小祖哥可矬太多啦！他真是我小祖哥的师叔吗……？” 她这话一出口，听得孟云雅是如何哭笑不得！她本来应该生气的，可人家小姑娘那第一句甜口喂出来，她一时间又有些气不起来。 佟烨这儿可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心说：“这小丫头的这张嘴，可是真够直白的，比我还直白呢！要是她整天这样讲话……，在外面儿时不时的挨顿打，一点儿都不奇怪……！” 祖铭允急忙对怀里的小希琳训斥道：“小琳琳，你再胡说八道，再说这种大不敬的话？我就把你送到火车站，让你自己回家去。这位佟师叔不知道比我强出多少，他真真正正的是我的师叔，你也得叫他师叔，快道歉！” 谁曾想这小丫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左臂紧勾着祖铭允的脖子，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雨泪朦胧的望向佟烨，凄凄切切的哽咽道：“对…对不起，佟…佟师叔！我…错啦！求你…别让我小祖哥…不要我…呜呜~~！” 佟烨望着这小丫头，心里是既同情又窝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好那位负责给小希琳治疗伤处的大夫，拿着开药的处方单子走了出来，孟云雅一眼瞧见，急忙起身把处方单子接了过去。 那位大夫刚想对孟云雅交待几句，忽听一旁的佟烨问道：“大夫您好！劳烦您，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如果砸伤这小丫头肩膀的…不明物体，正好砸在她头上……她会怎么样？” 第51章 亲吻 要说8月7日晚的这顿晚饭，佟烨几人还真是依着小希琳的意愿去吃的。 “我……我想吃‘火梅子酸汤鱼’……！”这是在获得一筹莫展的佟烨的谅解后，又在孟云雅温柔地询问下，小姑娘才怯生生地说出的心愿。 只是，当小希琳把这道菜名一说出来，除佟烨外，其他三位都知道，这是辕夏国南部内陆边境省份特色的经典汤锅菜品。 而在美食体验方面见多识广的孟云雅，一听到这道菜品名也不禁有些食指大动，因为她非常喜欢这款汤锅鱼那种酸辣爽鲜的风味和软嫩弹滑的口感。 如此，此时心情万分愉悦的少女，趁跑去拿药的空档，已经在她手机中的美食地图软件上搜到了一家，离她订好房间的那家酒店不算远，评分还不错的，汾沿地区风味的特色菜馆。 随后少女又通过网约车软件，叫好了先去往酒店的车子。等付费拿到了小希琳恢复期需服用的药物，回到候诊区交给了祖铭允，再次遭到祖铭允对她这位师婶的一波感谢后，4人这才一同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现在的时间是6点左右，4人登上了孟云雅叫来的这辆中高档商务车，由于有些堵车，他们是在6点40分左右才抵达了这家，表面上称为“四季酒店”，实际内部设施已经超过4星级标准的高档“快捷酒店”。 要说佟烨还好，起码他有过在超6星级酒店的客房里洗澡吃饭的经历。 可那兄妹俩一进酒店，就都有点儿肝儿颤和眼晕了！肝儿颤是因为担心：在这种旅馆里住上一宿得多少钱啊？至于眼晕？自然是被大堂内各种晶灯华饰给闪得。 其他不必细表，孟云雅在这家酒店一共订了两个间房，都是双人豪华套房。 这种双人豪华套房，是客房内有两间独立的卧室，一个共用的客厅，和大小卫生间各一间。 少女原本的算计，是她和佟烨住一间套房，那兄妹二人自去住另一间。所以拿到房卡后，她自己留下了一张，就把另一张交给了祖铭允。 可佟烨却理解错了，不过他也认为孟云雅这么订房非常合理，是他和祖师侄住一间，孟云雅和小希琳一起住。 至于为啥孟云雅把另一张房卡给了祖师侄，没给自己？佟烨认为这是知书达理的女朋友，在跟小祖哥客气呢！ 结果4人乘电梯上楼，来到离着不远的，两间客房的门口，孟云雅一边给祖铭允演示着，一边刚刷卡开了房门，就见佟烨屁颠屁颠一本正经地跟在祖师侄身后，还等着人家刷开另一间客房的房门呢……！ 只气得少女一跺脚，拧眉立目，矜鼻嘟唇的喊了声：“小烨！你想把我的行李拿哪儿去呀！你来我这边……！” “啊！？哦~~！”佟烨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拖着的行李箱，这才反应过来，仍毫无知觉地对祖铭允说了句：“小祖哥，你先进屋，我先帮小雅放好了行李，再回来敲……” 就算祖铭允再没见识，可17岁的他，这点儿可眼力价儿总是有的，眼下他也只好一边冲着佟烨讪笑，一边学着孟云雅的操作把房门刷开，一手牵着正朝佟烨做鬼脸儿小希琳，快速走进房间后，随手就关上了房门。 搞得佟烨一梗脖子，呆望着紧闭的房门正莫名其妙时，又听到一旁孟云雅嗔怪的轻呼声：“小烨！还愣着干嘛呀？来我这间房……” “呃…欧欧……！”佟烨这才云里雾里地摇晃着脑袋向孟云雅走去。 只是，等他被少女牵着手拉进了房间，两人还没走出门厅，佟烨刚听见身后“嘭，咔哒”两声，客房门自动关闭上锁，就骤见刚甩脱了自己的手的少女，一个轻灵地转身，一头扎便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下香软满怀，佟烨登时一个激灵，霎时间全身紧绷，心脏里一下蹦出来十五个吊桶是七上八下。 不过，这一刻佟烨只觉得那十五个吊桶里倾倒出来的，都是滚热的蜜酒，只灌的他是全身发热，脑袋发蒙。 可下一瞬，当女孩儿的一双玉臂盘住了他的脖颈，娇润嫣红的面庞，精致绝伦的五官顷刻贴近，那火红的樱唇突然和自己的嘴唇粘在一起时。霎时间，佟烨就觉得那酒劲彻底爆发啦！ “哇！这是什么感觉？这也太甜啦！太幸福了！太……刺激啦……” 佟烨的嘴唇被少女那温嫩犹如果冻般的樱唇，由轻啄渐渐变成吸吮，这片刻间他的脑海中除了这一种感触，其他都是一片空白。渐渐的，他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如果再不紧紧地抱着少女，他很可能会站不稳。 而等他一把将少女紧拥入怀中，那种温热柔嫩的沁压触感，让他本已高速流动的热血中，又好似被注入了一股甜酒，热流奔腾汇入心田后，是甜上加甜。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5秒钟内，而随着时间的延长，两个未经世事还很懵懂的少男少女，在天性的驱使下，亲吻的程度越来越深，直至都无师自通的开启了嘴唇。 而随着越是深吻，两人的喘息和胸腹间的起伏就越大，佟烨觉得自己的身心上都窜起了一股奇异的电流，等这种麻爽激热的感触窜遍了全身，一种难以抑制的燥热……！ 还好，再刚刚扯旗的瞬间，他中腹渊内的罡气微微一荡，一种股清流直冲上了他的大脑，让他的理智又重新占领了高地，佟烨急忙回双臂，双手抚住女孩儿的肩头，微微用力，推开了已经心醉神迷的少女。 当四唇分离后，他急促地喘息着，却满眼愧疚地对少女轻声说道：“小雅！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行，我已经……我已经……有点儿不对劲儿了……，我可不能现在就对你……！” 仍沉浸在蜜意满腔，爱欲满脑，周身热潮未退的女孩儿，仰着艳如娇花，羞似粉桃的面庞，一双迷离的清泓和男孩儿四目相对， 片刻后少女眼波流转，面露娇怨，才轻柔的呢喃出一声“你呀~~！” 紧接着女孩儿又侧过头，把着身子再次轻轻贴进佟烨的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莺婉的低语道：“小烨！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多在意，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佟烨轻拥着怀中的温玉软玉，心中无限爱惜，可听到女孩儿又提及那次的纷扰，心中顿时升起了难言的内疚：“小雅！那几天我不是大脑缺氧痉挛了，就是脑子里缺血进水了，唔……” 女孩儿一抬小手，按住了男孩儿嘴唇，继续柔声絮语道：“不是的！当时你说的那些话都没错，而我当时对你说的‘都是我的错’，也全是发自真心的！ 直到现在我也是这样想的，让我在意的…是我亏欠你的太多了。不是因为你救了的命，而是一直以来你对我所有的真情挚爱，我明明无比享受，却因恃宠而骄，回报你的太少了……， 甚至在虚荣心的驱使下，还险些背叛了你对我…还有我自己对你的感情……，让你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小烨你知道吗？每当我一想到这些，就十分地后怕！万一这次我没能追回你，对我来说可就不止是追悔莫及那么简单啦……！ 还好，万幸你心里对我还有留恋，万幸你还没有完全舍弃我……，所以，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补偿你，回报你！当然，更多是……是我自己也想跟你……亲近。 我恨不得把我现在……，所有唯独能交付给你的，能展现给你的……，都和你……做一遍！让你把我牢牢地刻在心里，让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的身边……！” 佟烨默默地听着，感受着被女孩儿这份浓情爱意紧紧包裹着的心腹，是无比的炙热甘甜。他轻轻抚摸着女孩儿的秀发，深沉的说道：“小雅！你知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有多开心，多幸福吗？ 如果说有错，那只是当初咱们都太笨拙了！但正如你所说，万幸咱们都矫正了自己的笨拙，真正地相恋了！所以，咱俩都别再纠结过往那些谁对谁错的事情了！ 现在我最大的期望……就是我要拼命努力，成为一个能配得上你的男人！将来…我…我一定要娶你，全心全意地陪你过一辈子，好好珍惜你一辈子，让你的一生都幸福的无与伦比……！ 只是，我想我现阶段…必须还得过两个重要的关口，才能和你……” 女孩儿本来是越听越心花怒放，却被他最后一句说得，心中又升起一丝忐忑。不过她转念一想，便心有灵犀地想到了，男孩儿所说的那两个“重要的关口”是什么，便接着男孩儿话轻声说道： “我父母这边，我觉得你不要有任何顾虑！虽然他们更希望我和……晴华在一起，但在这一点上，我绝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何况你还是他们女儿的救命恩人，他们不会成为咱们之间的阻碍。 其实……我最担心的……应该和你一样……!”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刚不是跟你说过了，这次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求得他老人家……唔……！”佟烨刚言之凿凿地，把肩头拍的“啪啪”作响，就被女孩儿小手再次堵住了嘴唇。 “别总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还有我呢！我们一起去争得他老人家的信任！对了小烨！这几天你和我…就住这个房间吧！卧室是分开的，可是…就算现在我们还不能做……那种事，我也想先试试和你……睡一张……！” “啊！？我说小雅！你这…这也太考验我了吧？我又不是圣人……，到时候我难熬的整夜睡不着，第二天我还要……跟人比武呢……！” “对不起！我又只想着自己啦！可是小烨你…你真的就…不想吗？”少女露出娇媚中带着幽怨的神情问道。 佟烨当即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当然想啦！刚才我和你那…那样，我…我都快想疯了我……！可我爷爷说：和心爱的人做这种事，要‘发乎情，止于礼’！我不能现在就……，其实我更想…好好的珍惜你……！” “哼哼！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啦！我暂时不会再…诱迫你啦！那你可是答应啦，就和我住在这间客房对吧？” “哦~~！那好…吧！诶~~？我说小雅！你…你这是跟我玩儿了个拆屋效应啊……！” “哼哼！反正你向来言出必行的！这次也要说到做到哦！” “咳~~！我还能说什么呢？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么狡…呃…是顽皮，顽皮的一面！” “怎么了嘛？你不喜欢有这种改变的我吗？” “那怎么可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如此，这对儿心心相印，感情更进一步的小情侣，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耳鬓厮磨着各自放好了行李，就手牵手出了客房，去找那兄妹俩共进晚餐。 可两人还没走到那兄妹俩的房间门口，孟云雅突然停下脚步，拉着佟烨的手一紧，佟烨也站住望着女朋友，只见女孩儿皱着秀眉，若有所思的低声道：“小烨！你师侄的穿着……倒没什么！ 只是，小希琳的童装可就有点太……，说真的，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身上全是一股烟馊味儿，还穿得破破烂烂的，这对她自己的心理健康也不好……！我想到一楼的服装店给小希琳……” 听到这儿，佟烨拉着女孩儿的手，转身就向电梯走去，同时略带惭愧的说道：“小雅！这一点我就不如你了！你比我心细，关注和考虑的都更周全，包括签到的事也是，谢谢你，小雅！” “哼！就这些呀！？要是换一个人……，一定会夸我善良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孟云雅佯装不满的问道。其实她听到佟烨对自己的这种肯定，远比听别人夸自己善良要开心多了。 “什么啊？那不是你的……基本属性吗？这种毋庸置疑的事儿，还用拿出来说吗？”佟烨诧异道。 只听得少女是笑面如花。 第52章 预赛 从8月8日起于云京市覃堂巷体育馆内举办的，第34届“辕夏国青年职业武者联盟竞技大赛”就正式开赛了。 虽说这届联赛破例招募了术者参赛，但除在比武对战的规则上，对术者进行了相关的限制外，其他依旧遵循往届大赛的机制和其他相关规则。 由于在辕夏国兴武会登记在册的青年职业武者，来报名参赛的选手，每年都在六百人以上，所以在“武王擂台赛”之前的阶段，联赛所有的赛制都采用了单循环的淘汰制。 没办法，参赛选手的数量太多，预赛阶段又没有排名一说，即便这种赛制对很多选手来说，可能会有失公平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也就是说在预赛期间，每位选手每次出赛后能否晋级下一场？有很大成分要看运气了！ 就比如说，今年来参赛的很多选手，运气就不老好的，在预赛期间就分别遭遇到了，佟烨和祖铭允这对儿“叔侄”，结果上场没几秒钟，就是被轻松淘汰了。 要说，辕夏国武道行这帮武者的实力都这么菜吗？其实也并非如此，只能说按15至20岁之间青年武者的实力级别，是佟烨和祖铭允的等级太高了。 前文书曾提到，辕夏国传统武道内家功法的总纲就是《十二惣相图》，而古代的武道先辈们依据此功法典籍，把传统武者的实力等级划分为12相，分别是：末、希、维—昇、肱、戒—刑、锢、钦—羽、擎、王。 显而易见，实力等级在前三相的武者，与衍术门斗术的功力级别相类比，只能是入门级的水平。这也是当今辕夏国大多数的年轻武者，能够企及的武者等级。 若在15至20岁之间的年轻武者，就能够修炼到第二档的—昇、肱、戒—三级？类似于衍术门斗术低阶术者的功力级别，这种年轻的武者在武道界已属天才，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由此，当大多数的普通遭遇到了极少数的精英，那岂有不败之理？ 而相对来说，也不知道是主办方的刻意安排，或者真就是运气所致，祖铭允在预赛期间始终未遭遇到他的佟师叔，不然只论斗术的真实实力，他确实不是佟烨的对手。 所以开赛的前5天，佟烨和祖铭允每天都能打满4场比赛，两人每次上场基本都是三招两式就轻松拿下。 除了祖铭允在第4天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赛中，遭遇到“慕氏百武堂”的一位内门弟子，对战的方式又被裁判组抽到了兵器项目。 而祖家的术门兵器“六筋伏魔锏”属于短兵器，慕氏百武堂的‘十字百销镋’属于长兵器中的长兵器，再加之对手的实力尚可，是“维相”级的武者，这才令祖铭允稍微多费了一点儿手脚。 但话又说回来，那位慕氏百武堂的内门弟子，如果不是运气不好遭遇到了祖铭允，被提前淘汰出局了，作为一名维相级的武者，他有很大机会能一路打进前32强赛。 如此，经过5天的预赛，佟烨和祖铭允就这样举重若轻地，进入了前32强赛阶段。 至于为啥两人这5天20场的预赛，打得如此轻而易举，还总要“举着重”呢？ 因为有小希琳遭术者暗算在先，所以这“叔侄俩”每次出战都是目闪灼印，警惕万分。 那天小希琳接受过治疗后，佟烨曾向那位主治大夫问起“如果砸到小希琳肩膀的不明物体，正好砸在她头上会怎么样？” 当时那位大夫瞅着佟烨，目光中闪出诧异，给出的回答是：“小伙子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过，要是真发生了那种意外？情况可能要复杂得多喽！ 根据你们刚才的描述，这小姑娘的肩膀被异物砸中时，先是造成她向同一侧摔倒，继而头部磕在地上！还好经检查后，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外伤和颅脑损伤！ 但从这一点上看，那个异物下落时的力道可不轻啊！幸好伤者的年龄小体重很轻，被砸中肩膀时形成侧摔，刚好卸掉了一部分冲击力，才幸免于更严重的伤害。 可如果是正中头部，那出现相对严重损伤的风险性就会大增，无论是头部的外伤、颅脑损伤、延伸至脊柱、颈椎的压缩变形等损伤，那可都是有一定几率，形成致命伤的！ 所以，今后你们带小朋友出来玩儿，一定要多关注她的行动轨迹，要躲着那些可能会出现高空坠物的……！” 且不说，这些私立大医院的大夫都是这么认真周到，不仅很耐心地解答了患者家属的问题，还向家属做起了儿童安全常识的普及……！ 可佟烨和祖铭允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心中都是既惊又恨！祖铭允更是后怕到双手都有些发抖！ 当时两人下意识地都看向了对方，同时在心中暗想：“那个偷袭者是哪家的术士？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因此，当晚4人共进晚餐时，佟烨又特意叮嘱祖铭允：这次比赛恐怕没那么简单，关于主办方会如何设置监控比赛过程？咱们是一无所知。但起码咱俩在面对每一场比赛时，都必须慎之又慎，不能有任何大意。 洗耳恭听的祖师侄自然是谨遵师叔的教诲，所以这二位每次一登上赛场，都是开着灼印，一边出招一边四处撒么…… 不过，要说当晚那顿汾沿省的特色菜，大家吃得还都挺开心的。 尤其是小希琳，即便在伤筋动骨后的恢复用药期，她不能吃辛辣等刺激性的食物，孟云雅就给她单点了一份小锅免辣的酸汤鱼，这小丫头也是吃的口齿生香，眉飞色舞。 其实，在他们这对儿异姓兄妹村生泊长的小净山山区，村落的周围自然会有一两条小溪和涧流。祖铭允外出狩猎时，偶有也能捕捉到一些鱼获，供兄妹二人煲顿酸汤鱼打打牙祭。 只是，要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自食其力，也难免会常年攻苦食淡！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酱醋茶，家里时常缺这少那儿的，也不足为奇。 所以兄妹俩想鼓捣出一道汤锅鱼，总是凑不齐佐料和配菜，哪儿比得了这种能在首都的繁华街市中，开基立业、阔门高庭，食客盈门的大管子里，烹制出的特色菜品风味足呢？ 能在这么灯红酒绿的大馆子里吃上一顿，能在那么豪华舒适的房间里住上一夜，小希琳觉得自己受得这点儿伤痛，都疼超所值了！ 关键是，能遇到这位超级漂亮，超级优雅，又超级善良的大姐姐…不对！是师婶！还有那位一副路人相，总是阴沉着面孔，只有看向漂亮的师婶时才会露出笑容，看着也挺像是好人的佟师叔，完全是因祸得福啊！ 尤其是美丽善良的孟师婶，还送给自己这么漂亮，这么轻柔和体的花裙子。临出来吃饭前，她还温柔细心地帮自己冲洗了一便身子，这种干净清爽，香气飘飘的感觉，实在是太舒坦啦！ “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我们真能遇到这么好的事？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吗？”在饭桌上，这小丫头用左手抓着调羹，一边狼吞虎咽的大饱口福，一边时不时的望向孟云雅和佟烨，只觉得自己如坠梦中。 其实，孟云雅对小希琳的印象也非常好！不止是同情她孤苦的身世和意外的遭遇，还有她那种单纯率真，心直口快的性格，以及洗白白后如粉雕玉琢，却单薄娇弱的小模样，也十分惹人怜惜。 更重要的是，她曾惊恐焦忧地以为，自己即将失去的最珍爱的至宝，终于在她花尽心思，竭尽全力地追索下又失而复得，不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怀抱，还被自己抱得更紧了。 孟云雅现在的心境，始终沉浸在一种无比欢畅的暖流中！少女此刻方知，自己这才是真正地陷入了一场热恋。 这个时节的少女，只要能在情人的身边，无论做什么都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充实，任何美好的事物，她都会由衷地敞开心扉，去欣赏，去碰触，去拥抱。 包括这5天中，她带着小希琳，追着两位少年的身影，在联赛主场馆的各比赛场地间，各种“流窜”，她丝毫不会感到腻烦和辛苦，反倒觉得趣味横生。 还有，当她们看到那两个她们最在意的人，在宽阔明亮的比武场上，那英武矫健，迅捷潇洒的身姿和无往不利的战绩，自然是无比地神往和自豪。同时，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的关系也是越发的亲密。 只是，她们在主场馆里的12个分馆间，每天 4次的东跑西颠，又坐在稀稀落落的观众席上，每次赛后都是笑逐颜开，一个青春靓丽，一个稚嫩玲珑，这两道令人无比赏心悦目的风景线，早就引起了赛场内外很多旁观者的注意。 至于因此埋下的一些隐患，此时暂且不提。 只说这几天在观看比赛期间，唯一让孟云雅感到稍有些遗憾的，就是佟烨每次登上比武场时，脸上都戴着个大口罩！ 少女觉得：这样一来，就无法让更多人了解到自己这位藏锋敛颖，大巧若拙的男朋友，那平凡的真容下隐藏着何等巨大的魅力！也就无法满足她对自己心爱的男孩儿，尚怀着的那点儿小小的虚荣心。 而佟烨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来自爷爷的警示。 其实在佟烨确定要来参赛后，佟伯年并未对佟烨提出这种要求，只是在佟烨临行前，他曾对佟烨说过一句：“在你这种年纪争强好胜，也算人之常情！但作为咱们术门中人，过早地抛头露面，绝非什么好事儿！” 可对于这种既能赚上一大笔钱，又能一试身手的大赛，佟烨实在不想放弃这次参赛的机会，最终他就想到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土法子……！ 不过，对于现在的佟烨来说，这一切又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现如今他只是万分庆幸自己能执意来参加这次的联赛。而他心中所有的庆幸都是出于，因为此行他和孟云雅不仅能破镜重圆，还两情相悦地陷入了热恋。 要说这5天过的，不止小希琳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佟烨又何尝不是如此！莫说孟云雅把他视作失而复得的至宝，佟烨对孟云雅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五5天来，白天除了比赛的时间，他和女孩儿都是形影不离，到了朝夕间两人独处的时光，又是耳鬓厮磨。甚至在第三天的夜里，女孩儿终于跑进佟烨的那间房，跳上他的大床，和他相拥而眠。 这一切对于佟烨来说，何尝不是最幸福，最令他欣喜的美梦？ 当然，在确定情侣关系后，女孩儿一下变得对自己如此痴缠，佟烨在每每惊喜万分的同时，也难免会生出一丝困扰！归根结底就是他每天忍得有点儿辛苦。 因为即便在同床共枕时，两人虽有亲热，佟烨却从未越雷池半步！ 这也全赖他中腹渊内的罡气，每逢他即将丧失理智的瞬间，都能帮他提神醒脑，令他勉强能管住自己的手，还能极力压制住那躁动……！ 当然，他也曾委婉又违心地劝说过女孩儿，别总这样引诱自己，时间一长他很可能会……熬不住。 可不曾想就在今晚，也是联赛开赛的第五天，预赛的赛程结束后，明天即将进入32强赛的当晚，孟云雅竟只穿着一套，比当初她在游艇上穿得那套三点式泳衣，更漂亮的内衣，直接钻到了佟烨的怀里。 一阵亲热后，佟烨抱着女孩儿“含辛茹苦”道：“我说小雅！前天我才劝过你，别总对我这么…姑息纵容！搞不好…我会……，可今晚你…你怎么还……升级了对我的宠幸度啦……？” 脸红心跳，周身热潮未退，无限娇羞的女孩儿，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地呢喃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的……！可谁让你向我抱怨过，说我在晴华面前穿过泳装！却没在你面前…这样过…… 所以，就算你真的……会怎么样……？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53章 强赛 对于每位来参加青武联赛的新选手来说，能打入32强赛的意义还是非常重要。 首先一点就是：能直接赚钱啦！ 所谓“直接”便是联赛的奖励机制：凡能打入前32强的选手，每人既可获得基础奖金5万元辕夏国币； 进入前16强的选手，联赛主办方颁发的奖金则会增加至10万元； 然后依次是，前8强25万元；前4强45万元。 到此，根据联赛的规程：每届进入前4强的新选手，相互之间将不再继续进行什么半决赛、决赛的赛制，而是改为挑战往届“四小武王”的挑战赛赛程。 到了这个阶段，新4强选手要依据联赛的规则，向往届4小武王中的一位发起挑战，胜出则成为新武王，战败就只好带着前面的奖金回家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挑战直接带钱回家。 不过，如果新4强选手能战胜任何一位小武王，即可获得80万元的奖金！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武王”名号。 俗话说：名利，名利，名在利前！一旦成了名人，想赚钱还会难吗？ 所以，每届联赛的新选手能够进入前32强的第二个意义，就是多多少少都能赚得一点儿名气。 当然在这个阶段所谓“名气”的含金量，肯定是参差不齐的，而且还有好有坏的一说！ 显而易见，这类在国内热度较高的竞技类赛事，相比娱乐圈的各种选秀活动在运营机制上，包括其参与者赚取人气等方面的模式，都是大同小异的。 对于选手来说，凡是与人气相关的元素，无论是在竞技场上的实力，还是在选秀台上的才艺，都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不容小觑的元素就是选手的形象，再往内涵方向延伸一点儿即为“人设”。 不用说，对于关注这类活动的普通观众，尤其是更多属于外行看热闹的年轻人受众群体，受首因效应的影响，只要是形象好一些的选手，“人设”通常都不会差。 哪怕是某些身着奇装异服，装扮标新立异的个别选手，只要其相貌能被大众所接受，还会被冠以个性鲜明，与众不同、独树一帜等“人设”。 怕就怕那种，一看眉眼儿就知道貌不惊人，着装又土里土气的，关键是还用更土的方式遮脸，感觉就是故弄玄虚的那种人，是最不受年轻观众群体待见的，就比如：佟烨……！ 在这方面，他和自己的那位祖师侄都不可同日而语！人家组铭允穿得是差点儿，总是一身立领排扣墨蓝色薄棉布练功服，而且皮肤还偏黑。 但架不住人家身材高峻，1米82的个头，面相是天庭饱满，浓眉凤目，高挺的鼻梁，还生了一张上翘的弓字口，再配上椭圆形的面部线条，柔中带刚，确实是相貌非凡！ 再看佟烨，1米75的路人甲身高，看身板倒是结实，论相貌额头倒也算光洁丰盈，印堂也足够宽阔，只是他那两条细淡的平直眉，一双细长的吊梢眼儿，加上偏灰暗的面部肤色，看着就那么阴郁！ 不带口罩时，脸当间儿一只趴趴鼻，下面是嘴角有点儿往下耷拉的厚唇嘴，一张猪腰子脸，下颚有点儿前突，五官上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再搭配在一起就更是稀松平常了。 在观众看来，就您这长相还非得整只大口罩捂着？不就是想故作高深吗？看着不伦不类的，只能是贻笑大方。 其实，在进入32强赛后，佟烨第一场出战就给大多数观众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能全怪他的造型有点儿水土流失，关键诱因还是和他轻松战败的那位对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他第一场的对手是谁？那便是辕夏国武道界中，最正统，实力最雄厚的4大世家之一的安涟省—德琨市—黄氏拳剑堂—黄家直系入室的小天才弟子‘黄景峰’。 辕夏国武道延传至今，最能代表当今修武者实力最高境界的，就是在400多年前，最后一个封建制朝代大邕朝的末期，由当年从皇室宫廷近卫军中脱离出来4大统领，分居到各地后创立的四大武道世家。 除上述的—黄氏拳剑堂外，另三家分别是： 青埠省—敦桥市—权家霸刀堂； 浩群省—桂河市—林氏铁枪堂； 桦岩省—崇州市—慕氏百武堂 近400年间，这四大世家也被辕夏国其他小门小派的武道中人尊称为：东黄、西权、南林、北慕。 即便到了当今的现代社会，在这四大世家门下培养出的武者，也是完全占据着辕夏国武道界的顶层。 那不言而喻，由这4大世家共同创立的辕夏兴武会，于30多年前就鼎力筹备，并不断推进的这项，辕夏国青年职业武者联盟竞技大赛的意图，其真正主旨是在于： 其一是为了促进4大世家的年轻武者之间，在武道实战方面的交流和切磋； 其二是希望能不断扩大辕夏国武道行，在社会各界和广大民众之间的影响力。 当然还有第三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在民间发掘一些颇具天赋的人才，择优纳入门下，为四大世家不断增强后继的力量。 如此，在这兴武会不遗余力地推动下，这项联赛才得以发展的如此方兴未艾，而对于四大世家来说，可谓一举三得：促进交流、扩大影响和储备人才！ 若问这些武者未来的归属？其中大部分精英达到一定年龄后，都会选择接受基因改造成，为一名相对强大的进化者，为国家机构或一些大财团效力。 当然，所谓人各有志！也有极少数相对保守且天赋非凡的武者，会坚持作为一名原生的人类继续修行下去。 这里就要提到一个重点，若普通人类一旦踏入术门修出念力或罡气的其中之一，就再也无法接受基因改造了，其他国家的同类修者亦是如此。 这并不是由修者自身的意志所决定的，而是在这项针对普通人体基因改造的技术发展成熟时，再由世界各国相关机构针对修者体质的基因开展过各项改造实验，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案例后，所验证出来的。 至于造成这种失败的机理何在？其实在世界各国相关领域的顶尖学者圈中，对此早已有了定论。 而且这还与经基因改造的进化者体内，生成特殊能量的基本粒子会被命名为：“讹子”有着不小的牵涉。 其他后文书再诉，说回佟烨进入32强赛的第一位对手，就是和他同岁的黄景峰，其祖父‘黄功岳’正是黄氏拳剑堂现任的堂主，也是辕夏兴武会的三位副会长之一。 这位黄副会长和其他两位副会长，既权家霸刀堂的堂主‘权胜铎’，和林氏铁枪堂的堂主‘林宝锋’都是把武道内家功力修炼到了“锢相”级的高手。 而那位正会长，慕氏百武堂的堂主慕奉庭，在武道的造诣上，比这三位还要高出一筹，已经是内家功力达到“钦相”级的强者。所以人家才能当一把手，更是整个辕夏国武道界的扛把子。 再说黄功岳膝下有两子，其长子‘黄继秉’承袭祖上的天赋较弱，到了24岁只修出了“肱相”级的功力。 于是，在娶妻生子后的第二年，他就去接受了基因改造，进化成一名三痕级三环的异能者，随后便投身军旅，去为国效力了。 但黄功岳的次子‘黄继言’却是天赋非凡，15岁便把内息修到了“肱相”级，如今年逾40的黄继言，已经是“刑相”级的武道高手，在辕夏兴武会的一个重要部门担任理事长。 而这位黄理事长，就是黄景峰的亲爹！ 可对于青武联赛的广大观众群体来说，突然有大批粉丝开始追捧黄景峰，主要是出于两个契合点： 第一点，还是经典的晕轮效应，因为黄景峰不仅武道实不错，而且小伙子长得也非常漂亮； 第二点，就是蝉联三届青武联赛的四小武王之一，被粉丝们爱称为：“黄剑仙”的‘黄景浩’是他的亲表哥。 黄景浩正是黄继秉的儿子，虽然在承袭家族天赋方面，这当爹的有些差强人意，但做儿子的可是非常争气！ 黄景浩的武道天资实不下于自己的二叔，也是在15岁，就把内息修到了“肱相”级。并于三年前青武联赛的武王挑战赛上，一把“寒水轻钢剑”力压当年的四大武王之一，是一战成名！ 再加之俊美非凡的容貌，仙风道骨的身姿，从那时起便被大批忠粉们附以“黄剑仙”的爱称！而这位黄剑仙也没让他的忠粉们失望，于后两届的联赛中成功守擂两年，蝉联了三年的武王称号。 在今年这届联赛开赛前，关于黄蒸煮的亲表弟即将出道也要来参赛的消息，早就在他的饭圈儿中不胫而走。 所谓爱屋及乌，于是今年便有一群既有闲工夫又有闲钱的真爱粉们，提前花大价钱买了本届联赛的全程通票，早早地跑来，从预赛阶段就开始为黄景峰应援，这当然不属于爬墙……！ 结果到赛场旁一看，黄蒸煮的表弟果然没让大家失望，不仅生得是眉清目秀，琼面玉树，在预赛中的表现也非常亮眼，是拳剑凛戾尽显锋芒毕露，身形矫健犹似鹤立鸡群！ 和佟烨、祖铭允一样，黄景峰也是在5天的预赛中每天打满4场，轻松淘汰掉20位选手进入了32强赛。 由此，黄景峰“小剑仙”的爱称就被饭圈儿给内定了，并在粉丝群中和网络上不断地扩散。 甚至还有一些伪内行粉儿们，已经开始对：“等小剑仙一路过关斩将杀入4强后，会向谁发起挑战的问题”，展开了激烈地辩论。 当然，该饭圈儿的饭团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小剑仙会去挑战自己的表哥黄剑仙，这种兄弟相煎的情景。 若小剑仙能击败或战平其他三位武王，从此黄氏兄弟两位剑仙，双剑合璧，并驾齐驱于联赛的武王之列，才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可谁曾想，在32强赛的第一场比赛，既小剑仙进入32强的首秀之战，竟被一个灰头土面的家伙三招两式就给击败了！更过分的是，这个恶棍还把小剑仙给当场击晕了……！ 其实，佟烨在32强赛的第一场淘汰赛中，一时不慎击晕了黄景峰也是有情可原。 主要原因是，佟烨也会紧张啊！他是真没想到，这场比赛竟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观众……！ 他当然想不到，联赛主办方为32强赛专门预留出的4个热门儿场地，都是全场面积在2—3万多平米，棚高达16米多的中大型室内场馆，在这4个场馆中，为各场比赛设置的观众席，也足有5000至8000个不等。 当时，佟烨拎着符镂胆金杖，一步踏入比武场上那淡蓝色的高聚合彩沙自流平地面时，一抬眼举目四望，见高棚明灯下这偌大场地的四周，用4米高的高强度防爆玻璃围成的幕墙后，观众席上竟是呼呼哈哈的人声鼎沸，呜呜泱泱的座无虚席！ 这场景跟他前五天在预赛的小场馆里比赛时，观众席上稀稀拉拉的不到几十个看客的氛围，完全是天壤之别！他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哪儿身临过这种场景？他心里登时就有点儿发慌。 其实，他这属于有点儿自作多情了，甭看场外有那么老些个观众，里头又有几个是冲看他来的？要说有…当然也有，但绝对不会超过千分之一……！ 好在当他心怀忐忑向场地中央迈进时，一眼瞥见右侧第一排观众席上的孟云雅，正望着自己美目流盼，浅笑嫣然，又是悄悄地用双手比出爱心的手势，又偷偷冲自己做了个飞吻的动作，这才令他心下稍安！ 第54章 口罩男 若问在青武联赛的赛场上，一旦两名待战的选手被裁判组抽到了冷兵器的比试项目，会动真家伙吗？ 那当然得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才能体现出本项联赛的独到之处，就是比其他那些为了顾忌选手的人身安全，设置了一大堆规则的普通人类搏击类竞技项目，更惊险刺激，更具观赏性。 莫说是冷兵器项目，就是拳脚上的搏击较量，想战胜劲敌也必须是针锋相对，破釜沉舟，拳拳到肉。 但这项联赛毕竟是经官方认证的，由民间特殊群体组织主办向全民公开的赛事。因此，符合国家法治底线和社会公德底线的一定之规，也是必不可少的。 本项联赛在竞技场上的核心规则就是：“严禁任何参赛选手在竞技过程中针对对方选手的要害部位，施加可能会成为至其死亡主因的或对其造成不可逆损伤的打击力度和攻击手法。 一旦出现有参赛者给其他参赛者造成上述伤害的，主办方将立即取消该参赛者的参赛资格和所有成绩，以及职业武者资格；同时将全力协助被害者一方，向国家司法机构对此类加害行为提起相关的法律诉讼。” 所以根据联赛的规则，想在竞技场上随意伤害比自己弱的对手，是要吃官司的。 当然，除此之外，要在比赛场地上设置相应的防范手段和保护措施，也是不可或缺的。 如这种搏击类的竞技项目，选手一旦登上角逐场，普通人类选手之间相应的防范手段和保护措施，几乎完全是依靠一名同在场内且实力不凡的裁判员，和符合标准制式的护具。 不言而喻，即便是在身体各项能力都远超常人的修武者竞技场上，这种模式也同样适用。 不过，从辕夏兴武会成功举办了首届联赛之初，在竞技场上的身戴护具的人，就从来不是选手，而是场内的两名裁判员！ 没错，该联赛的组织方为确保这种防范模式能行之有效，必然要在赛制规则和相应手段上做出创新。 所以，在联赛进程中，登上竞技场上的不止是两名选手，还有两位实力不弱于选手的裁判员。还不止如此，在竞技的过程中，无论是拳脚搏击还是冷兵器较量，场内的裁判员还需手持相应器械“戒令棍”。 这种器械可不是传统的物件儿，而是现代科技的产物，是用空芯的合金棒外包硬胶层，且有一长一短两款！ 那就甭问了，肯定是拳脚项目用短棍，冷兵器项目用长棍。毕竟这两种竞技方式，场内的裁判员和选手之间需保持距离的是有差别的。此外，这款戒令棍之所以用空芯的金属棒制成，其中必然是另有机括…… 这也是为什么，辕夏兴武会筹办的这项联赛，只能针对15到20岁之间的青年武者。 因为该年龄段武者的功力相对尚浅，不然真弄过来几个修炼了几十年的高级武者在这儿比武？一方面找不着能控场的裁判，另一方面这些场地和设施的抗力强度也承受不住。 可即便如此，这些年轻武者之间的对决，在打到32强赛后，其精彩程度，刺激性，可观赏性，也必然要远胜于其他普通人的搏击竞技类赛事。 所以，前文书还中还忽略的一项，举办这项赛事对四大武道世家的好处，那就是很赚钱……! 相关规则简介到此，其他后文书中再叙！ 先说佟烨在32强赛的第一场比赛中，是如何打晕的“小剑仙”黄景峰？ 其实，佟烨对辕夏国武道界的今世前尘了解的并不多，但对武道行的功法和武技倒是略知一二，因为上了初中后，他偶尔也在电视上关注过两眼，这项联赛的实况转播。 只是，当时心里只在意：修炼、孟云雅和功课这三件事的佟烨，对这些电视节目的内容向来都是心不在焉。 而这次自己亲身来参与角逐，临行前爷爷对此也告诫过他一句话：“咱们术门术者修炼的技击斗术，主旨在于抗击魔物。但武道行的功法和招式可都是针对人的，若追根溯源……！总之，你还是别太大意的好！” 如此，前有爷爷的警示，后又遇上小希琳遭某术者的暗算，再加上进入32赛后，每胜一场就能赢得大笔的奖金！这种事按佟烨的观念：“前面不赚钱的比赛是好打，可要动真格的，那么一大笔钱是轻易就能赚到的吗？” 最后还有置身于这前所未遇的大场面中，综合诸多因素，导致佟烨一上场就绷紧了神经，心里加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等他如履薄冰般的走到场地中央，望着眼前这位身材高挑，一身素白色中长款开领轻薄劲装，白裤白鞋一白到底的对手，头上却是一头油亮乌黑的长发，还高扎了个单马尾，再看长相是面如冠玉，眉清目朗，挺鼻薄唇。 要不是佟烨有点儿脸盲，非把他看成一位神形飘逸，相貌周正的小姑娘不可，就是他个头有点儿高，属模特级别的……!不过，再看这位手里的那把长剑，佟烨的心里就更有点儿打鼓了。 只见这把银光璀璨的长剑，刃长足有3尺3，但刃宽却很窄，靠近剑颚的刃宽也不足一寸；可等佟烨凝神再一看，才发现那柄细剑的剑脊锋刃脊隆起，与两剑刃形成了四棱，而剑从却是凹面内嵌血槽！ 这哪儿是什么长剑，分明就是一把锋刃飞尖，陵劲淬砺的四棱剑刺嘛？ 在前五天的20场预赛中，佟烨还真没碰到过四大世家的年轻武者选手，都是一些小门小派的参赛者。 而且是拳脚对决居多，赶上两回冷兵器的对战，一次是对方手里使枪，另一位是使普通单刀的。可当时佟烨都是连手中的符镂胆金杖都没出，只等着对方先出招，然后他一躲再伸手一划拉，对手就一个跟头摔地上了。 裁判员当即叫停，宣布佟烨胜出，这些武道内行一看便知，双方实力的差距太悬殊，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而此刻，佟烨盯着小剑仙手里的那把长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剑长都成这样了，说明对面小伙的剑法中，多半是突刺的剑招。不过那四条棱刃儿也是够锋利的，这要是剌到身上不得一下一条大血槽子？至于这么狠吗？” 他这儿正琢磨着，忽听站在两人左侧的那位，一身笔挺丝光黑西装的男主持人，用极其洪亮而又优雅的嗓音，冲手中的无线话筒喊道：“各位现场和媒体端的观众晚上好啊~~~！” 把佟烨惊得一哆嗦！随后这位主持人先向观众致了几句谢辞后，就开始介绍场上的两位选手。 当然在预赛的赛程中，是没必要设置这种环节的！可佟烨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而且这位主持人还是先从他开始介绍：“这位佟烨选手，是来自东林省一座沿海城市陆东市的神秘少年！” 佟烨杵在场地上，手双攥着钢棍儿低眉顺眼，心里那叫一个尴尬别扭！压根儿就不敢抬头。 “下面！就是我们的小剑仙黄景峰~~~! 其实我不说，亲爱观众们也都能耳熟能详！但我还是要隆重地介绍一下，我们的小剑仙是来自武道文化源远流长的，安涟省德琨市黄氏拳剑堂的入室弟子之一，他的表哥就是……！” 感情佟烨这儿就那么一句，人家对面那小伙的名号可是响当当哒！ 那是自然，不过在99.9%的观众看来，小剑仙的这名对手，确实是挺神秘的，那不脸上还捂着口罩呢吗？ 也不知道这土老帽儿、口罩男是哪个小门小派的？连主持人都不好意思替他说出口，他也就是全凭运气好才打入了32强赛，这场被小剑仙瞬间淘汰是板上钉钉的啦！ 可佟烨非但没有怨恨这位主人的厚此薄彼，反倒是由衷的感谢他，能对自己使用这种一带而过的简介方式。 不过，当他听到主持人说起那位对手的名头居然这么大！？不仅人称“小剑仙”！还武道家学历史悠久，博大精深啥的？他心里顿时又就加深了一层警惕！ 如此，等那位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话音和现场观众的欢呼声，还有单给小剑仙的呐喊助威声落下后……，这位主持人再次向场外的观众四面鞠躬致致意，便攥着话筒一路小跑的退出了比武场。 随后，两位裁判员身披护具，手持7尺戒令棍，从左右两侧的小玻璃门儿登场，分别走到两位直面而立的选手的五步开外，其中右侧的那位裁判向两人简单的宣读一下赛场规则后，就高举右手，示意两人预备。 佟烨和小剑仙都按着赛场的礼仪，先冲着四步开外的对手，前倾上身单手抚胸见过切磋礼后，再看那位小剑仙，是侧立开步，两腿压弓，松腰落胯，含胸拔背！ 不过，这位小剑仙还是个左撇子，佟烨看他的起势是左手持剑，拧腕曲肘，肘窝夹紧，收上臂贴肋，一剑平持前指，如箭在弦上，剑尖儿锋芒闪烁，是直指佟烨的胸腹。 佟烨一看对手小哥儿摆出这架势，心说：“果然不出所料，这伙计还真就是准备用他那把四棱剑刺扎我……!” 那还能咋办呢？既然对方想攻个先手，佟烨就本着先和对方试试手的心态，也只好是探步下腰，抬臂挺杖，亮出了个“蛛影杖下藏”的防守起势。 于是，只听那位裁判员手臂落下的同时，口中大喝一声：“起！！” 刹那间，只见场上白影一闪，一道银光如电，就在观众们一眨眼的功夫，小剑仙已经到了那口罩男的身前，手中一柄寒水轻钢剑，登时化作一蓬银雨笼罩了那口罩男的全身。 说实话，佟烨刚接上他的第一招时，心里确实有些暗暗吃惊，他并不是觉得对方使出他家传的“凛音冰刺剑法”中，最强的杀招“冥雨霏霏”有多快，多刁钻，多强劲。 而是他能察觉到，在对方的剑尖儿逼近时，其剑风中隐隐裹挟着一股阴冷的煞气！虽然这种煞气和劣魂魂氤里的那种阴寒迫人是截然不同，但也让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要说到对手这一招出招的劲力和迅捷度，在佟烨这儿就有点儿不上不下的感觉……! “要说快嘛？确实还阔以，但也没快到让我防不胜防的地步！可要说力道……？就有点儿差强人意了……！难道说……？他也是有意先跟我试试手……？这小伙还挺讲究的嘛……！” 如此，就在小剑仙先攻这一招的起手之时，场外99.9%的观众们都在鸦雀无声地等着，下一瞬对面那口罩男的四肢上，便会多几个血窟窿或者几道滋滋冒血的大口子！ 然后，不是由他自己大喊叫停，屈服认输，就是被裁判员强制终止比赛，宣布小剑仙胜出时，前两排的观众却听到：“叮叮叮叮……！”密如狂敲木琴的一串儿脆响声。 随后只在转眼之间，忽见小剑仙的身形暴退，可那口罩男的身影和他手中的棍影，却如影随形般紧跟了过去，竟完全没被小剑仙甩开。 在后几秒内，观众们能只听到“叮叮当当”的十几声剑棍相磕碰的声响，能看到场上两道身影一蓝一白是穿来插去，如风驰电掣，变幻无常！ 可再下一秒，只见银光数道身影两分后，就听：“叮当，哗?，扑腾……!” 诸位观众再凝神一看，就看到小剑仙的那把长剑早已脱手掉在了一旁，一袭白衣的小剑仙也四仰八叉地倒在场中，一动不动了！ 再看那名口罩男却是手拄长棍，低头紧盯着小剑仙，身子半蹲半躬地站在小剑仙的脚边儿，右手臂半伸半收的，明显是一副不知所措的姿态。 第55章 方案 “那个……师婶！劳烦问一句，小希琳那天的医药费一共用了多少钱？” “小祖哥，你问这事儿……！” “哎呀！小祖哥你就别问啦！小雅连我都没告诉……，你手里攥着奖金，就惦着还她钱是吗？” “是……是啊！佟师叔，师婶，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话倒是没错……，不过小祖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咱们乐观估计一下，假设咱俩都能打入4强，都能打赢挑战赛，你算没算过？你能拿到多少奖金？” “这……我当然算过啊！这么简单，好歹我也是小学毕业……，现在15加一个25，再加一个45，最后加80，一共是165万……！师叔啊！这么一大笔钱我想想就……！” “停停停~~！咱们先别见钱眼开，那我再问你小祖哥，你今年17了，除了打擂台，还有其他职业技能吗？” “这还用问吗？师叔！咱这衍术门的人，就是当术士呗！其他还会啥呀？这大城市里也没地方打猎去……” “哦！听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就打算在云京立足了呗？” “不瞒您说，师叔！我和小希琳还真商量过这事儿，确实是想在这种大城市……” “所以啊！我就得帮你算一下精细账啊……，小祖哥，你刚说除了打比赛、当术士，你也没有其他技能去赚钱了对吧？可我最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种大城市里基本上没咱们术士的活……” “啊！真的吗？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啥呀？像这种不是政治中心就是经济中心的大都市，国家会采用多高级别的防御体系？还有多少高级进化者？都是人才扎堆儿地方，就算偶尔冒出一两只魔物，早就被他们一拥而上给灭了！还用给术士下外派工单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师叔！我想靠衍术行的手艺去谋生，看来在这儿是行不通啊？” “肯定是行不通啊！除非等你修炼到高阶，那得等到啥年月去？咱先说眼下的事儿，还是乐观估计，到你满20岁前，每年还能来联赛守次擂，我也查过了守擂成功的奖金是100万，那到你20岁前，靠打联赛你一共能赚多少？” “额~~！联赛规定年满20就超出参赛的年龄段啦……！那就是，我还能再参加两届联赛的守擂，假设都守擂成功一共是200万，加上……，师叔！要这么说……，要是运气好，这3年我能赚365万呢！” “呵呵~~！365万……，很多吗？这还是最乐观的预计！” “不……不多吗？365万呐……!我以前连做梦……!” “那是以前！小祖哥你想在大城市立足，就300多万！你觉得能够用吗？你打算怎么立足？先租房吗？还是以后也想买房？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小希琳呢？你打算就让她这样一直辍学下去吗？要不要供她读书？” “那必须得供呀！其他的事儿都可以放放，小希琳必须得念书啊！！” “那你知不知道，这地方的私立学校一年得多少学费……？” “师叔！得……得多少……？” “小雅…亲……！您受累给他……给你师侄上一课！” “哼！还叫得这么不自然，好哒！小烨亲~~！小祖哥！因为小希琳的超龄了两岁，所以只能进私立学校，我帮她查了一下，在云京市开办的私立小学，收费最低的，每年的基本学费都要30万左右……!” “30万！！！这岂不是抢钱……，只是念个小学而已啊？怎么会这么贵啊？一个学期就要30万，到毕业就是180万！我的天呐！我还打算供小希琳上大学……！” “错误估计形势了吧？小祖哥！这还没算其他的，你们在这大城市今后住哪儿？就算租房也得租个两室的吧？小希琳一天一天的长大了！你知道这里两室的房子一个月要多少租金？最靠城边儿的也得5千左右……!” “啊~~！？5千！!师叔啊！这…这一年又得6万……！” “对啊！我这说得还是最便宜、最偏远的，可你们住得远了到哪儿都不方便，不算交通费，那浪费掉的时间呢？还有这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穿的用的，日常用品都比小城市贵。就算你能拿到365万，你觉得你能撑几年呢？” 这是8月14号晚10点左右，佟烨和孟云雅还有祖铭允兄妹，就在他们入住那家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共进过晚餐时的一段对话。这时的小希琳已经窝在祖铭允怀中进入了梦乡。 当然，于今晚8点开赛的青武联赛32强赛中，佟烨和这位祖师侄都顺利地击败了对手，晋级了前16强。 祖铭允的比赛过程相对简单，他和4大武道世家中林氏铁枪堂一位不太出名的入室弟子，在一个只有500个观众席的小场馆里，进行了一场拳脚对决。 祖铭允用衍术门的风雷崩裂拳，二十几个回合就破掉了对手的林氏烈锋掌，轻松淘汰了对手。 说他比赛的过程相对简单，只是和佟烨相对而言的！可佟烨的这场兵器之战，实际是在他有意相让下，也只用了不到十个回合，就把小剑仙给打晕了，怎么还会比他祖师侄的比赛过程更复杂呢？ 问题就出在，他失手把小剑仙黄景峰给打晕了。 出现了这种情况，联赛的裁判组和黄景峰的教练组也就是师傅团，必然要先对黄景峰进行伤情鉴定，以及观看两位选手交战过程的视频回放。 这也是联赛规则中处理这类事故的标准流程，一方面要鉴定黄景峰的伤势如何，是否会出现后遗症？另一方面要验证在交手的过程中，佟烨是否存有恶意致伤对手的动机。 因为在这种特殊人群的竞技过程中，出现流血甚至是肢体骨折等外伤还都好说，只要选手没失去意识，某些相关流程就没必要启动。 可佟烨这一杖头儿偏偏把小剑仙给敲晕了。当时黄景峰被抬下场后，他也只好先退到场地右侧的玻璃幕墙下，心怀忐忑地等待着裁判组的验证结果。 他所站的位置身后就是孟云雅的座位，佟烨也是刻意走到这个位置！ 看到男朋友此时的情绪异常低落，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孟云雅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轻舒玉臂，伸出小手想去抚摸佟烨的项背，却被玻璃幕墙阻挡着无法触及。 少女心中是对这个外刚内柔的大男孩儿是万分的疼惜。只能轻轻拍打玻璃幕墙，当男孩儿看向她时，女孩儿便向男孩儿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聊以抚慰！ 还好，此时的裁判组还算公正，而且黄景峰被抬回选手休息室后，几位师傅帮他抹擦前胸，拍打后背，很快就把他给糊撸醒了。 再经过一番仔细地询问，黄景峰虽是羞愧难当，倒也实话实说，明确表示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被对手击晕的，现在也没任何不良反应。 如此这般，大约一刻钟后，裁判组才宣布:小剑仙身体无恙，佟烨选手并没有任何犯规行为，所以佟烨选手获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这个结果一公布，佟烨是一口气长出，如释重负！可观众席上却是一片哗然。 佟烨如释重负的原因，并非是他十分在意这场比赛的输赢，而是他非常担心那位小剑仙的安危，这是他第一次在和人类对手的交锋中，不慎错手伤了人！心中是无比的自责和担忧。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在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当时和小剑仙比拼的几招中，自己在那招那式上下手时丢了分寸？ 最终他认为，都怪自己一时好胜心起，最后施展出了那招“爆霆落飞蝗”和小剑仙对攻，才导致杖头没收住，一下击中了对手的额头，误伤了对手。 不过，在自责的同时他也隐隐地察觉到：这位“小剑仙”是不是有点儿…弱啊？他那么大的名头…有点儿名不副实啊！虽然当时自己出招的速度是不慢，但他明明已经把力道控制在了五成以下，这就扛不住啦？ 他哪里知道，这位小剑仙黄景峰的实力，比他大表哥可要差多了，他的武道内家功力刚刚修炼到了“昇相”级，比黄景浩当年初征青武联赛时，还低了一个大级别。 甭看预赛阶段他打得顺风顺水，挡者披靡，那只能说明预赛阶段绝大多数选手的实力都相对较弱，还有就是他的运气也不错。可佟烨是什么层次的选手，那是有绝对实力击败他大表哥的佼佼者。 也只能说，小剑仙黄景峰刚进入32强赛，他的好运气就到头了！若换做其他较弱的对手，说不定他能给他的那些粉丝们，呈现上一场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精彩的对决！ 所以，当裁判组宣布结果后，对于大多数外行看热闹的粉丝来说，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极度颜控的女粉丝们，对这个结果是完全不能接受，所以现场才一片哗然。 由此，这些女颜狗们的脑子里便冒出了阴谋论的歪念。于是乎从今晚开始，在很多网络平台上，一场针对佟烨的人肉和谩骂便悄然而起，随后就渐成了野火燎原之势。 可从来都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的佟烨和孟云雅，当晚对此还一无所知。 既然已经名正言顺地取得了胜利，这儿小情侣也转忧为喜，佟烨带着心爱的女朋友出了赛场后，便第二次前往组委会的奖金结算中心，开开心心地领到他那10万元奖金，这才呼叫祖师侄和小希琳，相邀共进晚餐。 祖铭允这儿又没出什么岔子，所以结束的比佟烨要早，他已经领过了奖金，本来就是在结算中心外等候佟师叔和师婶，可等了几分钟，小希琳突然嘟着小嘴儿说：她想吃冰激凌。 现如今，觉得自己已经是身怀巨资的祖铭允，这种小开销自是在不在话下，当即就带着小希琳赶往体育馆的前广场，去寻找那辆花花绿绿，小希琳每次路过都要盯着看的品牌冰激凌售卖车。 虽然天色已晚，好在那辆冰激凌车仍在营业，祖铭允一咬牙花了50多块，给小希琳买了一支脆皮卷筒冰激凌后，小姑娘几乎是眼含热泪先给小祖哥尝了一口，然后自己吃得正冰嘴儿甜舌的时候，佟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祖铭允一听有电话，急忙从裤兜里掏出这部，在佟烨和孟云雅的建议下，昨天他一下狠心刚花了7百多买的老人机，就接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手机通话！ 他的第一次是昨天在通讯器材运营店里试电话时，被那位热情又耐心的导购大姐给拿走的！ 如此，4人约好了就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吃晚饭。等吃饱喝足后，身怀巨资的祖铭允就想起来，该把小希琳的医药费和这几天的住宿费都还给小师婶了，这才有了前面的那番对话。 只是，要说到这些在大城市的生活经，别看此时的佟烨能对他祖师侄言之凿凿，立论惶惶，说得头头是道的！其实就在4天前，他肚子里的那点儿见识，比他祖师侄也高不到哪儿去！ 这都是他和孟云雅每晚同床相拥，卿卿我我之后，小情侣之间一聊起关于两人未来的话题时，是孟云雅给他普及的一些常识，再加上这两天他偶尔通过手机和客房里的电脑，也查阅了一些相关的资讯。 佟烨对祖铭允说这些的目的，确实是在替这位志同道合，也是他刚结交的男性好朋友做打算。但也暗揣着不希望，这位身世凄凉生计艰难的朋友，这么快就还自己的钱。 没错，他把自己刚拿到的15万奖金，其中的三分之二也就是10万块都交给了孟云雅，作为两人将来上大学，以及走上社会后的学业和生活基金。 这是佟烨主动向孟云雅提出的未来成家和养老婆的方案，当然后面再赢得的奖金也按这个方案执行。 第56章 冷酷 “小烨！刚才你对小祖哥说得太直白了吧！你也看到了，他的情绪变得那么低落……!” “有什么办法呢？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啊！再说这种事……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直言不讳的吗？” “哼！现在你说话的口吻，简直和小君如出一辙！要不说女孩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呢！” “呃~~~！小雅，那个……你把欧阳同学甩掉之后，温同学和他……是不是就有希望啦？” “我也希望能这样……，毕竟小君那么喜欢他……!只是……我觉得晴华他还没……，嗯~~~！小烨，我…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误会我好吗？” “……哦！你…你说吧！” 仍是8月14日当晚，佟烨和孟云雅回到酒店的客房中，各自洗过澡后，一如既往的在同一间卧房里的同一张床上亲昵相拥。又是一阵亲吻缠绵后，小情侣之间的喁喁私语就此展开。 其实，佟烨每天都非常期待这个时刻，不仅是为了一亲挚爱女友的芳泽，还有他好像和女孩儿有说不完的话，无论两人谈及到什么话题，都会令他感到欣喜和惬意。 尤其是这两天，两人每次亲热过后便心有灵犀的，开始讨论和规划着他们将要一起面对的未来。 这让佟烨感受到那美梦中的阳光，真的渐渐照进了现实。自己曾经放弃过的那些无比美好的憧憬，也好似慢慢化作现实生活中的场景，在他眼前一点点地展开了。 可一旦设想到未来中的现实，就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摆在了佟烨的眼前，那就是钱的问题！ 如今他已经和孟云雅倾心相恋，许下了长相厮守的誓言！ 但女孩儿可是出自大富之家，从小娇生优养，锦衣玉食的！等有朝一日女孩儿和自己结下了百年好合之盟，总不能让女孩儿跟了自己之后的生活质量就每况愈下吧？ 就算暂时达不到孟家那种高庭阔院，金玉满堂的高品质生活，但起码也得让女孩儿能有个安逸小康，无忧无虑的基本保障吧？ 既要回报家人的亲恩，又不能让娘家人看扁，想在这两个原则上做到这一点，那只能从现在起就开始未雨绸缪，所以他才向女孩儿提出了这个：先存下一笔基金的方案。 说实话，即便是已经对佟烨抱着不渝深情的孟云雅，已经和佟烨聊到了很多关于未来的话题，但她也没想到这个男孩儿居然会规划得那么长远，并马上就要付诸于实施！ 对此，女孩儿内心深处绝大部分的感受，都是无比的欣喜和甜蜜，但多少也怀着一丝隐忧！ 这一丝隐忧是少女觉得自己和男孩情定终生后，会不会出于她自身的一些因素，给男孩带去了太多的压力？ 她曾劝说过男孩儿：别把未来想得那么沉重，自己也没那么娇气！物资条件和生活环境如何？她完全不在乎，只要能和男孩在一起无论怎样都是幸福的！并向男孩儿立志：要和男孩儿一起努力，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 以上自不在话下，可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少女发现自从两人相恋后，佟烨竟真和他曾自诩过得一样，为了不伤害两人之间感情的一毫一丝，他在高度地约束着自己在男女关系上的一切言行。 实证就是，在孟云雅穿着性感内衣钻进佟烨被窝的那一晚，就寝前佟烨先陪着女孩儿依偎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期间，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的铃声。 佟烨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到了两人紧挨着的两腿中间，然后接通了电话，并开启了免提模式，把通话的音量也调到了最大。 当时孟云雅正诧异地望着佟烨的这个举动，可等她低头一眼看清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联系人时，不禁又有些哑然失笑。 显示的来电人自然是阮文巧，而孟云雅在那个瞬间的心理反应是：“这个家伙！我早就相信你跟她没什么了，你真不用这么紧张哒！” 可随后听了佟烨和阮文巧的对话，女孩儿才明白，佟烨当时的心态中根本不存在什么紧张，而是十分从容地贯彻他自己的行为准则。 “你好！阮文巧。”这是佟烨接通电话后，平淡如水的话音。 “小烨！你现在还好吗？为什么…我的信息你一直都不回？我还以为你…会不会是在比赛时受了伤，所以我才……急着打了这个电话……”电话那头儿，阮文巧的话音轻柔低婉中带着关切和忐忑。 而佟烨回复的语气，是温和中流露出歉意：“阮文巧！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和小雅已经正式交往了！因为她曾经误会过咱们俩的关系，所以今后和你任何方式的交流或接触，我都必须要当着小雅的面。 抱歉阮文巧！咱们是朋友，你也知道我的处事原则！也就是说，将来咱们之间所有的相处方式，我只能服从小雅的态度！哪怕她要求我跟你……断绝一切往来，我也是能向你再次表示歉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后，才传来阮文巧强抑艰涩的话音：“欧~~！那…那太好啦！那…那恭喜你了小烨，你终于得到了……，孟云雅也在听吧？也恭喜你了孟同学！希望……这次你能好好地珍惜他！ 小烨！只要你没事儿就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挂了啊！小烨！希望今后咱们…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在阮文巧匆匆挂断了电话的瞬间，孟云雅好似都听到她在挂断电话后的痛哭声。 “小烨！你…你这样处理和她之间的…，会不会太…冷酷啦？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可即便我不希望你和她有过多来往，可你也没必要这么生硬……，这样也太伤她的心了！”孟云雅紧贴在佟烨怀里，忐忑的柔声劝道。 “这些我都明白……但我问心无愧！让她伤心，也总好过让你不开心。小雅！也许我确实做不好那种圆滑处事的方式！可我总感觉在这种事情上，就不应该给任何一方留下模棱两可的感觉……”佟烨无奈而又困惑地挠着头说道。 “我明白的！小烨！我明白的……，我为我当初对你愚蠢地猜忌，再次向你道歉！这种愚蠢，差一点就让我错失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你！小烨！你让我想想好嘛？我想等咱们回去之后…我会去找她当面谈一次的！” 陷入热恋中的女孩儿就是这样，总会被情郎某句真情流露的话语，激起心中无限的柔情！ 别看此时孟云雅回复的很含蓄，但佟烨的那句“让她伤心，也总好过让你不开心！”顿时令她的心中蜜意翻涌，爱欲成潮。因此，她当晚才做出那种举动。当然她的意图中也包含着反思自己曾经的过错，想补偿佟烨的成分。 只是，今晚当她躺在佟烨怀里，想和佟烨商量的事情还没完全说出口，就感觉到佟烨搂着自己腰背的臂膀微微一紧，他刚刚回答自己的话音中，也流露出了些许的不安。 女孩儿瞬间领悟到，每当自己要提及关于欧阳晴华的事儿，又是用这种支吾嗫嚅的口吻，这位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男朋友，一定会心有灵犀般的猜想到，自己将会向他提出什么样的请求？ 可将心比心，一旦自己把这个请求说出口，女孩儿真怕再次伤害到男孩儿对自己那至真至纯的感情，因此在听到佟烨的话音后，孟云雅是半晌难以启齿。 “小雅！是不是……欧阳同学又……联系你了……？想和你……碰个面什么的……？” 孟云雅正闷头迟疑间，忽听佟烨用柔和的话音询问自己，她便把心一横，仍带着些许的忐忑婉声说道：“小烨！是这样的，其实这次我能……把你追回来，晴华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上次去医院探望过你之后，明明你都答应我了……，可后来你…你却一直不理我的约请！你知道我有多心急，有多难过吗？ 可更让我…又气又怕的是……，那天我实在不想等了，就决定去你家里找你。没想到那天上午，当我家的车子路过散院区的时候，碰巧被我看到你…你用脚踏车带着阮文巧，正往镇中心的方向骑！ 小烨！即便是我误会了你……，可当时我…我被吓的……回去后……哭了一整晚……！” 听到女孩儿颤抖的话音，佟烨急忙抱紧了女孩儿那温软的身子，一只手隔着女孩儿身上轻薄丝滑的睡衣，不停轻抚着女孩儿的脊背，满心疼惜地歉然道：“对不起，小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可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过去都是我咎由自取，还好我挽救的及时，不然你真被她抢走了……！不是！不是！我现在想说得不是这个……，对！是你来参加青武联赛的消息，还是晴华告诉我的！多亏了他我才有机会……！” “嗯！？对呀！我也才想起来，他怎么会知道我来参赛的事儿？”佟烨心中顿时泛起了疑惑。 “哎呀！小烨！你没仔细看过招募公告上，这届联赛的主办方又增加了几个……？” “哦！我明白了！而且之前也是北方臻防局的那位沐局长给我寄来的邀请函.....!”佟烨恍然道。 “对吧！晴华的爸爸是国家臻防司的司长，应该是他爸爸无意间跟他提起的吧？后来我听我爸爸说，在上次的魔物阻击战中你还立了大功！连我爸爸都知道，晴华的爸爸身在其位肯定更清楚啦！ 先不说这个了！小烨！你也看到了这次是……晴华和小君一起陪我来…追你的！其实，他们这次来云京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他们…也想到现场观看你的比赛。 毕竟咱们是同班同学，还有你们佟家在臻防系统和军方特战部队的圈内，可是很出名哒！其实晴华和小君，都很敬佩你这位少年抗魔英雄呢！ 对了！今晚你上场比赛的时候没注意到吗？我身旁的两个座位一直都是空的？那本来是小君和晴华预订票的位置，当初我们是一起订的票，其实…他们今晚就想来的！可是…由于我的原因……！” 佟烨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望着怀中少女那晶润莹动的美眸，豁然道：“小雅！你怎么不早说呢？对不起啊！这…这还是怪我太小心眼儿了，不光是给你增加了这种无谓的负担，还耽误了人家两位的日程。 那…那你跟他们说，该去看就去看吧！完全没必要这么介意的！人家花了那么贵的票钱，怎么能因为我的这点儿斤斤计较？干涉人家行使天经地义的权利呢？” “真的呀！我就知道……我的小烨亲……内心是最温柔哒……嗯呜……！”女孩儿登时扬起小脸儿笑面如花，同时轻展玉臂勾住佟烨的脖子，和佟烨又是一阵亲吻缠绵。 “小烨……，其实…晴华他在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过，他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只是由于我的原因……，他一直没机会和你走近……! 小烨！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至死不渝的！可因为我的错误，其实给晴华也带去了不小的伤害，我对他也怀有愧疚！可他还这么帮我……， 所以小烨！我想请求你……能不能和晴华…还有小君…试着相处一下！别对他们…那么抵触……!”少女把娇躯挤进佟烨怀里，柔情似水的双眸凝望着佟烨轻声央求道。 “抱歉，小雅！你让我跟他相处可以……，但只要他心里有还惦记着你，我就不会和他成为朋友！这是我恋爱观中原则性的问题……！”佟烨望着怀中的女孩儿郑重其事地说道。 第57章 网暴 “我说顺河啊！你这表情是……？怎么？你是觉得我这次的举动，有些草率冒进了吗？” 8月15日清晨，佟伯年和佟顺河刚坐上这台，由郑知然从县臻防处车队借出并架势的5人座皮卡车的后座时，佟伯年便瞪着一脸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三儿子问道。 “爸！我…我就是觉得咱们……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除了荀老一家，那‘程升谷’和‘曾暮贤’连面都不出……，他们当年可是受过您的……！” “嘿~！我说老三呐？平时你闷声不响的，这一抱怨起来……话不也挺多的嘛！”佟伯年冷声道。 “爸！我错了！”佟顺河直接认了句错后，这爷俩就都不吱声了，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呃~~！老爷子，三哥，没落下什么吧？要是都带齐了咱们就出发啦？”郑知然急忙开口打圆场，分散爷俩的注意力。 “嗯！都齐了，走吧知然。”佟伯年随口回道。 “好咧！对了老爷子，三哥！今儿晚上……小烨该打进八强的比赛了吧？局里可是给咱们留着贵宾席的票呢！咱们一起去给小烨站脚助……”郑知然启动车子，把车子开上了车道同时念叨着。 “不去！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有什么可看的……” 佟顺河听了郑知然的话，登时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却被佟伯年这漫不经心的一句，给说得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又变回了那副低眉顺眼的神情。 “嘿嘿！佟老爷子啊！这…这我可得驳您一句了，别看小烨年纪小，可凭他现在的本事，光是斗术一脉，恐怕比狩级战士也差不到哪儿去吧？能到这个层级的角逐，就不能算小孩子打闹了吧？” “我说知然呐！你少拿这种藏头露尾的话奉承我……，他衍术的进境是快些，算他有那么点儿天分，但做出头鸟就难免会吃亏……，咱们领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这话……您说得是有道理，但是佟老爷子，凡事也未必都这么悲观……！再说，像小烨这样文武双全的孩子，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啊？他一天天地长大了，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儿，您也不可能总让他藏锋不露吧？” “哼！出人头地……就真那么好嘛？我倒希望他能平平庸庸的过一辈子，起码落个平安……！” “诶~~！您想让小烨过平庸日子，那不大可能了吧？就算明珠蒙尘，也早晚会有发光的一天！他现在都这么出色了，将来一定会……” “难说啊~~！就算他将来再有本事，跟人家那些真正有背景的人相比，不过是鹰徒犬沽！嘿~~！眼下怕就怕他那份好胜的心性啊……” “看您说得！小烨平时还不够稳重啊？那孩子再稳重点儿，都能去我们处里当领导啦！佟老爷子，您真不打算去看您孙子在赛场上大展身手啊？您要是不去，我…我可去看啦？多难得的机会……” “你去随便你……！反正我是不去……？” “爸！那…那我呢……!”佟顺河突然开口喏喏的问道。 “嗯…哼……!你…你也随便吧……！” “欧~~！好咧！！” 此时，车子已经快速驶向了通往云京的高速路。 …… “我宣布，第34届青武联赛的第4场8强争夺战，佟烨选手胜出……！” 于当晚8点30分左右结束的16强赛的第四场比赛，佟烨又是在兵器对决中轻松战胜了一名慕氏百武堂手持百销镋的入室弟子，顺利晋级了前8强。 进入32强赛后，佟烨连续两场都抽到了兵器对决的项目。不过今晚他和对手这场杖镋的对决，虽然赢得也算轻松，但同昨晚和小剑仙的那场剑杖的较量相比，还是让佟烨还多花了几分力气。 一方面，这次的对手在整体实力上，要比黄景峰高出两筹。另一方面，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十字百销镋’，不仅属于长兵器中的长兵器，且慕家的“落刑百销镋法”也确有独到之处。 慕家的这柄十字百销镋，总长接近一丈二尺； 镋头分为三叉，中叉型似长枪头，长约一尺三寸，和两翼叉平分为十字型。 每根翼叉都是接近一尺长，半寸粗细的六棱狼牙刃； 镋柄粗约一寸，长为9尺5寸，柄尾还带着一个7寸长的四棱锥钢鐏。 这种器型凶狠的长柄武器，原本是最适用于马上的战法，可刺、挑、勾、撩、劈、划、带； 如今到了步下武者的手中，貌似兵器过长会影响其施展的灵活性，比如一旦被对手栖入臂展之内，两头的锋刃隔于身外，只剩双手横柄于身前，就会措手不及，破绽百出。 其实并非如此，论冷兵器那句：“一寸长一寸强”的谚语，可不是白说的，只要力猛劲疾，应变得当，拆招精妙，长兵器的优势就会被更加凸显出来。 也就是说持短兵刃者，想突击持长兵刃对手的近身？那你也得能突得进去才行！再说即使你突进去了，人家还有长兵短用招法，所以才叫：“一寸短一寸险” 尤其的：枪、戟、斧、叉、镋、狼牙棒等，这类长兵器在古代的战争中被广泛应用，无论是兵是将，是团战，还是单打独斗，它们的技法招式也跟着它们的持佩者，在身经百战的过程中也被千锤百炼。 仍拿慕家的这柄十字镋来说，接近4米的长度，在步下武者的手中，的确显得有些过长了。就算你用长兵短持的握法，想灵活翻转的空间也相对有限。 但以此换来的优势呢？先不说攻击的距离，就看那么宽的镋头，两翼叉加一起足有二尺长！ 那一镋捅出去，配合手法上的各种锁把、松把和脱把，中间无论如何再变招，是劈、撩、挑、勾外带加抖刺、加转儿或横划拉的，那攻击的笼罩范围得有多大？ 就算持镋的对手，原地不动在那儿扎你，你想栖近身是那么容易的吗？ 但那位说了：我移形换位躲过去，再前冲突进不行吗？ 当然行！可你脚下会动，人家就不会吗？何况在此之前，即便是实力相当，你敢保证你脚下的速度，比人家手上变招的速度还快吗？ 说一千道一万，在冷兵器的对战中想以短破长？除了靠偷袭得手外，那就只剩下一点，你的实力得比对手强。 至于要强多少？你就看看电视上那些古代战争剧里，为啥当兵的都拿长枪？只有当将官的才有佩刀或佩剑啥的？ 说回佟烨的这场比斗，虽然他手里的符镂胆金杖也算长兵器，但比对手的百销镋可短着七尺多！但就和当初祖铭允用伏魔锏对战慕家的百销镋一样，佟烨的实力比对手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所以他仅靠一力降十会，不躲不闪，施展刚劲和疾速硬磕硬挡，打乱了对手的招式，栖进了对手的中路，很快就轻松获胜了。 只是，若问佟烨为啥不见招拆招和对手多过上几招，好利用这个机会把慕家这套镋法摸透了，增加些实战经验，然后再一举拿下对手呢？这样才更符合他的性格！ 那是因为当时佟烨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原因就在于他发现自己被网暴了……! 所以说，在信息科技的时代，千万不能小觑网络的力量，更不要低估一部分年轻人对高级软件和网络技术的掌握水平，以及多数脑残粉们对传统和历史知识的匮乏。 这些加在一起，他们就能把一名出身于遁世遗荣的正统术门世家，且秉性纯良，守正自律，古道热肠的少年术者，给妖魔化成了：“口罩妖人”……！ 其实佟烨是到今天中午才发现，自己居然遭遇了一场平地风波。 按惯例每届青武联赛进入32强赛后，主办方会把所有场次的对决都安排到晚间。还会选择受关注度最高的4场比赛，进行电视和网络直播。 当然，主办方这样安排赛程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多赚钱! 如此一来，有了白天的闲暇时光，佟烨便向孟云雅申请：上午可以陪她去各种玩耍，但下午他想修炼衍术。如今的孟云雅，怎么可能否决心爱男友的任何要求？ 所以，从昨天上午开始，依着孟云雅的喜好，佟烨就被女孩儿拉入了逛商场的项目之中。 确实也没其他更好的项目可以执行，一方面只有一上午，时间有限，另一方面云京也太大，想去相关的城市景点，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市周边，至少都需要一整天才能逛完。 即便如此孟云雅也十分开心，出行时一直挽着佟烨的手臂，每每都是笑面如花。当然，为了照顾佟烨的情绪，她还是会用那副大遮阳镜，遮住自己那清秀甜美的容颜。 但她那高挑健美，亭亭玉立的身姿，再配以小清新风格的装扮，朝气蓬勃中青春少女的魅力四射，仍不时会引动旁人的侧目。 好在来参赛的这几天，和孟云雅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佟烨，对此已经有些适应了，偶尔心中还会生出些小自豪呢！ 只是，今天上午两人出门时还一切如常，可等到逛完街，在外面吃过了午饭，打车刚回到酒店正门前临街的小停车场，两人一下车就看到酒店正门的台阶两旁，人五人六的聚集着那么几十个货。 因为这间酒店的门面并不大，前停车场也相对较小，只是用人行道勉强扩建出来的，所以那几十个货就特别显眼。 当时两人也没当回事儿，还以为那些人是旅游团或迎宾团什么的，小情侣依旧是携手相依，有说有笑自顾自地向酒店正门走去。 可他们刚走到离正门台阶还有两三步之遥的时候，忽听对面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是他们吧……？” “没错就是他们……！” “对对！就是他们……!” “一看那女孩儿就知道是他们，她太惹眼啦……！” 听到这七嘴八舌嘈杂的话音，两人在诧异的瞬间，才开始撇向这群人。 可不看不要紧，当两人刚凝神看向两旁的人群时，忽见人群中几个年纪不大，穿着前卫的女青年，是两人一组协作，竟各摊开了一条白底儿黑字的布横幅，高举过头顶。 “口罩妖人，去自首吧！” 是左三右三，这群货中的12个人，此时冲着佟烨和孟云雅打起了6条半丈多长，两尺来宽的横幅，每条横幅上都是这八个大字。 就在佟烨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刹那间，突然发现这些货的双眼都紧盯着自己，那目光就像瞪着一名恶贯满盈的罪犯一样，充满了鄙夷和刁狠。 与此同时，她们的嘴上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始念念有词：“口罩妖人，快去自首！口罩妖人，快去自首！口罩妖人，快去自首……！” 这一下，登时把这对儿小情侣给惊得瞠目结舌，如遭雷击！ 还好孟云雅对这方面的见识相对多些，好似随即想到了什么，猛得一拉佟烨的手臂，用力拖着佟烨就往酒店里跑，同时急切的说道：“小烨！快走！先回房间，跟这些人讲不清道理的！” 如此，就在这帮脑残粉们的齐力声讨下，少女拉着佟烨如落荒而逃般地跑进了酒店，并快速乘上了电梯。 还好这群脑残粉们多少还有点儿法律意识，没敢起哄架秧子地一路跟进酒店。但上了电梯后，和这对儿小情侣同乘电梯的其他几位住客，也难免会向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个过程中，佟烨和孟云雅只是紧紧相依偎着，谁都没说话。尤其是佟烨，虽然他知道这应该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很不好的事，但对于为啥会枝节横生，他尚在百思不解中。 直到两人进了房间，孟云雅先是一把抱住佟烨，又是亲吻又是轻抚他的头颈。安抚了好一阵，女孩儿对仍有些浑浑噩噩的佟烨柔声说道： “小烨！你先别急，别生气好嘛！你听我说……，你…你很可能被网暴了！” 第58章 宽慰 一直以来，那些外人对自己的某些偏见，佟烨向来都是置若罔闻的，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就在两人回到客房中，孟云雅对佟烨一番安慰后，马上从行李箱里找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快速浏览青武联赛的官方网站，以及各大相关平台和社区的论坛。 女孩儿把自己还带着平板电脑的事都差点儿给忘了，自打到了云京住进这家酒店后，这一周的时间里，她光顾着和佟烨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了。 结果在网络上一阵搜索查阅，女孩儿也不禁秀眉紧蹙，目光凝重，神色娇愠，因为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有一大批拥护小剑仙黄景峰和四小武王的粉丝，不仅在网络上对佟烨进行了诋毁和谩骂，还人肉出了佟烨和佟烨家庭背景的相关信息。 尤其是佟家衍术门世家的背景和佟烨是少年术者的身份，被那些对相关常识和历史知识一知半解的喷子们歪曲成了：佟家是古代邪术的承袭之家，而佟烨就是邪术傍身后继传人。 据此，这些喷子们就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大肆散播谣言，说佟烨和小剑仙的那场比赛，根本不是靠真正的武道实力取胜的，而是在暗中动用了邪术，暗算了小剑仙，通过作弊的手段才得以胜出……！ 由此，佟烨就被他们冠上了“口罩妖人”的恶名。 而这些喷子们把衍术定义为邪术的根据，只是某些外文还不错的粉丝，通过登录外网查询到的一些对于辕夏国传统衍术的相关描述，再断章取义后得出的结论。 但不得不说，如今会出现这些荒诞不经的现象，也并非完全是源于这些网民的无知！ 辕夏国的衍术门已经没落了4百多年，而世界各国进入以网络为主要传媒的时代才不到一百年。 再加之，近几百年来全球大规模的魔物灾害已逐渐平息，国家层面大力推行现代科技。 对这些类似于怪力乱神的传统术法、技艺、历史、理论及哲学等所有的信息和资讯，于官方的立场上又采取了从刻意修饰直到完全屏蔽的策略。 所以，除了那些亲身经历过魔乱，也曾亲眼见识过术者术法的人外，近两百多年间，大多数普通民众，尤其是生活在被各种高科技防御体系重重保护下的大城市的市民们，对术法修者甚至是魔物的知晓，几乎已经到了风吹云散地步。 不过，对于现代社会世界各国的统治阶层，会对传统术法及其修者采取这种对待方式和态度，也不能盲目地指责他们：这是属于过河拆桥，上房撤梯的行径！ 因为不同的时代，稳定的国家体系就要针对社会各阶层、各群体有着不同的管理策略，所以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再说到如今佟烨因此遭遇到的这场网暴，作为受害者本人，佟烨此时完全是一筹莫展。 而孟云雅凭着她现有的眼界和社会经验，能想到的就是先联络大赛的主办方，希望他们能出面，一方面先发布公告为佟烨正名！ 一方面警告那些造谣中伤者：立即停止此类对佟烨名誉权的侵害行为，同时立即发布道歉声明，否则主办方将协助受害者采取法律手段进行维权。 孟云雅不愧是出身于富商之家的大家闺秀，在这方面的见识确实要高过佟烨，她现在想到的应对方法也是正根正理。 何况本届联赛的联合主办方，可是由军、警两大权威机构主导的，他们最应该了解作为术门世家的佟家，门风如何？以及在抗魔事业中的贡献和功勋，也包括佟烨的为人！ 只要他们愿意出面主持公道，哪怕只是协助提供证据，这种相对于他们来说的小问题，却是相对于佟烨的大麻烦，就会迎刃而解。 于是，孟云雅先向佟烨问起：他是否有北方臻防局或特战部队高级长官的联系方式，因为她早就知道，上次自己遇险佟烨在去营救自己前，还参加了陆东市沿海抗击魔物的阻击战，并立有战功。 可佟烨却先是一脸激愤的茫然之色，随后又泛起为难的表情支吾道：他只有沣西县臻防处里的一位小组长，也就是他郑叔的联系方式，其他啥长官的电话他都没有。他爷爷应该有，但为了这种事……他怎么敢跟爷爷说……？ 孟云雅望着自己这位平时孤僻刚强，对自己却百般温柔体贴，此时又一脸无辜凄愤的男朋友，心中是万分地疼惜，但多少也有些无奈。 因为她听父亲曾这样说过：佟家人个个对名利恬淡到如一汪清水，即便有大把的良机，却完全不屑于去结交那些实权派的高官。在当今的社会环境下，这种人实属不够成熟，兼有些不识时务！ 像他们这些成功的商业家，不知道有多渴望不断去获取这层人脉关系所代表的宝贵资源？ 如今事到眼前，孟云雅隐约觉得父亲的那种观点，也不算完全谬误。 因此，她此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联系欧阳晴华，让他去托他那位高级长官的父亲，用由上至下的干预方式处置这件事，一定会立竿见影，事半功倍！ 只是，当她一想到自己男朋友的那份清高，关键还有他向自己明确袒露过的，他在恋情方面的所谓小气量，女孩儿也只好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即便此刻她对男朋友所遭受的这种不公和羞辱，犹如感同身受，但她也绝不希望用碰触男朋友情感上的逆鳞，来换取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此孟云雅又亲昵地安抚了佟烨一阵后，只好先拨通了留在联赛公告上的，主办方的联系电话。 女孩儿在电话中先向接电话的办事员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表明她希望向联合主办方中，臻防系统或军方的工作人员详述细节和提请诉求。 别说，这位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还真挺负责任，马上就按孟云雅的要求，把她的电话转接到国家臻防司预培局，负责联赛相关事项的一位官员的线路上。 不曾想和这位官员通上话后，孟云雅报过自己的名字后，刚说出一句:“我想帮青武联赛的佟烨选手说明……，” 那位官员便直接截住了她的话头，礼貌的说道：“哦~~！孟小姐，关于您想反应的，在网络上某些个人和团体，针对佟烨选手的人身名誉攻击事件，我们也是刚刚关注到！ 首先从立场上讲，我们作为被公民赋权利的国家执行机构，必须要尽到维护每位公民的正常权利不受侵犯的责任； 同时作为这届联赛的主办方之一，我们也一定会确保每位参赛者都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只是，现在还存在着两个问题： 第一就是管辖权的问题，我们臻防司是属于应对魔物相关事件的特别警力系统。所以，这种涉及到维护网络安全和网络文明环境，以及维护公民名誉权的案件，并不属于我司的管辖范围！ 不过，请你和佟烨选手放心，我司的相关工作人员通过一定程序的调查后，会立即向具有所属管辖权的机构，传送相关材料，并提请和全力协助他们依法进行调查和处理。 第二个问题：就是时间的问题！ 像这类社会影响面较大，传播速度较快，又涉及到特殊行业隐私的案件，相关机构在甄办的过程中，为避免因处置不当给某些社会层面造成不良影响或引起公众的负面情绪，一定采取相对严谨和慎重的态度！ 所以孟小姐，还请你和佟烨选手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我这里已经向长官申请，先提请国家网络安全中心，对网络上出现的一些，针对佟烨选手的过激和不当言论，先进行屏蔽和封禁，其他的进展我们会加紧推进……” 这种貌似立场鲜明，态度坚决，角度全面，理由充分的官方口吻的答复，对于初次和政府官员通话，还带着些许忐忑心情的孟云雅来说，除了表示理解和感谢外，其他也无话可说…… 如此，女孩儿放下电话后，也只好转告佟烨，她得到的答复是：官方已经关注到了这件事，正在积极地处理，咱们现在也只能先等待官方的处理结果。 随后她便和佟烨依偎在一起，各种柔抚软贴，轻声细语的宽慰着。 只是，这可是佟烨有生以来，第一次痛心疾首到方寸大乱，完全不知所措的地步。 因为他以个人的名声，被网络上那多达上百万的喷子们，如何诋毁和谩骂，就算骂得再难听，人再多出几倍，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那些人竟然把佟家污蔑成了继承邪术的家族，把衍术歪曲成了邪术！这可是他们佟家人千百年来正宗正源承袭下来的正统衍术术法，他们佟家也因此背负了驱魔济世的使命。 他佟家人祖祖辈辈，不仅凭此术法杀灭了无数的魔物，同时也救人无算，连自己的父母都为此以身殉道了！ 可现如今却被这么多人大肆编排成了邪术，关键这一切还是因自己的争强好胜而起！这让他还有何颜面再去面对自己的家人？去祭拜先祖和已故双亲的英灵？又要如何向爷爷解释……？ 一想到这些，佟烨焉能不叩心泣血，五内俱焚！ 所以，孟云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六神无主，竟然悲愤彷徨到双目含泪的佟烨。 这令少女的心中顿时升起无尽的疼惜和怜爱，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地想帮佟烨扭转这种局面，才会倾尽自己柔情和爱意，不停地安慰着这名外刚内柔，外冷内热的少年。 对于少女的心意，佟烨自然是万分的感动，但无比的自责和沮丧，已经令他生出了退赛的念头，于是他便把这个想法向女朋友说了出来：“小雅！出了这种事儿……，我也是难辞其咎。 当初应该听我爷爷的就好了！身为术者就不应该怀有这种争强好胜，贪图钱财的心思。小雅！谢谢你这么体贴我，爱护我！今后我一定好好回报你！可这次的比赛我……我想我还是到此为止吧！” “我的小烨亲啊！你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小烨你冷静的听我说好吗？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误，是你和你的家庭平白遭受了冤屈，你们才是受害者！你知道吗？ 那些造谣中伤你，诽谤你家庭的人才是罪人，才是最应该受到制裁的恶人！ 如果你因为不必要的自责就这样放弃啦！岂不等同于向那些恶人低头屈服，反倒表现出你好像确实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进一步得逞了吗？这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一种……胆怯的行为吗？ 小烨!你连那么凶恶的魔物都不怕，即便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为了我还敢于直面它们和它们近身搏杀！你难道还会怕网络中那些缩头缩尾，卑鄙无耻，只会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无端中伤他人的懦弱无能之辈吗？” 少女既温柔耐心又句句中肯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点醒了佟烨这个梦中人。 且不说，他心中如何又升起无比的勇气和自信，而令他现在最欣喜无比，爱惜之情无限，又万分感激和庆幸，最后还有些后怕的，就是自己怀中这位，此时在自己的眼中已经美出了天际的少女。 其他不必细说，佟烨的感激和庆幸，其实是在感激少女能那么努力地追回了两人之间的恋情，当然就会跟着庆幸少女是真心的喜欢自己。 随之而来的后怕，是他回想到当初自己还装大尾巴狼，对女孩儿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万一自己真的错失了这好的女孩儿，他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如此，佟烨突然抱紧了怀中少女，第一次主动和女孩儿亲吻缠绵，之后便目光炯炯地望着女孩儿，一往情深地说道：“小雅！这次我不为了别人，只为你！为了你，我一定要打到最后！ 但那些什么武王的称号，我根本不在乎！我是要用实力让他们看看，你的男朋友！你…你未来的.....老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59章 教拳 虽说有了心爱女友的支持和鼓励，佟烨又重燃了斗志，重振了雄心！但一想起衍术门被那么多人抹黑成了邪术门，而且这些谣言还在网络上大肆地传播着，他多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而孟云雅既不敢让佟烨继续浏览到网络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好让男友再陪自己去外面游玩，所以这一下午，她只能陪伴着根本无法静心修炼的佟烨，要么看看电视，要么谈天说地。 后来，为了进一步分散男朋友的注意力，运动能力极好的少女便提议：让男孩儿教自己一些功夫，武技招式什么的，也许以后能做防身之用。 刚听到孟云雅的这种央求时，佟烨只是迟疑了片刻，他当然不能拂了女孩儿那婉转的用心，推却她的好意，只是在心中暗自苦笑：女孩儿的这个念头，挺幼稚的！ 因为术门的武技招式原本就不是针对人体的，其中一些拿腧破关，奇袭要害的杀招，那都是瞄着身体各部分结构同人类大相径庭的尸鬼兽、邪魔或‘智妖’等魔物的，何况若无罡气加持，普通人学会了也没多大用处。 不过，在预赛的最后一天，佟烨也曾碰上一位黄氏拳剑堂的对手，那场比赛是拳脚的对决。 佟烨记得当时裁判员下令开打后，那位对手和小剑仙采用了同样的战术，直接冲上来就是一套连招猛攻，是虚晃偏门，实突中线，擒拿扣锁，指、掌、拳、肘、肩、膝、腿、足都用上了！攻防的招式，也着实是变化多端。 虽说那场对战结束的也很快，却是迄今为佟烨接招接得最多的一场。结束的快，是因为对手攻的很快。但在佟烨的眼中，他出招的速度也就是刚过个及格线，可他的力道就有点儿不及格了！ 所以待他的这套连招用老了，反被佟烨一手擒锁住了双臂，一手抵住了髋胯，再出一腿别住了他的步法，可还没等佟烨拿捏他，这位兄台就四清六活地喊停认输了！ 当时给佟烨印象最深的，并不是那位对手出招的速度，而是在出手反制前，佟烨刻意把他的半步身法放过了自己中门时，他那乘势诡变，机巧灵活的近身攻击招式！ 凭佟烨对武技的悟性和记忆力，对于这些近身短打、迅巧多变的招式，虽然只是亲身领教过一次，他也能把其中要领的十之八九都印在脑海里。 由此，他就合计着模仿人家的拳法，挑几招简单的先拆解开，再稍加变化教给孟云雅。 至于女孩儿能不能学会？其实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哄她开心就够了。 就算她学会了，佟烨也由衷的希望，她这辈子都没机会用上才是最好！ 可他哪里知道，黄氏拳剑堂的这套拳法名为“九锦寒铮拳”，其中“九锦”是取了“九劲”的谐音。这套拳法单打独斗是一种用法，和其他三大世家各自独有的拳脚武技相互配合又是一种用法。 但无论如何施展，当初开创了辕夏国武道的那股势力，创出这些武技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最立竿见影的招式，在阻断术者施展印术的同时快速击败术者。 可眼下对此尚毫无察觉的佟烨，却要把其中的招式，改成普通的女子防身术，正儿八经得传授给女朋友……，也不可不谓：前尘列烽火，如今悦红颜 好在这间套房的客厅够大，足有四十多平米！于是乎，这对儿小情侣就在套房的客厅中，上演了一场游龙戏凤的情节。 也就是说，刚开始的时候，佟烨是很认真地在教，先向少女描述可能遭遇险情的场景，然后边讲解对应的招式和发力的要点，边给少女演示动作，最后肯定是由他扮演歹徒，给女朋友做陪练。 而少女刚开始也学得很认真，认真地听着男朋友的讲解，目不转睛地望着男孩儿演示的动作，最后遵照男朋友的指点，一丝不苟地跟男孩儿做招式演练，全力以赴地反击着男孩儿扮演的色狼！ 可问题就出现在最后的这个环节上，在前三个回合还好，先模仿被抓肩、扼喉、揪头发时，出其不意的脱困和反击招式，女孩儿演练得还算心无旁骛。 可等到模仿被袭胸和被身后环抱的情况时……，女孩儿就开始不淡定了。 当然，如袭胸这种动作，佟烨只能做势成样，不可能真的上手去触碰。 虽然这几天，每晚睡前他都要和女朋友如胶似漆的恩爱缠绵，却从未擅动过女孩儿的隐私部位，只是用双臂紧抱着女孩儿的身子，双手轻抚她的腰背。 可即便如此，每当他做势刚一出手，女孩儿就把他刚教过动作，比如：侧身、揽臂、扣碗、掰指，或含胸，低头，搁架对方双臂，前肘击、上头槌，下踩脚、下踢裆等招式，都给忘在了脑后。 而是本能的缩身回双臂护在胸口，突然玉面飞红，鼓粉腮，嘟樱唇，却是琼眸流盼，脉脉含情地望着男朋友扮演的色狼！那神态明显是脸热心跳到胸口起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把佟烨看得是爱到心猿意马，又无奈到不知所措，他只能呆愣的望着女孩儿心说：“你这副样子简直是可爱到爆了，这……这也太诱人了吧！你这不是明摆着在勾引色狼吗……？” 可他心中已笃定了：这次跟女朋友讲好了是教她防身的功夫，自己当然不能因此而恣心纵欲。 如此，佟烨只好强压下想扑过去抱住女孩儿亲昵一番的冲动。收了起手势，低头沉吟了片刻后，便向女孩儿提议先演练下一招。 下一招更给力，是演练当女孩儿被色狼从背后抱住时，该如何脱困和反击的手段。 当然这种险情还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被色狼箍住了双臂，另一种则是双臂在外。 可甭管是哪种情况，也不必细说佟烨是如何为女孩儿设计的招式？以及是怎样手把手的教她？ 等到了模拟演练的环节，只要是佟烨从身后抱住了女孩儿，稍微用力抱紧一点儿，这少女哪儿还什么反抗，直接就软到在他的怀里，然后就侧过绯红的小脸，在他的脖颈和脸颊上蹭啊蹭的……! 那种温软弹柔的触感，那背臀玲珑有致的身躯，那娇嫩的肌肤只隔着单薄的夏装温袭热贴，只把佟烨蹭得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他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会去触碰女孩儿那一对儿，他一直爱极而惜，浑圆挺翘的……，但他更怕自己又要迎风扯……! 可等他下意识地一松双臂，女孩儿却蓦地一转身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又和他亲吻缱绻到了一起。 由于太过珍视女孩儿，平时在这方面多处于被动的佟烨，其实一直都十分渴望，也超级享受，能和女孩儿做这种馨香甜腻的亲热举动。 此刻他也有所明悟，更是无比感激女孩儿会巧思出这种方式，来慰藉自己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越是如此，他心里那种：“明明我刚给家里闯了祸，竟然还能忘乎所以地在这里享受这种幸福！？”的负罪感就越重。 和他缠绵了半晌的孟云雅，似乎也能感受到此时佟烨心底的纠结，只好满心怜爱地放开了男孩儿，仍轻拥着男孩儿把头贴在他胸口上，一边轻抚着男孩儿的脊背，一边暗自斟酌着其他办法。 “呼~~~~!小雅！能……能帮我联络一下……欧阳同学吗！？” 听到佟烨沙哑艰涩的话音，孟云雅不禁心头一颤，并抬头望向神色有些复杂的佟烨，迟疑地问道：“小烨！你……你确定……，其实我不是没想过……，我只是怕你……！” “嗯！我很确定！不过是让我改掉这个狭隘的心病罢了，再放下点儿无谓的自命清高！这么重要的事，我不能再贵冠履而轻头足了！何况平心而论，我这样做其实是给欧阳……!”佟烨冷静的说道。 “小烨！我早知道你根就不是什么小气量，其实你是个很包容，总是替别人着想的人！你那么抵触晴华，只是出于太在乎我了！对吗？”孟云雅紧抱着佟烨的腰，抬头和他相互凝望着，满眼情意盈盈的问道。 “有句古话说：‘剜却心头肉，疗祛眼前疮。’过去我误会了你，想放弃你的时候，心里何尝不是这种滋味儿？可现在我不管出了什么事，唯独你......，你可比我的整个心脏还要……”佟烨也抱紧了女孩儿，动情到嗓音都有些哽咽。 “我明白的小烨！我明白的……！在你所关心的人遇到危难时，你总是宁愿牺牲掉自己的所有，也要去挽救所爱之人的一切，你就是这么温柔的男孩儿！ 所以我明白，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很艰难的选择。不过你放心好啦！永远都不会出现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我的小烨……!” 女孩儿紧抱着男孩儿，把温热粉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在他耳边柔情无限地呢喃道。 如此，心心相印的小情侣又亲昵了片刻后，便依偎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孟云雅拨通了欧阳晴华的手机后，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并打开了免提。 “小雅，你总算联系我了！我和小君一直在替你…和佟烨同学担心……，”手机接通后，还没等孟云雅说话，就传出了欧阳晴华那温和中又带着些许急切的话音。 “晴华！你和小君也看到了网上的那些，对小烨的……”孟云雅侧着脸，晶眸一直和佟烨四目相对，同时婉声回应道。 “太气人啦！要是我也会佟烨同学的法术，我就顺着网络一路放电过去，把那些喷子都电成真正的白痴……!”还没等欧阳晴华回应，温若军那愤愤不平的娇嗔声先窜了出来。 “小君！你还是先冷静点儿吧！这时候说再多的气话也无济于事。那个…小雅！我真心希望能做点儿什么，给佟烨同学一些帮助……，可就怕他会误会……”欧阳晴华犹疑道。 “谢谢你晴华……，但你别把小烨想得那么没气量……，这次是他让我……” 孟云雅刚说道这儿，一旁的佟烨便插话道：“没错！欧阳同学，是我托小雅替我向你求助的……，可平心而论，站在小雅男朋友的立场上，我就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人！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这种人再扯上任何关系……！可这次，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就…就算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曾想，电话中当即传出了欧阳晴华愤愤然的话音“嘿！我说佟烨你小子……，你……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论对小雅的真心……，我一点儿都不比你差！ 今天我也实话跟你说吧！我还希望像你这样的人……没生到这个世上才好呢！当然，我承认是我的懦弱比你下了一成，才彻底失去了……， 但我当初向你承诺过：只要你能救小雅，让我做什么都行！所以，我还不想欠你这种人的人情呢！先别说没用的，你有胆量和我当面谈吗？” 孟云雅是第一次听到欧阳晴华也会如此情绪激动地，发出这种近乎怒不可遏的话音，这令她在哑然失笑的同时，心中又升起莫名的感动。 其实，佟烨此时惊讶的程度并不逊于孟云雅，但听到对方突然爆发出这种带有挑衅性的话语，反倒令他对欧阳晴华的印象大为改观，同时也就中了人家的激将法。 “嘿呦！当面谈就当面谈，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好！一言为定！你等着我……我和小君这就过去会会你……，哦！对了小雅……，你先把你们那家酒店的地址发给我……” 两位少年在电话中叫过阵后，没到半个小时，欧阳晴华就带着温若君按响了这间客房的门铃。 第60章 称呼 当然，在电话里的相互叫板，只是欧阳晴华为了缓和跟佟烨之间的尴尬，同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所采取的一种策略。 而等到这两个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少年面面相觑时，很显然他的这个策略已经奏效了。 “欧阳…兄，虽然在事关小雅的原则上，我跟你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但在这个时候，你能想着来帮我，我承认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所以……谢谢你！” 这是四人落座后，佟烨最先开口对欧阳晴华说的一句。 “哼哼~~！？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你还真是把我给看扁了呐？不过无所谓了，我才不在乎当初你怎么看我……，当然现在也不在乎！ 闲话少说，我说了我是来还你人情的！咱们先聊正事，小雅！先跟我说说细节吧？”欧阳晴华从容不迫的白了佟烨一眼，便转目光望向孟云雅正色问道。 “嘿！？你…你……，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你为啥要先问小雅？不问我这个当事人呢？”佟烨瞪着欧阳晴华怒道。 “欧~~？那我先问你好了！请问佟烨同学，当你发现自己被网暴后，是如何同青武联赛的主办方沟通哒？” “我……我……，都是小雅帮我联系的……”佟烨登时气馁道。 欧阳晴华一瘪嘴，一双星眸紧盯着佟烨，目光中尽是无奈，脸上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神情，那意思好似在问佟烨：“那你到底让不让我接着和小雅聊啊？” 这时，孟云雅轻抚着佟烨的手臂，目光转向欧阳晴华歉然道：“晴华！这件事对小烨的打击非常大，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为他的家庭担忧，所以才有些心烦意乱。 小烨！还是我和晴华说一下咱们下午和官方沟通后，得到的反馈……”女孩儿又转回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佟烨婉声说道。 刚有些垂头丧气的佟烨，连忙对身旁的女朋友面带愧疚的一点头，孟云雅便把下午她和臻防司那位官员沟通时得到的答复，原原本本地向欧阳晴华讲述了一遍。 “小雅啊！那位预培处的官员给你的答复......，几乎都是在打官腔，……其中漏洞也很多呀……！”欧阳晴华听完，当时就面带急切地先说出了这么一句。 “抱歉小雅！这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毕竟你们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又没有跟那些公职人员打交道的经历。只是从那位官员的态度上看，恐怕这次对佟烨的网暴事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望着欧阳晴华渐露凝重的神色，孟云雅有些紧张地问道：“晴华，你说的不简单是……” “呃……，这毕竟是我的猜测，咱们先说当务之急的事情。小雅！你先联络主办方的步骤是很正确的，但不应该被他们的话术所左右，处于被动的等待状态。 其实，在你和那位官员沟通的过程中，他向你透露了两个信息： 第一、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相关机构’！对于这类因网络暴力造成的对名誉侵权和其他侵害，你们应该先向国家网络安全中心举报，还有就是直接报警。 第二、关于小烨那场比赛结果的公正性，主办方的手里已经掌握了直接证据，你应该向主办方提出，立即协助那两个机构侦办案件和主动提供证据的要求，而不是请求，因为这是他们的义务！” 听到欧阳晴华的提示，孟云雅大瞪着秀目讶然道“晴华！你说主办方手里有直接证据！？可为什么那位官员还要说……” “小雅你先听我说，这次针对佟烨同学，传统衍术门以及佟烨家庭的网暴，涉及到两项污蔑和中伤。其一、是污蔑佟烨在那场比赛中利用术法作弊；其二，是对传统衍术和传统衍术世家的中伤。 而第一点既是这场网暴的起因，也是对那场比赛中联赛裁判组判定的结果，毫无根据地质疑和无端地否定。而当时裁判组裁定的依据和实况摄录的视频，就是直接的证据！ 所以，联赛主办方在关注到这次网暴后，应该第一时间在官网上发表声明，同时公布这些证据，回击网上的那些谣言。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这么做……？就像那位官员所说，也许是先采取了慎重的态度吧？但是，咱们都百分之百地确信佟烨同学的人格，所以应该先采取主动的维权行动！ 不然，对于咱们国家这种两党严重纷争的政体，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政府机构，时间一长，很可能会演变成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 只是说到第二点，就相对有些棘手了。因为在这种时候，就必须要由一个具有相当权威性的官方机构，以坚定的立场和严正的态度，向全社会发布正式的公告，为传统衍术正名！为佟家人正名！ 关于这一点，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全力向我父亲求助……” 听到这儿，佟烨猛得站起身向欧阳晴华深鞠了一躬，情绪激动地说道：“欧阳兄！如果你能帮我佟家，帮我衍术门昭雪冤屈、拨云见日？我这辈子都欠你一个大人情！”语气之真诚足以洞见肺腑！ 他这个举动，顿时把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位给吓了一跳。 欧阳晴华在一怔之下，慌忙站起身，用双手把佟烨的上身扶起，目光真诚地直视佟烨的双眸，语带感佩地说道：“佟烨…嘿！你这个人呐！难怪小雅她……，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尽我所能，这本来就是我还你人情的机会。所以我既受不得你这么隆重的谢礼，也接不了你的人情。不过嘛……！如果我对能你有所相助，我有个过分的要求……，” 听到他最后这句，佟烨顿时脸色大变，一双细眼圆睁，直盯着欧阳晴华的俊眸是凶光毕露！ 同时他全身紧绷，双拳紧攥，磨牙切齿地低吼道：“你休想！！要我死都不会拿小雅跟你做交换！欧阳晴华！原来你…你这么卑鄙……!” 说着话，激怒攻心下，他抬双手就要抓向欧阳晴华那半袖t恤的衣领。 “爪下留人……！佟烨！你会错意啦！”却听温若君一声惊叫，惊恐中她倒也会急中生智，一伸手便把欧阳晴华拉坐到了沙发上。 “小烨！千万别冲动！晴华不是那种人，他应该是想和你……”顷刻也反应过来的孟云雅，大惊失色下，猛得跳起来一把抱住了佟烨。 “佟烨！你个莽夫，你误会啦！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与此同时，被温若君拉得坐在沙发上，倒在少女怀里的欧阳晴华，颇显狼狈，又气又急地仰视着佟烨喊道。 其实，被孟云雅抱住的瞬间，佟烨在一怔之后就清醒过来，当即明白是自己心有嫌隙，再加上关心则乱，误解了欧阳晴华。 不过，他还是先揽住孟云雅的身子，向女孩儿羞愧地说道：“抱歉，小雅！是我错了！是我又心浮气躁了！”然后才望向欧阳晴华和温若君，再次深鞠一躬，表示了郑重的歉意。 可还没等刚松一了口气，同时坐正了身子的欧阳晴华回应，温若君却一翻又大又晶亮的美目，却是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怒瞪着佟烨愤然道： “我说佟狠人，你在意小雅的心情我们当然理解！可你总不能像头护宝的恶龙一样，谁敢靠近小雅你就咬谁吧？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一旦对我们这种普通人下手，要是没个轻重……” “小君~~!小烨已经知错了也道过歉啦！他现在含垢忍辱……，心理压力这么大，这次又属于无心之失，你就别再……!”孟云雅也挽着佟烨坐回到沙发上，同时颦眉嘟唇望着温若君婉声怨道。 温若君却一下站起身来，双手掐着浑圆的纤腰，挺着那丰满的胸部，是柳眉倒竖，晶目圆瞪俯视着孟云雅娇嗔道:“嘿！？我就埋怨他两句你就心疼啦？你没看见刚才把我吓成什么样吗？ 就他那手脚…都能跟魔物肉搏，这些天你自己也看到啦，在赛场上他把多少五大三粗的职业武者，都给收拾的稀里哗啦哒！万一他真抓到晴华……，我…我刚才都想到要叫救护车啦!” 孟云雅也站了起来，绷紧前倾的上身，面红耳赤的和温若君针锋相对道：“什么叫稀里哗啦的呀？上场比赛的时候，小烨出手都很有分寸哒！他的性格本来就很善良，很温柔哒！怎么可能……” “那他还把那个什么……小剑仙，给一棒子敲晕啦？他这叫有分寸……” “小君，你过分啦~~！你讲话也该把握点儿分寸了……” 两个少年之间刚造成这种尴尬的气氛，两位少女又突然吵得不可开交……!面面相觑的佟烨和欧阳晴华，刚想各自劝说身边的女孩儿。 可温若君这句如同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的话一出口，欧阳晴华登时一惊，当即出言喝止。 这令温若君也猛然察觉到，自己情急之下说话没过脑子，一时口无遮拦，她连忙转眼望向佟烨，目光中满是忐忑，刚想开口致歉，却看到此时的佟烨，就好似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这句怨言一样。 他正仰望着孟云雅满眼深情中又泛出一丝愧意，拉着孟云雅的小手轻轻摇晃着说道：“小雅！别再和温同学吵了。归根结底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是我心胸狭隘的毛病又犯了，小雅你先坐下好嘛？” “呐个……佟狠人，抱歉啊！刚才我也是气急败坏，信口胡说，所以你也别……，”温若君急忙接着话茬向佟烨认个错。 “温同学是你别放在心上才对，何况你说得都是事实，那场比赛我是太紧张手上确实少了分寸。但我绝对没有要伤害欧阳同学的想法，刚才只是有些气昏头了……，”佟烨望着温若君平静地说道。 “好啦！小君你坐下吧，佟烨你也不必再自责，其实这种争吵在朋友之间是很正常的。时时都相敬如宾虚情假意的，那还叫朋友吗？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直抒己见……”欧阳晴华开怀地朗声说道。 “呃~~！欧阳兄，实话实说我对你完全是出于……敌意，不属于朋友之间的直抒己见，因为只要你心里还惦着小雅，我就不会和你做朋友……!”佟烨突然插话进来，但语平和并不冷硬。 “唉~~！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一段时间，对小雅差点儿让我得逞的原因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你不愿意把我当朋友，那我刚才想提出的‘咱俩先改改称呼’这个要求总不算过分吧？”欧阳晴华苦笑道。 “你…你要怎么改……？” “今后我叫你‘小烨’，你叫我‘晴华’或‘小华’都可以！” “这……是不是也有点儿强人所……” “小烨~！我也希望你能和晴华好好相处，你迁就我一次……”孟云雅连忙轻摇佟烨的手臂，神情娇媚，软语相求道。 “那…那好吧！小…小华，那就这样叫吧！” “哈哈~~！小烨！在这方面想让你走出一步可真不容易……” “我……我说你可别得寸进尺……，我对你……” “小烨~~!别总扫晴华的……，” “哦！那好吧，我错了……” “那以后我也不再叫你‘佟狠人’了，我也叫你‘小烨’好不啦？” “温同学，你这样叫我…我倒是没意见，第一、我对你的直来直去，一点儿都不反感；第二、曾几何时……咱俩也算……同为天涯沦落人过……” 不想，佟烨这一句实话激起了三重浪！ “嘿！我都叫你的名字啦，你怎么还叫我‘温同学’，你是口是心非还是没瞧得起我……？” “诶？不好意思，我就是叫习惯……” “哼！小烨！到现在你怎么还提过去那些……，我可真有点儿生气啦……” “诶呦！我错啦！我罪该万死！小雅你千万别……” “哈哈！小烨，我就忍了吧！不过，你果然是个得罪人的天才……” “嗨呀！我说你就别跟着裹乱了行吗？……小华！” 第61章 欺负 俗话说：患难见真心！ 不过，对于佟烨以及佟家来说，这次的网暴事件是否够得上各种“难”的级别？还有待商榷。 所以，经此一事这四位少男少女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地拉近，其中是否鉴得了“真心”？也尚未可知！ 书接前文，四个年轻人又挑插科打诨了片刻后，终于收拾起分歧，开始着手正事。 欧阳晴华建议佟烨马上通过官网填写正式的电子函件，向国家网络安全中心进行举报，然后就是报警！当然，这两项更多是在网上操作，报警电话肯定由佟烨自己去打，网上环节由欧阳晴华指导他完成。 只是，由于用不惯平板电脑的触屏输入方式，佟烨只好用这间套房客厅中，窗旁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如此，两个男孩儿便离开了沙发，而好似完全忘记了刚还吵过嘴的两位少女，又亲密地腻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嘿！我说小雅……，这几天……你们俩……，都是一起睡在这个间房的吗？”温若君晶眸烁烁的紧盯着孟云雅，一脸志趣盎然地窃声问道。 “那……那是肯定哒！这不是有两间卧室吗”孟云雅登时红晕上颊，连忙垂下头抿着樱唇低语道。 “哼哼！小丫头……别跟我故弄玄虚，我早就看出…是闻出来了，右手的那间卧房连点儿人气儿都没有，而左手的这间吗……？暧昧的气息可是很浓的哦……！” “臭小君！你是小狗吗？鼻子这么灵……！” “没错吧？没错吧？让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你这闷骚的丫头不会轻易放过……哇！饶命啊！我错啦！快放手！……哼！你看！都被你掐红啦，好狠毒的丫头！”温若君一边揉着大腿内侧的肌肤，一边望着孟云雅怒目切齿的悄声道。 “谁…谁让你说得那么过分……！我…我们本来就是情侣，就算…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没有啦！这是天经地义哒！等到我攻略下晴华的那一天，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初夜交给他……！喂！怎么样？什么感受……？好小雅，跟我说说呗？”温若君又一脸娇憨地贴在孟云雅身上低声央求道。 “什么…什么感受啊？你在说什么呐？我们又没……没做什么出格儿的事儿，最多就是…抱抱亲亲……！” “怎么可能？你们孤男寡女的在同一屋檐下厮混了这么多天，你这种如花似玉，秀色可餐的小娇娃，连我都忍不住对你……，佟狠人居然没对你出手！？小雅！是不是你心里还有什么……疙瘩？在他面前表现的太矜持啦？” “才没有呐……！他要是想……我怎么可能…拒绝……？其实我…我偶尔还…还很主动呢！是他…他总是……”此时孟云雅的头垂得很低，已是蕴红满面，一边说着，还不时偷眼瞥向佟烨。 “啊！？他…他那方面不行吗……？属于外…外强中干……？这不太可能吧？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胡说什么呀？他…他肯定很行的……，他…他那方面应该……很强的……!”孟云雅说出这一句时，小脸已经羞得红艳如桃，是娇艳欲滴。 “诶！？？这…这你是怎么知道哒？刚才你明明说……你们没做过什么出格儿事？又唬弄我了吧？其实……你们不仅早就做过了，而且还每晚都大做特做……！” “小君！你再这样乱说我……我就不理你啦！那…那种事我们真的没做过……！” “好吧！好吧！我错了，那你能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是怎么发现佟狠人…...那方面狠强的？” “我……我为什么要……要向你解释？反正……我……我就是知道……!” “欧！？既然你不想解释……，那我只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稍微推测一下喽！难道是……，其实你们把别的该做的都做了，就只差最后一……？” “才……才没有呢！小君，我才发现你这么……色啊！你居然能去想象……其他情侣之间的……那种画面……，你…这样……就不觉得是对……晴华的一种……” “精神出轨吗？我才不在乎呢！正因为我心里只有他，所以我才不在乎去想象其他男女之间的那种画面。别说想象，就算是亲眼目睹，那些东西也不会引起我内心的任何波动！除非是晴华……” “哼！你才是在口是心非呢！你又没见过，怎么能知道……，看…看到之后…会是什么感想……？” “我就是知道呀！！因为这是我对爱情的信念！唉！？先别转移话题，你们俩身上还一堆疑点呢……？” “什么叫疑点？我也有信念…相信男朋友的……能力，就不行吗……？” “只是信念吗……？难道真不是出于……观……和感吗……？哇……你又来！好啦！我不说啦还不行吗……？你再来，我……我可要反击啦啊……” “来呀！你这个真正闷骚的丫头，手下败将！以前你又不是没负隅顽抗过，这回我看你还能……!” 沙发上两个花容月貌的少女，从依偎在一起地窃窃私语，逐渐演变成了你来我往地嬉笑打闹。 而办公桌这头的两个少年，也总算把主动维权行动的第一步执行完了。 就在佟烨拨打报警电话的期间，欧阳晴华也给他的父亲，国家臻防司的司长‘欧阳正浩’拨去了电话。这回电话倒是拨通了，但接电话的却是他父亲的秘书‘乌晓俊’。 事实上，当到电话里传来乌秘书的声音时，欧阳晴华一直紧绷的神经和忐忑的心情，不仅豁然地放松下来，同时心中还平添了几分欣喜。 因为这位乌秘书一直对他颇为关照，况且不提作为臻防司司长的第一秘书兼警卫官，本身就掌握着一定的执行权，就是由他来向父亲转述自己的请求，实际比自己直接向父亲表述的效果还要好一些。 毕竟，乌晓俊追随在他父亲身边多年，不仅深得父亲的器重和信任，而且他还是整个臻防系统中，为数不多的四痕级异能者之一。 等欧阳晴华和乌晓俊的电话沟通结束后，他认为这一阶段帮助佟烨维权的举措，进行的还算顺利。 他转告佟烨，他父亲正在重要的会议中。等会议结束了，那位秘书长官会把他们的诉求，如实向他的父亲转述。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眼下也只能先静候各方的反馈了。 事到如今，佟烨也隐隐察觉到，想化解自己这次遭遇到的变生祸端，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只能先拿出耐心和希望，等待各方能的公正裁决。 当两位少年回到沙发旁时，那两个刚扭做一团的女孩儿，才慌忙各自收招，又急忙整理好各自的边幅，拉平了褶乱的衣装，捋顺了散乱的秀发，各自正襟危坐，两张芙蓉争艳般的面庞，冲着两个少年是笑容可掬……! 只看得佟烨和欧阳晴华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啼笑皆非！ 其他细节不表，只说当晚直至佟烨这场16强赛结束后，无论是网上还是在现实中，那些脑残粉群体对佟烨各种形式的恶意攻击，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网上的自不必说，于现实中的是从接近比赛开场的时间，佟烨一行6人其中也包括祖铭允兄妹，要动身前往比赛场馆时，一出酒店的大门，就遭到更大一波脑残粉的围哄。 这次无论是人数，还是在白布上张牙舞爪地写着，“口罩妖人，去自首吧！”八个黑色大字的条幅数量，也包括在声势上，都是之前的一倍还多。 好在欧阳晴华事先早有预料，不仅提前让大家都戴上了口罩，同时还提醒这位刚结识的少年术者，佟烨的祖师侄，让他带着小希琳先等一下再出行，不要和他们四人同进同出，同车共乘，以免被无端殃及。 才知道佟烨遭遇到网暴的祖铭允，当时还义愤填膺地表示：要和佟师叔有难同当，共担风雨！ 然后，就被温若君的一句：“外面那些人都是神经病，指不定能干出啥事儿！你自己是不怕？可这个又招人爱…又惹人烦的小丫头呢……？”把他说得是心有余悸，登时没了脾气！ 之后就是四人乘车抵达了场馆，在场馆门前再次遇到大波脑残粉的围哄后，到比赛开场时佟烨刚一登场，直至对战结束，裁判组宣布佟烨胜出，每次都会招致观众席上的一片嘘声和咒骂声。 即便佟烨今晚的这场8强争夺战，是被安排在一个非热门的小场馆中，只有500个观众坐席。但以往这种，场地越小观众越少的冷门儿对决，今晚竟然也是座无虚席。 要说现如今，佟烨早已脱离了冷门选手的行列，但他的热度有九成九都是被各路黑粉给顶起来的。 当时佟烨也只能暗气暗憋，可他的心里却着实有些纳闷儿：“联赛进入32强赛后，一张票至少要大几百块，这帮子脑残们都很阔绰吗？为了来恶心我，这么舍得下本钱？他们到底有多恨我啊？” 但令他更无法理解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他们的心灵和大脑到底有多空虚？才会如此热衷于靠想入非非凭空捏造出来的扭曲价值观，去衡量和评价每一件他们看不惯的事物。 还不惜还花费宝贵的时间和金钱，挖空心思地用各种方式和途径，到处煽风点火、兴风作浪、起哄架秧子，以唯恐天下不乱的初心，去诋毁、中伤甚至是破坏他们所憎恶的一切。 现在他是无法理解，可不久之后，对这些人的一部分心态，他多少也会有点儿感同身受了。 后话后叙，先表这场比赛结束后，佟烨的心态要比之前稳定得多了，对于那些黑粉们的鼓噪咒骂，他只当做是过风过耳。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隐忧，就是等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后，他该如何是好？ 可怕什么来什么，今晚佟烨退场后，先按惯例回到选手休息室暂歇了片刻，才离开休息室去外面找孟云雅等人汇合，当途径西侧走廊赶往北侧的出口时，却走廊上见到了自己的二叔和郑知然。 当佟烨一眼看到佟顺河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点儿慌神儿，他倒不是怕自己的二叔，是他当即就联想到：既然二叔都来了，那十有八九爷爷也到了云京。 他完全没料到，长辈们会提前来云京，还来看了自己的比赛。眼下他压根儿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和长辈们如何交待，这次自己无端招惹的祸事？ 因此，在看见佟顺河的瞬间，他一个急停刹住了脚步，一边慢慢向二叔走去，一边探头探脑目光闪烁着朝二叔的身边张望。 片刻后，还好没看到爷爷的身影，佟烨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在和二叔和郑叔打上了照面的同时，三人站定后，他连忙神情紧张地叫了声：“二叔！郑叔！你们怎么也……？” “小烨！我只问你一句！网上传的那些，说你在比武场上用衍术作弊，你做了吗？”只见佟顺河面沉似水，一上来便直眉瞪眼地对佟烨沉声喝问道。 “没有！我绝对没有!二叔！连您的不信我吗？我是那种……”佟烨迎着二叔的目光，神情愤然地回答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那…实际上就是……你被人欺负了对吗！？”佟顺河的脸色登时缓和了下来，望着佟烨的目光也从严厉转变成了关切。 “是啊！二叔，我就是想不通，我来这儿规规矩矩的参加比赛，上场跟人对战都是点到为止，礼让三分！我怎么就成了……”终于感受到了家人的回护，令佟烨心头泛起了一阵委屈。 “哼！小烨你也别犯愁了！咱佟家人安分守己，行的正走得端，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佟顺河拧眉立目地冷笑道。 第62章 支持 “铮闻啊！这届联赛，你们那四小武王之中，恐怕要有人被取代了！” “爷爷，您是说那个口罩妖人叫什么……佟什么的选手，具备和我们4个一争高下的实力吗？” 8月16上午，云京市东北部远郊—粮股区—的一座面积不小，名为‘慕雅熏悦’的庄园中，靠院东葡萄架中央的小亭子内，辕夏兴武会的会长慕奉庭，正在和自己的孙子幕铮闻对坐饮茶。 年方18的慕铮闻，便是蝉联了三届青武联赛的四小武王之一，也是那些粉丝口中的“慕小主”。 至于其他三位小武王，都被粉丝们尊称为什么“剑仙”、“刀王”、“枪侠”，为啥唯独慕铮闻被称做“小主”呢？ 那自然是因为论真材实料，他在这四名小武王中是最强的。 当初辕夏兴武会在为第一届青武联赛制定赛制规程时，为了顾全4大武道世家之间的和气以及各家的体面，最终才磋商出了这种： 联赛最后共角出4名胜者成为下一届联赛的4位擂主的赛制，同时暗颁了每届联赛的4位擂主，不准在公开场合下进行横向实力较量的禁令。 而这种看似不合理，一直无法角出谁是最强者的赛程，会让观众们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受。 但在一定时期内，这种感受反倒进一步增加了这项联赛的吸引力和对观众的粘性。也给了众多武道竞赛的支持者和爱好者们，在茶余饭后通过各种方式去遐想的空间，还有争论的谈资。 所谓：悬而未决，才越搔越痒嘛！ 不过久而久之还挠个没完，不仅会令人乏味，也有故弄玄虚之嫌。 本来每届联赛最终的4位擂主，都是被你们4大武道世家的年轻武者长期霸盘！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不给众多支持者们一个交待，是不是没把大家伙的感受当回事儿啊？ 由此，出于防微杜渐，弥补缺陷的考量，精于筹谋的主办方就策划出：于每届会出现4位擂主新老更替的联赛后，都会在公共娱乐媒体上出一挡访谈节目，并在黄金时段播出的办法。 在这档节目中，会邀请上百位资深的武道粉丝，到现场与4位小武王面对面地亲切互动。如此一来，就避免不了有粉丝提问出：你们4位小武王之中，哪位的实力最强？ 于是乎，在节目编导的提前授意下，这四位小武王就会先做出凝神沉思，反复斟酌之态，随即又展现出严谨的风格和客观的立场，4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讨论一番，期间还要抛出几个武道的行话，给观众们品味儿。 最后，或模棱两可，或一致认同地推举出来一位，四小武王之中的王中王……! 要说这档节目一经播出，初期是大受欢迎！前面几期无论是收视率还是播放量，都高居各种热榜的前列，也让节目的出品方和制作方都大赚了一笔。 当然，不论制片方是谁，出品方自然是辕夏兴武会背后的四大武道世家。 但还是那个问题，观众们是有审美疲劳的！被忽悠多了也会较真儿的！若总是千篇一律，在关键的问题上不见真章儿？这档节目也摆脱不了最终烂掉的结局。 可对于四大武道世家来说，还偏就不想把这个真章公之于世。好在对于节目的制作方来说，这也绝非什么难题。 归根结底，大多数观众还是比较好忽悠的！只要在节目中增加些桥段，比如：让四位小武王假模假式的讲手切磋，但只论招式的拆解，不分孰胜孰负！ 然后，他说你这处高他一块，你说他那里胜你一筹，最后随便总结一下，姑且再推举出一位魁首，也就把观众的心态都给抹擦平了！ 不过，上节目可以装模作样玩儿假的，但在私底下论真本事，慕铮闻绝对比另三位小武王要高出一块。所以，行内早有传言：这位慕小主，迟早是慕氏百武堂堂主和兴武会会长的接班人。 所以，今天他赶到爷爷在云京的别院，拜望爷爷的同时，也有机会向爷爷求教武道功法！此时正值茶歇期间，对于爷爷突然提起的这件事，其实慕铮闻在心里并不以为然。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爷爷那淡定从容的神情倏然一冷，平和的双眸中也闪出精光，盯着自己严肃的说道：“你们啊~~！平时只知道插招搭把式，过手摆架势，但据我所知，佟家的那个后生可是真正上过抗魔前线，还能全须全羽地回来！ 虽说他衍术门如今已日落西山，可只要祖、佟、荀、程、曾这五家还有传承的后人，一旦遇上他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别看那衍术门的斗术一脉，从功法到武技上都只是针对魔物，但真同我们武行的人交手，一样是强悍犀利。 ……今年的联赛打到现在，你还一场都没看呢吧？” 面对爷爷那审视的目光，听到他质询的语气，慕铮闻按捺着心中的紧张，连忙正襟危坐，垂下头语带愧疚的答道：“爷爷！是我太松懈了，这些日子我确实没关注今年的联赛，可我的时间都……!” 却见慕奉庭正色沉声道：“要不我说你们都不谙世事，年少轻狂呢！今年的联赛，连国家军队和臻防司这两大官方机构都参与进来了？你还当往届那么稀松平常呢？ 官方介入这届联赛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把年轻一代的术者也纳入咱们青武联赛的范畴？你想都没想过吗？ 即便你年纪尚小，涉世未深，可你就要上大学啦，难道对家国天下事，兴衰俱相栖的道理都不懂吗？ 远的不说，就说这届联赛，若真被术门的后人在其中夺魁？我武道世家的颜面是小，可姑且不论，可今后官方对术门的眷信扶植……，必定会乘势而增。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好在如今只是潜风初起，还成不了气候。若真等到风向大变的一天，咱们才想到防患于未然，岂不为时已晚？ 都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不要以为你们有了那么点儿无足挂齿名气，就志得意满，忘乎所以！ 何况我说的这个‘业’字！可不止是咱们武道的功法和武技，更多是如何洞观时事，经世致用。 铮闻呐！我们几个老家伙当初筹备这项联赛的目的，也不光是为了昭彰武道，从中渔利！而你们这些小家伙的身上，更背负着我辕夏武道后继传承的重任呐！” 这一席话只说得慕铮闻的脊背和额头冷汗直冒，他连连点头，诚惶诚恐地回应道：“是爷爷！一直以来我太过散漫了，我今后一定用功用心，多多关注时讯。但你大可放心，这届联赛的擂台我一定守……!” “哼！唯独这一项我放不了心！你说得倒是容易，可我看佟家那后生，绝对不容小觑！就在昨晚，他可以在十招之内就轻取了你的‘谢锦荣’师弟，他的真实本领至今都深藏不露。你若是对上他，真敢打这个保票吗？” “爷爷！我…我……”被爷爷这一句厉声喝问，问得登时没了气势的慕铮闻，一时呆望着慕奉庭是张口结舌。 “嘿~~！你们呐…!算了，所谓：‘大事岂可轻顾，何必克尽小节？’芊颖呐~~！”说到这里，慕奉庭转眼看向了坐在茶桌右侧那位，仍是一身浅青色衫袍裙的少女。 “是！慕爷！”少女抬秀目望向慕奉庭，神色恭顺地应道，那嗓音是珠圆玉润，袅袅清鸣。 “从明天晚上开始的擂台赛，你场场都不能缺席，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吧！”慕奉庭阴着脸沉声道。 “是！慕爷！”楚芊颖神色从容地再次回应道。 …… “小烨！我是不是已经通过你二叔这关啦？可我觉得你二叔人很好！他还叫我有空去你家里玩儿呢！” “哪儿啊！我爷爷人更好，只是他老人家的脾气……，不像我二叔这么温和。小雅！我只能说……，我二叔的看法，不一定能代表我爷爷。但有了我二叔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让我爷爷认同咱们俩的感情了！” 时间转回到昨晚，在佟烨和两位少年、两位少女和一个小丫头，6人共进过晚餐后，三对儿年轻人是兵分三路，各回各自的安寝之处。 佟顺河跟郑知然在覃堂巷体育馆里见过佟烨等人后，并没有留下和他们共进晚餐。 这老哥俩只是专程来看佟烨的比赛，随后还要赶回臻防司给他们安排的酒店，和佟伯年还有荀家人一起接受有关领导的接见呢！ 可谁曾想这场比赛看下来，哥俩发现他们这位老实本分，踏实上进的侄儿，此时正在遭受公众的声讨！不仅如此，郑知然用手机在网上查询后发现，不仅小烨被网暴了，连佟家和衍术行都被众多无知的网民给抹黑了。 虽然佟顺河和郑知然根本不相信网传的那些，关于佟烨在比赛中利用衍术作弊的谣言。但在赛后和佟烨一见面，佟顺河当头就质问了佟烨一句的目的，只是想得到侄儿的亲口证实。 至于要如何平息这次的风波，哥俩是想着：也只能等见到佟伯年后，向他说明前因后果，等老爷子的决断了。 临行前佟顺河又对佟烨说道：“小烨！咱佟家人含明隐迹，功成不居，那是在恪守术门先祖的遗训。可咱术门之家世代与魔物抗争，身为术者也时常至生死于度外，难道还会在乎这些世俗的偏见吗？” 最后这两位叔叔再次安慰了佟烨几句，让他但放宽心，好好比赛，一切有长辈们替他撑腰。 只是见到孟云雅后，知道她终归和侄儿结成了恋人，若论个人的主见？佟顺河觉得小烨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很替他高兴的。 不过，他多少有些担心自己父亲的成见。因为他知道，父亲不看好小烨和孟家小姐的这段姻缘？究其根源，是父亲不太喜欢孟小姐的父母。 可现如今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都讲究思想开放，个性自由，连全国全世界都在提倡这个……。虽说术门之家还有些祖训家规的条条框框，但那又不是法律！ 尤其这小辈人之间的男欢女爱，老辈人也不好强行干预。只要这两个孩子都是真心相鉴，佟顺河相信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固执到，对他最疼爱的孙子上演一出棒打鸳鸯的故事。 因此他才会对这位时隔了三年才第二次谋面，就成了小烨女朋友的孟小姐，表现的颇为亲切。 可对于正和佟烨热恋中的孟云雅来说，佟顺河对她的这种态度绝对是意义非凡的，可算得上是这些天来发生的第二大喜事。当然，第一大喜事为何？自是不言而喻。 以至于让她产生出一种感想：佟烨遭受网暴的这件事，不过是他们恋情之路上的小磨难、小坎坷罢了！ 所以，在今晚回到客房后，一对儿小情侣分头洗漱完毕，再度同床共枕时，少女一边欢喜雀跃地和男孩儿说着情话，一边柔情蜜意地紧抱着男孩儿是愈发痴缠。 接续前话，听了佟烨的回答，少女深情无限和男孩儿亲吻了一阵，四唇分离后，少女吐气如兰，微微喘息着对男孩儿婉声说道：“小烨！等你比赛结束，参加过祭礼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8月28号就是你的生日啦！”佟烨毫无迟疑的答道。 “小烨！那我……我想在我生日那天……，送你一件礼物，弥补我没能给你的生日……” “诶！！？这怎么行？你的生日应该我送你礼物才对……！” “小烨！你先听我说，我生日那天无论你送我什么礼物，我都会好好珍惜的。可我要送你的这件礼物，你也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她现在就在你的怀里……！” “小雅！你…你是说……我们......，说…说实话，我…我也是一直想着，等过了我爷爷的关，我就…就向你申请这件……” “嗯~~！”少女把脸颊紧贴在男孩儿的胸口，轻轻呢喃了一声，是娇羞无限！ 第63章 天资 8月16日晚8点，虽说时至此刻，无论是在网络上还是现实中，针对佟烨的舆论风波以及对衍术门的抹黑声潮仍未停息，但好在并未呈现进一步蔓延之势。 其实这些尘世风潮的起起伏伏，大多数人的日常还是都在为生计奔波，哪儿有那么多闲心和闲工夫去以讹传讹？ 而刚刚感受到家人温厚的庇护，如今已无忌外界纷扰，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的佟烨，于此刻即将进行的本届青武联赛的4强争夺战中，终于迎来了一位劲敌。 而每当联赛进行到了这个阶段，在武王挑战赛前仅剩的这4场比赛，注定都要在大场馆内进行。 再有，无论是今晚同时进行的4场四强争夺战，还是从明晚开始单场角逐的武王擂台赛，全程都会有电视和网络等媒体的现场直播。 又鉴于这八场比赛的观赛票价格颇高，依不同排次从小千到上万元不等，且必定是场场爆满。再加之比赛实况直播权的受让价格，以及各种冠名广告的收费也跟着水涨船高...... 为此，主办方为了答谢现场及媒体端观众的支持，在开战前的各种娱兴节目也必须得安排上。什么美少女啦啦队开场舞、小明星到场献艺、现场观众随机抽奖、有奖问答等老套路是百现不厌。 如今本届联赛已进行到了关键的阶段，若问当下这项赛事在辕夏国民间的热度？于媒体端还不至于达到万人空巷的程度，但在比赛现场那绝对是热火朝天，盛况空前。 而对于选手来说，因为赛场上掺入了这些杂活儿，按惯例双方对决的时刻就要推后二十分钟左右。这个时间段倒是能留给其他职业武者，继续增加热身运动的深度，以及其教练团队对选手加强战法指导和心理辅导的厚度等。 当然，以往的届联赛打到这个份儿上，武道行其他那些旁支杂系，小门小派的选手，早就被淘汰干净了。能进入前8强的基本都是四大世家的入室弟子。 这些弟子虽然赶不上四小武王那么驰名牌儿亮的，但多少也会有些小名气。 而早已把传统武道的传授方式改良成了现代竞技体育的训练模式，并以此运作了多年的四大武道世家，必须给这种选手配上教练，助教，营养师和队医等辅助团队。 可本届联赛猝然被迫易弦更张，导致异军突起，被三个少年术者杀入了前八强！ 先不说武道行对此会如何暗潮涌动？可这三位返朴还淳，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术者都是只身赴会，哪儿来的什么教练团队？ 何况这两个正根正源，正心正念的术门世家，在生计方面虽然不至于像祖家那样破败离散，孤苦拮据，但最多也就是个小康水平，哪儿有钱请得起那么贵的辅助团队？ 要说前面的比赛，在开赛前这哥仨都是在选手休息室里落单，只等着赛场传讯员传呼他们上场。不过佟烨今天例外，因为主办方已经准许他的二叔和郑知然，进入选手休息室陪同他。 也因此，佟烨才有机会从二叔口中得知，自己将要面对的这位同门对手的诸多信息。 没错，无论是机缘所致，还是大赛主办方在背后的操纵，这次将要和佟烨角逐4强的对手，也是一位少年术者。 当然不是祖铭允，而是另一位和佟家同宗同源，冀祖一派门下的九大弟子之一，荀启工的后人。 一说到荀家人，佟烨听二叔的语意中倒是颇多赞誉： “这荀家和咱们佟家一样，都是秉直刚正，执守术者的本分，恪守先祖的遗训，以除魔济世为天职的术门世家。就是在人丁不旺这一点上，都和咱们佟家相差无几，应该比咱们家好点儿有限！ 虽然荀家在我们这辈人上只有两男一女，其中的一男一女还在三十年前，西南地区的一场抗魔之战中不幸牺牲。 但好在那位牺牲的‘荀若晨’师兄，留下个遗腹子，名为‘荀烈’，如今年过三十已修成了中阶术者。 而荀家另一位同辈男丁‘荀若午’师弟，膝下却得了两个儿子，老大‘荀诚’也是名实力不俗的低阶术者，但他的年纪已经超过了20岁，无缘来参加联赛了。 那个二小子‘荀尚’年方17，正是小烨你今晚的对手！” 其实自从遭受到网暴后，佟烨也开始关注青武联赛官网上的一些动态消息。当然他主要在意的是，联赛主办方啥时候能把自己被人诟病的那场比赛的证据公布出来？好替自己平反昭雪。 可他时不时地查阅了一白天，也没等到任何相关公告。 不过既然开始关注联赛的官网了，他也就顺便留意了一下，在今晚将和自己较量的选手是谁？之前他根本不在意这个，碰上谁就打谁……跟谁打呗！ 所以今天一早他已经在官网上查询到了，今晚将和自己争夺前4强的对手，是一位叫‘荀尚’的年轻术者。 可实际按军\\警两大机构的要求，若没有他们的授权和选手本人同意，青武联赛的主办方是不能在官网上公开术者的身份信息的。 那为啥佟烨一看到荀尚的资料栏，就知道他也是术者？ 那是因为荀尚在联赛官网上的选手信息页面，和佟烨还有祖铭允的别无二致，都是这么简明扼要。除了姓名、年龄、性别和籍贯，其他都是空空如也。 关键是他姓‘荀’！正是冀证先师九大弟子之一的姓氏。 而佟顺河接下来要讲述的内容，才跟佟烨今晚的这场斗术对决有些许相关。因为他和荀尚的这场较量，又被裁判组抽到了兵器对决的项目。 若是比试拳脚，佟顺河倒也没啥可指点佟烨的。因为衍术门冀祖这一派，于拳脚上的武技也只有那么两套：风雷崩裂拳和伏夜遁身拳。 这两位少年术者若较量此项，就是拼个功力的深浅和拆招换式时的随机应变。 所以在佟顺河的看来：比拼斗术拳脚上的功夫，衍术门的小辈术者中，无人能出小烨其右！ 因为他听父亲说过，从古至今在衍术门内，能在20岁前就把罡气境界修出崇体前兆的术者，是万中无一，百年难遇！何况小烨才15岁！ 即便是自己那已故的天才二哥，也是在20刚出头时，才修到这种境界。 而等二哥开始专研《轮锥数术》后，各脉衍术的境界更是一路突飞猛进，不到32岁就把斗术和地术两脉突破到了高阶，二哥的天分之高，已直追佟家的老祖宗佟仲川。 可惜天妒英才，让自己的二哥正值壮年时，就和二嫂早早地离世，只留下小烨这个可怜的孩子。 而佟顺河今晚专程跑来想提点佟烨几句，他只是担心佟烨会轻敌。虽说比拳脚佟烨倒是无碍，但在兵器上，荀家的那对儿“紫愈蒺木拐”可是非比寻常，不容小视。 前文书曾提到，论冷兵器的对决，是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器在实战中的优势要大于短兵器。 但在短兵器中，这类“短拐”的短兵器，却是最善于克制长兵器的。 尤其是双拐！拐法中有云：双拐傍臂，牢不可破，如铁门挂双栓；一收一转出，收拐挡单袭，出拐破中路；换持长柄端，短柄似锤似镰，可勾、搪、缠、带、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再说荀家的这对儿紫愈蒺木拐，器型就是拐兵器中最常见的‘卜字拐’，而‘紫愈蒺木’这种木料，如今已经十分罕见了。这种木料的致密性之高，坚韧性之强，连特种钢钉都很难钉进去。 只生长于辕夏国西南端—珑川省境内—嶝娅格连山脉—小仓山—半月谷的紫愈蒺藜树，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属于辕夏国的濒危树种了。所以，荀家的这对儿卜字拐也是祖传的老物件儿。 当然，这对儿短拐的真正厉害之处，还是在于荀家祖传的那套“雨燕流风拐法” 只可惜，由于他们两个术门世家的居住地相距太远，一家在东北部沿海，一家在西南端的山区。 而且，自佟四海夫妇殉难后，佟家人就很少出远门。所以近些年来两家人之间也鲜有走动，佟顺河至今都没机会向荀家的同辈术者领教这套拐法。 不过，就算已经领教过了荀家的拐法，此时他也不会把自己曾经所获的心得传授给佟烨。 至于为何？这就要说到佟顺河尚在幼年时，也是父亲佟伯年正处壮年的时期，由于父亲被其在圈内的盛名所扰，不得已曾接受过各门术者同辈高手的斗术挑战，其中也包括荀尚的爷爷‘荀松杰’。 虽说父亲当年从未有过败绩，但自己这位极为疼爱孙儿，却总有点儿小“傲娇”的老父亲，就在今上午见到荀松杰师伯后，他还无意间念叨出一句：“小烨今晚的对手，居然是你们家那淘小子！” 之后就再无他话，完全没有联系小烨，对孙儿口传心授的意思。 可父亲的心思佟顺河焉能不懂？身为承袭正道的术者，相对于气节来说，一场比武的胜负不过是儿戏罢了！ 所以，他们才不会向佟烨暗传先手，暗挑对方破绽，破坏这次比武的公平性，而荀家人也定有此节！ 因此，父亲所不为之事佟顺河亦不所为，他来找佟烨只是出于关心，来提醒侄儿在兵器的较量上，不要小觑了荀家的双拐，同时向侄子介绍荀家的家世背景，让他知道荀家人都是可交之人。 其实佟顺河对这个侄子的牵挂，丝毫不下于父亲佟伯年。 早年间他们兄弟三人一脉同心，从小到大，二哥佟四海对他这个弟弟的爱护，实属无微不至。就是如今他这一身的衍术功力，有多少都是二哥当年手把手帮他补偏救弊的！ 如今看着二哥唯一的儿子已长大成人，于外界渐露锋芒，更有将独当一面的气魄！在大为欣慰同时，身为长辈却免不了会替他多操几分儿心。 虽说千百年来，术门之家在与魔物抗争的历程中，总难免会有亲人于中途殉难，终不得寿终正寝！其它类似的伤亡自是屡见不鲜，这也成了术门世家人丁单薄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每当这些从容无畏的后继术者，在追忆起前赴的亲人时，于人之常情，又怎能不黯然神伤？ 而如今在长辈们看来，小烨的天赋比他的父亲还要高出一筹！ 这孩子刚十五岁就能把《锥轮数术》通篇全记！难道说，小烨已经具备了冀证先师那样的圣贤之资？甚至将来大有修成‘三重一体，翼相天成’的机缘！？ 为此，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佟顺河和父亲佟伯年时常在私底下斟酌，这样的天分对于佟烨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对于他们这些家长来说，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但论内心的情分，有谁家的长辈不会替后辈能有出息，而感到由衷的快慰呢？ 由此，佟伯年才会想到向官方提议，要为那些在陆东市沿海抗魔一战中阵亡的将士，举办衍术门传统的渡魂祭礼。其中自有他的良苦用心！ 当然，佟伯年此举更大的主旨还在于，要向国家的高层弃功鉴志。就是凭着多年来，佟家和其他术门世家为国家抗魔之业做出的贡献和付出的代价，无计功勋，只表精诚！ 利用这次机会，要让那些高层们看到，若能重振衍术，重启部分六目印法，重修大寰罗结界，于国于民将会有多大的功益？ 若从此能略有建树，也许能为小烨这一代术者及后世的传人，铺平今后的道路，拓宽未来的前景。 要说佟伯年这一颗丹心，除了恪守术者济世为民的本分，此外有一多半都落在了佟烨的身上。 第64章 轻敌 “佟师弟，虽说我对你早有耳闻！不过，看眼下这场面……，好像你这名气……更大了呀！？” 8月16日晚8点25分，等场地上那些前戏杂活都散去后，佟烨登上了比武场，终于见到了这位同门的少年术者，荀尚荀师兄。 今晚登场时佟烨倒是没带口罩，一来他那路人相早被人在网上给曝光了，已经没戴得必要了，二来这场比赛要对战强敌，戴口罩也会影响呼吸。 可要说这位荀师兄给佟烨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这人挺屌！ 首先论相貌，这家伙平眉小眼刀削脸儿，倒是鼻直口方，整体看应该比佟烨强点儿有限，属于中等细微偏上，那佟烨就是纯粹的中等。 再比个头儿，俩人儿倒是不相上下，都是平常的中等身高，连身材也不分伯仲，都是看似清瘦实则强健。 最后品衣着，两人的风格必然是异曲同工，都是深蓝色普通薄棉布交领短打的术士练功服，也都是那么土气! 只是这家伙那一头半遮脸的发型、冷酷的眼神儿、一脸阴不阴阳不阳的表情，总给人一种放荡不羁，旁若无人的感觉。所以佟烨才会觉得:“他很吊……!” 只是两人上场这刚一打照面，这位荀师兄是背手挺身，傲然而立，把一对儿紫红色的双拐藏在背后，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瞄着佟烨的目光也是波澜不惊。 可还没等场上的裁判员发话，他先给佟烨来了这么一句，自然是意有所指。 因为当佟烨一走进赛场，周围那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上，就爆发出一阵嘘声。 而听到他这句明显带有调侃意味的话音，佟烨心里多少有点儿不痛快，他瘪着嘴，皱着眉刚想反唇相讥。 却见对面那位眉头一挑，脸色一正，又开口说道：“都说人红是非多！可佟师弟啊！你可不是红，你是黑啊！ 佟烨是越听越来气，心说：“就算你是我同门的师兄，我也不摸你人品咋样？可你这冲着当事人，一本正经地念叨人家闲话的毛病？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刚想把心里话说出来，直接怼给对面这位荀师兄，就听身旁的那位裁判员突然冷声说道：“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要宣读……！” “欧！差不多，差不多啦！您来，您来！”只见这位荀师兄冲着那位裁判员一欠身，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佟烨选手，荀尚选手，在比赛过程中严禁选手……”那位裁判员白了荀尚一眼，随即按惯例神情庄重地向两人宣读出，那几条交战时的规则禁令。 等裁判朗声几句把规则宣读完，立即退后两步，同时高抬右臂过头，佟烨和对面的荀尚也摆出了起手的架势。 鉴于这位荀师兄给人的感觉很“吊”，佟烨下意识地就弓腰探步，斜擎钢杖，身形藏于杖下，摆出了蛛影杖下藏的守势。 而荀尚却是上身含胸拔背，脚下侧蹚潜桩，双拐都是持握着短柄，收长柄贴臂，左臂于前如横擎马缰，右臂于后如拉满弓弦。 可佟烨一看他这架势，心里可就犯嘀咕了！虽然他不懂拐法，可打眼一看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位荀师兄的起手也是个守中带攻的架势。 “欧！闹了半天他那儿也惦着后发制人呐？可待会儿裁判员那儿落臂一下令，是我去攻他，还是他来攻我啊？我俩总不能就这样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僵着吧？” 就当佟烨刚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换成家传杖法的第一招，“惊岚雀点头”的先攻起手？ 同一时刻，边上那位裁判也正打算就此落臂喊开打。 不曾想，这个闪念间那位荀师兄突然又高声喝道：“佟师弟！这场比试我对上你可谓幸也不幸！你的真本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我自衬有6到7成会败于你的杖下！ 所以，这次就算不惜伤你或自伤，我也要一拼到底，你可要当心啦！ 不过嘛，对于那些无赖搅屎棍们，这两天泼给你的污泥浊水，我只想对你说一句，所谓：大智不群，大善无帮！你何不横眉冷对，全当是过眼浮尘呢？” 听到这几句话佟烨登时心潮澎湃，对这位荀师兄的印象也瞬间大为改观，望着对方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丝感动，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到：“原来这位荀师兄不光是看着吊，其实是真的很吊啊！” 他刚想开口感谢人家两句，回应人家对自己的理解与鼓励，忽听旁边那位刚被荀尚闪着一下，还单举着右胳膊半放不放的裁判员，没好气儿地说道：“你俩到底还打不打？要不你们再聊会儿……？” “打打打！抱歉抱歉！您来您来！”就在周围的观众席上不断传出嘘声、吆喝声、甚至还夹杂着谩骂声中，荀尚再次嘴笑眼不笑地向裁判员表示了歉意。 那位裁判员也懒得再搭理他了，直接一撂胳膊，喊了声“起！”，紧接着垫步一个后小跳，就跳出到距离两人的10米之外，同时一伸手，接过另一位场内裁判递过来的戒令棍。 只是，当这位裁判员刚把戒令棍握在手上，就和另一位裁判同时略微一惊后，又同时展开身法，向赛场的左侧飞身追了过去。 不用问，就这么会儿功夫，佟烨和荀尚已经交上手了！ 可为啥两位裁判员要向赛场的左侧疾追呢？因为佟烨是从左侧的休息室进入的赛场。 要这么说，这是佟烨刚和荀尚刚一交手，就被打退啦？确实是如此！ 就在几秒钟前，荀尚那儿正毫无诚意地向这位裁判员道歉的功夫，佟烨见他还摆着那副起手式，并无转换先攻的意图。 为了回应荀师兄的诚意，佟烨便改为曲臂挺杖，右后手扣死把于腰间，左前手扣松把高于眼线，直身正对着荀尚，脚下小开步，双膝微曲，这就亮出了惊岚雀点头的先攻起手。 待那位裁判一下令，见荀尚那儿已是严阵以待，佟烨便一个蹬步前冲，同时后手死把一摇，前手松把一震，手中钢杖的杖头，便被他抖出了一个水缸口径大的银圈，是直逼荀尚的上三路。 这便是术门兵器在武技上的特点，起手攻击基本都是“突面打点”。 其中要领既为：起手封一面，应变破一点。意思就是先手攻杀，兵器的锋镝要先笼罩住一定的范围，待招式未老前，看目标的反应再突然变招，直取其破绽。 要说无论对人还是魔物，这种进攻的手段，都需要有一定的功力基础，才能施展出其中的威力。正如此时佟烨使出的这招惊岚雀点头，论功力如今佟烨的罡气境界是足够用的。 而他这手先攻的杖式上，抖出的这个银圈，在对方做势抵挡、躲闪或反击的一刻，既可瞬变成直戳、下劈、横扫、上撩、斜砸等攻击方式。 当然，在棋逢对手时，谁都没指望能一招奏效，肯定都做好了拆招换式你来我往的准备。 何况如今在的佟烨心中，已经对这位荀师兄存了一份敬意，起手先攻时必然要把握着点儿分寸。 而他这点儿分寸就在于，这招惊岚雀点头的第一式击出，原本是要笼罩住对手的上下六路，但佟烨给做了点儿缩减，只是逼向了对手的头、吼和胸腹上三路，给荀尚留出了下三路的余地。 不过，既然荀师兄事先已表明了要倾力一搏的战意，佟烨也不敢太掉以轻心，所以他在出招的力道和速度上，也施加了不下于8成的功力。 可这一遭，他既低估了荀尚的实力，也轻看了荀师兄的决心。 他以为对于自己的杖式，荀尚会出双拐封挡自己这招的攻势，毕竟对方是双手的兵器，无论自己后手将如何变招，对方肯定都能抵挡得住。 哪曾想，这位荀师兄竟是个下套的高手，更或许是他荀家的这套拐法中，就是如此暗藏杀机。 佟烨这一杖摇击，眨眼间杖头离荀尚的前身已不足半尺，只见荀尚不退不避，只是把持拐于前的左臂猛得向上一抬，看似欲向上斜撩格挡开佟烨的杖头。 可佟烨如何看不出来，他这一式格挡实际是出早了一瞬，根本碰不到自己的杖头。 佟烨还以为他是在向自己虚晃一招，骗自己提前变招，好用他的后手拐格挡或迎接，紧接着回前手拐反击，如此两人就可以连续地见招拆招了。 这刹那间，佟烨一个闪念心说：“既然如此，那就按套路来吧！” 他想得倒容易，可人家荀尚能跟你玩一个套路吗？ 就在他钢杖前端划出的弧线，正摆至中路，马上就要触及对方的面门时，佟烨当然不会让这招使老，若直戳对手的面门，人家随便一摆头就能躲开，那时再想变招，自己的中门已经漏空给对手了。 可他刚想提前变招，改为抖钢杖顺势斜砸荀尚的肩头时，只见荀尚却突然发动了十方游影步，瞬间向后搓了三个身位，又好似要采取退避的策略。 这一下佟烨就更纳闷了：他现在才选择退避，岂不是在后面交锋中都要陷入被动了？因为论脚下的速度，倒退能比正追快吗？何况一旦陷入退守的节奏，在还招发力上也肯定比强攻者要处于劣势。 除非他突然变向侧闪，倒能勉强拉开点儿距离，但对于他们这种实力的术者，又同为冀证先师一脉的传人，脚下都能使出十方游影步，即便是用急转向来回避锋镝，但在对手的紧逼下，最多也只能争取到寸许的间隙。 可就在这不到寸许的空隙中，荀尚突然却出招还击了，而且出招之快，之刁钻，差点儿没让佟烨着了道。 这家伙只用争到这短短的瞬间，突然把他那如拉满弓弦的右后手，猛得向斜下方一推一甩，贴臂的单拐也随之转出，竟然是脱手而出...... 那支单拐登时化作一道紫红色的风盘，霎时间飞切向了佟烨的大腿。 这一招可真打了佟烨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他手中的那柄钢杖才5尺长，但他是双手持握的，杖前端又要够得上对手，所以就算加上他的臂展也绝超不过5尺。 这么近的射程，如此之快的飞拐，何况此时佟烨的钢杖正攻向对方的上三路，已经完全递出去了，他的中下盘是彻底空了，想撤回钢杖封挡哪儿还来得及？ 甭说回兵器格挡，这电光火石间，就算佟烨想施展十方游影步急闪退避都来不及了。 那佟烨是如何化解的这招凶险？那就要感谢他的老祖宗佟仲川，在晚年时创出的这套遁劫獠杀杖法中，包罗着倒钉八股蛇这一招。 当然，若只看招式的名称，当然想不出其中的玄机。而事实上，作为这套杖法的第五招，却是前六招中最难炼成的一招。因为想炼成这一招，对习练者下盘功夫的要求极为苛刻。 其苛刻就在于，既要求习练术者的罡气量达到一定的浑厚度，又要求术者能把相对大量的罡气凝练到一种相对凝实的程度，还需要术者能够非常精准地操控这种高凝练度罡气的收放，最后再经过大量的练习，才能实现此招中毫秒间弹射的身法。 当然，这里的“毫秒”只是个形容词，只用于说明在施展这招倒钉八股蛇时，术者骤然间弹身而起的速度，要远比平常施展十方游影步还要快得多。 事实上，当年佟仲川老祖在研创这套遁劫獠杀杖法时，于步法和身法上，从师傅那套十方游影步的功法机里上，借鉴颇多也受益良多！ 而千百年后，两位老祖的这位后人佟烨，终于练成了这一招！所以，此时此刻他才能堪堪躲开，同门同宗的另一位少年术者，那瞬息雷霆般的奇袭。 第65章 激战 事实上，荀尚见佟烨能躲过自己这一式名为“飞燕惊雨”的杀手锏，心中也是颇为震惊。同时也令他意识到，这场比试自己的胜算又低了两成。 因为这一招“飞燕惊雨”既是雨燕流风拐法中的绝招，又是他酝酿了许久的战术中，为能出奇制胜，具有决定性意义一击。 而荀尚奔着佟烨的大腿甩出这一拐，因为当时是俯视的角度，又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佟烨也无法分辨出那点儿细微的偏差，还以为是奔着自己小腹来的，所以才会略显惊慌，一下倒蹦出去老远。 但虽说荀尚在拼杀中精于算计，且出手果断，却绝非歹毒之人！何况，不止是佟烨在起手的第一击上留了分寸，荀尚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的目的只是想通过这一式的兵行险着，给佟烨的腿上挂上点儿伤后，破其身法的灵活性，来提高自己的胜算。因此，那一飞拐出手时，他也只动用了8成的力道。 可即便如此荀尚也万没料到，佟烨能在那个毫厘的间隙，如同闪现弹射一般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在离他几米外的半空中，并旋身向后下落。 只惊得荀尚脑子里登时蹦出来一堆问号，问号前面都是一句话：“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就算这一招奇袭没能得手，荀尚也暗料自己已是输多胜少，但他并没有一丝气馁，而是当即展开十方游影步，向佟烨追击过去。 并在突击到即将落地的佟烨身前时，中途他还把自己斜飞出去，刚刚弹地而起的那根飞拐，毫厘不爽，游刃有余的一把接在手里。 而他这一下重收飞拐可绝非巧合，这便是术门武技的运力之道，在飞拐出手前是要下入暗劲的， 当然这更是荀尚在招数中预演好的，即便飞拐击中敌人后去向难料，想重拾也另有他法。 书说到此，实际两人才刚刚交手一个回合，时间刚过去不到5秒，但由于佟烨是倒飞腾空，瞬间大退出去十几米，荀尚这儿又紧追不舍，那两位裁判员才拎着戒令棍也跟着急追了过来。 不过，荀尚这次追击时是连续施展了三次十方游影步，故意拖慢了一息时间，等佟烨稳稳地落地后，他才发招突袭，完全没惦着去截杀从半空中落下，尚无根基可依的佟烨。 他这可不是在展示礼让的风格，与其说他没有这个算计，不如说他根本不敢怀着这种企图。 其实在开赛前，他的爷爷荀松杰跟他手机通过话时，曾提醒过他：“佟家的那套杖法非同小可，可说是步步为营，式式暗藏杀机！你千万不能大意了！” 同时，荀松杰还明确向他表示：“这场比赛撞上了佟家的那个后生，也算你时运不济，你多半儿是要败北！若论比拼斗术从咱老祖宗那辈儿起，天下术者就无人能出佟家人之右。 何况那小子刚到15岁就修出了崇体前兆，在功力上更胜你一筹。咱们这衍术三脉，斗术脉是最不好修的！人家这么小在这一项上都强过你了，那何止是天才？其他的还会比你差吗？ 这次跟人家好好切磋一下，领教点儿感悟体验差不多就得了啦！打到现在你也赚了不少奖金了，今后你想边修行边行走天下啥的，家里多少再给你凑点儿，也就足够你的旅行费了。 你可别死乞白赖地跟人家死缠烂打，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既伤了自己又伤了咱两家人的和气！” 要不说正统术门中的老一辈儿术者，多是这种心胸磊落，生性豁达之人。可荀老爷子对自己这位爱孙此番语重心长、深中肯綮的告诫，荀尚最多只听进去了一半儿！ 要说荀尚这位少年术者的个性，于其他事情上倒是坦荡洒脱，唯独是同魔物拼杀或跟人的较量，在韧性和毅力上都丝毫不逊于佟烨。且在实战中的审时度势，机关巧算，计出百端还在佟烨之上。 正如眼下和佟烨的这场比拼，他开场玩儿的那么凶狠激进，第二回合又突然转换成了谨慎稳健的打法。不过，也多亏他采取了这种策略，没惦着去截杀从半空中落下的佟烨，不然他肯定要吃个大亏，提早结束这场比武。 因为就在刚刚那迫在眉睫的瞬间，佟烨骤然间施展出倒钉八股蛇，险而又险的避过了那记飞拐，看似有些狼狈，其实也是暗地里张弓—藏着黑手呢！ 这招倒钉八股蛇，正是由上击下的狠招，荀尚敢过来截击，就正中了佟烨的下怀！这只能说佟家的老祖宗佟仲川，在晚年集毕生心得创出的这套杖法，实属精妙绝伦。 不过，看到那位荀师兄没过来截杀自己，也在佟烨的意料之中。刚才只过了一招，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荀师兄可鸡贼的狠呢！ 而他刚一落他，荀师兄也如影随形般的追击到跟前儿，这把佟烨可是加着一百二十个小心，急忙再次亮出了蛛影杖下藏的守势，等着和对方周旋。 荀师兄也是真没令他失望，刚冲到近前的两大步开外，是二话不说，抬手又给他来了一飞拐！ 佟烨现在可是守势，他只需轻摆钢杖一磕，在磕碰时又暗加了些拨带之力，就把这只拐磕得倒飞了回去，劲势丝毫未减，反扫向了对方。 没想到被那家伙瞬间一侧身，先避过那只打着旋到飞回去的飞拐，紧接着侧步小退一甩右臂，竟然用他右手上的单拐，把那只飞拐愣给勾了回来。 原来这家伙在追过来的中途，右手一把抄回了之前的那只飞拐时，是握住了那只拐的长柄端。此时正好化拐为钩，用拐上短柄处的叉口，准确无误地勾住了这只正极速飞旋的单拐的短柄叉口。 而佟烨这时刚想撩杖反击的一式，被这家伙侧身小退一步拉开的距离，刚好杖长又够不上了！ 他当即蹚出一步靠近对手，想继续反击，可还没等他起杖，那个货竟然用右手上连在一起的拐勾拐，一个抡臂下劈，一道紫红色的棍影夹着呼啸的劲风，向他兜头砸来。 佟烨心里这个窝火呀！要是自己不蹚出这一步，他那拐勾拐的长度一样也够不着自己，结果自己急于反守为攻，倒正好把身位送到了人家的拐头下了。还能咋办，只好擎钢杖再守一式了。 这把佟烨挺杖迎击时，手上可是又加了一份力，这个闪念间他暗自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叨着：“这个鸡贼的荀师兄，这回非我把你的拐勾拐，远远的磕飞出去一只不可，让你双拐变单拐，我看你还敢不敢拿破拐一个劲儿地飞我……!” 人家敢不敢飞拐……？接下来他就知道，自己的这点儿气算是白赌了。 当他的钢杖斜向外侧磕崩荀尚手中拐连拐的前拐时，只听“当”的一声，确实把那根前拐磕得与后拐分离，也向一侧飞了出去，但飞行的速度却很慢，根本没飞多远，只是翻转的速度变快了很多。 但佟烨也没多琢磨，又想起杖反击，可下一瞬只见一道紫红色的风盘再次向自己扫来，竟是荀尚右手上的那根短拐也直接脱了手，向自己飞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这家伙再次施展十方游影步，身形一闪就到了之前那支跟本没飞多远，离佟烨只有3步不到的距离，在半空中犹如风车般极速翻转的飞拐旁，一抬左手就把那根单拐抄在了手中。 佟烨这儿还什么反守为攻？连忙挺杖磕挡已旋至眼前的飞拐，紧接着还要继续盯住荀尚所在的位置，提防他的下一手攻击。 到此他终于察觉到了，人家既然敢把短拐当大号的暗器用，那手法上自然是下了暗劲儿。就算自己用再大的力道去和角度去磕挡，那根飞拐也只是更快的翻转，却不会飞远。 荀尚的这手攻势，正是他荀家祖传这套“雨燕流风拐法”中的另一手绝技，名为“雨燕连飞”，中间是用了一招“风衔双燕”过渡，是专门以短攻长的招式，也是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使出来的。 要这么说？照眼下这种打法，佟烨只能是接连地招架，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啦？ 这种局面确实是持续了二十几个回合，但佟烨和佟家的这路遁劫獠杀杖法焉能是吃素哒？初期被动挨打，那是佟烨还没适应荀尚这种既诡诈刁钻，又如天马行空的战术。 激战到此时，已经抵挡了是二十几个回合的佟烨，已经渐渐的适应了荀尚的进攻节奏…… 而事实上，今晚也就是对上了佟烨这样的硬手！荀尚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对战过林家的火鳞枪，还有更长的慕氏百销镋。 当时哪儿还用耗这么多脑力，费这么大气力？靠一力降十会，直接几招上去就把对手给搞定了。 可眼下他已经强攻了佟烨数十飞拐，当然看得出来对方是越挡越游刃有余，也就预料到这位强劲的佟师弟，即将要变招反攻了……， 如此，荀尚这头儿一边打着，一边就开始留上了神，而佟烨那头一边抵挡着，也早就开始憋上了劲儿。 下一瞬，当荀尚左手的单拐刚一出手，而佟烨这头也刚把另一只飞拐挡开，却不理随后袭来的单拐，直接再次施展出倒钉八股蛇，在躲过飞拐的同时，身影已闪至半空。 这一式，佟烨预设向下钉击的方向，是他刚刚磕飞的那只单拐，也就是他以为荀尚即将要闪身过去收回飞拐的位置，可他刚一震手中杖，令杖头再次震成一个圆盘，同时在空中团身曲体，向之前那只飞拐的位置鸷击下去…… 却见荀尚突然一个前冲，身似飞梭，跟本没理之前被佟烨磕飞的单拐，而是向他刚刚脱手的左手上那只单拐追去，搞得佟烨这由上而下的一击，登时扑了个空! 说时迟那时快，佟烨这头也落地了，荀师兄那头也把刚脱手的单拐给抄了回来！ 佟烨更不敢迟疑，一个垫步前冲，一招爆霆落飞蝗，杖影如百箭齐发，向荀尚全身笼罩而去，同时他还在心中暗道：“这个家伙也太狡猾啦！还好也不算白浪费罡气，终于下掉了他一根单拐，我看你还怎么……” 只在这个闪念间，佟烨已经连攻了荀尚十几杖，这一回合可是要硬碰硬的！ 要说荀师兄是真不简单，仅靠一根单拐格挡崩架，还有迅捷的身法闪转腾挪，硬是堪堪地都给扛住了。 可佟烨这儿正加紧着攻势，忽见一道红影从眼角的余光中划过，转眼间就瞧见荀尚在百忙中一抬右臂，右一张手，便接住了那道打着旋的红影，另一根单拐再度回到了他的右手上。 佟烨心里这个气啊：“原来你们老荀家的两根破拐子，都自己长眼睛了是吧？怎么这么会飞啊？” 他哪里知道，这也是荀家“雨燕流风拐”中的一式暗招，名为“雨燕归巢”！在荀尚判断到他即将反攻的一刻，就已经默运罡气在手底下施加了这种暗劲儿。 只是，如今佟烨的攻势已起，而遁劫獠杀杖法中的杀招又是何等的凶猛，即便荀尚此时已双拐在握，一时间倒也能守得水泼不进，风雨不透！但这一刻的攻防转换，他已然落入了下风！ 且不说，此时两人的交锋是如何的激烈，单说比武场周围的观众席上，早已是鸦雀无声！ 从两人交手的第一回合起，大部分观众的心情，已经从开始的取笑看热闹变成无比的震惊。 而随着两人之间的较量，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现场这些观众的眼睛，都被场上那两条风驰电掣般的身影，一匹银色的光练和两道紫红色的旋风死死地吸引着！ 虽然无法完全看清两位选手的动作，但那惊险万分和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也令所有的观众都为之心弦紧扣，心潮澎湃。 第66章 愉悦 “哎呀！不打了！我可……打不动了！你小子也……太能耗啦！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8月16晚9点20分左右，和佟烨激战了50多分钟后的荀尚，突然高喊一声跳出了圈外，紧接着一屁股坐在淡蓝色的彩砂地上，撇掉了双拐的双手撑着地面，仰头瞪着佟烨气喘吁吁地抱怨道。 也有一点儿微微喘息的佟烨，在收住钢杖后，把杖直杵在地上单手拄着挺身而立，看向荀尚的目光中却露出了尴尬。他刚想开口回话，却忽听场外的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就在佟烨一怔，转头望向观众席之际，又在一片声浪中听到从地上传来的荀尚的朗声高喝：“这回那些谣言该不攻自破了吧？这帮人呐！不看真山只看云，雾掩清河既为浑……!” 佟烨转回头再次和荀尚四目相对，连忙走过去躬身对荀尚歉然道：“荀师兄，其实你也挺能耗的！这些天里的这么多场比赛，跟你这场是我打得最累，但也是最过瘾的！刚才多有得罪啦……！” 只见荀尚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却斜眼看向佟烨手中的钢杖，撇着嘴说道：“得啦吧！你要是拿出真本事？想赢我……还用得着跟我耗这么长时间吗？累得我跟孙子似的！ 虽然我还弄不清你们佟家的这根杖上，真正的威力藏在哪儿，但只看那杆上的那些轮锥纹印，我起码能猜出你至少也隐藏了一半的实力，没施展出来……，” 闻听此言，佟烨又是一愣，不自觉支吾道：“这…这咱们这不是……，同门之间较量斗术武技吗？我怎么能……把对付魔物的杀招，用在对同门师兄身上……，” “嘿！让我猜着了吧！？哎~~！要说跟你们老佟家人比斗术啊！还真叫人泄气，我爷爷说得真没错……”荀尚自嘲地一笑后，耷拉着脑袋念叨着。 “诶？我说荀师兄，实话说那些招法确实有些威力，可就我现在这功力也使不出两下啊！就你这么鸡……呃……不是……，万一要是打不着你或让你躲开了，我自己可就做了蜡……!” “嘶~~！我可听着了啊！你刚才是不是想说我……鸡贼来着？”荀尚朝佟烨支眉楞眼儿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您…您机……智！对!没错！是机智……！”佟烨虚情假意的讪笑道。 “你这是现往回圆呐？你这圆得痕迹也太明显啦吧？我说你对我的嘲笑之情，一点儿都不带掩饰的吗？找机会我非跟你较量一场拳脚不可，到时候我让你好好领教一下我的机……智!”荀尚满不在乎的笑道。 “啊！那随时欢迎啊！咱们一言为定吧！不是荀师兄，我可一点儿嘲笑你的心思都没有，你是我见过……” 佟烨刚说到这儿，就在一片经久未消的声浪中，听到一声清嗓子的咳嗽：“嗯哼……！你们俩聊够没？要不你们俩再聊会儿……，我等会儿再宣布比赛结果……？” 佟烨和荀尚急忙转头一看，还是之前的那位裁判员，手里拄着那根戒令棍，正一脸无奈的瞅着他们俩。 “聊完啦！聊完啦！您宣布，您宣布吧！”荀尚坐在地上，拧着脖子望着那位裁判连忙赔笑道。 “那你……还能不能站起来啊？要不要我再叫俩人儿来搀着你啊……？”那裁判没好气儿的说道。 “不用不用！能起能起，这就起来……” 与此同时，佟烨赶忙弓腰一伸手，荀尚想都没想直接一抬胳膊拉着佟烨的手，佟烨这儿微一用力把荀尚拉了起来，两个少年的手握在一起，面对面四目相对，心中同时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喂！我说撒手吧！这把感觉有点儿基……情啦！”荀尚面无表情地冲佟烨说道。 “哦哦！好……”佟烨登时一个激灵，慌忙撒开了荀师兄的手，还当即退后了两步……。 …… “我宣布！第34届辕夏国青年职业武者联盟竞技大赛，第二场4强争夺战，佟烨选手获胜！！佟烨选手同时获得了武王擂台挑战赛的资格……!” 在裁判员开启了嘴边的微型麦克风，用高昂洪亮的嗓音，严肃庄重的语气宣布了比赛的结果，他的话音通过赛场周围的音响，穿透了嘈杂的声浪传到观众的耳朵里后，观众席上再度掀起一阵暴潮般掌声和欢呼声。 看客们的心态多是如此，甭管场上或台上的角色名声有多臭？声誉如何饱受诟病？只要他们能拿出过硬的绝活，能给观众们献上一场酣畅淋漓，令人大呼过瘾的戏码，同样会获得观赏者们由衷的认可。 若只论斗术上的实力，实际荀尚比祖铭允还要高出一筹，所以今晚他和佟烨的这场对决，其激烈程度、精彩程度和刺激性，是近十几届青武联赛的比武场上都前所未见的。 长达50多分钟如此高强度地对抗，虽然绝大多数观众尚无法分辨出，其中那些惊险的，毫厘之差即可决定胜负的拆招细节！ 但两个少年那迅捷无伦的动作和身法，兵器翻飞时的流光飞影和带起的劲风，金木交戈间那密如琴雷，时而悦耳，时而振聋发聩的声响，同样能让观众们充分体验和享受到，观看这种高手对决时，那种心弦震颤的紧张和刺激。 就是去影院观看动作大片，里面也找不着如此精彩绝伦，历时又如此之长的打斗片段吧？ 所以今晚现场的观众席上，起码有九成的观众都觉得：这次真的是值回票价了，今儿算是来着了，实在太过瘾啦！ 至于还在网上流传的那些关于佟烨的风言风语，此刻早被大多数有从众心理的旁观者忘在了脑后，所以他们对场上两位选手的喜爱和认可，都是发自内心的。 如此，在一片喝彩声中，佟烨终于想起了看向右侧最前排观众席上的女朋友。只见女孩儿正和她的闺蜜搂在一起，笑逐颜开，欣喜雀跃地一边望向自己一边在说笑着什么。 还有在温若君身旁，已经站起身的大帅哥欧阳晴华，正眉开眼笑向自己挥手致意，随后又收臂于胸前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好似在给自己加油，或是要表达“你很棒”的涵义。 佟烨一撇嘴白了他一眼，还是转眼望向自己那无比可爱的女朋友，却忽听身旁的荀尚一声长叹后，有气无力地哀怨道：“哎~~~！一下少挣了一百多万呐~~~！要不说我很不幸呢！ 唉！？我说佟师弟，近期你有没有……周游天下的打算？有的话……，咱俩结个伴呗？等赢了挑战赛，你可就成了有钱人啦！让我跟着你蹭点吃喝住宿……” “啥！？周游天下……，我…我还得上学呢！荀师兄，你不用上学的吗......！？”佟烨转头看向荀尚诧异地问道。 “上什么学啊！？我早就辍学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身为术者当先行万里路……!” 荀尚摇头晃脑地刚说道这儿，就听边上的那位裁判员又一声轻咳后说道：“我说二位还要站到啥时候啊？该退场啦！你们不走观众就不会走，我们也没法退……，要不我陪你俩再聊会儿……？” “这就走，这就走，我们这就退场！呃~~！佟师弟啊！一会儿在后门儿碰个面儿，咱们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商量一下行走天下的事儿……”荀尚一边倒退着，一边朝佟烨喊道。 “哦！啊？行走天下……啥的……，我恐怕是不行……，荀师兄，不如今晚一块吃个夜宵吧？反正开赛前我也没吃晚饭……!”佟烨也一边往休息室溜达，一边回头冲荀尚喊道。 “行啊……！等见了面再聊吧！” 如此，待两位选手回了休息室，场上的裁判员和场下裁判组的几个成员，收拾起各种各种退出了场地，观众席上的观众也纷纷离席，在保安人员的引导下井然有序的离开了赛场，这场4强争夺战才算彻底落幕。 当然，参赛选手进出场馆另有背静的出入口，必须要防止选手和观众的人流相遇，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出入口就是荀尚刚才所说的“后门儿”，其实就是体育馆北侧的一个常规专用通道。 等佟烨回到休息室，见二叔和郑叔都不在。他连忙打电话过去，二叔说今晚就要开始筹备祭礼的场地和器物了，爷爷叫他们尽快回去帮忙。 于是佟烨撂下电话后，收拾好钢杖便出了休息室赶往北侧的出口，他知道这时候孟云雅应该带着那二位，正在去往位于体育馆西门的结算中心的路上。 佟烨是打算在北出口等到荀师兄后，带上他去结算中心跟大家汇合。他估摸着祖铭允这场应该也打赢了，说不定这功夫他已经领过了奖金，带着小希琳在结算中心那儿正等大家呢。 虽说到了这个点儿佟烨的肚子都快饿瘪了，但他的心情却是万分的愉悦，情绪也是莫名的高涨。 原因不光是今晚和荀师兄这一战打得痛快淋漓，又和坦荡洒脱的荀师兄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自己还赢得了多达45万元的奖金！ 更重要的是，正如荀师兄所言，比赛结束后看到现场观众的那种反响，他相信网上针对自己的那些谣言，以及对术门的污蔑言论，很快就会不攻自破。 所以，虽然这一场比拼耗掉了他8成的罡气和体力，但此时他的步伐却是异常的轻快。 等他走到北门时，一眼瞧见背着个小长条包的荀尚，正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机正等着自己。 “荀师兄！”佟烨急忙喊一声，并加快了脚步。 “咋才出来呀？准备去哪儿吃啊？”荀尚抬头瞥了他一眼，老实不客气的抱怨了一句。 “呃~！我先去结算中心领奖金，那儿还有我女朋友和两个朋友……，”佟烨走到荀尚身边说道。 “啥！！？你都有女朋友啦！！？还有天理吗！？可你还要带着我这个手下败将，去领我刚刚错失的巨资，以一个人生赢家的姿态，向一个失意的人施以精神上的凌虐……”荀尚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我说荀师兄，你到底加不加我的联系方式啊？”佟烨无可奈何的从后面喊道。 “加啊，加啊！来！你扫我？还是我扫你……？”荀尚急忙一转身，憨笑着把手机递向了佟烨。 如此两人加好了联系方式后，并肩向结算中心走去！ 刚走了几步佟烨突然想起件事儿，转头看向荀尚说道：“对了荀师兄，刚来这儿签到的那天，我还碰巧遇到了太祖大师伯的后人，他叫祖铭允，还有他异姓的小妹妹小希琳，一会……” 佟烨一边走一边说着，却发现当自己提到祖铭允时，荀师兄原本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突然皱了下眉，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同时还念叨出一句：“祖家的后人啊……！” “怎么了？荀师兄，小祖哥之前的境遇不太好，是太祖大师伯家的人有什么……？”佟烨诧异的问道。 “佟师爷……没跟你说过吗？” “说……说什么？和小祖哥家有关的事儿吗？” “呕吼！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找机会你问问佟师爷就行……!” “哦哦好！”佟烨听荀尚语带敷衍，明白人家应该是有什么无法明言的缘故，也就不再多问了。 两人步履匆匆，却像老朋友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很快就来到了结算中心的门口。果然不出佟烨所料，包括祖铭允兄妹在内的众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呢。 一看到佟烨的身影，孟云雅自然要先跑出来迎他。但看到荀尚也在，也就没好意思和佟烨做亲昵的举动，只是挽住佟烨的手臂，礼貌地向荀尚问候。 而一看到孟云雅，荀尚登时怏怏不快地一个劲儿叹气摇头，口中还连连念叨着：“这个世道果然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太厚此薄彼啦！” 可就当佟烨心下略觉尴尬时，却敏锐地察觉到在孟云雅望向自己那深情脉脉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异样。 第67章 调戏 “弟妹！你说在观众席上，你身后有个出言威胁你的人，好像还是个女孩子！你看到她的长相了吗？” “没…没看清……，荀哥！当时我只听到了她的话音，回头找她时，发现我身后那排观众席上空出了一个座位，再向远处找……，只看到一个女孩子的很苗条的背影，已经走到观众通道口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不过像云京这种灯彩离幻，街巷流光的大都市，这个钟点儿正是很多年轻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时光。 但对于此时在距离覃堂巷体育馆不远的一家，档次不低环境优雅的融合菜酒楼的包间里，正围坐在一起共进夜宵的七个年轻人来说，他们只是饿了！跟什么夜生活无关。 当然，虽然已经这么晚了，这家酒楼依旧是人满为患。此时他们能几个在这种安静雅致的包间里用餐，那得感谢处事周到的欧阳晴华，在比赛结束前就通过手机软件下了预定。 而他们此时聊到的这个话题，是佟烨从见到孟云雅后，便发现女孩儿那欢喜雀跃的神情里，却总好似遮掩着一丝心神不宁的隐忧。 于是，等到大家把这顿夜宵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便关切地向孟云雅询问了起来。 “再赢下去，他会死的很惨！” 就在裁判员宣布佟烨获胜的那个瞬间，正心花怒放到手舞足蹈，和温若君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的女孩儿！耳中突然钻进了这句毫无感情、尖细冷戾，阴森如鬼魅低语般的话音。 当时只听得女孩儿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心中登时窜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可等她一怔之后，急忙回头寻找刚刚对自己耳语之人时，就如她此时所言，在精神恍惚间，她只看到了一个女孩儿模糊的背影，随即就被身边发现她神态有异的温若君喊醒。 之后在温若君不断地追问下，孟云雅已经向两个朋友描述了前一刻发生的怪事。但由于时机和环境都不容他们细究，也只好暂时搁置了。 此时正好被佟烨问起，孟云雅认为荀尚和祖铭允兄妹都不算外人，也就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可刚讲到一半，就被荀尚插话问了这么一句。 待孟云雅认真地回应后，就见荀尚眉头紧皱，耷拉着小眼儿，神色凝重地沉吟了片刻后，突然一抬眸看向孟云雅又问道：“弟妹，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荀…哥啊！”孟云雅晶眸中闪着诧异望向他说道。 “叫我什么？” “我叫您荀哥……，有什么不合适的……!”孟云雅惊疑道。 “欧耶！”却见荀尚支眉笑眼儿地打了个哆嗦，就跟吸毒了上头一样，目光又转向众人，虐浪笑傲道：“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多叫几声哥，我这小心脏还真有点儿心力憔悴呢！不过，太带劲啦！” 他这句话一出口，除了一脸懵懂的小希琳，还有登时暴走而起，一伸手就掐着了他的脖子的佟烨外，其他几位都是忍俊不止。 “荀老二你个无耻之徒，你身为师兄竟然……调戏师弟的女朋友，今天我非勒死你不可……”已经离席闪到荀尚身后，把掐脖子改成了断头锁的佟烨，半虚半实地发着力，同时咬牙切齿地怒道。 “佟小扣你够了啊！你…你女朋友那么漂亮，看着她想入非非的小青年儿多了去了，你咋就单挑天真烂漫，敢作敢当的自己人欺负啊！我服啦，我服啦还不行吗？”荀尚一边拍着佟烨的手臂，一边翻着白眼儿急叫道。 “你还天真烂漫？你脸皮比车皮都厚，谁跟你自己人啊？满大街那么多女孩儿你怎么不去调戏？偏偏就挑我女朋友……”佟烨不依不饶的怒道。 “我这不是还……还没来得及呢嘛？有本事你……你放开我，你看我上外面给你……” 这功夫大家都笑着开口劝架，连孟云雅都跑过来用力拉着佟烨的手臂，哭笑不得地劝说佟烨：“小烨！荀哥只是在开玩笑，我都没在意，你就别太当真了！” 孟云雅对荀尚的这种玩笑确实是毫不介怀，因为她看得出来，小烨的这位师兄投向自己的目光，一直都是平实坦荡，没有任何不轨之意。 其实她也更愿意和这种潇洒从容，耿直洒脱的人接触。所以相对来说，祖铭允对自己总是唯唯诺诺，躲躲闪闪的态度，倒让她多少有些反感。 可欧阳晴华却早就发现，佟烨的这位师兄绝对是位够级别的社牛，只要他愿意，能在短时间内跟任何人混熟。 温若君对荀尚的印象也是好到非常，这家伙不仅能打，竟能跟佟狠人一路较量那么长时间，性格还如此豪放不羁，玩得又开，又搞笑！实在是太对自己的脾气啦！要不是自己对晴华已情根深种，而且还是个极度的颜控…… 祖铭允对这位荀师伯可是极为敬佩，这位同龄人不仅社交能力高，单论斗术的实力很可能也在自己之上。刚听说今晚和佟师叔的比试，一开局他都能压着佟师叔打！祖铭允暗衬自己没有这种本事。 此时佟烨在大家的哄劝下，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急忙放开了荀尚。 刚才他一时恼怒，冒然对荀尚出手，当即就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反应有些不妥，所以才不敢真的发力，可心里又稍有不甘，一时已经有点儿骑虎难下了。 虽然他明白荀尚是在开玩笑，但他这种社交水平的青瓜蛋子，根本分辨不出类似玩笑的尺度。 可但凡有他人有涉及到自己珍爱女友的言行，都会触及他的敏感神经。所以他才会炸毛……！ “荀…荀师兄，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我反应过激，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实在是太冒犯了！要怎么罚我……？你说吧！我都认了！” 等大家都重新落座后，佟烨急忙向荀师兄道歉，自己做错了就要认错！ 再看荀尚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翻楞着小眼瞥向佟烨，佯装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说道：“欧~~？这可是你说得哦！嘶~~~！如果说让你现在就辍学，陪我走遍天下呢……？” “啊！！？荀师兄，您这也太……”佟烨当时就吓傻了，下意识的瞠目结舌道。 “呃~~~！似乎有点儿过分哈……！要不这样吧！等你放假期间，我传你来陪我走几个地方……！你绝对不能放我鸽子！”荀尚一脸坏笑着说道。 “哦~~！那……那好吧！”佟烨无奈道！ “到时候，我的食宿车费啥的也都你出啊！”荀尚又乘势加码。 “哦~~！好……!您说了算，荀师兄！”佟烨一脸不怀情愿地答应道。 “嘿嘿！搞定啦！”荀尚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后，突然转眼望向温若君说道：“小温妹子，你应该叫我啥呀？” 温若君瞪着他，大眼睛一忽闪，马上露出一副娇俏的神情，嗲声嗲气地娇声道：“荀哥哥~~~！你是不是想让我这样叫你啊！荀哥哥~~~！” 荀尚接连打了两个激灵，战战兢兢道：“不行！你这个不行！你这个劲儿太猛了，太上头啦！” 紧接着又听坐在他对面的小希琳，也学着温若君的口吻，嫩声稚气地叫道：“荀哥哥~~~！荀哥哥~~~！” 荀尚登时一捂胸口，一翻白眼儿，嘴一歪，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形如中箭而死，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祖铭允急忙训斥小希琳：不能对荀师伯这样不敬，不能和师伯开这种玩笑！ 小希琳便委委屈屈的噘嘴汪泪，这边两个少女和欧阳晴华急忙哄逗，又埋怨祖铭允太死板。 如此一阵嬉笑啼闹，大家也就把孟云雅遭遇诡异威胁的事，都暂时忘在了脑后。 等时间到了深夜11点，小希琳那儿已经开始打瞌睡了，这场晚宴也就此散去，大家分波道别后，就分波回了各自的住处。 其他先不细说，按联赛赛程的设置，8月17日要停赛一天，目的是为了给刚决出的4强选手休整一天，以及斟酌要挑战哪位小武王的时间，确定后通过官网提交申请即可。 只是，按照联赛赛制的原则，四位小武王都要接受挑战，所以4位挑战者选择对手的自由度就没那么大了。 说白了就是：你觉得4位小武王里哪位相对较弱，你就尽快选他，属于先到先得！ 一旦被另三位中的某位抢了先，你就只能从剩下三位更强的小武王里选了。以此类推，下手最慢的就只能对上那位最强的小武王了。 在这一点上，祖铭允就显露出了他的精明之处，因为他太需要钱了！所以，于当晚回到酒店后，他先向佟烨请教了如何使用他房间里的那台电脑，如何打字和上网注册信息等相关操作。 随后，他盯准了第二天一早8点，联赛官网的申请通道一开，他第一时间就点选了，他认为最适合自己挑战的小武王，就是那位“黄剑仙”黄景浩，也很顺利的被官网认定了这位对手。 其实，祖铭允也不清楚这4位小武王中孰弱孰强？他之所以会选择黄景浩，只是因为黄景浩用的也是短兵器。 这样，一旦被裁判组抽到了兵器项目，在不暴露他祖家术器六筋伏魔锏真正威力的条件下，他仍会有较大的胜率。 相比之下，佟烨是完全不在意这档子事儿。他连选都懒得选，最后摊上谁就跟谁打！结果就毫无意外的，他最终要挑战的对手，就是慕氏百武堂的慕铮闻。 因为祖铭允先抢到了黄景峰，另两位挑战者都是四大武道世家门下的年轻武者，对于4位小武王之间的实力差异是了如指掌，那二位都乐不得的把实力最强的慕铮闻留给别人。 而多出这一天的闲暇时光，心态已完全归于舒畅和平静的佟烨，也不打算再临阵磨磨枪了。 他原本想带着孟云雅去找爷爷和二叔，看看他们为术门渡魂祭礼筹备的现场，或许自己也能帮上一些忙。当然，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把女朋友带到爷爷面前，希望能尽早获得爷爷的当面认可。 不过他联系了佟顺河后，二叔说：“大家在祭礼筹备现场都忙得不可开交，你的炼成术又那么菜，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安心修整，准备挑战赛，等打完比赛再过来帮忙吧！” 佟烨一听也只好如此，让二叔给爷爷带去问候，撂下电话后和孟云雅四目相对，然后就回应了心爱女友的期盼，小情侣接着去游历云京城。 只是，两人临出门前，佟烨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荀尚打过来的。佟烨急忙接通，就听荀尚用深沉的话音开门见山道： “佟师弟，昨晚上人多让我给遮过去了，但弟妹受到威胁的那件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当时我就猜测，威胁弟妹的人，很可能是楚家的传人！ 说起衍术门咱们这一派，冀证老先师的九大弟子中，传承至今只有你们佟家、我们荀家，还有程、曾两家还在谨守着咱术门的规矩和先人的宗旨。 可程、曾那两家人现在只知道明哲保身……，而另五家中有三家的传人早已脱离了术门。其中栗家和欧阳家的传人都从了政，季家的传人从了商。 这届执政党的那位栗党魁，正是咱们太祖六师伯的传人；如今四坊行会的季会长，那是咱们太祖二师伯的传人；而太祖四师伯的后人，就是臻防司的那位欧阳司长。 没错，这事儿昨晚儿我也没挑明，你的那位欧阳同学，其实也算是咱们同宗同门的……，辈分上我也论不清了……！这个就无所谓了……， 关键是在于祖家和楚家……，二十多年前，这两家当年的老辈人曾在咱们辕夏国掀起过一场乱事！当然，在那场乱事被平息后，这两家的老辈人就销声匿迹了。 可为什么我会猜测，威胁弟妹的那个人，就是楚家人呢？ 因为据我爷爷说，楚家人在玄术一脉上的天赋是最强的，而且最善用的印术，就是玄脉中‘篡觉’一系的印果” 第68章 记者 衍术门玄脉中所谓“篡觉”一系的印果，其实就是用于施展幻术的印果，这一点佟烨当然清楚。只是荀尚在电话中的这通讲述，对他来说信息量有些大。 可当他向荀尚问起其中的诸多未解之处时，那家伙只用一句:“这些事儿，有空你去问佟师爷吧！我也不全知道。”就给打发了。 不过佟烨在心底还是非常感激这位刚刚结识的荀师兄，无论是同门之谊还是意气相投，才接触这么短的时间，人家就能如此替自己着想，实在是仗义热诚。 就此他也拿定了主意，今后荀师兄但有所用，他佟烨定不相负。 至于要如何应对这个扑朔迷离的隐患，佟烨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不过在扑朔迷离中他大概也能推断出，威胁孟云雅的人，有很大可能和暗算小希琳的是同一个人，幕后主使跟4小武王背后的武道行肯定脱不开关系。 好在看势头他们针对的是自己，所以无论他们将会布下何种陷阱，暗放什么样的冷箭？自己多加提防就好了！只要不是冲着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小雅，他也就没必要终日里提心吊胆的。 正如二叔所言，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难道那些人还敢对自己动用某些违法的手段吗？ 至于什么楚家的后人，什么篡觉系的幻术，如今凭自己这一身稳固的罡气，正盈坚韧的觉识，他不相信有什么幻术能迷惑到自己。 爷爷曾说过：衍术玄脉中的幻术一系，虽然是一种强大的术法，但只对那些诡邪的魔物和普通人的六觉，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惑乱作用。对于一身正气，识觉已达更高境界的术者来说，那种袭扰不过是风摆枝叶，浮光掠影罢了。 所以，佟烨也不打算拿这种事去麻烦长辈，爷爷和二叔正在为筹备渡魂祭礼终日忙碌。在这种时候，自己拿一些尚在捕风捉影阶段的事情去搅扰他们，实属不知轻重。 “再说，不就剩最后一场比赛了吗？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打挑战赛的时候，再拜托荀师兄帮忙护着点小雅，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想到此处佟烨更不纠结，把事情跟孟云雅说了个大概。 这件事又被重新提及，虽说孟云雅还是有些替佟烨担心，但在佟烨的一番安抚下，女孩儿暂时也不再介怀。两人就此甩掉了包袱轻装上阵，照常出去游玩儿。 佟烨今天会这么积极地想陪女朋友出去逛街，其实是另有目的。是他纠结了多日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要为女朋友的15岁生日，准备一件什么样的具有特殊意义的生日礼物。 他已经把去购买制作这件礼物的材料的环节，规划进了今天一整天出游的行程中。只是按照他的预期，他用手机上网搜索了一番后才确定下来需要选购的这种材料，可是价值不菲。 好在如今他手里有钱了，到现在他从联赛中获得的奖金已经多达85万辕夏国币。他把其中的55万都转给了孟云雅，让女朋友把钱存进他们那个“未来基金”的户头里。 余下这30万，他打算全部用在购买制作这件礼物的材料费上。 当然，最后这场挑战赛他自觉也有很大的胜算。若再得80万，他和孟云雅商量好了，存50万进未来基金账户，留30万给两家亲人买些像样儿礼物，当然多少要余下一些留给他自己当零花钱。 时至今日，佟烨终于体会到了有钱的好处，因为有了钱才能实现这些，在以往没钱时自己根本无法企及的愿望。 由此，一对儿小情侣按事先商量好的次序，上午先去游览云京城的两个名胜古迹，期间吃过午餐后，到下午再去逛商场和一个特色市场。 这个特色市场就是位于云京城西南方，一个名为“雅贡园”的专卖矿物原石和成品晶石玉器的一条街市。 而昨晚佟烨和荀尚的那场激战结束后，小情侣和他们身边的小伙伴儿们，再浏览网上那些与青武联赛相关的社区和论坛时发现，那些针对佟烨和衍术门的污蔑攻击和污言秽语已经大量减少，还有不少闹得最凶的喷子已经拆楼删帖了。 自此，这对儿小情侣认为这场网暴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他们终于能大大方方地走出酒店大门，怡然自得地去畅游了。 却不曾想，这次还没等他们走出酒店的大门，两人手牵手出了电梯，刚步入酒店的大堂，猛见“呼啦”一下，两人在大堂中就被一帮人给围堵住了。 不过这帮人可不是什么黑粉儿，而是各种媒体的记者……。 “小佟先生，您能说一下，最后的武王挑战赛，你会选择挑战哪位小武王吗？”（四场武王挑战赛对阵双方的名单，要到明天中午才会在联赛官网上公布出来。） “小佟先生，您对挑战赛的信心大吗？您觉得自己的胜率有多少？” “小佟先生，对于此前您遭受网暴的事件，您有什么感想？能说一下吗？” “小佟先生，对于您出身的衍术世家，能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吗？” “小佟先生，这是您的女朋友吗……？” “小佟先生，您对您的女朋友孟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心里话吗？” “小佟先生，您能给本媒体一个机会，接受我们的专访吗？” “孟小姐，您是怎么喜欢上的小佟先生……？” “小佟先生……，” “孟小姐……” 这二十多位身着正装，男男女女形貌各异的记者，前呼后拥地举着手中各式的专业拍摄工具，都用极快的语速，却吐字十分清晰，鸡声鹅斗，争先恐后地，向这对儿小情侣不断地追问着各种问题。 甭问，佟烨又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场面，当时就被这帮人给架哄愣了。 还好孟云雅有这方面的见识，起码她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情景，少女急忙一低头，一手遮脸，一手拉着佟烨，加快脚步向酒店门口突围。 虽说这些记者在执行采访权时，是被法律获准可以进入某些楼体内部的公共区域。 以至于，如酒店这种行业的员工，是无权阻止他们在大堂内蹲守被采访目标的行为的，但他们也不敢因此就去侵犯被采访者的人身权利。 所以孟云雅拉着佟烨向前走，他们也只能边追问边让路。 好在孟云雅叫的网约车已经赶到，此时正在酒店大门的门廊前等候。两人出了酒店门便一头钻进车里，没熄火的车子当即驶离，总算逃脱了这群记者的围追。 整个过程中，孟云雅是一言不发！可混乱之际，佟烨却下意识的回答了其中一记者的提问：“这是您的女朋友吗？” 当时佟烨那儿楞磕磕，直眉瞪眼地回了一嗓子：“当然是啊！” 所以说，记者和记者相比，在职业素养方面也存在着良莠不齐的差距。能提出这种问题的记者，显然就是个二混子，根本没做过被采访目标相关资料的功课。 连那些网络喷子都能人肉出孟云雅的身份，作为专业的记者会查不到吗？ 可是他却是在诸多媒体的记者中，首次对佟烨的跟踪采访时，唯一获得被采访者回答问题的记者，只是没什么卵用罢了……！ 但佟烨的这句回答，对于当时急于摆脱这群家伙，心绪有些慌乱烦躁又不能当场发作的孟云雅来说，就好似有一股清冽的甘泉注入了心田，令少女在暗暗窃喜的同时心情也大为好转。 少女会心生慌乱和烦躁？并不只是因为他们又遭遇了不相干人等的纠缠。而是这些记者们的出现，让孟云雅瞬间意识到，佟烨马上就要变成正面形象的社会名人了。 昨晚佟烨那场4强争夺战的过程太精彩，太引人瞩目了。孟云雅相信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这场比赛的实况视频会在各种媒体端被多次重播，并大受关注、广为流传。 随之而来就是在舆论上针对佟烨的风向转变，他的人设形象由黑转白，在这一过程中形成的反差效应，会在相对较长的一段时期里，支持着自己这位男朋友的名气和热度不断上升。 而反差效应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两极反转后的成倍放大！在舆论上的效果就是，当初有多少人变着法地踩你，如今就会跑出来几倍的人开足了马力捧你，反之亦然！ “这样一来，等小烨打赢了最后的挑战赛，人气会不断攀升！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几乎人尽皆知的明星，他就不再是普通的高中生了，虽然他原本也不是……！ 等到那时候，各种利益和诱惑就会纷至沓来，他会不会改变？还会是现在的小烨吗？金钱都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天底下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比我漂亮比我会哄人的比比皆是，万一他……” 从碰上那群记者，一直到车子驶出了酒店的门廊，这些瞬间冒出来的念头，一直在少女的心底暗潮翻涌。也得亏她听到了佟烨在那群记者面前，这声理直气壮的回答，才给了她更多的信心。 “小雅！没气着你吧？真是够讨厌的！得亏你反应快，换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帮人，又不能动手推他们……”此时佟烨一边回头回脑地向车后窗看去，一边向少女嘀咕道。 “我怎么会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再遇上这种情况你也千万别动气，更不能对他们动手！搞不好真会惹祸的！小烨，其实这些人对你的将来也未必……”说到这儿，少女凝望着男孩儿，双眸中深情的目光有些荡漾。 “这我都听你的！这些人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是真有点儿后悔来参加这次的联赛，要不是为了赚点钱……！反正等打完了最后一场，我可再也不来了，还不够闹心的！ 以后需要赚钱再想别的办法，也许能接几个臻防处的外派工单呢？哪怕是给人家餐馆饭店打工啥的，当个服务员，刷盘子洗碗都比这心安理得……， 哎？对了小雅，刚你说担心什么……？”佟烨关切望着少女的问道。 “我什么都不担心啦！我的小烨！”却见少女是喜绽眉宇，笑容如娇花盛放，那甜美度直达5个加号。随即就把身子一下靠近佟烨的怀里，伸手环在佟烨的腰间不停地贴蹭撒娇！完全不在意前面那位面显尴尬的中年男司机。 佟烨这儿是既开心又享受，但多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一边轻抚着女孩儿脊背，一边在女孩儿耳边低声说道：“小雅！要不咱们…等下车找个背静点儿地方再，我……我随你宠幸！这车里不是还有司机师傅……？” “哼！你净敷衍我，外面哪儿有什么背静的地方？我们总不能去……”少女在佟烨耳畔喃声低语，终是忍不住突然轻咬了一下佟烨的耳垂，然后才把身子坐正，改为依偎着佟烨的肩臂，又伸手理了理鬓角垂落下的秀发。 佟烨被她这一咬，全身好似窜起一股激爽的电流，登时一个激灵，胸腹间升起一阵热潮，可眼下他也只好自顾自竭力地平息着这种兴奋。 等小情侣都平静下来后，意犹未尽间刚想再喁喁私语些情话，忽听前面那位司机语带忐忑的开口道：“我冒昧问一句啊！佟少侠！您要是拿下了这届的武王，您是真不打算回来守擂了吗？” 被司机冒蒙这一句话问得，小情侣同时一愣，一秒钟后佟烨才反应过来，和孟云雅相视苦笑后才转头看着前面问道：“司机师傅，您都认出我啦？我怎么变成什么‘少侠’了，不是口罩妖人啦？” “切！！那帮二杆子懂个球啊？一帮有娘生没娘教，见风使舵，骑墙撒尿的货！实话跟您说，从您打32强赛，我就一直在网上关注着您的比赛。虽然咱不全懂，但谁有没有真本事？咱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位司机煞有介事的说道。 “先谢谢您啦师傅！可我是真的不打算再来啦！” “嗨~~~！那…那可真是……太可惜啦……！” 第69章 晶石 “小烨！你…真打算买吗？这么小的一颗就接近6万……！你还要一次买5颗……？” “嗯！价钱是有点儿高，倒是真东西，而且品相也不错……，小雅！这种‘泰金晶石’是最适合制作高阶石符的材料之一，贵是贵了点儿！好在可以……反复用几次……” 8月17号这天，佟烨和孟云雅上午是如何携手相伴，鉴游古迹，历观人文略去不表。只说二人共进过午餐后，依着孟云雅的提议，两人叫车直接赶到了雅贡园市场来选购玉珠晶石。 佟烨并没向孟云雅说明，自己是为了给她制作生日礼物，才会到这里挑选石符的高级品料。他还是希望在女孩儿生日那天，能给自己心爱的女朋友一个惊喜。 至于他要用这些晶石制作什么样礼物？当然是要运用他术门之家的所长，为女朋友镂刻出一套既精致美观，又具备护身功能的五目石符，“小御相结界”印法石符！ 要说到“御相结界”印果，可是念力树玄术一脉高阶印果中最高层树冠的印果。 这项印法激发出的结界，可令施术者或被施术者在短时间内获得一个防御力之强，几乎相当于开了个无敌的透明罩子！ 不过，这项外置术器的印法巨耗念力，即便是高阶术者耗尽念力，最多也只能激发出四到五记。 还有就是这个“短时间”到底有多短？那必须很短！按三维宇宙间的各种规则，无论什么条件下，任何过于逆天的功能都不可能被长时间持有。 所以，正常由高阶术者凭空激发出的御相结界印法，最长也就能持续1分钟左右！当然，用五目石符激发出的结界防御力会更强，持续的时间也会略微加长，但增幅不会超过10%。 上述说的是“御相结界”，而佟烨要为孟云雅制作的这套“小御相结界”石符，其实是经过佟家几代先祖无数次摸索后，对这项记印法改良出的低配简化版。 这个“简化”意义在于，可以让低阶术者甚至是普通人类，也激发出相类似的防护印术。可要激发出这种改良版的结界，实际上一点儿都不省事！ 术者的念力树上，原本就不存在什么“小御相结界”印果。所以想激发出这项经后天创研出的印法，只能通过术器也就是五目石符来实现！ 首先，这种改良版的五目石符印术，对承载体的材质要求还挺高，普通的琉璃石符根本扛不住激发此项印术所生成‘共应念力’的强度，所以必须得用更高级的晶石料才搞得定。 再有就是所谓的“低配”，究竟低到了什么程度？即便在不计较防御力降低的情况下，小御相结界可持续的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两秒钟。 最后才是防御力下降的问题，至于低配版会降低多少？还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只说这次佟烨花了相对的高价，给想孟云雅制作的这套石符，按他的期望值，是希望能够激发出足以抵挡，郑知然曾用过的那把明州造—86狙击步枪，连续5次实弹射击的五记小御相结界。 若问就凭佟烨的衍术等级制作出的石符，能达到这么高的防御强度吗？ 按说这么贵的泰金晶石，只比杏核稍大一点就要5万多一颗，于品质上是基本满足要求了。但光靠他自己操弄肯定是没戏！还需要奶奶和爷爷的帮助才可能实现。 对于这个愿望，佟烨心里很清楚，奶奶这么宠着自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爷爷那儿……？大不了趁奶奶帮忙刻符的时间里，自己去跪求爷爷一天两宿的……！ 由此可见，佟烨想送给和自己挚爱女友的这件生日礼物，可不只是一件稍显昂贵的饰品，更是衍术门唯独他佟家才能制成的一件护身符！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属于无价之宝！ 不过，如果只是为制作一套，能达到同等防御级别的小御相结界石符，也未必一定要用到“泰金晶石”，其他相对便宜一点的晶石材料同样可以满足。 但考虑到这件礼物的美观性、适合性和功能性等集于一身的需求，佟烨暗自斟酌和暗地里上网调查了好几天，才最终确定要来选购这种晶石材料。 毕竟是一件饰品，不只是晶石自身的美观性，还有关于形状、大小、颜色与佩戴者的相宜性，佟烨上网搜索一番后才了解到，皮肤白皙的女孩子更适合佩戴金色的饰品。 为了准备这件礼物，佟烨也算得上是花尽了心思。 就连这家开设在云京雅贡园特色市场内的晶石玉器店铺里，专卖这种泰金晶石，也是佟烨事先在网上查好的。 不过，要说玉器晶石行业的水可是很深的！甭说外行人，就连一些行家偶尔也会被假货打了眼。佟烨一个小小年纪的高中生，能拿捏的了吗？别说他还真能！ 从小到大能传授给他这方面知识的，不仅有和各种材质的矿物晶石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爷爷和奶奶，更有他那位多年混迹于此行，对该行业的行情和各种时讯都了若指掌的大伯佟锦山。 即便只是耳习目染，也架不住历经数年的日复一日。 所以在这上面能让他看走眼的几率，几乎为零！再加上佟烨这次选定的这家店铺，在各种资质认证和口碑上都是无懈可击，货品的品质也是有保证的。 当然，佟烨也明白处在像首都这样的大城市里，这些店铺里出售这类物件儿的价格水分都偏高。但也只有在这种富人云集，有钱人扎堆儿的地方，才能在明面上找到这种高货精品相对齐全的商家。 古往今来的生意之道，都是稀缺货待价而沽，有哪个货主会把高价货拿到穷地方去叫卖？ 而今天下午佟烨和孟云雅手挽手走进了这个，有两车道宽的步行街模式，街道两侧俱是木门花窗，明瓦漆柱，吊脚飞檐的仿古式小二层店铺的雅贡园市场。 佟烨是目的明确，直接找到这家门面较大，内外装修典雅堂皇，古色古香的店铺后，便向迎出来的这位年过半百，已是满头华发却温文尔雅的老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寻购意向。 做这种生意的老店主自然是阅富人无数，虽见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衣着也十分简俗，但一眼看到和这少年相依相伴，形容亲密的少女，老板就知道这个小伙子绝非凡人! 他经营这家店已经三十多年了，接待过带着女伴儿来店里挑选晶珠玉宝的富家公子无数。 时至今日他曾仔细端详过的，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的漂亮女孩儿中，令他能回想起可以和眼前这位如花似玉，丽质天成的少女相提并论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所以，这位老板非常热心，又礼貌得体地接待了这对儿小情侣。 先把两人引上二楼，接着就在二楼这间亮堂雅致的大客厅里，那副造型和用料都很考究的，四椅一长几的茶座上，给二位客人看座，上好茶！ 对于这种成交几率很大的贵客，老板自然要亲自动手泡茶，先陪客人共品香茗。 茶过一盏后，老板才吩咐那位在一旁伺候着的，颇具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店员，按佟烨的需求把店中所有的泰金晶石都奉上来供贵客挑选。 如此，等女店员端出一个上包黑绒布的红漆木珠宝托盘，托上来几十颗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泰金晶石后，最终佟烨就选中了其中的五颗晶石。 因为佟烨事先对孟云雅说，他来这儿的目的，是想帮家里看看制作石符的原料，如果有合适的就买些回去。 孟云雅便信以为真，只是她完全没想到，小烨家里在这方面的消费竟也会如此豪爽！所以才会下意识的问出了之前的一句。 等听过佟烨的解释，虽然她对高阶石符的概念最多只一知半解的程度，但好像也能隐约理解了其中物有所值的意义，于是便似有所悟地开口说道：“哦~！那好吧！还是我来付……？” “喂！小雅！我的大小姐，你别急呀！我还没跟他砍价呐！再说这是给……，我怎么可能让你付钱呢？”佟烨连忙凑近少女的耳边急声低语道。 可惜，那位老板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茶几的宽度，约4尺之隔，佟烨的这句耳语还是让人家听见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忌讳的事儿，这种交易中讨价还价再正常不过了，佟烨倒也不怕被他听见。 接下来就是这个环节，只是佟烨回口杀价刀可是够狠，是直接奔着腰斩去的。 但人家这位老板的眼也够独，心中早就吃准了：这个小伙子今天对那五颗晶石是势在必得！ 他便不慌不忙地跟佟烨周旋，摆事实讲道理，把这种晶石从开采一直到自己入手，每个阶段的成本，都给佟烨列了一遍。 当然，这也是这行货主惯用的套路，那些过程中的开销，没亲手操作过的人，哪儿会知道其中的真实成本是多少？他想往里掺点儿水就太容易了。 终归是小雏鹰斗不过老狐狸，两人争论到最后，还是以每颗5万的价格整成交的。 要说这位老板还是个有职业操守的，知道这笔交易自己能赚到一半的净利，就提出再附赠佟烨20颗黄豆粒儿大小的白晴底冰翠珠子，可以搭配这5颗金色的晶石做出一条很漂亮的珠链。 佟烨一听到也有些惊喜。因为他知道，虽然这些豆粒大小的珠子都是用边角料加工出来的，但毕竟冰种晶翠的价格也不菲，这20颗珠子拿到市场上也能卖个两三万块。由此，就欣然和老板达成了这笔交易。 其实按行业规则，这次那位老板赚取的利润也是在合理范围内。这种成交量相对较小的货品，没有单笔的高附加值谁干呐？ 尤其是这种高货，就算佟烨跑到产地去买也便宜不到20%。想拿到更高的折扣？除非他能像这位老板一样，吃进大量的货物。 如此，佟烨这儿转账付钱，老板那儿打包交货！两人握手道别，老板恭敬道：欢迎您下次再来！ 佟烨把装着价值25万晶石的小盒之抱在怀里，如实地客气道：再来的机会很小啦！毕竟我们是外地人……！ 到此时孟云雅都没联想到，佟烨花了这么一大笔钱够买的材料，实际是为了给她做一件更价值连城的生日礼物。 而佟烨这儿买好了石符原料，心里又开始算计需要多少工时，才能把晶石制作成石符？ “在这么小的晶石上镂刻轮锥纹印，而且还是小御相结界那么复杂的纹印结构！即便在奶奶的指导下，我自己就是废寝忘食，最快一天只能雕出一枚！ 那就需要5天的时间，可今天已经17号了，等打完比赛，帮爷爷举办过祭礼再回到家里，起码要等到二十三号！ 看来凭我自己时间肯定是不够的，到时候只能求奶奶帮忙一起雕刻，这样才能赶在28号前完工。 之后就是向石符中浸注罡气和念力，这五枚石符我自己灌注起码要两天两夜的时间。如果爷爷肯帮忙，要不了一天就能注满！ 不过这样一来，回去之后有5天都不能和小雅见面了！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当佟烨一边走一边沉思着，忽听挽着自己的少女轻摇着自己的手臂婉声说道：“小烨！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花得有点多了？还是我来出这笔钱，作为我家对你救我的一部分谢……” “嘿呦！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啊？你这才叫跟我见外呢？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救自己……未来的老婆，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对了小雅！这次回去后，我得跟你请几天假……” 第70章 老哥俩 位于云京市城西-圃盛区-禄淀山公园-内的‘千候墓陵园’，是始建于辕夏国古代倒数第二个封建王朝‘恽朝’，在云京初建都城的时期。 墓园中埋葬着一批被当时的帝王钦封为‘忠勇国士’的古人的尸骨，距今已有一千两百多年了。 禄淀山海拔600多米，占地约5平方公里，其实就是个缓坡的丘陵。千候墓陵园坐落于禄淀山的南山肩坪上，总面积约为30公顷，论自然环境倒是也是静地朝阳，碧草芳菲，树木朗林。 陵园内共建有陵墓1679座，都是用6角井型的深灰色花岗岩碑座，上竖一块丈高尺宽尺厚的，同色石材的功德碑体，碑额上阳刻着六转轮锥文的镇魂祭印，和死者的名籍、生卒之日，碑身正面阴刻着墓志铭。 没错，这座陵园中埋葬的全部是术者。都是辅佐当年辕夏国古代唯一个由农民起义军开立新朝的领军阶层，在推翻腐败旧王朝的连年战火中慷慨就义的术门先辈。 不过，这些术者并非是战死于起义军与旧王朝‘煜朝’的军队，兵戈相见的沙场上。身为执守正则的术门中人，即便是投身于除暴安良的公义之战，也不可能用衍术大肆屠灭普通人类的敌军。 按照历史的规律，每代封建王朝的末期，都是王道无德以至举国萧条，吏治腐败强权盘剥百姓。而煜朝末期又逢连年大灾，天旱水涝、魔物肆虐，全国各地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终致民不畏死，揭竿而起，各地义勇之旅渐渐集结，铸成大气，共同反抗暴政，对抗天灾。 可当时最令起义军各级将领头疼的，就是在驻行大军攻城掠地的过程中，屡遭魔物的侵袭，以至损兵折将，征途受阻，功业难成。 由此，为匡正济世，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一支由当年四坊行会的总会长‘祖稷丰’率领的高阶术者队伍，就加入到了起义军的行列。 但彼时义军中这支特殊战队自定的纲领是“只灭魔物，不伤人命！” 随后，历经近30余年的征战，起义军终于平定了乱世，建立了新朝。可至此，那支原有两千六百多人的高阶术者战队，在多年与万千魔物的抗争中已折损大半，最终活下来的还不足一千人。 当时那位从平民起家的新朝开国之君，确有爱民恤物之情和匡正缺失之心。他深谙，若没有这群贤能的术者以身殉道地倾力扶助，他这番皇图大业能否成就还尚在未知？ 因此，为感铭其功绩，并彰显新朝的仁德，那位开国君主便明下诏书：册封当年所有参与辅佐义军的术者为侯爵，并为那1679位殉国的术者修建公德陵，其后人可世袭爵位，享朝廷的长奉。 不过，当时还健在的祖稷丰代表那些活下来的术者，谢绝了朝廷的封赏，并劝谏那位君主：新朝刚立，连年战火方熄，时下国弱民穷，百废待兴，正当修生养息，最不宜大兴土木！所以赐建陵墓一事，也请圣上酌议从简！ 那位君主深感术门中人的忠义无私和身做表率之德，便采纳了诸位术者的谏言，收回成命，并重颁明昭： 于诸位术门贤能之公，赏奉一世，抚恤三代；只予殒身者爵位，于生者不再以官爵束其身阀；公德陵园也宜从简量加修建，却能享帝王之家的世代礼祭之荣。 待这座陵园落成后，那位君主还在陵园阕碑的枋额上，亲笔赐书“忠勇国士，千古忠魂”。同时还赋诗一首： 青山薄葬衍侯义， 烽火百年烙归尘。 英魂夙志予往继， 莫使空竖千碑林。 以警醒后世君主：勿忘勤政爱民，广纳贤士，礼敬术者，以保社稷永固。 由此，这座陵园才得名为“千候墓” 据史料记载，在辕夏国历史上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时期中，恽朝的延续时间是最长的，历经了近300年盛世，在400年后才逐渐走向衰落，最终因内忧外患被大邕朝所替代。 而在恽朝统治时期的前300年间，辕夏国士农工商各界的产业是蓬勃发展，社会生产力和生产技术都大为领先于世界其他各国，综合国力达到了空前的强盛，真可谓：天朝上国，万邦来朝！ 可终归还是摆脱不了历史规律，正如民间的那句俗语：有多会攒家底儿的爷，就有多能败家业的娃。其他便不再细表了！ 如今提及此墓园，正是因为于本月22日由辕夏国臻防司和军方特战部队主持，由佟、荀两个术门世家负责筹备的这场，为陆东市滨海抗魔之战阵亡将士的渡魂祭礼和悼念仪式，就在此地举行。 时至8月21日中午，祭礼筹备办的施工队，依照佟、荀两位高阶术者的设计和指挥，在该墓园阕碑后的古祭台遗址上，搭建的这座占地面积约一百多平米，高近30米，形如一支大沙漏的术门渡魂印坛，已基本完工。 如此，临时筹备办的领导，在陪同佟、荀两家的五位术者吃过午饭后，就客气地表示：剩下的收尾和布置工作就交由施工队完成，由他们几个盯着即可。您五位“专家”这些天日夜操劳，下午可以回酒店去休息放松一下了。 这五位术者也都是不会客气的人，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而且祭礼现场也确实没啥需要他们动手的活了。这爷五个便坦然接受了领导的安排，离开了饭桌后，就乘专车回了酒店。 在路上，同乘一车的荀松杰还特意问佟伯年：“我说师弟，今晚儿有闲工夫啦！正好你大孙子打最后一场挑战赛，你该惦着去看看了吧？” 佟伯年满不在乎地回道：“哼！小孩子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有那功夫我还不如炼几块……” “嘿！？我最看不惯你那副口是心非的德性！不对！你是跟我这儿显摆呢吧？你孙子赢了我孙子，你倒整出个不屑一顾的嘴脸，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我说小佟锅儿!你是越老越造作了，将来你孙子跟你学不了好……” “诶！？谁造作啦？我孙子赢了你孙子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我有什么好激动的？再说，我可不像某些人，生怕自己孙子打不赢，还特意偷摸着打电话，暗地里指点……” “你个小佟锅儿！你…你这是血口喷人！天地良心，我要是在电话里跟我孙子提过一句你家那破杖法的破绽我…就让我……，哎！？我才想起来，你倒是没给你家的后生打过电话，可那天晚上，你们家老三去哪儿啦!？” “没错啊！那天晚上，顺河是去看小烨的比赛了，可他又没见识过你们家那破拐法，他拿啥指点儿小烨？再说，我们家的杖法有破绽吗？” “谁说你们家那破杖法没破绽哒？诶……先不说这个，就算你们家老三没见识过我们家的神拐法，那也架不住你告诉他呀！你个小佟锅儿平时有多奸诈，你自己不清楚吗？” “嘿呀！你个老熏肉，你这才叫血口喷人呢！我打小就老实，我爹和我爷爷都这么评价过我。就是自打年轻那会儿认识了你，我才从你那儿沾染不少坏毛病……” “你少跟我这儿栽赃嫁祸，你还敢说是跟我学坏的！你自己原本有多坏你不知道吗？我问你，当初最先看上灵玉的是我，最先给她写情书的也是我，可为啥到头来她却跟了你？是不是我让你把情书转交给她的时候……” “这事儿你还敢提……，就你那情书……写得跟恐吓信似的！要死要活的，还是用红墨水写的，看着就血赤糊拉的！灵玉那么单纯的女孩儿……我敢给她吗？再说，灵玉看不上你，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丑……” “我……我长得丑！？还有没有天理啦！你简直是颠倒黑白！就我年轻的时候……那小伙子不知道比你漂亮多少倍……，最起码的……咱个头比你高！唉！咱身材比你好……” “哼！这倒是！你也就剩下这点儿自我感觉良好的份儿了！嘶~~~！对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个老熏肉还敢对我老婆贼心不死，就这事儿……，得空我可得跟咱嫂子念叨念叨……!” “哎!!!别呀！别呀！咱俩可是亲师兄弟啊！我的佟师弟……！咱可不敢做出那种背信弃义，出卖同门师兄的行径……对吧！你不会的佟师弟……，你不会的吧~~~？” “嘿！！你这会儿想起来叫我师弟啦……？你个老熏肉，你刚才那劲儿头……” 这两个老头子呛呛了一路，车前座的荀若午和那位司机，想笑又不敢笑，也只能暗憋了一路。 等车子到了酒店，老哥俩大模大样的下了车，荀松杰又露出一副郑重的表情，语气严肃地对佟伯年说道：“师弟！先到我屋里来吧？我有点儿事儿跟你商量！” 佟伯年也猜到了荀师兄要跟自己商量什么，便答应了一声，回头向从第二辆高级轿车里下来的佟顺河说了一声，就跟着荀松杰走进了酒店。 不提佟顺河、荀若午和荀烈这叔侄三人是如何各安排？只说佟伯年到了荀松杰的房间后，老哥俩先是烧水泡茶，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 半杯茶下肚，佟伯年掏出烟斗点燃后，刚嘬了一口，就听荀松杰沉声说道：“伯年，祖家的那个后生……，你是怎么看的……？” 佟伯年吐出一口烟气，脸色也沉了下来，面带犹疑地说道：“荀师哥，我一直觉得……，显隆当年只是意气用事！问题是出在‘楚霖生’身上，何况看当下的形势，政府已经无意再追究……” 荀松杰却摇了摇头打断他说道：“你呀！总是把人往好了想，他祖显隆当年若无野心，能那么轻易就被楚霖生挑唆吗？如今他人在海外流亡了多年，会成什么样谁又能晓得？我是怕……” 听到这儿佟伯年登时一惊，望着荀松杰下意识地问道：“荀师兄！您……您是说，显隆可能会突然现身，跑来破坏这场祭礼……？这……这可能吗？那他岂不是……？” “怎么不可能？这场祭礼可是要动用六轮纹印术的啊！岂不是什么？他来自投罗网吗？你可别忘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咱举国上下能对付他的人，除了那七个最高级的进化者之外，就剩你一个了！ 是！前些年又出了一位五痕级的异能者，可人家那八个都有戍卫筹边的重任在身，政府和军方会轻易把他们调离岗位吗？所以，万一他祖显隆暗中潜回国内……!”荀松杰神色凝重的说道。 “师兄！这…这也太……，显隆他……有这么看不开吗？就算当年他确实经受了些不公，但他完全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用正常的途径……，何况这毕竟是自己的国家啊！他至于那么……恨吗？” “哎！未经其苦，莫劝人善！当年的内幕，咱哥几个到现在也没弄清！但究其根源，也无非是党派间的争权夺利，还有境外势力的借机生事！我就是有些奇怪，楚家人不是都被俘了吗？怎么会又冒出个后人……？” “师哥！您是说……前天小铭允战败，其中另有蹊跷？还有小烨也跟我说过，孟家那丫头可能中过篡觉的印术……，不是他在捕风捉影，确有楚家的后人在暗中作祟……!” “所以说，伯年啊！这两件事都不得不防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我说，今晚小烨的那场比赛，你还是去看看的好！再有明天的祭礼，我觉得，咱们应该把祖家的那个后生也拉进来！” “师哥！小烨的比赛我看不看的倒是无所谓！可咱们真有必要谨慎到，连投鼠忌器这一手都用上吗？” “反正我是认为有必要，话我也都说了，咱这一遭可是破釜沉舟……，就看你下决断了！” 佟伯年沉吟半晌又吸了一口烟斗，结果没嘬出烟来，他这才发现烟丝里火已经灭了，随后他一抬头望向荀松杰，轻叹一声道：“哎~~！师哥！我……我听您的吧！” 第71章 你过来呀! 不出荀松杰所料，于8月21日晚8点进行的本届青武联赛最后的这场压轴之战，也是佟烨最后的一场挑战赛，裁判组终于抽到了拳脚对决的项目。不曾想与对手慕铮闻开打后，一时间竟然令佟烨陷入了苦战。 是慕铮闻的武道功力很强，更胜佟烨一筹吗？依佟烨此时的感受，却又并非如此。 那就是慕家的这套“百巧破金拳法”，已经精妙绝伦到超过了术门的两套拳法，慕铮闻是在招式上压制着佟烨？依佟烨此时的体会，也不是这么回事儿。 说起慕家的“百巧破金拳”，黄家的“九锦寒铮拳”、林家的“烈锋掌”、还有权家“劫风腿”，这4套拳脚上的武技，都是由四大武道世家持“王”级功力的先祖所创，又经后世先辈武者沁浸多年，确有其独到之处。 但要说其高妙程度已经超越了术门的拳法武技，那纯属是无稽之谈，最多只能论个各有所长罢了！何况招式只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功力。 不过，在同级别的功力下，在某种程度上，慕家的百巧破金拳确实可以和衍术门的伏夜遁身拳相媲美。可要说到功力，慕铮闻真能和佟烨以不相上下而论之吗？ 其实不然，以此时正与之交锋中的佟烨的感受，这位名头最响的小武王，其实力应该比荀尚还要略逊两分。 可面对这样的对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陷入了苦战中呢？ 初时的十几个回合，佟烨还以为是自己和在前天晚上落败的祖铭允一样，祖铭允对其失败原因的自诉：可能是因为尚未察觉到的心存紧张，稍微有些不在状态，导致行气运力时的迟涩？ 但越打佟烨越觉得不对劲！先不说开场和这位小武王刚交手时，他哪儿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反倒是在几招过后，当发现自己身体的状态有异，他才渐渐生出了些许的诧异和忐忑。 可他明明已经开启了灼印，扫视过全场并非发现有任何术门印法的痕迹，但为什么自己越打越觉得，无论是运转罡气，还是举手投足间的发招和踏换身法，总有一种莫名的涩顿感，就好似全身被挂上了一层强力胶。 而对手的攻势又在逐渐加强，尤其是他所使的拳法，不仅于身法上的迅疾诡变丝毫不下于十方游影步，还有那种直曲难辨，外扣内劫的拳路，也令佟烨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再加上其招式中变化多端的手型，拳中有实拳、虚拳、螺型、凤眼、双珠、瓦楞、透骨等拳型，不时还会突然变成指、掌、勾、爪等不同的手型，而且招招里暗含着锋锐的寸劲，专打自己全身尘血骨三脉上的72个重腧。 对手攻得如此凶狠刁钻，可自己却无端的被束手束脚，由此所形成的劣势，才令佟烨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陷入了一番苦战！ 可依着佟烨的脾气，若真是自己技不如人？他也就认了！大不了拼到最后拼不动了，再向人家低头认输！可眼下他察觉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场比赛打一开局自己就落于颓势，一定是另有什么蹊跷！ 要是就这么输了？他绝对是心有不甘！可症结出在哪儿呢？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就是对手在暗地里搞鬼作弊，可连自己的灼印都探查不出任何痕迹？他们用得是什么手段呢？ 首先被他排除的是：对方安排了异能者潜伏在场外，利用某种特殊的异能对自己施以暗算的可能性。 因为爷爷曾说过：与术门术者施展的印法相比，异能者驱动各种能量的机理要粗糙得多，所以无论是多高级的异能？是否能被肉眼可见？但在术者的灼印下，他们激发出异能的痕迹，是绝对无匿迹遁形可言的。 其次，就是中毒的可能性也被他否定了，且不说身为一名罡气境界即将晋级崇体的术者，原本就百毒不侵，就算真有某种他尚未知晓的高科技毒物能对术者奏效，但他此时自查身体的不良状态，也毫无因毒素所致的应觉。 何况在参赛期间，他喝水吃饭都是在公共场合同多人一起进饮进食，也没接过陌生人的赠饮增食，所以被投毒的可能性也基本为零！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在这个片刻间，佟烨既要一边快闪急退，一边使出伏夜遁身拳中的拨、捺、格、引、带等以柔克刚的招式，奋力抵挡对手的猛攻，还要分神加速大脑的运转，去思索问题的症结所在，导致他的处境是愈发的险象迭起。 而就在慕铮闻骤然倾狠尽绝，连续使出了百巧破金拳中的两记杀招，“锁影连环破”和“封桥破梁指”，是身如疾风，出手如电，佟烨一个猝不及防下，终于被他的一记铲指戳中了左侧锁骨处的“拓壑重腧”。 虽说他这一指的力道，还不至于把佟烨的左锁骨戳得断裂，但也令佟烨顿觉剧痛钻心，左侧上半身酸麻，整条左臂登时失去了知觉，脚下是倒蹚连环，跌出数步，也瞬间引得观众席上发出一阵惊呼声。 此一时，心中大喜的慕铮闻焉能不乘胜追击？脚下当即一个“飞蜓步”，如影随形般的追到了佟烨身前，抬手又是一记狠招！左手出二指如剪虚晃佟烨的双目，右手则化掌为刀，只待佟烨闪避或提右臂格挡时，他下一式即可进步旋身实攻佟烨的下盘，想就此废掉佟烨的一条腿，用这招“劏掌斩铁马”锁定胜局！ 说时迟那时，当他左手的剪刀指直戳向佟烨的双眼，虚晃之式未收时，却见对方竟突然侧身一个横档步，同时提右前臂凭空抡转了大半圈，似挡似拨…… 这一瞬，慕铮闻还在心中暗笑，以为佟烨已经着了自己的道，这时候还敢跨出横档步？岂不是把他的右腿送到自己下一手的刀掌下给自己斩切？ 可哪曾想，他左手双指前探，虚晃之效已成，刚想收左臂接拧步旋身抡右臂，换刀掌下劈佟烨的右腿，却猛见对手竟然蹬步抬胯，上身暴起，窝于腰间的右臂一挺，竟使出一记冲拳直轰向自己。 慕铮闻登时大惊，脑海中一个闪念：“他这摆明了是要和我对攻啊！？” 关键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慕铮闻只觉着手这一拳的拳劲中，竟然凌厉到好似隐隐夹着风雷之势，来得既快又凶猛，且拳影重错，已经笼罩了自己的整个上半身。 慕铮闻哪儿还敢和佟烨硬碰硬的对攻，就算自己下一式刀掌能斩中对手的右腿，可万一自己的脑袋挨上那么一拳，后果都难以想象！ 即便对方心中还把持着联赛规则的准绳，能于中途收力？可他这么凌厉的拳劲要收回多少……？才能保证不把自己怼出个脑震荡啥的……!？ 这个刹那间，慕铮闻是真怂了，慌忙垫步拧身，调回重心，身形后撤，同时收双臂护身，险而又险地避过了佟烨这破釜沉舟的一式冲拳。 而此时，在场外以及媒体端所有众的眼中，本届联赛这场最具悬念，最有看头的压轴大戏，也是在历届联赛中出现的两位最强年轻选手之间的龙争虎斗，还是佟烨的实力要弱于慕小武王，所以从一开局他就落入了下风。 只是在这一回合的交锋中，两位选手各输一招，当然也是各胜了一招。但绝大多数观众仍旧认为，佟烨再怎么负隅顽抗，最终也难逃落败的定局。 而事实上，在刚刚那一招半式的对决中，也确实是只有佟烨吃了亏，因为他左侧的斜方肌和臂丛神经位点，也就是术门罡气功法中的“拓壑重腧”，都被慕铮闻那一记铲指给戳伤了，他的左臂已经暂时不能动了。 而慕铮闻只是被佟烨突然改变拳路，用风雷崩裂拳中的一招“藏风惊雷”，给逼退了几步而已。 但从此刻开始有些忐忑的人却是慕铮闻，因为在被佟烨一拳逼退的瞬间，他就知道这个对手已经“醒了”！ 与此同时，佟烨也终于想通了，自己是中了什么样的阴招？还有是怎么中的？ 至于佟烨是如何察觉到的这一点，还得感谢对手那一记铲指给他造成的痛觉，把他给疼醒了。 在中招的瞬间，他脑海中先是闪出个念头：“这次真的要输了吗？难道只是为了赢，武道界这帮家伙早就预谋了出这种胜之不武的诡计吗？” 而正是这“预谋”二字，给了他关键性的提示，随后他便想到：既然对方是早有预谋？那就未必非要等到自己走进赛场后，才给自己下蛆！ 这就跟下毒的方式相类似，虽然他们没机会或不敢对自己投毒！但他们完全可以事先布置或对提前对自己施加某种手段，在自己刚踏上赛场或更早之前就已经中招了……! 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在进入赛场前开启灼印，而在中招之后再开灼印还能管用吗？玄术中的篡觉印术不正是这种效果吗？自己已经陷在知觉错乱的幻术中了，在幻术中开灼印？那岂不是做梦推碾子—屁用都不管？ 当然，由于自己身负罡气，那些致幻的效果会大大的降低，但只要控制得当让自己在运气和发力时，产生各种迟钝感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原来小祖哥就是这样落败的…… 所以，他们只要做到这种地步就足够了，应该说正是恰到好处！真要把自己搞得五迷三道，跟个没头的苍蝇似的，一上场就满哪儿乱撞，反倒会适得其反，引起各方面的怀疑不是？ 如此，佟烨总算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至于那些人是利用什么方式？是在赛场上暗布了某种印法结界？或是今晚在进入赛场前，就有某个术者在暗中朝自己背后下了手？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他哪儿还有功夫多想？ “既然是中了本门的纂觉幻术，想破掉还不容易……？”其实对于低阶术者来说，一点儿都不容易！ 那是需要分出一支罡气，沿着尘脉一路上行，强行突破“宫桥重腧关”，也就是现代医学中的“脑屏障”，去冲凛一下天地颅蕴宫中念力树上的斗术脉才可解除，是属于对罡气运转控制相当高难度的操作。 但对于已经开启了“明境”效应的佟烨，也包括佟家的术者来说，这一项早已不在话下！是只在一个闪念间就能搞定的小节奏而已。 而自己因伤暂时失去知觉的左臂，对战力产生的影响，佟烨并没有太多顾忌。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涌出了一股气势，面对这种专搞旁门左道的对手，就算单凭一条右臂，他一样有立于不败之地的信念！ 如此，在一拳逼退了慕铮闻后，佟烨立即收步挺身，昂首挺胸，仍单立右拳于胸前，脸上却是磕齿绷腮，拧眉立目地怒瞪着几步开外的慕小武王，冲着对方晃了晃拳头！ 内意思好似在说是：“你过来呀……！” 而在前一刻，虽然幕铮闻对佟烨有些心生忌惮，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佟烨那条垂落的左臂时，顿时勇气再升，斗志重燃！ 他心中暗想：“这家伙居然能破掉楚家的“冥尘篡觉印术”！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仅靠单臂，就胜过凭我使出的百巧破金拳！” 想到此处，慕铮闻把心一横，把眼一立，把气沉到肚子里，当即又踏出“飞蜓步”，形影如风，眨眼间便到了佟烨身前，起手又使出百巧破金拳中的一记绝招“百藤缠桥破”攻向了佟烨。 而当对手距离自己只差两步之遥时，佟烨仍是蹚步侧身，不退不避，马上发动了风雷崩裂拳中的一招“绞风洪雷”，是右拳和左鞭腿齐出，就和慕铮闻对攻了起来。 第72章 草率 “佟烨选手，鉴于你在比赛过程中使用攻击性术法作弊，本场裁判组将上报组委会，取消你的比赛资格和所有参赛成绩……”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05分，此时比武场上的佟烨，正被两名场内的裁判员用戒令棍中投射出的两道合金绳套，兜臂箍住了上身，勒住了双腿，控制在场地的中央。 与此同时，手捂胸口，面露些许痛苦之色的慕铮闻正坐在场地的另一侧，被他的两个教练员师傅护着，还有一位戴眼镜的队医向他问长问短地诊疗着。 要这么说，在前一刻的比赛中，佟烨真的动用了地术一脉的印法，击伤了慕铮闻吗？ 首先说，刚刚佟烨确实发动了一次地术攻击性印法，但目标并不是慕铮闻。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对于衍术门的术者来说，在未达高阶前要催动全部地术脉和一部分玄术脉印法，是必须要用双手结念通决才能实现的。 可方才佟烨被慕铮闻打伤，左臂已经失去知觉，根本无法抬起，他又是如何结出念通诀发动的印术呢？ 其实当时佟烨左侧锁骨上的伤势，在他破掉了所中的幻术又和慕铮闻激战在一起的过程中，他体内的罡气自然会在尘脉中高速运转。 因此，在高速罡气流的不断冲渗和滋养下，他左侧锁骨附近的肌肉组织和神经从上的损伤已渐渐恢复，促使他的左臂也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可当下这一切的变故，也都是因此而起！ 其实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时佟烨仅凭单臂对战慕铮闻，两人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而慕铮闻在出招的策略上，自然会采取针对佟烨只能用单臂的这个弱点。 当他发现佟烨已经破掉了幻术后，再向佟烨发动的攻击招式如：“百藤缠桥破”、“破门拿双栓”、“绊马揽喉锁”等，把他慕家百巧破金拳中带有擒拿锁扣等缠斗技巧的招式，都向佟烨施展了一遍。 目的就是为了寻觅可乘之机，一举制住佟烨的单臂以及双腿，这样他就可以腾出一手，尽情地给这位难缠的对头一顿痛击，然后就可以一马平川地取得胜利了。 只可惜这位难缠的对手……实在太难缠了！恢复到正常状态下的他，虽然只能用一臂，也终于展现出了他强悍的实力，那真是起腿如鞭，出拳如斗，身形如电，力荡如山…… 自己数十次缠扣锁拿的招式，不是让他迅若奔雷的攻势逼退，就是被他那鼓荡的刚劲震脱！几十招过后，慕铮闻是越打越心慌。 而就在他避过佟烨的一式摆拳，闪到佟烨身侧，好似终于寻到了一个破绽，突然使出一招“顶马破单桥”瞬间用右臂挎肘攀肩缠住佟烨的右臂，蹚右腿弓膝别住了佟烨的下盘，同时左臂贴腹横插，想给佟烨再来个铲指穿肋！ 却万没想到，他这一记铲指竟被佟烨的左掌给截住了，下一瞬又被人家一翻掌薅住了自己的前四指。慕铮闻登时大惊失色，当时脑海中只闪出一个念头：“我的四指要废！” 因为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想跟这位对手较力，绝无获胜的可能，论功力他比自己要高出两筹都不止。这一遭是自己想擒拿人家，反倒被人家给拿住了。 “可他的左臂怎么又能动了，恢复得也太快了吧！”这个闪念还未过时，他已然察觉到反扣住自己手指的佟烨已经开始发力了。可就在慕铮闻不由得心生气馁，想就此认输的瞬间…… 不曾想，对手竟突然放开了自己，猛得一个小后跳，同时双手叠握于前胸，再看他的双眸中是银光闪烁，射出的却是带着些许紧张和无比愤怒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后观众席的方向！ 这个刹那间，慕铮闻的脑海中是神思如电，登时灵机一动，当即闷哼一声，抬右手捂着胸口，身子歪歪斜斜地向左后侧连退出数步，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突然上演的这出戏码，是他瞬间就猜到了：这是潜伏在自己背后观众席上的楚芊颖，发现自己即将落败，终于忍不住再次出手了。 他当然清楚，楚芊颖的风系术法是无色无声，无影无形的，就算击中了对手，也很难被术门之外的人察觉到。 可他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对手，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少年术者，竟然如此机警，在这种间不容发的对战中，还能先一步探查到了芊颖的偷袭！ 所以，心机深沉的慕铮闻当即就做出决定，在这种情势下自己必须要配合芊颖的偷袭，扮出一种假象！ 不然，一旦让这个对手揭穿了芊颖的暗手，当场指出了芊颖隐藏的位置，万一坐实了证据，可就成了天大的祸端。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慕铮闻这块姜比佟烨也没老多少，但他这一手，确实把刚结出一道深冰印，进行了一次术法防御的佟烨，给造了个目瞪口呆。 而佟烨刚结出了深冰印去对撞的那道限影，自然是从慕铮闻身后的观众席上飞出，向他兜头砸来的。 只是，当佟烨发现了那道限影，慌忙放开慕铮闻，随手便结了一记深冰印去对撞那道限影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同时心里又泛起一阵后悔！ 他的明悟是在于，当时慕铮闻背对着的方向，正是登场前自己所在休息室的方向。而这道限影从那个方向飞来，说明自己之前所中幻术的施术者，与此时正从观众席上向自己施放攻击性术法的术者，极大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因为他每次出赛登场时，都是走进赛场中央见到了对手后才开启灼印。虽说在无灼印状态下他的双眸也能捕捉到限影，但受限于视野的范围，对于来自身后的术法偷袭，他肯定是察觉不到的！ 至于他的后悔？是他也当即就反应过来，自己结出深冰印去消除那道攻击性印术的这个举动，不止是太过草率，简直是多此一举！ 既然那名偷袭的术者是对手方安排的人，自己只需要躲开那道印术攻击就足够了，干嘛非要结出一道印术去消除对方印术的限影呢？难道是怕那记印术会误伤到对手或其他人吗？ 要说佟烨这种行为的原始动机，确实如他自己所想，是出于他潜意识中善意的惯性。只是他这种做法随后会给他造成的困境，不仅马上就显现了出来，还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他在与对手激战的过程中，突然做出这个结印的动作，场内的两位裁判员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也看得十分明白。 因为这是主办方首次把少年术者引入了联赛，为防万一，在开赛前，这些武道行的裁判员都接受过，关于衍术门一些术法常识的培训。 所以，当两位裁判一眼看出佟烨的动作是正在结印，而前一刻他们自然看不到从场外飞进场内的那道限影，而下一眼又看到了慕铮闻那逼真的演技。 这两位裁判员便下意识地做出了判断，这是佟烨选手用某种攻击性的术法击伤了慕铮闻。 由此两位场内裁判在大惊之下，当即就动用了手中的戒令棍，两人同时拧动了戒令棍后端的转把机关，两道合金绳圈套从棍头上激射而出，飞向已经呆立在场地上的佟烨。 眨眼间就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佟烨的身上，上套把佟烨的双臂从肘窝处箍在两肋上，下套直接勒住了佟烨双腿的膝窝，俩裁判连忙再转销芯，合金绳套瞬间收紧，就把佟烨牢牢的束缚在当场。 二人此番操作如行云流水，是一气呵成！甭问人俩为啥玩儿得这么溜？当然还是接受过相关的训练！ 但他们好歹也是级别不低的武者，为啥一上来就射绳套？完全没惦着冲过去用棍或动手制服佟烨呢？ 那还用问吗？万一这少年术者一时丧失理智，回手给自己俩人也各来一记，看不见就躲不开的攻击性术法啥的，咋办……？还能那咋办？当个裁判员混口饭吃，也没必要拼命吧？ 可佟烨为啥就傻站在那儿？任人给上套呢？因为他当时就被慕铮闻那精湛的演技给惊呆了！ 他当然不是在敬佩这位假装受伤的对手，那演技有多惟妙惟肖，多生动逼真！他是实在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耍无赖，耍到如此淋漓尽致，炉火纯青的人。 同时他也在无比地后悔，刚才自己冒然结出印术的举动，何止是多此一举？如今看来已经成了作茧自缚！ 再被这位厚脸皮的对手，恰逢其时地施展出这种入木三分的演技一配合，不仅陷自己于贻人口实的境地，还令他错失了找到那名术者暗鬼的时机。 因为这个不要脸货，那小心思是真够缜密的，他在假扮受伤坐倒时，是先向侧面连连倒退，把自己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片刻，等自己反应过来，转眼再望向前方的观众席时，就算自己的眼力再好？可哪儿还能找到做结印动作的人啊？ 事到如今，自己已经被两位裁判误解，还给套上了绳套，正向自己宣布他们的判罚决定！佟烨当时在心暗急，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很可能是百口莫辩了！ 但被这种小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设计陷害，他当然要据理力争！ 如此，佟烨拿定了主意，当即鼓足中气大喊一声：“报告裁判员，您两位误会我了，所以我不服判罚！我要申述！”话音是洪亮如雷，振聋发聩，在一片嘈杂的赛场中回荡了半晌！ “啥？佟烨选手！你……你是说……我们对你的判罚有误？你怎么证明？”待赛场内外都安静下来后，其中一位场内的裁判员，端着戒令棍，瞪着佟烨一脸诧异的问道。 “报告裁判员，我……我现在没办法证明，但是他……”佟烨依旧用洪亮的嗓音回答道。 说到这儿，他把目光转向了坐在地上，被两个教练和一名队医回护着的慕铮闻后，接着朗声说道：“他根本就没受伤！他那都是装的……!不信你们可以找个懂医的人来验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先不论别人，那俩场内裁判员倒是真有些为难了，虽然他们不是新手，但这种情况却是头回遇上，这二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转头看向了场下长桌后的那位裁判长。 片刻后，就见那位中年男性裁判长，从长桌上抄起一只无线话筒开口说道：“同意！慕选手的教练和队医，你们先把慕选手带回休息室，我们马上派驻场医师过去给他验伤！” 当佟烨听到场地周围的音响中，传来那位裁判长的这句话后，当即又大喊道：“对不起！裁判长，我请求在现场验伤！不能让他们把那小……慕选手带回去……!” 接着就听到音响中又传来裁判长严肃的话音：“佟烨选手！你在质疑裁判组的公正性吗？我们批准了你的申述要求，已经是考虑过这场比赛的特殊性！如果你没有其他证据，我们将按正常程序向下执行！” 不曾想佟烨突然爆发了，他一边崩臂开桩奋力地挣脱着身上的两道合金绳套，一边直眉怒目，咬牙切齿地瞪着慕铮闻怒吼道：“对不起，裁判长！我是不相信慕选手和那些人的人品！ 慕铮闻！你明明没受伤，你要还算个男子汉！就别在那儿惺惺作态，无病呻吟！你们做了什么龌龊事你们自己清楚，难道这个武王的称号，对你们姓慕的就那么重要吗？非要用这么多卑鄙……” 就在佟烨刚开吼的功夫，先不说其他人，那两位场内裁判自然是猛收绳套，生怕真被佟烨挣脱开了，尤其是他的双手……! 但令两人吃惊的是，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们已经把内息运足了，还是有点儿拉不住那小子！让他带着一点点的往前蹭，好在这小子根本没有先挣脱双手发动术法的意思，只是拼命地向慕铮闻那儿挪着步。 可就在佟烨刚喊出最后这句时，只见人影一闪，慕铮闻身旁的一位教练突然窜到了佟烨的跟前，抬手一巴掌扇在佟烨的脸上，只打的佟烨是鼻口迸血，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73章 焦点 掌掴佟烨的那个教练名叫“慕孝贤”，是位“戒相”级的武者，实力相当于最普通的狩级强化战士。他既是慕铮闻的日常教练之一，也是慕氏一族的旁支近亲，论辈分应该是慕铮闻的表大爷。 而在现场八千名观众的众目睽睽下，在多家电视和网络媒体现场直播的进行中，当着联赛裁判组就在一旁监督的场合，他竟敢对已经被控制住，失去反抗能力的佟烨公然施加暴力，也确有他有恃无恐的仗势。 当然，他出了八成真力掌掴佟烨的目的，就是为了封佟烨的口，而他敢明目张胆的当众殴伤对方选手，也绝非出于一时冲动，他的依仗有三点： 其一、他此举的本心虽无冲动，但对于公众他可以解释成：对方选手不仅在比赛中作弊伤人，还因不服裁判组的判罚，公然对我方进行诽谤和辱骂！对于这种蛮横无耻的混蛋，我是出于义愤一时冲动才出了手。 其二、根据联赛的规则，无论他的混淆是非之词，有多么合乎人之常情？但他作为教练殴打对方选手就是严重的犯规行为。不过，对于联赛组委会和兴武会将对自己怎样处罚？他是完全不在乎！ 还能怎么处罚他？不准他再执教联赛的参赛选手？取消他的教练资格？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可是慕家的人，他对慕氏百武堂忠心耿耿！他此举也是为了维护慕氏百武堂的名声，只要有慕家在就有他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三，就是相关法律责任的问题，甭管在什么场合，非法暴力伤人自然要负法律责任，但他下手时可是算计着分寸呢！ 一场比赛下来，他当然看得透佟烨的实力，比自己的爱徒还要高出两筹！所以他在出手时才只用了八成的功力，这样既能达到让这小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的效果，又不会给他造成多大的损伤！ 别看这小子现在鼻口窜血，半脸红肿！他这种修者的身子骨，把他拉去做伤情鉴定，最多是个轻微伤。他们要报警打官司，自己最多被拘留几天，再赔几个钱！和慕氏百武堂的名声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慕孝贤认为：自己这种见机行事，恰到好处地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壮举，一定会获得他的表大爷，也就是慕奉庭会长的赞许和嘉奖。他这不仅不是在自毁前程，反倒是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先不说，慕孝贤是如何打得如意算盘！ 刚被他掌掴后的佟烨，确实只是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左脸颊和鼻口火辣辣的疼痛，喉咙和口腔被气血所阻一时无法发出声音。可他眼看着慕铮闻被另两人扶起就要离开赛场，心中是万分焦急！ 而此时，赛场周围的观众席上已经是嘘声四起，蜩螗羹沸。而在这一片嘈杂声中，佟烨刚把口鼻中的残血吐到地上，快速吞咽理气，想接着怒斥慕家一方时， 就听到刚刚殴打自己的这个中年男子冷声说道：“你还想耍横是吗？还想耍我陪着你，你再敢叫唤，我就再给你来一下，大不了我去蹲班房，也不惯着你这种无赖……” 随即又听到自己身后一名裁判的呵斥声：“嘿！慕教练你够啦啊！你再敢动手打人我们只能对你也不客气了！你现在也不能走……，你得等我们裁判组的……！” “我当然不走！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就在慕孝贤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时，佟烨终于能发声了！ 他又开始一边挣扎一边拧眉怒目，眼神中充满着鄙视，对慕孝贤厉声喝道：“我呸！大言不惭！你也算男子汉？为了遮羞包丑，你趁机偷袭，有本事等他们放开我……” “嘿呀！你个顽皮贼骨，缺调少教的小子！我还真得替你爹妈……!”慕孝贤顿时气急败坏地反骂着佟烨，同时一扬手又要扇向佟烨的左脸。 这个刹那间，用力拽着戒令棍，正跟佟烨较劲的两位裁判员，登时齐声高喊道：“慕孝贤你住手……” 另一头的慕铮闻在一位教练和一位队医的陪同下，刚走到场地的西侧，距离休息室出入口还有几步之遥时，而慕孝贤的手将落还未落下时，四外的观众席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轰然的惊呼声。 同时一声怒喝如一道炸雷从半空中传来：“混账东西，欺人太甚！” 眨眼间清影一闪，一道身影骤然从半空中落下，正落在佟烨和慕孝贤中间。 这人一落地便是出手如电，一把就扣住了慕孝贤扬起的右手手腕，紧接着往怀里一带又是一送，再看慕孝贤的整个人像被扔出去了一样，是“蹬蹬蹬蹬”连跌出十几步，最后急运内息双脚拿了个钳羊马才算站稳。 这个货登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人心中暗叫道：“这来得是谁？居然敢硬闯进联赛的比武场，不过他的实力也太强了？好歹我也是个戒相级的武者，怎么在他这一抓之下竟毫无反抗的余地……？” 再看此人掀飞了慕孝贤后，于场上是昂首挺胸，傲立如松，只见他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蓝衣灰裤，平头长脸，直眉细眼，塌鼻阔口，看相貌与佟烨倒有七分相似，因为他就是佟烨的二叔佟顺河！ “二叔~~！您…您咋就这么跳进来了！”佟烨一看是二叔来了，情不自禁地开口呼唤一声，他眼泪差点儿掉下来！他是第一次被人欺负成这样，这下总算是见着长辈亲人了，心中焉能不气苦委屈！ “嗯！小烨你脸没事儿吧！”佟顺河先关切地问了佟烨一句，随后一欠身，探双手一上一下，攥住了锢在佟烨身上的两道合金绳，再看他微一凝神不到两秒钟，就听“嘣嘣”两声，两道筷子粗细的合金钢绳是应声而断！ 佟烨终于脱离了绑缚，登时是一身轻松，不过他好像把旁的事儿都给忘了，只对二叔突然显露这一手是万分的好奇和向往：“我没啥事儿，二叔！您…您这是用的‘崩形’印法吗？” “呵呵！当然啦！以前你总觉得玄术没用，那是你还没练到火候！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佟顺河微笑道。 “嗯嗯嗯！二叔!等我回去一定在玄术上多下点儿功夫……” “那是！爷爷还没跟你说过呢吧？咱衍术三脉中，玄术是最高深莫测，最奥妙无穷的，刚才你一上场不就吃了人家篡觉一系印法的亏……？” “啊？您早就发现啦？您发现了怎么不提醒……？欧对……！您也没法提醒我，当时您又不能像现在这样，直接蹦进来……” 好么！这比武场上还一箩筐子事儿呢！这爷俩先不管不顾地自己聊上了！ 不过，爷俩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其他两帮人哪儿敢闲着？裁判组这头急忙商量着，先去把组委会中军方和臻防司的负责人请来，眼下这场面他们有点儿罩不住了。 还有就是命令场外的保安人员，先把所有媒体的直播叫停，把各媒体的工作人员能送走尽量送走！要是一时送不走，也一定不许他们再进行拍摄了！待会儿场上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至于现场的观众吗？只能等先处理好媒体的那帮人再想办法。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是否需要对现场的观众进行疏散! 慕氏百武堂那头，还有被佟顺河扔出去的慕孝贤教练，哪儿还敢轻易靠前儿？慌忙凑到一起先撤回休息室，尽快联系会长和副会长，请示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可要说，佟烨身边只是来了个佟顺河，另两方人至于这么紧张吗？ 那是自然，别看佟顺和只是名中阶术者，平时在家里闷声不吭，老实巴交，在村里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他可是位非常强悍的巅峰中阶术者，论实力更高于四痕级异能者和“骁”级强化战士。 佟顺河的术门功力虽然比不得自己那已故的天才二哥，到了42岁还只是个中阶术者，但他这个中阶术者，不仅离突破高阶只差一线之隔，而且论真正的实力，并不下于多数普通的高阶术者。 就是如许万雄那么勇猛老辣的狩级强化战士，只用斗术佟顺河凭一只手就能打10个！和他同级别的强者，全辕夏国也不过两三百人！平时是那么容易现身的吗？ 所以，虽然场上这几位裁判和慕家的教练中，也有几个是“戒相”和“刑相”级的武者，可就算把他们都拢成一堆儿，也不是佟顺河的对手！ 这还只是以近战而论，若是动真格的，就问他们这些人里有谁敢过来领教一下，这位巅峰中阶术者的攻击性术法？ 要说这些武道行从他们老祖宗那辈儿起，无论旧时的哪朝哪代，当他们受命于皇权去制服或刺杀那些不服王命的术者时，实力相对弱的还好说。对于少数实力强悍的术者，哪次不是张机设阱，群狼搏虎方能得手？ 到了现代社会，他们早已失去了这种职能，也脱离了这项业务……!这种事儿，自有军、警两大机构中的那些进化者去劳神费力，所以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谁还真能去拼命咋滴？ 何况，现如今是法治社会，这里又是正被万千公众瞩目着的公共场所，这些武者裁判们也不太相信，矛盾双方会真的动起手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把这么一位强大的术者给惹得发起飙来，到时候谁都不好收场？ 可现在双方矛盾的焦点就在于，在比赛的最后一刻，佟烨选手到底有没有利用攻击性术法暗算慕铮闻？ 从裁判组和场上两位裁判员的视角，确实是看到佟烨做出过结印的动作。 但佟烨选手却极力否认自己实施过这种严重的犯规行为，还明确表示慕铮闻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在故作假象！可他突然做那个结印的动作干什么？何况他也没有否认自己施展过术法，那他的术法没攻向对手？又是攻向了何方？ 关键是，若双方各执一词？从表面证据上看，是对佟烨选手一方不利。何况慕铮闻到底有没有受伤，其实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就算验不出明显的内外伤，能解释的理由也很多。 但如此一来，只要佟烨选手坚称：自己的术法没有向对手施展！其他的不说，裁判组又要拿什么去反驳，佟烨选手是在文过饰非呢？ 可反之一旦佟烨选手一方有证据证明，慕铮闻确实是为了掩盖败相在弄虚装假？那可就成了天大的麻烦！ 只这一项不仅会令慕氏百武堂名誉扫地，对于整个辕夏兴武会都是一件非常大的，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消弭的丑闻。之后会对老慕家和兴武会的各项产业，各种事业造成什么样的打击，一时都难以预料。 由此可见，此时从场上所有武者裁判内心的立场上出发，都是倾向于要极力证明佟烨确实有过犯规行为！ 于是乎，刚被裁判长受命去联络军方和臻防司相关负责人的那个裁判员，便心有灵犀的并没有急于拨通那两方的联络电话，而是装模作样的在背地里静待时机。 他在静待什么时机？当然是等着四大世家的老家主们，也是兴武会的四位会长，能尽快筹措出应对此事的办法。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裁判都心知肚明，慕铮闻等人退回休息室后，必定会见机行事！所以，他们当然要给自己人留出迂回的空隙。 如此，就在场外的300多名保安，马不停蹄的奔走下，好歹是让各媒体先暂停了拍摄，至于中间如何插播广告？那是他们的事儿！ 而在一片嘈杂的观众席上，这8千多名观众以各种兴奋的心态，用各种方式哄闹着，等待着这场闹剧的结局时！ 不出这些裁判所料，没过2分钟，就从场地两旁休息室的进场口处，各走出两位形貌各异，身穿各色传统武道长褂，气宇肃穆，精神矍铄的老者！ 第74章 棘手 “小烨！你先到场边去等会儿！”当那4名老者从赛场两侧刚一现身，佟烨便听到了二叔这句沉声低语。 “为啥！？二叔！他们……”佟烨惊疑地问道，他当然也注意到了那四名老者，看着就来者不善。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周围这么多观众呢！可万一他们想来硬得，那四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你的功力还差得远呢！留在这儿反倒成了累赘。听话！快去……” “欧！好…好的二叔，您也多当心……!”佟烨是第一次见到二叔露出这种凝重的神色，只好遵从二叔的吩咐，一步两回头的踱向赛场右侧，孟云雅所在的观众席方向。 要说佟烨今晚这场一波三折的比赛，可是把孟云雅看得是心惊肉跳。 别的不说，尤其是看到佟烨被两名场内裁判拘束后，又遭慕孝贤掌掴面部，被打的鼻口溢血时，要不是温若君拼命地抱住了她，孟云雅险些抡起她挎着的钢制旅行杯，去猛砸她面前的防护玻璃幕墙。 再加上欧阳晴华，和不知道怎么混到前排票的荀尚，在一旁不停地劝说，少女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但看到佟烨遭人这般欺辱，甚至被人殴打致伤，女孩儿早已是气急心痛，晶目汪泪，紧咬银牙。 还好佟顺河突然从另一侧的观众席上一跃而起，越过4米高的玻璃幕墙，空降至赛场及时帮佟烨解了围，少女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此刻，见佟烨终于向她这里走来，看到少年那还红肿得很厉害的面颊，鼻孔和嘴角下仍挂着血丝，孟云雅是万分疼惜，站在幕墙后不停地轻拍着玻璃墙面，琼眸中泪光荡漾，向少年投去无比关切的目光。 “小烨！你的脸还疼不疼？”等佟烨走到隔着一层透明幕墙的面前，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左颊，语带哽咽地大声问道。 不仅是因为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还有周围观众席上那嘈杂的人声，少女也知道无论她用多大的话音，现在自己说什么，幕墙后的男朋友也听不到。 佟烨当然看得明白女朋友对自己那疼惜的神情，和手口并用地对自己表达着关爱和眷注。 他连忙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红肿的左脸，一边挤出难看的笑容，一边摇头，同时向少女大做口型道：“小雅！你别担心，这小伤！是小伤！我啥事儿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女孩儿看明白没有，只看到女孩儿矜着高挺小巧的琼鼻，贝齿紧扣着下唇，一只小手按在玻璃幕墙上正对着自己左颊的位置，仍是眼泪汪汪，满目柔情地凝望着自己。 别看他们二位在这儿旁若无人的深情相望，这附近的观众席上可是一点儿都不消停！ 对于这些观众来说，如此枝节横生的赛况，又是这种大热门的选手。这位争议最大，在舆论中毁誉参半的佟烨选手突然走到近前，正和他那个出奇漂亮的女朋友眉目传情，自然会有不少好事者想过来掺和一道。 遇上这种局面，除了附近前排的两位保安，最忙得就属荀尚了。 只见他背冲着佟烨，站在孟云雅身边，双手掐腰，横眉立目，一对小眼儿扫视着附近的观众席，一看有谁想往这儿凑合，他就老实不客气地抬手点指着那位呛声斥道：“嘿！！我说你想干嘛，别过来添乱啊！麻溜儿坐下！” “还有你，说得就是你！你也是闲得吗？别乱嘚瑟啊！小心我让你吃苦头……” “哎哎？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想干嘛！皮痒了是吧？想让我给你们……” 要说，他如此气焰嚣张的对这帮人一顿指斥，人家都会那么乖乖得就范吗？ 当然不可能！有胆儿小的就有胆儿大的，主要是有很多人还不认识他。 所以，其中必然会冒出一两个不服的二愣子反叫嚣道：“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你算个什么东西？跟那儿吆五喝六的装x……” 再看咱荀师兄登时一翻楞白眼球，瞄着那位目露凶光地高叫道：“我谁你不知道，你不认识我！！？” 跟着他拳挑大指反手比向身后的佟烨，同时挤出一脸横肉冷笑道：“你不认识我，总认识他吧？我可是他师兄！怎么样？还敢支棱么你？小样儿的，小心我结出块冰砖头，拍你个满脸花……！” 那位不服气的一听这话当时就胆怯了，可这大庭广众的输人不输阵呐！还得硬撑着还两句嘴：“哎呀!你牛逼啊！你本事真大啊！你来呀！你来拍我啊！我还就等着你来……!” 荀尚哪儿可能真去拍他，也只能是：“嘿呦！行啊！你耍横是吧？你青皮是吧？你不忿是吧？你等着啊！你等着……，你等我腾出功夫的……” 等那位坐下了，他也就不提这茬儿了！接着转脸又去喝斥别人。 把一旁的欧阳晴华和温若君看得是哭笑不得，忍俊不止！尤其是温若君，这场合下她也只能把自己过分的笑法憋在肚子里，差点没把她憋背过气去！ 不过，他们都是由衷地喜爱这位豪放不羁，耿直仗义，敢作敢为的荀师兄！ 而就在佟烨和孟云雅隔着玻璃幕墙目挑心招，你侬我侬，还有荀尚这儿正舌镇群观众的时候，场内的佟顺河早已和那4位老者展开了言语上的交锋。 没错，这4个老头正是四大世家的家主，也是兴武会的四位会长。 穿白色长衫的是黄氏拳剑堂的堂主黄功岳；穿青色长衫的是权家的家主权胜铎；酒红色长衫的是林家的家主林宝锋；最后这位穿玄色长衫的正是慕奉庭会长。 这四位当今辕夏国武道界的领军人物，竟然齐聚于此，可见他们对目前的事态有多么重视。 但说他们中只蹦出一两位来镇场子，是怕在武力上不足以和佟顺河周旋，所以才一同上阵的？那是过于夸大佟三爷的本事了。 即便让佟顺河随意施展衍术中的各脉术法，这四位老牌的武者中的任何一位，都足以和他匹敌。 别看武道内息功法中的十二相，“刑相”和“锢相”之间只有一相之差，但两个等级的武者在战力上却有着云泥之别！ 更何况慕奉庭还是“钦相”级的高手，他虽不能轻取佟顺河，但佟三爷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四个老家伙一路迈着四方步，走到近前分站四角把佟顺河围到当中，先开口的却是黄功岳：“这位就是佟顺河佟三先生吧？您好！鄙人黄功岳，我想请问您一句，您是怎么进入比赛场地的？” 佟顺河神色从容，更不失礼节，他连忙向黄功岳一欠身，面露谦逊之色回答道：“您好！黄老先生，正如您所见，我是情不得已从观众席上跃进来的！” “呵呵！佟三先生倒也直爽，不过年轻人有好身手，也不能为所欲为吧？在这里您的身份是观众吧？可您就这么随意翻越护墙进入比赛场地？不仅违反了联赛观众的行为准则，也破坏了正常的秩序！所以……!” 说到这儿，黄功岳一侧身，一伸手，面皮一动，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请让的动作，那意思分明是请佟顺河就此离开比武场，回到观众席上去。 “黄先生，各位老先生！请不要误会，容我解释！刚我也说了我是情不得已，我侄子刚才被对手方的教练无故殴打，可场上却无人主持公道，我情急之下才……!” 要说佟顺河都到了这般年纪，实际的社会经验并没有多少，还是这么憨厚愚直！与这种带有敌意的人交涉，也丝毫不懂闻言博辩，饰非诈谋的话术，人家挖坑他就往里跳！ “佟三先生！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无论您有多关心您的侄子!也总不能恣意妄为，随意破坏规则秩序吧？如果您是情不得已，那位教练也只能算意气用事吧？但终归还是您的侄子作弊在先……，”这回开口的是穿青袍的权胜铎。 “嗯！！虽未请教您的高姓大名，但您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我侄子绝不会做出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径！反倒是对方选手和他背后的某些人，在暗中做……，”佟顺河直视着权胜铎正颜冷声道。 “嚯！难怪最近各处盛传你们佟家人行事乖张？您这位侄子的品性如何？前些日子是多少人有目共睹？事到如今，您这位做长辈的竟也不顾脸面，在如此公开的场合下，宁可破坏规则也要公然袒护他的劣行……” 这次说话的是身材高大，穿酒红色长袍的林宝锋。 佟顺河听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更是怒气难平，也顾不上什么尊老的礼节了，直接打断他凛然厉声说道：“我们佟家人行事如何，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抚今追昔千百年来我们佟家人都敢扪心自问，于己于人，于物于事，于天于地，问心无愧！就是不知道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却总在背地里……捣鬼的人，有没有这种胆量？也问一问自己的良心……” “自我标榜，好自矜夸这谁都会！但在众目昭彰之下，亦能灼见真金！”这句沧桑浑厚，沉郁顿挫的话音，居然是出自浓眉朗目，相貌威严的慕奉庭之口。 老扛把子终于发话了：“佟先生，做再多口舌之争也是徒劳无益，辨断是非届时也自有公论！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违规，还请及时纠偏补弊，现在就离开赛场吧？” 佟顺河当然明白这四个老家伙，急于把自己赶出赛场是出于什么目的？斗嘴的坑他跳也就跳了，但只凭这个想让自己乖乖地就范，可没那么容易。 “四位老先生！我擅闯赛场也许确有失当！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破坏的行为，所以既来之则安之，我在这里是要等着大赛的组委会和裁判组，是否能给我侄子在这场比赛中的纠葛一个公正的定论？”佟顺河泰然自若道。 佟顺河坚决要留下的道理也很简单，如果他不在场，这些人能让小烨闭嘴的办法多得是。到时候一旦裁判组偏袒慕氏百武堂的人，等公布出结果后再想翻盘可就难了。 可同为此理，人家兴武会这头，连四张大小王都出了，如此兴师动众又岂能无功而返？ 原本这届青武赛突然被官方插手，人家老四位就够糟心的了。好不容易把前面三场挑战赛都顺利地维下来了，就剩这最后一场，只要搞定了，今后就能百无禁忌啦！ 可是越怕出事儿他越出事儿，就属这个佟家人隔路，那个小的已经够棘手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又蹦出来个大的从中作梗！这四个老家伙早来这儿盯了一晚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然他们也不会到得这么快。 打登上场的一刻，他们已经拿定了主意：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对这个佟老三一旦动嘴不管用，那就只好动手了！在我们四个面前，你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吗？ 确实，他们4人中只要有三人同时出手，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顷刻间制服佟顺河，在不引起任何骚动的情况下，把佟顺河押出场地，驱离公众的视野。回手再摆弄那个小的，更是易如反掌了。 而眼下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佟家人都是如此桀骜难驯，那就不好意思了！ 闪念间四个老家伙一交换眼色，林宝锋先开口道：“您这又何必呢？明知自己行为不当，您还偏要一意孤行？我看……还是让我们送您……” 他的这个“送”字刚出口，突然身形微晃，和把在另一角的黄功岳，同时栖进了佟顺河，两人抬手就各扣住了佟顺和的两膀肩臂。 这里要用“说时迟那时快”来描述？还是有点儿慢了，连半眨眼的功夫都没到，如此瞬时的偷袭，佟顺河确实无法应变，他刚想运力反抗，却发现自己两肩窝的“沽门重腧”已经被他们拿住，根本无从运力。 下一瞬，站在他正面的慕奉庭抬手一掌，便轻飘飘地拍向了他的胸口，那动作就好似在勉励安抚他一样。 而就在这一掌即将触及自己的胸口，佟顺河心中暗惊，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之际，一道轻微的破风声骤然入耳，他顿觉两臂膀一松，人影连晃，这四个老家伙眨眼间就闪退到离自己的几步开外。 同时，于场外一片鹊鸣鸠聚的嘈杂声中，一句平和淡定的话音确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咳~~！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只是一场童嬉的输赢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第75章 小蜜 要说武者练到了这四位会长的境界，对于从几十米外射来的箭镖之类的远程冷兵器，甚至是普通射速的步枪子弹，他们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容应对。 但此刻，突然凭空飞射向他们的四个小物件儿，却令这老四位在大惊失色下，急赤白脸地使出了最快的身法退避，那只能说明这四颗飞射向他们的“暗器”，来势之锐疾凌厉，比普通的步枪子弹还可怕。 只是，等这四个小物件儿飞到他们身前的瞬间，竟恍然悬停于半空，随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四位会长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4颗鹌鹑蛋大小的琉璃球子！ 四人稍定惊魂后，连忙抬头看向四颗玻璃球飞来的方向，也才听到那人淡定的话音，四双眼睛紧盯着从东侧休息室登场口缓步走来之人，脸上都露出了异常凝重的神色。 因为仅凭这四颗飞石的疾速和劲道，就令他们心知肚明，此人的内家功力比自己高出太多，绝不下于“擎相”级的武道强者，就算他们四人联手，展毕生之所能，也绝非此人的对手。 到底是什么人，竟会如此强悍？ 只见此人是中等身材，步履从容，不胖不瘦，蓝衣灰裤，平头长脸，直眉细眼，塌鼻阔口，看相貌与佟顺河倒有七分相似，因为他就是佟顺河的亲爹，佟烨的亲爷爷佟伯年。 事已至此，佟老爷子也是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别的不论，你们武道行这以大欺小，都成家常便饭了是吧？ 刚一个大的欺负我们家这个小的，别人不当回事儿，我们自己去了个大人帮孩子据理力争。哪曾想！你们一下又蹦出来四个老的，没说几句竟然合起伙来要欺负我们家这个大的？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此时的佟伯年在强压心头火的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多亏听了荀师兄的主张，和他一起赶到现场来守望着自己孙子的这场比赛！否则还真是后果难料！ 虽说佟伯年始终认为：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打斗，孰胜孰负都无关紧要，可哪儿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暗设阴谋不成了，就改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啦？衍术门是人丁不旺，势单力薄，那也不是谁来都能踩两脚的！ 其实，这四个老家伙一上场，佟伯年就预感到形势不妙！不过他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学自己的三娃子，直接往场地里蹦吧？于是他连忙喊上郑知然离开了贵宾席，从场外转到了佟烨的休息室！ 当然，一路有郑知然出示证件，各处的保安也不敢拦他们。就这样，老爷子仍是在登场门那儿观察了片刻，直到四个老家伙真朝自己儿子下手了，于情急之下，他才从腰包里掏出四颗石符，一抖手射了过去。 可当时在气急之下，佟伯年的手上还是留了分寸，他在投出石符的一刻，用相控念力限制了石符的飞行距离，所以那4颗石符刚飞到4个老家伙前一刻所在的位置时，就直接落地了。 他之举旨在威慑，无论孰是孰非他也不想再挑事端，进一步激化矛盾！毕竟身为术门中人，自古的门规和祖训皆是：只与魔斗，不与人争！但非常之时，也不会任人欺辱！ 如此，在场内场外八千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佟伯年气定神闲以普通人的姿态和步速，走到了佟顺河身边，开口便是一句：“顺河啊！你也边上去待会儿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功力还差得远呐……!” “哦好！那爸您也多加小心……!”佟顺河恭顺地答应一声，便一步两回头地向佟烨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实佟烨早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可离着几十米远，他也只剩下有心无力，跟着干着急的份。 不过，这把爷爷一登场，他登时忧心大减，但多少还有点儿不放心，毕竟对方那儿有4个老头，爷爷那儿就自己一个老头。 一看二叔过来了，他连忙问道：“二叔，连爷爷都来啦？可就他老人家一个……没问题吧？” 佟顺河走到他跟前，先抬手板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左脸，皱着眉说道：“混账东西！下手这么狠！还肿得这么厉害，回头得给你上点‘七沁霜膏’了。 爷爷那儿你就甭操心啦！就算再多来几个老家伙，也奈何不了他。” 佟烨这才算彻底安心，随后又好奇地问道：“二叔！您说爷爷要真跟他们动手，会施展地术和玄术吗？” “嘿！你这孩子！多大仇啊？至于这么恨他们的吗……？”佟顺河讶然失笑道。 “那倒没有！不就挨这一下么？我至于的么，还什么恨……？我这不是没见过他老人家施展……” “没戏啦！你爷爷怎么可能对普通人……，再说他真要动用了地术和玄术？还不得把这儿都给掀喽啊？那得赔人家多少钱啊！？咱老佟家不得倾家荡产啊！？ 甭说其他两脉，他就是使出一半功力的斗术，这地方能不能扛得住都难说？你就别瞎惦记了，大面上动不了手！”佟顺河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从脑瓜顶上传来一个低落地叹息声“哎~~~！” 下面这爷俩急忙侧仰起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刚镇压了诸多的好事者，已经制霸了这一片观众席的荀尚，像只大马猴一样正蹲在玻璃幕墙的上方，眼望着赛场中央，嘴里接着嘀咕道：“我还以为有群架打呢？” 随后他又低头冲佟顺河一摆手，嬉皮笑脸地说道：“嗨~~！晚上好啊！佟三师叔，我爷爷、俺爹、我哥还有我大表哥，他们都来了吗？” “嘶~~~！我说荀家老三，你要么回去，要么下来！你说你那猴儿了吧唧的德行，像什么样子？没规没矩的！你也算是术者吗？看我回头告诉你爸还有你爷爷……!”佟顺河斜瞄着荀尚斥道。 “诶？佟三师叔，我这不是怕违反人家这赛场里的规定吗？咱一码说一码啊！我可没有大不敬的意思，您自己都蹭蹭地往里蹦？还好意思说我不守规矩？跟您比，我这儿……我这儿最多算是个边缘人……!” 荀尚这儿正憨皮厚脸的跟佟顺河耍贫嘴，只听佟顺河低喝了一声：“我看你是够边缘的……，你都淘得都没边儿了你，你给我下来吧……!” 话音未落就见他抬臂翻掌在身后一侧，也是荀尚蹲墙正下方的位置轻轻一拍，只听“嗡”的一声颤鸣，声音不大也并不刺耳，但频率却很高，那扇玻璃幕墙就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双脚卡着只有一公分厚幕墙边的荀尚，这哪儿还能蹲得稳当，他身子一侧歪，急忙运力拧腰一旋身，便轻飘飘的落回了最前排观众席的过道上。 这油滑小子当然察觉得到，佟三师叔拍击玻璃幕墙时运出的力道，是让幕墙的震幅往自己脚后根儿的方向传，好让自己向前面跌落，可说啥他也不敢落到赛场里去，不然他怕自己的耳根子不保! 落地后他也不敢再去和佟三师叔对视，以免惹得长辈更加不悦，只好背冲着玻璃幕墙，又掐起腰来，腆胸迭肚，横鼻子瞪眼地扫视着观众席，继续释放着他的威慑力……！ 除了站在他身边的孟云雅，还有坐在斜对过儿的欧阳晴华和温若君，其他正在感受着他精神……应该是神经暴力的诸多观众们，此时都在心中暗想：这个货确实有两下子，可就他这个揍性……莫不是个逗比吧？ 可还没过一分钟，荀尚又听到身后响起了敲击玻璃幕墙的“咚咚”声，他转头一看，见是佟三师叔背着身儿，抬起手冲自己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向赛场东侧看。 荀尚连忙转回身，双目顺着佟顺河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见有两道身影从赛场东侧，正向佟师爷和那四个武道老家伙对峙的位置走去，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爷爷荀松杰。 一看是爷爷来了，荀尚先是心中大喜，随后又有点儿泄气，他是琢磨着：“佟三师叔说：里面那阵势单凭佟师爷自己就完全罩得住啦？这功夫我爷爷又赶来帮忙镇场子，那就更打不起来啦！看来是没盼头喽……” 先不说他那点儿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思，可等他再一凝神看清了荀松杰身边那个人时，这小子可就不淡定了，当即一个高蹿起来越过玻璃幕墙，轻飘飘的落到了佟顺河身边。 里面一左一右那俩保安，也只能是瞪眼儿缩脖子全当没看见。他们可认识荀尚，知道这个货又能打，又能咋呼的，刚才要不是有他帮忙按着，这片观众席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所以，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佟顺河这儿一看心说：“嘿！你个淘小子到底还是跳出来了，正好！我顺手拾掇他两下……”闪念到此，他一伸手便提住了荀尚的后衣领。 可他刚想训斥这小子两句，却见这个货此时对后衣领被抓竟毫无反应，而是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荀老爷子行进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好似震惊中又带有绝望的目光，接着便神情略显呆滞地念叨出一句： “怎么会这样啊？我爷爷都这大岁数了……，咋还突然好上这口啦……？难道是……本性暴露啦？” 只听的佟顺河是一头的雾水，另一侧的佟烨也是一脸懵逼。爷俩顺着这个货的目光，再看向荀松杰的方向时，才弄明白荀尚此时的注意力，应该是在荀老用手挽着的那个人身上。 看那人虽然衣着简素，脚蹬浅色平底休闲布鞋，下身浅青色塑型长裤，上身浅灰色带兜帽的轻薄皮肤衣，并用兜帽把头罩个严实，一时无法看到长相，行走的姿态也稍显拘谨，但一看腰身就知道那是个年轻的女性。 看了一眼后，佟顺河转回头诧异地问荀尚：“我说你小子……，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却见这个货一抬手指着他爷爷所在的方向，转头望着佟顺河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语带哽咽地说道：“佟三师叔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您也看见啦！这大庭广众的，我爷爷他……居然带上小蜜啦！可我奶奶还没……!” 一听这话，佟顺河是又好气又好笑，反手一巴掌拍在这小子的后脑勺上，憋着笑骂道：“你这儿胡琢磨什么呢？驴唇不对马嘴，什么小蜜不小蜜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吗？佟三师叔？我这眼可毒，别看她穿的素净，那绝对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您看我爷爷跟她都挽着手走在一起啦！您再瞧我爷爷那副老牛啃嫩草沾沾自喜的德行……”荀尚望着佟顺河满脸委屈地说道。 听他这话，佟顺河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回手又给了他一记大脑兜，笑骂道：“这熊孩子……，有你这么编排自家长辈的吗？有你这么藐视自家老人的吗？你啥都不知道就信口胡说，你知道那是谁吗？” “哎呦！我说佟三师叔，您别总打我后脑勺儿啊？把我打傻了……您养我后半辈子啊？那是谁啊……？”荀尚捂着后脑勺，望着佟顺河龇牙咧嘴地抱怨道。 “让我养你？我还不如去找棵歪脖树上吊算了！也总好过被你气死！你把你爷爷当什么人啦？你知道他为啥要晚到这么一会儿？那女孩儿就是慕家安排在观众席上，暗算小烨的人，这是让你爷爷给逮回……！” “啊！！？那个下黑手的术者……，竟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 “嘶~~！我说你的关注点在哪儿啊？你从哪儿看出来她漂亮的？” “那个……，这是我的直觉，直觉嘛！三师叔，那她……她是楚家的人吗？” “哼！就凭她的那些行径，早就不配做术门中人了！不过，她能施展出冥尘篡觉印法……，应该就是楚家的后人！” 第76章 公告 “诸位：寻泉哪得见底清？百滤千沉源自净。刚才我再三言明：我衍术门历经千载，唯与魔物势不两立；我术者浪迹萍踪，唯济世安民之念不绝！ 小烨他身为正统术者，自当谨守我术门千年的法戒，怎会为一时竞技之胜负，暗操术法施与常人？可诸位却坚称我这是析辨诡词，巧言回护！可眼下么……” 说到这儿，佟伯年转眼看向同侧身旁的荀松杰，和被荀师兄制住的那名少女楚芊颖，再转回目光平视着对面4个脸色铁青的老家伙，继而摇头叹道： “咳~~！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鸣，几位的心迹我也能揣度一二，可俗话说：掘地陷人者必先自陷，因为他们总想把坑挖的更深！ 不过，我术门中人若与常人生出纠葛，均望止乱于起，涤怨于衷！非显容人之德，只图息事宁人，所以……” 还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就听对面杵成一排的4个老武者中，穿白袍的黄功岳突然挑眉支眼儿地冷声说道：“佟先生，您何出此言啊？您师兄带来这个小丫头，又是所为何意……？” 忽听荀松杰不紧不慢地说道：“哦！？要这么说……，您哥儿四个不认识这个小丫头……？不认识那就算了！反正她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看来是无迹可寻，我们又不能对她擅用私刑！ 可到了臻防司和军方手中嘛……？人家那儿高科技的玩意儿多得是，这里又随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只要想查……总会有蛛丝马迹！届时是见棺落泪，还是看火儿揭锅……？都和我们没关系了……” 荀松杰在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暗含凌厉的目光在对面4个老家伙的脸上扫来扫去，明显能看出他们的眉头都皱得更深，脸色也是愈发的阴沉。 而当他说道：“可到了臻防司和军方手中嘛……？”他虽未看向被自己扣住了手腕上“盈门重腧”的女孩儿，却明显能察觉到她的身子顿时有些微微地颤抖！ 由此，他的话音未落，就见站在对面最右侧的慕奉庭眉头一扬，瞬间换出一副谦和亲切的神情，看向佟伯年温声说道：“佟先生，荀先生……，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闻弦音知雅意，我们也能深领您二位的豁达！实不相瞒，这个丫头……算是我的一个晚辈，莫说她年纪还小，见识尚浅，总难免行差踏错？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会因一叶障目，偶行画蛇添足之举！ 既然两位仁兄欲以海阔之怀，旷谷之襟予以容让……，我方得礼一寸，定当回礼一尺！还请…以观后效……” 一听对方总算是认怂了，佟伯年略带苦笑地回应道：“也罢！顽童殴闹，不引门庭干戈。行止矫教，也全在各家的长者。这个女孩儿么……你们可以带回去。 至于那两个小娃儿这场竞技的结果……？我也不妨再送几位一个人情，如今已经闹成了这种局面，你们也不必当即就宣告裁定结果。可以等到今晚散场后，另行在官网上贴出……!” “我说佟师弟，你老毛病又犯啦！你这也太……!”一旁的荀松杰面带隐忧地突然插话进来。 “荀师兄……，事已至此，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就好！咱们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再说，后面咱们不是还有正事……”佟伯年连忙轻声劝说荀松杰。 可他刚说到这儿，忽听周围的观众席上升起一阵如漫潮般的嘘声。再看对面的4个老家伙也是眼神儿有异，都是望向自己身后的方向，同时露出了惊愕中带着些许忐忑的目光。 佟伯年和荀松杰也不约而同地转回头向身后望去，一眼就看到从东侧休息室登场门处，齐刷刷步调一致地走过来七名身穿军、警两色正式夏装制服的长官。 其中两名军官上身是浅黄褐色半袖衬衫，扎深灰色领带，下穿深海绿的笔挺长裤，脚穿黑色亮面软底儿三接头皮鞋。 另五名警官都是上穿纯白色半袖衬衫，深蓝色领带，下穿藏青色笔挺长裤，脚上是同款皮鞋。 这7位头上都戴着正式制服装的大檐帽，神色庄重肃穆，步履坚定从容，身姿笔直矫健，气派威武庄严。 不过，令佟伯年微感诧异的是，这七位公职人员中，走在最中间儿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郑知然……! 佟伯年心中纳闷：这小子陪自己跑到休息室的时候，身上还是他平时那套一贯吊儿郎当风格的便装，就这么会儿功夫，咋就换上正装啦？ 要说本届联赛这最后一场挑战赛，也是历年来最大热门的一场比赛，从佟烨和慕铮闻的对决突然中断，然后就陷入各种场面的争议纠纷中，到现在还悬而未决！其实，整个过程的历时也不到十分钟。 此刻，随着这七位公职人员的骤然登场，场外多数观众的心里都隐隐地察觉到，这是预示着本场比赛那扑朔迷离的结局，应该到了尘埃落定，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不过，其他观众是如何猜测，这场压轴赛的结果到底是孰胜孰负？都无关紧要了！而众多观众中，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七位长官在此时现身，他们身上带着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这个人就是欧阳晴华！也因此，这一刻他的脸上已经展露出欣喜的笑容。 说回场内，就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军、警两方的七人步入赛场中央后，却最先走到了佟伯年和荀松杰的身边站成一排，同时挺身一个立正，紧接着就整齐划一地向两位术者敬了个军礼。 随后郑知然前跨一步靠近佟伯年，欠着身跟他耳语了几句，佟伯年微皱着眉头听完后，便转目光看向了荀松杰冲，轻轻地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郑知然也转回头，向他左后侧那两位看肩章比他警衔儿级别要高不少的警官也点了一下头。 再瞧那两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官，是二话不说，绷着面无表情的脸，三步两步就绕到了荀松杰的跟前，当即又向荀老爷子敬了个礼后，荀松杰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就把他手上一直紧扣着的楚芊颖的手腕，提给了其中一位警官。 当那位警官一抬手便扣住了这位少女术者的手腕后，楚芊颖已是全身栗抖！ 她那张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楚楚动人的面孔上，早已没了以往的清婉淡然，而是脸色苍白，双目蕴泪，满眼的惊恐，一直回头望向慕奉庭，朱唇微颤，几次想惊呼求救，却终是不敢发声。 此时的慕大会长，也只能把头别向一侧，阴沉着一张老脸，全当没看见。 可如今年方18的楚芊颖却深知，此时来捉拿自己的两名臻防司探员，最起码也是实力强悍的三痕级异能者或狩级强化战士，在他们手里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凭这些人的手段，自己若敢惊呼挣扎反抗？恐怕她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之后还得吃更大的苦头。现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事后慕奉庭能尽力把她解救出牢笼，自己可是把曾经冰清玉洁的身子都交给他了……! 这就要说到，其实荀尚的那双小眼儿，一点儿都不够毒，把真正老牛啃嫩草的人都给看差帮儿了，还楞把这种罪过儿给安到了自己爷爷的身上……！ 这要是让荀老爷子知道了，他也甭想行走天下了，估计他的双腿不保！ 其他的暂且不提，等楚芊颖被带走后，佟伯年和荀松杰这老哥俩，便冲着正溜边杵着那爷仨招呼了一声，他们爷五个便默默无声地，一同走出了赛场，回到了东侧的休息室。 而对面武道行那老四位在郑知然的示意下，也不声不响地从西侧退了场，灰溜溜地回到了他们场外的贵宾休息室！ 于是在场外观众的一片诧异声中，场上还剩下这五位长官中，其中一位军官已经站到了裁判组的桌前，跟几位裁判交涉了几句后，那位裁判长就重新开启了整个场馆内的广播音响，并把一只无线话筒交给了那位军官。 这位裁判长又拿起了一只无线话筒，清了清嗓子后沉声说道：“诸位媒体的朋友，请你们开启直播拍摄的器材吧！大赛组委会…呃…是国家臻防司和国家军队特战部，有正式公告要借此机会向全社会公开宣读！” 一听这个，场外那几十家媒体的伙计们，急忙其次咔嚓摆弄好拍摄和通讯的设备又开启了直播；观众席上的大多数观众，也停止了七嘴八舌地啧啧相论；场内裁判组的几个裁判员，都在场边的长桌后正襟危坐。 而郑知然已经站到场地的正中央，从那位军官的手里接过了无限话筒，那位军官则小跑两步迅速归队，和另三位长官昂首挺胸并立于郑知然的身后。 再瞧郑知然单手持话筒举于胸前，昂藏而立，器宇庄严，面色沉着，虽手中无稿，眼前无提词器……，却能出口成章： “各位现场和媒体端的观众，大家晚上好！本人郑知然，系国家臻防司-北方臻防局-驻东林省-陆东市-沣西县臻防处-外勤科副科长……”没错，于陆东市滨海抗魔一役后，郑知然总算是升官儿了……! 又听郑科长继续宣讲道：“显而易见，凭本人的职务级别，按惯例是没有资格代表国家多个机构，在这种面对全社会广大公众的场合下发布相关声明的！ 但是，鉴于本人在沣西县臻防处十几年的职务经历，涉及到本次公告的关联性和特殊意义，各部厅司机构的长官们，才破例授予本人这次的殊荣！ 首先我要更正一下，本次公告属多机构联合发布，除国家臻防司和国家军队特战部外，还包括警务总厅，文教总厅，国土安全部和司法部六大政府机构。下面由我宣读本次公告的正式内容： 致辕夏共和国全体国民告知书： 在我辕夏民族上万年的历史长河中，传统衍术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一门抗击魔物，保护人类生命安全，生态安全和财产安全等多项效用于一体的传统技法。 而基于人类社会的发展，社会结构和社会生态的不断演变，以及这项传统技法的传承难度和社会生态适应性，在全球人类社会步入科技时代后，我国这项传统技艺又历经了数百年的洗礼，最终逐渐走向了没落！ 但衍术作为一项抗击魔物的传统技艺，衍术修者作为投身抗魔事业的先驱者，在人类社会各个历史时期建立的历史功绩，都是不可磨灭的！ 因此，衍术技艺虽然已经走向了没落，渐渐淡出了社会大众的视野，但绝不是最近一些网传及现实舆论中所描述，被恶意丑化成的“某种邪术或妖术”！ 对于这些针对我国该项最传统，最正统除魔技艺的污蔑和抹黑的言论！我国各相关机构的执法部门，将视其情节轻重及社会危害性，予以严肃的纠正直至严厉的制裁。 当今社会，我国的传统衍术虽已鲜为人知！但在其历史悠久的传承中，不仅坚守着诚仁勇义，刚正执忠的信念，更蕴含着博大精深的技法、理论和哲学！是我国传统文化中不可多得的瑰宝。 现阶段我国传统衍术的继承者们，既俗称的术者，虽然人数稀少，但他们仍秉持着传统术门除魔卫道的信念，公而忘私，高风亮节，前仆后继，在维护我国社会安定，民众生命财产安全和国土安全方面，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因此，请广大民众正视历史，尊重事实，尊重传统衍术，尊重传统衍术的修者； 严禁任何人再对该传统技艺及其修者，进行无端的攻击和抹黑，否则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国家臻防司、国家……特此声明！ 下面是本人代表北方臻防局专宣的另一则公告： 关于首次参与本届联赛的佟烨选手，他的父母均是在9年前，抗击魔物灾害的战斗中不幸牺牲的； 他的父亲佟四海先生，是由国家臻防司和国家军队特战部评定的一等功烈士！ 他的母亲‘索阿尼’女士，同被评定为二等功烈士！ 佟烨本人也在最近一场沿海魔物阻击战役中，浴血奋战，曾身受重伤！并荣立了我臻防系统的三等功! 所以我想请问诸位：这样的一位少年术者，抗魔英雄，有可能？有必要？在比赛中作弊吗？” 第77章 宵夜 “小祖哥，你向联赛组委会提交申诉邮件了吗？” “呃~~~！佟师叔，我…我觉得……还是算了！联赛已经结束了，虽然我心里确实不服气，也是真想拿到那笔奖金，可毕竟我跟您不同……，我也没那个把握……，怕白期待一场……” “什么叫你跟我不同？咱俩哪儿不同，你是说家庭吗？那咱们同宗同门的，又走在一起跟一家人能差多少？你怕什么？怎么还没把握了……？哦！要是让你跟那个什么黄剑仙再打一场，你没把握赢他吗？” “赢他的信心我当然有……，可师叔您是天下闻名的少年抗魔英雄，我又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山里出来的穷小子……，人家那组委会能理会我么……” “小华不是都说了吗……？嘿！你连申述都不提交，谁管你啊？人家还以为你就这么认了呢？山里出来的又怎么啦？我也是农村生啊！什么英雄不英雄的？除魔是咱术门中人的本分，哎呀！你可急死我了……！” 时间已经是8月22日早6点20分，也是佟烨和孟云雅还有祖铭允兄妹，在这间酒店中度过的最后一个清晨。 等他们吃过了早点，大约7点钟左右，臻防司祭礼筹备办的工作人员就会派车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到佟、荀两家长辈所在的，那家距离禄淀山公园只有两公里车程的酒店。 至于昨晚那场挑战赛的结局？这届青武联赛组委会负责具体事务的，乃至辕夏兴武会的那帮武者，再有四大武道世家那4位话事人，这些货又不是：烧鸡蛋崩瞎了眼——看不出火候！ 他们早于当晚10点左右，就在联赛官网首页的显着位置贴出了佟烨最终获胜的公告。而且还有华丽丽的漂浮窗公告，满页面乱飘……！连最后的80万奖金都不用佟烨自己去领了，已经直接打进了他的账户。 要说起昨晚儿，郑知然不用看任何文本就能一字不差地，直接宣读出的那份上千字的联合公告，可不是他又增加了什么过目不忘的异能，其实是那份公告的初稿，就是他受命草拟出来的！ 是他在前天晚上接到了蓝清河局长的命令，让他负责起草这份公告。 他之所以没把这件事提前透露给佟家人，次要原因是：作为国家特殊机构的公职人员，有遵守相关的保密条例的规定；主要原因是他想给佟家人一个惊喜。 但在宣讲过北方臻防局的专属公告后，后面还有两条由司法部网络安全中心和警务总厅，在今天下午才传过来的消息，他直接加进了公告中，在现场向广大公众概述了一下： 一是由司法部辖属的国家网络安全中心，已经追查到了，这次针对佟烨网暴事件的十几个始作俑者的网络协议地址，并已查明了他们的身份。 二是由警务总厅下属的多个地方局、所、大队，已经对这些嫌疑人采取了逮捕或传唤等执法程序。 之后会根据不同的情节，由司法部的检控机关对其中一些嫌疑人向法院提起公诉。也就是说，虽然佟烨已经报过警了，但这次的官司由官方替他打了! 当然，作为被害方的佟烨和佟家，如果还有其他法律主张？涉及到民事赔偿的，可以另行向法院提起诉讼，涉及到部分刑责的也可以和公诉机关提起共同诉讼。 不过，无论是佟烨和佟家，肯定是既没什么其他法律主张，也没这份闲心！ 当初欧阳晴华说：要为衍术行、佟家和佟烨正名，需要由一个权威机构站出来，向全社会发布公开声明。 可现如今一下站出来六个，这种权威性、全面性、社会覆盖面和影响力何止是翻番！？简直把佟烨和佟家还有衍术行，都快给拱上天了！ 佟烨自然是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少年抗魔英雄，而佟家和衍术行也从此扬名天下，名噪一时！ 这种局面在武道行看来，好似正应了慕奉庭当初的那个担忧：风向变了！那绝对是歹势啦！ 但这对于佟烨和佟家还有衍术行来说，就真是一件大好事吗？按现阶段佟伯年和荀松杰内心的想法，最多只是喜忧参半！ 而对于他们未来？未来……？就要看那只无形的似乎能掌控一切的大手，要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还是后话后叙，先说佟烨经历了昨晚那场反转度极高的苦尽甘来，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倒也能保持初心。这些相关名利的东西，其实他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 如今他心里最在意的，除了帮爷爷他们操持好渡魂祭礼外，仍旧是要为孟云雅做好那件生日礼物。 只是昨晚终于散场后，为了避开媒体的追访，佟伯年、荀松杰是在郑知然和几位官员的陪同下，尽快离开了现场，老哥俩也没有什么时间和佟烨等年轻人相处。 在休息室的时候，佟烨不停的偷眼看向佟伯年，想探探爷爷对自己和孟云雅交往这件事的态度。可当时爷爷和荀爷爷一直站在登场口处，紧皱着眉头听着郑叔的宣讲，他也不敢去打扰。 好不容易等郑叔讲完了，正往这边退场的时节，佟烨刚想趁机开口询问爷爷时，爷爷却先开口关心起他那还红肿的面颊，又吩咐二叔一会儿去外面车里，把他留在车上随身包里的七沁霜膏拿来交给佟烨。 然后郑叔那帮人就回来了，郑叔和那4位军官都态度亲切的跟他打过招呼后，又跟三位长辈简述了两句后，他们就簇拥两位爷爷和二叔离开了休息室，佟烨愣是没捞着和爷爷提这件事的机会。 当时佟烨在休息室里呆立了半晌后，才突然想起来：荀师兄呢？明明是一起回的休息室，这会儿工夫怎么不见人啦？ 荀尚早躲出去了！这小子也知道，今晚自己作得有点儿过头了，怕人都凑到一起，一旦自己的行径被揭发，当即就会遭到爷爷的各种“制裁”，他也只好先战术转移了…… 无奈间，佟烨也只好略微休整了一下，才出了休息室，到西侧走廊去迎二叔。可还没迎着二叔，他刚走过一处丁字拐角，就忽听身后有人压着嗓子喊他：“师弟……，佟师弟……” 佟烨一听就知道是谁，急忙转回身看向蹩在拐角那儿，探头探脑，贼眉鼠眼地正四外撒么的荀师兄。他哭笑不得地刚想开口，就听荀尚嘘声细气地问自己：“师弟，他们都走了吧……？不会回来了吧……？” 佟烨苦笑道：“走都走了啦！还回来干嘛呀？刚才你自己没看见啊？” 只见荀尚这才一不愣脑袋，大模大样的从拐角里晃出来，一撇嘴说道：“切！我是谁？我刚躲那边儿的厕所里啦！光听见动静，没看见人，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吗？” “你为了安全……？那你直接逃出体育场，逃回酒店多好啊？”佟烨笑道。 “逃回酒店？你当我傻啊？那晚上我跟谁蹭饭去啊？”荀尚摆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 “你不至于的吧？就为少花一顿饭钱？你就……就在这儿甘冒奇险的……！你还有脸说我小扣……” “那能一样吗？我说的是你精神层面上的狭隘，你是头发短见识也短！关于物质上的……，咱这叫会过日子……” “我去！你倒是看得挺准……，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嘿！？你自己都承认了吧？让我揣中心窝子了吧？我说你呀！这种事儿你自己都能说漏嘴喽！你这口风也太松了吧……” “我……我说漏什么啦……？你……你就不狭隘？你……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你怎么可能理解……” 佟烨刚说到这儿，就听身边的荀尚：“哎呦……！”一声。 他转眼一瞧，只见这厮右手捂着胸口靠在墙边，皱眉嘬腮的，是一脸痛苦的神情！ 这倒把佟烨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这个货犯了啥隐疾？刚想过去查问一下，就见这斯突然一抬左手点指着自己，面带悲愤地说道：“佟师弟，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你的报复心理居然这么强！ 我刚说我揣了你心的窝子……，那不过是戏言而已！可没想到……，你…你一开口就拿刀子往我心尖尖上捅啊……！” 可把佟烨给整懵了，一脸惊愕地问道：“我…我说什么啦？师兄？我没觉着我说过啥过分的话啊……？” 就见这个货义愤填膺道：“哼！你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居然能对一名单身狗红口白牙地说出‘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这种话，尚不知自己的狠毒！更不知伤我有多深！果然，夜宵的时候我得多点两个好菜补补……” 差点儿没把佟烨的嘴给气瓢了！他刚想反唇相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小烨……！” 可还没等佟烨回头答应，猛见荀尚一个高窜起来，是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叫道：“佟小扣，你个叛徒，你居然出卖我……!” 这一出闹得佟烨就更傻了，他知道是二叔给自己送药膏来了，哪曾想这个货一见是二叔，就像被踩了尾巴了一样，居然反应这么大……! 就在他愣神儿之际，猛觉的身边一道清风划过，紧接着眼前是人影闪错，没过两秒钟，只见二叔就把荀师兄给提溜回来了……！ 这小子被佟顺河提溜着往佟烨这儿走，嘴里还不服不忿的抢白道：“佟三师叔!您这可是以大欺小啊！以大欺小!这是犯了咱术门的大忌啊！术门大忌……!” 佟顺河连理都没理他，把他拽到佟烨跟前儿，伸出左手把七沁霜膏的小瓶交给佟烨，对佟烨说道：“你知道怎么用！对了，明天早点儿起，七点有车去接你们！把行李都带上，把房退了吧！ 还有，跟这个臭小子好好相处，就是提防着点儿，别被他带坏了！爷爷那儿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啊！”说完，他撂下荀尚就闪身向走廊北侧疾奔而走了。 走廊里就剩下小哥俩面面相觑，可没过半口气儿的功夫，荀尚那儿就一翻白眼冲佟烨问道：“晚上哪儿吃啊？” …… 其他暂不细表，要说今晚的这顿宵夜，必然是在非常愉悦的气氛中进行的！毕竟一直盘桓在心间的隐忧，终于被一举祛除，同时还有更可喜的收获！再说饭桌上只要有了荀尚，想不热闹都难。 不过，就算没有孟云雅的提醒，佟烨心里也明白，一定是欧阳晴华的父亲，那位臻防司的欧阳司长从中斡旋，官方才会如此隆重的为衍术门和他们佟家人扶正扬名，鉴功立声。 只是，虽然他们三个少年都满了15岁，却未到法定可以饮酒的18岁年龄线。不然，佟烨一定会仗酒行言，以表由衷之鸣！ 不过感激之情还是要传达的，当时佟烨也只能以茶代酒，臊眉耷眼地向欧阳晴华致以了谢意。 可等欧阳晴华刚诚挚开怀地表示：是自己亏欠在先，此时受之有愧，更在知交不言谢时！佟烨这儿却把脸一板，又念叨出那句：你对小雅一天不死心，咱俩就始终都是敌非友……! 欧阳晴华当然也不以为意，知道这小子就是个三九天喝姜汤——嘴辣心热的傲娇货，其实他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确实如此，最近接触一多，佟烨对欧阳晴华的好感度是大为增加。要不是心里还存着点儿曾为情敌的疙瘩，他早把这位又帅又实诚的同学当成好朋友了，他只是不好意思当面承认罢了！ 只可惜，今晚这顿欢畅惬意，悦心随性的夜宵晚宴上，席间少了祖铭允兄妹。但大家也都明白祖铭允输掉了挑战赛，心情必然低落。再加之此后不晓该何去何从，一定是窝在酒店里正犯愁呢！ 而听到佟烨为祖铭允抱不平的话语后，欧阳晴华马上就提出：既然小祖哥的那场挑战赛，也存在对方作弊的情况，那就应该立即向联赛组委会提起申诉。 佟烨一听当即就拨通了祖铭允的电话，然后把电话交给了欧阳晴华，让他帮忙指点一下自己这位师侄，如此才引出了今早的这些对话。 只是，之后祖铭允还没来得及提交申述，他的命运就发生了变故。 第78章 祭典 “小烨！你知道，我和你荀师爷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设置渡魂印坛吗？” “爷爷！我不知道……!” “因为这座墓园，不仅安葬着咱衍术门众多的先辈，关键还是大寰罗结界一个‘镇界枢眼’的所在，” 此时，已是8月22日上午的9时许，今天的天气依旧是艳阳当头，碧空如洗，淡云如纱。但因时节尚未真正入秋，云京市又位于辕夏国所处东盛洲大陆的中南部内陆，所以此时的气温依旧不低。 只是对于达到一定级别的术者来说，无论身外的世界是严寒酷暑，还是刀风冰雨，他们的体感始终是四季如春。若问要达到什么级别？只要把罡气修炼到尘脉肤藏的境界，即可开启罡气循环的体内小空调。 不过，虽然今天上午的气温已达到30度左右，好在该陵园坐落在靠近禄淀山山顶的位置。 500多米的海拔高度，比平地上怎么也能低个两三度，加之山地林间常有凉风习习，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会觉得太闷热！ 渡魂祭礼举行的时间是定在上午10点整，而佟伯年和荀松杰带着三家术者，在此时就赶到了千候墓陵园，自然是为了先行拜祭一下，这1600多位术门先辈的英灵。 此时，包括祖铭允在内的一共九位当代的术者，已经全部换上了术门传统的祭礼袍服。 都是头戴包深蓝色棉布的荷叶型笠帽，身穿深蓝色交领右衽下开叉术法长袍，腰扎五指宽的同色大带，三指宽的交领和一指宽的袖口都是纯白色； 腿上是宽裆收脚的土色长裤，脚蹬纯黑色厚底圆口布鞋，内衬白袜！ 要说衍术门这套祭礼袍服，看着倒也是整洁素雅、庄重肃穆。但要和旧时代的些门阀教派，达官显贵、那些有宗祠祭堂的大户人家相比，这套祭礼袍服就显得有些简朴了。 连个有寓意，带装衬效果的纹样图案都不描绣一些，多少还有那么点儿寒酸了 不过，若是一身正气，七尺昂藏的术者穿着这套传统袍服，自有一派出尘不染，凛然沉稳的风度。 再看这座已经荒废了数百年，几乎被世人所遗忘了的千候墓陵园，千年前这一千多座墓碑，均是利楞坚耸，素洁刚挺，端正方立！ 如今被经年的风霜雪雨侵蚀的残边破角，龟裂坑屑，碑文斑驳到已经无法辨认了。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 而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在见证着从古至今，无论哪朝哪代，正统衍术门的术者，律己正身，淡泊明志，不图奢享，一心卫道的贵重品格。 此刻，佟伯年等祖孙三代，共九位当代的术门中人，踏行于满地的杂草乱蒿之中，穿行于林立的古墓残碑之隙，即便是白日青天，风朗气爽，大家也难免都心生悲凉！ 诸位术者各手持着事先带来的香烛祭酒，由两位老辈人带领着，找到各自本家先辈的几座墓碑前，上香献酒，跪拜祈念，以寄敬思！ 当然，祖铭允是被佟伯年带到他们祖家先辈的墓碑前的。 其实另两家的小辈术者也是一样，如果没有老辈人引路，这些墓碑上的碑文早已无法辨认了，他们又如何知道自家的先辈葬在何处？ 这就和衍术门数千上万年的传承一样，一代又一代的术者，无论是修炼还是处世，小一辈的术者想修有所成，立命于正途，都离不开老一辈术者的言传身教，不遗余力地指导和引领。 如此，在众术者对先辈术者略作祭拜后，佟伯年便向佟烨提起了上面的话题。 而佟烨听了爷爷的解答，自然会问道：“爷爷，这个镇界枢眼就是大寰罗结界轮纹的主要根键吗？” 佟伯年面露赞许微微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对轮锥数术理路的参悟，已渐步入正轨了！只是，如我辕夏国这么辽阔的疆土，当初要启动这座大寰罗结界，须在我国境内共设置36个镇界枢眼！ 而每个镇界枢眼的周围，还须再埋设36个普通的“展界枢眼”，你也曾亲眼见识过普通枢眼的工程规模，可镇界枢眼比普通枢眼的架构还要大上数倍，工程量之巨，简直难以想象！ 遥想当年我冀证先祖，带领诸多术门先辈，耗半生精力，尽毕生资财，呕心沥血，禅精竭虑，举拔山蹈海之能，才为我辕夏国民留下这座，足以荫翳后世万年的大结界。 冀证先祖和那些先辈们的用心之仁，胸怀之阔，意志之坚，能事之绝，是我们这些后世的传人，竭尽终生也难以望其项背的！可现如今……，咳~~~~！”说到这里佟伯年眼望碑林，是慨然而叹！ 此时，一阵清风穿过碑林，徐徐轻啸好似呜咽之声，沉默半晌后，跪在这座已不知是佟家哪位先辈墓前的佟烨，抬头望向佟伯年问道：“爷爷！那这处的镇界枢眼，还有另35个镇界枢眼都还完好吗？没被……？” 佟伯年沉声道：“嗯！也全赖冀证祖师爷当初有先见之明，在推算安置镇界枢眼的地域时，选择的都是较为偏远，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侧，丘陵之下，还有从林深处。 而且在竣工之后，还把那些位点的地貌恢复成原样，就是以防后世人的大兴土木之举，会变生出对镇界枢眼的损毁！若有一处镇界枢眼被破坏？那整个大寰罗结界也就彻底消散了! 只是那些展界枢眼，数量较多，所选受限，也只能勉强求全，不得已在聚民之地埋设了一些！以至朝换市迁，人心思变！两千多年的斗转星移，沧海都能化作桑田！有几处枢眼被毁，又算得了什么呢？” “爷爷！咱们国家……今后会启动对这些枢眼的修复吗？” “唉~~！咱们术门之规是不参政事，不与战事，守好本分！这种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您选这里做渡魂祭礼的坛基？和这里有大寰罗结界的镇界枢眼有关吗？” “那是自然……!” “那原理呢！爷爷？结界的枢眼对渡魂祭礼有什么作用吗？” “当然啦！嗯~~！要怎么解释呢？你对轮锥数术的领略境界还不到……，哦对！如今是网络时代……，我这样说吧！如果把整个宇宙比作一个无比大的无线网络系统，那咱们这个大寰罗结界，就是其中一个很小很特殊，还带信号加密的无线局域网……，而镇界枢眼就是这个局域网的宏基站……” “欧~~！原来是这样啊！这我就能理解一点儿啦！爷爷您可真博学……!” “臭小子！少跟我这儿拍马屁!” …… 时间很快就到了10点整，这场由国家军队特战部和国家臻防司主办，由民间术门世家和圣衍教协办的，为在陆东市滨海抗魔战役中牺牲的245名烈士，举行的传统祭奠仪式和悼念活动就正式开启了。 当然，这种由官方出面举办的公开祭奠和悼念活动，首先由长官致辞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毕竟这次活动除了军\/警两方都有一些高级长官出席外，还引来了几个主流媒体时政板块的报道组； 同时，无论是通过某些途径得到消息，还是刚好来禄淀山公园游玩偶然发现的，跑到现场警戒线外来观礼的民众也有上百人。 但实际上，这场祭奠仪式还是以军方为主的，因为那次战役中牺牲的特战军战士居多数，所以这次军方来出席活动的军官级别也较高，来了一位特战军总部的副司令长官和四位军长，以及他们的警卫小队。 臻防司的一方，欧阳正浩司长并没有出面，来出席的依旧是蓝清河、沐云梗和他们的几个下属。至于在活动筹备期间，负责具体工作的特战军文教部和臻防司预培局那哥几个，此时都在周边打杂呢。 眼下正在印坛前设置的主持台上致辞的，正是军方特战部的那位副司令长官‘夏由哲’。 至于他致辞的内容此处也不必细表，那些主流媒体报道小组的记者和拍摄人员，都是坐在主持台下提前为他们布置好的几排座椅上。 可是，负责协办这次活动的组织里，还多出个圣衍教来？可自打佟\/荀两家人在这地界儿开始干活的那天起，就没见过什么圣衍教的人出现！他们算干嘛滴呢？ 算干嘛滴？人家是没人来出力，可人家是出钱滴……！ 到现在佟伯年和荀松杰还以为，这座占地面积约为一百多平米，高近30米的渡魂印坛，除了里面所有上置“魂溯途界纹印”和下置“魂塑镇界纹印”的石符，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其他工料都是由官方出的钱！ 可实际上，主办这场祭奠活动，这俩官方是一分钱都没掏，其他的开销都是让圣衍教出的。虽然钱不多，那也有小几百万呢! 所以，此时现场媒体人所在那几排座椅的最前排，还坐着四位身穿月白色带金黄色竖纹的长袍，头戴月白色绣金黄色带纹尖顶法冠的圣衍教长者。 要说这四位老长者今儿才跑到这儿来抛头露面，除了观礼，旁的事儿就是让媒体随便给他们拍几张照片，增加一些宣传效应，好像再没其他任务了！ 至于为啥要如此安排？现在只能说，臻防司把圣衍教也给拉了进来，绝非只是想让他们出几个钱那么简单！其真正目的？也是后话再叙吧！ 再说佟家和荀家的八位术者还有祖铭允，此时分别守候在印坛东西两侧临时支起来的两座军用帐篷里，只等着长官致辞结束后，他们便出场踏上印坛执行祭礼，启动渡魂印坛。 要说，在衍术门传统的渡魂祭礼中，想启动这座渡魂印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从人员上讲，若没有祖铭允的加入，佟\/荀两家的八位术者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丁可卯的都得各司其职。 因为这座印坛的构造，上下两座斗状的坛体，都是用黑晶石也就是普通的黑玛瑙，半雕半炼成的16米长，底部近三米粗的六根空芯轮锥型石雕，并用杯口粗细的圆木粱架起，斜搭错架，分置在正六边形的六角，布置成不同朝向立体结构的，六轮锥空间相位图。 还有上坛斗被悬空架起的六根轮锥石柱的底部，都要再镶嵌上6颗鸡蛋大小的‘魂溯途界纹印’石符。 下坛斗的六根轮锥石柱倒不必另行镶嵌石符，这六根石柱也是被斜搭空架，但底部都是直接落在用厚黑晶石板铺装的坛基上表面。 而坛基上表面，是用方块儿地砖一样的黑晶石板，被术者用炼成术给炼成了一整张上百平米的大石板， 然后在印坛下斗的每根石柱，与坛基面接触的位置再阴刻出一条半米长，两指宽，一毫米深的直条沟槽，把下坛斗的六根石柱，连到也是用阴刻工序雕刻出的，六个机井口大小的六副六轮纹图案上。 那每幅六轮纹图案的六角，才是镶嵌下坛斗的共36颗‘魂塑镇界纹印’石符的位置。 而要启动整座渡魂印坛的“维异相场”，也就是所谓的‘灵魂通道’，是需要由六名术者同时分别立于这六副六轮纹图案上，手掐念通诀，默运念力，双脚踏出‘浅桩轮相步’，术门也称‘六萦花旋步’。 六位术者必整齐划一，一步不差地连踏六遍整套步法，需时一个钟头，才能达成开启渡魂印坛的应相念力所需。 照之前的安排，是由荀若午、荀诚、荀尚、荀烈、佟顺河和佟烨，六位中青年术者去踏六萦花旋步启动印坛，荀松杰负责敲‘正心鼓’，佟伯年则专职护法。 如今有了祖铭允的加入，就改由荀烈去敲正心鼓，别问为啥？因为他会敲……! 祖铭允上祭坛踏六萦花旋步，如此就有了两位高阶术者专司护法。 可就在夏副司令员的致辞完毕，三家的9位术者即将登坛前，临出帐篷时，佟伯年突然拉住佟烨，异常严肃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小烨你听着！等下踏六萦花旋步的时候，你一定要把神思冥想都专注到玄脉上。 一旦你发现你念力树树冠的正中央，突然有颗金色的小印果被点亮了！那除我之外，这件事绝不能再对任何人说起，切记！切记……！” 第79章 始末 ‘六萦花旋步’始称‘浅桩轮相步’，这套步伐也是冀证祖师爷所创。 不过，冀证老祖当年是借鉴了上古时期圣衍教所传两部教典中，其中一部名为《元圣罗运经》上的一幅轮锥纹相图，才创出这套步法。 但从习练的难易程度上看，如果说十方游影步是王者段位的，那这套‘六萦花旋步’也就是个青铜段位，完全是入门级的水平。不过再简单，也不能拿第九套广播体操与之相提并论。 当然，入门级的步法就有入门级的作用。当初冀证祖师创出这套步法，次要目的是传授给所有立志投身术门的初级修者，反复习练，以辅助他们尽快协调五体坚养气感，守神静心注化念感之用。 由此可见，衍术门只要是冀祖一派的术者，对这套步法个个都能驾轻就熟。 要说在古时衍术行兴盛的两千多年间，想拜入冀祖一派门下立志成为术者的人多了去了！但大多数人蹚了多少年的六萦花旋步，最终仍是无法获得气感和念感，也只好就此作罢，去另寻他途了。 但也不能算白练，起码有个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 再说冀证祖师此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也是由他改良的这种术门渡魂祭礼的新印坛之法。 因为更早的时期，由圣衍教主持渡魂祭礼的旧印坛法，虽然不用六名术者同持，却是非高阶术者无法启动的。而当时想请出圣衍教中执事一级人物，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老百姓？想都甭想！要不说贫贱之家百事哀，赶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底层民众能顾得上活着就不易了！至于亲人的亡魂如何？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以纵观罗衡星上人类的历史，每逢天降大灾或战乱动荡的年代之后，总会有一个时期又魔乱频发。其中缘由不言而喻，也暂不细表。 说回当下，已经是上午11点左右了，佟烨等六位术者在印坛坛基的轮纹上，已经踏了近50分钟的六萦花旋步了。 而随着荀烈双手中鼓槌“咚、咚咚、咚咚、咚……”以一种特殊的节拍不断敲响的正心鼓，鼓声传遍山野，又吸引了更多禄淀山公园中的游客，跑到墓园中围观祭礼，围观者的数量比之前长官致辞时又多出一倍。 所谓‘正心鼓’从器具上讲，用得就是普通的花盆鼓架在鼓架子上，击鼓的术者拿着小桩，攥着鼓槌，按着六萦花旋步的步律敲出鼓点，导引6位启坛术者蹚踏步法的一致性。 但这种普通的鼓乐器，由术者缓运罡气敲响时，顿挫铿锵的鼓声中又多了一分磅礴悠扬的余韵，好似能震撼人的灵魂。取名为‘正心鼓’只是一种寓意：无论是练功还是渡魂，术者都需要正心正念。 就如同当年冀证祖师，首次为民间免费举行渡魂祭礼时，见印坛所设之地，丰草长林间开满了橙黄色六片花瓣的‘六萦花’，便心有所念把‘浅桩轮相步’更名为了‘六萦花旋步’。 以此寓意：渡魂祭礼岂可唯权贵锦上添花？若能为庶民遍地芳菲，方能涤清世间魔乱。 只可惜，古代圣贤的这些宏德伟愿，往往不过是个人的理想主义罢了。在现实中真正推动人类历史前行的？更多是血与火的洗礼和考验。 以至于社会发展到了当今的时代，传统术法不仅没落到寥寥无名，几乎被世人所遗忘，就连功法中的一些奥义精髓，也因某些当权者的忌惮，被强行套上了枷锁。 若问对于辕夏国的传统衍术，其功法中的奥义精髓为何物？又是如何被套上枷锁的？ 首先说：刚刚佟伯年秘嘱佟烨时，所说的那颗金色的小印果，即为术门功法中无上的奥义！也是一切六轮纹印法的根基。 但亘古至今算上圣衍教执掌天下的时代，万年间无算术者中，能点亮这颗印果的也不过9人而已。 其中必然包括冀证祖师和佟仲川，而另7位中，有五位正是圣衍教供奉的五位圣神，相传也是开创了辕夏衍术的五位鼻祖。 由此可见，能点亮这颗金色印果的术者，简直是沧海一粟，千万中无一！即便是身负圣贤之资，若少了莫大的机缘，一样是天悬地隔间无法企及的。 因为点亮了这颗印果，不仅能施展出多项威力和能效，都比五轮纹印法强大数倍的六轮纹印术，还能推演出各种在念力树印果之外的，可以靠术器激发的新印法或印术结界。 但这些却都不是点亮了金色印果的术者，一旦成长到一定的阶段后，就会有众多权者和强者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心态，对其无比忌惮的原因。 至于原因为何？那就要从出距今682年前，辕夏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邕朝立朝初期，由圣衍教引发的一场举世震惊的血案说起。 这起旧时的血案，与导致圣衍教的势力和名声从此都一落千丈，以及这场血案的始作俑者，也是当时圣衍教的教主，更是拥有金色印果的第8人最终含恨自裁，都有着莫大的干系。 而当年间接逼死这位教主的人中，还有一位佟家的先祖名为‘佟轩誉’，也是点亮了金色印果的第9人。 只是，由于那宗血案不仅直接涉及到当时的帝王和数名皇室成员，还牵连到了众多朝廷的重臣和武将。 所以，在这场当年被称作“沉都谋变”的血案被平息后，时任修史官的那位老臣，在浩浩天恩的沐浴下，遂突发间歇性的老年痴呆，就把这宗血案的案发经过和真实情况都给漏录了……！ 如今再查阅关于那场事件的史料，上面只有：天正（当时帝王的年号）十一年一月二十三日夜十二时，宗相阁大学士、兼庶间圣衍教教主‘欧阳霄远’聚众谋逆，引‘沉都谋变’。 天正十二年七月十五日升十一时，我太宗仁皇帝平定谋逆，圣驾回銮，逆罪祸首欧阳霄远自裁身死抵罪。 这真是我看到了开头，也看到结局……，就是不知道中间过程发生了什么？还有为啥会这样啊？ 不过，从这两句只言片语的记载中，也能发现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比如时间和地点！ 关于地点，既然牵扯到了皇室，又被称为“沉都谋变”？所以血案是发生在当时大邕朝的都城，也就是现在辕夏国的首都云京市，关于这一点不用看史料也不难联想到。 但问题就出在后面的“圣驾回銮”四个字上，再结合案件的始末时间：是从天正十一年一月发生的谋变，直到十二年七月才圣驾回銮， 说明案发时导致的危机，竟然迫使皇帝都逃离的都城，在各处“狩”了一年半后才平定了所谓的叛乱，皇上才能重回皇宫里歇着……！ 这足以证明这场血案的危害程度，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当时皇权的稳定和皇家的威严，所以才会被定性为谋反！ 可后面就是疑点最多的问题了，先不探究事发的缘由，就是想探究一时也没啥可考证的。 只问那位欧阳教主，当时是如何在该朝尚处于盛世之年，却能一举拿下戒备森严的王都和皇宫？把皇上都给吓跑了的？ 至于为啥是盛世？因为新朝方立，皇上的庙号还叫“太宗”呢！ 若说他是蓄谋已久，在暗中部署了多年，收买文官，暗挟武将，串通内侍臣，勾结忤逆皇族，终于寻得了时机一战功成？那他怎么不接着打了？接着去收服天下啊？ 喂！大哥！您可是在谋反呐！“谋反”啥意思懂不？就是要谋夺他人的天下！ 可不是在玩某星球上的lol网游，偷个家就算大获全胜了！您现在玩儿得可是要开图的rts，光推掉了人家的一块基地是没用哒…… 正因为欧阳教主偷家成功后，光是占了一年半，却没有实施下一步的行动，说明他并非是处心积虑地预谋篡夺皇权，想自己当皇上！他应该是属于一时冲动的激情犯罪。 但仅凭一时的冲动，就能在一夜之间攻陷王都，掀翻皇城？把至高无上的君主都踢出了家门？难道当时的欧阳教主，只是带领着圣衍教的教众，就把这么大的工程给搞定啦？ 别说？还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儿！更有甚者，其实他连教众都没带几个，这件大活几乎都是被他一个人包揽的！就因为他是点亮了那颗金色印果的天法级术者，同时也展开了他那双“掠夺之翼”！ 莫要小瞧了这件大活儿的工程量，当时拱卫京畿的兵力，从外往里说： 云京城西侧的“西耘坪大营”和东侧的“小澜河卫戍营”常驻的步兵、骑兵、炮兵，包括上百名实力不下于刑相级和几位羽相级的武将，共计8万余人。 而当时云京城内的“八门镇务总兵营”、各捕快营、各执法衙门的法吏营等，加一起又有着4万多的兵力。其中“钦相”级武者的武官也不少于一百人。 最后就是皇宫大内的近卫兵力，虽然只有1千人左右，但那可是由8位“擎相”和4位“王相”级的强者，统领着的1千名实力不下于“锢相”级的禁卫精英战队！ 毫不夸张的说，当年把这种兵力拉出去荡平周边的一个小国，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戒备如此森严的皇庭大内和天子都城，如此强大的防卫兵力，都被欧阳霄远在一夜之间就都给摆平了，那作为一名术者，他衍术各脉的功力之强，得有多骇人听闻？ 要说他的强大确实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所作所为会令当时乃至后世暗悉此事件内幕的统治阶层，真正心惊胆战，心有余悸的：却是一旦拥有那颗金色小印果的术者，随之在其念力树玄脉上衍生出的另一系印法。 事实上，欧阳霄远几乎仅凭一人之力，又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轻取一个正处于兴盛时期封建王朝的整座京畿重镇，其实更多是依仗着这颗金色印果新衍生出的一系印法。 要问这一系印法为何种术法？以及如此可怕的原因？也包括这宗血案的其他详情，这里请容卖个关子后话再叙。 只说正是因为这场事件给当年的统治阶层造成了钻心之疮，刮骨之痛，还有影响的深远性足以延及后世的梦魇之惧。所以从那时起，权利中心就开始制定并颁布了一系列的禁令，对术门术者的修炼方式和过程横加干预，强行限制！ 出于彼时皇室的近卫密探已经在暗中刺探出，衍术门尚无金色印果的术者，只有在操演、施展或启用六轮纹印法时，才会有极小的机缘，能感悟并点亮那颗金色的印果。 但人家老皇上一琢磨：甭说极小的机缘，机缘再小也不成！这次出了这么一个就差点闹得天翻地覆！还好，另一位和他同级的术门强者是个谨守律度，顾全大局的，要不然这次的皇室危机都难以收场啦！ 朕的江山社稷可是要一统万年哒！今后一旦又冒出来一个，甚至赶上年景不好，突然再多冒出几个这样的凶强冥顽之徒，要朕的后人该如何制约他们呐？干脆！打朕这代起，就绝了这门儿后患罢了！ 由此，那些苛条法令中最核心的一项就是：自即日起，严禁衍术门的术者再传授、施展、运用和启用，一切与六轮纹印法相关的术法和印法结界，若有违犯者一经查出，既按谋逆罪论处！ 综上，这便是辕夏衍术门术者的修炼之途，逐渐被强权所禁锢的一些历史始末！ 而诸如这类特殊历史事件中的真相，虽然可以被统治者抹杀于史料中，但其中那些不能为常人所知的隐秘和禁忌，却能在统治阶层和一些亲历者的后世传人中代代相传。 当然，其中还存在着诸多悬念：比如那位欧阳霄远是不是冀祖亲传第四弟子欧阳辰的后人，也欧阳晴华的先人？ 答：那当然是！ 可他家里的术门先祖明明早已追随冀祖脱离了圣衍教，另立了门户？他咋又跑回到圣衍教，不仅当了人家的教主，还惹出了这么大的祸患，差点儿把人家的教派都给毁了？ 那只能说：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还有他到底为啥突然跑去祸乱皇庭，制造血案？既为血案，在此期间他又杀了多少人？也容后文书再叙! 第80章 料中了 书接上文，但旧事暂不再提，说回今朝。 仍是上午11时左右，还在千候墓陵园内的这场渡魂祭礼上，按说佟烨在那块六轮锥纹印上，已经踏了50分钟的六萦花旋步了，那他到底撞没撞上大机缘？点亮了玄脉上那颗金色的小印果没有？ 都说是千万分之一的机缘啦！跟买彩票差不多的概率，哪儿那么容易就中头奖的？ 点亮是没点亮，不过佟烨在刚开始跳最后一轮六萦花旋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自己脑海里颅蕴宫内念力树冠的正中央，那密匝幽深的念力枝脉间，好似隐约闪过一点金光，可随即又恢复成了原来那种深邃的幽暗。 佟烨也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一时的错觉？ 当时他和着鼓点，一边如条件反射般踏出步法，一边把冥想都专注到了玄脉上，可随着踏出步法的时间加长，他的天地颅蕴宫内出现的另一番景象，总是令他无法完全把持着冥想的专注力。 那一番景象就是，他身边这座高大的渡魂祭礼印坛的影像，竟慢慢投射进了他的颅蕴宫中，从非常依稀的虚影，渐渐变得轮廓分明。 问题是他身外的这座印坛，也许是为了不对外暴露术门祭礼印坛的真正结构，上下两部分坛斗，都是用原木色明漆的薄三合板包裹起来，形如一个木制的不透明的大沙漏。 可出现在他颅蕴宫中的印坛投影，却是剥去了板皮，完全显露出印坛上下双六轮黑晶石石柱结构的影像。他根本没见识过这座印坛的内部结构，所以不可能是他依靠自己的想象力幻生出的影像。 关键是，当他踏到第六轮步法时，这副飘荡在他颅蕴宫念力树旁的印坛投影，不仅越来越凝实，连那72颗分别镶嵌在12根空芯轮纹石柱底部的石符，都能清晰的显现出来。 而就在他的念力树树冠中央那点金光似闪非闪过后，一旁那座印坛投影的周围，也突然映出了点点灿光。 下一瞬，佟烨沉浸在颅蕴宫内的意识视野才注意到，那点点的灿光在颅蕴宫内空间漆暗深旷的映衬下，竟然像极了一幅星空的背景图。 佟烨并不清楚，其他五位脚踏轮相步司执启动印坛的术者，自己的二叔和荀家那4位术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都感应到了同样的景象。 但对于没能点亮爷爷说的那颗金色印果，他的内心深处不自觉又泛起了些许急躁和内疚。 这些显映在内视界中的景象和因此而泛起的情绪，令佟烨一时无法把所有专注力，都集中在念力树的玄脉上。他还必须分出听觉去确认正心鼓的鼓点。导致他在这一期间除了听觉外，其他的知觉都陷入了一种无感外物的状态。 而作为司职祭礼术者的亲友，被军\/警两方现场的护卫队特许进入了警备圈内的孟云雅、欧阳晴华、温若君和小希琳，都在印坛东侧的军用帐篷外，正坐在行军椅上全神贯注地观看着祭礼仪式。 不用问，佟烨踏得那块印纹就在印坛东侧的一角上，可按说这套六萦花旋步，随着正心鼓的鼓点是十分钟一轮。他们几个已经连踏了5轮，重复再重复的，不只是他们四个也包括那些围观的游客，大家伙都看不腻吗？ 还别说，凡是出于好奇赶来围观的游客，只要驻足观望上一会儿，还真就没有转身就走的。莫非说，这套术门的基础级步法比舞蹈还耐看，或像武道的武技表演一样精彩？ 这种事就见仁见智了，但在人家那些舞蹈艺术家的眼里，印坛上那六位术者的动作，肯定跟舞蹈是不老挨边儿的！ 虽说也有不少传统舞的动作，是借鉴了古代祭祀活动中的一些献礼仪式，也兼具着一定的美感和表现力，但内爷六个动作中的艺术成分就低了一点儿，肯定到不了三四楼那么高……!说像舞蹈多少有些牵强。 何况，人家凡是能登上舞台的男舞蹈演员，哪个不是眉清目秀，风流俊逸？哪儿像这爷六个，中青少三代术者没一个长得漂亮的，都是平庸他妈给平庸开门—平庸到家了！ 再跟表演武技比就差得更远了，人家那满场飞腾跳跃，身形矫健，行云流水，动如虎扑鹰翻，静如傲松磐石！哪儿像这爷六个，双手掐诀于胸前，膀不动身不摇，光在那一个地方转来转去的活动下盘？ 不过，这套六萦花旋步虽然只是术门功法的基础步法，但也绝非是普通人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练成的。 这套步法多以浅桩马平跨步为主，但其中需要大量旋身交叉换步扎浅桩马的步法，时而也需要收腰马以单腿为轴旋身开小步平踏，还有更难的浅桩马圆规画弧踏步。 要把这样一套相对复杂的步法，准确无误的连贯下来，先甭说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就是要在10分钟内完成整套步法的基本要求，若没个一年半载的腰马功夫都是强人所难。 再看印坛上那6位术者，不仅是步法上游刃有余，挥洒自如，双腿的动作更是刚劲迅捷，双脚踩位干净利落，行变如风；同时上身的姿态挺立如钟，魏然肃穆中浩然正气是浑然天成。 六名术者在施展步法时的身姿，令每位旁观者都能感受到，从六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有的韵境和吸引力。 就好似6位术者和着正心鼓那铮响洪旷，节律铿锵，蕴意悠远的鼓点，每踏出一步，都能震撼众人的心灵，涤荡每个人的心神。 而在孟云雅的眼中，此时一身术门传统祭礼服，昂藏而立，踏转连环的佟烨，那就是一个字儿：“无敌帅”！少女朦胧迷醉的双眸，目不转睛一往情深地凝望了少年50分钟，是百看不厌，越看越帅！ 关键是，她现在的心情一直是沉浸在一种如释重负后的欢畅中，因为今天一早随车来到墓园中的祭礼现场后，她终于见到了小烨的爷爷。 而这位一直令自己有些敬畏，而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又想尽快见到，迫切想得到他认可的佟爷爷，在看向小心翼翼羞怯忸怩的自己后，并未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相反的，还冲着自己和蔼地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让女孩儿觉得，在来之前就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片乌云，登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压在自己胸腹间的那块石头，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时少女还在心中暗想：“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吧？小烨人这么好，这么温柔，他的二叔又那么和善亲切？所以这位老人家即便再高深莫测，那也一定是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其实一直都是我在庸人自扰！” 虽然当时她只是向老人礼貌地问候了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其他事情，老人就带着小烨和几位术门的亲友，一起进入了墓园的碑林，但少女仍不禁欣喜地想到，自己很可能已经顺利通过了，最近出现在她人生中的第二大难关。 所以她此刻的心情才会如此轻松愉悦，而她身旁的小伙伴儿们，见到她这副盯着男朋友专注到无暇他顾，忘却身外物的陶醉神情，欧阳晴华的心中不免黯然苦涩，但脸上也唯有苦笑； 温若君实则心里羡慕，表情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小希琳肯定是熟视无睹，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她小黑哥的身上。 不过俗话说：如果不出意外就该出意外了。 就在印坛上的六位术者，重踏第六轮步法刚到2分钟左右，背跨长条杖包，手掐念通诀，闭目盘坐于东侧坛基下的佟伯年，突然一睁眼，目闪精光，却是眉头紧皱，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紧接着他身形一晃，以普通人肉眼中闪现的速度，下一瞬便出现在坐于坛基西侧的荀松杰身边，并俯下身在荀松杰耳边低语道： “荀师兄！都让您料中了，您先去通知几位长官，让他们的队伍尽快疏散周围的人群，也嘱咐好小烈，最后这几分钟别乱了鼓点！他们六个已经陷入了六觉沉寂，只要鼓点不乱就无碍！我去阻截显隆，印坛这里就全靠您守着了！” 荀松杰急忙站起身，同时轻叹一声后低语道：“哎！事情真的闹大了！这里你放心好了，可他能这么快就破了‘六叠卦限结界’，说明他不止是功力大增了，而且他身边还有不弱的帮手，师弟你可要当心啊！” “师兄，只要您守住这里的御相结界！就算他已经突破了天阶，我也不怵他！您也多加小心!”佟伯年一拍颈后的杖包镇定地说着，转头又向印坛上看了一眼后，便脚下发力一纵身，转眼间人影已经没入了碑林深处。 与此同时，荀松杰也一晃身形，眨眼间便闪到了印坛西南侧正擂着正心鼓的荀烈身边，在他耳边沉声叮嘱道：“小烈！待会儿就是天塌下来，你人也不能动，鼓点更不能乱，一定要把这轮敲完，记住了吗？” 荀烈倒是个沉稳内敛，不急不躁的性子，他有条不紊的挥着鼓槌，同时冲荀松杰点头道：“爷爷，您就放心吧！” 如此，荀老爷子转过身几步便跨进了，搭建在印坛西侧树林边的那排军用帐篷中，最当间儿那座指挥官帐篷。 可到里面荀松杰抬眼一瞧，支棱着耳朵一听，人家特战部队和臻防司部署在这里了六支警备小队，已经发现了周边的异常情况，几位警备长官正在给12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正副小队长，下达着任务命令。 当然，两机构那几位高级长官和他们的警卫队，在发表完致辞后便提前离开了现场，但留在这里的6支共180人的警备小队，不仅装备精良，也均属精兵强将，基本都是三痕级异能者和狩级强化战士。 其中军方的那位人高马大，长相有些中性化的女警备营长名叫“栗许英”，是“骁”级的强化战士。 据说到了这种级别的强化战士，不用穿戴任何护具，单凭肉身就能抗住三痕级异能者大部分的元素系异能攻击。也就是说，低阶术士的地脉印法，打到人家身上和挠痒痒差不多。 而臻防司派来负责这次祭礼安防任务的，那位特别外勤处的“庄孝国”处长，更是一位四痕级三环异能者。 而且他的三项异能中，还有一项十分罕见的，令异能者近战的攻击力不下于同级强化战士的“战体”异能。当然，只说是“攻击力”，就代表着四痕级战体异能者，在自身防御力方面较骁级强化战士要相对弱一点儿。 此时站在帐篷门口的荀老爷子，先听到这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身黑色立领制服的庄处长沉声发令道：“薛队长，你带领06小队的第2小组，到4号据点的侦察车处去防卫……” 又见一旁那位身着深蓝色特种作战服的栗营长，敛色正声地命令道：“徐连长，肖连长，你们带第2、3小队先去墓园外，对围观的民众进行劝离，但记住：态度要坚决果断，但举止要礼貌得体！然后……” 荀老爷子一看这架势，心中暗道：“人家官方这队伍要啥没有？又是侦查车，又是各种高科技探测仪器的，早就部署好了，有敌情人家还能发现不了吗？这小铜锅也是叫花子打更—穷操那份闲心。” 于是，老爷子便不吱声不吭气的退出了帐篷，然后几步疾行就来到了印坛的背面，也就是坛基的南侧，在坛基5步外，他踢开了一块于地面同色的石板，下面就是佟伯年事先布置好的“御相结界”轮纹加石符的枢眼。 如此，荀老爷子一步踏进枢眼的轮纹，浅扎桩马，目闪金光环顾着四周。老爷子这是开启了“金瞳”境界的灼印，就等着一旦发现状况，便立即开启术门的御相结界保护印坛。 而从佟伯年飞身而走到此时，过去还不到1分钟时间，可下一秒，荀松杰就在视野中发现，一道人影以近乎突破音障的极速向他身后迫近，但也逃不过他的灼印追踪。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是佟伯年，紧接着就听他一边飞奔一边急叫道：“师兄！快启动结界，我中计了！祖显隆已经出手了……！” 佟伯年的话音未落，荀松杰就发现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阴影，正向此地当头笼罩下来！ 第81章 小冰山 伯年所说的“六觉沉寂”，其实就是术者冥想静修时的一种入定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除了某种在入定前就被置入在意识深处的特定信号，会被相应的感官接收外，其他外界的信息都会被大脑暂时屏蔽。 原理有点儿像自我催眠，只有相关特定信号的突变或切身的强烈刺激，才能解除这种状态。 正如此时印坛上的六位术者，除了正心鼓的鼓声能传进他们的脑海，并指挥着他们条件反射般地踏出步法，对于祭礼现场突如石破天惊的动荡，这爷六个都是毫无知觉。 只是，就在最后这轮六萦花旋步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刻，佟烨在内视界观察着自己颅蕴宫中出现的景象，令他心境的动荡比外界也平静不了多少。 原因是从他刚开始踏出第六轮步法时，出现在他颅蕴宫内念力树旁，那座印坛投影后方的疑似星空图背景，之后在他每踏出一步，这幅背景图就会向他内视界的视野靠近一点。 直至踏到步法的后半段，这幅背景图已经靠近到，好似笼罩了颅蕴宫中印坛投影所在的那块空间，佟烨的内视界终于看清了，那居然就是一块星空的空间图像。原来那些闪亮的光点，也被放大成一团团星云状的发光体。 即便佟烨没有多少天文学常识，也没学过什么天体物理学，但当时也能辨认出，那应该就是星云的立体图像。 之后的几分钟里，他内视界的专注力被不断增多的，光色斑斓，浩渺璀璨，异常逼真的星云图像慢慢地吸引了过去，就在他脑海的意识中渐生出无数的疑惑时，他们最后这一轮步法也终于踏到了尾声。 而随着正心鼓的最后一响落槌，六萦花旋步的最后一步，也结结实实地踩到了脚下六轮纹印中那颗应踏的石符上。 与此同时佟烨的内视之眼骤见颅蕴宫内那座渡魂印坛投影的中部，显出一种特异的空间扭曲。 下一瞬，那处扭曲的空间突然稳定了下来，衍变成了一个无尽幽深的小黑洞，同时以毫秒级的速度“嗖”的一下，就把所有笼罩在印坛投影周围的星云图像都吸了进去。 紧接着这个黑洞和渡魂印坛的投影，也随着整幅星空图像都一起消失了。 但这还不是令佟烨最感到震惊的，令他惊愕到魂荡神驰不知所措的是，等他颅蕴宫中的一切其他异象都彻底消失的下一毫秒，原本那颗念力树旁竟毫无征兆的又多出了一颗念力树！ 而且他的内视界能很清晰地分辨出，这颗念力树在形态上和自己原来那棵银色的念力树一模一样！而这棵尚未被念力激发出生机的新念力树，其树脉和枝杈全部是暗红色的！ 因此，就在坛基上其他五位术者刚一脱离六觉沉寂，马上就发现眼前已是危机当头，都在大惊之下欲立即飞身撤出这片凶险之境，只有佟烨仍沉浸在内视界的无尽茫然和忐忑中，于外界的纷乱尚浑然不觉。 若问此刻笼罩在他们头上的凶险为何？那是一座最大横截覆盖面积有一个半足球场大小，最高点足有30多米高，金字塔型的小冰山！ 这种体积的巨物，按冰的密度粗略一估，起码也是十几万吨重量级的！ 而就在几分钟前，佟伯年展疾行赶到墓园的南部边缘时，发现连破了自己提前设置在墓园东、北、西三面的六叠卦限结界中五重卦限的那个人，并不是祖显隆。 关键是这位“另有其人”刚一察觉到自己赶来阻截他，竟是掉头就跑。佟伯年当即就想到，是自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心中登时大感不妙，慌忙转身疾速赶回印坛。 也因此在返回的途中，老爷子满心的疑窦中又平添了一分焦忧！ 因为看到那名诱饵奔逃时的身法速度，代表他的实力颇为不俗，实不弱于骁级强化战士。关键是佟伯年能断定那人绝非术者，但他又是如何破解的术门结界？还有祖显隆这次带来多少这样的高手？ 其实佟伯年的这份焦忧中没有一丝畏战的成分，这些4痕迹异能者或骁级强化战士，来多少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唯独那个祖显隆才会让他无比介怀，毕竟他是自己的同门师侄！ “事到如今，难道非要落到同门相残的地步吗？为什么显隆心中会对自己的国家存着这么深的恨意？”佟伯年的心底为此暗自纠扰着，脚下的速度却更疾，只用了十几秒就奔回了距离印坛不到50米的碑林边缘。 正值此时，不经意抬眼间，他双眸中那几近若破境界的灼印，就发现了骤然在印坛上空的那团，既异常庞大，又极为隐晦的限影。 由此，在大惊之下，他才对荀松杰一声急呼后，几个腾跃便冲到了荀师兄的身边。 而荀松杰在眼望着半空中，以秒速具化成型，已高悬于头顶的小冰山，也慌忙掐起念通诀，默运念力，启动了他们事先布置好的，防御高度达10米左右，能保护印坛周围300平米左右范围的御相结界。 与此同时，佟伯年从腰包里掏出了5枚石符，朝空中一扬手，这套价值不低于佟烨刚购买的那五颗泰金晶石的，名为“炎相罡雷”的高阶印法石符，就打入了那座小冰山的底部。 只是，这套高阶五目印的石符，在佟伯年精纯罡气的加持下，直钻入那座小冰山底部深达5米，分置五角，横截的面积也有400多个平方，但一时间佟伯年却不敢引爆这记印法。 因为他料想自己这记带有爆破性的印法，起码能炸掉头顶小冰山的五分之一。 可此时在祭礼现场围观的人群因乍见冰山天降，惊魂失措后必然会乱做一团。而他和荀松杰尽最大功力能维持住的这座御相结界，主旨在保护印坛，能覆盖的范围有限。 再看祖显隆这记“天循冰相”的印法，竟能结出如此之大的冰型，说明他的地术一脉已经突破到了天法级别！关键是，术者结出的冰相印术，其冰质的致密度要高于普通的冰块。 自己一旦引爆了这记印法，那些由冰山底部被炸得脱离下来，比岩石还硬的无数小冰块、大冰坨等，从二十多米的高空中四散飞射，砸落到人群中，难免会殃及无辜，导致一定人数的死伤。 顾忌到这些，佟伯年也只好先飞身到了印坛的北侧，找到藏于坛基下的另一块御相结界印纹，踏足于上，手掐念通诀，和荀师兄一起向结界中注入念力，共同抗住整座小冰山的重压。 只是，这座小冰山可是有着接近20万吨的重量，即便是由两位辕夏国内最顶尖的高阶术者，以高“贯相”级的念力加持的高阶防御结界，要抗住这逾千万钧的重压也是非常吃力的。 事到如今，这老哥俩也都是心知肚明：祖显隆这次是有备而来！ 至于他为何会如此蓄谋，执意要破坏这场由他们两个术门世家主持的渡魂祭礼？眼下这老哥俩已无暇揣度其真正用心，只能寄望军、警两大机构在此部署的守备兵力，能够阻止祖显隆的突袭。 最起码也要在祭礼完成前，抵挡住祖显隆等伏兵的下一步攻击。这一期间他们两人必须全神贯注地维持住这座结界，暂时再无余力顾及其他了。 同时，这老哥俩也暗自期望着当年的祖大哥实际的祖师侄，心中留有一份良知，不至于把人性都丢了。 要说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术法攻击，确实令军\/警两方的官兵都有些措手不及，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毕竟两机构派遣到这里的警备兵力，都是实战技术和心理素质都相当过硬的精兵强将。 不过主要还是昨天下午，两机构的长官召集筹备小组和两位术门世家的长者，专为祭礼过程中的安防部署开了个碰头会。 会上两位术门长者曾明确表示过：他们已经在祭礼现场的周边布置了一个小型的，但强度极高的术门防护屏障，可以确保祭坛周围的一定区域内，在任何形式攻击下的安全，只是维持的时间可能会相对较短。 两机构负责本次祭礼安防任务的高级军官和警官们，就以此为基础确定了派遣队伍的编制和配备装备的级别。 其中包括：祭礼现场临时驻防狩级强化特种战士和警员共120人，三痕级异能者战士和警员共60人，分为6个步兵小队，每小队分为两小组。每位战士均按金色护盾（对抗高级别恐袭）等级，配备武器弹药及防具。 同时在禄淀山半山腰的一周设置6处哨卡，共部署着12辆搭载着多用轻型速射火炮的城市作战装甲车，和12辆搭载着多功能能量探测及通讯系统的侦察装甲车，半空中还盘旋着12架查打一体的固定混合翼中型无人机。 若说这种兵力水平和装备级别，换做常规兵力，就是杀来一个步兵师也休想攻下这个山头儿，除非是装甲师或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助攻。 要问此刻悬在祭礼现场上空的这座小冰山，算不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攻击呢？那绝对得算！ 毫无疑问，如果让这座小冰山从30多米的半空中，呈自由落体之势砸到地面，那种冲击力，甭说现场的围观民众、普通工作人员和记者，就是这些进化者官兵们被砸个正着，大部分人也难逃一死。 多亏现场还有两位功力精深的术门长者，拼尽全力撑起了一座无形的，集衍术大成的强力防护结界，以中流砥柱之势，为两机构的警备部队创造出了应变的时间，也给了那些大难临头的普通人留出了逃生的时机。 而在这种紧要关头，6支战队的首要任务也转变成了，立即组织引导普通人群以最快的速度，一同逃离小冰山笼罩的区域。 帐篷里的两位指挥官是当机立断，各小队也雷厉风行，各去不同的方向疏导纷乱的人群。 甭问，当小冰山骤然显形的一刻，在警戒线外围观的人群中，除了有个别眼尖心快的机灵鬼儿，已经撒丫子开始向山下跑了，多数人在发现阴影盖顶，头悬巨冰的瞬间，都在极度震惊之际还不明所以。 更有心大的，还以为这是里面传统祭礼活动中搞得什么娱兴的特效呢，不过这冰山的效果也太逼真了吧？不仅是浑晶霜白的大冰面遮天蔽日，还带着干冷阴森的旋儿风兜着脑瓜顶吹！ 这就要说到，正如荀松杰所期望的那样，祖显隆或许是顾忌他孙子的安危，或许还没到人性尽丧的地步。如果他结出了这座小冰山后便任由其自由下落，现场的所有人根本看不到这番华丽的异象。 首先说，即便这座冰山底部足有1公顷多的面积，但从30多米的高度自由下落，只有空气那点儿阻力屁用都不顶，小冰山在刹那间就会砸到御相结界的顶部。 而这个转瞬间形成的风压，与炸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差点儿有限，会把普通人顷刻压倒在地或直接掀飞。导致冰山尚未落地，就已经会给现场的普通人群体造成不小的伤亡！ 其次，当冰山砸中御相结界的顶部后，由于被支撑面比支撑面大三倍还多，小冰山的山体，有大概率会失衡，而且多半是向山下的方向倾斜，那冰山此方向底部边缘对地面物体形成的破坏不说，同样会造成人员的伤亡。 最后就是在冰山底部砸到御相结界顶部的瞬间，两位术门长者的念力树脉也会承受较大的冲击，造成大量的念力消耗，毕竟以任何方式抵消任何形式的冲击力都需要消耗能量。 而此刻这座巨大的冰凌只是以每秒2-3米的速度下落，显然是祖显隆正用相控念力扼制着小冰山的下砸之势。 第82章 盲区 “小烨！！快醒醒！！” 被二叔一声急喊唤醒的佟烨，在视野恢复正常的一瞬间，发现周遭的景物一片昏暗，这天怎么黑啦……？ 一回神儿又听眼前的二叔急切地叫道：“小烨！快走！爷爷又要催动‘炎相罡雷’了，警卫部队也许会再次展开炮火攻击……！” “哇！二叔！这……这是谁能结出这么大的……深冰……！”刚反应过来的佟烨，一边接过二叔递过来的他那柄符镂胆金杖，一边仰望着头顶的小冰山底部，万分惊愕地问道。 “回头再说，咱们先撤出去……!”佟顺河一脸焦急地冲他一摆手，转身先跳下坛基向墓园的正门外奔去，而墓园中早已人去院空，在前面疾奔的五个背影自然荀家的五位术者。 佟烨手提钢杖也紧随其后，刚跳下印坛就一眼看到爷爷正浅扎桩马手掐念通诀的身影，正立于左前方，他下意识的刚想叫一声“爷爷”，就被二叔回头侧身一拍他的肩头给制止了。 这个刹那间，叔侄二人一前一后已奔出了那道单出不进，在术者的灼印中如空影浮荡的御相结屏障，佟烨忍不住又回望了爷爷一眼，见爷爷的眉宇间一派镇定自若，正望着自己微微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 等转回头几个大跨步奔出了墓园，他才注意到墓园外满地都是如大粒盐般的冰渣，还有无数大小参差和形状各异的冰块也散落在漫山遍野！ 其中有一些比最大的集装箱还大上几倍的大冰坨，或卡在几处林地边缘压弯了承重的几株树木，或直接落在树林中砸断了数棵大树。 好在没有一块大冰坨落进碑林，想是爷爷在施术时留了心，刻意护住了葬着术门先辈尸骨的碑林。 要说此时的光景，除荀烈外的其他6位术者，才看到的这座小冰山，已经只剩下原来体积的百分之六十左右了。 就在两分钟前，现场警备部队快速组织普通人群疏散到安全区域后，佟伯年当即一心二用，分神催动念力引爆了嵌入小冰山底部的“炎相罡雷”的五目印法。 那景象不可不谓奇异壮观，这大夏天的一块比航母还大一圈的冰坨子突然从天而降，压在绿岭的山肩上，曼丘傍冰川，就够让人目眩神摇的了！ 这时又听“噗”的一声不太明显的闷响，已在一公里外半山腰驻足回望的人群便远眺到，那座小冰山的底部多处红光崩射，随即无数道赤红色的焰纹如岩浆裂隙，在小冰山的下表面斗折蛇行。 顷刻间整个冰山的底部，就像被火烤裂的毛玻璃一样，只听“轰！咔拉！轰轰轰！咔拉咔拉……，嗖嗖嗖……！呼呼呼……！”无数的小冰雹、中冰砖、大冰块还有更大的冰坨四散崩飞，慢坡滚落。 由于小冰山的整个底部被炸掉了一层，登时矬下去一小截。原本压在御相结界顶部，已经有些倾斜的冰山体，这回落得倒更稳当了。 正如佟伯年所料，这座冰相印法的巨大实体，被他这记实为火系的印术卸掉了近五分之一，整体的重量就随之减轻了五分之一，令这老哥俩于念力脉上的压力也登时降低了两成。 这样一来，他们老哥俩就可以分出心神和念力继续施展各种印法，连续攻击这块冰相的实体，不断消减头顶上小冰山的体积，让其减小到当他们撤掉御相结界，冰体下落的瞬间，老哥俩也能全身而退即可。 而正当佟伯年刚想对荀松杰呼喝一声，让师兄先加大念力撑住结界片刻，他就能松开掐着念通决的双手，用右手从腰间的玄门徒子袋中，掏出一套相对便宜一些的炎相罡雷石符，打入小冰山底部，好发动下一记印术爆破。 这档口却忽听半空中“咻~~咻~~咻……！”，十几道破风声瞬间突至。 那人家军、警两方的守备队伍也不是白来的，这是12辆城市作战装甲车上的轻型火炮，发射的12枚碎甲弹来袭了。 下一秒只听轰隆声大作，小冰山各面坡体上是爆火硝烟，冰屑飞溅，紧接着“稀里哗啦”大块的薄冰层四落，整个冰山体又被扒了一层冰皮。 要说这种破甲弹是城市用轻型火炮上的标配，平时拆个墙，破个障什么的倒也管用。可如今轰击这种硬里硬芯，坚如磐石的冰体，效果就有点儿差强人意了。 但架不住人家弹药量大，可以增加轰击的轮次，就是一层层的扒皮，也能把这座小冰山给炸平喽！ 这头冰山下面的老哥俩一瞧，同时在心中暗想：这倒也好！好歹能给咱们省下不少的石符和念力，那就等着军队用炮弹把脑瓜顶的大冰陀子给轰碎吧！ 若说这一过程中，佟伯年为啥一定要用术器石符施展地脉的攻击性印法？其实原因很简单，外置术器的优点就在于，有了事先下的功夫，在临战之时施展起来，不仅攻击力更强，还能节省大量的念力。 但最大的缺点就是费钱……!不过，对于老练的术者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就拿眼下的事态来说，他们老哥俩能保证渡魂祭礼顺利完成，能确保自己的儿孙安然无恙，能阻止周围的普通民众受到殃及，那点儿钱又算什么呢？ 何况即便渡过了这一关，尚不知祖显隆和他带来的那些高手，随后还会发动什么诡招？他不仅亲自出马还如此兴师动众的，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破坏这场祭礼吗？ 如果他这一步计划功亏一篑，还有没有什么退而求其次的图谋？甚至连这一步也只是他设计中的一个环节，他真正的目标并不只在于此呢？ 关键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祖显隆这个对手太强大了！佟伯年暗忖：如今所有在场的战斗人员，除了自己和荀师兄没人能是他的一合之敌。就当下警备队这点儿战力，集结到一起也未必能伤得了祖显隆分毫。 其实昨儿下午开安防部署会的时候，老哥儿俩就觉着军\/警两方这次派出的兵力好像有点偏弱，但态势未明前他们也没法儿说什么！只能怀着诸多的顾忌，老哥儿俩也不得不留着点儿后手。 而事实上，两位术门长者的担忧已足见其卓识，与即将发生的现实也别无二致！ 就在渡魂祭礼顺利完成，佟烨等7位术者已撤出墓园中风险区域的同时，刚刚佟顺河跟佟烨说的“警备部队的炮火攻击”已经是等不到了！ 那12辆作战装甲车已在前一刻，几乎是同时被偷袭者给摧毁了，包括12辆侦察车中的7辆也被报废了。导致被原有12辆侦查装甲车上搭载的能量探测仪全面覆盖的禄淀山区域，出现了一片侦查盲区。 这种被名为“季允-1130”号的能量探测仪，针对的主要目标就是体内怀有特殊能量的进化者或修炼者群体。 该款侦查设备的探测能力之强，辨识度之高，就连卫级的强化战士，无论采用任何手段或技术，妄图干扰屏蔽这种探测信号，都难匿其形 这种设备唯一的缺点就是探测的范围偏小，要12台探测仪才能覆盖一块面积不足5平方公里的区域。而这片盲区的出现，无疑是给那些不明身份的偷袭者们，留出了一条通往墓园方向的通道。 还好，在盘旋于禄淀山四周高空的，12架“天巡—02”型查打一体无人机上，搭载的光谱影像设备的追踪下，警备队的6支地面队伍，已经和从6个方向攻来的突袭者交上了火，并把他们阻截在了下半山腰。 而通过此前从12台季允—1130号能量探测仪上侦测到的情报上看，目前从山周围六个方向来袭的敌人只有18名，自然也是分成6个小组，每组3人。 但这18人的实力都非常强，每组应该是由两名四痕级异能者，另一名是目前尚无法确认其等级，有很大可能是骁级强化战士的近战敌兵，因为现阶段双方还处于远程火力的交锋中。 目前从6处交火点的形式上看，我方战队的优势在于手中有重火力武器的压制，例如每个据点都有4挺明州造—86机枪、各种长短枪、火箭弹、榴弹类等武器和相对充足的弹药。 每位战士身上的防护装备也较为齐全，包括夏季轻型防弹背心和防弹护腿；还有“地岭—11”号傍身型能量护盾，以及单兵用单手持型高强度防爆盾牌。 相对而言，由于对方属于偷袭者，基本可以定位成恐袭分子，无论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的辕夏国境内，但想要潜伏进大城市，即便是周边的旅游区，也无法携带大量的军用装备和枪械武器。 所以，他们现在使用的只是一些尚无法辨别型号的轻型自动步枪，腰里也必定藏着短枪，但防具和重火力武器肯定是缺项，而且从他们还击时多采用点射的方式，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携带的弹药也有限。 可是敌方那两名四痕级的异能者，就足以充当重武器的两个火力点了。尤其是他们每组的三人中，都有一位可以使用风系的异能者，那种时不时飞来的风刃斩击既快又狠，杀伤面还宽，是最令我方战队头疼的。 前文书曾提到，四痕级的风系异能者，也被称作“风之子”，是十分强大的！他们操纵的风形异能攻击，既具有极强的破坏力又不易被察觉，所以非常难以防范。 好在我方队伍有现代热武器密集的远程火力封锁，而即便是四痕级异能者，能释放的某些更大范围强袭异能的射程是相对有限的，同时还需要一点蓄能的时间。不然我方的六处据点，此刻起码有5处已经被攻破了。 至于另一处据点为啥那么稳固？因为那里有相对更为强力的，三环四痕级异能者庄孝国处长的坐镇。 他的三项异能中，除战体外的另两种异能不仅也有风形，还有第三项名为“界壁”的一种非常有效的防御型异能。 在普通人的视野中，这种界壁同样是无色无形不可见的。但其异能的性质，与用风形异能铸成的风盾或风墙却截然不同。其实质是激发异能者用体内特异性的讹子能量，与外界能量谐振出的特殊力场型的屏蔽。 对比同级别异能的防御强度，界壁要远高于压缩空气形成的护盾。一旦展开可以抵挡住除高强度物理攻击外的一切能量型攻击，比如风火雷电冰啥的。 如子弹穿射或炮弹爆炸后的弹片飞射等，肯定属于高强度物理攻击的范畴，这种界壁一样是无法完全防御，但能起到减速和扭向等降低杀伤力的作用。 这种异能还有同风形相类似的便利，就是异能拥有者可以操控其释放出界壁的大小和形状。 比如把界壁围成个桶子护住全身，对个体目标进行全方位的防护；或者扩成院子那么大，对一定区域内的目标进行保护。延展的空间范围肯定是有限的，即便是五痕级的界壁，最大也只能做到笼罩两千立方米左右的空间。 其次对于形状，这里只说是“可以操控”，并不是“任意操控”，太复杂的形状做不了，就比如贴合人体的防护服这种形态，肯定是捏不出来的！ 也不能像“反振镜”异能那样，可以一次释放多重。当然想维持界壁的防御强度，也是需要消耗讹子能量的！但人家庄处长可是四痕级的，人家这一层界壁，能抵得上几十层当初高西阁凝出的双痕级反振镜！ 所以说，这位庄孝国处长在辕夏国国内现有的一百多位四痕级异能者中，那绝对是顶头拔尖儿的佼佼者。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当佟伯年和荀松杰老哥俩，在之后并未获得任何炮火的辅助，仅凭他们二位一顿印术攻击，把那座小冰山又消减掉了一半，并成功撤出了墓园后，庄孝国所在的这处据点竟然最先被攻破了！ 期间，不仅该据点上的所有官兵连同庄处长都被打伤了，这里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也被敌人给掠走了！ 第83章 术法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11点半，佟伯年和荀松杰带着荀若午、荀烈、佟顺河五位术者的身影，出现在禄淀山公园的东出口外。 这5位术者正在追踪，之前顷刻间就攻破了庄孝国所在的据点，还击伤了庄处长，击溃了所有进化者战士，劫走了那位“重要的人物”后，从禄淀山东山脚方向消失的第七支，也是敌方最强的一支小队。 不过，敌方该小队只有两名敌人，那就甭问了，这两名蛰伏到最后才出动的敌方头目，其中必定有匪首祖显隆！不然谁还有这种本事？ 而刚刚就在这个位置，他们的踪迹已经从军\/警两方警备队携带到现场的所有侦查设备上彻底消失了。 几分钟前，刚从墓园中撤出的9位术者，听着从山下各个方向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枪炮声，正踌躇着朝哪个方向走？去支援哪个方向上的战斗？ 而当时佟烨的心里既纠结着要怎么跟爷爷说，自己的颅蕴宫中突然又多出了颗念力树的事儿？又万分牵挂着孟云雅的安危，可他的手机是他自己上印坛前交给的孟云雅，眼下是联络不上了。 还好佟伯年一眼就洞察了自己这情种孙子，那副没着没落，焦虑不安的神态，多半是在担心孟家小姐，便无奈的告诉佟烨：“孟小姐和你的两个同学……还有那个小丫头，早被庄处长带着一队人护送下山了！” 佟烨一听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并难为情地冲着爷爷露出了一脸傻笑。而一旁不时抻脖子向山下眺望的祖铭允，听到佟伯年的这句话后，脸上紧绷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佟伯年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出于对自己孙子的了解，他倒能推断出，这次小烨应该是没能点亮那颗金色的印果。不然这小子肯定会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露出一副难耐雀跃的表情。 不过，终归是祸福难料的事，也许不发生才是最好！这令他心底反倒有种轻松的感觉，此外他也留意到了祖铭允那惴惴不安的神色，所以才刻意提及了小希琳。 随后他正想着提议：眼下尚不知祖显隆会不会现身？会在何时何处现身？不如就向距离最近也是交火声最激烈的南面去，先帮那处据点的警备小队，击退或制服敌兵，再去支援其他方向上的小队。 可还没等他开口，突然从山下疾奔上来一位接应他们的战士。 这位战士和几位术者一照面，慌忙敬礼后便万分急切地说道：“几位师傅……大师！我方05号地点小队遭袭击者从后方偷袭，就快丧失战斗力了，请几位大师跟我去救援吧！” 爷儿几个一听，那还有啥说的？赶紧跟人家走吧！但两位长者听到这位战士的话后，心里可都存着不小的悬念呢！ 只是，相对于他们几位的脚力，到禄淀山南坡3个据点的路程都太短了，直线距离都在一到两公里之间，依着这位狩级战士的奔行速度，用不了1分钟就能赶到现场直接探个究竟，也没必要在路上追问了。 由此，爷九个跟着那位战士脚下是风驰电掣，身如清风穿林。 可刚奔出去四五百米，爷几个就以走马观碑的眼力瞥到，有几处小亭子、大岩石或粗树干后，都七八成群地藏着一些游客，又发现这些游客的身边都跟着一名战士或探员。 几位年长的术者心里清楚，由于前方有不明势力的敌人来实施破坏性袭击，正和官方的部队交火，为避免流弹误伤普通民众，警备队才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阻止这些游客靠近火线，并引导他们找掩体处避险。 在这种情况下，优先保护普通民众是军、警两方部队的天职所在。一旦出现平民伤亡，现场的指挥官对上面的长官，以及军、警两机构对事后的舆情都不好交代。 而事实上，现场警备队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也是官方针对这种情况的标准程序。 就是在战后，受这次遭袭事件波及的亲历者们，恐怕都要被警备队带走，先记录身份，再被执行一些告诫的程序，然后才会放他们走。 说白了就是警告他们：“诸位遭遇到这次险情属于变生意外，但我们也尽到了保护你们的义务。对于事件的一些过程你们看见就看见了，回去后可别到处乱说！一旦社会上出现关于这次事件的某些谣言或不好的言论，政府一定会追查到底，揪出那些谣言散播者依法惩处！” 只是，对于目前这种吃紧的战况，还要分出这部分兵力是否对战局有影响？其实也没多大影响。 因为当这爷9个同那位战士又奔行了十几秒钟，就察觉到山间四野无论远近的枪炮声，竟然渐渐平息了！那位战士一边疾行，一边连忙用通讯耳麦向队长询问战况，得到的答复是：突袭者居然撤兵了！ 碍于在途中，这位战士一时无法细问，也只能先赶到5号据点再说。不过，一旁的佟伯年和荀松杰听到是这种情况，老哥俩不禁相互对望一眼，盘踞在两人心头的那种不祥的预感却更加凝重了。 如此又疾行了半分钟，一队人终于赶到了设于禄淀山东坡半山腰一处停车场上的5号据点，9位术者和这名战士从山地密林间一个腾跃便跳进了停车场边缘，但早就看清了这里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 不仅各种枪械都破损成零件和无数的弹壳如废铜烂铁般散落了一地；两辆作战装甲车和两辆侦查装甲车也是头塌腚瘪的跟报废车一样； 再看车外那二十几名战士包括庄孝国在内，在各处坐躺瘫靠的看样子伤得都不轻。 而跟在长辈身后的佟烨，一眼就看到在停车场的正中央，被6位已瘫倒于地的探员围成了一个几米见方的保护圈中，蜷膝侧腿坐在地上，并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儿正是孟云雅和温若君。 从外表上看两个少女衣衫完整，身无血迹，表明她们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神态上却是脸色苍白，面容悲凄，双眸中荡漾着泪光，目光有些失神，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明显是惊魂未定，看着就那么楚楚可怜。 佟烨见状自然是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急切的想过去抱住孟云雅好好安慰一下女朋友。可眼下这场合，前面又有两位爷爷和长辈在场，他一时也不敢毫无顾忌的随心而动。 好在，打头的爷爷和荀爷爷一进停车场，便一个起落间，就到了坐在两个女孩儿左侧地上的庄孝国身前询问状况，佟烨趁机急忙飞身到孟云雅身旁，蹲下身子轻抚了一下女孩儿的肩膀。 “小烨！！！呜呜呜！！！”果不其然，神智恍惚的孟云雅忽见佟烨出现在自己身边，登时如灵魂重新回到了躯壳中，大喜大悲间一头扎进佟烨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佟烨是万分疼惜，紧紧地抱住女孩儿，刚想轻抚其背，却忽见在小雅身子另一侧，也刚被晃醒神儿的温若君，突然改坐姿为跪坐，抬双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再看她脸上的神情是悲恐惊急显得有些魔怔，大睁的双目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可晶莹的泪水却从眼眶中滚滚而落，同时紧颤着双唇，语无伦次地哽咽道：“佟狠人…不是！小烨啊！晴华……晴华被他们抓走啦！ 那个……那个老头子……，简直就是头怪物……，小烨！我求求你……，不行…不行……，那个白头发黑脸的老坏蛋太强大了！小烨…小烨！帮我求求您爷爷，快去救救晴华吧……!” 没错！被祖显隆劫走的那个重要的人物，就是欧阳晴华！ 一手抱着孟云雅，前一瞬心里只想着怎么安抚呵护女朋友的佟烨，此刻才猛然发现：“欧阳晴华怎么会不在这儿！？原来是被那些匪徒给抓走了！为什么要抓他？这可怎么办……？” 另一只手臂被温若君紧紧地抓着，更是在支撑着她倾斜着的上身的分量，佟烨也是惊愕不已，一时间心中三头两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温妹子，人肯定会去救的，可你也能看出来敌人很强大！所以更不能贸然行事了！不过，祖…他们劫持了小华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既然是当做筹码？暂时就不会伤害他！ 你先冷静一下！一切等长辈和长官们做决断吧！这个时候，你再心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佟烨身边的荀尚，也蹲下身子对温若君款语温言道。 “小…小琳琳呢？师婶……，温小姐……？小琳琳怎么也不在这儿……？”跟着荀尚一起走到佟烨身边的祖铭允，四外张望了片刻根本看不到白希琳的身影，不由得惊慌失措地急问道。 佟烨怀里的孟云雅突然抬起头，先和佟烨对视一眼，感受了一下男朋友那无比关切的目光，才转眼看向祖铭允面带歉然地哽咽道：“小祖哥！小希琳被老怪物身边那个，看起来像个盲人一样的中年女人给…给拐走了!” “拐……拐走……？小希琳只是个普通小……，他们为什么要……要拐走……”祖铭允凤目圆瞪，满面惊疑地刚问出半句，就被突然站起身的荀尚一使眼色，一拍他的肩头拦住了后面的话。 与此同时，从他们左侧传来了荀松杰略带愕然地询问声：“什么……！？像个盲人的……中年女人！？难道是……，你…你们看清了她的长相嘛……？” 荀松杰问出最后这句时，已是转头看向了刚被那名传讯战士扶起来的庄孝国，还不等其他人回应，只见庄孝国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目光隐晦地对荀松杰点了一下头。 “怎么可能……？她还活着……？那当年到底是……”这一下荀松杰的脸上登时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转眼和佟伯年四目相对喃喃失声道，而佟伯年却一言不发，紧皱着眉头对他摇了摇头。 随后才听庄孝国用低缓的嗓音，谦虚地语气问道：“佟大师！荀大师！祖显隆用了什么样的术法？他只是随手一按，我的界壁就完全消散了……？” “那应该是我衍术门…玄术脉…炼成一系的‘溃灵’印法……！他连这颗印果都点亮了……？说明他的玄脉也晋级了天法阶……？”佟伯年眉宇间凝重如霾地沉声回答道。 “那佟大师！我的界壁被破，下一刻除了我还能勉强挣扎几下，其他的战士和探员，突然都动不了了！那…那又是您术门的什么术法？是风系的吗？可风系术法怎么能做到……？”庄孝国迫切的神情中带着困惑。 “呃~~！庄处长，我衍术门地术一脉风系的术法，即便到了天法级也做不到凝练如绳，缚物于无形。你和各位战士多半是中了术门土系术法中‘影锁’！那也是天法级的地术印果……”荀松杰突然插话道。 不过，荀老爷子看着这位庄处长，不急着商量去救人的事儿，反倒如此心切地推敲起祖显隆向他们施展过的衍术，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影锁’？土系术法……？怎么会……，可刚刚我们根本没看到有影子或黑影缠上……”庄孝国脸上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转头望向荀松杰问道。 “呃~~！对于衍术门之外的人，此‘影’便是‘无影’！而发动土系术法的机理，具象不过是徒有其表……，不是！我说庄处长，眼下是该讨论这种事的……？”荀松杰瞄着庄孝国面露疑惑道。 “噢~~！抱歉抱歉！我也知道事不宜迟！其实我更担心……祖显隆的手段太强，仅凭两位大师……？况且总部的支援马上就会到达……”庄孝国谦逊地苦笑道。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山风从坡地的密林间轻啸而出，吹动了众人的衣袂。 却见佟伯年迎风而立，转眼望向山下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喃喃自语道：“还真是惭愧！论比拼术法我确实远不及他，但只说伐人伤身？又有何人能与我佟家的斗术一争高下呢？” 第84章 追踪 书接上文，此时五位术者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在总部支援到达的前一刻，庄孝国突然接到了欧阳司长的命令：让他拜托两位高阶术者协助追捕祖显隆，同时解救被劫持的人员。 要说再在臻防司总部效力近15年的庄孝国，对欧阳正浩那是忠心耿耿！老上级的任何命令他都会绝对无条件地执行。但这次可是事关欧阳司长家二公子的安危，出于慎重他还是诚惶诚恐地表明了自己担忧。 而要论起对下属的倚重，庄孝国也是欧阳正浩的肱骨心腹之一。所以对于下属的这份赤诚，欧阳司长便在电话里向自己的亲信耐心地解释几句：“孝国，你对咱们国家这种古老的术法，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千万别小看那个姓佟的老术者！据我判断，以他一个人的能力就足以和祖显隆匹敌了！毕竟……他可是佟家的传人!再加上那个荀家的老术士，只要他们两个能不遗余力，这次祖显隆多半会落网！ 不然，凭他现在的实力，除非让‘晴天’和‘瑶薇’联手，或者出动新购置的几台虎型机甲，还得调动相关的协作部队，才有机会彻底制服他，可这样操作会造成的影响和耗用的经费……，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再说，咱们地面上的侦查设备上已经丢失了他行踪，特战军方面也不想调动天巡2号去追踪，万一被他击落了一架，又要多出上亿的损失！但衍术修者却有非常高效的独门追踪术，你就按我的命令行事吧！” 因为庄孝国之前并未听到佟伯年在复杂的心情下，更多是一番自嘲的自言自语，所以此时在电话中听到欧阳司长的这种评价，也不由得暗自惊耳骇心，于是便立即恭敬地回应一声：“是！司长！” 紧接着他又顾影惭形地喏声道：“对不起……！欧阳司长，孝国无能！致使二公子……遇险，给您……”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早有预感他的目的之一可能会是……，也怪那孩子总是无所用心，不知轻重，太过放任了。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意外……对他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欧阳正浩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听似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传达到庄孝国大脑中可是包含着不得了的信息量，令他的思绪瞬间百转千回才隐约领会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不由得心中暗惊并下意识地问出一句：“司长！难道您已经下了决……” “嗯！所以我才布置了……，孝国！仕途艰险，步步如棋，很多时候咱们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成大事不拘小节，既然是兵行险着，就要落子无悔！你心中有数就好，暂时不要多想，更不要多说!”欧阳正浩沉声道。 “是！司长！您放心，我明白的！”庄孝国感铭肺腑，不暇思索地回答道。 通讯结束后，庄孝国便做出一副迫切恳求的姿态，向佟伯年和荀松杰转达了上级的指示。 两位术门长者本来就觉得这次的祸患，多少也是因这场祭礼而起，当下救急补缺，他们自是责无旁贷。 由此，佟伯年和荀松杰便积极地回应了庄处长请求，又叮嘱4个小辈先在这里守候，一切听从长官的指挥。随即就要带着三位中阶术者，赶往山下去追敌救人。 直到此时，庄孝国才慌忙提出，要给五位术者配置通讯耳麦，以便于随时联络。至于之前为啥不给配，那不是庄孝国能决定的。至于军\/警两方的高层为何会这样安排，其中自有他们的用意。 而根据庄孝国提供的信息：祖显隆和那个中年女人，还有被他们挟持的欧阳晴华和白希琳，四人的身影到了东山脚下，就突然从高空中无人机影像追踪设备的监控画面上消失了。 如此，等五位术者先飞身赶到了禄淀山的东出口，暂先驻足，佟伯年立即对荀松杰说道：“师兄！您的‘索迹’印果已经修到了‘芥息’境，还是您来探方向吧！” 荀松杰冲佟伯年点了一下头，又转眼看向自家的两个后辈严肃地说道：“这一期间我要暂时封闭5觉，若午、小烈，你们可得扶好了我啊！” “是！爷爷” “爸！您就放心好了！” 等儿子孙子各利落地应了一声后，荀松杰便掐起念通诀，闭目塞听，神情变得异常专注，随即沉声喝道：“东偏南10里，弦角3成5分……” 话音刚落，佟伯年便一纵身朝荀师兄所说的方向奔去，荀家两个后辈架起荀松杰，佟顺河在一旁守护，4位术者是紧随其后。 “索迹”印果也是念力树玄脉上高阶顶层的印果，是衍术门独有的，需要高阶术者封闭视、听、味、触、嗅五觉，才能发动的追踪印术。 这种印术一旦发动，在施术者第六识觉的一定范围内，几乎一切持有特异能量的魔物或人类都无所遁形。 哪怕是，被追踪目标只催动过一个很小的异能或术法，在目标本体早已远离该区域的情况下，虽未显其踪影，但目标激发各种能量时留下的空间熵痕和雾韵，会在索迹印术的视界中化作形迹线，被这种辨识度极高的感知术法持续捕捉到。 此印术分为“扑尘、沽纤、芥息、鉴虚”四个境界，术法的辨识度和追踪范围自然是随境界逐级递增的。 关于索迹印法辨识度的高低差异及其他细节，这里暂不详述。只说达到了“芥息”境的索迹印术，只是追踪的半径就不下于五公里之广，可说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感知术法！ 而荀松杰刚刚道出的方向术语，其中所谓的“玄角”是和追踪的主方向相呼应的： 就拿“东偏南”来说，“玄”就代表着向正东的直线方向，所以“玄角”即为与主方向偏离的角度，“3成5分”就是30度30分左右的偏角。 至于处在不同环境中的术者，要如何辨认这种方向上的细节？他们的脚下自有分寸！ 再说既然是追踪，那对于被追踪目标会选择什么样的撤退路线已无关紧要，追踪者必然要选择两点之间最短距离的直线方向。 但即便如此，从祖显隆与那个中年女人劫持了欧阳晴华和小希琳，撤离了事发地后，到这爷五个开始追踪的时间点，已经好过去了好几分钟，凭祖显隆那种强者的奔行速度，这五位术者还能追得上他们吗？ 当然追得上！应该说：就算祖显隆跑到天涯海角，只要佟伯年和荀松杰想追，凭借玄脉中的“索迹”一术，就能紧咬在他的身后，直至追到他的身前。 只是，虽说禄淀山位于云京市西部中远距离的郊区，东山脚下隔着公路除了撂荒的地，自生林地就是被大片农田环绕着的小村落，相对地广人稀。 而且今天是周五，来禄淀山公园游玩的游客并不多，事发后又都被警备队拦在了半山腰，此时东出口处的路面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所以，此时即便五位术者奔逸绝尘，风驰电掣，高来高去，影如飞鹏，暂时也不会哗众引淆。 但问题是，他们追踪的方向正是奔着云京市的中心城区，再追不到10公里就要进入近郊区了。 虽然那里还不至于人流潮涌，车水马龙，可届时前方再无兵力拦截，一旦追进了市民聚集区，就算追上了，难道于一言不合后，真要跟祖显隆大动干戈吗？那要殃及到多少无辜的民众？ 在急起直追的同时，五位术者的心中多少都会为此暗暗担忧。 只是还没等到他们要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时，却先遭遇了新的难题。那便是五位术者刚追出不到一里地，就听荀松杰突然惊呼一声：“糟糕！他们的形迹线断了！” 不过五位术者的脚步并未停下，佟伯年连忙问道：“在哪儿断的？” “这个方向正前的9里半啊？就是刚出发时，出我索迹边界线的位置！”荀松杰快速答道。 “怎么会……？祖显隆把这一步都算到了？可就算他上了天也逃不过……，难道他还能……，嗯！？凭空臆断没意义，先追过去看看再说！”佟伯年若有所思地轻喝道。 如此，五位术者一路上是如何贯地穿林自不必细表，几分钟后，他们追到了祖显隆等人形迹消失的地点一看，果然应了佟伯年的一种猜测，此处竟是云京市近郊区线地铁站的一个出入口，这也算是入地了……！ 两位长辈都在心中暗骂：“这个老小子也太狡诈了！” 这一下可就更难办了，那也得接着追啊！也没别的办法，下地铁站吧！ 好在只要进了地铁站的地下站台，荀松杰的索迹视界中就能再次捕捉到祖显隆的形迹线。 但不好的是，就他们爷五个的这身打扮，那造型能不不引人瞩目吗？ 尤其是他们身上可都背着家伙事儿呢！荀家那爷仨好歹背的是木头棍子，可佟家这爷俩背得可是钢杖！过安检的时候，地铁站的安保人员哪儿敢轻易放他们进站？ 这种情况，他们佩戴的警用通讯耳麦起了作用，那些保安人员也都认得出这类专用的通讯装备，再经爷几个一解释，保安员便立即恭敬地放行了。 而且站务人员连票都没让他们买，直接拿出专用卡送爷五个过了闸机。 也还好是这种偏僻的站点儿，又是这个钟点儿，站台上候车的乘客只有三三两两。 何况云京市作为大国的首都，国际化大都市，文化产业是何等的发达？普通市民的见识和眼界都相对开阔，所以在各种公共场合偶尔出现几个奇装异服者，大家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此，爷几个到了站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荀松杰再掐念通诀，施展索迹印法好辨明祖显隆乘车的方向。果不其然，这家伙搭乘的是开往市中心方向一侧的线路。 那还能咋办？爷几个也只能是等车、乘车再接着追吧！不过这段车程上，荀老爷子还得让自己的儿孙架着坐地铁，因为他必须保持着索迹的施术状态，一直到探查出祖显隆下车的站点儿。 两三分钟后，下一趟地铁列车到站，爷五个立即上车。 车厢里的乘客不多，空座自然很多，爷五个也顾不得其他乘客如何好奇他们这种怪异的形态，和投来各种诧异的目光，找了个大长座并排坐好，各自表面上镇定自若，心下却多有忐忑地等着荀松杰的通报。 几站地过后，车厢里的乘客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位上车一眼看到这爷五个，都是不禁一愣，有的会多看两眼，有的是满不在乎，随后便不以为意的各自玩起了各自的手机。 可等列车过了第6站的时候，双目紧闭神色专注的荀松杰突然“嗯！？”一声，随后又小声的嘀咕出一句：“他们在前面的第二站下过车，却没出站台，又重新上了后面的一趟车……！祖显隆这是要干什么……？” 荀松杰的话音另爷四个都听到了，但一时间都没做出回应，都是在心中快速思索着祖显隆此举的意图。 片刻后，荀若午侧目望向两位长辈，紧皱着眉头突然低声说道：“爸！佟师叔！祖显隆该不会……在前面的那个车站……把人质给转移了吧？” “若午！你判断的很有道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佟伯年探头看了一眼荀若午，目光中尽是赞许。接着他又看向荀松杰轻声问道：“师兄！前面的站台上能探到什么蛛丝马迹吗？” 只见荀松杰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那里人多，他们不可能在站台上就……” “确实！若只是一递一手的交接人质……，这样，师哥、若午、小烈，你们就在那站下车，出了车站师哥您再施术，毕竟您索迹的界限大，说不定能探查到人质的去向！我和顺河继续去追祖……！”佟伯年果断地说道。 “师弟，你……你有把握吗？万一祖显隆真是铁了心要作恶……!”荀松杰不安的问道。 “师哥您就放心吧！还是先救人要紧！” 第85章 对峙 “伯年啊！你我一别已有二十三载，今日契阔重逢……，我看你倒也没怎么显老！” “呵呵~~！是啊！他年犹乌鬓，今已挂霜华。显隆啊！你可是略见沧桑喽！” “哎！凡二十余年志难舒、苦难诉、怨难平、恨难消，愁肠百结，度日如年的人！能不老得快吗？何况我今年都89岁了，已近鲐背之年！再没点儿龙钟之相？岂不成老妖怪啦？” “显隆！你我也曾情同莫逆，今天我对你仍是有疑直晓：当年究竟是什么缘故？驱使你和楚霖生在东南3省制造了‘百日之乱’！以至举国振动，殃及无数！你到底志在何方？苦从何来？怨因何起？恨的又是什么……？” 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了，也就是说，从五位术者下山开始追踪，又在地铁上兵分两路，之后由佟伯年施展“沽纤”境的索迹印术，佟顺河负责引导父亲奔行，一路追踪到此，终于追上了祖显隆等人，爷俩已经被人家带着绕了近1个半钟头的路。 撂下途中的一切不表，只说祖显隆必然是早有设计，明摆着是故意牵着身后的追兵兜圈子，即便此时被追到了，也是他刻意等在此处将有所为。 再看他选择被追上的这个地点，更是居心叵测！正是云京市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锦奂岭”街区中，不是最高却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座商务大厦，“四坊宏远”大厦的天台上。 一看名称就知道，这座大厦的业主是四坊行会。 在这种地方，一旦话不投机真要大打出手，如果祖显隆毫不顾忌会祸及多少普通人，但佟伯年父子必定会被束手束脚。 更何况他们眼前的祖显隆，根本没有挟持着欧阳晴华和白希琳，奇袭据点时他带去的那名貌似盲眼的中年女人也不在了，已经换成了两名异国样貌的中年男子。 那两人的身材都和祖显隆一样高大魁梧，也都穿着同样风格的夏装，半袖翻领t恤，户外休闲裤和夏款登山鞋。但一个是蓝睛高鼻，白肤金发，另一个是棕皮黑发，塌鼻灰瞳！ 这说明之前荀若午判断的非常准确，在地铁的那个站点上，祖显隆已经把两名人质移交给了接应的同伙，同时又调换了作战人员。 可在追踪过程中经过不断地联络，佟家父子已得知从那一站下了地铁的荀家爷仨，也包括当时向官方通报了信息后，由他们派出的支援队伍，两方面协作直到现在仍未追查到人质的去向。 而于此先不论双方实力的对比，就目前这种情况，已经让佟家父子与祸首祖显隆的对峙形势陷入了：敌方不仅在人数上占优，同时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挥战力，可己方又被套上了第二道枷锁的不利局面。 现在甭说什么抓捕祖显隆及其同伙，就连能否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都犹未可知。可问题是他下一步将意欲何为？他妄图破坏祭礼未遂，却劫持了政府高官的家属和一个平民，是想用来交换什么嘛？ 这些疑团笼罩在佟伯年的心头如云迷雾锁，所以一照面，对这位曾经的同门老友，他只是虚与委蛇地寒暄两句，便急切地向祖显隆问起了根源。 听到他的质问，只见已是满头华发的祖显隆挤出一丝苦笑，那黝黑的面皮上便显出如风侵石裂的细纹，接着不疾不徐地说道：“呵呵！要说起这些一言难尽又说来话长的陈年往事？每次话到嘴边仍觉有万箭穿心！ 伯年啊！事到如今，你就别让我再揭这些老伤疤啦！论旧时之交，算是我……对不起你！可眼下咱们还是就事论事的好。我倒想先问你一句，这次你对我紧追不舍，是想替政府抓捕我，还是只为了解救人质？” 佟伯年眉头紧皱，盯着祖显隆缓缓地跨前了一步，正颜厉色道：“显隆！你说得倒是轻巧！当年你们酿出了那么大的祸端，如今却只用一句陈年往事敷衍，你既没把我当朋友，也负了咱们曾经的情谊。 你既如此刚愎自用，我再多推心置腹，于你耳中也不过是陈词滥调！好！既然你只跟我就事论事，那你我当前已是敌非友，我若想为国御敌，抓捕你这个祸首？你当然会认为我是自不量力！ 毕竟你已晋级了天法阶！可是显隆啊！一个人再强，能强过一国之力吗？即便你真揽逞了覆国之能，但恶业盈满时又逃得了天道之罚吗？你别忘了，你那一身的功力是从何而来？ 即便你已离经叛道，背念破门，但终归承袭的是术门之法，就不怕‘衍则之噬’吗？再者说，就以今日你我将起之争，我确实留不下你，可你真敢笃定我也伤不了你吗……？” 佟伯年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右手已经按在后腰杖套中露出的杖头儿上，随时都可以抽出对折成两段的符镂胆金杖，同时目启灼印紧盯着祖显隆的细微举动，话音未落时他又向前跨出了两步，他身边的佟顺河亦是如此！ 此时，这座59层大楼的天台上是日光朗朗，啸风飒飒。于天台正中央，南三北二，相隔十几米直面对峙的五个人是迎风而立，衣诀飘飘，两方之间已显露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而佟伯年这里也看得清楚，站于对面两名异邦人中间的祖显隆，虽然仍是一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神情，但他的双眸中也闪出了‘金瞳’境的灼印之光。 佟伯年深谙，自己开启灼印是为了提防，若祖显隆修成了“虚空刻印”的印果，就能毫无征兆地向自己父子发动各种强大的攻击性印法。 但只要他发动虚空刻印的限影被自己的灼印捕捉到，自己就可以在那个瞬息间提前做出应对。 而祖显隆开启灼印的目的，是为了防范自己以“骨脉颅藏”巅峰境界的罡气，突然发动的一记迅捷无伦，连本门高阶御相结界都能瞬间击穿的杀招，就是他佟家遁劫獠杀杖法中的第七招“凝锋破幽铎”！ 相传佟家的先祖佟仲川，当年曾以此招把一头“六臂黑邪魔”一击毙命！ 而所谓邪魔和智妖，在古时都是由人类修者或身负内息的武者，被高级劣魂侵袭转化成的稀有魔物。六臂黑邪魔更是实力不弱于王级武者或巅峰高阶术者的魔头。 如果放到现在这种级别的魔物，是需要国家出动一个由几十名第四级进化者的精英团队，或由一到两名第五级进化强者出手，才足以歼灭。 也正是凭借这一招，佟伯年才有了令祖显隆这种天法阶的强大术者，今日在他面前也无法全身而退的信心。 此刻，他在暗中运力的同时，一步步的向祖显隆靠近，毕竟是近战的杀招，面对的还是天法级的大术士，距离的远近会影响他一击必中的成功率。 只是早在40年前，正值壮年的佟伯年、荀松杰和祖显隆等衍术门内的中流砥柱，当年尚在意气相投，情同莫逆的时节，每有私下的切磋，祖显隆可没少在佟伯年的这招杖法下吃亏。 此间佟伯年焉能不知祖显隆必定会谨防自己的这手突袭，但如今两方的对峙已不亚于两军交兵，而于己方又存在着诸多的不利因素。 所以，一旦交手他也只能选择最直接有效的战法，用最坚定果决的气势，以图威慑对方，并抢得先机。 可是着眼于目前的现实情况，佟伯年深知他们父子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隐患，就是祖显隆身边的两名同伙，和自己身边的三儿子佟顺河。 虽然，佟伯年通过灼印能探查出，对方那两名异邦同伙身上的气息，都不过是第四级进化者的水平，凭自己三儿子的本事，以一敌二也完全能与之抗衡，但他又不敢完全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 因为，只要祖显隆敢于牺牲他那两名同伙，令其阻截自己的杀招突击，同时再随手丢给佟顺河一记高阶的地术印法，他们爷俩就必败无疑了。 对于佟伯年来说，这里可不存在什么弃卒保帅的战术，祖显隆有可能会豁得出去，把他那两个同伙当成炮灰用，但自己这头可是亲儿子啊……！ 即便他突施杀招的速度，或能快过祖显隆一瞬，能打断他施展印法，但佟伯年一样十分忌惮那两个异邦的进化者，会奋不顾身地冒然蹦出来阻挡。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倾全力施展出的这招“凝锋破幽铎”，在突进过程中的那种冲击力和破坏力，甭管第四级进化者施放出什么防御手段，再绑上他们的小身板也都与纸片儿无异。 而佟伯年纵横半生，杀灭过无数魔物，却从未伤过人命！如今要他在一招之下，就摧陨两条人命，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当下这形势，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要自己先护住儿子，让祖显隆抢个先手？导致自己被迫与对方拼地术和玄术两脉印法，可他在这两脉的印法上都远不及祖显隆天法阶的功力，最终也只会落败！ 所以为今之计，他只能寄希望于在自己强撑出这种威势的震慑下，对方那两名同伙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舍生忘死的地步，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要是能撑到军\/警两方的援兵赶到就更好了。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说佟伯年与魔物对抗了半辈子，在应对不同级别的魔物和不同规模的魔乱时，他总能运策决机，时时得心应手，几近战无不胜。可论到跟人周旋，他可就差得多了。 他根本没判断出祖显隆的真实意图，还有祖显隆跟那俩异邦进化者的真实关系，就兀自在那儿禅精竭虑地想阻止祖显隆的下一步“恶行”，甚至还期望着能协助官方抓捕他这位“作恶多端”的老师侄。 于是乎，等他说完了前面的一番檄言，也卯足了针锋相对的架势，片刻后却发现祖显隆只是开启了灼印，对自己露出了些许防范的姿态，竟完全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更没显现出一丝一毫迎战的气魄。 反倒是那两个异邦进化者的身上，明显爆发出了一股高昂的战意。而下一瞬，只见仍是面色从容的祖显隆，快速瞥了一眼两名同伙，同时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突然开口“叽哩哇啦”地轻声说出几句外语！ 祖显隆的话音未落，再看那俩本就盘弓错马跃跃欲试的异邦进化者，顿时脸上怒色大起，目露凶光，竟二话不说，突然同时抬臂隔空劈掌，各自放出一道异能攻击，目标却都是佟伯年。 这须臾间的突变，焉能逃过佟伯年的灼印，在那两名外邦异能者做出动作之前，佟伯年就在心中暗叫“不好！”同时出手如电，已经把背后的钢杖抽出，瞬间弹成一根直杖，用双手擎在身前。 另一侧的佟顺河亦是如此，只比自己的父亲慢了一毫。直到这一刻，对方那两道异能术才刚刚发出，而爷俩眼中的灼印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两道凝实如钢，利如薄纸，足有丈许长的风刃斩。 对于这两道锐锋凛戾，打着交叉，瞬间呼啸而至的风系异能攻击，佟伯年自是不放在眼里！他最为紧张的仍是祖显隆的下一步动作。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直至他迫于无奈，下意识地急凝罡气以钢杖施展出蛛影杖下藏，把那两道风刃反振了回去，祖显隆依旧是毫无动作，只是一脸淡定的神情，双眸中闪着灼印如在隔岸观火。 佟伯年却当即又在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 第86章 回礼 当初在青武联赛上佟烨战胜荀尚后，荀尚曾对他说过一句：“你要是拿出真本事？想赢我，还用得着跟我耗这么长时间吗” 荀尚言中所指佟烨的“真本事”，是他在猜测佟家这柄符镂胆金杖的真正用法，还有佟家独门遁劫獠杀杖法的真正威力。 荀尚后面又说：佟烨在与他的这场兵器对决中，至少隐藏了一半的实力！也并没有言过其实。对于当时的佟烨来说，确实是那种程度。 但换到当下佟伯年的手上，可就相去甚远了。 也就是说，以佟烨现阶段的功力就算倾尽全力，也发挥不出佟家这件独门兵器上和佟家祖传杖法中威力的十分之一。 而佟伯年作为仅差一线，就能突破到天法阶斗术的巅峰高阶术者，却能施展出其中的十之七八，那种威力形成的破坏力有多可怕，自是不言而喻。 这也是前一刻，佟伯年在反振回对手的两记风刃攻击后，登时心中大急暗叫“不好”的主要原因，只是为时已晚！ 当时被他用钢杖反振回去的那两道风刃，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破坚之力，瞬间斩破了那两名异邦四痕级风系异能者，在仓皇之间凝出的风盾墙，不偏不倚地劈在了两人身上。 把两人劈得倒飞出去五六米远，才“嘭嘭”两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再看两人上半躯的衣衫被斜劈成两截，由肩及腰出现两道长长的斩痕已深及腹脏，五内具裂，登时是鲜血喷溅，犹如泉涌，瞬成血泊。 这两名外邦的异能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口鼻溢血后，就气绝身亡了！ 这才是佟家遁劫獠杀杖法的真正威力，也是符镂胆金杖的真正用法！ 可这次也是年近68岁的佟伯年，平生第一次错手杀人！ 当时佟伯年呆望着不远处那两具尸体，心中是惊急悔怒，一时竟也有些乱了方寸。 一旁的佟顺河也是惊愕不已，他手挺钢杖一边提防着祖显隆，同时一步跨到佟伯年身边，刚想呼唤父亲，却听对面的祖显隆突然沉声说道：“伯年啊！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心里肯定不好受！但这两个败类奸极巨恶，早就死有余辜了！今天你杀了他们，也算是为世间涤恶除害，跟杀灭魔物没什么两样，你应该高兴……” “祖显隆！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只听佟伯年一声怒喝后，单手持杖直指祖显隆继而切齿愤然道：“他们是善是恶，是你空口无凭就能一言定夺的吗？ 就算他们是恶人，也自有公理国法惩戒！你为何偏要陷我于不仁？再者说，若他们真是奸邪歹恶之人，你和他们沆瀣一气，你又成了什么人？ 你别忘了，你可是出身于我冀证先祖一脉太祖大师伯之家的正统术门中人，祖家的先辈，代代都是刚正不阿，光明磊落，恪守本责而不渝！ 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你变成了这副样子，如何对得起我术门先祖赋予你的一身本领？又如何对得起你祖家的列祖列宗传予你的天分，训导你的天职……？” “佟伯年！你……你这个大蠢蛋，简直愚不可及！”一直泰然自若的祖显隆，突然爆发出一声咆哮，打断了佟伯年对自己的斥责，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平静的神色。 只见他肃然挺立，平步缓行向愕然呆立的佟家父子走去，同时忿然作色道：“我说他们是恶人，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我亲眼所见，可他们为恶之时，国法公理又在何处？你以为他们是在为谁做事？ 当年身为术者我确实愧对术门的先祖和我祖家的列祖列宗，可我更对不起我的……嘿！！！若无过往那些经历，我焉知这世间连天理都难寻？还什么国法公理……，所以我才破誓叛门……” 话说到此，祖显隆已经走到了佟伯年钢杖前，任钢杖的杖头直指着自己的胸口却毫不在意。 而佟伯年对他仍怒目而视，并拧眉切齿地拦过话头道：“若说奉公守法，信守本分是愚蠢？那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就都要和你们一样背信弃义，为非作歹吗？ 你这是什么谬论？当年你和楚霖生引发动乱，贻害无数！进而叛出国门二十多年，你又突然跑回来逞凶为祸，破坏祭礼不成就趁机劫人，可对当年之举，今日之行的起因和动机，你却闭口藏舌……， 事到如今咱们之间的同门之谊，经年之交已化为乌有！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要你释放那两名人质，不然就是拼着玉石俱焚，今天我也要……” 望着雷霆煞气，触机即发的佟伯年，祖显隆的神色却缓和了下来，淡然苦笑道：“咳~~！伯年啊！在我这辈子最敬佩的几人中，你占榜首！我是真佩服你的憨傻耿直！若论打架？从小到大我也只怵你一个！ 旁人也就算了，我是绝不会对你和你佟家人下黑手的。不然，我也不会让那记冰相落得那么慢！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乌合之众，白丁俗夫的安危吗？当然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自会在你和松杰的庇护下……！ 算了，你向我要人，我就给你人，欧阳家的那个少爷羔子，眼下就在‘虔合区-青云路23号—明欣医院三楼的一间病房里’不过你放心，他的性命无虞！只是么……呵呵！这算是我送给欧阳家的一份回礼。 伯年啊！虽然我未必打得过你，但你想留住我……？呵呵！也是痴心妄想！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所以临行前，我还有几句由衷之言要提醒你： 第一，你击毙的这两个人，是‘真理之庭’的杀手，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把你拉进了这个漩涡……。可谁让你……非要筹办这场祭礼呢！ 所以我劝你要早做筹谋，多警醒一些，尤其是一些该妥协的事……，切不可太过固执！ 第二，你一定要提防欧阳正浩这个人，他可比当年他那个老贼父亲还要心狠果决……！” 祖显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转身向天台左侧的边缘一步步走去。 但此刻的佟伯年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双眸的灼印中已经映射出，一个巨大的虚空纹印正笼罩住了整个天台。而祖显隆用虚空刻印释放这记印术的印纹，竟是地脉风系的“天循风暴”印法！ 若祖显隆真发动了这记天法阶的风系印术，一道足以波及方圆几里的超强龙卷风暴会顷刻降临。 他们父子有罡气护身可以穿越风暴全身而退，但这周围的建筑设施等物体都会被绞碎，会造成多少市民伤亡更是无法预计。 而就在祖显隆接近天台的边缘时，他突然驻足转回身望向佟伯年朗声说道：“你一直逼问我这诸多行径的前因和动机，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有人设了个弥天大局，我不过是个躬身入局者罢了……! 伯年啊！你说咱们苦修了这么多年的衍术……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乌云压境时，或许咱们还能够拨云见日，可要是黑夜降临了？咱们驱散的了那种黑暗吗……？ 你那么殷勤巴巴地举行了这场渡魂祭礼？又能成就多大的冥泽？搞不好反倒会引火烧身！ 伯年啊！最后说一句……本该是你对我说的话！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话音渐渐飘远，祖显隆的身影也从天台的边缘消失。 而佟家父子望着祖显隆驾驭风系印术腾空远去的方向，心中既是莫名的怅然困惑，又犹如被压上了万钧之重，呆立半晌无语，直至脚下虚空刻印的纹印消失后，两父子才转身向楼顶的电梯房走去。 …… 要说这场祭礼和祭奠仪式会如此收场，于各方都难言其圆满。 不过，在这种突发性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中，既没有出现任何平民伤亡，还击毙了两名外籍匪徒。既没造成多少不良影响，又成功地阻止了境外敌对势力这次具有相当规模的恐怖袭击！ 这些是不是足以证明，我辕夏国的安防系统和应急防御体系都已相对完善？国内的安全形势也是一片向好哒？要是这样一总结，是不是对于社会各界各阶层，都有个不错的交待啦？ 不言而喻，在这类突发性的特殊事件中，官方的宣称和相关的媒体口风，几乎都是完全贴向正面的。何况这次确实没造成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损失，不过是军\/警两方出现了一些伤员，损失了些弹药装备钱而已。 虽然事件过程中出现的景象比较奇异，和匪徒的交锋也相对激烈，但亲历和目睹者的民众群体却很小。 所以，即便有很多媒体对本次事件进行了公开报道，但没过几天与之相关的传闻，就在市井间的一些街谈巷议中渐渐失去了味道。 由此可见，无论什么年代或国家体制，只要是在和平的框架下出于维护安定繁荣的宗旨，对于一些特殊事件的真相，政府也不得不把多数国民蒙在鼓里。 但事实上，这场祭礼活动遭受恐袭的事件后，在官方内部针对本次事件的调查统计报告中备案的：“除战斗人员外并未出现其他伤亡。”这一条记录，明显是被人授意后忽略了一些客观的事实。 被忽略的真实情况是：事件中有两位普通民众被匪徒劫持，最终造成一人失踪，另一人遭受到严重伤害的后果。失踪的人，就是被祖显隆身边那个中年女人带走的白希琳。 被严重伤害的人正是欧阳晴华。而要说到“严重的伤害”？是由庄孝国带队赶到祖显隆所说的那家医院，在一间普通病房内的病床上，找到处于昏迷中的欧阳晴华时，发现他已经被人剜去了双眼！ 说是被“剜眼”，只是为了烘托一下惨烈的效果！实际是，欧阳晴华被那帮匪徒劫持到这家医院后，被成功的进行了一项眼球摘除手术。 既然是动手术，那自然要先进行麻醉，所以在此过程中，欧阳晴华也没感受到多大痛苦。 可对于一位年方十五，正值金色年华，又是才貌拔群，品学兼优，家世优渥，前程似锦，前途无量的少年来说，这无异于一场破灭性的劫难，真正的痛苦他自会在后续的人生中饱尝。 只是，上述对欧阳晴华各种条件的总结，在他的家庭背景方面尚不够充分，还差一句“高官门庭”！ 没错，绝不能忽略他还有一个位高权重，深思长计的父亲。也正因为如此，在这次事件中“只有臻防司欧阳司长的二儿子受到了严重伤害”的这个事实，才被最大限度的隐藏起来。 而且隐藏之深，是除了欧阳正浩和他身边的几个亲信外，知道这件事的，就剩下几位被欧阳正浩专门指派去，负责治疗和看护欧阳晴华的医护人员了。 当然，这种秘密不可能隐藏的太久，何况欧阳正浩也没打算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 祖显隆曾对佟伯年说过：这是给欧阳家的回礼！ 也不得不说，这对于欧阳正浩的整个家庭，都是一次巨大的伤害，也是历久难平的伤痛。 但对于他这位在官言官的一司之长来说，却是一次不可多得，当然也有些铤而走险的机遇。 而这个机遇可不只是给他自己的，也会捎带上欧阳晴华。这就要说到，欧阳正浩对自己的儿子可没有那么冷血，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亲生二娃子，可是爱得很呢！ 要问这位欧阳司长，要如何利用这次机遇帮自己和他的二儿子寻得峰回路转？那就要看此后他将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这一切还是后文书再叙吧！ 还有其他一些后续，这里也暂不细表。只是要特别提到一件事，就是在祭礼活动事件结束后的当天下午，祖铭允也失踪了！ 不过，他不属于在遭袭过程中被劫持的，而是自行出走后失联的！说是失踪，其实更像是潜逃。 因为当时祖铭允在赶到5号据点后才得知，这次恐袭事件的匪首，竟然是自己那失踪多年的祖父。 第87章 工程 8月26日凌晨5点30分，云京市—股城区—登翠路6号院内，靠东侧一栋四棱见方戒备森严的五层办公楼，二楼一间宽大的办公室中，欧阳正浩坐在办公桌后，正查阅着手中平板电脑上刚收到的一封邮件。 “从数据上看，稳定性还稍显欠缺……，但总体上……应该可以进行实战测试了。晓俊！让孝国带上特勤一队的人，尽快组织好装备，今天上午就出发吧！”欧阳正浩看着邮件的内容缓缓地说道。 “是！司长！呃~~！司长，我建议让他们带上‘季阳’博士，以便于进行现场的数据采集和分析，防止万一受体出现失控……”办公桌对面一身笔挺的工作制服，高峻挺拔，面相儒雅的乌晓俊淡定地说道。 “嗯！有道理！运输车辆的空间还够吗？”欧阳正浩略一沉吟后，一挑浓眉看向乌晓俊问道。 “够的司长！由两辆车运输四名受体、相关设备和所有武器装备；共21名行动组成员分坐另两辆车，包括驾驶位车上的空间还很宽裕。武道行的第5小分队外协，是自驾车赶往目的地”乌晓俊肯定地回答道。 “好！替我转告孝国：行动前一定要选好地点，准备工作也是越充分越好！这次实战测试的靶体虽然有明显的弱点，但实力太过强大，千万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欧阳正浩严肃地说道。 “是！我一定会反复叮嘱他的！司长！您……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都这个时间了，不到三小时，您又要去参加……”乌晓俊望着欧阳司长关切地说道。 “嗯~~~！是啊！所以我才派你去转达嘛！对了！小华怎么样了？”欧阳正浩伸了个懒腰，脸上显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放下手臂后又看向乌晓俊目光专注地问道。 “小华的身体状况都很好！就是……情绪还是有些……！”乌晓俊略带忧虑地说道。 “嘿！心志还是有些弱啊！当然也不能全怪他……”欧阳正浩站起身，无奈地摇头叹道。 “是啊！司长，小华才15岁，在尚无所知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乌晓俊宽慰道。 “我看他呀！已经快撑不住了，不过才3天而已。今天下午，可以把小华受伤的消息透露给温家人了，估计小君那丫头都快急疯了……”欧阳正浩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 乌晓俊则冲着欧阳正浩的背影躬身答道：“是！司长！” 4个小时后，也就是上午9点30分左右，四辆墨绿色车体上喷涂着“大气环境监测专用车”九个白色大字的中型厢式客车，从云京市登翠路6号院的大门中鱼贯而出。 ……. 同日晚7点左右，在奶奶的帮助和指导下，佟烨终于镂刻了完了全部5块泰金晶石上镂空纹印，这个步骤比他之前预想的进度要快了一些。 后面还有两夜和一个半白天的时间，佟烨打算利用这点时间，不分昼夜地对这五颗石符进行罡气和念力的灌注。至于去求爷爷帮忙的想法，他早就放弃了。 因为自从祭礼事件结束后，爷爷和二叔一直表现得情绪非常低落。不仅是当天下午，在大家同乘高速列车返程的途中，一路上两位长辈都是神色凝重不苟言笑。回到家后的头两天，爷俩也终日愁眉不展少言寡语。 对于两家长辈去追击匪首祖显隆的过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佟烨知之甚少，不过看到爷爷和二叔，还有荀家的三位长辈能平安归来，当时他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后来还是荀尚跑来支眉荡眼儿地小声告诉佟烨，他偷听到了那些臻防司探员的谈话，说佟师爷在举手之间，就击毙了祖显隆身边两名外籍的四痕级异能者同伙。 佟烨便自认为他总算搞清了，爷爷和二叔一直心情不好的原因。毕竟对于杀人这种事，无论对方有多该死，但身为术者有此一举，就属于违反了衍术门千百年来遗留下的“不伤人命”的信条。 这段时间，佟烨哪儿还敢再去给爷爷和二叔添麻烦？连自己的颅蕴宫中，突然多出了一棵未显生机的念力树这件事，他暂时都没敢向爷爷提起。 而对祖铭允和小希琳的失踪，这种他有心也无力左右的事儿，现在只能等着警方的消息，这功夫他更是顾不上了。 所以，他便下定了决心，在为心爱女友制作礼物这项工程上，等进行到了这个阶段，就由他自己竭尽全力去完成。 不过，要说到这次青武联赛后，一定程度上可说是名利双收的佟烨，于心境上是否有所改变？ 确切的说：基本上没有。在他内心中占比最重的还是那三项：家人、女朋友和修炼衍术。当然，等暑假结束后还会增加一项：高中时期的学业。 不过，由此来自外界的各种干扰，对他日常生活造成的一些影响，还是无法避免的。 这两天最闹腾的，就是他和他家里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不用问，打这些电话的，不是想对他进行专访的媒体，就是想找他代言产品的企业。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成群的报喜鸟，在佟烨和佟家这儿却成了一窝子叽叽喳喳的老家贼，把佟烨腻歪得，只能把电话全天关机间歇性开机，佟家的座机也被佟伯年拔掉了电话线。 佟烨间歇性开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在全天忙于礼物工程的期间，早中晚定时定点地和孟云雅联络。虽然他已经向女朋友请过假了，但热恋伊始两相的思念之情，只能暂时通过这种方式慰藉一二。 而两人在电话中温言腻语时，当听到佟烨提及这件烦心事儿，孟云雅在无比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替佟烨担心，后来她就建议佟烨，不如找时间去换一张电话卡。 佟烨一听登时心头一亮，随即便由衷赞叹自己的女朋友：果然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只听得电话那头的少女是笑面如花，欢喜无限。 只是，在这三天的数次通话中，孟云雅曾和他说起过一次，她和温若君对于欧阳晴华遭劫获救后便杳无音信的担心和疑惑。 佟烨听到后，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把那位曾经的情敌当成了朋友。所以对于欧阳晴华获救后的骤然失联，他也难免会觉得蹊跷。 不过当时佟烨转念一想：像欧阳晴华这样的官二代，既然被解救回来了，那无论他受了什么伤，肯定不愁找最好的医院治，暂时联络不上他，应该是在住院养伤期间不方便，自己当初不也是这种情况？ 他倒是把欧阳晴华的境况往好处想的，也是按这种心态去安慰的孟云雅。 可始料未及的是，今晚吃过了晚饭，他按惯例打开手机直接拨通了孟云雅的电话，接通后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少女哽咽的话音：“小烨……！你……知道晴华这次……受了……什么样的伤害吗？” 佟烨心头一颤，一时语塞中又听孟云雅凄然道：“晴华他……他的眼睛……都被那些坏人给弄失明了！” 佟烨登时大吃一惊，心中也不免生起些愤怒，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隐忧，并急忙问道：“小雅！你先别难过，既然是这样……？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小华的眼睛是不是还有机会……” “可能没……没机会了，小烨！小君……小君从他爸爸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晴华的双眼……是……是被摘除了整个眼球……，也许根本没办法再……”孟云雅已经有些呜咽。 “可恶~~！这群该死的畜生，简直毫无人性！可他们为什么要……”佟烨咬牙切齿地一声低吼，一时间心中怒气难平，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除了佟烨沉重的呼吸声，电话两边片刻的沉默后，佟烨按捺着心中的愤恨和不安，调匀了呼吸又轻声说道：“小雅！小华也未必是完全没办法，到国外……到那些医疗水平发达的国家，是不是就……” “嗯！也许是吧！虽然我上网查过，没查到有整只眼球移植的案例，只有角膜，结膜、人工晶体植入术等，但也许国外有某些最先进的，还没公开的眼部医疗技术，能帮助晴华重获光明……!” “对对！毕竟小华家里……有这种条件！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找到机会的……！所以，小雅你也别太……”说出这几句安慰的话语，佟烨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 “谢谢你小烨！毕竟晴华是……咱们的好朋友，曾经还给过我那么多的帮助！他遭受到了这么大的痛苦，我…我心里为他难过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感情，小烨你千万别误……!”少女柔婉的话音略显紧张。 “怎么会！？其实我心里也很……担心他，他跟咱们一样大，又那么优秀，他的人生应该是一片……，却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这种打击也……太沉重了……”佟烨由衷地伤感道。 “那……小烨！你……明天能和我一起去探望晴华吗？” “呃~~~！对不起小雅！我手上有些很重要的……活儿……，确实走不开……，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请这几天假……，小华现在在哪儿住院呢？不是在云京的大医院吗？”佟烨疑惑地问道。 “不是的！小君的爸爸说：晴华已经被转入陆东市特战部队驻军医院了，就是你上次住院的那间医院。那……小烨！我…我能和小君一起去探望晴华……？” “嗨！都这种时候了，你完全没必要在意我这种小心眼儿了！小雅！我对小华又不是铁石心肠，要不是确实没办法撂下手上的活儿，我肯定会跟你一起去……” “小烨！你根本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男孩儿，你是我最可爱、最善良、最温柔的男朋友！” …… 小情侣又聊了半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随后佟烨便开启了这次，历时两夜一个白天的艰苦工程。 用艰苦来形容佟烨为制作这件小御相结界护身符，后面要付出的工作量和工作强度，一点儿都不过分，其实更确切的应该用煎熬来描述！ 这种由高阶术者可以轻松搞定，中阶术者稍费辛苦的操作，非要一个低阶术者在相对短的期限内完成？不煎熬是不可能的。 其难度就在于，对注入罡气和念力超高精炼度和压缩度的控制，还有极为精确的混合比要求。不过这种要求标准的把控，并不是由进行操作的术者实现的，而是由石符晶体的材料控制的。 简单点儿说就是：达不到上述要求的罡气混合念力，是根本无法被注入石符晶体的。 再简述其原理便是：在石符晶体特殊的网状空间结构中，是由轮锥纹空间构型形成的通路指令，开启对特定能量的谐振、储存以及释放功能。 但涉及到能量的储存和释放，这种原子晶体结构中的共价键，对能量进入结构空间的选择性极为苛刻，不能满足这种选择性的能量体，会立即被相关的作用力排斥掉。 还有，要把印法石符制作成护身符，必须向石符中注入罡气和念力混合能量体的原理是：念力自然是通过轮锥纹的“共应”去触发外界特定能量谐振反应的激励能量，而罡气却是触发特定频率激励能量的传感器。 举例说明：若一名普通人类佩戴了这种术门印法石符形制的护身符，要求是必须贴肤佩戴。如此，石符中的罡气会通过轮锥纹缓释到佩戴者的皮肤表面，衍变成接收佩戴者皮肤上生物电信号的传感器。 这种罡气混合念力的混合比是：罡气4，念力6。 至于凝练度和压缩度具体要多高？总之是很高！还有相关防护结界的激发过程就没必要详述了。 而术门罡气在人类皮肤上形成的传感器，对佩戴者受攻击强度的识别能力是相当精准的。绝对不会因为别人随便怼了一拳，或佩戴者自己平地摔个跟头，就触发防护结界的。 可既然是罡气从石符中缓释出来，就说明这种护身符是存在有效期的？等罡气耗光了，也就代表着护身符失效了？事实确实如此！ 不过大可放心，由于晶石内存储能量的密度非常高，且缓释到人体皮肤上达到感知饱和度时，所需的罡气能量又极少，如泰金晶石这种高致密度的晶体，注满一次罡气混合念力可以保用10到15年。 所以灌注起来才那么累！ 第88章 过节 8月28日，这个对于佟烨非常重要的日子，可不只是他心爱女友孟云雅的生日，还是辕夏国的一个传统节日，但这个节日实际却是起源于古代圣衍教相关的大事迹。 虽说圣衍教教义和教规，并不像其他宗教那样，希望能慧恩普泽，广布大众。但在驱除魔物平定魔乱方面，于辕夏国更早的历史时期，圣衍教也确实做出过杰出的贡献。 所以，在辕夏国古代神权社会的末期，老百姓就自发的把同时期圣衍教的某位着名神职，奉为神明进行祭拜和祈福。然后，传着传着就成了传统节日。 就比如说每年8月28日的“双祭节”，其实这一天原本是古圣衍教祭祀水神‘翰揆’降临的日子。 可据史书记载，在距今2600多年前，辕夏国古代最后一个神权王朝“大煊朝”的中后期，一场魔物灾害在当时的中原地区爆发。 也就是辕夏国第二大河流“汶颂河”中下游流经的“慧舆”、“盟川”两省境内，彼时两省交界地区的魔乱最为严重，还出现了“远古鬣齿虎尸鬼兽”，相当于“三紫焰厉魂”级别的魔物。 由此，当年圣衍教的教主“谷庸壑”亲率一批教众，赶赴当地扑灭魔乱。 传说那日在汶钟河畔，谷庸壑独斗鬣齿魔虎，与之大战了三天三夜，一手天法火系印术使得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是蓝焰当空，紫焰贯地，连汶颂河的河水都差点儿给蒸干了……，最后终于把那头鬣齿魔虎给烧糊了。 因为盟川和慧舆两省，属于当时辕夏国的第一大粮食产区，所以人口数量也最多。自那日起，当地的民众对谷庸壑的神功和恩德是口口相传，一段时期后，就不知道被谁给奉为了民间的火神爷……！ 也把谷庸壑斗败鬣齿魔虎的那一天，定为祭拜火神爷的节日，古历推换成新历正是8月28号。 民俗传统就是这样，总是随着人口的流动，从人口多的发达地区，逐渐传向人口少的相对不发达地区。所以，随着两千多年的传播，8月28日就慢慢演变成辕夏国全境的民间传统节日。 可等到新的共和国成立后，辕夏国新政府邀请各界代表协商界定新的法定节假日，一说到8月28日的火神节时，立马就有宗教人士跳出来反对。甭问了，肯定是圣衍教的代表。 圣衍教代表说：这一天明明是我教祭祀水神的日子，怎么能定成火神节呢？再说我教供奉的火神，神讳为“礼炳”，之前民间的这种流俗，本就与我教的教义严重不符……！ 民间代表当即反驳说：火神谷庸壑不也是你们圣衍教古时的老教主，老前辈吗？不都是尊重贵教的传统吗？再说什么叫流俗？如今可是民众当家作主的时代，今后你们的宗教事务不也要以服务大众为宗旨吗？ 圣衍教代表说：那怎么行？无规矩不成方圆，缺五音难成六律！前教主是前教主，教义是教义，教义可是宗教的立教根本，再怎么服务大众？也不能把这些混为一谈啊……！ 两位这儿正呛呛着，负责组织协商的政府官员起身大手一挥说道：“两位稍安勿躁，基于尊重多方传统的前提，就把这天定为‘双祭节’怎么样？你们拜你们的，他们拜他们的，谁也不碍着谁！” 领导发了话，展现出高屋建瓴的智慧和博大包容的胸襟，让水火不容的争执，变成了水火交融的节日，这就是双祭节的由来……！ 论曰：虽传承之脉系有别，但溯源终始于同根！出于对术门先贤的崇敬，作为术门世家的佟家，对这种节日还是比较看重的。再说了，连国家都给了一天法定假日呢不是？ 而佟家人重视这个节日的方式，就是全家人中午聚在一起先撮一顿好的，到了下午再举家向先祖上香祭拜！其实对于老人而言，其中最大的念想是希望有更多机会让家人团聚。 所以这一天，佟烨的大伯佟锦山一家也必须赶回老家过节。也好在佟烨的表姐佟淼是在9月份开学，不然就算她远在云京，也得先乘高速列车，再倒长途汽车赶回洛河村。 只是，今年的8月28日，这个佟家人举家团聚的节日当天，佟烨的状态可是差到家了。 为了赶工，佟烨几乎是废寝忘食，这两宿一个白天，他一共睡了不到3个小时，反复抽干自己的念力和罡气，然后打坐冥想稍微回复一些，就接着再向石符中猛灌，要不是奶奶不断地训斥喝止，他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还好到今儿上午10点左右，他终于提前把五颗石符都给灌注满了，最后一步就剩下连同那20颗冰种翠珠子串在一起，做成一条漂亮的珠链。 这点儿细致活，眼下只能由无比心疼他的奶奶代劳了。奶奶让他趁着爷爷还没发火，大伯一家还没到的这会儿功夫，抓紧时间，好歹先休息一会儿，不然他的气色实在是太差了。 要问佟烨的气色差成什么样？就算他凑合着休息了一个来钟头，大伯一家已经赶回来进了家门，佟烨连忙起床迎了出去，可一眼看到他的面容，愣是把大伯、大娘和表姐给吓了一跳。 要说他是形容枯槁确有些言过其实，但看着脸色灰暗，双颊无血色，还有点儿嘬腮是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是双目无神，有点往痴涅呆傻的方向发展……！ 若说灌注石符是这么耗神的吗？确实是如此，低阶术者想把罡气和念力，拼命凝练压缩至高阶术者的基础水平，这种操控对心神的消耗是难以想象的，佟烨这次是强行挑战一把高难度，不是他的活儿他偏要干！ 佟锦山看到自己的侄子成了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是在云京一行中受了多重的伤，至今未愈，家里人怕自己担心一直瞒着自己，登时心中是既惊又疼，当即就拉着佟烨急切地询问。 精神还有点儿恍惚的佟烨，见大伯误会自己的状态，便傻笑着刚想开口解释，却见爷爷从东耳房里走出来沉声说道：“锦山！先到我房里来吧！甭管那傻小子，他那是自作自受的，休息一阵儿就没事了。” 佟烨见爷爷说这句话时，脸上表情是严冷不悦，但瞥向自己的目光中却难掩几分担忧，不由得心下十分愧疚，一时也只好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了。 听父亲这么一说，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大侄子是咋自作自受成这副惨相？佟锦山倒也放下心来，又拍了拍佟烨的肩膀，转头对老婆和闺女嘱咐了一句，就跟着父亲进了东耳房。 这头儿大娘谢小芳也关心了佟烨几句，就进了厨房帮早来的婶子刘月欣操持午宴的菜品。佟淼这才挎住了佟烨的肩膀，语带调侃地问道：“小烨！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儿，把自己劳累成这样？” 对亲表姐佟烨倒也不隐瞒，就把他制作石符的前因后果都如实地交待了。 佟淼一听佟烨和孟云雅终于成了情侣，倒也替这个憨耿的表弟高兴，可一提到制作术门的护身符，佟淼便佯装出酸意道：“咳~~！你这个重色轻表姐的小渣男，你怎么没想着给我也做一套啊？” 佟烨马上不服道：“淼姐！你想要印法结界护符，咋不跟大伯说啊？再说，我这不是刚跟小雅确定关系，又正赶上她过生日，要不等你过生日的时候……，还有你男朋友的生日也算上，我给你们俩一人做……” “啥？我男朋友……？呵呵！要不这样吧，你要是能给我找个男朋友当生日礼物，护符完全可以免了！要不送护符搭个男朋友我也照单全收……？”佟淼摇晃着佟烨的脖子笑道。 “你这也太对付了吧？男朋友这么关键的岗位，我送你啥样的你就收啥样的吗？欧对！这次去云京比赛我认识了荀家二师兄，他人品挺好就是长得丑点儿，嘴碎点儿，性格鸡贼点儿，爱占点儿小便宜，你要不？” “我不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嘿！？你不是照单全收吗？” “那我也不能收……残次品啊？” “嚯~~！这话要是被荀师兄听见，非得拿他那两根儿破拐追打你不可……” 姐弟俩正这儿说笑着，肖灵玉带着小露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开口便对佟烨嗔道：“小烨！别跟小淼瞎拌嘴了，你给我到西屋里再睡会儿去，瞧你那脸色！小淼！你要么去厨房帮忙？要不陪小露露玩儿……” 佟淼当即就冲着肖灵玉一噘嘴抱怨道：“哇！奶奶您也太重男轻女啦？凭啥我左右都有活干，小烨……” 这功夫，那边儿小露露一下扑过来，拽着佟烨的手奶声奶气的喊着“要抱抱，骑大马，举高高……” 别看佟淼是那么说的，这个节骨眼儿她还是一错身绕了过来，一把把小露露搂在怀里，一阵呵痒逗弄，并用眼神儿示意佟烨快去西屋里休息！ 要说此时佟烨的心情是好的不得了，但精神头还是有些疲乏萎靡，但他还是眼望着奶奶，不停的眨吧眼皮，露出一脸期盼的神色。 肖灵玉当然明白孙子的那点儿小心思，便白了他一眼皱眉无奈道：“早给你串好啦！就放你书桌上啦！你刚才起的急没看见吧？你先回自己屋去歇着！等开饭了我去叫你。” 佟烨一听更是欣喜，赶忙先谢过奶奶，又和佟淼互怼了一眼，最后轻捏了一下小露露那白嫩的小面珠，就急着跑回自己房里，想先看一眼自己花费巨资耗尽心力，才终成器型的护符珠链是何种品相？ 等进屋第一眼看向自己的书桌，他才明白为啥自己刚才起来时，没注意到珠链就在书桌上？因为奶奶已经把这条珠链护符，装进了一只包酒红色绒布的长条项链盒里。 奶奶是老牌高级雕刻技师，这种饰品的盒子自然有很多，还有他那张老式书桌的漆色是深红的，跟这只珠链盒有点儿靠色，所以刚刚他急着出房间时才没有注意到。 等佟烨拿过盒子打开一看，若问这条护符珠链有多漂亮？ 就这么说吧！但凡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儿的女孩儿，一旦收到这条珠链护符的礼物，只要看上一眼，轻者至其昏厥，重者至其发狂……! 上述说法虽有些许夸张，但不说那二十颗胶润冰清的翠珠子，只说这条珠链上那五颗本就价值不菲，净透光璀的泰金晶石中，不仅被肖灵玉和佟烨镂雕入细密玄奥的轮锥纹，里面更是灌注着一名术者倾尽心里的能量精华，其映射出的那种玲珑中蕴含着浩瀚的光芒，足以令观者一时失神。 对此时尚有些困顿疲乏的佟烨来说，看在眼中也就是非常满意。随后他把盒子盖好，双手抱住珠链盒，就一头扎到床上打起了盹儿。 要是把佟家独有的这种功能性饰物当成商品卖，只一件就能价值连城，足以令佟家富可敌国！ 可佟仲川曾立有遗训：“凡祖传技艺所之成物，可倾赠亟需者，绝不可用之图以财帛！” 所以，佟家人祖祖辈辈，包括佟伯年和专做这方面生意的佟锦山，从未敢用小御相结界护符去赚取钱财。只是偶尔用品级不高的晶石，制成一次性的护符，赠予过少数几个非术门中人。 至于那几个人是谁，后文书再表。 而术门中人自有一身的本领和护体的罡气，还可以用念力主动激发这种五目印法中的防护结界。所以，这种由被动激发需要贴身佩戴的结界护符，只是给非术门中人用的，术者既用不上也用不了。 要问其中的原理，那就是术者的身躯与普通人包括进化者的肌体都大不相同，且体表附满罡气时，肌肤上传导的生物电信号，与普通人和进化者都相去甚远。 由此可见，普通人类若能求得一件这样的饰物，无异于在有生之年万一遭逢不测时，又多出了一条或几条命。 其他自不赘述，只说到了中午12点半，佟烨被奶奶叫起时，他好歹又睡了近一个半钟头，罡气和念力都有所恢复，精神头自然也强了不少。 只是，今年双祭节佟家这场午间家宴的气氛，有点稍显沉闷。因为佟家三位当家的男人，都表现得似有隐忧，有些强作欢颜的样子。 第89章 换卡 “爷爷！我……去找小雅了，今晚可能要……要晚点儿回来……” “嗯！既然你自己认准了，就随你去吧！等明天我再找你，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 “好咧！谢谢爷爷！是……是什么事儿？” “呼~~！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28日下午3点左右，佟家人举家祭拜过先祖后，佟烨便向爷爷申请外出去找女朋友。当然，给孟云雅制作生日礼物的事儿，佟伯年早就知道了。自然是佟烨央求奶奶帮忙时，借机让奶奶透露给爷爷的。 在这件事上，他终于学会了耍心眼儿，因为他深知奶奶一直是个既温柔贤惠，又平和恬淡的人，往常的大小事儿她都顺着爷爷，可在某些事上一旦她老人家有所坚持，爷爷那儿从不敢再有异议。 这些天，关于他和孟云雅私定终身的事儿，爷爷那儿虽未明确表示过支持，倒也没表现出反对，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但经此一事，佟烨就以为爷爷是默认了自己和小雅的关系，心中自然是暗自窃喜。 而对于爷爷将要告知自己的事情，他虽难判其详，但也能猜出个大概的头绪。应该是与前天爷爷和二叔曾外出到陆东市中心某地，会见过国家臻防司的几位大领导有关。 这还是中午在饭桌上，婶子不经意间提起了爷爷和二叔的那次出行，佟烨才知道两位长辈前天出过门。从云京回来这些天，为了赶工他是心无旁骛，两耳不闻窗外事，几乎都快魔怔了！ 如今是称心的礼物在手，爷爷那儿也总算肯首！就这样，佟烨带着无比愉悦和期待的心情，辞别的家人，出门去会心爱的女友。 他和孟云雅定的是晚上6点左右，还是在沣西县城最繁华的犒城路中央商业区，那家奥薇兰商场的正门碰面。 但他出门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了两个小时，佟烨一琢磨：干脆听小雅的，趁这个时间先去把自己的手机卡给换了。不然他现在一开机，各种陌生电话和垃圾短信，就会像爆豆一样连崩出来。 只是，他一直用的这张手机卡，就是在洛河村集市上一家通讯商的门市中开通的。等他骑车到了村集市，还是找到那家门市，换完了新卡后，总共没用20分钟。 佟烨出了门市又一琢磨：“还剩这么长时间，干嘛去呢？直接去约会地点，先逛逛商场？不行，就算现在手里有了钱，咱也不去挨那个宰！ 再说，阮文巧就在那里头上班，之前在电话里我说得那么刻薄！万一碰上了多抹不开面子？那去哪儿呢……？既然是这样，不如就……!” 想到此处，佟烨推着脚踏车在集市上找了一家水果店，买了点儿他平时不多见的高档水果，让老板包出个果篮，付钱后他提着果篮出了水果店，把果篮放进车筐里，便骑车向奉襄镇中心赶去。 因为孟云雅中午发来短信说：今天下午她还会陪小君去探望欧阳晴华，要陪着小君和晴华到5点左右，再从医院出发打车到约会地点，时间很充裕的！ 佟烨一想：既然如此，就不如直接去那家特战部队驻地医院接小雅，也算给她个惊喜，顺带着再探望一下小华。毕竟是同学也算朋友，人家糟了那么大的难，怎么说自己也得去探望一次！ 那间军人医院的地址他倒是知道，只是40多公里的路程，要是一路蹬着单车过去，就算现在他的体力没啥大问题了，那多少也有点儿磨蛋不是……？ 佟烨心想：反正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多花点儿钱也无所谓。 于是他就把单车骑到镇上一处有存车点的街道，把车存好后，直接打了辆出租车赶往那家医院。这样他还能在车上休息几十分钟，多少还能再恢复一些体力。 不过，他保存体力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实现之前和孟云雅的那个于今晚完成两人初夜的约定。 从得知欧阳晴华被匪徒迫害至双目失明，到现在才不过两天，他估计孟云雅哀其不幸，一时很难还保有这份心思。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毕竟欧阳晴华在孟云雅心目中的分量，比普通朋友要重得多。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他们无疑会成为一对儿情侣。但小雅现在真正爱的人是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虽然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万分期待着这一晚。但眼下时机不对，他也不急于和女朋友发生这种关系。在这件事上他的原则是：一切都要依照小雅的意愿才是最好的！ “小华也是太可怜了，那么优秀的家伙，家世又那么好，看人品也没得说，怎么会遭遇到这种灾祸？难道是天妒英才？希望他那高官老爸能找到什么门路，把他的眼睛治好，不然他今后的人生可就艰难了……” 此刻，佟烨坐在车后座上，半晌浮想联翩，不知不觉中缓缓闭上双眼，就陷入了一种浅入定的状态。 而当他的内视界在脑海颅蕴宫中亮起时，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没跟爷爷说呢！ “这棵暗红色的念力树，究竟是闹哪样啊？” 佟烨这才有些后悔，自己太毛躁，出来早了！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向爷爷请教一下，自己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搜索着从小到大的记忆，包括爷爷、二叔和大伯曾教授过他的术门学识，还有他几乎能通篇背下来的那部《四坊衍术》中，没有一丁点儿涉及到术者会衍生出第二颗念力树的说法和记述。 “难道，只有我是个异类？这不可能，不可能……！我肯定是曾经疏忽掉了某些内容……，那也不可能啊？关乎念力树这么重要的事项，我怎么可能掉以轻心？这也太诡异了……！” 佟烨一边冥思苦想着，一边调整着内视界的视野，围着那棵新念力树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因为这颗念力树还没被念力焕发出生机，所以树冠部分还是一片幽暗，根本看不清树冠内印果的状态。 这也是令佟烨最茫然不解的迹象之一：“突然多出颗念力树，却没滋生出新的念力脉，这东西干巴巴的杵在我颅蕴宫里……到底顶个啥用呢？可要是没用……？它窜出来作甚呐？” 他在人家出租车后车座上，挺着上身，闭着双眼，一脸严肃却无所适从地琢磨了十多分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把前面那位不时瞟向观后镜的司机给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情比他还忐忑呢！ 这位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小伙子的脸色可不太好啊！可他这闭目养神的姿态也太笔挺了吧？不好！这位小哥莫不是晕车了，想要吐吧？” 就在司机师傅，刚想提醒佟烨前面座椅布套的后兜里有塑料袋时，一抬眼又从观后镜里瞥见，这位一脸灰暗的小伙子突然睁眼了，然后便轻叹一声，身子往后一靠，坐姿十分放松，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神情，眼望着车窗外跟没事人儿一样。 搞得这位师傅是一头的雾水，而佟烨那儿是觉得，就算自己想破头也徒劳无果，不如先搁下，等回去问爷爷……! 一路上无话，今天的路况倒也还好，40多分钟后，也就是4点半左右，出租车就停在了那间驻地军人医院的正门口。 佟烨付钱下车，提溜着果篮就往医院里走，等走进了门诊楼的大厅他才想起来：“我应该去住院部啊？” 而且，他也不知道欧阳晴华的病房在哪儿？还得打电话问一下小雅！ 可他刚掏出手机，就听一旁有人惊呼出了自己的名字：“佟……佟烨？小佟英雄……？” 佟烨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叫自己的人，同时心说：“这么叫我的，肯定不是熟人……!” 结果一看还真是熟人，正是上次他住院时负责他那间病房的那位护士姐姐，可他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过。 他这儿正愣神儿之际，就见那位护士姐姐，怀里抱着一叠打印纸向他快步走近，同时一脸惊喜的说道：“小佟英雄……，你怎么来啦？你……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是啊！呃~~！护士姐姐，您还记得我啊？”佟烨挠头讪笑道。 “那当然啦！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我还看了你的青武联赛呢！小佟英雄，你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少年英雄啦！我还惦着跟你要签名呢？”小护士探身靠近佟烨，表情欣悦地低声说道。 听她这话，佟烨当时心里就一哆嗦，连忙左顾右盼的，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认出自己。还好这里的病人不多，何况来医院的无论是患者还是家属，这功夫都没那么多闲心去关注别人。 佟烨正这儿紧张着，又听那小护士小声说道：“小佟英雄！我这儿有笔，能帮我在护士服上签个名吗？” 佟烨回眸看向小护士，再低头看向她手中递给自己的签字笔，无奈间苦笑了一下，只好把手机揣回裤兜里，接过签字笔举在手里，却一时不知道朝哪儿下笔！ 只见那小护士一挺胸脯，明摆着是让佟烨给她签在胸口上！ 只把佟烨惊的差点把笔扔了掉头就跑，但他也知道这样太没礼貌，也太伤人自尊，只好面带为难地说道：“护士姐姐！要不……我还是给您签袖子上吧？” 却见那小护士嫣然一笑，把右臂一抬，曲前臂伸向佟烨，眨着大眼睛望着佟烨轻声调侃道：“小佟英雄！你脸皮儿还真够薄的！我好歹也算军人，哪儿那么多授受不亲的顾虑！” 佟烨连忙给她签字，同时咧嘴：“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要说这位小护士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纤腰丰胸，那也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儿！要不能在高级军官病房当值吗？可在佟烨这脸盲症的眼中，跟一般人没大区别。 再说佟烨的字迹，那写得也是相当的漂亮，间架规整美观，笔锋苍劲有力。 他签完字，那小护士一看自然是非常开心，字也好看，大小也合适。她接过佟烨还过来的笔时，才突然想起来一脸诧异地问佟烨：“小佟英雄，你来看病人…怎么跑门诊楼来啦？患者还没住院吗……？” “没有……啊不是！是……是已经住院了，我这是忙糊涂了，连他的病房号都忘问了，这不正要……”佟烨连忙解释道，同时又伸手到裤兜里去套手机。 却见那小护士垂目皱眉略一思索，一抬眼恍然道：“你不会是……，来探望欧阳司长家的二公子吧？” “对啊！对啊！就是他，我们是同学……所以……” “嗨！那你还问个什么劲儿啊？他就住在你之前住的那间病房，不过这次不是我当班……” “喔~~！太谢谢您了！这回我省事了，那…那护士姐姐您忙您的，我这就过去了……！”道过谢后，佟烨掉头就往门诊楼外跑。 “嘿！你着什么急呀！从楼里走有近路……，我送你过……” 小护士的话音未落，佟烨已经跑出了门诊楼，沿着车道向住院部大楼跑去，没有两分钟，他就到了住院部大楼的正门口。 一楼护士站里看楼门的，还是之前那位护士老阿姨，她也认出了佟烨。佟烨跟老阿姨又客气了几句，就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大楼。 等他乘电梯上到5楼，熟门熟路的向他之前住的那间病房走去，走到离那间病房几米外的楼层护士站时，却一眼瞥见身着淡蓝色素雅裙装的温若君，站在工作台外正在和里面的一位护士交谈着。 佟烨急忙驻足向温若君打了声招呼，等少女转过身讶然地看向自己时，佟烨见这个丫头扎起的秀发有些蓬乱，脸色也显出憔悴，一双大眼睛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小烨！？你怎么找到……？欧对！我听小雅说过，你之前也住过这间病房。你来看小华啦？小雅也在里面你先去吧！我向护士请教几个问题……!”这位平时泼辣直爽的少女，此时却是面带凄婉地对佟烨说着。 佟烨露出真诚的目光，对少女点头应了一声：“好！”，便向那间病房走去。 这几步间又听到身后温若君的话音：“这类镇静药物的副作用大吗……？” 他知道温若君这句话是询问护士的，也就没多想，等几步走到病房门前，他伸手刚要推门，可抬眼间透过门上的长条视窗，却一眼看到病房内令他顿时神裂心碎的一幕！ 第90章 误解 “晴华！过一会儿我就要走了，我和小烨约好了……” “对不起小雅！你15岁的生日，我什么都……，当然你已经有了小烨！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给你送上一句祝福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别这么说，你一直都对我有很多的帮助！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一直到……” “到我成了瞎子吗？呵呵！呃~~！对了小雅，今天的天气好吗？” “嗯!今天是个大晴天，快入秋了，风也很清爽！要不要我帮你打开窗子……” “不必了！我怕着凉！自从眼睛没了我的身体好像也虚弱了很多，总是怕凉！记得以前我最喜欢在室外的球场上打球！因为只有在挥汗如雨的时候，才能享受到凉风吹拂的惬意！可是现在除了黑暗我连篮筐……” “晴华！你……别总是这么悲观？我知道你很痛苦，要是能帮你分担，我真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些……！这时候你可不能陷入绝望的心态，当今的医学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 “小雅！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可痛苦和黑暗，将会成为我今后人生中的日常！医学再发达，要想实现整眼移植……，呵呵！我也许……未必能等到那一天了！” “晴华！你……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也许……也许很快就能实现，一定有机会的！你这么好的男孩儿，上天不会对你这么不公平的！你千万不能有……放弃的念头……” “谢谢！我很好吗？其实这段时间，在我还有眼睛的时候，我心里都一直在自惭形秽！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我很好！有一副好皮囊，还算不错的头脑和家庭背景！ 可在我最在意的人心中，我只能算勉强合格！再看看小烨，他仅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是人所共知的少年英雄了，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现在我却成了瞎子，就更没资格……” “不是的！不是的！你的那些优点只是一方面……，我曾经被你……吸引过，也……喜欢过你，那是属于你的人格魅力！只是，当时那种喜欢和我对小烨的感情……，” “有很大区别吗？那就是你的错觉吧？证明我这人也没什么人格魅力……！跟小烨比，我拥有的再多也不过是表面上一些浮夸的东西……！如果你说：我和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不同，我会更开心一些！” “……不是错觉！我曾经……喜欢过你，那不是错觉……。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想到小烨……心中的那种痛楚……，就…就让我……无法和你一起……感受到……那种幸福……” “那你和小烨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很幸福的吧？可你会想到我吗……？如果有想到我的时候……你也会感受到些许的疼痛吗？” “晴华！我……我不能欺骗你，我和小烨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回想起咱们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但是，我心里对你……更多是……愧疚……!” “愧疚啊……，也好！起码我在你心里还占有一块狭小的空间，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对不起小雅！在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提出这种令人沮丧的问题。不说这些了，祝你生日愉快，小雅！” “谢谢你晴华！过去都是我的错，不仅伤害了小烨，也伤害了你！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也许我一生都无法再回应你了，可我真心希望能回报你，支持你！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支持你振作起来，我想我会……!” “那么……，吻我一次吧！” “什么？晴华你……!” “小雅！吻我一次吧！就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之后，你就不必再为我抱有任何愧疚和心理负担了。我只求和你……能拥有过一吻，这就足够了！” “……这样……真的好么……？” “也许，这是现在的我…唯一的梦想了！也许，是处在黑暗中的我，唯一的一点光明……” “那……好吧……!” 这就是佟烨走到病房门口的前几分钟里，孟云雅和欧阳晴华独处时的对话。 而命运的阴差阳错，让门外的佟烨刚好看到了孟云雅和靠坐在病床上的欧阳晴华，拥吻的这个瞬间！ 霎时间，佟烨在门口呆望着病房内的两人，大脑如遭雷轰，心腹犹被刀绞，只觉得心口窝一热，嗓子眼儿发甜，差点儿一口血吐出来！当时的佟烨，已陷入了神智昏聩的状态。 可他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他并没有一脚踢开病房门，冲进去愤怒的质问两人。也没能冷静地分析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当然，他的平静只是表面上，这种时候要让他的内心如何平静得下来？ 他只是在大脑几乎停摆的状态下，表情木然，躯体僵直地转回身，如行尸走肉般走回到温若君身边，把果篮搁到地上，从帆布小挎包里抽出珠链盒，呆愣愣的递给了，望着他一脸诧异的温若君。 然后目光呆滞，嘴角颤抖着用机械沙哑的声音说道：“水果，是给欧阳晴华的！礼物，帮我交给孟云雅吧！替我祝她生日快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把珠链盒硬塞给了温若君，也不等她回话，错步绕过女孩儿，就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等一头雾水的温若君反应过来，转回身儿刚开口叫出一句：“小烨！你……” 这时电梯门刚好开启，佟烨一步踏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温若君才追了过来，但为时已晚！电梯门已经闭合。佟烨如木雕泥塑般站在电梯里，乘着下行的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门一开，他脚下突然发力，一溜烟地冲了出去，冲出了住院部大楼，直接从就近的院墙飞身出了医院的大院儿，也不看方向，继续发足狂奔。 他不敢停下，他怕一旦停下，自己就会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就会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怕自己会疼到真的哭出来，甚至真会吐血…… 可这次鬼使神差的误解，给他带来的痛苦，只是日后一切痛苦的开端！他的命运，还有佟家人的命运，也由此刻起，将发生天崩地裂般的巨变！ 而命运另一端的孟云雅，她和欧阳晴华的这次拥吻，只是抿着嘴唇的浅吻。她会抱住欧阳晴华，一部分确实是出于对这个男孩儿的痛惜，但更多是体谅病人。 只是，当两人的胸腹贴近，嘴唇碰触到一起时，孟云雅脸热心跳，心中却是异常地心虚和忐忑不安。当时她脑子里只是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向小烨坦白？万一小烨不原谅我，我该怎么办啊？” 在这种心态下，即便是和自己曾经喜欢过，一直仍怀有些许好感，此时又万分同情的男孩儿亲吻，她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激情萌动，只是希望快点儿结束。 可这种事儿，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佟烨在病房门外看到的，正值是欧阳晴华搂着孟云雅不放，想多亲昵一会儿心爱女孩儿的芳泽。 等佟烨木然地转身离开后，欧阳晴华又紧抱着少女足有五秒才放手！ 两人分开后，孟云雅座回到椅子上，偷眼再瞥向双眼蒙着层层纱布的欧阳晴华，他脸上的表情如何，女孩儿自然是无法辨别；他心中的感受如何，少女也无心去揣摩。 此时孟云雅的心头，就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尴尬和尽快离开这里的念头。不过基于同情和内疚，她倒不至于因此讨厌欧阳晴华，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可就在彼此都默然无语的片刻功夫，温若君一推病房门冲了进来！ 只见她一手拎着一个果篮，一手握着一只首饰盒，几步走到孟云雅身边，大瞪着眼睛盯着孟云雅，严肃地质问道：“小雅！刚才你……你和晴华……，是不是……做过什么……？” 孟云雅顿时心中一颤，还以为自己和晴华亲吻的情景被小君看到了，她心慌意乱地刚想解释，欧阳晴华先淡定地开了口：“小君！刚才我和小雅只是有过一次……浅尝辄止的亲吻，是我逼她做的！ 至于为什么？即便是现在的我，一旦有机会和小雅独处，依旧会有些情难自已。怪我一时头脑发热，利用了她的同情，强人所难了，谁让我现在就是这么个废人……” 温若君颦眉屈目地白了欧阳晴华一眼，愤愤地抱怨了一句：“什么废人不废人？就算没了眼睛你也是一等一的大帅哥！不过，你还真是喜欢小雅喜欢的不得了哇！” 不等欧阳晴华回应，她又转眼盯着孟云雅露出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斥声道：“小雅！你会顺着晴华的心意我多少能理解，你的取舍我也不予置评，可是你看看，你……你可能惹了大麻烦啦！除非你……” 一边说着，她把果篮随手放在地上，只把那珠链盒递给了孟云雅。 事到眼前，孟云雅仍未意识到是佟烨来过了，对于今晚的约会，她还习惯性的认为，佟烨一定会提早赶到奥薇兰商场门口等她，这也是之前她惦记着要早一些离开医院的原因。 而此刻，目光茫然，神情疑惑的孟云雅接过了珠链盒，迟疑地掀开了盒盖儿，同时望着温若君诧异地问出一句：“这是……给我的吗……？” 只听温若君气哼哼地嗔道：“当然啦！不然还能是谁……？是你的小……” 她刚说到这儿，孟云雅已垂眸看到了盒中这条流光夺目，异彩勾魂的珠链，在一怔之后，瞬间花容失色，她如何认不出，珠链上那五颗金色的晶石？ 以至于她“呼”地一下站起身，心神中充斥着惊恐，直勾勾地望着温若君，樱唇中发出了急切带着哭腔的话音：“小烨！小烨！他来过了吗！！？” 听到她这句问话，温若君也才把目光从那条珠链上拔出来，抬眼皱眉看向孟云雅无奈地说道“要不然呢？你们刚才的…行为，肯定是被他看到了！他把这个……宝贝的盒子交给我的时候，跟丢了魂儿一样……” 闻听此言，孟云雅的心中是惊急恐愧，柔肠寸断，当初来这间病房向佟烨表白被拒后的那种强烈的惶恐不安，再次如潮水般涌出。 “小烨！我…我要去找小烨！我这就去追他，我必须向他解释……!” 女孩儿全身颤抖，晶瞳错乱，万分急切地喃喃自语道，又从首饰盒中抓起那条珠链攥在手中，紧贴在胸口上，同时抬腿就向病房门口冲去，却被温若君一把给拉住了。 “小雅！你先冷静一下！你追得上他吗？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小烨为什么会默不作声地就离开了？我跟你说过的吧？他一定是害怕到了想要逃避的地步！赶紧先给他打个电话解释啊！”温若君急道。 孟云雅这才如梦方醒，连忙从小包中掏出电话，给佟烨拨了过去，可电话中传出的只有连续的忙音。佟烨刚换了电话卡，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新号码，就发生了这种事。 这下孟云雅就更是惊惧不已，她把情况向温若君一说，温若君也大感不妙，紧皱着眉头念叨着：“不会吧？小烨会小气到这种程度？直接把你给拉黑了……？”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电话又念叨着：“我拨给他试试……”她哪里拨得通？一样是忙音连连。 正茫然错愕间！心乱如麻的孟云雅却突然想到了差错所在，心急如焚地说道：“是小烨……！也许小烨刚换了新手机卡，24号那天晚上我们通话时，是我建议他去……” “啊！？……这下可就麻烦啦！现在联系不上他，怎么去找他呀……!”温若君也没了主意。 “唉~~！全都怪我这个……”瘫靠在病床上的欧阳晴华突然开口果断地说道：“小雅！去你们约会见面的地点找小烨……或等他一阵吧！ 如果等不到他？那就直接去小烨家里找他。只要你们能见面，一定能把事情解释清楚，消除他对你的误解！小君！你暂时不用管我，陪小雅一起去吧！也好做个旁证！ 万一这样还找不到小烨，就由我去求我父亲，利用臻防司的力量再追查一次小烨的行踪！小雅！对不起！这次是我眼盲心瞎，害你们之间产生了隔阂，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补救！” 第91章 大潮将至 “小雅！也许现在不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可是，这条项链实在太漂亮啦！尤其是这五颗金色的宝石，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宝石，它发出的光芒太特别，太奇妙了！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赶往奥薇兰商场的网约车里，车后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少女，温若君安慰了孟云雅一番后，便盯着孟云雅仍紧握在手中，紧贴在胸口上的那串珠链无比羡慕地说道。 此时的孟云雅正一门心思地预想着见到佟烨时的情景，又忐忑地纠结着要如何向佟烨解释？怎么组织好语言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之前她在心慌意乱间第一眼看到这串珠链时，也有一瞬被惊艳到的感觉。 可随后便是如遭雷击的惊悸，万般悔愧的心潮和无比急切的心情，她哪儿还有闲暇再去欣赏这条珠链？只能把它当成心肝一样搂在怀里珍惜着。 当时她只醒悟到了一点：“小烨花费了那么一大笔钱买下这5颗晶石，原来是为了穿成这串珠链，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可我却总是这么……轻浮，又伤害了他的感情和心灵……” 此刻又被小君如此赞叹，稍微冷静了一些的孟云雅，才下意识地把这条珠链捧在手上，专注地观赏着……，正如温若君所言，这条珠链确实精美绝伦到了动人心弦的地步！ “可是，这五颗泰金晶石……还是小烨刚买入手时的那五颗吗？形状和颜色倒是没变，可现在的光韵和品相和之前相比……？简直是有了一地一天的升华……？” 孟云雅目不转睛地盯着珠链上的五颗泰金晶石，心中刚冒出这种惊疑的念头，忽听温若君又在自己耳畔惊呼道：“小雅！你看！这五颗金色宝石的内部，都有特别稀奇的花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是自然，这些轮锥纹印可是佟烨和他的奶奶，使用只有八分之一发丝细的毫针刻钻，一点点镂刻出来的。而轮锥纹印的空间结构，在非术门中人的眼中自然是玄奥无比。 “这……难道是雕刻出来的？这五颗泰金晶石是我陪小烨一起去买的，差不多要五万一颗！这么贵的东西，当时我看得很仔细，里面很净透，一丝纹路都没有！”孟云雅也讶然道。 “雕刻！？这不像花，不像虫儿，又这么细，这么复杂，看着超级奇妙的三维图形，是怎么雕出来的啊？”温若君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叹道。 “我也搞不清啊！总不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吧？可要是雕出来的，这也太难了……？” “小雅你注意到了没？这些纹路的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你仔细看……，就像星云一样，难怪这车里这么暗，它还能发出这种既温润又璀璨的光华！给我的感觉，这条项链可不止是一件首饰那么简单。” “我看到了！是啊！这种光华给人的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就像是……，难道……这是……，呜~呜~呜~~~！”话还没说完，孟云雅又把珠链紧攥在怀里，蓦然晶泪连珠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雅！你这是……怎么突然又……？”温若君见状连忙搂住孟云雅的肩头，关切地问道。 “这…一定是小烨亲手做的……，之前…他就跟我说……，从云京…回来后……，一直到今天……他都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忙上几天……，原来他一切……都是为了我……”孟云雅泣不成声道。 “看来真是这样……，我说呢！刚才第一眼看到他，就发现他的脸色特别差，等他回来让我把这宝贝交给你的时候，已经是面无人色了……”温若君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道。 听到这句话，孟云雅哭得更凶了！用双手把珠链紧握在胸前，婷躯瑟瑟，泪如泉涌，玉颜凄切地呜咽道“小烨……，对不起！小烨……，对不起！小烨……，千万不要离开我……” 温若君急忙抱紧了孟云雅柔声安慰道：“小雅！不用太担心，也别太难过了，这不充分说明小烨对你的爱，已经深到骨髓里吗？他这么喜欢你，等见到他，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次…你只是出于亏欠和同情。 这次不是你的错，是晴华的……也不能完全怪他，他经受着那种痛苦，心态失衡是在所难免的！要怪就怪那些残害他的匪徒，那些恶人一定会不得好死……，小烨绝对会原谅你，你们马上就能重归于好的！” 听到闺蜜的劝慰，孟云雅心如刀绞，痛心疾首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也慢慢地收住了啼哭，她把头靠在温若君的肩膀上楚楚艾艾地感激道：“谢谢你小君！你好坚强！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会彻底疯掉……” 却听到温若君凄婉哽咽的话音：“我也是硬撑着！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多嫉妒你吗！？晴华出事后，我…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得着……，可他心里还是只有你!我真想恨你！可就是…恨不起来！呜~~~！” 孟云雅急忙挺起上身反抱住温若君，可她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也只能强压下无限的自责和伤感，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这位和自己情深义重更胜姐妹的朋友。 就这样，两个心潮纷乱，柔肠百结的少女，相互依偎着坐在网约车的后座上，相互慰藉着，向着未见分晓的目的地赶去。 此时才刚过下午5点，等她们到达奥薇兰商场的正门前，时间是5点40分左右，还没到孟云雅和佟烨约定见面的时间。 可是，两位少女在商场门口，携手相依，盈盈而立，心怀着万分的期盼和忐忑，望眼欲穿地一直等到晚上8点，引来无数路过高端人士的侧目，也没见到佟烨的身影。 而就在两少女商量了一句，刚下定决心要连夜赶到佟家去找佟烨时，孟云雅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孟云雅拿出手机一看是父亲孟建成打来的，她连忙接听，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电话中传来父亲严厉的话音：“小雅！家里有急事，马上回家，司机和我新聘用的安保队长马上就到你们身边，这事儿没商量！” 说完，孟建成就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温若君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也是他的父亲，辕夏国北方地区物流业大亨—温向桐，命令她立即回家的电话。 就在两个少女无比惊愕又心有不甘地收起手机，面面相觑地刚想商量一下对策时，骤然间，她们几乎同时察觉到身后轻风劲袭，眼角的余光中，人影突闪，有四人在眨眼间就栖近到了她们的身旁。 “孟小姐！我们是孟先生派来接您的！”这是在孟云雅身边两个身穿整洁的白衬衫，笔挺的长裤，身材肖峻的中年男子的话音。 “温小姐，我们来接您了，跟我们回去吧！”这是温家的保安队长，那位“东叔”陆东兴的话音。 两人的口吻也是异曲同工，都是恭敬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如此，两位少女便被4名进化者保镖，不由分说地，分头押上了自己家的豪华车。 孟云雅虽想拼命反抗然后逃走，却被两名保镖各钳住一臂，硬给押上了轿车。 而她和佟烨的这段姻缘，也就此被中断了…… 其他后文书再叙，若问佟烨身在何方？他从医院的后院墙一跃而出后，是大步流星，形影如风，一路蹿房越脊，一直奔出了50多公里，穿过了陆东市东部远郊的城区，竟然跑到了东海岸线的一处荒石滩上。 还好他没往西跑，西边那片儿可是人家特战部队驻地军区的营房，不然他这儿一路不管不顾，窜上跃下的飞奔，后面非跟着一帮子追兵不可。 也就是那家医院地处郊区，出了军区的范围，道路上的监控不多，再加上他奔行的路线又是大直线，遇上楼宇路桥什么的障碍，他就腾身飞跃，速度又极快，没赶上能捕捉到他身影的监控，不然警方也得逮他。 此时冲到了海边，他倒也没心思下海了，因为他刚恢复的那点儿罡气，又被他这一顿狂奔耗掉了一多半！若冲进海里？无论是踏水而行还是潜海伏水，万一把罡气耗干了他也就回不来了。 虽然是痛苦万分，犹如刮骨刨肝，刀绞肠髓，但佟烨也不可能有轻生的念头。 而他会如此痛苦的根源，自然是他认为：孟云雅是个三心二意的女孩儿。 这一路上，即便初时大脑是一片空白，但奔出一段路后，他也不可能不回想刚刚的一切。 虽然，他也会猜想孟云雅的初衷，可能只是出于对欧阳晴华的同情。也曾劝说过自己：要相信小雅！那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反复无常，对那个帅哥又生出了情愫，即便他已经瞎了……。 可依着佟烨的爱情观，那么亲密的举动，只能存在于情侣和夫妻之间，此外均属背德。 “他们怎么就能亲吻到一起呢？如果说是出于对挚友身遭惨祸的关心和同情，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我也非常同情阮文巧，她对我也怀着执着的恋情，还对我表白过，可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 难道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一样的吗……？不可能的！当初因为阮文巧的狼藉之评，她还非常鄙视人家品行不端！ 何况，在她竭心尽力锲而不舍的倒追我，又和我定下了至死不渝的誓约之前！我早就对她明确袒露过我秉持着的恋爱观，当时她还说：更喜欢我这一点！可今天这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令佟烨最惧怕也是导致他最痛苦的，就是今天让他碰巧窥见了病房里的一幕，再回想过往，难免会令他心生猜忌。就像当初他最担心的那样：孟云雅对自己只是一时起意！ 无论她如何否认过这一点，这些日子又曾对自己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和自己有过多少次多大尺度的亲昵接触？可到头来她心底真正喜欢的还是欧阳晴华，即便他已经瞎了，或者正因为他瞎了……! 也正是出于惧怕会验证出这个结论的心态，才导致佟烨一直都不敢给孟云雅打电话。 若真是如此，凭他的性格就算是吞声忍泪，吞刀刮肠，他也绝不会再去祈求孟云雅的回心转意。 可这种伤痛要多久才能愈合？对于这个倾慕的女孩儿，他已经是掏空了五内，把自己所有能付出的心意和努力都给了她！若落得这般结果？今后再面对这种感情，又要让他如何处之？ 一想到这些，面朝大海呆立在荒石滩上的佟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上好似被穿了个大洞，剧痛难当下他终于一屁股坐到烂石堆上，抱头痛哭起来。 只能说，由于先天秉性和家庭背景造就的观念，导致在这件事上，佟烨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如果他能稍微想开一点儿，此时能鼓起勇气给孟云雅打一个电话或发一条信息，这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但也不能说孟云雅完全没错，如果当时她能够站在佟烨的角度想一下，一定会果断地拒绝欧阳晴华那有些过火的要求。 当然，正如佟烨所忌惮的那样，由此也可以证明，她心中对欧阳晴华确实还留存着一份情愫，只是远远比不上佟烨在她心中的分量罢了。 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毕竟孟云雅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所以说于此也无可厚非。 寻常人的心志如何比得了自幼苦修，纲立坚忍的术者？就如佟烨这份纯粹的情结，于他是理所当然，可在芸芸众生的眼中，也许是一种近乎于变态的执拗。 不过，当命运的大潮来袭时，也许会冲断你以往人生中的每一条轨迹。当命运想把你彻底改变时，也未必会放过你身上每个细小的环节。 可当下正在为儿女私情，愁山闷海，好肉剜疮，万般苦恼的少年佟烨，尚不知他人生中的大劫即将临头。 他在海边足足纠结了3个多钟头，天色早已全黑，他才勉强找到了一种与其说“是超脱”，不如说是心灰意冷的感触，也总算想起来：“我该回家了……！” 可他却没有立即约车或打车，而是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下路线，从此处荒石滩出发，在夜色中一路意兴阑珊，形影萧索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是为了继续排解心中的苦闷。 等一直走到了陆东市近郊区的边缘，他才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奔他存单车的街道驶去。 等他骑着单车回到洛河村的村口时，已经快到晚上11点了， 可他刚接近家园的时候，一幅房倒屋塌，遍地残砖碎瓦的画面，就已经在他万分惊恐的目光中展开。 第92章 受体 “庄处长，洛河村周围的各条通道已经全部封锁完毕，民用通讯网络的区域屏蔽也设置完成了。” “好！季博士，4名受体实验数据的监控就劳您费神了！” “嘿！这样会出问题的！这样会出问题的！庄处长，您就不能向司长再汇报一下我的意见？受体的‘主格’状态数据还没有完全稳定，一旦……!” “季博士！任务当前，咱们就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吧？再说，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才请您出山的吗……？” “在路上我就一直想跟您探讨这个问题，可您却总是避而不谈！那些在实验场地环境下的操作过程，只能做为借鉴参考，何况实验数据的样本量也偏少，现在要针对这么强大的目标……” “任何创新的技术如果只停留在实验阶段，不接受实战的检验和评估，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得到应用呢？季博士！在这方面您是不是过于严谨了？要有些魄力嘛！也要相信长官们的判断！” “魄力和激进是两码事，过于激进就变成了草率！庄处长……” “季博士！即便实战测试的结果不理想，也会获得宝贵的经验和相关数据！再者，咱们奉命来这里是执行任务，不是来探讨任务的可行性！马上就到预定的时间了，不能因为浪费唇舌导致贻误战机！” “您这是……硬堵我的嘴……，嘿……！” 半壁山北坡上有一座废弃的露天采石场，采石场的左侧生长着一片稀松的桦树林，此时有4辆厢式客车乘着夜幕正隐没于其中。 而现在的时间是8月28日晚9点30分左右，林中并排停放着的4辆厢式货车左侧第二辆的车厢中，身着深色迷彩作战服全副武装的庄孝国，和一身深色休闲夏装，留着一头凌乱的及颈长发，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的季阳争吵了几句后，便启动了通讯耳麦直接下令道：“第一阶段开始行动！” 他的话音一落，耳麦中立即传出4声回令：“是！是！……” 紧接着4车中的右侧两辆车，既3号和4号车的后门大开，从车厢中各窜出两条黑影，形似鬼魅，跋地穿林，疾行如风，片刻间便窜到了半壁山的山顶，随后便向南坡下的佟家宅院冲去。 当这4条黑影越接近佟家宅院的院墙，庄孝国所在车厢中的季阳博士，扫视着车载工作台上那四台军用笔记本电脑屏幕的眼神就愈发紧张。 同时，释放出黑影的两辆车上，车厢中也各有两名队员，盯着各自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却都露出了紧张中又按捺着兴奋和期待的神情。 可是几秒钟后，包括庄孝国在内的，驻留在车厢中负责指挥和控制的6人看着电脑屏幕，又都有点儿傻眼了。 因为此时从几块屏幕上传回的影像监控画面的显示，那4名实验受体并没有按他们预想的那样，从四个方向直接跳进佟家宅院的院内，而是几乎同时停在了距离4面院墙外的十几米处，开始以各种不规则的路线来回走柳。 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总指挥车厢内的庄孝国和季阳在对视一眼后，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衍术门的防护结界？” “庄处长，您也了解这种常识……？”季阳颇感意外地问道。 “上次祭礼活动前开安防碰头会的时候，我听佟伯年提过一句，所以我才联想到……，这次就是我有些疏忽了……”庄孝国皱眉盯着电脑屏幕略一沉吟，随口回应了季阳一句。 紧接着他又开启了耳麦，对3号和4号车厢中的4位队员下达了指令：“青山1234号，同时下调受体的主格函数到百分之75！” 听到他这句指令，季阳当即转头瞪着他愕然道：“庄处长，按您这种对受体操控程序的趋势，可是很危险的！” 庄孝国瞥了季阳一眼不以为意地冷声道：“危险！？不然该怎么办？你让我下令开火吗？突破不了他们的防护，任务怎么执行下去？” 季阳顿时无言以对，也只好转回头忧心忡忡地望着电脑屏幕，不停地抿动着嘴唇好似欲言又止。 随后又听到庄孝国下令的话音：“1号车开启季允-1130号能量探测仪；” 下一刻，当耳麦中又传回了数声回应后，两人也在电脑屏幕的分屏中，看到了由季允-1130号能量探测仪，传回到侦测软件界面上的能谱成像画面。 说到这款非常实用的能量探测仪，其型号的名称就是用它发明人的名字命名的。 没错，那位‘季允’正是季阳的亲大爷，也是国家臻防司下属研究院的常务副院长。 再有，四坊行会的现任会长‘季晓琪’，还是季阳的大表姑呢！ 而他们的这个季姓，和冀证老祖九大弟子之一的季明城是同出一族。 先说在庄孝国连续两道指令后，季阳终于在他大爷发明的能量探测仪传回的画面中，观察到了那4名受体身上能量波动的实时状态。 要说这种能谱成像的画面和红外立体成像的画面大同小异，红外成像是被观测区域的温度越高显色越深。换成这种能谱的成像自然就是能量密度越高显色就越深。 但区别在于图像显色的色系选取，依据红外光的光谱波段，针对检测器的成像必然用暖色系。 而季允—1130型能量探测仪针对这种受体能量监控的软件图像，用的却是冷色系。 所以，在这种能谱图像上，浅绿色代表着能量密度最低，深紫色代表能量密度最高。 季允—1130型上的检测器，其色差分辨率自然是足够用的，其原理也无需细表。 只说此时季阳在专用软件的监控画面中，看到那4名通体浅紫色的人形受体，身体周围已经弥漫出一团深蓝色的能量团。 这种外溢的能量团，目前所笼罩的空间倒是不大，只有半个20尺货柜的体积，但在图像显示中这团能量的蓝色，比术者灼印视野中三蓝焰阴魂的魔氤还要深得多。 而那四名正四下乱窜的人形受体，其实就是人类之躯，而且还是4名穷凶极恶的罪犯。 关于这一点，包括以欧阳正浩为代表的那个高层小团体，为支持开发某类新型武器而秘密进行的这项实验，也只能放到后文书再细做说明了。 说回眼下，指挥车内的季阳盯着电脑屏幕上各个分屏界面中，包括探测受体运转能量系的图像、相关数据图表和图谱，还有受体本体的各项体征指标，还都算相对平稳，这令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稍有平复。 但他身旁的庄孝国却越发地坐立不安起来，因为当那4名受体触动了佟家的这道防护结界并身陷其中的一刻，他自然会设想到：宅院内佟家的术者已经察觉到了院外的敌袭。 于此刻，他们必定是在紧急筹措着迎敌的手段，导致他为这次实战测试原定的突袭战术，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先机。 若突破那道防护的时机一再被拖后，佟家术者的应敌手段就会更加充分，搞不好还会冲出院外进行反击或突围，届时想实现这次任务中对目标的降服，就难上加难了。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还会造成这次实战测试的整体行动计划，都变成了冒进之举。 庄孝国在心中暗急：“要是真落到以行动失败收场，我怎么对得起欧阳司长对我多年的栽培和器重？ 当年破格授予我到国外参加特训和接受二阶段提升的机会，把我从一个底层的双痕级异能者小探员，一步步培养成了四痕级三环异能者，特警部门的国家级高管，没有欧阳司长，哪有今天的我？……” 想到此处，庄孝国把心一横，当即下令：“青山1234号，把受体的主格函数同时下调到51%！” 一旁的季阳听到他如此下令，登时大惊失色，不暇思索地惊叫了一声：“庄处长你疯啦！？” 他这声惊叫耳麦那头的4位队员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以至于没有立即向庄孝国回令。 庄孝国也早料到季阳会有这种反应，浑不在意地瞟了他一眼，接着对耳麦那头的4位队员一声断喝：“执行命令！” “慢着！！”再也忍不下去的季阳，也对着耳麦吼了一嗓子，随即站起身直面庄孝国气冲冲地说道：“庄处长，你竟然要把受体的主格函数压低到接近阈值，受体失控的几率会高于90%的……” “季博士，你这种危言耸听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你以为我没看过近期的实验记录吗？受体在试验场上的这种状态下，失控几率一般不会高于50%……”庄孝国立即冷声反驳道。 “我跟你们早就说过，试验场是无压甚至是减压环境，与现实环境的可比性很低！而且那些数据作为统计基数还远远不够，再说50%就够高得了……，你这样……铤而走险简直是……胡闹……”季阳愤慨道。 “那又怎么样？我执行过那么多次的任务，哪次不是破釜沉舟，铤而走险？季博士！您参与这次行动的任务是协助指导，您现在这是要越权阻挠我指挥的进程吗？”庄孝国盯着季阳横眉冷对，语气也逐渐加重。 “嘿！我当然没那个意思……，可是庄处长您考虑过没有？一旦受体失控，那可就转化成了破坏力接近单紫焰厉魂的魔物啦！受试目标的家中还有普通人类的家属啊！搞不好会殃及无辜的……” “哼！你太低估佟家的术者了，我比你了解他们的实力和手段，何况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即将遇袭，自然有保护那些家属的术法！这次的行动是势在必得!你不必再多说，青山1234号，你们听到我的命令了吗？” 耳麦那头不知道是青山几号，下意识胆儿突地回答了一声：“听…听到了！” “听到了还不立即执行！！你们想抗命吗？”庄孝国一声厉喝，那嗓门把季阳震得都有点儿耳鸣了。 这把季阳倒是不敢再和庄处长争辩了，一屁股坐回了折叠椅上，明显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盯着电脑屏幕不吭声了。那头的4位队员也干净利索地回令道：“是！……” 下一秒，季阳就在电脑屏幕中能量监控软件界面的画面中看到，那4名还在那儿撞天昏的浅紫色受体，体外的能量团也瞬间加深到了浅紫色。 只是，这团被欧阳正浩命名为“炫氤”的能量团，变成紫色后覆盖的范围明显是扩大很多，但其增幅却远低于季阳所掌握的原有数据。 季阳当然明白，这是由于受体被困于术门的结界中，导致这种级别的受体炫氤常规的扩散范围，也被那种结界给压制了。 但主格函数被压低后，那4名受体的动作也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瞎溜达了，而是躯体僵直地站在原地，不停高频率地转头转脑。 季阳知道这是受体即将失控的前兆，而在能量监控软件的图像中，此时4名受体体外的炫氤，也呈现出如怒潮狂涛般剧烈翻滚的动态。 季阳更清楚，这是受体在利用炫氤的范围性能量攻击，去冲击、消磨、侵蚀那道术门结界上的能量。这也是庄孝国铤而走险采用这种战术想要达到的效果。 可一旦那道结界上的能量，被消磨到丧失压制力后，就会被4名受体突破，而等他们的炫氤瞬间恢复到原有的笼罩范围，必然会侵袭到佟家的整个宅院中，而且还是4团重叠式的笼罩。 到那时，若宅院中的佟家人再没有其他的防护手段，那些家属的性命可就凶多吉少了。 虽然季允—1130型能量探测仪，一样能捕捉到术门结界上那种特殊能量流动的轨迹，但由于这种结界能量的运行方式太过复杂，这种灵敏度极高的探测仪，也无法分辨其能量增减幅度的数据。 所以，当前的这道术门结界要过多久会被四名受体攻破，季阳暂时是无法准确预估的。 但他认为应该用不了多久，因为在这种状态下那4名实验受体的破坏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单紫焰厉魂级别的魔物了 第93章 恶意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尤其是那个佟伯年老术者，也太强悍了……？” 当晚9点50分左右，指挥车内的季阳盯着电脑屏幕，不由得瞠目结舌地喃喃自语道。 “哼！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些书呆子，不挑担子不知重！我要是听了你的，畏首畏尾，当断不断？搞不好咱们整个小组反倒成了猎物！”庄孝国站在他身后一脸不屑的冷笑道。 这二位看到的，是由本次特别行动小队分出的4支小分队，所携带的4架具备能量光谱探测功能的远程摄像机，从封锁佟家宅院的4个方向上拍摄并传回的画面。可他们看到了什么？会有此一言呢？ 那就要从4名受体刚冲下了半壁山南坡，就触发了佟伯年在自家宅院周围布置的六叠卦限结界时说起： 不过还是先说一下，这种由冀祖所创的六叠卦限结界，实为阻困魔物的利器。念力消耗相对少，对印法石符材质的要求又不高，却能在伏魔之战中起到无可替代的功用。 这是冀证老祖用《轮锥数术》中的术论公式，结合御相结界和纂觉印果的轮锥纹印，进行了无数次的推演后才创出的，极其实用的防御性结界印法。 “六叠卦限”的涵义，就是利用篡觉一系的印术扰乱魔物的识觉，再设以御相结界的界壁分置六境。就是在原地幻化出了六幅不同的场景，令魔物触动结界后，其识觉便陷入了一个六境轮转的空间，一时迷途难返。 虽然这种结界防御力的硬性指标上远不及御相结界，但其通过加入篡觉系印法的扰乱功能，实现了一种类似于四两拨千斤的防御方式，在很多时候其防御效果要更胜于御相结界。 这种印法结界可不止对魔物有效，对凡有识觉的生物都能奏效，只是在结界的触发机制上，需要施术者通过微调轮锥纹印的空间架构进行分别设置。 所以，一开始庄孝国判断的没错，在结界被触动后，刚吃过晚饭，正在和两个儿子商量事情的佟伯年，立时心生应觉，当即手掐念通决，通过共应念力去探查触动结界的是何等魔物？ 结果不探不要紧，这一探之下，佟伯年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吩咐大儿子，立即去把女眷都召集到小烨的房间里，他和佟顺河则是一起到祖先堂去取兵器和术器。 佟伯年为啥要让女眷都躲进佟烨的房间？因为三院后房外有他当初花了大价钱购置高级晶石，又下精工炼刻成石符，然后潜心灌注念力，最终布置出的六叠卦限结界。 当初是啥时候？就是佟烨父母殉难后的一段时间里！ 要问佟伯年花了多大的价钱购置的那套石符原料？其实比佟烨买的那五颗泰金晶石也贵不了多少。 但用这套晶石精制成石符，布置出的六叠卦限结界，对魔物的防御力和扰乱强度，比他布置在院外的那道要强上5倍还多。 再说佟伯年为啥会如此吃惊？那还用问吗？虽说衍术门玄术一脉这种通过触动结界反馈的探查方式，是无法辨析出来犯魔物的形体细节，但魔物冲击结界时体现出的破坏力级别，自然能探个一清二楚。 所以，当发现竟同时冒出四只近乎于单紫焰厉魂等级的未知魔物，来突袭家门！这是自老佟家定居此地后数百年间未遇的诡事！佟家父子焉能不惊愕非常？ 而对于这4只魔物是如何骤然突至的？佟家父子已无暇深思。此时凶煞临门，一切也只能等先平定了这场飞祸再说。由此可见，当时佟家父子只是惊愕却并非惊惧。 因为这里毕竟是佟家，殊不知这里房前屋后，被佟伯年布置了多少地玄两脉的五目石符印法，再凭着佟家三父子的术门功法，即便是三紫焰厉魂来袭，也未必能在佟家院内讨得便宜。 而4只单紫焰厉魂的联合破坏力，比一只双紫焰厉魂还要稍弱一分。 上次陆东市沿海抗魔一役中，袭击东南方海岸线的主力魔物就是一只双紫焰厉魂。 那次若无佟家父子出手，就凭当时驻地特战部队和北方臻防局筹措的那点儿兵力，甭说平息魔乱，就是想在一定时间内维持住防线，最终都得闹个全军覆没！ 届时不知道要有多少进化者会被紫焰厉魂侵袭转化成邪魔？而等魔物攻进市区，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所以，要不是怀着对5位普通人类女眷的惦念，此时佟氏父子三人联手扞卫家园，无挂无碍地与四魔物大战一场，也不可不谓一件快事！ 只可惜，于今晚的这场灾祸面前，佟家父子都想错了！这次来偷袭他们的可不止有那4只特异的魔物，还有最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后面的过程是，待4名受体被困于结界，庄孝国下令大幅降低受体的主格智控函数后，也是不出季阳所料，佟家院外的那道六叠卦限结界，不到5分钟就被4名受体外溢的炫氤能量给侵蚀溃散了。 毕竟是4只接近单紫焰厉魂等级的受体，这种等级的魔物只需一只，换做进化者来对战，就得出动在编制中不少于10名4级进化者的队伍，再配备上精良的现代装备才有机会剿灭。 而欧阳正浩为达目的，这次命庄孝国一下运来4只这种人工怪物攻伐佟家老宅。再加之佟伯年于院外设置的这道结界，所用的石符材料不老高级的，眼下能坚持到这个份上，说明石符做工已相当过硬了。 接下来，也继续应了季阳的预想，结界一破，4受体体外的炫氤都瞬间扩散到了，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重重笼罩在佟家宅院的内外。 那4名受体的本体也同时一跃而起，从4个方向翻入了佟家的院内。 这一切的光景，2号指挥车内的庄孝国和季阳，还有3号和4号车内负责遥控受体的4名队员，正是通过潜伏在佟家院外的4支小队，从4个方向架起那4台远程摄像机传回电脑的画面中观看到的。 而四支小分队中的队员，他们的作战头盔上也都配有带能量光谱识别功能的单目望远镜，即便是接近八百米的距离，通过这种望远镜也能把现场，包括4受体本体的能量显色和炫氤弥漫的状态等景象尽收眼底。 可在普通人肉眼的视野中，即便是就近观望，也只能看到4个穿黑皮紧身衣的魁梧大汉，在佟家宅院的四墙外徘徊了几分钟后，便翻墙而入。 又鉴于佟家的宅院，地处环境偏僻背静的山脚，所以在夜黑风高的掩护下，这场实际为超高强度的军事突击，只是在悄然中进行着，很难被周边的村民发觉。 可等4名受体跳进院内，才终于有了两方交锋的景象，不过动静也不大！ 因为佟家院内所设的各种地术攻击性印法，都是如土系的“砀锢”“泥坨”、冰系的“冰相笼”和风系的“风相旋绞”等禁锢缚控魔物的高阶印术。再被院墙所挡，被4受体触发后的光影和声响都不算大。 但从潜伏在半壁山南坡半山腰那支小队架起的摄像机，居高临下拍摄的画面中，还有季允—1130型侦测仪，能谱成像的动态图像中观察，就能发现那4名受体一落到佟家院内便是寸步难行，随后便遭到佟家三位术者的轮番攻击。 尤其是那位佟伯年老术者，不知道他使出的是什么样的技能，竟然快到连高速高分辨率的摄像机都无法捕捉到他的动作。 在院前院后，他顷刻间就重创了两名受体，能量探测仪也只能勉强扫描到一些细微的，在他突击行进时留下的能量轨迹。 由此才引得在车内盯着电脑屏幕的季阳，不自觉地发出了惊叹之词。而他身后的庄孝国，在十分不屑季阳目光如豆的同时，心中自然是愈发的不安，并暗中盘算着下一步的策略。 可事实上，此时在佟家院内正修理着4名受体的佟氏父子，三位术者的心情也并不轻松。 首先就是极度的惊疑，在4只魔物翻进院内后，三位术者才发现来袭的魔物居然是人形！而且既不是邪魔也不是智妖，是完完全全的人类形态！关键是，这四只人形魔物居然都带着劣魂的特性。 甭说是他们父子三人前所未见，就连详载着有史以来所有魔物常识形态的《四坊衍术》中，都没有此种魔物的记录！那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魔？ 而父子三人身附罡气在这种疑似“魔氤”中穿行时，自然能感知其中与真正魔氤的不同之处。 要说这种感受虽一言难尽，但粗略来说他们隐约能察觉到，这种魔能的侵蚀性似乎更强，而且好似比真正的魔氤带着更强烈的“恶意”或“恨意”！ 可就算三父子再强？心中再惊诧？爷仨也不可能撤掉身上的罡气，去切身感受一下这种魔能的性质……。何况这4只魔物虽是完整的人形，可散发出的魔能可是小魔头级别的，所以三父子更不敢太过留手。 要这么说，三位术者还是手下留情了？确实如此！尤其是佟伯年，都这么些天了，这老爷子还没从上次瞬杀两人的心理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 所以，此时面对这种明摆着是活生生的大活人时，他在对院儿北的1号和院儿西的2号，那两名分别被数道“砀锢”和“风相旋绞”等印法短暂束缚住的受体，施展出杖法第七招凝锋破幽铎时，仍是未尽全力。 但在他只使出七成功力的攻击下，仍击断了两名受体的右侧臂膀和数条肋骨，同时他也能察觉到，被自己击伤后，这两名人形魔物外放的“魔氤”，明显出现了较大范围地收缩。 只是，等他奔去院儿南3号和院儿东4号，分别对被数道“冰相笼”禁锢着，由佟顺河和佟锦山不断施术补刀的另两只魔物施以重创时，却发现刚刚受创的两只魔物的“魔氤”，又瞬间恢复到了之前的笼罩范围。 这便令三位术者意识到，这4只特异的魔物，也许在魔能的毒性和破坏力上略逊于单紫焰厉魂，但他们魔能的储量可能更胜单紫焰厉魂。 因此，要想缚灭这4只魔物，要么找到他们汇集魔能的核心，将其彻底击破！要么就只能是拼到耗光他们的魔能，演变成持久战。 但问题是，就连佟伯年开启的金瞳境灼印，一时都无法探查出这4只魔物身上魔能核心的所在！要想速战速决，除非把他们大卸八块，甚至是碎尸万段！ 可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活人的生物，佟伯年还真有点儿下不去手……! 不过他转念一想：一旦演变成了持久战，要持续多久呢？如今护住家中女眷的那道结界，最多能坚持二十来分钟，于此之前再不降服或杀灭这4只魔物，亲人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佟伯年自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傻，当即就下了决断，要摧毁4只新种魔物的本体。 如此，他一边凝力准备使出最强的一击，去攻击院东墙下第4号被冰相困住的人形魔物。同时吩咐两个儿子：无需再留手，虽然他们披着人皮，但内在早已成魔。 下一瞬老爷子运力完成，只一击就把4号受体魔物，轰得全身泥软，骨断筋折，瘫倒于地，体外炫氤弥漫的范围大幅收缩到原来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再看那兄弟俩，佟顺河的斗术更强，是手持符镂胆金杖也使出和父亲同样的招式，猛攻3号受体。 但他招式上的杀伤力比佟伯年就差得太多了，但架不住他连攻啊！也在五招之下，就击倒了那只受体，令其炫氤的覆盖范围大减。 而佟锦山知道自己在斗术上的那点儿功力，比自己的大侄子高点儿有限，比父亲和三弟更是相去甚远，要让他抡钢杖去强攻眼前这种级别的魔物，可能比蚂蚁啃馒头也强不了多少。 但他的玄术可是很强，他便连投五目石符印法，对院门口的3号受体施以中阶的“崩形”印术，炼得这只人形魔物是皮糟肉烂，骨脆筋干，既可以不断消耗他的魔能，也更有助于三弟的连续殴打。 如此一来，山后车内的季阳眼看着受体监控数据的界面上，显示的3号和4号受体炫能存量的百分比槽是“噌噌”地往下掉，登时就慌了神儿。 可下一秒，他便听到身后庄孝国冷声下令的话音：“展开第二阶段行动，但一定要避开目标的要害！” 第94章 细节 庄孝国受欧阳正浩之命带队到洛河村，于今晚执行的这项行夜袭佟家的秘密行动，其行动代号被欧阳正浩命名为“缚枭”。一看这个代号就能联想到：这项秘密突袭任务的最终目的，旨在降服，并不是暗杀！ 而关于欧阳司长在本次行动中，派出了由国家臻防司主持，由国家臻防司辖属特种科技研究院承接的“深影计划”项目中，尚在实验阶段的4名受体，其主旨也并非是进行实战测试，更多是为了弥补战力上的不足。 当然顺带着在行动中测试一下该秘密武器开发计划的阶段性成果，也属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事实上，对于欧阳正浩本人而言，他在暗中策划的这次行动，可不止是为了所谓的一举两得。这次的行动，还是他在背地里经营着的一个大计划中极为重要的环节。 上述内情，后文书再详解。先说欧阳正浩为这次行动制定的战术，共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然是释放出四名受体对佟家发动奇袭，如果在这个阶段就能实现降服佟家术者的目的，后面三个阶段的战术行动，也就没必要实施了。 可欧阳正浩是什么人？他就是用屁股想，也能推断出这是不可能的！ 不然，他干嘛要制定出四个阶段的战术策略呢？还派出那么多臻防司总部的高级探员，携带着各种先进的装备联合作战，还秘密召集了外协的武者小组，来协助执行这次的行动。 可前文书曾提到，他为这次行动只派出了包括庄孝国在内的21名探员，算上来打补丁的季阳博士，总共才22人，这算多吗？ 从人数上看确实不多，但这21名探员中，包括庄孝国在内，有8名四痕级异能者，和8名骁级强化战士。另4名在车内负责遥控和监控4名受体的队员，也均是第三等级的进化者。 这种小队的战力，放到大规模战争或抗击大型魔乱的战役中，都是一支尖刀型的攻坚战队。对于欧阳正浩本人而言，也可说是于他身边的亲信下属中，几乎是精英尽出了。 当然，欧阳正浩手中可以调用的战力可不止如此。 但鉴于这次行动的特殊性和隐秘性，诸多更强大的明面上的正规兵力，比如说最先进的机甲和机械化战队，肯定是无法动用的，甚至连重火力武器都不能装备。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了作为弥补不足，实际却成为主战武器的四名受体，这支小队的实战水平已经不亚于，由4台虎式机甲组成营级作战单位的战斗力了。 只可惜，正应了行动前，欧阳正浩对这次行动作战强度的预测，佟家术者的强悍实属顶尖水平，甚至强悍到稍有些超出了欧阳正浩的判断！ 突袭作战刚一开局，作为主战武器的4名受体，就面临着即将崩溃的局面。 所以庄孝国才立即下令，展开第二阶段的行动。 所谓第二阶段行动，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发现4名受体攻伐不利的情况下，由潜伏在佟家宅院外四个方向上四支小分队的队员，展开轻火力的辅助射击，作为消减和扰乱佟家父子作战能力的手段。 而这里所说的“轻火力”其中包含着双重概念：一是相对于重火力武器的杀伤力和打击范围而言的。 这次小队队员装备的远程武器，统一是进口的“史密斯—77”型全自动狙击步枪，还有“史密斯—11”型短枪，再无其他什么手雷、机关枪、单兵火箭筒等更具杀伤力的远程武器！ 二是在行动中要求所有枪械在击发时，都必须装上消音器。 说白了就是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是秘密行动，虽然在行动前已经进行了必要的环境封锁，可万一被不可预知的群体发觉，再泄露给社会公众，他们可就不好往回圆了。 可最终这场劫难的引发，就是因为该小队在第二阶段的行动中出了差错。 若问在哪儿出的差错？就要从他们配备的这款，从西晏洲高罗曼国走私来的“史密斯—77”型全自动狙击步枪和弹药上说起。 首先说，在这次行动中作为国家臻防司派出的行动小队，为啥非要用走私来的进口武器？ 自然是为消除官方军械管理记录中武器弹药的调取记录，以及混淆现场遗留弹药的证据等，以确保此次行动的隐秘性。 可此隐秘性已经非彼隐秘性了！按正常来说，即便是国家的执法机关，在无任何合法理由的情况下，就对民间人士实施秘密的降服行动，还要对其进行某些特殊实验，已属严重的违法行为。 即便是更高一级的政要，从所谓的“大局”出发，默许了这次非法的行动，但在行动中还要调用正规制式的军火，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俗话说：山不转水转！在这种两党轮换执掌国事的政体下，时局多变，矛盾犹显！这次行动能圆满成功还好，可一旦失败了，万一那天再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就会被曝光出来！ 敌对阵营中就会有人跳出来攻击你：你们在实施这次所谓“降服”的非法行动中，居然还调用了军火，那就是明显存在着暗杀的意图！ 有了这项实证，一旦过不了听证会，闹上了法庭，有极大可能会被定罪，搞不好还要罪加一等。 在这种政体下，当官既为政客，而作为成熟老练的政客，不止要乘风破浪地谋取前程，也得如履薄冰地考虑后路不是？ 这就是欧阳正浩为执行这次秘密行动的小队成员，配置走私进口武器装备的主要原因！当然行动结束后，这批武器也会被立即销毁。 那么这款步枪和弹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句话就是杀伤力超标了。 众所周知，决定枪械杀伤力的主要指标，一项是有效射程，一项是子弹的口径和材质。 而欧阳正浩利用自有的地下渠道，购置的这批走私来的“史密斯—77”步枪，在这两项上都超标了。 按欧阳正浩原本的设想，是需要购买一批与本国产“明州造—75”同等指标的全自动狙击步枪，这款枪比之前郑知然用过的那支“明州造—86”在威力上要低很多：有效射程约800米，配7.8毫米口径子弹。 而高罗曼国产的这款“史密斯—77”，在之前的参数上跟“明州造—75”非常接近。 可那是之前！出品该款步枪的军工企业最近刚对其进行了一次升级：把有效射程提升至1200米左右，改为标配8.1毫米的钢芯子弹，同时还试生产出了一批！ 也该着欧阳司长大人货要得急，人家高罗曼国的这家军工企业，连相关升级改造的声明还没发布，就被他那条地下渠道给整走了21支，还有若干子弹……! 可要说涉及到在如此机密和关键的行动中要应用的武器，作为筹划者和执行者都没发现这个差错吗？ 应该说一切的纰漏，总是隐没在阴差阳错之中！客观原因就在于，这批武器是从非法渠道获取的。 作为欧阳正浩本人，怎么可能为了21把走私枪支亲自去现场验货？而负责接货的那位，必然是他编制外的亲信，这位在验货时一看货物对版就没问题了，直接交钱提货走人罢了！ 就算那位军火走私贩子会特意告诉他：这批货可是优货，老外那儿还给做过升级呢！如此如此啥的……。 那位一听：升级？升级挺好啊！反正都是为了杀人，用起来更给力，活干得更利索，也就没必要向日理万机的老板，卖弄这种小细节了！ 可古人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现代人总说：细节决定成败。 还有，谁说买水货的质量不保险哒？赶上运气好，还能入手超预期的新一代产品呐！ 只是这回的运气，对于欧阳正浩和他的共谋者来说，属于有点儿背运了！这批新升级的步枪，却成了导致这次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 具体的经过就是：当庄孝国下令执行第二阶段行动后，按事先的部署，各选高处潜伏在距佟家宅院七八百米外的，4个方向上的4个小分队中，共12把史密斯—77全自动狙击步枪同时开火。 为啥只有12把步枪开火？4个小分队共16人，不是应该16把吗？ 因为每个小分队中需要留出一名游击手，一方面盯着被路障封锁的路口，一方面要环顾周围的山野田间，以防有闲散的村民误闯禁区！万一真有人误闯，作为第四等级的进化者，有得是手段让他们在原地先睡一阵！ 说回正题，就在伏兵开火的同一时刻，佟家院内的佟伯年已经连施三记杀招，一招凝锋破幽铎二次轰击院东的4号人形魔物，紧接着一招倒钉八股蛇再接一招凝锋破幽铎，连轰之前被他重创过的院西2号魔物。 这三招过后，那2号和4号受体的身躯已经四分五裂，分布在他们全身各部位的73块聚能晶片已全部损毁。 此时山后车里那6位都知道，这两名由官方耗巨资铸成的实验受体，今儿算是彻底报销了。 还有院门口，也就是院南的3号受体，最早也被佟伯年一击重创过，后又经佟家这哥俩一顿熬炼拆巴，虽然本体尚完整，但炫能的存量已经见底儿，转眼间也跟着报废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骤现两项突发：一是院内佟家的三位术者，猛然心中警觉大震，闪念间就感知到有数十颗异常迅疾凌厉的细小之物，从4个方向朝他们射来。 二是山后车内的季阳，还有一位负责遥控受体的队员，都发现仅剩的那名受体突然失控了。与此同时，在院内正处凶险中的佟家爷仨，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也察觉到院北的1号魔物突然狂暴了！ 此时对于佟家三父子来说，要躲开那些从大几百米外射来的子弹自是易如反掌！ 但目前的危急是，那只实力突然暴增，开始在院内乱窜，可院内原有的印术陷阱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道根本困不住它的状况。 如今父子三人也只能一边巧行机变地躲避着一波波射来的子弹，一边奋力抗击那只实力已暴增至接近双紫焰厉魂的1号人形魔物！ 但此刻他们心中的疑惑和震惊，已经到了出离贯顶的地步。 到了这般时分，三父子焉能认不出那些连珠斜射而来的细小之物就是子弹？他们哪儿想得到，今夜来突袭家门的不止有这四只奇异的魔物，居然还有手持枪械的人类……？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趁夜围攻自己的家园……？ 虽说这当口已无暇他顾，但在佟伯年的心底，也不可能不蓦然盘桓出这些惊疑，他一边连施绝技追击着那只魔物，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四个字“真理之庭！” 他还以为是自己当初错手击杀了该境外组织的两名杀手，这是该组织又派出携带新型魔物的杀手团队来报复他了。 至于他们携带这种新型魔物，还有那么多的枪械，是怎么入境的？佟伯年心中也早有预料！ 他的根据自然是源于日前妄图破坏祭礼未遂，转而劫持人质的祖显隆及其同伙。 当时佟伯年猜测他们应该是先乘船到附近的公海，再下船入海一路伏水，最后从偏僻的海岸线处登入辕夏国境内，这对他们来说绝非难事。 不过，他并不相信祖显隆会对自己和自己家人下这种毒手，其中一定是另有蹊跷！ 闪念到此，也令佟伯年的心情越发沉重！甚至都稍微有些后悔：昨天在陆东市会见国家臻防司的那两位高官时，自己不应该那么强硬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只可惜，于今晚的险境中，佟伯年只记起了祖显隆前面说过的话，却没回想起他最后的那些话！ 而此刻对于行动小队一方来说，车内的庄孝国和季阳也都是万分的紧张，因为仅剩的1号受体失控后，虽然实力大增，但他的炫能存量还是原来那些！要是再被佟家父子重创几下，估计也要废废了！…… 如果4名受体全部损毁，其中的损失先不说，于今晚的这次行动，有很大可能就要宣告失败了! 而就在庄孝国，正纠结着要不要下令展开第三阶段行动，一旦实施后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时？ 他们两方都疏漏了一件极其要命的事！ 那就是流弹……！ 第95章 意外 有句成语叫：一语成谶！说得就是眼下的这番光景。 至于那“一语”为何？就是之前庄孝国对季阳说得那句：“搞不好咱们整个小组反倒成了猎物！” 只是，此时的这位浑身浴血，家破人亡，几乎亲人尽丧的猎手，真可谓是惨绝人寰！ 事情还要从书接上文说起： 臻防司这支小队，在执行本次行动第二阶段的远程火力助攻期间，12支新型狙击步枪，从4个方向对佟家院内的三父子实施了追身的连续射击。就无法避免的会有一部分流弹，射到院中房屋的墙体上。 如果12名队员使用的是旧款的史密斯—77，出现意外的几率非常小。因为接近有效射程末端的普通步枪子弹，是无法射穿佟家房屋接近280毫米厚的砖墙。 但新型步枪1200米的有效射程和带有穿甲效果的钢芯子弹，从不到八百米的距离内，想射穿这种墙体就轻而易举了。 何况，这12名高级进化者探员可并非人人都是狙击手，虽然他们都能够熟练的操作各种枪械，但射击的准头可就良莠不齐了。再加上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快速移动的目标，还是应了那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关键是，最后剩下的1号受体，正落在佟烨房间所在的三进院儿的房前，当他狂暴后的一段时间里，也是在三进院周围，院内院外的窜来窜去！ 如此，经过不到1分钟的集火，从西面三把狙击步枪中射来的子弹，即便是点射的方式居多，但起码也有近60发子弹穿墙射进了佟烨的房间内。 只可惜，衍术门的防御结界印法中，除御相结界外，其他防御性印法都难以抵挡现代热武器中诸多高强度的物理攻击。 若问为啥只有西面？因为其他三面的三个小分队，潜伏地点的地势都相对较高。按目标射角，子弹最终的落点都是三进院的地面，最高也不会超过房屋的窗台。 所以最先不幸被流弹射杀的，就是佟烨的奶奶肖灵玉，因为她所坐的那把佟烨书桌前的座椅靠西墙最近。 随后便是二婶刘月欣，因为她抢过来想去扶起中弹倒地的婆婆。 然后是大伯母谢小芳和表姐佟淼，两人几乎是同时中弹而亡，她们两母女见突陷这种绝境，下意识地一同把小露露护在了怀中。 所以小露露目前还活着，但也命不久矣！因为她的腹部，被射穿两母女身体的子弹击中后流血不止，小丫头已经疼得昏死了过去。 普通人类的身体，被这种大口径子弹射穿后，都是进口小出口大，就算不是要害部位，也鲜有生还的可能。 到这般时分，佟家父子三人中最先发现大事不妙的是佟锦山，因为他并没有参与近战，一直站在那只人形魔物的几步外，要么投掷五目石符用玄术印法，要么直接用地术风系印法袭扰魔物。 所以，当他先一步注意到小烨房间的西墙上出现了无数的弹孔，在一怔之后顿时大惊失色，一声惊呼便闪身冲到佟烨房间的门口， 等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屋内亲人尽亡，鲜血满地的惨状后，他哀嚎一声，痛彻心扉，登时精神崩溃！ 结果，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佟锦山呆呆傻傻地走进房间，钢杖早已脱手，他只想先去抱起母亲，看看她是否还有生机，结果刚好被一发流弹击中了左肋。 佟锦山毕竟是中阶术者，中弹后他并没有立即倒地，而是浑然不觉中，极悲瞬间转为暴怒，目眦尽裂中他大吼一声，反身冲回院中，赤手空拳地就向1号魔物扑去，可他只冲出来一步就摔倒在地，全身一阵抽搐后便气绝身亡了…… 精神上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佟锦山已经彻底丧失了心智，对一切都已麻木，于外界听不到父亲和三弟万分焦急的嘶吼声，于体内罡气的运转也完全停滞。 所以他并非是死于枪击，而是被1号受体的炫氤侵蚀而死！ 要说正跟一号人魔激战的爷俩，难道他们就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在佟锦山突然大叫一声冲进屋内的一刻，两父子当即就恍然大骇，刹那间只觉得是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但论心志这爷俩要远胜佟锦山，即便心知众多亲人很可能已惨遭不幸，但一家亲眷就这样顷刻间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在极尽悲恸中又焉能不怒仇乍起？ 只是，佟顺河虽然抗住了第一次的打击，可又见大哥骤然身亡的情景，肝肠寸断间也有些乱了方寸！ 而1号人形魔物在狂暴后，明显要难对付多了！最突出的就是，这怪物的移动速度竟然快到，连佟伯年数次施展出的蛛影杖下藏和凝锋破幽铎，都被它连续躲过！ 就更别说爷俩想用地术和玄术两脉印法，锁定攻击或再次束缚住它了！爷俩连投了十几次五目印法石符，都在结出印法前的一瞬间，被他窜出了印法笼罩的空间。 何况这诡异的魔物可不是没有反击，只是在狂暴的状态下，这魔物发起的冲撞扑击，乱拳飞腿等，攻击的意图太明显，早被爷俩看穿，一样能及时避开或拨挡开。 若是正面硬杠？佟顺河是不敢，佟伯年是不想。 之前佟顺河的不敢，因为他确实也杠不过这魔物。 而佟伯年不想，当然是因为连续施展大招，击杀了3只单紫焰厉魂级别的人形魔物后，他的罡气已经耗掉了近7成，后来又空耗了不少的念力。可这魔物狂暴后还有多少后继之力？他却无从判别！ 何况现如今外有未知伏兵，内有亲人遇害，这场横生的劫难能否度过？这血海深仇要如何寻回公道？一切都未见端倪！所以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逞血气之勇，鲁莽无谋。 更重要的，当他把心中的剧痛和悲愤强行压下时，心底还尚怀着一丝庆幸：“多亏今晚小烨不在家中，避过了眼前的大劫。”正因为还有佟烨，所以就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他也一定要撑下去！ 其实，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佟伯年仍留有后手，只是他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启用这个后手。并不是这个杀手锏有多毁天灭地，更不是他舍不得用？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什么舍不掉的？ 但他确实有放不下的，因为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仇敌爪牙，到现在还未现身！不见到真人他又如何进一步推断，他将来要向哪个罪魁祸首去讨要这场血债？ 更关键的是，小烨今晚还会回来！可一旦那个幕后黑手的最终目的，是把佟家人斩尽杀绝？那他们爷俩不趁此时想尽办法，把那些藏匿在暗处的爪牙引出来，再竭尽全力的把他们一网打尽？小烨可就大难临头了！ 可就在佟伯年一边激斗着1号魔物，一边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千思百虑的筹谋着策略，片刻间，他的三儿子佟顺河在看到大哥身死后，终于按捺不住满腔的悲苦仇恶，选择了以死相拼的打法。 在面对魔物突然转向他的一次直扑乱砸拳时，他竟然不躲不闪，一抖钢杖使出遁劫獠杀杖法中的第六招“横扫万兽惶”的虚式，实际却是用钢杖缠住了那人形魔物的双腿。 至于如何用钢杖缠腿？后文书在表！只是就算他手中钢杖的材质，已属市面儿上的高规格金属材料，但以术门兵器论其强度，也就是个入门级的，顷刻间便被那魔物崩断。 可佟顺河等得就是那魔物这片刻间的涩滞，当魔物身形一顿，落拳稍缓时，他竟使出伏夜遁身拳中的一招“挽柳扑蝶”用右臂缠住了魔物的左臂，同时…… 同时按此招的拳路，他应该出左手捏勾去戳砸魔物的要害，可此时他却用右手缠带着魔物左臂，把魔物左腕夹在腋下，用臂弯卡住其前臂后，再抬左手与腾出来的右手结出了念通诀。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冰相、土系、风系等地术脉控拿锁攻的印术，一股脑的贴身倾泻给了这只人形魔物。同时朝佟伯年嘶声大喊道：“爸爸！快灭了它！快灭了它呀！” 以佟顺河地术脉的功力，如此贴身施加给这只实力已接近双紫焰厉魂的魔物，最多只是消耗他的魔能，不会形成重创，但却能令这魔物的行动变得迟缓！ 可他这么做的代价是，就好比一名中阶术者，硬要把手伸到紫焰厉魂的魂焰中去，即便他的手上已经覆满了罡气，但他的这只手也会在顷刻间就被侵蚀得彻底腐烂。 同时那种极高密度的魔能，还会趁着这个破绽侵入他的血脉，如果不及时撤手，要不了几秒钟，毒血攻心，其命便休矣！ 佟顺河这是用生命，给父亲创造出一次一举杀灭这只魔物的机会。 下一瞬，佟伯年的一记凝锋破幽铎便杀到了，这一击硬是把这只人形魔物的本体冲成了数段，佟顺河是夹着魔物的半条左臂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后，已经是大半身青紫，奄奄一息了。 其实，佟顺河在1号魔物被击碎的前一刻就已经没救了！而佟伯年也是眼含血泪发出的这一击。 至于从彼时到此时，佟伯年是何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此刻最后这只魔物终于被他击碎了，在他眸中灼印的视野内，满天的魔氤顷刻散去，终于露出了月朗星稀，清幽静穆的夜空！ 佟伯年两步跨到三儿子身边，把佟顺河扶起！望着儿子那半脸青紫，痛苦扭曲的面孔，终于是老泪纵横地轻声怨道：“顺河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只见佟顺河强抬眼睑，痛苦的目光中显出焦急，同时喉头蠕动吞咽如梗，万分吃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爸！给小烨…打电话，让他…千万…别回来……!” 然后头一歪，身子一软，便毒血攻心而死，却是死不瞑目。 佟伯年登时一口鲜血喷出，一下瘫倒在地，抱着三儿子的尸体是嚎啕大哭。 可就在他刚失声痛哭了两秒左右，只听“咻”的一道破风声，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左肩，不过是擦着他肩头的皮肉而过，只是皮外伤而已。 可佟伯年却浑然不觉，仍是瘫坐垂头，哭泣不止。 其实，早在佟锦山倒地身死的一刻，这些远程火力的攻击就已经停了，而此时却突然又射来一颗子弹，是因为枪走火了吗？ 当然不是！这可是行动小组潜伏在半壁山半山腰的2号小分队中，一位枪法颇准的队员受命特意射过来的子弹，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试探。 如此，又过了一分多钟后，佟家宅院的三院儿中，就出现了17名身着深色迷彩，钢盔罩头，风镜遮眼，荷枪实弹的蒙面人。 这17人把佟伯年团团围在中间，其中有16人是双手持自动步枪，把枪口都对准了佟伯年！ 只有一人，缓缓走到了距离佟伯年身边三步开外的位置便停了下来。这人默默地俯视着怀抱儿子的尸身，瘫坐于地的佟老爷子是一言不发。 夜风轻啸，虫蝉无鸣，几秒钟诡异的安静后，佟伯年微收哭声，抽泣着抬起头仰望着跟前这人，露出一脸费解苦涩的神情，嗓音沙哑哽咽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却听那人一声轻叹后，抬手摘下了头盔，拿下了护目镜，又拉下了遮面的头套，望着面显极度震惊的佟伯年，露出一脸歉然的表情沉声说道：“佟老先生！我……我们也不想搞成这样，这…这纯属是意外！” “庄孝国！？意外！？你们来夜袭我佟家，居然还能驱使那种魔物！你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你们，邀请我祖孙三人加入你臻防司特别行动组的原因吗？”佟伯年极惊暴愤道。 “唉~~~！佟老先生……，有些话……我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我们今晚的这次行动，还是想把您请到我们臻防司的一处驻地！我看事不宜迟，请您这就跟我们走吧！”庄孝国面色恭谦，可话音却渐冷。 “跟你们走！？你们杀了我一家7口人！竟然还要拘捕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谁指使你们的？”佟伯年露出了一副惊愕不解的神情。 “佟老先生，国家事大，个人事小！有些事……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你这些被误伤的家人，我们会帮他们料理好后事的！其他不要再废话了！把他带走！”庄孝国冷声下令道。 “慢着！你说国家事大？你们草菅人命竟敢拿国家当借口？再说我佟家为国家付出的还不够吗？今天居然落得这般下场？你们想带我走……？笑话！你们这些刽子手既然敢来，就都不要走了！！” 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的佟伯年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腾双手结出了念通诀！ 第96章 悔恨 “第四阶段行动，执行第四阶段行动……”在墙倒地裂，房倒屋塌，满目狼藉的佟家院外，东北方向的十几米处，半趴于地的庄孝国一边吐血一边对手机哑声嘶喊道。 刚他还泰然自若，耀武扬威的，此时咋会变成了这副德行？ 那自然是被佟伯年一记“炎相罡雷”的印法给崩的！ 而这就是佟伯年的后手！是他早在几年前就在整个院中布置的一套，花费近40万购买贵重晶石制成的，炎相罡雷五目石符印法。 说道这记印法的杀伤力，就是在这近400平米的起爆范围内停上一辆重装坦克都得给崩散架喽！ 所以印法起爆时是大地震颤，飞土走石，漫天扬尘，但声响却并不是很大，只是“嘭”的一声，比汽车爆胎的动静大点儿有限。也没有什么烈火硝烟，只是橙光大绽后便消隐于夜色了。 佟家宅院内除三进院的一排后房外，其他房屋和墙体全部呈粉碎性倒塌。不在爆炸范围内的三进院后房，虽然并未倒塌，但也是墙体开裂，门窗近摧，顶瓦半落。 在引爆这记印法时，佟伯年是一决双印，同时还给自己的身周施了一记御相结界印法，随后便抱着三儿子的尸体是腾空而起，等爆炸结束后才轻飘飘的落到了三进院儿后房的房顶。 其实，刚才他口吐鲜血是装出来的，是他咬破了舌尖硬挤出的一口血。 包括被子弹射中后，他那一副呆滞麻木的神情也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把潜伏在远处的这群爪牙们引出来，引进自己的陷阱。 7位至亲被他们谋害致死，他们竟然毫无悔愧之意，还要捉拿自己！佟伯年守了一辈子衍术门的门规祖训，一生律己宽人，如今面对这些没人性的刽子手，也终是忍无可忍，要大开杀戒了。 何况他也不能再留下这些鹰犬，否则将会对佟烨不利。 再看刚才想围捕他的那17名第四级进化者队员，当场就被崩死9人，都是全身焦糊，四体残缺；有7人重伤昏迷，但若无及时救治，一样也活不过今晚了！只有庄孝国的伤势稍轻，还保持着神智。 死的那9人中，有8名骁级强化战士和一名没有防御异能的4痕级异能者。 莫说这8名骁级强化战士的身子骨有多结实？而且他们身上还套着防弹衣和地岭—11轻型能量护甲，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硬过坦克的装甲。 另7位有防御异能的四痕级异能者，没被当场崩死？还真就全赖他们多出了那一层，出于自身异能术的能量防护。毕竟是4痕级异能者，防御性异能的抗度也不可小觑。 关键是多了这层防护，不仅可以多抵消一次印法爆破时，由罡气凝出的强大冲击波和其中火系印法瞬时形成的高温，还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躯体的完整性，避免出现肢体残缺性的大伤口，导致因失血过多而死。 而庄孝国受伤相对较轻，除了靠他的“界壁”异能建功，同时他还有“战体”异能，这项仅次于骁级强化战士体质的本体承受力，所以他还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不过这一炸可是把他炸的肝胆俱裂，口吐鲜血，双耳嗡鸣，头脑发懵，半晌才缓过神儿来！他是万没想到佟伯年还留着如此狠绝的杀手锏！自己都被炸成这副惨状，他料想那16位队员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右腿已断，内伤也不轻，虽未完全丧失战斗力，但在佟伯年面前跟小鸡仔儿无异。在为被冲击波掀飞的一瞬间，他一眼瞄到了佟伯年抱着那具尸体陡然拔地而起时，那迅捷无伦的身影 等意识彻底清醒后，他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那老家伙根本没有什么内损伤深和油尽灯枯，这是给他们下了个套，自己是中了人家的诱敌之计啦！ 所以他慌忙冲着腮边的耳麦一通低声疾呼，结果喊了数声也没人应答…… 他也才反应过来这耳麦已经被炸坏了，他手中的步枪和右大腿外侧枪套里的短枪都被炸坏了，何况是耳麦！ 他又赶忙去掏战术腰包里的手机，同时也在心中迫切的祷告着：手机千万别再被炸坏了……。别说祷告还真灵！手机屏是裂了但好歹还能打通，要说这款防爆手机的质量是真过硬…… 他给谁打电话？当然是第四阶段行动执行小分队的队长啊！ 第四阶段行动？那第三阶段的呢？咋还让他给跳过去啦？ 没跳过去，这不是执行过了吗？可失败啦！除了后山车里还剩那四个进化者等级低一级的探员和那位季博士，跑这儿来执行第三阶段行动的4个小分队，基本上全军覆没啦！ 欧阳正浩原本规划的第三阶段行动，就是在远处火力助攻无果，仍无法降服目标的情况下，就由前4个小分队出击，靠近目标实施近距离合围打击，以达到最终降服抓捕目标的目的。 可实际发生的却是：靠近是靠近了，可那是中了人家的诱敌深入之计，然后就被炸得落花流水……！ 可事到如今，庄孝国也认为在第二阶段行动的执行过程中，出现误杀目标家属的偏差，责任并不在他。他哪儿会想得到，他们手中的这款步枪突然威力大增，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还能射穿砖墙！ 当然，是季阳在远程摄像机传回的画面中，看到佟锦山的异状才推断出：是不是远程火力误伤到目标的家属啦？结果调取了西侧小队传回的摄像画面拉近了一看，那间房的西墙上全是弹孔！ 再看到佟锦山倒地身死，就基本证实了季阳的这个推断，庄孝国这才急忙下令停火。 只是，在佟顺河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也没法靠近佟家宅院啊！因为当时1号受体也活着呐！可他失控狂暴啦！主格函数已经下降到20%啦！根本无法遥控他压缩炫氤的释放范围，！ 就他那炫氤覆盖的范围和能量浓度，谁敢轻易靠近啊？ 当时，庄孝国只觉得这次行动中变生的意外太多了。他还是头一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到这种根本无法掌控节奏和进度的情况。但他依旧能泰然处之，指挥若定！ 对于误杀了佟家的几名家属，庄孝国也没多往心里去。这些年他在国内外执行的任务多了，哪次不死几个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多大点儿事儿啊？ 再说，你们佟家人竟敢对欧阳司长的招揽嗤之以鼻，就算让你们覆巢之下无完卵，都属于小场面！ 司长给这次任务下达的指标，是要活捉佟家的术者！但底限指标是必须带一个活得回去，好在那老家伙够顽强现在还活着，只要能把他制服，不是还有个小崽子没回来呢吗？ 只要降住了老的，等小的回来，想怎么拿捏他都不费吹灰之力！这次能把两个活目标带回去，对欧阳司长那儿，怎么也都有个交代了不是？ 至于死了几个人，要料理善后，那都是轻车熟路的事儿！这种情况想抓个由头，那是一抓一把，官方怎么说就怎么是！但前提是，这次行动的秘密不能走漏半点儿风声。 从行动小组的人员上看，那肯定都是欧阳司长的铁杆儿亲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是这个季博士，虽然总是吹毛求疵，人絮烦点儿，这会儿还在为死那么几个人长吁短叹的！又一直心疼着他那4名实验受体！ 但他也是司长一条线上的死党，妥妥会守口如瓶，不然敢把他带上吗？ 以上就是：佟顺河舍身伏魔终殒命，一号魔碎首糜躯炫氤消，佟伯年形似力竭颓坐倒，庄孝国以为总算搞定啦！便下令4个小分队立即对佟伯年实施抓捕，然后他也动身赶往佟家宅院的整个过程中，这厮一系列的心理活动……。 可此时于狼狈不堪，焦头烂额中的这厮，哪儿还有半分的从容？现在他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第四阶段行动小分队能及时赶到，自己就有活命的机会了。至于任务不任务的？先能活下来再说吧！ 打完下令电话后，庄孝国立马爬在地上装死，刚才是暴起的扬尘未落，他趁机赶紧下达命令，实际是为自己求救！此时飞土茫尘已落尽，他根本不知道佟伯年在哪儿，更不敢起身逃窜。 他是怕自己爬起来单腿瘸行，甚至只是随意乱动，都有可能被本以为自己被炸死的佟伯年发现自己还活着，再追上来把自己真给送走喽！ 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就算自己在全盛状态下也逃不过那老家伙的追杀，甭说现在还半残不残的，有很大概率就是：逃跑既寻死，逃命既没命……! 可此时爬在地上他只觉着：“时间好漫长啊！第四阶段执行小分队的4个老家伙，怎么来得这么慢？不会是被爆炸的声势给吓得，放我鸽子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欧阳司长的手里可攥着他们的把柄呢！除非他们想身败名裂，家道中落，而且一落就是千丈，量他们也没那个胆色，一定不会的……!” 想到这儿他又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先给自己上一层界壁，先来个保护套？转念一想：还是别多此一举了，据说术者的眼睛能看穿能量的波动！这时候这么干，等于是提着灯笼捡粪—自己找死。 先不说这条走狗趴在佟家的院外，是如何惴惴不安地装死，佟伯年这时候在干嘛呢？ 老爷子落回后房房顶后，扬尘未落时他已跳进自家的废院中，把自己三儿子的尸体安置在尚未倒塌的后房正厅后的祖先堂内，再去院中寻找自己大儿子的尸身。 好在佟锦山倒地的位置，处于印法爆破范围的外缘，被冲击波推到了后房的南墙根儿下，尸身也没有什么破损，很快就被佟伯年找到并抱回了祖先堂。 之后，佟伯年才步入了佟烨的房间，把五位女眷的尸身，一具具都抱进了祖先堂！除自己的老伴儿外，小辈儿的尸身都按他们各自的家庭并排摆好！ 这也是为什么在布置那记炎相罡雷印法的石符时，他要把三进院儿的后房置于爆破的范围外？这里既有祖先堂，又有小烨的房间。 若说此间老爷子心中是何等悲怆满腔，心如刀绞？自是不言而喻，但也难免又多出几份的悔愧和茫然！ 都到了这般年纪，他坚守了一辈子的信念，如今却落得家破人亡，他自己也连犯杀戒，今晚更是大开杀戒，一下就夺走了十几条人命！这让他今后该如何处之，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一刻，老爷子把老伴的亡躯抱在怀里，眼望着满屋子亲子的尸身又是潸然泪下，悲愤难抑！同时满腹疑窦中，祖显隆的话音突然从他脑海中钻了出来， 尤其是那句“你一定要提防欧阳正浩这个人，他可比当年他那个老贼父亲还要心狠果决……！” 佟伯年这才真正意识到，这次要残害他佟家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国家臻防司的司长欧阳正浩！也有点儿理解了祖显隆为何要离经叛道？ 进而佟伯年是愈发的悔恨交加，恨自己没能早些警觉，没有早做筹谋，最终遗祸家人，可今后他要如何讨回这场公道？还是真如祖显隆所说：这世间已无天理公道？自己也要和祖显隆走上同一条路吗？ 不过千思百虑，痛定思痛过后，佟伯年警醒到：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通知小烨，让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眼下家人的遗体他只能暂做安置，他也得尽早离开已成是非之地的自家废院。 至于今后如何？等和小烨汇合后，他们爷孙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只是，要通知小烨他得先找到通讯工具，可他的手机原来是放在二院的东耳房里，现在被埋在废墟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不过他随即一想，大儿子佟锦山是生意人，他的手机一直带在身上，或许还能用。 如此他便放下老伴的亡躯，急忙到佟锦山的尸身上去搜找手机，结果还真找到了！佟锦山的手机和庄孝国的那部是一个症状，虽然屏碎了但还能正常拨打电话！ 只是，佟伯年怎么可能拨通佟烨的电话？当电话里一声声盲音传来，他还以为是屋里的信号不好，急忙跑到屋外继续拨打，可仍是盲音不断！ 老爷子是焦急万分，却在环顾四外时，忽然瞥见夜幕中有4条人影正迅速地向这里栖进。 第97章 偷袭 8月28日晚10点20分左右，作为臻防司代号为“缚枭”秘密行动的执行小队，负责执行第四阶段行动的第五小分队的队长，慕奉庭此时的心中也是有点儿想骂了娘了。 于本届青武联赛的一场挑战赛中，他们武道四大世家出了一点儿纰漏后，万没想到竟然被官方逮住个由头，就是一顿调查。 不仅查出他们四个世家和兴武会的一大堆黑料，连他们四位武道话事人平日里的一些私人隐秘，也被人家扒了出来……! “如今这么大的把柄被人家攥在手里，我们整个武道界也只能等着任人宰割！好在那位长官倒是没对我们4个老家伙明正典刑，让我们老哥儿4个帮忙跑点儿私活儿，不言而喻……这也算理所应当的吧！ 要说这些活儿能不能干？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有啥活儿不能干的？ 要问这些活儿好不好干？不好干也得干啊？咱还敢挑理咋滴？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可问题是，这都是给您干的活儿，能干成了都皆大欢喜不是？所以最起码的，您得把这件活儿的准确内容告知给我们啊！我们也好看工下料，见兔放鹰不是？ 是！没错，您要我们对付佟家人，对我们也有好处，反正我们也恨这家人！可是，刚哪位长官说的？这个老佟头已经是强弩之末，疲伤之躯，就剩下垂死挣扎的份啦？ 卧槽！就他现在这样还叫强弩之末？那他要是拉满劲儿的时候，我们哥儿4个不得一个照面就被他都干挺喽啊？要不信您哪位过来试试……？ 早知道他还这么猛，我们再多带几个……，我草！这一棍，还好我没硬接，不然镋都被他振脱手喽……” 正如所见，“缚枭”秘密行动的第四阶段，就是由四大武道世家的4位家主来围攻佟伯年！ 4个老家伙手持三长一短的兵刃，黄功岳是寒水轻钢剑，林宝锋是篆铁火鳞枪，权胜铎是淬钢霸王刀，慕奉庭自然是朔金百销镋，他们将佟伯年围在正中是远截近缠，巧攻严防，就是不敢硬碰硬！ 且不说这4个老家伙的真本事如何，但他们的眼力可是没得说，当然看得出佟伯年那灌注罡气的杖上，一招一式都是破风如雷，劲风如锤，力荡千钧！ 一边打着，这老四位都在心中暗道：就他手中的那根钢杖，谁敢去硬接谁是傻子…… 好在他们4人手中的兵刃，都是带锋刃的利器，四人同时出招，相互配合严密，共同牵制住了佟伯年。 黄功岳是吃亏点儿，兵器有点儿短了，但架不住他专攻佟伯年的后身儿啊！再加上他的兵器短但身法快，看准了时机扎一剑就撤，一样能打他个猝不及防。 “就算再不济，咱这还有杀手锏呢！只是时机还不到而已……。”黄功岳感受到了离家前他藏在腰间的那把小口径短枪，不由得暗想道。 可要问佟伯年被这4个老贼缠斗围攻，还撑得住吗？ 眼下还能撑得住，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他体内的罡气只剩下两成不到了，普通发招还能运用自如，但如凝锋破幽铎和蛛影杖下藏这样的大招，他却不敢轻易施展了。 因为他若仅凭这两成罡气，全力施展出两记大招，最多再能使出一两次，可那四个老家伙又狡诈的很，攻防配合的也是无比紧密。 可自己强行运力发招，只能去攻击一个人，很可能最终的效果就是以伤换伤，但人家可有四个人，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但佟伯年并非没有策略，他也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能把这4个老家伙一举同时击溃的时机！而他要应用的招式，就是遁劫獠杀杖法中的第六招“横扫万兽惶”。 只是，这一招是属于群攻尸鬼兽或元素魔的绝招，与人类武者进行兵器比斗时，一旦使出，自身也会暴露出较大的破绽。 尤其是慕家的那柄百销镋，足有4米长，还有那么大的镋头，也颇让佟伯年忌惮。所以在被围攻的过程中，他反击之际唯独对慕奉庭的那柄百销镋，着重加了力道。 但这鸡贼的老小子是真够鸡贼的，每次都不硬接自己的还招，令佟伯年一时也无计可施，所以他才要等待那个时机。而这个时机，就是他颅蕴宫中念力树内，地术脉上正在一点点恢复的念力。 其实佟伯年地术脉的念力并未耗空，但前文书也有提及：除非晋级到高阶，不然术者要施展地术的印法，都需要用双手结出念通诀。 可即便到了高阶，也只是有一部分印术是不必结念通诀的，但这一部分印术对念力的消耗都比较大！ 而且这一部分印术，即便不用双手结念通诀，但想施展也需要运用到其他的肢体部位，不可能像天法阶术者那么便利，只需用灼印抛出一记虚空刻印，就能身不动膀不摇地施术降魔或拍人了。 而佟伯年等的这记印术，就是地术脉高阶土系印果中的“陀相变”！ 顾名思义，就是通过释放印术，瞬时大幅度改变一定区域内的地形！ 至于要改变成啥样？是造陷坑、挫高墙、供土堆儿、开沟渠、挤阶梯啥的，就看施术者的意念了。且此术只对以硅元素为主的固体物质起效，其他元素类的物质请使用玄术脉炼成一系的印法去摆弄。 从表面上看，这种术法应该不用耗费太大的念力，既不用凝练虚无中的应力，也不必凝聚大气环境中的能量和物质，直接用脚把念力传导至大地中即可，但费就费在“瞬时和大幅改变”这几个字上。 正如佟烨刚修出“炼成术印果”时，想要炼弯一根铁撬棍都得憋上半个小时。其中的原理就是这么直来直去，想靠念力去改变现实中固体物质的形状，对念力的消耗是和固体的密度以及变化规模成正比的。 如“陀相变”这种印术，是类似于运用爆发力的方式，瞬间释放大量的念力去激发强大的应力，迫使外界物体迅速变形。而对于此时的佟伯年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发动这记印术时用脚踏地即可。 所以，他只需先慢耗罡气与这四个老贼周旋，静待念力恢复后，便出其不意地使出一记印术，先乱其阵脚，再以杖法中的大招一举将他们击溃。 其实佟伯年能认出这四个老贼，并不是看脸，因为他们都蒙着脸呢！是看他们手上的家伙，再通过交手判断出他们的实力，不是武道界那4个欺世盗名的老匹夫还能是谁？ 可人家4位会长被迫入编这次行动的小分队后，为了掩人耳目，出动前庄处长也给他们发了同款的作战套装，但没给他们发防弹衣和能量护盾。 因为当时庄孝国还以为他们没什么出场的机会，所以意思一下就得了。 可现如今再看，庄孝国不得不佩服欧阳司长的高瞻远瞩和深谋远虑，今晚这场行动若无这4个老家伙垫底儿？这会儿功夫，自己很可能已经被老佟头给拍成蒜泥白肉了！ 其实这段时间里庄孝国也没敢闲着，等那4个老武者和佟伯年开打后，他当即又联络了3号和4号车里的4名队员，让其中两人先分别去村里的刘家，就是刘月欣的娘家，还有谢小芳娘家的门口驻点儿盯防。 一旦发现两家有人出门想来佟家探看，无论用什么方法，是吓也好，闷也好，都得把他们给我留在家里！ 然后你们4位就辛苦点吧，在村里村外的大范围巡逻！但凡见有人向佟家靠近，只要别弄死，其他手段随你们使，都得给我拦下！ 这也是庄孝国没有呼叫那4名队员来此处增援的主要原因，刚才他们中招那一炸，虽然动静不大，光火也不明显，但地面震动的幅度可不小！搞不好全村的住户都能察觉到震感。 为了保证秘密行动不被泄露，也只能派那4名队员化身成蒙面人，趁着夜色去满村里闷人了！ 次要原因是庄孝国觉得他们来了也屁用不顶，这儿可是撂着16名第四级进化者的尸体呢，都是被瞬秒的！就别让自己仅剩的4名队员，再上杆子来填炮灰啦！ 再说了，那四个老家伙的实力也在骁级强化战士之上，都围攻了这半天了，不还是拿不下老佟头么？ “要说那姓佟的老家伙也忒特么凶悍了，已到强弩之末还这么猛，难怪司长说连祖显隆都惧他三分！我在祖显隆面前连一个照面都走不上……，那4个武道行的老货到底行不行啊？ 这要打到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要不要向司长那儿再申请支援啊？可真要申请……，司长那儿一时也不好组织兵力吧……？说不定还会怪我办事不利……！ 还是先别急，老佟头那种绝招和术法很可能已经用不出来了，先观望一下再说！哎！？我这儿还能放出几下风系异能，要不我摸过去，瞅准机会偷袭老佟头两风刃试试……？” 盘算到此，仍趴在地上装死的庄孝国，就慢慢地蛄蛹着转了个方向，然后就向一片废墟的佟家院内一点点地蠕动了过去。 …… 佟烨回到洛河村的时间，大约是10点40分左右，他是从村东的路口进的村，可他刚到村口就看到前面路上挡着一排警用拒马路障，但路障的周围又没一个人影，令他心中不免有点儿诧异。 他放慢了单车的骑速，缓缓靠近，又慢慢的从路边的空隙穿过了路障，也没见有什么人跳出来拦他，也就不以为意地继续向家中骑去。 他还以为这是路上哪儿又施工，设路障主要是为了拦汽车，可能是收工晚了点儿，施工队还没来得及收走这些路障，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遇见过。 佟家宅院距离村东路口大约有5公里的距离，佟烨此时的车速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拐入了距离家门口还有400多米的车道上，以他的眼力即使是在夜间，借着路灯的灯光也能发现，自己的家没了……! 这一刻，他还以为是遭到再次失恋的打击，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产生幻觉啦！？可等他快速靠近了已不存在的家门前才发现，这不是幻觉，自己的家除了三院的后房其他一切都成了废墟。 在极度惊愕间，他飞身跳下单车，随手把单车撇在路边，同时双眸开启了灼印，因为平时到了晚上，家里的二院和三院里都会各亮着一盏挑杆灯，可此时却是一片混黑。 当他几步奔进坑洼下陷，废土成堆，残砖烂瓦满地的家园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在三院儿正中位置的一撮土堆旁，瘫靠在那里，浑身是血，衣衫残破，面如死灰的爷爷。 只吓得佟烨是骨寒毛竖，胆裂魂飞，急运罡气一个腾跃就到了爷爷身边，在他蹲下去抱起爷爷时，全身已抖如筛糠，不过好在他还能感受到，爷爷的身子还有温热，鼻孔中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急忙轻轻摇晃着爷爷的上身，口中呜咽着喊了几声：“爷爷！爷爷！” 而于此期间，他自然会想到去查看爷爷身上的伤势，结果他发现爷爷身上的血，都是从他的胸口处和腰间的两个小孔中涌出的！ “难道！这是枪伤？”一个下意识的闪念过后，佟烨急忙腾出一只手去按住了爷爷胸口上的血洞，并继续呜咽着轻声呼唤着爷爷，却不知自己此时已是泪如雨下。 在大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万般失措间，佟烨看到爷爷终于睁开了双眼，他这才好似回了一丝生魂，哭问出一句：“爷爷！这……这是怎么了？” “啊~~~！小烨！谢天谢地！你回来啦！”佟烨见爷爷那灰败的面孔好似一下老了几十岁，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匍动着失去血色的嘴唇气若游丝地说道。 可下一瞬，爷爷却睁大了双眼，盯着他的目光中尽是慌恐和急切，脸上竟然显出了一层血红，接着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喉头不停的蠕动。 一见爷爷这样，佟烨是愈发的恐慌，连忙抱紧了爷爷就想起身，同时急哭道：“爷爷！我……我这就送您去医院，可奶奶、二婶她们呢……” 却忽听爷爷用嘶哑地声音低呼道：“小烨！你别慌！你把耳朵贴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佟烨急忙附耳过去，可等他泫然流涕地听完爷爷的一番叮嘱后，整个人已如遭雷击，呆坐于地片刻后才缓过神儿来！ 可此时，佟伯年已经与世长辞了。 第98章 乌云 8月29清晨8点左右，郑知然在沣西县警署臻防处的小会议室里，看着手中的案卷时泪眼模糊，全身不停地颤抖。 死者姓名：佟伯年；性别：男；年龄：67岁；职业：术士；级别：高级；…… 死者姓名：肖灵玉；性别：女；年龄：64岁；职业：雕刻技工；级别：高级；…… 死者姓名：佟锦山；性别：男；年龄：48岁；职业：术士；级别：中级；…… 死者姓名：谢小芳；性别：女；年龄：44岁；职业：个体经营者；…… 死者姓名：佟顺河；性别：男；年龄：46岁；职业：术士；级别：中级；…… 死者姓名：刘月欣；性别：女；年龄：41岁；职业：会计；级别：中级；…… 死者姓名：佟淼；性别：女；年龄：19岁；职业：无；在校大学生…… 死者姓名：佟朝露；性别：女；年龄：3岁；职业：无；学龄前儿童；…… “小…小烨！佟烨呢？佟烨那孩子在哪儿？”郑知然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瞪着主持座位上的三痕级异能者，臻防处的褚信良处长，万分急切地问道。 “小佟英雄……失踪了！”褚信良眉头紧锁面显沉痛地回答道。 “失……失踪了！？怎么会这样！没……没有一点儿线索吗？”郑知然一屁股颓坐在办公椅上，目光错乱，丧魂落魄地问出一句。 “哎！这可是天大的案子，地大的乱摊子啊！佟老英雄家居然被灭门了！从昨晚案发到现在，整个北方局的高层都乱了营了。蓝局长连夜被传到云京总部接受质询，估计专案组今天下午就得抵临……！” 褚信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地刚说到这儿，就见郑知然“噌”的一下站起身，泪流满面情绪激动地问道：“处长！是谁报的案？谁接的报案？死者的遗体在哪儿？我……我要去佟家……去案发现场看看……!” “等等等会儿……！小郑你先冷静一下！你要去案发现场！？这么大的案子能落到咱一个小县处的头上吗？早被北方局“重案处”接手啦！至于报案人员？守业说是死者刘月欣的母亲，昨晚守业值班……!” “案发现场已经被北重处给封锁了吗？我们就不能参与侦查了吗？不对呀处长！守业接的报案……，为什么会直接惊动北方局？他不应该最先向您……”郑知然满面惊疑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也是今天早上6点才接到北重处外勤科‘瞿万山’的通知，刚刚接收这种……连个死者的死因都没有的案卷。谁知道齐守业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越级上报……”褚信良无奈道。 “齐守业呢！” “去云京啦！他也被司总部一同传调啦！” “这……这也太蹊跷了……！刘月欣的家属呢？” “被瞿万山他们看护起来啦！包括死者谢小芳的家属，都被他们……” “这…这…我说处长！您就一点儿都不怀疑吗？这不是明摆着把咱们案发属地部门的探员，全都排挤在外了吗？……除了齐守业……”郑知然悲愤不解的叫道。 “我说小郑，你注意点你的态度……，好歹我也是你的上级！我能不怀疑吗？我特么都怀疑到‘衡榭洲’去了我……，可有用吗……？”年近50，身材微胖的褚信良也站起身赫然而怒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佟老爷子啊，肖妈妈，大哥大嫂，三哥三嫂啊……”郑知然又落魄的坐回到椅子上，竟趴在会议桌上是放声大哭。 褚信良却瞥了一眼会议室紧闭的大门，蹑脚走到郑知然身边，直着腰却压低了嗓音说道“你个废物哭什么！？谁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佟烨！所以我才把你单独叫来……” 闻听此言郑知然立时收住了悲声，一下跳起来就想冲出会议室，却被褚信良一把拉住，又听他低声说道：“小郑！如果你有任何能找到佟烨的线索，一定要保密！你要是信得过我？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郑知然冲他一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处长您放心！如果我能找到小烨，一定先向你汇报……” “好！你去吧！其他事我来应付！”褚信良圆润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喜色，遂深沉地说道。 当郑知然走出了县警署大楼的门廊，才发现从今早开始就阴云密布的天空，此时终于落下了霏霏的细雨，夹杂这一股萧瑟的冷风，一同扑袭到他的脸上和身上。 郑知然心中凄苦悲愤，但脑海中只是絮念着：“小烨啊！小烨！你在哪儿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给我来个电话？你连你郑叔都信不着了吗……!” 随即他又想到：“到底是什么样的恶势力能把佟家灭门？就凭佟老爷子的一身本事，还有大哥和三哥若是动真格的，就是来个装甲机动营都未必能攻陷佟家！难道是……祖显隆？可他们……” 不过他转念一想：上面对所有涉案的信息都捂得这么严实，不会这么简单，其中一定有鬼！可自己现在也没任何能力去触及，只能等先找到小烨再说！可上哪儿去找这孩子啊？ 郑知然站在门廊外任风吹雨淋，是想让自己的焚心如火冷静下来，让自己能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理出头绪。可他绞尽脑汁最终只想到了一个聊胜于无的地方，于是他就驾车赶往了孟家所在的“枫海苑”别墅区。 在云京的时候，他就知道佟烨和孟云雅结成了情侣，但他没有孟家人的电话，所以只能去登门询问。 他也明白北重处的人未必没掌握这个信息，掌握了就一定不会漏掉，但他也想去碰碰运气，毕竟自己跟佟烨的关系更近。 结果等他到了“枫海苑”别墅区，刚到别墅区庭院的大门口，就知道自己扑了个空，因为门口的保安告诉他：孟家人已于昨晚举家出国旅游去啦！ 郑知然一听肯定是难以置信，因为别的不说，后天高中就开学了，孟云雅怎么可能赶这个时间跟家人出国旅行？两个多月的暑假都过去了，他们早怎么不去？ 可他不信也得信，因为那位保安说了：“探员先生！孟老板在我们这儿托管着钥匙呢！您要是不信我陪您去孟老板家，您自己进别墅里去找，您要是能找到孟家人我这个月的工资就归您了，要是找不到嘛……” 郑知然哪儿有心思跟他打赌，转回身又开车赶到犒城路中央商务区孟建成的公司里去验证了一下，结果从孟建成的秘书那儿得到了同样的说法。 当时郑知然在心中暗暗恨道：这也太巧合了吧！？偏赶在佟家遭难的同一天晚上突然出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孟建成和佟家的血案必定有瓜葛，万一这次上面想谩天昧地？等他回来我一定得盯死他！ 进而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就是温若君！也是在云京的时候，他当然看得出这个女孩儿跟孟云雅的关系非常亲密。 只是温向桐的公司并不在陆东市，但他知道温家在沣西县也有房产，和孟家在同一个别墅区，温若君就住在那里！ 由此，他又赶回了“枫海苑”别墅区，结果却在那位保安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嘿呦！探员先生，这是谁出国您找谁啊？您是不是想追到国外去办案呐？您还不信吗？不信我们这儿也有……” 当听到这名保安的第一句话，郑知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嗡”一声大脑发懵，一阵心慌耳鸣，那保安后面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这种莫名的恐慌感……! 等他木然地开着车，驶离了别墅区，开出一段路后把车停在路边，自己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几口，并茫然地望着车外点点的雨水落在车窗上，不断在前挡风玻璃上汇集成流。 此刻，郑知然才渐渐按捺住了惊恐忐忑的心潮，也认清了刚刚他下意识联想到的那种可怕的指向！ 虽然他想极力否定这种指向，但此时从他脑海中不断涌出的，与佟家血案和佟烨相关的人际关系，还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形成的一条条线索逐渐汇聚，最终都指向了两个目标！ 一个目标自然是祖显隆，而另一个却是以欧阳司长为代表的国家抗魔特警机构的上层！这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头被一块，比车外天空中更大更浓重的乌云笼罩着。 …… 同一时刻，云京市股城区登翠路7号院，也是国家臻防司特种科技研究院的所在。 研究院主楼的东侧有一栋名为“专家别院”的仿古式三层小楼，二楼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包间内，欧阳正浩与蓝清河正对坐于茶桌前共品香茗。 且不说两位高级长官品的茶有多高级，一盏茶过后，欧阳正浩把茶台上的一盘干果推到了蓝清河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来！蓝局长，试一下这种‘路蛤果’” 蓝清河略带恭谦的一点头，从容不迫地抬手从干果盘儿中，捏起一颗花生米大小却形似青蛤的米色干果，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片刻后便露出享受的神色赞叹道：“嗯~~！香！真香！炒的正到火候！ 微甘、微咸、酥脆、果渣油滑，不糊齿舌，好似入口即化！最难能可贵的是，还带着一股其他干果无法比拟的鲜味……！这实际上…莫不是产自‘衡榭洲’的‘贝母树果’吧？” “欧~~！？蓝局长倒也见多识广！怎么样？喜欢的话？这盘就都归你了！”欧阳正浩意味深长地笑道。 “岂敢！岂敢！欧阳司长，我的胃口可没那么大！该是您的还是您的，我可不敢多吃多占，暴殄天物！”蓝清河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回道。 “哪儿的话？我的果子…现在就在你面前的盘子里，你要拿多少就能拿多少！要是不够的话，你都可以来我这儿翻家底……!”欧阳正浩挑眉撑目，却仍是一副从容的笑意。 “您这话……，让我情何以堪啊！您现在推给我的这盘果子，火候很到位，可昨晚您洒到我那儿的一把果子，火候可是有点儿过头了，都焦糊啦！您让我留着他们？还是不留……？”蓝清河愁眉苦脸地回应道。 欧阳正浩侧着身，用手肘撑着座椅扶手，姿态放松淡定地笑道：“呵呵！蓝清河，你这个人……比我想得要有意思多了！你我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你们‘公信党’在野，我们‘民治党’在政！ 要说这些年，你是没少给我使绊子！就说陆东市沿海的那次魔乱吧！你是不是也……，呵呵！过去的事嘛无足挂齿！可现如今，你手里可是攥着能把我这条船凿漏的硬果子，你怎么会特意跑来找我……？” 蓝清河轻笑道：“欧阳司长，您言过其实啦！过去的事儿我也是身不由己。如今的事儿嘛？凭您的大手笔！那些细枝末节的糊果子想凿船也很难，但想回炉却不难！再说这天底下的事儿嘛，哪儿有那么多公私分明的……？” 闻听此言欧阳正浩突然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想让我有多大的手笔？” 蓝清河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姿态，却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欧阳正浩说道：“您别担心！不用多大，我只想要一条船，一条渔船！” 欧阳正浩略一沉吟，紧盯着蓝清河肃然道：“从衡榭洲来的渔船？” “没错！我不要整条，只想让这条渔船在陆东市的港口靠一下岸，来回捎点儿散货！”蓝清河也收敛了散漫，正襟危坐道。 “我凭什么信你！？”欧阳正浩直视蓝清河目露森然冷声说道。 “您不得不信！因为……佟伯年……是我杀的！”蓝清河探身凝眸直视欧阳正浩，脸上闪出一丝狞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欧~~！？看来你是早有准备，给我来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欧阳正浩身子向后一靠，又显出一副放松地姿态微笑道。 “有备无患嘛！”蓝清河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从容地笑道。 “呼~~！可是！佟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我可是要活的……？”欧阳正浩懒洋洋地说道 “这个容易！鱼是我放的，但他还在我的网中，您就等着收鱼吧！”蓝清河轻松地应道。 “好！不过要快！一周之内怎么样？ “呃~~！我尽力而为，但绝不会超过10天！” “好！至于船的事，你准备交给哪个码头？” “海山堂！” “好！我让‘四坊行会’和他们交接！但收鱼的事儿，还是让孝国接手吧！” “这您放心好了！我会协助他的，孝国的伤用不到两天就能养好，咱们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第99章 夜幕 “小烨！半壁山上的小琉璃窑里，最里面的窑坑下埋着一只油皮盒子，一会儿你就去把它挖出来。那盒子里面是我冀证祖师爷留下了另一本典籍《圣教轮纹印证考》。 等你逃离这里后，找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用最短的时间把那上面的六轮锥印法的纹印图，全都背下来！哪怕是不吃不睡，也要用最快的速度硬记在脑子里！ 你有《轮锥数术》的理路做基础，一定能做到的！”这是爷爷临终前给佟烨留下的第一个嘱托！ 已经是8月30日的傍晚了，藏于一处地下洞穴中的佟烨，按照爷爷的叮嘱，终于把这部古籍上的轮锥纹印图谱统统都印在了脑海里，甚至还把这16张图谱上，由冀证祖师留下的注解也全都记牢了。 这两天两夜的时间，佟烨是粒米未进，滴水未饮，他把所有的心神都专注到完成这项任务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再去回想那天晚上令他痛不欲生的经历，还有那些令他锥脑焚心的残酷画面。 可这件事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如爷爷在第二个嘱托中所说的那样：现在才是痛苦的开端！ “小烨，咱们佟家毁了！从这一刻起，你的人生将会一落千丈，这锥心泣血之痛也许会伴随你很长一段时间，你也许会跌进摧魂焚髓、千磨万苦的深渊！但是你一定要给我活下去！ 就算是再深再凶险的深渊，你也要给我爬出来！就算是荆针遍地，炎谷刀崖的地狱，就算是你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你也要爬出来！你听到了吗？小烨！ 只要有你在，咱们佟家就不会亡！咱们佟氏一族的血脉就能延续下去！只要你能活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任你所选！你可以不用再做术者，于平常人家娶妻生子，悠然自在。 但你若选择复仇……？就一定要修炼到最强！ 小烨！这世间的道路千条万条，唯独寻仇之路是最难走的！何况咱家的血仇，那仇家的背景极深，势力熏天，你要想枕戈血刃？是非到天法阶不可为之的！所以我才逼你背下那部典籍……” 脑海中回响起爷爷的这些话语，回映着当晚祖先堂内那七具亲人遗体的景象，还有爷爷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渐渐变得冰冷瘫软，此时的佟烨只觉得钢刀绞腹、万箭穿心、滚油灌喉，痛不堪忍下他终于跪地匍匐，以头抢地，嘶声哀嚎！ 良久之后，爷爷那声气不续的话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小烨！等你记熟了《圣教轮纹印证考》中的纹相图，就该离开藏身之所，再寻栖身之地了 你……要有多远逃多远，甚至想办法逃到国外去……，需要有人帮你……，但千万不要再轻信任何人……，不过……你郑叔除外！” 佟烨强捺悲痛呆跪了片刻后，就从裤兜里掏出了已经关闭的手机，开机后他刚想拨通郑知然的电话，脑海中又突然响起爷爷警示的话音：“可之后……，你一定要昼警夕惕，凡事三思而行，切不可鲁莽粗心……” 如此，佟烨努力平心静气思虑了半晌，便给郑知然编了条信息，不过信息中只有四个字“朗香六万！” 他早听爷爷和二叔都说过，郑叔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只是平常日子过得太懒散！他希望郑叔能看出这4个字中的暗喻。因为这个藏身之地，他曾和郑叔一起来过。 然后他便极力地排除杂念，又重新盘坐于地开始冥修念力，却把所有的神思都集中到了玄脉上。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他念力树玄脉炼成术系分枝的那颗“崩形”印果突然闪出银光，他也颇为诧异的脱离了入定的状态，并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刚好看到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 “能否半价出手？如果能？我就定下了！但我因公务吃紧，只能明天清晨托朋友去取货，可否？”这是郑知然回的消息，时间是晚8点34分。 可佟烨却先是注意到，自己给郑叔发送信息的时间，是傍晚6点10分，更不自觉地在心中暗道：“这才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就修出了一颗印果，这……这也太快了吧？” 随后他才开始斟酌郑叔这条信息的内容，他认为郑叔能回复这种同样是语带隐喻的消息，应该是看懂了自己的那条信息，所以，他回信中的“取货”应该是代表“接人”的意思。 可他又因“公务吃紧”？肯定是想表达：“他现在被人盯得很紧！” “想也是如此，毕竟是那个大恶人当道！他一定是布置了天罗地网想把我置于死地。好好的国家抗魔特警机构，怎么能让这种卑鄙无耻的衣冠禽兽当掌舵人？”佟烨在心中切齿暗恨道。 “小烨！谋害咱们佟家的幕后主谋，就是国家臻防司的司长欧阳正浩！所以，在你还没获得能和他……他们抗衡的力量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学会隐忍……” 在临死前，佟伯年当然要把这桩血仇的仇人告知佟烨。不是指望佟烨有朝一日能洗雪深仇，只想让他知道仇家势大，权势滔天，希望他今后能时时警醒，防微杜渐，以常备不懈！ 可这个惊人的事实，对于当时的佟烨来说，无异于是另一道晴天霹雳，另一把刮骨的钢刀！ 不过事到如今，对于自身感情和人际关系上的那些纠葛，他已经有些麻木了，也觉得那些东西好似正在和自己渐行渐远。 如此，他接着分析郑知然的这条信息：“郑叔的意思是……，他自己不能来，只能托他的朋友来接我，那应该是他信得过的人……，剩下的就是时间！ 他在信息上只说是明天早上，却没有具体的时间，难道，他的朋友会跳进来找我？可早上从这里跳进跳出的，公园里肯定会有晨练的人，是不是太……，不对!” 佟烨盯着那条信息又沉思了片刻后，便悟出了其中的含义。随即摇头轻叹一声后，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在万象公园六廊亭废墟的工地下，大寰罗结界枢眼幽暗的地穴中，拿起浅桩修炼起了罡气。 只可惜，由于两天两夜没有任何营养物质以及水分的摄入，佟烨此时修炼罡气的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罡气和念力不同，虽然罡气可以维系术者的生机，但想增长其境界，在现阶段还须依赖修者摄入营养物质，不断激发身体细胞内的活性能量。 只是佟烨早已习惯了，从小到大在家中这种交替修炼念力和罡气的习性，一时间也很难更改。 若问他此刻有无饥渴之感？有是有！可就算有美食软塌当前，他已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就这样，佟烨等于是干拿桩拿到了9月1日凌晨的2点50分，便收桩起身。 他先在地穴的南侧挖了个近一米的深坑，把那本《圣教轮纹印证考》收入盒中，埋于此处。 再一看时间，已经到了2点58分，他便背上自己在8月28日那天一直背着的小帆布挎包，一路钻出坑道，跳出枢眼的地穴。 要说这处六廊亭翻修工程事故的责任，到现在那些市政机构还没厘清，所以也就没重新动工。这才给了穷亡解沮、敛影逃形的佟烨一个藏身之处！ 要说郑知然，能在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的一条信息中，推测出佟烨就藏在万象公园的六廊亭废墟下，这家伙也是足够七窍玲珑的！ 可佟烨为啥会选在这个时间跳出地穴？那也是他推断出，郑叔定好让朋友来接自己的时间就是凌晨三点！ 因为两叔侄互通的两条信息中，只有一个数字“六”，而六打半价即为“三”， 同时郑知然在信息中刻意用了“清晨”二字，这根本不是平时聊天口语的用法，即便是编辑信息一般也都会用“早上”或“一早儿”。佟烨明白这是郑叔在用“清晨”向自己暗示：其实是在“凌晨”！ 由此，佟烨于9月1日凌晨的2点59分，便飞身跃出了包围在六廊亭废弃工地外的铁皮栅栏，在落地之前他就一眼看到了，停在步道旁的那辆加长加宽的小三轮厢式货车……， 等他刚一落地，三轮车的驾驶室里人影一晃，一个中等身材，略显臃肿，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的身影，就向他跑了过来。 “小佟爷，您出来的正好!我也刚到，您…您赶紧上车吧！这是郑哥让我带给您的，您先对付着垫吧两口，等到了家里我再给您炖鲜鱼，白灼活虾……，欧对了！郑哥让我转告你他明天傍晚……!” 这位下身穿黑色胶皮水叉背带裤，上身穿有些邋遢的深灰色粗棉衬衫，胳膊上还套着深蓝色防水布套袖，一头蓬乱的齐耳短发，一脸沧桑恳切笑容的中年妇女……，一手把塑料袋递给了佟烨，一手让着佟烨登上了三轮车的货厢。 等佟烨稀里糊涂的在堆着几个大泡沫箱子的货厢里，找到个短腿条凳刚坐下，那妇女又从驾驶室里捧过来一件带兜帽的黑色薄卫衣，送到他面前轻声说到：“小佟爷，您把这褂子先套上吧！ 这褂子的兜里有一部一次性手机，回头郑哥会打这部手机跟您联系！对了小佟爷，您……您把您的手机……交给我处理掉吧!”中年妇女略带歉意地说道。 佟烨连忙“哦！”了一声，伸手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了那女人。 那中年妇女刚要接过去，可佟烨又缩手把自己的手机端在眼前，凝视了片刻后，便竖眉撑目，一咬牙，突然起身跳出了车厢，随后一扬手，就把这部手机抛进了万象公园的人工湖里。 这部手机是大伯佟锦山买给他的，陪伴了他近三年的时光，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 可现如今，就像这部手机一样，他要和自己昔日的无数过往，一刀两断了！ …… “突突突，嘣嘣嘣！”三轮厢货在平坦的马路上略带颠簸地行驶着，那妇女该给这三轮车的后轱辘换俩减震器了……。 坐在货箱里，已经套上了黑色卫衣，头裹兜帽的佟烨，呆望着车后空旷的双向4车的马路上，几分钟也没一辆汽车驶过。 道两旁黄灿灿的路灯好似电压格外足，明晃晃的光晕外泛着一圈芒刺，把灰黑的路面燎照的光鲜敞亮，却又在夜幕的掩映下透出一种诡异的昏默。 佟烨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清冷寂静的街景，心中不由得升起莫名的凄凉和空虚。所以此时小三轮马达的噪音，也就显得不那么厌烦了。 一路无话，三轮厢货是走大街穿小巷，一个多小时后，最终抵达了沣西县东南部的连排……平房区，也是沣西县境内距离—陆东市中心城区迁移项目—落户地段最远的区域，说白了就是贫民区，也称“棚户区”。 但可不能小瞧这地方，别看一排排的简易房和板皮房，凌乱不齐，杂乱不堪。狭窄的街道上，腌臜满地，污水横流，这里可是为那些迁至沣西县各乡镇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提供人力资源的基地呢！ 其他不表，只说这辆三轮厢货在此地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处还是砖瓦结构的平房前。那妇女把三轮靠墙边停好，等佟烨跳下车，那妇女已经开锁、敞门、点开了房灯请佟烨进屋。 佟烨进房一看，浅色瓷砖地，深色木家具，墙格置物，属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只是面积很小，加一起不到60平方的使用面积，空间稍显局促，却十分干净整洁。 “小佟爷，您先坐！待会儿您可以冲个澡，我家卫生间小点儿您多担待！等冲完澡，您就到西屋里睡一会儿吧！床上有换洗的衣物，都是新的！我要去码头上进鱼获，呃~？小佟爷，牛奶面包您是……吃不惯吗？” 这妇女见佟烨拎着的那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没见少，分量也好似没见轻，便微蹙眉头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一时没什么胃口！”佟烨客套地应酬了一句。 “小佟爷您的气色……，嗨！就算天塌了这身子骨也是自己的……，”那妇女满眼恳切地劝道。 “这位……女士！抱歉失礼，我还没请教您的姓名，可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您也是进化者吧？”佟烨突然转身盯着那妇女冷声问道。 第100章 逃亡 “让您见笑了！我叫‘苏明秀’，我男人叫‘庞世聪’，我俩当年都是井湖路六纵队的队员，不过那时候我俩属于特战军人，郑哥是臻防司的探员，但佟二爷和他夫人也是我们的恩人！” “既然您和您的……老公都是进化者，可您二位为什么要过这样……” “嗨~~~！当初我们都是被魔物吓破了胆，觉得既对不起佟二爷和夫人，又对不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如今苟全一条性命，觉得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多少能……心平气和一些……” 听到苏明秀的回答，佟烨楞在原地不由得心潮起伏是半晌无语。 苏明秀又劝慰了他两句，他只是木然地回应着，苏明秀也就不再多说，出门赶去沣西县南部最东侧的“毗家圃渔港码头”上鱼获。 那里是陆东市最大的渔港码头，近海捕捞业盛产鱼虾。距离此时佟烨所在的“庞家集乡”棚户区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以那辆三轮厢货的时速要40分钟左右才能开到。 可听了苏明秀的话后，佟烨为啥会怅然自失？就是因为“心平气和”这四个字。 当时佟烨脑海中突然钻出个念头：“如果我也像这样平凡的活着，忘记身上的血海深仇？能活得心平气和吗？”其实佟烨会产生这种想法，也在人之常情！ 他才刚满15岁，人生就遭逢如此天塌地陷般的巨变。又得知仇人是大权在握，手眼通天的高官！如今他已举目无亲，如孤雏流鼠，还要躲避仇敌的追捕！ 他自然会产生出各种恐慌和彷徨，觉得就凭自己势弱力孤，单枪匹马，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只是下一刻，他脑海中又回想起爷爷的话，又回映出当晚残破的祖先堂中，那满地挚爱亲人的遗体。不由得是怒火中烧，恨意如涛，目眦尽裂，嚼穿龈血！ “我绝不要这样活着！我要报仇，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我也要报仇！我是佟家人，佟家的术者既不会被魔物吓破胆，更不会被仇人吓成缩头乌龟！我绝不能这样活着，这样活着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恨念到此，佟烨从苏明秀给他的塑料袋里，拿出两个肉松夹心面包，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着，又抄起塑料袋里那瓶一升装的高钙奶，拧开瓶盖儿就大口大口地灌进了肚子里。 没用一分钟，他就把这一瓶奶两个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随后到人家的卫生间里，把存了两天的大小解泄掉后又冲了个冷水澡，用浴巾裹着身子，到西屋里换上了新内衣裤和外衣后，爬上床是倒头便睡。 他一觉从凌晨4点半左右睡到了中午一点多，一睁眼先闻到满屋子烹制鱼虾的香气。 他急忙起床下地，走到客餐一体的门厅中，看到正在灶台边忙活的苏明秀，冲着她深鞠一躬，开口先谢过人家的援手之义和相助之情。 苏明秀急忙把刚盛好海鲜汤的汤碗放在饭桌上，一边招呼着佟烨吃饭，一边面带愧疚地回应道：“能为佟家人略尽绵薄之力，我们心里都欣慰的不得了，您说感谢的话就太见外了！” 如此，佟烨便不再矫情，利索地坐下来和苏明秀一起吃午饭，期间他才想起来问道：“苏大姐，庞大哥呢？他中午不在家吃吗……？” “不是，我们平时也不在家里吃，都是在鱼档里随便吃一口。不过郑哥这两天被盯得紧，我男人的身量和郑哥差不多，他去帮忙打点儿掩护，不然很多事不好办……” 佟烨听后只说了句：“欧！那还真挺麻烦的！”便继续闷头大口地扒拉饭菜。 这顿有鱼有虾又有肉，食材的鲜度又极高，再经苏明秀还不错的手艺烹制的饭食，若在以往佟烨定然会吃的津津有味，齿颊生香！ 可惜现在他吃什么都如同嚼蜡，只是为了多摄取些营养更有利于修炼罡气而进食。 其他不细表，两人吃过午饭后，苏明秀阻止了佟烨想帮忙拾掇餐具的行为，让佟烨到西屋里继续休息，她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一切，跟佟烨招呼一声，就赶回了西北边农贸市场中的鱼档。 下午的时间，佟烨自然是接着修炼罡气，等到了傍晚6点左右他收桩提气睁开眼，对自己修炼的成果再度感到了惊奇。他发现自从家中遭劫后，自己修炼时的进境快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今天他只静修了4个小时的罡气，就体悟到了中腹渊内充盈的罡气，开始透过尘脉不断向血脉中渗进，他是第二次感受到这种立竿见影的修炼效果，照以往想得到这种体悟，起码得修炼一周多的时间。 这令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想：“照这种进度，用不了半年我就能把罡气修炼到崇体境，成为斗术中阶的术士！这样看来，再给我十年……或十五年的时间，晋级天法阶也未必是想入非非。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甭管是十年、二十年，只要给我时间，庄孝国、欧阳正浩……，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畜生，这些年中你们就尽情的春风得意吧，等到我回来的那一天，一定让你们……” 具体想把这些仇人怎么样，凭他现在的心志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从未严重的伤害过他人，更没杀过人！所以发了半天狠他也设想不出，将来要用多残忍的手段去招呼仇人？ 他这儿正兀自咬牙切齿地暗气暗憋着，忽听屋外门响，紧接着门一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急切的，带着哽咽的呼声：“小烨！我来啦！你郑叔来啦……” …… 遭逢大劫后的人生，自是天差地别，物是人非。这异姓两叔侄虽无久别，再见面时却恍如隔世！ 至于两人是如何相扶痛心嚎啕，就此略去！等他们都平静下来各自落座后，郑知然便对佟烨愧疚地说道：“小烨！你郑叔我没本事，这件案子的真相，恐怕没那么容易大白于天下！ 想为咱佟家的亲人讨回公道，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小烨！我想先问你……，当天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佟烨便目含恨泪，磨牙磕齿地把当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对郑知然都讲述了一遍。 虽说，郑知然早就推断出了制造佟家血案那个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但此刻也是听的心惊肉跳，疑窦丛生。 而根据佟烨的讲述，令他最觉得蹊跷的有三点，简要说明就是： 第一、无论是活得还是死的？当晚佟烨赶回家时，暗杀团队的那些刽子手为什么都不在现场？当然要是有活的，在战斗结束后才回到家中的佟烨，也就未必能幸免了。 其二、小烨说：佟大哥和三哥的死状，有被高级魔物侵蚀毒杀的迹象！魔物！？是巧合吗？怎么可能？ 第三、佟老爷子给小烨的临终嘱托中，指出了幕后黑手，也说出了带头的刽子手是谁！ 但当晚那场战斗，能导致那么强大的佟家术者落败，最终举家被害，又有魔物出现？可老爷子为什么没告诉或警示佟烨，无论是人还是魔物，最应该提防的强敌是谁或是什么？ 郑知然当然知道，就凭当晚领头刽子手庄孝国的那点儿本事，就算他全身是枪也不可能给佟老爷子留下致命一击！除非另有强敌耗光了佟老爷子的战力！这名强敌是谁？难道还有第五级进化者参与？ 若说庄孝国带领的暗杀团队，全程都是采用远程火力攻击？这和佟烨对血案现场也就是被毁坏的佟家宅院中，有多次施展强力术法和激烈打斗痕迹等描述，又严重不符！ 再说，就算庄孝国带去的刽子手团队，持有的火力再强，也不可能把佟老爷子击毙于佟家院中。 由于无法进入案发现场进行勘察，而佟烨于当晚那种极端的精神状态下和仓皇出逃的经历，目前所能提供的线索是缺边少角，致使当晚案发的始末在郑知然的脑海中是纷乱如麻，迷雾重重。 不过，眼下不是该纠结这些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要先确保小烨能脱离险境。只是，事关小烨今后的人生，有些事他也得先征询佟烨的心意。 “小烨！其他的事先放放，你也知道，整个臻防系统都在暗中织罗布网的想抓捕你！尤其是陆东市，乃至整个东林省的局面最为紧张，你得……过上一段逃亡的生活了……”郑知然严肃中带着歉意说道。 “我明白的，郑叔！我完全接受的了……”佟烨郑重地回答道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说……，发生了这么大的灾祸……，你有没有考虑过……，今后的人生……？”郑知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闪烁其词道。 “我要报仇！！无论过去多久，如果政府和法律不能还我们公道，我就自己去复仇……！”佟烨拧眉怒目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烨！你冷静一下，这些事还是暂时交给我来想办法吧……，毕竟时政和社会还没沦落到法治崩坏的程度，只是这次的幕后黑手……，还是交给我吧！毕竟我也在这个系统内部，能抓住的机会更多……” “郑叔！我说几句也许您不爱听的话！帮我逃亡您已经扛了这么大的风险？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就因为您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系统中，那些恶人中有您的上司，上司的上司！？恐怕今后您稍有动作就会……，” “这些事……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一切等你先逃出去再说！我在这个系统中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了解其中的一些漏洞，将来我也自有办法，你觉得你郑叔真那么没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叔！我只是担心您……” “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意，这些以后再说！这样小烨，我是打算尽快把你送出东林省，先送去南方！东南三省的几个地方，我还能找到一两个可靠的朋友，一段时间后，只能是你自己再往中南或西南方向……” “郑叔!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在国内逃亡？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一直要在各地流窜是吗？” “唉~~！没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建议你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周，而且尽量少乘坐公共交通，好在你是术者有一身本事。我这儿还有些……” 郑知然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穿着的那件和苏明秀同款水叉裤的饭单里，掏出一个铅笔盒形状的黑塑料袋儿，一看那塑料袋的厚度，就知道是菜市场鱼档里装水产品用的。 郑知然扒掉塑料袋后，里面是一叠现金和一摞啤酒瓶盖大小的黑色硬币，那一叠现金是一万元辕夏国币，那一摞共20枚的黑色硬币佟烨倒也认识，也正因如此，才令他颇为震惊。 这种黑色硬币属于一种国际通用的地下货币，俗称“黑瓷晶币”，但绝非陶瓷制品，是用一种十分稀有的金属材料制成，只一枚的价值就不低于10万圆的辕夏国币。 为啥叫通用的地下货币？因为这种黑瓷晶币并不是“世界联合理事会”或某国政府公开发行的特种货币。 而是来自罗衡星上的五大洲之一，史上曾被誉为“神眷之洲”，如今却被叫做“魔域大陆”的衡榭洲上，一个在80年前因灾变级魔乱灭亡了的“施丹塔帝国”，曾独立发行过的一种稀有金属本位货币。 在全球人类社会进入科技时代的三百多年后，五大洲中仍有称为“帝国”的国家，足见该国在灭亡前，其皇权统治的稳固性和持久性。 其他细节后叙，只说当初这种黑瓷晶币的发行量也不算太低，百年间也有几千万枚。 但由于这种晶币的金属材质，后来被世界各国的材料研究机构发现，具有极其重要的应用价值，各国政府就对这种铸币的材料进行大量收购，收着收着原材料供不应求了，大家伙又开始争相收购这种晶币。 之后就是水涨船高的局面，直至今日这小小的一枚硬币，净重还不到10克，却有着如此昂贵的价值，而且还是妥妥的硬通货。 在辕夏国的黑市上，只要你拿出这种硬币以10万圆的单价出售，那些贩子们会抢着收。在世界各国的黑市上也都是如此，因为这种铸币的材料，已经被各国政府列为严格管控的物资。 因此，当郑知然把这摞黑瓷晶币和一叠现金推到自己面前时，佟烨才大为吃惊，张口结舌地刚想拒绝，就听郑知然严肃地说道：“小烨！这些钱你先用着，等那天用光了你再联系我，我给你想办法！ 你自己的银行户头已经被他们监控了，千万不要动里面的钱！” 第101章 半途而废 “郑叔，要是您非要让我拿这些钱？那您能不能用这笔钱送我逃到国外去？” “出国？偷渡……？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是…是我爷爷临终前对我说的：让我尽量往远处逃，想办法逃到国外去……” “欧~~！原来老爷子是这么想的……，老爷子向来都是有远见的！那就按老爷子的嘱托……，只是，想偷渡出去，就得找个靠得住的蛇头，去个相对安全的国家，还有你日后的生活费……恐怕这些钱……，” 其实，这20枚黑瓷晶币是郑知然几乎掏空了积蓄，花了220多万换来的！ 这一整天，他和庞世聪、高西阁还有老曹，要么在商场的更衣间里，要么在公共卫生间里，更衣遮面，错身换人，就为了忙活这点儿事。 就他们叔侄见面的这会儿功夫，庞世聪还开着郑知然的车，满处溜那些盯梢的和各种监控后的眼线呢！ 郑知然怎么可能相信褚信良的鬼话，他在这个老上级的手底下干了8年多，一直受其打压。反倒是高西阁和老曹这两位没什么上进心的同事，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 昨儿早起一上班，在得知了佟家的惨案后，其他人是如何震惊暂且不提，却只有这两人露出了如遭雷击，悲愤不已的神情。 等到了下班的工夫，郑知然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室，见老曹那儿正满地走柳呢！据高西阁反馈：都这么些年了，他是第一次见老曹在办公室里的时光，没有瘫躺坐靠，愣是拉了一天的磨……！ 所以，在收到了佟烨的消息后，他才想到要找系统内的帮手非这两位同事莫属。 到了今早儿，他把两人叫到没人的地界一提这事儿，两人都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好！”但脸上都露出义不容辞的决然。 如无这三人的配合，郑知然想把自己的钱倒腾出来，再换成这些黑瓷晶币，一天的时间根本搞不定。包括他和佟烨提到的南方的朋友，其中还有老曹的亲友。 可眼下佟烨提到偷渡出国的办法，郑知然觉得：能出国当然是最好！在国内逃亡总是在那只遮天大手的阴影下流窜，佟烨还太年轻，也保不齐哪天会暴露踪迹。 只是想帮佟烨偷渡出去，目前还有两个大难题，一是他这儿没什么可靠的渠道。 二是如佟烨这种，被臻防系统高层在暗地里追捕的人物，就算能找到可靠的渠道，人家也愿意冒这个险，但肯定会开出高价。 即便他这些钱够支付偷渡的费用，可等到了国外又是非法入境，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仅靠初中教的那点儿知识和世界语基础，小烨今后靠什么生活呢？ 难道让小烨在国外去当地下伏魔者，靠缚灭魔物谋生？可人家那儿是什么行市，谁又能知晓？万一小烨被坑被骗遭陷害，那可如何了得？ 郑知然这儿正面露为难，踌躇不决，就听一旁陪着他回来的苏明秀开口说道：“郑哥，是钱上的麻烦吗？要是钱的问题，我们这儿还有……” “嘶~~！你把这个念头给我压回去，你和小庞的那点儿家底儿，都是几毛一块攒下的，干干净净的辛苦钱……，我怎么可能……？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对他的人性不是很有把握……” “郑叔，您说得是雄哥吗？如果是雄哥，我觉得应该没多大……”佟烨眼神一亮说道。 “小烨！今时不同往日，越到这种时候，越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关键是，桦元路海边儿那一战之后，前段时间我才查出，海山堂跟臻防系统的瓜葛颇深！ 我猜测他们和北方局的蓝清河关系不浅，虽说蓝清河跟欧阳正浩之间存在着党派之分的对立，但这些玩儿政治的人……”郑知然面带纠结地说道。 “郑叔！是不是在我还没找到安全的栖身之地前，现在每走出一步都得冒险？”佟烨突然冷静地问道。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多未雨绸缪一下，也能降低风险的几率不是……？”郑知然皱眉迟疑道。 “您也说人心难测，那咱们再怎么推测也猜不透雄哥的心思不是？就算他真会出卖我，我也不可能束手就擒吧？只要到了海上，我不相信谁能在海里拿住我，大不了我再伏水回来……”佟烨自信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郑知然低眉垂目沉吟了半晌才一拍大腿说道：“要不这么着吧！这两天我先试探他一下，如果我觉得可行，这事儿就让他去办！再以防万一，我们几个送你上船……!” “那好吧！还得让您受累了郑叔。不过，要找雄哥……您就不用跟他提钱的事儿了吧？一来他那么有钱有势的，二来他又欠我爷爷的人情……” “嘿！你小子！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不担心你自个儿，反倒惦着替我省钱……？你这不是猴儿拿磨盘—不知轻重么……！” 如此，后路暂定，商量好了逃亡的第一步，郑知然起身就要离开，他不能在这儿耽搁的太久，怕时间一长庞世聪那儿会露馅儿。 临行前，他让佟烨把黑瓷晶币和一万现金收好！佟烨刚想推辞，郑知然说：偷渡是不可能不出钱的，都得在这里面出，他让佟烨先拿着，到时候上船后再交钱，先进舱后补票……! 佟烨也就不再多说，等郑知然走后，还是苏明秀做饭他吃饭，吃过了晚饭他就回到西屋里继续冥修念力，于身外事不闻不问，连庞世聪回没回来他都不知道。 直到晚上12点，他发现自己地术一脉的念力居然开始多枝并进，多杈延伸，这是要向全系发展的节奏。 佟烨心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多会几种术法，等到了天法阶就可以左手冰、右手火，脚踏地拱、口喷刀风，眨眼间再来个电闪雷鸣，吓也把那帮仇人都给吓尿了。 由此，他便乘势而上继续修炼了一夜的地术，结果还真是不负他所望，到了凌晨6点左右，他念力树地术脉上低阶的“火灵”、“铸风”和“尘锁”三颗印果都被点亮了。 他的衍术修行能有如此进境，这也是自丧家之难后，这两天唯一令他略感欣慰的事了。 可还不仅如此，连地术一脉上最靠边的木系一枝儿的那颗“析萃”印果，也都闪出了银光。 一晚上就点亮了4颗印果，跟以往的修炼速度相比，佟烨心里琢磨：是不是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只是木系一支的印术，据当初爷爷的讲授和《四坊衍术》上的记载，于天法阶之前唯一的功用就是炼药。所谓“析萃”，顾名思义就是从某些物质中，解析萃取出有药用价值的成分。 但通常这些成分的性状都不会太稳定，若无后续中高阶木系印法的凝练聚合，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成分多数会被大气侵蚀变性或氧化失活。 而如今有了各种用现代科技打造的专用容器，什么密封冷冻之类的，可以在最大限度上避免这种损失。 只是，从古至今随着医学技艺到医学科技的发展，术门的这系印法已经成了鸡肋。 因为术者不是医者，而医术的核心就在于“诊治”二字！ 所以就算术者炼得出好药，那也得讲究个对症下药，术者不会诊断病情，想药到病除那就得靠撞大运了！ 从古至今凡是吃错了药的情况，有好收场的可不多。只说给药的一方，一旦让患者吃出了新的毛病，在古代就叫庸医害人，于现代都叫医疗事故……， 除非术者专门去学习医术！可进了衍术门的修者，都是立志去降妖除魔的。 人家日以继夜的好不容易修出了罡气和念力，就因为点亮了木系的印果，你就让人家去学医？终于成了术者还得面临这种职业选择，让人情何以堪啊？ 确实，在古代更早的原始社会时期，由于医学的落后，人类族群中出了伤患多数都会去祈求神巫的恩泽，这一时期更多宗教里的掌事者，就充当了医者的身份。 但随着社会的进步，各行各业都在不断地分化或细化，这样更有利于各项专业技术和科技的发展和革新。而一些旧的技艺和工艺，有价值的被继承，没价值的被淘汰，属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是在所难免的。 何况，用衍术门木系印法炼制出的药物，多用于祛除魔毒和治疗一些外伤，虽有奇效但受众面儿太窄！ 因为不幸被魔物侵害后还能活下来的普通人，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一般也没有几个！ 所以随着时过境迁，这系印术就越来越显得可有可无了。 只是，今早当佟烨于内视界中注视着这颗，貌似无足轻重的“析萃”印果时，总觉得它的出现好像和自己的什么事情很相符，从而引发了他内心中的一种共鸣。 而等他睁开了双眼，望向窗外初升的晨曦时，却下意识地念叨出一句：“已经开学了吧？那我……” 这一刻他才猛然察觉到，刚刚引发出那种共鸣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自己的功课！就像这颗“析萃”印果一样，从今往后自己的学业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因为自己今后的人生，可能都要在逃亡和复仇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所以，这种感触就是无比失落后的悲凉，毕竟从小到大整整9年的时光，他在功课上下的功夫仅次于修行衍术，可这场残酷的劫难让这一切都半途而废了，自己曾经所有的愿望和理想也都化为了泡影！ 还有自己的感情……，感情……？进而，佟烨的思绪终于被牵引着碰触到了心底深处的那块疮面，瞬时一股巨大的悲恸，如暴潮般涌上了心头！ 因为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曾经珍视的一切，他人生中所有最珍贵的至宝，都被那些凶手和命运给夺走了！ 也包括自己的恋情……，恋情……？想到此处，佟烨咬牙含泪拼命压制着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并在心中自嘲着苦笑道：“恋情……？也许从开始就是一个笑话！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傻子！” 至此他终归是情难自已，哽咽着惨笑了出来，笑声如夜枭孤鸣！ 于外屋门厅中，正在准备做早点的苏明秀和正要出门的庞世聪，听到他这种笑声，夫妻间对视一眼，心下都升起万分的同情和些许的担忧。 当然，两人此刻都不会去惊动或去劝慰佟烨，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情绪这孩子早晚都要发泄出来！他才15岁，遭受了如此严重的打击和创伤，没有当时就疯掉，已经坚强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了。 佟烨这儿宣泄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知道自己一个大小伙子一大早就哭哭唧唧多少有些难为情，也听到外屋的动静是苏大姐在预备早饭，他一时不好意思出屋，就下床扎马又修炼了一个钟头的罡气。 …… 先放下藏匿于此的佟烨这些平淡无奇的日常，再说郑知然欲联络并试探许万雄的方法，他自己并没有出面，而是托老曹出的马！ 为啥是老曹？因为老曹这半生年华在其他事情上都很怠惰，唯独于夜间去关照诸如雄哥、毕友成这类人从事的生意，那是孜孜不倦。 换句话讲：老曹就是个夜生活狂人！不然白天他也不会那么懒。 至于老曹这种叛逆颓废的习性是缘何而起？是童年时留下的阴影？还是成年后遭现实的殴打？这世上天不遂人愿的事情多了，这里也不必细究。只说一点：成为进化者绝非他毕生所愿！ 由此，对陆东市各处夜场都了如指掌的老曹，在当晚按部就班的活动中，轻而易举地就见到了许万雄。毕竟他是臻防处的探员，只要找到许万雄常驻的场子，在里面稍微借酒撒点儿疯，就能把许万雄给引出来。 而当他见到了面沉似水，略显憔悴的许万雄后，便佯装醉眼，语带双关地暗中对其观察和试探了一番后，便装作败兴而归的样子，起身离开了包房。 只是在和许万雄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故作醉意左摇右晃地撞了许万雄一下，把一部一次性手机暗中塞给了许万雄。这样就代表着通过观察，老曹认为许万雄是可信的！ 于是，在当晚的更晚些时分，佟烨的那部一次性手机上就接到了许万雄的电话。 两人叙情之处不表，最后许万雄告诉佟烨：于三天后，也就是9月5日晚，将有偷渡船送他到—北黎洲的‘鲁印逊共和国’。 第102章 心病 “阮文巧！！你…你怎么来了？苏大姐这…这是什么情况？” 9月4日晚6点左右，佟烨瞪着门口和苏明秀一起进门的，身穿一套菜市场女摊贩风格的粗布便装，头裹薄头巾刚摘下口罩的少女，一脸惊愕地问道。 “小佟爷，这是郑哥让安排……，说是……是雄哥那儿给……”苏明秀一脸尴尬地应道。 “雄哥！！？……他……他吃错药了吧？这种时候他把你……？”佟烨瞪着阮文巧怒目切齿地低声喝道 “小烨！我…我才知道你…你遭遇到这么大的……，”少女晶瞳含泪，秋水流盼，面带婉怯地柔声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跑来干什嘛？你脑子也出问题了吗？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佟烨一脸狰狞，毫不留情地对阮文巧哑声呵斥道。 “小烨！你赶我走……，是出于厌恶……，还是怕连累我？”少女美眸盈动，不退反进，贝齿扣着下唇向佟烨迈近了一步轻声问道。 “我…我当然是讨厌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女孩儿……，你们那脑子里装得都是豆腐吗？再说，你在这种时候来找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佟烨依旧态度强硬，但气势却有些弱了下来。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呀？你总不会说苏大姐吧？我来找你，当然是因为担心你，我听苏大姐说……，你的状态很不好！每天只吃不睡，每天早上还……!”少女又踏前一步，痛惜的目光中又微露狡黠地说道。 “我……我怎么啦？苏大姐……我怎么啦？你跟她都说我什么了……？” “小佟爷，您自己没发现吗？您……您连续三天早上都……”苏明秀目光躲闪，一脸为难地说着。 “哀嚎！”苏明秀最后说出佟烨每天早起的异状，就是十分凄惨，撕心裂肺地哀嚎！而且还非常模式化，让人一听便会产生出一种想法：“这人的精神状态，怕是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连清醒时的佟烨都没发现，自己的精神创伤正在一点点的显现出来。 这种应激性精神创伤给他造成的第一个症状，就是对单一事物的偏执！他对于修炼上的急于求成，已经到了深陷其中，夜不能寐，几近走火入魔的地步。 进而第二个症状就是，严重的心理落差引发自我情绪控制能力的缺失。就是他每天早起的“哀嚎”！ 每天清晨脱离入定后，他都会习惯性的认为自己还在家里，等洗漱完就可以去吃奶奶为他做好的早点了。 结果略一环顾才知道，前一刻的自己属于尚在梦中。自己的家人都没了，他再也见不到那些无比关爱自己的亲人了！连那个无比温馨的家也没了！他已经是一个家破人亡，形单影只的人了。 随后便是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所以他才会一时情绪崩溃，无法自已的哀嚎出来！ 而等他相对猛烈地宣泄过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又会令清醒过来的他，忘掉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所以此刻他很难相信，苏明秀对自己每天早上那种异常行为的描述。 他这儿浑然不觉不要紧，这两天可把苏明秀夫妇给吓得不轻！ 这三天两宿的，小佟爷是白天扎马夜里打坐，一日三餐倒是不少吃，就是没见他睡过觉。关键是他那气色是眼见着憔悴，眼神儿也日渐呆板，每天早起还一个劲儿地哀嚎！ 昨夜里夫妻俩一合计：小佟爷这是要坐下病啊！还好咱这房子隔音效果不错，不然他这种叫法被邻居们听到了，谁再报了警可不得了。 关键是，这种由心理创伤引发的精神疾病，可不能轻视！这要真是失心疯了，小佟爷这辈子可就毁了！他可是佟家仅剩的一根独苗啊！ 夫妻俩是心急如焚，连夜就联系了郑知然，让他想想办法！ 郑知然一听这情况，更是吓得够呛，后半宿再没睡着！可他能有什么办法，眼下这形势又不能把佟烨送精神病院去……，辗转了半宿，他也是苦无良策。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老曹和高西阁叫到外面，想跟这哥俩商量出个对策。 等他把佟烨的情况一说，高西阁登时眼睛一亮是计上心来，并煞有介事地说道：“医院去不了！那咱们去绑架个神经科的大夫不就成了么！” 老曹一听差点儿蹦起来，给他一记夺命剪刀脚，主要他实在是不想动弹，只好张嘴骂道：“就你这绑匪的天性也能当上探员，当初录用你的那位教官也是视神经严重萎缩了！ 你这不是胡闹么！？别的不说，真去绑架个大夫，回头再把人家大夫给吓出个精神病？好么！俩精神病搁一起，再来个回声室效应，看谁比谁疯得更精彩是吗……？ 再说了，就算那位大夫不疯，这种病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好的吗？小佟爷这儿马上就要……出国了……” 高西阁当时就不干了，马上反唇相讥道：“嘿！？你个渣老曹！废材柱儿！这光天化日的，一口气儿喷我这么多句，咋没把你给累死呢！？你那么牛掰……？你……你倒是说出个高招来我们听听！” 再看老曹是神态庄严，气度沉稳，眼眺远方，目光深邃，沉吟半晌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凡是个成年男人，遇上这种心理创伤的困顿……，一般去找个...体己的漂亮妞……打上一炮，就能好很多了……” 那哥儿俩一听，差点同时蹦起来给老曹来一顿子午金刚腿，郑知然气道：“你个渣老曹！西阁要是胡闹，你这就是剩饭吃多了—尽出馊主意…… 小烨自幼练功才刚满15岁，那是妥妥的术门童子功！能跟他同床的女孩儿，至少能多年轻个十年。当年你们都见过索二嫂，那像是30多岁的女人吗？佟家的女眷哪个不显年轻……？ 草他娘的这些狗日的把这么好的一家人……，嘿！算了！我就说小烨那金贵种子能随便找个风尘女……” “你个扬了二郑，我啥时候说给小佟爷招……，你从云京回来的时候不是念叨过，小佟爷已经有女伴儿了吗？”老曹一脸诧异的问道。 却见郑知然突然脸色一变，目闪寒光压低了嗓音说道：“哼！你们知道小烨的女朋友是谁吗……？就是孟建成的女儿……” 那哥俩同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高西阁讶然道：“什么？孟…孟建成？他那‘白拿（百纳）公司’，私底下不是给咱臻防系统洗钱的公司吗？怎么？上面那只大黑手为了算计佟家，连这一手都……” “嘘！你小点儿动静行吗？要这么说，这不出事儿不知道，合着里外里小佟爷是被人家大小姐给耍啦？那小丫头的心可真够狠的……”老曹略带愤然地低语道。 “不过是棋子罢了！那只大黑手玩儿得才真高呢！事先把佟家人捧上了天！等国会为这件大案子开听证会的时候，谁能怀疑到他们头上？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真特娘的……”高西阁切齿道。 “是啊！两党龃龉玩弄政治草菅人命……，不过小年轻感情上的事儿倒也不好说，可孟家人是在佟家人被害的同一天晚上出的国，照这么看差不多就是这种结果……！”郑知然一脸黯然的神情。 话说到这份儿上，那哥俩也都不言语了，郑知然说出的这个消息，让这两个内心正直的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沉重。 可到头来，还是没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束手无策的郑知然最终才想到，去联络他已经完全信任了的许万雄，想问问他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结果许万雄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后，就说出了和老曹大同小异的主张……! 这头儿郑知然一听是憋气又窝火，心说：“难怪你们一个掌柜的一个主顾，不是一路人不拜一路神！” 他刚想驳斥许万雄，又听雄哥淡定地说道：“郑兄弟，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小佟兄弟的心智受损可是大事，你还能找到其他的法子吗？既然找不到就不如姑且一试！而且，我这还有个合适的人选！” 再等许万雄把佟烨和阮文巧之间的来龙去脉一说，郑知然也就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那头儿许万雄撂下电话后，就赶到了犒城路的奥薇兰商城，到弗霖瑞莎的门店里做了一次美容美发！ 他必然是专门选了早被这家店转为正式的员工，已经辍学全职在岗的阮文巧为他服务。 至于雄哥为啥对阮文巧的一切这般了如指掌？一来阮文巧那位人渣父亲还在他手底下卖……各种苦力，经过这段时间的改造，阮旭东也恢复了点儿人性，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儿女。 二来阮文巧是佟烨出面罩着的女孩儿，雄哥自然会派人专门盯着确保她的安全。以至于在这段时间里，雄哥对阮文巧日常琐事的了解，比阮旭东和佟烨都要多。 包括这女孩儿已经带着弟弟从家里搬了出来，在距离犒城路更近的城区租住着一间小房子。 还有从她入职这间门店的一周后，一直到现在，都在被店里的一位老员工，一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追求，而这女孩儿却始终对其不假以辞色！ 许万雄当然不会干涉人家小女孩儿的生活，但他倒是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品性，这么小就能自食其力还照顾着一个年幼的弟弟。觉得当初在阴差阳错下，借着和佟烨相识的机缘，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 这次他亲自出面当然是为了谨慎起见，而阮文巧一见到雄哥也自然是大为忐忑。 不过许万雄躺靠在美容沙发上，一脸若无其事地先叮嘱阮文巧，接下来无论她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见女孩儿紧张地点头回应后，他只用几句话就把佟烨刚刚遭遇的一切，给女孩儿简述了一遍。 最后他斜眼瞥向少女，问她想不想去见佟烨？已经是贝齿扣樱唇，晶泪盈眶却拼命忍住泪水的女孩儿，极为坚定地连连点头。 许万雄便面带赞许地低声道：“很好！中午你去请半天假吧！之后听我的安排。你放心！你弟弟放学回了你们的住处，我会派人去给他送吃的，照顾他！” 如此，经过不必细表的一番周折后，乔装改扮的阮文巧，今晚就出现在了佟烨的面前。 而佟烨见到阮文巧，于正常心态下他心中大半是抵触，但也有一小部分的感动和欣慰。 因为这让他觉得：阮文巧能在这种时候，甘冒风险来见自己，说明自己那些已经逝去和即将逝去的过往中，起码还有这么一位同龄的朋友，是真心在意自己的。 所以他的抵触，确实更多是出于怕这位只是普通少女的朋友，受到自己的牵连。 但还有少许的抵触，却是和他心慰中对这个“起码”的认知是密不可分的。 因为这个“起码”必然是相较于某些人而言的，某些在不久前还跟自己走的那么近，和自己共享欢悦的朋友，更有共度甜蜜的那个女孩儿孟云雅…… 事发后当从爷爷口中得知，毁了他佟家的幕后主谋是欧阳正浩，这几天佟烨不可能不产生一系列的联想。 欧阳正浩可是欧阳晴华的父亲，他们三个从一年前开始就走得那么近，孟云雅也是从那时起开始疏远自己，当时他就应该想到：他们三个才是属于同一个阶层的人。 前一段时间经历了各种阴差阳错的事端，自己突然就陷入了美梦之中！被心爱的女孩儿倒追，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恋情；一场联赛让自己名利双收，大有一步登天的势头。 那短暂的时光中，自己不仅有了无比心爱的女朋友，朋友也多了起来，身边的氛围变得热闹了起来，自己也开始向往着无比美好的未来，却骤然被那只大黑手，一巴掌就拍进了无底的深渊！ 怎么会这么快？只在一夜之间，这所有的一切都从自己的身边消失殆尽了。而除亲人外和自己最亲近的三个人？自己的女朋友在暗地里和她的前男友拥吻，他们和那只黑手之间还存在着那么紧密的关系？ 自己家遭惨劫，人成孤影，已经过去几天了，他才在郑叔那儿得知，自己所谓的女朋友居然于事发当晚跟家人出国旅行去了！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由此可见，之前的美梦是被人精心编织出来的，其实是一种虚幻，更是一个陷阱…… 每当想到这里佟烨就不敢再深想下去，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就像加了毒药的蜜酒，才是最致命的！ 第103章 感动 “阮文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来陪陪你……，” “我用不着你陪，更不用你同情……” “对了，我…我是想给你做顿晚饭！以前你帮了我那么多，可一次都不愿意进我家。正好趁这次机会，我给你展露一下我的厨艺。苏大姐这儿的食材又多又新鲜，你就等着吃一顿……”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你非要折腾就随你，我回房间了，饭好了你再叫我吧！”佟烨老实不客气地冷声说完，转身便回了西屋。 少女秀眉微蹙凝望着佟烨的背影，目光中尽是疼惜和伤感，神情也略显失落但很快就抬眉挑目，小脸一扬轻“哼”了一声，精神一振就开始在灶台和水槽之间忙活起来。 苏明秀呢？她咋不管做饭啦？人家早躲出去了！ 苏明秀是假借鱼档那儿有急事，最后又凿补了一句：“小佟爷，人家小姑娘大老远的跑来看您，您就这么把人家撵回去，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阮文巧才能留下来……。 只是，对于刚才苏大姐对自己这两天异常行为的描述，佟烨心里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升起了一种警觉：“难道我真得精神病啦？不至于的吧……？” 其实他能有所警觉就是向好的迹象，这种病症的初发阶段，一般的患者都会在内心中极力否认自己的病情。但佟烨毕竟是术者，于心智上的自我调节能力要远高于常人。 而佟烨对阮文巧依旧如此冷拒，更多是不希望女孩儿跟自己这种，即将踏上一条命途多舛的荆棘之路、又是前途未卜，未来也是一片渺茫的人再扯上关系。 就算今天能再见一面，相处这短暂的时光，佟烨心底也不免感动，但自己已经无法再给予她任何帮助，反倒只会给她带去灾祸，所以还是淡漠处之为好！ 至于她想给自己做顿饭什么的？那就让她去做，自己也只能暗怀感激地陪她一起吃完，等苏大姐回来尽快把她送走了事。明晚自己一走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回来，到时候还能不能重逢就一切随缘了。 这是此时躲进屋内的佟烨，心中盘桓的想法。可他哪里知道苏明秀夫妇今晚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 人家是特意给他们这对儿少男少女腾出空间，好实现那几位成熟的中年人，对佟烨这种病情的那个“一炮而治愈”的设想！ 如此，阮文巧切切剁剁，煎炒烹炸，忙活了一个钟头，烹制出了四菜一汤，又把饭盛好，筷勺摆好，才去西屋门口敲门呼唤佟烨出来吃晚饭。 这会儿功夫佟烨倒也没修炼，主要是静不下心。听到阮文巧柔婉的呼声，他起身开门见少女俏立于门前，他绷着一张脸也不和少女对视，二话不说，绕过女孩儿走进门厅是直奔饭桌。 等一屁股坐下，他不等女孩儿就坐便抄起碗筷，也不看少女烹制的四道小菜和一道鲜汤，是如何摆盘精致，色泽诱人，更不管吃起来是如何鲜香味意俱全？总之就是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往嘴里一顿扒拉。 阮文巧款步走回了饭桌旁，轻轻坐到佟烨身边的座椅上，也端起碗筷却是深情凝视着狼吞虎咽的少年，伸出筷子不停往佟烨的饭碗里夹菜。 佟烨是全当没看见，甭管什么鱼虾菜肉，只要到了自己碗里，他是一捞而食之。 阮文巧看他吃的这么起劲儿，好似津津有味！心里倒是说不出的开心！但见他对自己总是横眉冷对，心中又升起了莫名的忐忑和黯然！ 佟烨这儿是暴食无言，没用5分钟一大碗干饭和半桌子菜下肚，他把碗筷往桌上一搁，仍是一言不发，站起身就想回房。 却听阮文巧一声急叫：“小烨！你等一下……” “嗯！？我已经吃饱了，你还有啥事？”佟烨回头瞥了一眼阮文巧冷声问道。 “你……你要不再喝碗汤吧！”少女又羞又急地慌乱道。 “不喝了！你…你也赶快吃吧，等吃完了，碗筷放那儿就行，苏大姐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好送你……” “苏大姐她说…她和他老公，今晚和明天白天都…不回来了……！”少女晶瞳粼光望着佟烨羞怯地说道。 “什么？不回来……，是鱼档里出了什么事吗？那……那谁送你回家啊？”佟烨转回身瞪着少女愕然道。 “小烨！雄哥找到我，跟我说了……你的事……，苏大姐带我来见你的路上我就决定……今晚不回去了！”少女已是薄晕飞颊面如玉桃，站起身鼓起勇气说道。 却见佟烨翻楞着眼球，若有所思道：“不回去……？呃~~~！倒也……无所谓，反正有俩房间，那你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可你弟弟怎么办？” “我弟弟有人照看，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少女一身的粗布素衣，仍难掩其曼妙玲珑的身姿，而且她的秀发已经留长到及肩，在灯光下显得丝滑垂顺，把原本妩媚动人的小脸又衬托出几分清纯。 当她那柔媚的嗓音和婷娇的身子，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时，佟烨登时紧张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阮文巧，你…你这是想干什么？咱…咱俩之间可不能……，”佟烨吃惊地望着少女，结结巴巴地每说出一句，就向后退一步。 “不能什么？不能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吗？除了她……，你不会再对其他任何女孩儿产生……冲动吗？还是因为我的……过去……”少女停住了脚步娇怨凄然道。 而佟烨却继续一步步的向西屋里退去，同时瞠目瞪着女孩儿愤然道：“阮文巧！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吗？你怎么能这样？什么冲动不冲动的？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那种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的心已经……快碎了……，你却在这种时候来逼我！你的过去怎么样我不在乎，你现在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你们这些女孩儿……我全都不在乎……” 话音未落佟烨已经退进了西屋，并“呯”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少女呆立在门厅中，已经是晶泪连珠，满面凄然懊悔的神情，随后便坐回到餐椅上，伏身于饭桌边痛哭起来。 可下一秒她突然又站起身，跑到西屋的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摸着房门泪如雨下，无比自责地对房里的佟烨呜咽着哭诉道：“小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其实我来…只是想陪着你！ 我知道……，你正在经受着…其他人…都无法体会…也无法承受的…痛苦！我以为…你也许会有…一些话，想和朋友说说……，有些情绪…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我怕你…都憋在心里…会…崩溃…… 对不起，我把你当成了那种平常的男孩子，所以我刚才才会……，其实，我只想让你知道……，曾经在你身边的女孩儿中……，也有一心一意在乎你……可以…无条件为你付出一切的…女生……!” 片刻后，就听屋内传来佟烨略带恼怒地哽咽声：“你为什么要为我付出？我只不过为了自我满足，帮过你几个小忙，你有什么理由无条件为我付出？ 你不知道吗？我曾经为了她……连命都豁出去了！可最终得到了什么？一时起意地玩弄！？戏耍！？欺骗！？还有…家破人亡……！ 像我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丑鬼，蠢货！有什么值得你付出的？你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你早就知道…我把能交出去的都…交给她了！ 除了郑叔他们的情义，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为我付出……？” 门外的少女已是瘫坐在门口，发出无比哀婉却无比真诚，令人闻之心碎的泣不成声：“因为我……喜欢你……呜呜呜~~~！” 而房内坐在床边的佟烨，也双手抱头哽喉嘶哑地痛哭起来，那哭声犹如撕心裂肺。 不知过了多久，隔门同哀的少男少女渐渐收住了悲声，少女尚有些抽泣，却听到房内传来佟烨低沉的话音：“阮文巧！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明天就要偷渡逃亡到国外了！” “嗯！雄哥跟我说过了……”少女轻声回应道。 “我是一个没有前途的人！过了今晚也许咱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所以，你对我的喜欢，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门外传来少女轻柔悦耳地话音：“小烨你听我说，如果能得到你的一点回应，对我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烨你知道吗？从最开始我接近你，想利用你保护自己，直到后来真心喜欢上你！其实从始至终，我心里对你都怀着一种特别的憧憬！ 可我也一直都明白，这份憧憬也许永远都实现不了！因为我…不配……，何况你早就在憧憬着她了。但我就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孩儿，哪怕只是片刻的美梦我也不想放过！ 即便梦会很短暂，梦醒了会很疼痛！可等到将来，当我回忆起这一切的时候，那梦中的美好，梦醒后的痛楚，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正因为拥有了这些回忆，就算是形单影只我也不会感到空虚和麻木，因为我曾经真心喜欢过一个最特别的男孩儿，而那个男孩儿…也真诚地回应过我……!” 女孩儿话音刚落就听房内的佟烨说道：“阮文巧，你的这种感情我…理解不了！可是我…很感动……”紧接着西屋的房门就打开了！少女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一头便扎进了男孩儿的怀里！ 不过，接下来并非是那种：“一对年轻的躯体如干柴烈火，一阵亲吻拥抚后，便宽衣解带，最终去滚了床单”情节的展开……。 佟烨紧抱着怀中的少女，自然能感受到她玲珑身躯的温软触感，也能闻到她身上那沁人心脾的芳香，心中更会升起一股珍惜和感动，却唯独没有产生那种冲动。 而有过数次床笫经验的阮文巧，即便已沉醉在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被男孩儿炙热阳刚的身躯拥抱着，和那种独有醇香气息的包裹中，也能敏锐地察觉到男孩儿只是动情但未曾动欲，她虽然小有失落却也欣喜若狂！ 相拥片刻后，正当女孩儿脸热心跳地思忖着向男孩儿索吻时，却听佟烨哽咽中带有歉意的话音：“对不起！小…小巧，有些事我现在……还是做不到……！ 可我是真心想回应你的感情，甚至前一刻……我还想到……如果你没有弟弟，如果你愿意，我就带你一起走，咱们俩通过长时间的相处不断加深感情，我一定可以……， 可现实是……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相处时间了！可我偏偏就是这种……无法在短时间内就……就对一个女孩儿产生……那种生理反应的人……， 但你别总说什么自己不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儿，而且我才发现你…你居然是…是这么漂亮的女生！所以从来都不是你的问题，是命运……还有我的愚蠢……” 刚说到这儿，他的嘴唇就被怀中女孩儿的小手给按住了，又听女孩儿柔情款款满带期盼的话音：“小烨！也许是命运没错，但你绝不愚蠢，你只是太单纯，太温柔了！ 而且我现在…很开心！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可我真的……，小烨！咱们不止有一个晚上，还有明天，明天我可以再请一天假，只要雄哥同意，我也去送你上船！ 我想通过一天一夜的相处，获得一份……可以等你回来的资格……” “小巧！那不是资格……，是约定！我……我愿意和你约定！ 可是，等我明天偷渡出去，在外面逃亡，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回来？何况你应该明白我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所以从那天起，我要面对的凶险……可能远比在逃亡中还要大得多，也多的多！和我在一起……我不敢保证完全有能力护及你们的周全，可我最不希望我……关爱的人受到牵连……”佟烨一脸纠结地说道。 “这些我都不在乎！人活着每天都要面对风险。无论过去多少年，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而且我也会成长，等你回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到那时，只要在你的心里……在你的身边……还留有我的位置，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女深情凝望着男孩儿的双眸，目光渐渐变得迷离，一边柔声呢喃着一边踮起脚尖儿，羞红的面庞和红润的樱唇渐渐靠近了男孩儿的嘴唇。 可就在四唇将触的一刻，忽听男孩儿慌乱地话音：“呃~~！小巧！你……你还没吃饭呢吧！” 第104章 陪伴 在4号郁结了一天一夜的阴云，到5号凌晨终于降下了淅淅沥沥的清雨。 拂晓6点，从熟睡中醒来的佟烨，感受到怀中女孩那温热柔软的身躯，恍惚中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可随即当他发现怀中人非思中人时，不由得心头是五味杂陈，稍泛酸楚，又颇感自责。 不过，这对儿少男少女之间并未发生那种“喜闻乐见”的事儿，只是单纯地相拥而眠了一夜。 即便如此，一开始佟烨还是婉拒的，但最终还是没能拒绝阮文巧假公济私的理由：就是受诸位真心期望佟烨安好的大哥大姐们所托，来哄佟烨睡觉。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这一点，佟烨倒也心悦诚服。 可你哄睡觉就哄吧！也没必要穿着那么清纯可爱的淡蓝色带小白点的小衣，钻到怀里哄吧！？ 尤其是这少女的身子，莹白里肤脂光润，纤巧中凹凸有致，娇小不失婀娜，玲珑更显曼妙。 关键是为情所动，佟烨已经对她开启了审美的认知，那无比娇俏的小脸，妩媚娇羞的小表情... 要说当时佟烨把这秀色可餐看在眼里，被温香软玉拱进怀中，难免也有些心猿意马，但他绝不是那种用满足欲望去逃避痛苦的懦弱无能之流！ 至亲才遭残害尸骨未寒，家园一夜尽毁耻垢未消，亲人遗体满堂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爷爷临终前的嘱托犹声声在耳，如今他一身血仇又被迫逃亡却只能忍辱含恨，此刻他还有心思去寻索鱼水之欢又何以为人？ 佟烨是这种心境，索性对阮文巧也直言出心声：“小巧，怎么可能是你不够好？你好的不得了！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吃力？之前没能亲你也是这个原因，我是觉得这时候我还……太对不起我的……！” 阮文巧当然理解佟烨此时的心态，她早知道这个男孩儿秉性纯良，自律性之强和她过去接触过的，以及发生过关系的所有男生，在境界上的差距简直是判若云泥！这也是她最憧憬佟烨的地方。 其实阮文巧于那方面的经验并不多，算上真正意义上的那个前男友和为生计出卖，一共只有5次！但和那个前男友发生过两次关系，所以按人数是4个男生。 但平时主动靠近她的男孩子自然是不胜枚举，这些男生会那么积极地来和她搭讪？大多是在馋自己的身子，这一点她早就了然于心。 当然也不排除有真心喜欢她的，就比如在门店她试用期阶段的师傅，如今的同事，不过这个青年帅哥也是先被她的容貌所吸引，才渐渐开始关注她的内在。不过于男人而言，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可只有佟烨，对自己的美貌一直都熟视无睹。愿意和自己成为朋友，也是从他先认可了自己的人品后，直到前一刻他为自己动了真情，才第一次承认自己外在的魅力。 从心理学的角度，这种能够唤醒本心的情感历程，就算放在一名天生碧池的身上，也会深刻到触及灵魂。 何况阮文巧根本不是那样的女孩儿，之前只是她少不更事，之后又是为生活所迫。因此，如今她对佟烨的爱恋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不久前和佟烨在云京时通过的那次电话，曾一度令她心碎地认为：此生将和真爱的男孩儿永失交臂了。 尤其是看到佟烨在青武联赛上最后的两场比赛中，那矫健勇武，熠熠生辉的身姿，又被政府六大机构树立成了少年英雄的典范，她就更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痴心妄想。 未曾想不期而然的旦夕祸福，一场降临到男孩儿身上的无妄之灾，把他又推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本应该和男孩儿共患难，帮助男孩儿度过难关的孟云雅在哪儿？她自然会向许万雄询问，许万雄给她的回答是：“这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只是，无论她觉得事情有多蹊跷，也明白见到佟烨后，这件事是不能问出口的。而对于此刻她终于撬动了佟烨的真情，在万分欣喜的同时，又对正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佟烨感到无比地痛惜。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她想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去抚慰男孩儿的心灵！只是没想到真要做到这一步，那种激悦的期待和忐忑的羞涩，远胜自己所谓初恋第一次的无数倍。 即便她知道，以佟烨的性格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放下那个孟云雅的。但从喜欢上佟烨的一刻，她就没想过能独自占有这个男孩儿。 对于佟烨表现出的退却和婉拒，虽小有失落，但少女心中对男孩儿又生出更多的柔情和怜惜。 于是，她向后挪动着身子离开了佟烨的怀抱，舒藕臂用双手轻抚着佟烨的头发和脸颊，水汪汪的双眸，情意绵绵地凝视着佟烨，用最柔婉的话音说道：“我不再引诱你了小烨！只哄你睡觉好不好……？” 然后，她便一边轻抚着佟烨的头顶和脸颊，一边轻柔低缓地哼起歌声：“快睡吧！快睡吧！小宝宝，牟月婆婆，也哄着天上的小星星们闭上了眼睛，窗外的虫鸣是它们入睡的鼾声……” 这是小的时候，阮文巧哄弟弟睡觉时，经常哼唱的一首催眠曲。 而经日焚苦，彻夜煎熬的佟烨，这些天何尝感受过这等极尽温柔地抚慰？这一刻他心中犹如潮涌的感动和凄然中，渐渐地终于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沉静和安详。 他情不自禁地举双手握住少女的一只小手，好似要紧抓住这份温情带给他的宁静，又拉回到胸前搂在怀中，感受着少女手上的柔腻温热，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可下一瞬，泪水却再次盈湿了他的眼眶，然后溢汪成流，顺着眼角和鼻窝流下，他口中却不停地喃喃絮语道：“谢谢你，小巧！谢谢你……” 只心疼的女孩儿，用另一只手拽下枕巾不停地帮他擦泪，可自己口中哼唱的歌声也有些哽咽，晶眸中的珠泪早已夺眶而出。 正所谓：落魄人能有几何金风玉露？更多是执手泪眼无语凝噎！ 不过好在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佟烨还真就睡着了，只是少女的小手仍被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阮文巧凝视着佟烨那凄苦憔悴的面容，有百般柔情千般爱惜盘桓在心间却无从企及，最后只好探过小脸，偷偷轻吻了一下已熟睡少年的嘴唇，便再次钻进少年的怀中，于沉醉中牵出了睡意。 而今晨阴云晦雨，预示着时节即将入秋。 佟烨这一觉醒来，也是久违的感受到了精神饱满的状态。再看向怀中未醒女孩儿那肤若凝脂的小脸，柳叶弯眉，长长的睫毛，挺秀的琼鼻，紧抿的樱唇是娇艳欲滴，睡相十分甜美。 只是昨晚入睡前，佟烨倒记得是自己攥着人家小姑娘的一只小手，可现在咋变成她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啦？ 要说，对于自己和阮文巧这种似非而是的新恋情，佟烨心中也是颇多困惑。 主要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恰逢他身陷倒悬之困，身负血海深仇，本就心乱如麻，自然是心迹难明。当下他实在无法确定，自己对这个女孩儿的用情到底有几分？比不得当初他对孟云雅的那种执着和坚定。 可即便如此，有一点他却十分笃定，在自己危难落魄之际，这女孩儿还能别无他求地陪在自己身边，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是清洌可鉴的，远比把自己玩弄于掌股之间的孟云雅要强上千百倍！ 当然还有一项惊奇的发现：原来阮文巧是这么漂亮的女生，比孟云雅也不差分毫！这项发现还导致他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过去的我和现在的龟儿子欧阳晴华是一个德性，都特么瞎了眼！” 所以他真心希望能和少女多相处一段时间，以铸情深。怎奈朝夕间两人即将分离，从此天各一方，自己又是亡命天涯前途未卜，但也暗下决心，将来若能旧雨重逢他定不相负！ 由此，仅剩今天一个白天的短暂时光，佟烨想为女孩儿做点儿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儿事，他也想尽力做好，回报女孩儿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情义。 这就是他狭隘恋情观中的一个心理特征，对于内心认可的女孩儿他总是强迫性地想着：自己要付出于前。 可现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住得是别人的房子，吃穿都是别人的帮衬，自己的钱又不能动，身上的钱还是郑叔的积蓄，他还能做什么呢？最后他终于想到了：要不去给女孩儿做顿早餐吧……!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曾经也给奶奶和二婶打过几次下手，看着也没什么难度。只要细心点儿就成，关键在于心意！ 于是乎，他就想着先把手臂从女孩儿脖子下面抽出来，好起床下地。不然，被女孩儿那肌肤和丝滑的秀发压着，被温软的身躯贴着，他自己也察觉到... 可他刚一动手臂，就见女孩儿身子一抖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水灵净透的大眼睛一个惶惑间看清了佟烨略显慌张的面孔后，立即闪出了惊喜的目光。 “呀！小烨，你的气色……好多啦！”少女玉面绯红，巧笑嫣然欣喜地说道。 “呃~！是啊！这得感谢你……哄我入睡，那个小巧，我想把胳膊……”佟烨望着女孩儿局促道。 “呀！对…对不起，我…我昨晚没忍住就……”少女慌忙侧抬起头，让佟烨抽回了手臂。 只是少女的身子和佟烨贴的太近，佟烨这一动，少女突然感觉到自己......，不由得又是“呀！”的一声轻呼，登时羞得面红耳赤，却露出了羞喜交加的娇媚神情。 值此愧急难耐间，他立即收腹弓腰，一骨碌翻身下地，嘴上一边对少女道着歉：“抱…抱歉!我…我尿急……”一边猫着腰跑出房门，跑进了卫生间。 实在是太丢脸了。 至于难耐？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那时候的佟烨并没有这么惊慌，一来当时孟云雅还在睡梦中，二来是出于对女朋友无比珍惜的信念，即便孟云雅在抱，他依旧能顺利的压制住这种冲动。 可此时他却不得不用逃走的方式，才能避免自己于顷刻间理智崩溃，扑过去对阮文巧......。 这并不是代表着，在佟烨此刻的感官中阮文巧已经比孟云雅更具诱惑力了，而是由于劫难的冲击，导致他在这方面的意志力，也随着以往所有信念的龟裂，变得比之前要薄弱得多了。 不过，他跑进卫生间可不是为了自我解决，从他13岁起有了这方面的意识后，至今还未尝涉猎过。他只是冲了个冷水澡，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等他穿好衣服出了卫生间，到西屋门口先紧张地问了一句：“小巧！我要进屋了，你…你穿好了吗？” 没听到回答，房门却“呼”的一下开了，还是一身素色粗布菜贩装的阮文巧，一下跳到了他的面前，面带羞红，晶瞳流盼，眨着眼俏皮地说道：“当然啦！快躲开，别挡着，我要去做早点啦！” “哦！好！啊~~？我还想着……我去做呢……!” “你会做饭吗？” “呃……，不太会……” “切！还是我来吧！你去随便干点儿什么，等着吃就行！” “那……我去给你打下手吧！？” “真的呀？那…那太好啦！” 如此，这对儿少男少女就像初识恋情的恋人一样，度过了寻常人间烟火的一天！ 第105章 复明 “小佟兄弟，这是我仿造你们术门的玄门徒子袋儿，帮你订制的一个皮腰包，你系上吧！呃~~！里面还有5张黑瓷晶卡，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雄哥！这…这太多了……，我怎么能……，您帮我偷渡都没收一分钱，” “唉~~！兄弟呀！能用钱论情分吗？咱们可是一家人，今后你孤身在外，要用钱的地方……” “不行不行！我有手有脚的在哪儿都能凭本事活着！再说，只要您能帮我照顾好小巧，我这辈子都感念您的这份情义，等我回来……” “兄弟你就收下吧！从今往后小巧妹子就是我妹子，照顾她就是我得本分！这算得了什么呢？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只盼着佟老爷子和佟家亲人的在天之灵，别怪我这种无能之辈没本事帮他们洗雪冤仇……!” “雄哥……您别这么说……，害我们的仇人势力太大，而且是处心积虑……” 9月5日晚12点，佟烨和为他送行的众人，抵达了毗家圃渔港码头。 他要从这里乘坐庞世聪包的一艘钓鱼快艇，航行到两百五十多海里外的公海海面上，才能登上那艘送他偷渡到北黎洲的国际航线大型货轮。 雄哥说：和蛇头约定的时间是6号上午10点，送人的小船要先到约定海域的坐标点，等那个货轮的序列到了该海域，才会减速接人上船。 然后经过两天的航程，货轮会在位于北黎洲西南海岸线上，鲁印逊共和国—檀德卢市的娜勒迪亚港靠岸。 届时，佟烨会被藏在集装箱里和货物一起通关，最后用货车把佟烨送到檀德卢市的一处偏远乡村下车，之后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佟烨是不懂什么，但郑知然还是挺满意的，说明雄哥已经交付了偷渡的全款。 不然那些分期付款的偷渡客，一到该国境内就会被当地的黑帮控制起来，被迫从事各种代价较大或风险性较高的违法活动，赚钱偿还所欠的偷渡费用。 郑知然也不清楚这趟偷渡的费用具体是多少？但以佟烨这种身份，他估计不会低于两百万辕夏国币。 再加上送给佟烨那5张，总价值不低于三百万辕夏国币的黑瓷晶卡，雄哥这次是既担风险又大把的出钱，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今晚来给佟烨送行的人，除了雄哥和郑知然，还有苏明秀夫妇，曹有柱和高西阁，自然也少不了阮文巧。 不过，为了确保佟烨能安全地脱离险境，郑知然和苏明秀夫妇，加上老曹和高西阁，是要同乘那艘钓鱼艇，一直把佟烨护送上那艘偷渡的货轮。 此外，郑知然还给佟烨带来了一个长条旅行包，包里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日用品，还装着一柄合金钢制的符镂胆金杖。 这根杖可是佟烨的父亲佟四海生前练功用过的，是当年郑知然恳求佟伯年赐予他这柄钢杖，好把它供在家里以寄托对佟二哥的敬思。 可如今佟家惨遭屠毁，天见可怜，还留下了二哥的亲儿子这根独苗，却又要被迫亡命天涯！郑知然是痛心疾首，有心无力，才想到把这根钢杖带来给佟烨做防身之用。 而此时，苏明秀夫妇已经跳上了最东侧泊位的那艘钓鱼艇，他们虽未催促，却预示着到了该起航的时候了，也代表着佟烨和阮文巧这对刚刚定情的落难情侣，要到了长相分离的时刻。 见几位长辈先后向快艇的泊位走去，而雄哥也很识趣儿地背过身，一边点烟一边向西溜达，佟烨情难自已一步跨过去，把阮文巧紧抱在怀里，满心疼惜，语带愧疚地说道： “小巧！对不起！成了你的男朋友，却什么都为你做不了，还给你平添了这种烦恼和负担，我……” “小烨！你给我的从来都不是烦恼和负担，而是新生和幸福……”女孩儿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抱住佟烨的腰背，然后仰起头，一边万分动情地说着，一边踮起脚尖，终于和佟烨亲吻在了一起……。 昏海渔火闪映着快艇的远去，少女莹莹孑立在突堤的边缘，泪眼婆娑地远眺着墨黑海面上，那艘钓鱼艇渐渐消失的方向，任湿冷的海风掀起衣决和秀发，侵入肌肤，她却毫无知觉，只在心中倾尽全力地呼喊道： “小烨！我一定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 半晌之后，少女耳边响起了许万雄低沉地话音：“小巧妹子，该回去了！小佟兄弟一定会回来的！不过等到那一天，如果你想成为他真正的伴侣，我建议你明天就去辞掉工作，从此踏上一条不寻常的人生之路？” “雄哥！您的意思是……让我……” “没错！成为进化者！” …… 直接跳到8天后，辕夏国云京时间的9月13号晚12时许，也是北黎洲鲁印逊共和国西部时间的9月13日早8点左右。 就在莱文市北部商业区，一家6星级酒店18层的一间豪华套房中，身着一件西式高雅中长款一字肩金色小礼服蕾丝裙的温若君，对坐在沙发上长发披肩，一身淡雅裙装，正闷头查看手机的孟云雅催促道： “小雅！差不多该下楼啦！晴华是7点左右出的院，就算塞车应该也快到了……！ 我说小雅你又再做这种无用功？为了查到小烨的新号码，这些天你把原来全校老师，全班同学的电话都问了个遍，可当初小烨在学校的时候，谁会……？ 是~~！连阮文巧的电话你都要了……，结果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接你的……， 要说这个小烨的气性是真够大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大，都十多天过去了，他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你……，不过你放心好啦！回去后只要你们一见面，一切的误会……” 孟云雅转头望向温若君，明眸皓齿间，朱唇粉颊上略显憔悴，却是愁眉不展，并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君！我真后悔当初没向佟二叔要联系方式，还有荀哥……， 可我总觉得……，咱们这次被家里匆忙带出国，陪同晴华治疗眼睛的行程特别蹊跷！但晴华的眼睛能够复明我当然替他高兴，可是我真怕这次……小烨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怕的要命！我的心脏就像要……裂开了一样……，呜呜呜~~~！” 惶恐伤情间悲从中来，少女又情不自禁地掩面而泣。 温若君急忙坐下来把少女搂进怀里柔声哄劝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摸摸你脖子上这条嫉妒死人的项链，小烨那么喜欢你！等你们见了面一切误会都能解开，他就会像我这样抱着你，还会对你做各种瑟瑟……” “小君，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呜呜！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呜呜！小烨…小烨他可能真的……不想再理我了……，可我……绝对不能没有他……，绝不能失去他……呜呜呜~~~！” “哎呦！我说小雅啊……！你到底要为那个家伙流多少眼泪啊？要说那家伙……也不是一点儿错都没有，一个电话就能迎刃而解的事儿，可他偏偏就是不打……”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这样说小烨！小烨没有任何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是我太不……检点了，是我对不起他，一再地伤害了他！这次回去……，就算……就算跪在他面前……” “你才别说这种话！像咱们这种美少女的爱情怎么能这么卑微？即使我再怎么喜欢晴华，也绝不会用这种方式祈求他把心意转到我身上。再说小烨也不会狠心到……，他那么喜欢你，是你想得太悲观了……，” 孟云雅雨带梨花地拼命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卑微！要说成卑微？从一年级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默默无闻，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为我舍生忘死，倾尽心力所做的一切…… 他为我所付出的一切！不比所谓的卑微更低从？可他明明是那种能够光芒万丈的男孩儿……！所以那不是卑微，那是无比真挚和高尚的…爱，可我却一再的……， 如果这次只是跪求……就能得到他的原谅，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温若君被怀中闺蜜的一席话，说得双目迷蒙若有所思，片刻后她又揽紧了少女的肩头，附声感喟道：“是啊！如果真有一个男孩儿能为我做到这一切，也不用他有多光芒，说不定我就会…… 不过，前提是他得和晴华差不多帅……，欧对了小雅！晴华已经重获光明了，你真要这么急，可以让他再求他爸爸帮忙查一下小烨手机的新号码，你就可以在回国前先给小烨……” “对呀对呀！小君你可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孟云雅一挺身子，离开了温若君的怀抱，反手紧握着闺蜜的手，满眼惊喜地轻呼道。 “你呀！这些天都愁傻啦！咱们好不容易出国来玩儿一次，你却天天窝在酒店里！这回一听能找到小烨的新手机号了，你瞧你开心的？比知道晴华复明还欢实好几倍，我就知道你是个重男色轻友的…… 这回行啦吧？咱们该下楼去接晴华了吧？”一边说着，两位少女携手站起身向房门走去。 一边走着，温若君挽着孟云雅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摇晃，一边娇气地说道：“等你跟佟狠人儿重归于好啦，咱们也别急着回去好不好嘛？你得陪我和晴华再多玩两天……” “嗯~~！如果小烨真能原谅我的话……？其实我……恨不得马上飞回到他身边……，不过看在你献计有功的份上！要是能征得小烨的同意，我就陪你们吧！这样我也可以给小烨带几件……” 孟云雅满怀期盼地刚说到这儿，两女也刚走到房门前，客厅内的多媒体电视上，正在转播辕夏国晚间整点新闻的一条播报传进了她们的耳中，令两名少女登时呆立在门口。 “各位观众，还都记得不久前那位在本年度第37届青武联赛上，大放异彩的佟烨选手吗？ 通过挑战赛后由官方发布的公告让我们了解到，他不止是一位杰出的少年武者，还是一位成长于我国传统衍术世家，继承了我国博大精深的传统衍术术法，曾在抗魔战役中奋不顾身，英勇伏魔的少年英雄！ 可是，在这里我要向大家播报一条沉痛的消息，就在上月底的28日晚，在东林省—陆东市—沣西县—洛河村的佟烨家中，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惨案中，包括佟氏的衍术修者极其家属，共有8人遇害，一人失踪！导致我国仅存不多的传统衍术世家中，英雄世家的佟氏一脉几乎被灭门。而那名失踪的被害者……就是少年英雄佟烨……！ 案发后，经北方臻防局牵头的专案组紧锣密鼓的侦察，已经初步把这起案件定性为：由境外非法武装组织，针对我国民间传统衍术世家实施的一起恶性暗杀事件。 该恐怖组织还在不久前的9月6日上午，于我国瞿泠东部公海的海域，制造了一起袭击我国民用船只，后与我国赶去救援的臻防特警发生激烈交火的事件，其过程和人员伤亡等信息官方尚未公布……， 因此我国臻防机构的国际警力部门，将不遗余力的追查制造这两起惨案的罪魁祸首以及佟烨的去向！ 可遗憾的是，据本媒体专访记者从北方臻防局专案组处获悉，在这种情势下，佟烨的处境可能非常不乐观……，但各部官员也明确表示，他们不会放弃任何机会，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少年英雄佟烨……” 刚听到这里，已是万分惊愕的温若君，就觉得身旁孟云雅的身子猛得一软，瞬间就要瘫倒下去，她急抬双臂用力抱住孟云雅的上身，可孟云雅的身子已经完全瘫软，下坠之势把她也压得坐倒在地上。 等温若君曲腿支撑着孟云雅的腰背，腾出一手拨开披散在孟云雅脸上的长发时，发现这女孩儿已是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孟云雅被两个异常熟悉无比关切的声音唤醒时，当她刚睁开双眼，朦胧的视野中，一双令她万分牵挂，魂牵梦萦的眼眸，出现在她头顶的左侧上方。 这一刻，少女欢喜的心脏都要炸了，口中娇呼一声：“小烨！”伸手就向那双眼眸的主人抱去。 可下一瞬，恍然间视野清晰后，当看清了那双眼眸的主人竟是欧阳晴华时，少女顿觉五内如焚，头痛欲裂，随即又昏迷了过去。 第106章 脏奴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残害我？” 此时，眼睛和脖子上都缠着数层医用纱布的佟烨，是被人双穿着锁骨吊在一艘大型货轮的一间船舱内，他已经陷入了万籁俱静，无尽孤恐黑暗的深渊中。 因为他的双眼也被人挖去，他双耳的耳膜被人刺穿，还有他的声带也被人用手术刀从咽喉中给切除了。 如今的佟烨已经变成了有眼无珠，有口难言，双耳不闻的残废！ 更是一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脏奴”。 何为“脏奴”？这是于罗衡星全球各国的地下世界中，专门贩卖人体器官的非法组织内，用于称呼那些被他们绑架并短期饲养，随时摘取人体器官的受害者的黑话。 关于这些非法组织短期饲养脏奴的做法，应该也很好理解，因为就算一名正常的普通人，被摘除了某个器官后，依旧可以生存下去，比如说：眼球、单肾脏、脾脏、肺叶、胰腺、肝脏，骨髓等。 当然，倘若一上来就被人订走了双肾或心脏，那这名脏奴也就没有饲养的必要了。 而短期饲养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现卖现取，保证新鲜，可以提高商品的附加值，当然事先做好配型也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这社会上的各行各业，有来料加工的，就有看单下料的，都属于成熟的运作模式。 不过，对于任何一个人体器官非法贩卖组织来说，如佟烨这种年轻的术者，那可是非同寻常的货品，属于俏货中的俏货，绝品中的绝品，人体器官贩卖行业中的稀世之宝，人体器官移植产业中最顶级的奢侈品。 至于为啥？其原因有三：第一点应该显而易见，术者躯体各部位器官的活力岂是寻常人可比？那绝对是品质超群，经久耐用，可保终生无后顾之忧，就算受植者寿终正寝了该器官都不会衰竭…… 要这么说，进化者的器官不也是异曲同工？很遗憾！经过无数次的验证，鉴于后天改造进化者技术的特殊机理，进化者的器官是无法移植的！ 甭说移植给普通人，就是进化者和进化者之间也无法进行相互移植。但进化者却可以接受普通人或修者的器官移植。 再说第二点，也是术者体内器官移植奇货可居的主要原因，只有四个字就是：“不用配型”！这四个字懂得都懂，也不再赘述了。但这一点，可不包括其他教派的功法修者。 而第三点就更不得了了，但这个极致之处只在一个器官上，那就是眼睛！ 罗衡星全球的医疗科技发展至今，于眼部器官移植方面的技术，尚无整眼移植成功的案例吗？这只是针对所有普通公众的一种堂而皇之的说法。 事实上，整眼移植手术并非无法实现，且早有成功的案例，只是少之又少！因为其中有个必要的条件，那就是用于移植的眼球，必须是从活体术者的头颅上摘取下来的。 但其中还隐藏着一个更玄机诡绝，只有特殊阶层的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是这个第三点真正的价值所在。 情节到此，有些事情已昭彰在目，但有些谜团仍只显出冰山一角，其中详解后续自会逐步展开。 而此时被人穿骨悬吊，已沦为残废脏奴的佟烨，正身受刮骨拔髓之痛，心遭火灸油煎之灼，灵魂已堕入无尽空寂孤苦的绝望之境。所以，还是先说他是如何落到这般下场的吧？ 于9月5日当晚，那艘钓鱼快艇驶离了毗家圃渔港码头，佟烨也是伫立在船尾隔着绸海雾茫，一直遥望着码头上阮文巧那纤细单薄的身影，一直到望不见才回了船舱，期间心中的牵挂和惆怅亦是难以言表。 要说这趟航程要跑近10个小时，而在前二百海里的航程中，郑知然等人都很紧张，苏明秀夫妇轮流掌舵，另三位负责盯着航海雷达，就怕遭遇到海事局或海上警卫队的巡逻船只。 这艘钓鱼艇的最大航速是40节，全速行驶不到7小时就能抵达预定的海上坐标点。苏明秀夫妇必然是开足了马力，最起码也要用最快的船速驶进公海。 不过在这段航程上还真挺顺利，海面上轻风低浪，也没遇上任何阻碍，钓鱼快艇在6号早上7点左右就驶进了公海，剩下那30多海里可以降低船速，慢慢地漂过去就成。 这近10个小时的时间里，佟烨没干别的事儿，就是盘坐在船舱里修炼念力。等到了10点左右，当艇上其他5位护送者发现那艘货轮进入了视野，才把佟烨叫起来。 可就在佟烨之脱离入定的前一刻，发现自己念力树玄脉上的中阶“崩形”印果居然被点亮了！这代表着他已经正式成为一名中阶术者。虽然这类中阶术者干架的本事，比他之前低阶的实力也强不上分毫！ 而对于近期自己修炼速度的暴增，佟烨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在这几天在修炼的过程中，他似乎也有些感悟，应该是当初为灌注那5枚石符，自己拼命凝练两种内息的磨砺，对实现这种成效起到了一小部分的作用。 不过，一回想起那两天的煎熬，佟烨的心中就悔恨交加！ 自己倾尽爱意耗尽心血制成的宝贝，却落到了一条小母狼的手中！早知今日，当初自己就不该一时糊涂把那条珠链护符交出去，能留给小巧就好了。 不过，虽说自己被欺心骗财，好在没有白搭苦功，好歹也给自己造就了这么点儿增益！ 但此刻玄脉先一步突破后，他还有另一种体悟，等自己各脉衍术全面晋级到中阶后，这种增益的效果就会变得微乎其微了。 但主力促成自己修炼进境加快的因素为何？是对锥轮数术领悟的加深？还是自己脑海里印着那16幅六锥轮印法纹印图？莫不是……边上那棵干巴念力树的作用……？佟烨现在还察觉不到任何头绪。 但甭管是啥？修炼速度快都有益无害，也算是不公的命运又给了他一点儿凿补，早修炼到天法阶，早回来洗雪冤仇，令敌者痛亲者快！ 如此，当时佟烨被郑知然叫醒后，一边在心里盘桓着这个念头，一边跟着郑叔出了船舱后，见海面上是风平浪静，碧海晴空。 等绕到船头再举目远眺：“嚯！”远处那艘货轮可是真够大的！比当初海滩阻魔一战中，他见到的那四艘从海面上撤回的军舰还大出一圈。 可靠近这艘看足有4-5万吨级的货轮，郑知然却隐约感觉哪里不对。不过，出于对许万雄的信任，又一时想不出哪儿有问题，郑知然也就没让庞世聪停船，任钓鱼艇向那艘货轮驶近。 此时这艘货轮是由南向东北航行，也在不断地减速，钓鱼艇靠近货轮的左舷行驶，配合着大船的船速同时鸣笛发出了事先约定的暗号。 等大船反向推进减速至两三节时，从左舷中后部顺下来一条绳梯，佟烨一见不由得心下黯然道：“又到了该和这五位非亲非故，却情深义重的长辈们道别的时候了。” 郑知然先过来抱了抱佟烨，其他4位都拍肩摸头和佟烨互道珍重，郑知然提醒佟烨：要记牢自己留给他的那个，外籍留学生日常社区网络论坛的账号，有必要时再用这个账号和自己密语联络。 放下离情别绪，佟烨便背起长条旅行包，转身攀上了绳梯。众人仰头望着佟烨翻过了舷缘后，庞世聪才提高了船速驶离了那艘货轮。 可是，当钓鱼艇刚驶出不到一海里，一直回望着那艘货轮的郑知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心房中骤然一紧，霎时间是汗毛倒竖，遍体生寒，随即惊吼了一声：“糟了！世聪快掉头！咱们上当了，小烨有危险……” 一句话吼得众人是大惊失色，庞世聪慌忙拉杆减速，老曹和高西阁刚下船舱又一步蹦了出来，高西阁瞪着郑知然惊愕地问道：“怎么回事，老郑！” “那艘船有问题，那是艘大型战列舰改装的货船！”郑知然心急如焚地说道。 “退役军舰改装民用船的不算多，但也不稀奇啊……？”老曹诧异的问道。 郑知然顾不上理他，冲着驾驶舱里的庞世聪叫道：“不对！世聪！赶紧追过去，我不求你们帮忙，反正今天我要和小烨共进退……” “好！郑哥……，我……我们和你一起上去救小佟爷”庞世聪和身边的苏明秀对视了一眼，一边转舵一边坚定地说道。 “我擦！老郑，这光天化日的你瞧不起谁呢？谁还怕是咋滴？我也去，老曹你呐？”高西阁义愤填膺道。 “我不去？你嘎儿了谁给你收尸啊？我这儿还自带保鲜技术呢……”老曹浑不在意地冷笑道。 说话间钓鱼艇已掉头，开始加速向那艘货轮追去。 郑知然望着那艘货轮的船尾，咬牙切齿地快速说道：“谢了！哥几个！等会儿上了大船无论对方有多少人，最起码也要给小烨创造出跳海的机会。今天要是咱们都交待在那艘船上？来世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崩特么恶心人！就你那倔脾气，当马谁敢要啊？再被你尥蹶子踢了蛋……，我说老郑，你还没说那船哪儿不对呐……”高西阁瞠目皱眉道。 “军改船是不稀奇，可货轮不带护卫舰的都是海漂的走私船，靠近海岸后只能用小船在海里装卸货，再把小船开进鱼港接送货物，大船检修基本都去‘南茫洲’或‘衡榭洲’那些沿海小国的港口。可许万雄说：这船要到鲁印逊国的娜勒迪亚港靠岸，那么正规的大型货运码头，能让这种……” “我草泥马！许万雄你个龟孙子，原来是条两头蛇……!”高西阁一拍大腿骂道。 “先别说没用的，西阁！等会儿上船就靠你了！”郑知然急道。 “不靠我你靠谁啊？我也就这点儿用处啦……，那个老渣曹，上船开打后我还躲你身后啊……” “嗯！你躲好，我保证死你后面……” “够仗义！老曹……，我擦！等会儿……，你个老渣曹你说啥……” 这二位斗嘴的功夫，钓鱼艇已经开足了马力向那艘货轮追去！以40节的航速追赶刚刚加速不到10节的货轮，顷刻间便追到了船舷下。 小船上这五位满腔血性的中年人，都把事先藏在身上的短枪拔出，准备看好了时机，就踏着由高西阁凝出的反振镜阶梯，跳上这艘干舷有十多米高的货轮的舷缘。 若问此时佟烨的处境如何？他正在货轮的甲板上遭到庄孝国等5人的围追堵截。 只是，既然他一登上船甲板，就立即察觉到了异常，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为啥没当即跳海？因为他想跳也来不及了！这不是有庄孝国呢吗？ 其实从双脚落到甲板上的一刻，于举目四望间，发现这艘大型货轮偌大的首层甲板上，不仅没有多少货箱和集装箱的堆码，而且除眼前两个负责收放绳梯的接应人，再没见一个人影，所以佟烨当即就心生警觉！ 可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的货轮，更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船，心中虽有怀疑但一时也难下决断。再加上他也是先入之见，认为这毕竟是雄哥给找的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就在他稍有迟疑之际，就见这两个身穿橙黄色海员工服，东方人样貌的接应人，其中比较高大的那位，抬手指着桥楼中间的舱门说道：“佟烨！那儿有下舱门，你自己先过去吧！” 佟烨一听嘴上说：“哦!谢谢”了一声，心中却更觉得蹊跷，他一边向舱门快步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偷渡船上给偷渡客的自由度，都是这么高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心头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走到离桥楼下舱门还有几步的位置时就停了下来，同时目开灼印，把右手也伸进了跨在左侧的长条包里，抓住了包中的钢杖。 可就在这种危机感促使他即将下定决心，要逃离这艘货轮的前一瞬，猛见前面的桥楼舱门弹开，佟烨早知不妙，当即拉出钢杖，可此时一道人影已经向他扑来！ 佟烨反应神速，脚下运力一招倒钉八股蛇的弹跳身法使出，身子瞬间凌空向身后海面的方向倒飞，同时手中对折的钢杖已抖成一根直杖，杖端直指也已腾空追至自己斜下方仅两臂之距的那人，须臾间急运罡气“嘭”的一声，一记罡气旋锥便轰向此人。 毫无意外的，这人被他这记罡气旋锥轰得跌落到了甲板上！ 但意外的是，他刚倒飞了一半，背后便撞上了一堵界壁墙，被撞得有些气血翻涌，也落在了甲板上，没能跳进大海。 没错，被他轰退之人正是庄孝国！ 第107章 筹码 如前文书中所言，术者受了非致命性的内外伤，在罡气的滋养下，伤处恢复的速度会比普通人体要快上几倍。 但一些主要的器官被摘除后，即便是天法阶的术者也不可能令这些器官凭空再生出来，比如说：眼球！ 不过一些器官的组成部分还是可以再生的，比如说：声带； 有些组织的外伤自然很快就恢复了，比如说：鼓膜； 时间已经到了9月21号，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被人像待宰的禽畜一样，吊在这艘军舰改装货轮的牢舱里的佟烨，已经脱离了无声无息和无尽黑暗的世界。 虽然那两把钢钩穿吊着他的两根锁骨，封住了他两肩窝处的拓壑重腧，令他无法主动运力和运转罡气，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但他中腹渊内的罡气却一直以微流的状态，在他的尘脉中缓缓涌动着并渗透进体内，滋养着他全身各组织器官的细胞。 由此，他的听觉是最先恢复的，他双耳内被人用钢锥刺破的耳膜，在他被吊起后的第5天就完全修复了。 他发声的功能至今还没能复原，因为他的声带是被人从喉部开刀，把声韧带和声带肌一同切除了。所以从刺激出新生组织到长出新的声带，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他却重新拥有了视觉！没眼球也能拥有视觉？没错，这全赖不负众望的灼印印术！ 佟烨的一对儿眼球是在9月6日当天下午就被手术摘除的，而被刑吊后，他在黑暗中通过不断地尝试，用了6天时间总算掌握了这种获得“视觉”的办法。 就是把灼印烙在自己眼眶腔深处视神经管中尚未坏死的视神经末端上，从而获得一个相对局限，如黑白胶片影像般的视野。 当然，这个所谓的视野已经脱离了光学采集影像的范畴，实际是通过术者的第六识觉中，对能量的感知功能获得的感官效应。 所以，即便佟烨闭合着眼睑，眼部又缠着带血的纱布，也丝毫不会遮挡到这个视野。 但要开启和保持这种“视觉”，那就得耗点儿念力！ 好在，对于玄术一脉已经突破到中阶的佟烨来说，他念力自动恢复的速度已经略高于开启灼印时消耗念力的速度。所以只要他醒着，这种视野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除非在他施展其他印法时把念力给耗干了，就只能暂时又变回彻头彻尾的瞎子了。 至于这种视野的范围到底有多局促？半径只有100米左右，且视野中影像的细节也略显模糊，比如看人能分出男女，但辨别不出长相…… 甭说100米的视野范围也还可以，在小房间里是还可以，但到了室外可就麻烦大了，尤其是在越宽阔的地方要面对的困难就越大，若是孤身一人连方向都很难辨别，更甭提潜伏在百米之外的凶险了。 要说是在12号，佟烨终于摸索出了感观外物的办法，也是极具讽刺意味的和欧阳晴华复明出院的同一天。 可如今为啥要单表一周后的今天？因为就在今天，囚禁他的这间船舱里，又被关进了一名囚徒！ 而当这名囚徒被两个外籍匪徒刚押进这间牢舱的一刻，即便是她上身那件特制的束缚衣，把她的双臂交叉勒于胸腹前，把她的双手分别桎梏在两肋处，体型轮廓显得有些怪异，但佟烨一样能分辨出，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儿！ 关键是，此时佟烨已达赤韵境的灼印，不仅能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探查出，她也是名辕夏国的衍术修者，还在这名女囚徒身上找到些许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无论探查到什么，此时被悬吊于3米多高的舱顶梁架下的佟烨，也不敢做出任何反应。他绝对不能让那些外籍恶徒们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听觉和部分“视觉”。 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就算经受再多的痛苦和绝望，就算被迫害成了伤残之躯，他也要活下去！他还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报，还有剜眼刻骨之恨要向所有的仇人讨还。 他早已把爷爷临终前的嘱托刻在了灵魂里：就算跌进摧魂焚髓、千磨万苦的深渊，他也要爬出去！ 在6号上午，被船上这些外邦异能者匪徒俘获后，于当天下午，佟烨就被押进了这艘货轮下甲板中的一间手术舱里，推上了那张带有特殊固定器的手术台，并被他们箍嘴、勒喉、钉锢住了全身。 然后在无麻醉的条件下，经受了裂心之惧，绞脑之痛，被他们剜眼割喉刺耳后，又被穿骨刑吊在这间船舱内的两周时间里，他一直在拼命压制着悲观绝望的念头，并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思索着逃出去吧办法。 被这样吊着，他自然是无法修炼罡气，但他可以试着竭力摒弃杂念，以非盘坐的姿态入定，冥修念力，参悟轮锥数术，领悟那16副六轮锥纹相图中的印法，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待可乘之机。 也好在被致残后，又被刑吊于此，至今船上的那些匪徒并未进一步向他施加酷刑。每天早中晚还会有人来给他灌食一袋儿黏糊状的营养餐。 每隔三天还会扔一个破烂的金属盆子到他脚下，再降下两把穿骨钢构上的钢绳吊索，把赤身裸体只套着一件背系式病号长褂的他降到地面，令他足以半蹲身后即收紧吊索，就让他用这种姿势进行大小解。 不过这两周的时间里，佟烨只排泄过一次。因为他这种已趋近崇体境术者的肠胃，对食物中营养的分解吸收之充分，是普通人的数倍，能残留下的渣滓和泌出的尿液都极少。 虽说佟烨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就这样残养着折磨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到后来他也就没心思探究这些了，只想着：趁着他们还没对自己下杀手，一定要想尽办法逃出去。 而对于此时，这间用货船上较大舱室改造成的，用于关押特殊囚徒的监舱中，刚被匪徒押进来的这名似曾相识的女术者，佟烨心中就是再惊疑，也只能装作毫无知觉，仍像被吊起的死尸一样寂然不动。 只是，在他那黑白胶片影像的视野中，见那两名身材魁梧的外邦男匪徒，把那名一头及颈短发的少女术者推进监舱后也跟了进来，并关闭了舱门。 随后，那两个恶棍一边奸笑着“叽哩哇啦”地说着外语，一边把那少女逼到他悬吊位置右侧的舱壁下，就开始上下其手，轮流又亲又抱地对少女实施了一番猥亵。 而在被这两个禽兽，接近三四分钟的猥亵过程中，佟烨只听到那少女强忍屈辱的呜咽和喘息声，并未听到她发出一声惨呼或哀求。 令他感到悲哀的是，自己如今的处境比那少女术者要惨得多，此时竟连义愤之心都生不出来了，只有身心无力的麻木不仁。 等那两个外籍禽兽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少女，唧唧嘎嘎地嬉笑着离开了监舱后，那少女才楚楚凄然地坐倒在地。佟烨这才发现她的脖子已经被拴上了一条，后端挂在舱壁顶部铁环上的颈箍锁链。 该说不说的，佟烨此时还颇为同情她，但他还是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因为这座监舱里架设着4个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 但片刻后，这名少女术者突然开口对自己说出的冷话，又令佟烨立即改变了对这名同监女狱友的认知。 “你是佟烨吧！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佟烨登时心头一怔，脑海中闪念：“她居然认识我……，但也不奇怪，毕竟我也出过名……” 见他没反应，那少女继续说道：“啊！他们把你搞聋了吗？原来如此，也难怪……，普通人被刺穿了耳膜，不及时治疗就会变成聋子，咱们这种低阶术者，起码也得自愈一个月才能恢复听觉……” 佟烨又在心中诧异：“一个月……？可我没到一星期就恢复了……” 接着听那少女清冷的话音“反正你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你又能怎么样呢？要说你们佟家人，都是这么愚直的么？呵呵！你们佟氏一族能传承到现在，也算是个小奇迹了！ 哼哼！出于好心……，早在青武联赛上我就警告过你那个…前女友，那位孟家的大小姐！可你们佟家人都是那么不识时务，非要出那种风头，哼！结果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佟烨险些没忍住转头怒斥这名少女术者，对她的同情也荡然无存！“原来是她！我说怎么会这么眼……熟悉？ 她就是在最后那场挑战赛上偷袭我，后被荀师爷擒住的那名楚家的后人，欧对！当时她是被臻防司的人给带走的……，可为啥要把她送到这儿……” 带着无数的惊愕和诧异，再听那少女说道：“还有你们佟家非要搞什么渡魂祭礼，你们也不想想，那些高层的当权者，会轻易让你们启用六轮锥纹相的印法吗？结果你们就中了人家的圈套……！ 你们以为欧阳家的人会想不到，祖老鬼会潜回国内实施报复吗？你们的一切都陷在人家的彀中了！就连欧阳家的那位二少爷可能会遇险，他那位司长父亲大人也早就算计在内了……! 关键是……，你们佟家的一群笨术者为什么要反抗呢？被当权者利用……，给他们当工具……，也总比家破人亡好吧？你知道吗？如果你们不反抗，最多是我变成瞎子！ 欧阳晴华出事后，欧阳正浩早把我这双眼睛预留给他了。可你们佟家人为什么要反抗？更过分的是，就只剩你一个蠢货了还反抗什么？你反抗的结局是什么？你还不是落到了这种下场？ 如果你们佟家人能乖乖地就范，我最多损失一双眼睛！如果你能乖乖地就范，我不仅能保住这双眼睛，还有希望获得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可你个蠢货为什么要反抗，还把庄孝国打成了残废……？导致他们之间的合约破裂，让‘库珂利多组织’占了主动。最终为了换取你的眼睛和五名手下的安全，欧阳正浩就把我当成了交易的筹码…… 本来我最惨的下场，也就是失去一双眼睛！可即便成了瞎子，只要我能好好的服从他，顺从他，尽心尽力为他做事，有朝一日如果我能立些犬马之劳，也许……也许能受到他的赏赐，说不定…… 可现在呢？我竟然和你一样成了一只脏奴，就像被绑在屠宰台上的一只猪，等着被他们开膛破肚，论斤论份的待价而沽……！ 你还不知道呢吧？我们俩可是很值钱的猪！他们已经在地下网络平台上，开始拍卖你我身上的器官了！ 只要得到能令他们满意的价格和器官的交易次序，让我们这两头猪的价值最大化，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遭到千刀万剐，最后变成两具被掏空了的死皮囊！ 你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可我呢？在我死之前……，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次……他们的奸污和凌辱……” 此刻，强作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的佟烨，听着这少女那好似对自己发泄怨毒，又好像在自伤自怜的絮絮低语，他是拼尽了全部的心力，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和毒燎虐焰！ 听到楚芊颖的这番陈说，对于他佟家惨遭灭门？自己又被残害到如此惨苦绝境的一切因由？原本盘踞在他心间的无数层疑云重霾，一瞬间好似被劈开了一线光隙，但随即又被一层更阴晦的浓雾给笼罩住了。 不过，这些讳莫如深错综复杂的头绪可以姑且后论，但此时对于这位楚姓少女术者的立场和逻辑，令佟烨心中对其升起了深深地鄙夷！ “我佟家人为什么要反抗？难道是我们的错吗？他们大奸极恶，依仗着手中的权势横行无忌，你却为了苟且于世要对他们犬马伏膝，还要为虎作伥？妄你曾为术门中人，简直毫无廉耻！ 我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打残了庄走狗？没能杀了他我才心有不甘？他杀了我曹大叔，西阁叔，苏大姐和庞大哥，还把我郑叔致残！他更是害死我全家的刽子手，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没错！6号上午在这艘货轮上，佟烨一上船就遭到庄孝国和他4名第三等级进化者手下的围捕。 佟烨仗着十方游影步和倒钉八股蛇的弹跳身法，才勉强逃脱了半晌，但却一直被庄孝国凝出的双层界壁墙所阻挡，始终无法跳船下海！ 而就在他独力难支即将无隙可寻，无路可逃时，郑知然等五人的救援赶到了，于是双方从捉对厮杀渐渐演变了成混战。 这五位义士是以命相搏，最终庄孝国的4名手下重伤倒地，而佟烨那四位情义深重的外姓长辈，均被庄孝国用风刃连续斩杀，郑知然也被他斩断了左脚。 佟烨则抓住这个间隙，终于使出了祖传杖法中的那招“凝锋破幽铎”，一击就把躲闪不及的庄孝国的右腿齐胯冲断，他那条残腿直飞出去十几米才落到甲板上。 而佟烨也因神疲力竭瘫倒在甲板上，随后便被在暗地里作壁上观，以图从中渔利的库珂利多组织的众匪徒们所擒获。 第108章 机会 若如上文书所言，能在一招之下击残庄孝国，莫非说佟烨的实力，已经能和庄孝国这种顶尖的四痕级异能者相抗衡啦？ 其实非也，于当时对战过程中的心态和战法上，庄孝国都吃了很大的亏。 一是庄孝国想活捉佟烨，自然不会出全力，下死手； 二是他还把那种牛掰的防御技能，都用在了阻截佟烨逃脱上，才导致他自身的防御出现了漏洞！ 而再次看到于危难中真心扶持自己的四位外姓长辈惨遭杀害，扣心泣血恨穷发极的佟烨，最后只剩下以死相拼玉石俱焚的念头了。 再加上重伤倒地的郑知然，在失去意识前拼着油尽灯枯，仍不断向庄孝国施放风火两系的异能，扰乱了他的注意力，才让佟烨抓住时机运力后一击得手。 但若说在对等的条件下，佟烨仍不是庄孝国的一合之敌？也有些过甚其辞。 以当日佟烨的实力，就算赤手空拳也远在许万雄之上了。再有佟家独门兵器和祖传杖法的加持，他也确实有能力和庄孝国周旋一番。 不过，庄孝国若能全神贯注的跟他交锋，佟烨还远不是人家的对手。在那种高强度的对抗下，估计有百十个回合，佟烨的罡气和念力就得被耗尽，最终还是得落败！ 这也凸显出，佟家术门兵器和武技上的厉害之处。 因为最后佟烨抓住了郑知然为他制造的机会，孤注一掷使出的那招凝锋破幽铎，就算当时庄孝国能及时用界壁回护自身，也一样会被佟烨击伤，只是不会伤的那么严重，成了独腿儿的残废！ 这招凝锋破幽铎若由斗术高阶术者使出，可是连御相结界都能击穿的！佟烨的罡气境界已接近崇体，要凭此招打穿庄孝国的界壁，自是轻而易举。 何况当时庄孝国把他的界壁凝成了双面墙，都用去堵佟烨的退路了。 可他为啥不把界壁凝成一座界壁牢把佟烨困住？因为界壁这项异能是属于单向立场型的能量防护层，就是在界壁内部的物体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越到界壁外部，反之则会被能量力场所阻挡。 所以当时庄孝国只能把界壁捏成一堵双面的墙，在单一方向上去阻截佟烨的退路，最终导致他吃了大亏。 而佟烨当时铤而走险，在蓄力不充分的情况下就强行使出的那招凝锋破幽铎，没把他全身的罡气三脉给耗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因为凝锋破幽铎这招上的破坚之力，和罡气旋锥的释放原理相同，都是用符镂胆金杖杖体上的一种形制，凝出高度压缩高凝练度的罡气去攻击目标。 但罡气旋锥是抽取术者体内的罡气后，要脱离符镂胆金杖中的轮锥纹角锥轰击出去的。 而凝锋破幽铎则是把高度压缩至硬如坚钢的数层罡气旋锥，集中在被挝成刀状器型的符镂胆金杖前端，再配以迅捷无伦锐不可当的突击身法，去直接冲击目标，在罡气旋锥接触到目标的一瞬间，才会分层或全部爆破性旋炸，形成无比强大的破坏力。 而当时佟烨在匆忙之下，只凝出了三层精纯度和压缩比都相对较低的罡气旋锥，去冲击的庄孝国。 也幸而如此，这三层旋锥在瞬间爆破时，却刚好把他中腹渊内还剩下一大半的罡气都给抽干了，哪怕再多抽一丝，都会给他的尘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要换成佟伯年用这招去击杀庄孝国，就算庄孝国凝出10层界壁去挡，也得被佟老爷子给冲成人肉渣。 当然，于佟伯年身上发生的交锋，段位都太高了！所以，可不能小看庄孝国！在进化者界人家也绝对是数得着的高手，只是现在变成废人了。 这里有一个问题，当初郑知然等人跳上货轮去救援佟烨的时候，手上可都握着短枪呢？还有庄孝国来抓捕佟烨时，为啥只用异能没动用更便利的枪械呢？ 因为船上的库珂利多组织不让他们使枪……，当郑知然五人手持短枪跃上了甲板，举枪刚和庄孝国5人形成对峙时，就见这艘货轮的桥楼，首尾楼上和一周舷缘下，突然弹出无数架自动武器！ 紧接着甲板上的广播喇叭中，就传出一个粗犷严厉而简短的男性话音，是用世界语向他们发出的警告：让郑知然等五人把短枪都丢进海里，否则就当场将他们射杀。 这种程度的世界语，连佟烨都能听懂！郑知然等人也只好按人家的规矩把枪都抛进了海里，之后双方就展开了异能和肉搏的混战。最终两败俱伤，让这个库珂利多组织渔翁得利。 由此可见，当初欧阳正浩还有蓝清河，同这个非法境外组织达成的约定是： 该组织只负责提供情报和抓捕佟烨的机会和场合，除你方人员不准带枪上船外，其他我方概不插手。可要是你们的人搞不定，再由我们来出手？那交易的条件就得由我方重新拨划了。 再根据佟烨当下的处境，还有楚芊颖的出现，就可以推断出，当初两方约定的交易条件是：抓捕成功后，欧阳正浩只要佟烨的一对眼球，其他器官就作为报酬交给该组织贩卖。 可那次的抓捕，一场混战下来，庄孝国5人不但没拿下佟烨，反倒都成了重伤员。 而欧阳正浩既要得到佟烨的双眼，更不能不顾亲信的死活，不然将来谁还敢为他卖命？ 可事后该组织的首脑狮子大开口，重新开出的价码太高，欧阳正浩也是迫于无奈，才把楚芊颖当做抵价的货品送上了这艘贼船。 可欧阳正浩为啥会如此执着于佟烨的一对眼球？反正也不存在什么排异反应，直接用楚芊颖的就不行吗？难道是在意性别？眼球有性别吗……？ 欧阳正浩是何等精图远谋之人，他深谙佟烨那双眼睛在功用价值上，比楚芊颖的眼睛要高出多少倍？不然他何必如此处心积虑的蓄谋设局，大动干戈的对佟家人下黑手？ 当然，这只是他布的那个大局中的一个环节，但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而通过以往的相关事件，他不仅能看出佟烨是衍术门中千百年都难遇的天才，更在楚芊颖被臻防司收监后，通过对她一系列审讯得到的供词中推断出，佟烨很可能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获得了念力系统中的明境之界。 再怎么说，欧阳家祖上也是冀祖一脉的正统术门世家，虽然至今已脱离术门多年，但对于术门中的那些杰出术者身上的特例密讯，一样会代代相传。 所以，对于一名刚步入15岁的少年，不仅晋级了低阶术者，还开启了念力系统的明境之界是代表着什么？再结合用现代生物技术对术者身体特性的一些微观解析，欧阳正浩焉能不知佟烨那双眼睛的价值所在？ 至于他是从楚芊颖哪一部分的供词中推断出的这些信息？正是青武联赛开赛选手签到的那天，楚芊颖用风系印术暗算白希琳，结果被佟烨施术冲偏了轨迹的情景。 而对于熟识术门功法常识的人来说，想从当时事发的过程中，推断出佟烨已开启了明境就非常容易了！ 最直接的根据就是，当时祖铭允就在小希琳的身边！他也是低阶术者，连他都没发现身边人将遭衍术印法的偷袭，与之相隔几米外的佟烨是如何发现的？ 只是，楚芊颖当时为啥要对白希琳暗下黑手？就因为小丫头喊得那句话吗？ 没错！但其动机是在于，身为术门世家传人的楚芊颖，却一直在痛恨着一些术门中人，尤其是祖家人！ 就像欧阳家的上几代人，上上几代人，都无比痛恨佟家人一样…… 但问题是，一个阶下囚，一名国家特警机构位高权重的最高长官！楚芊颖在青武联赛最后的那场挑战赛上被俘，至今她都是阶下囚，她又是如何了解到，欧阳司长设计密谋佟家人计划中的这么多内幕？ 其一，在她被俘后，鉴于她特殊的家世背景，欧阳正浩曾亲自提审过她。 第二点，不要忘了，这个女孩儿既拥有着丝毫不逊于孟云雅、温若君这种绝美少女的顶级容姿，还是衍术门操控篡觉一系印法的天才术者。 第三，欧阳正浩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胸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种崇高信念的男人。 要这么说？是同这名少女行过床笫之欢后或过程中，当欧阳司长感到无比舒爽时，就会变得口无遮拦？无意间或被引逗着，把这些信息透露给这名少女的？ 那怎么可能？欧阳司长是什么人？就算他爽到极点，也不会对一副随用随弃的工具道出这种隐秘？ 可他的口风紧？但在这名少女为寻求庇护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下，保不齐他身边的人也有抵御不了这种诱惑，或被篡觉印法所迷惑，于神魂颠倒或不知不觉中泄漏出去的。 只是，这些奴才通过妄揣主子心意所得出的结论，肯定会有偏差……。 由此可见，在被卖上贼船之前的这些天里，楚芊颖所谓被依法关押的经历，确切的说：应该只是被软禁，更像是金屋藏娇的那一种…… 这是就人长得漂亮的优势，从古至今都是，娇花美玉惹人爱，砾石杂草遭人踩！ 不过，于大利当前，大势之下，在某些心境狠绝的权者手中，这些皮囊之色又能顶几分用呢？ 真有那么怜香惜玉？心机多端的楚芊颖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而时至今日她都没弄清楚，其实在欧阳正浩的计划中，她那双眼睛不过是到最后万不得已时的聊胜于无。 其中过程概不详述了，只说楚芊颖被关押进这座监舱后，对如同吊死鬼的佟烨“自言自语”了一阵后，就自行盘坐余地是修炼是养神，佟烨无从得知，也不感兴趣。 只是听到她的那番话后，其他的不说，佟烨就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的决心！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哪怕是天不遂人愿，最终功亏一篑，他也要在反抗中拼死这条命或果断自裁，绝不再让这些人头畜鸣的衣冠禽兽，用父母赋予自己的这身血肉去换取利益。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机会在楚芊颖被关进来的第二天晚上就出现了。 可惜，此时的佟烨哪儿还分得清昼夜？他被吊在这间牢舱中十多天了，舱内只有顶棚上那不明颜色的灯光，他时而陷入冥想时而清醒，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连两锁骨处的穿骨之痛都渐渐变得麻木了。 他只是知道，那楚姓女孩儿被关进来后，自己又被他们灌喂了四顿黏糊。 而到了第五次该给他灌黏糊的时候，是来了四名匪徒，其中两名匪徒的手上端着自动步枪。 这4人进了监舱后，其中一人按动了水密门旁的舱壁上，升降吊链的按钮，竟然一直把他的身子放到了舱底板上。 佟烨不由得暗暗惊喜，但在双脚接触到舱底板的一刻，他登时灵机一动，当即装着全身软得像没骨头一样向前倾倒，紧接着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把自己的脸都磕到了底板上，硬是把鼻子磕得鲜血长流。 随后就听到那四人先惊后笑的呼喝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叽哩哇啦”像是在互相埋怨的对话！ 而佟烨则趴在底板上继续做戏，不停地蛄蛹着身子，如同一条即将窒息的活鱼，想翻身却因四肢无力，无论如何都翻不动，嘴里还发出：“呼呼呃呃”含混的呻吟声。 那四名匪徒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笑的更欢快了。 几秒钟后，那两个没端枪的匪徒才走过来站到他身子两侧，同时弯腰伸手卡着他的两腋窝把他架着坐起，又扳着他的上身让他坐稳当了，仍用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头，然后就用另一只手开始拔出他两锁骨上的钢钩。 一阵钻心刺脑的剧痛过后，两把钢钩终于被拔除！ 佟烨登时察觉到自己中腹渊内的罡气，沿着全身的尘脉形成急流，却在自己两锁骨的伤口处，也就是拓壑重腧上受阻塞顿。由此，便有大量的罡气向这两处伤口的疮面上渗进。 佟烨顿时心中大喜！因为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两锁骨被钻孔钩裂的疮口和肩窝皮肉上的伤口，那些肌细胞、骨细胞、骨膜细胞等再生的速度。 不过戏份还得继续做足，当那两名匪徒把他拖到舱门对面的舱壁下让他靠坐住，右侧的那名匪徒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袋儿黏糊塞进了他的右手，并帮他撕开了袋儿口。 佟烨刚想举起黏糊袋儿往嘴里送，却在一个闪念间，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下一瞬，他攥着黏糊袋儿的右手便软软的垂落下去，手背落到了舱底板上，那袋儿营养黏糊也被这一下挤出去了一小半。 如此，这名外籍匪徒才面露嫌恶地口中“啧”了一声，又从佟烨右手中抢过黏糊袋儿，一抬手把袋口怼进了佟烨的嘴里，把多半袋儿黏糊就着佟烨的鼻血，一同灌进了佟烨的腹中。 第109章 顺水推舟 “还爬什么呢？你想爬去哪儿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死期就快到了！估计要不了两三天，你的内脏就会被他们一次性掏空。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放开你？不过是为了让你的脏器恢复到更好的状态，这种组织对他们的顾客可是很负责任的……” 在佟烨被那名外籍匪徒灌下大半袋黏糊后，另一名没端枪的匪徒也给楚芊颖灌下了一袋儿营养糊。 这边给佟烨灌食的那名匪徒，从舱壁上拉过来另一条箍颈链锁，锁在了佟烨的脖子上，随后四人就利落地离开了这间牢舱，并未再对楚芊颖实施猥亵。 也许这4名匪徒都尚存着一丝人性，也可能只是人多不好意思，更或许是这艘船上的老大出于生意之道，禁止一众小弟再来糟蹋这件价值不菲的商品。 但无论为何？那种事对佟烨来说都无足轻重了！只要这些匪徒没把自己再重新吊起来，就说明他的伪装最终还是成功了，虽然险些功亏一篑……！佟烨在暗中松了一大口气！ 之后的三个小时里，佟烨躺倒在舱壁下几乎是一动不动，因为他睡着了。 被人剜眼，刺耳，切喉，又被穿骨刑吊了整整两周多的时间，相比之下躯体上的痛苦已经微不足道了，现在他太需要一次睡眠来恢复他疲耗苦磨，快要煎熬到极限的心神了。 其实他本可以睡得更久一些，但刚过三个小时，一场极度残忍恐怖的噩梦就把他给吓醒了。先不说佟烨的梦境如何惊悚，一个刚十五岁的少年，经历了这种痛极惨极地摧残，不做噩梦才怪。 但在他被吓醒的瞬间，嘴里发出“嗬嗬呜呜”的喊声，一下坐起身，随之灼印便由心而启，他刚要环顾周围，好在心神中紧绷的那根弦儿，及时遏制住了他的这个动作。 这个瞬间他的脑海中跳出一个闪念：“这帮匪徒会放我下来，却没有束缚我的双手，他们一定是认为：“第一、我锁骨上的穿刺伤短期内无法痊愈； 第二、我的视觉和听觉都不存在，那我仅剩的就是……” 闪念到此，佟烨便身子一软再次瘫倒下去，不过这次他是侧倒在舱底板上的。然后腰上发力一翻身，让自己变成趴着的姿势，这个过程中他的双手始终耷拉在身体两侧，如同废掉了一般。 紧接着他便吃力地抬起头，然后转头晃脑地抽动着鼻翼，嗅着四外的气息。 当他的脸转向楚芊颖所在的方向时，鼻翼的抽吸渐渐加快，随即又停了下来！改为仰头仰脸地冲着对面的楚芊颖，嘴里不停地发出“嗬嗬”声。 当一个陷入绝境的聪明人，下决心要冲出绝境时，他的心神就会变得无比专注，思维也会愈发缜密。 其实佟烨本就是个智商极高的孩子，他思维的逻辑性也非常强！不然他如何能那么快的，就把冀祖的两部术门典籍全都记在脑子里？ 尤其是对轮锥数术的参悟，前期最需要的就是对那些轮锥纹符号的相位变幻规律，做细致全面的归纳和推演。 而遭逢劫难前，在那种安详和谐的环境中，身外的大小事都有家人的扶持和回护，所以除了修炼衍术和学习功课，佟烨也很少把这方面的能力用在其他事项上。 但俗话说：人无完人。通常智商高的孩子，多数于情商方面都有些许欠缺。当然也有智商和情商都在线，长得又帅的孩子，就比如欧阳晴华。 可佟烨在情商方面，当然也包括他的长相，跟欧阳晴华比，差得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不然他也不会对孟云雅产生那么深的误解。 他总是习惯性的，把一件事前后的表观全部归纳总结一番，再去推敲人家的心态或动机，可人类感情上的纠葛能用这种方式衡量吗？ 但于此时身陷囹圄，这种能力却成了他逃出生天的决定性因素。 他当然能推断的出，作为一件需要用拍卖方式出售的高价值商品，即便自己处于被监禁的状态，这个库珂利多组织的匪徒，也一定会盯紧了自己。 尤其是作为“良心商家”，出于保证货品出厂质量的立场，他们放开了对自己的残酷扼制性禁锢。但在这个阶段，该组织首脑很可能会派人在监控屏幕前，对自己24小时目不转睛地严密盯防。 一旦发现自己的某种行为，甚至是某个细微的动作，不符合他这种残废等级的人应有的形态或反应，那个首脑很可能会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原则，下令再次把自己刑吊起来，到那时自己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所以，他想利用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完成逃脱计划，就必须确保自己现阶段所有的行为，要完全符合一个处于这种绝境，又身负如此残疾的人，应有的行为逻辑。 正如前一刻他所推想的那样，虽然那些匪徒知道自己是个衍术修者，可他们并不了解衍术功法和术者内息的运转方式。 他们应该是认为经过长时间的穿骨刑吊，已经彻底破坏了自己身上的重腧。以至于他这只脏奴，现如今已经无法再施展什么术法了，于外在与废人无异。 或者说，他们更有十足的把握，即便自己还具备一定的反抗实力，但在这艘戒备森严，进化者匪徒如林的贼船上，自己想逃脱也是痴人说梦。 何况在旁人的眼中，自己现在是双手已废，耳聋眼瞎，除了触觉和味觉，外感就只剩下嗅觉了。就算有反抗能力，又能闹出多大能事儿？ 还逃跑？眼睛都没了，连舱门在哪儿都找不着，还想往哪儿跑啊？ 所以，他们才敢拔出自己身上那两把锁骨的钢钩，解除了对自己的刑吊。 也正因为如此，佟烨才有所警觉，如果是一个耳聋眼瞎的残疾人，正处于一个黑暗无声的世界中，正常来说他的嗅觉就会变得更加灵敏！ 何况现在自己是被关在相对封闭的船舱里，而他作为一名年轻的男性，却对同处一舱的少女的气息毫无知觉，那就太不正常了。 之前被刑吊时对少女的出现麻木不仁，和刚被解除刑吊后的立即昏睡，佟烨认为这些都算正常的反应。 而此刻于梦中惊醒的自己，突然就能立即坐起，他觉得也不属于异常。因为在睡前他刚被灌进过食物，又是躺在舱底板上以正常的方式昏睡了三个小时，于各方面的气力肯定是有所恢复。 但在这种状态下，若他仍是对楚芊颖的存在无动于衷？才真的会引起那些监视者的怀疑。所以，他才再次上演了这出戏码，以图瞒贼过海，消除那些匪徒对自己的警惕。 可就他现在这副惨相，下半身赤裸，满身血污，瘫伏于地，形如一只前肢衰废的残犬，还冲着一名自知容姿非凡的少女，一个劲儿的又闻又呜嚎，能不招致人家少女的嫌恶吗？ 正在盘坐养神的楚芊颖，被他的呼喝声惊醒，一看他那副形态登时是又惊又怒，不由得柳眉倒竖，杏眼晶寒，切齿绷腮地叱骂道：“你叫什么叫？还闻……？你个咸鱼烂肉，也不闻闻你自己身上有多臭……” 佟烨焉能不知，即便和这女孩儿沦殁同牢，两人之间也休想生出一丝一毫的患难之情。他也早想到了，看到自己的这种反应，那丫头多半会唾骂自己，可他还得继续演下去！有啥办法呢？谁让自己是个聋子…… 还得继续演？他还要怎么演？ 那还用问吗？当一个堕入无尽深渊的男孩子，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在无比孤独和绝望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个女孩儿身上的幽香气息！会生出什么样的感想？ 那就算四肢皆废，五脏皆崩，就算再虚弱，只要一息尚存，他是不是都得想着……还是爬过去找找吧？ 所以，佟烨下面的戏份就是傍地伏身，弓腰抬臀，以膝蹭地，一蛄蛹一蛄蛹地向楚芊颖所在的方向拱去。 当然，佟烨是能闻到楚芊颖身上那种年轻女性的气息，但出于内心中对她的鄙视，可没感受到有什么香。 可楚芊颖这儿一看，这个半死不活的臭废人，贴着舱底板，在那儿“哗?、哗?”，一蹭蛄一蹭蛄的向自己这儿蹭过来，心里甭提有多腻烦了！ 咋还“哗?、哗?”的？佟烨的脖子上不是还拴着锁链颈箍呢吗？ 那三指粗细的合金锁链，一头儿拴在铆进舱壁顶端的铁环上，一头儿焊死在颈箍后面，直线长度可以延至这间约有50平米的船舱的正中央。 佟烨是被拴在左侧的舱壁下，他向少女所在的右舱壁方向爬，链子拖在舱底板上不就是“哗?、哗?”的响嘛！佟烨当然知道自己爬不到那女孩儿的身边，那他也得爬啊？这不是做戏嘛！ 楚芊颖也知道他爬不过来，可看着他那副好死不死，好像就算死也要爬过来一亲自己芳泽的德行，于此刻的心境下，心中对这个废人是憎厌之极。 于是乎她站起身来，拧眉立目，咬牙切齿，瞪着佟烨那儿向她这儿蹭一下，她就向佟烨那儿迈一步。虽然她脚下的锁链同样会响，但佟烨只能装作听不见。 于灼印的视野中，佟烨早看到那女孩儿起身也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虽然不明其真正的意图，更不能做出多余的反应，但他心中也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娘儿们可没安什么好心呐！ 果不其然，当佟烨爬到舱室的中央，被抻直的颈箍链带着颈箍卡住了喉咙，再无法前爬的一刻，这小娘儿们也刚好站在他头顶的跟前儿！ 下一瞬，小娘们突然使出一记低扫，一脚踢在他的左腮帮子上，把他踢得是鼻口窜血，贴着舱底板一顿轱辘！然后，这狠心的女孩儿就冷笑着说出了开头儿的那些话！ 要说楚芊颖的斗术还远没到低阶，但她也修出了罡气。不过她踢佟烨这一脚，虽然是出于泄愤，但还是留了分寸的。她也怕把佟烨踢坏了，在死之前库珂利多组织的匪徒会让她更不好过。 但这两人哪里知道？此时在货轮桥楼上的一间监控舱室里，几个盯着监控屏幕的匪徒首脑，看到这间牢舱里刚刚发生的一幕，都忍不住是哈哈大笑！ 可佟烨被女孩儿一脚踢得血流满面，又被颈箍链抻着，贴着舱底板向一侧斜着滚出去好几个滚儿，嘴里“呜呜嘟嘟，呼呼嗬嗬”的呻吟声连连，但他的心里一点儿都不恨楚芊颖，不仅不恨还非常感谢呢……! 为啥！？难道佟烨是戏精上身，真变贱骨头啦？无稽之谈！如今的佟烨可是怀着何等的心机？ 就算他这些举动属于顺水推舟，因势利导，但他却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此刻所有的行为中，还暗藏着一个为他的逃遁计划所执行的第一个关键步骤，那就是探查舱底板！ 要这么说，佟烨心中已经想出逃跑的办法啦？那是自然，他怎么可能被白吊这么多天？这十多天里，他不仅在熬尽心机的冥思苦想，还在为此积极的做准备！ 可这些天他被穿着锁骨吊在顶棚上，连动弹都费事，他咋做准备？自然是在念力和印术上做准备！ 他设想的这个逃生计划，还需要自己念力树玄脉上的中阶炼成术印果才能够实现。 因此，被刑吊的十多天里，即便无法盘坐入定，就算身遭穿骨之痛，他一样咬紧牙关日夜苦修念力，终于在第11天点亮了那颗中阶的炼成术印果。 他是想逃跑，要这颗印果做何用？这颗印果可是他能否成功逃脱的决定因素之一。 因为有了这颗印果，他就能够以中阶炼成术的效率，在一些物体上炼化印纹。 炼化什么印纹？就是他死记硬背下来的那部，由冀祖所着的第二部典籍《圣教轮纹印证考》上，十六幅六轮锥纹印中的一幅。 这十六幅印纹图中的后六幅极为特别，并非是必须镂刻在石符上，或塑造成六轮锥空间相位的晶石立体结构的印术，而是只需把印纹刻画在一个平面上，就可以催动的印法。 而在佟烨的逃脱计划中要用到的这幅印纹，还跟双祭节民间祭拜的那位火神爷谷庸壑，有着紧密的关系。 其实当年谷教主独斗鬣齿魔虎时，所用的印法并不只是火系印法，而是火系和雷系的组合印法! 其中威力最强的一记印法，就是被冀祖收录在这部典籍中的一幅六轮锥印纹的印法：“狰雷烈炬” 第110章 计划 众所周知：于自然界中物质的燃烧属氧化反应的，其产生火焰的温度通常都不会太高，能达到3500度左右就已经接近极限高温了。 而趋向于物理过程的则不同，就比如说：等离子火焰！是不是众所周知就不知道了，激发等离子火焰的条件就是：高温或高能电离。 这就要说到：衍术门的火系印法，也包括其他教派修者所持法术或魔法中，凡是能凭空激发出火焰的手段，其原理基本都属于等离子火焰的激发过程，异能者亦是如此。 不然呢？大气内有那么多可燃气体吗？让火法师们都背上燃料箱吗？那还是改叫“喷火兵”得了！ 归根结底，想产生高温的火焰就得提供高能。所以无论是修者还是异能者，凡掌握控火技能的，都是在天赋中擅长用聚集的高能激发出火焰，而不是制造低温、风压或空间电位差什么的。 原理上的东西不再赘述，只说当年谷教主为啥要把火系和雷系印法组合起来施展？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够猛够炫呐……！ 其实还是为了增加术法的攻击强度，在高温的环境中雷系印法绽出的强电，必定能激发出更猛烈的等离子炬焰。 同时这种外置印纹的组合印法，不仅降低了高阶印法的使用门槛，还能提高术者对念力应用的高效性。 不过“狰雷烈炬”这记印法并不是谷庸壑开创的，他也是从古圣衍教的典籍中承习的。 衍术门这类组合印法，可不是把不同枝系或术脉的印果印纹随便拼凑一下，就能玩儿得转的。 那是需要对轮锥纹术理造诣极深的术者，经过无数次的推演和实测才能创制出来的，尤其是这种能在平面上刻画印纹的印法，其创制难度之高可谓势如登天，又好比大海捞针。 只是，万年来天下间前仆后继的术者无数，又有几位术者真能把轮锥术理参悟到‘鉴纹识息’的境界呢？圣衍教的五位圣神吗？冀证老祖肯定算一个…… 若问这些衍术门的古代圣贤们，为啥要呕心沥血地开创出这种，能在平面上刻画印纹的印法呢？ 这是他们总结了自身和身边的弟子门徒，多年征战魔物的经验教训，想为后世术者留下一些在不同环境和形势下与魔物对抗时，适宜施展的既强力又高效的外置印纹印法，以降低年轻一代术者的夭亡率。 所谓：夕阳即落犹照青山！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老一代术门先贤对后辈术者的体护之意，对天下苍生的扶济之情，又岂是寸草之心可比？ 可这传承了万年的衍术门，如今已人丁零落，日暮途穷！ 更有一位天才的少年术者，遭权势迫害不仅家破人亡，又身陷囹圄，饱受鼎镬刀锯之刑，饱尝摧身毁神之苦，几近命在旦夕之间，却仍未丧其坚忍心志，欲以术门先祖留下的这记印法逃出生天！ 若问他能否成功？眼下尚未可知。 先说佟烨被楚芊颖一脚踢翻了几个滚儿后，为啥不怒反喜？这就要从衍术门这类外置平面印纹的印法，在刻画其印纹时对于被刻画物体材质的要求说起。 其实就是一句话：在被现代化工手段合成出的高分子聚合物覆盖的物体表面，是搞不定的，印纹刻上去也无法催动印术，所以刻了也白刻！ 就比如说：一些用于地面防水防腐和耐高温的铺装材料或涂层……！ 其原理也不细表了，若问这间关押佟烨和楚芊颖的舱室的舱底板上，有这些材料的铺装和涂层吗？那不是废话吗？不仅有而且还都有，人家这艘货轮实际可是军舰！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艘军舰的舰龄可不短了，又属于走私船只很少靠岸维护，就算维护也更注重于维护轮机、电器设备、武器系统和船体表面等，对于舱内舱室的条件维护算是可有可无，所以能省就省了。 导致目前舰上大部分舱室的舱壁和舱底板，都有铺装磨损和涂层脱落的现象，就比如关押佟烨和楚芊颖的这间舱室。 只是，在佟烨有眼睛的时候，对于这些现象自然能一目了然，可眼下他就剩俩眼眶了，想凭灼印那朦胧无色的视野分辨出这些细节？那还真是瞎子点灯—白费啦！ 所以他才会满舱底板爬，他想用身体上裸露的皮肤去感应，看是否能找到适合刻印的位置？ 如果找到了他怎么刻？当然是用炼成术刻，这就是他急于修出中阶炼成术印果的原因。 即便找不到，他也绝非无计可施！早在寄身于苏明秀的家中时，他就修出了中阶的崩形印果，只是这样一来会降低他逃脱计划的成功率。 如果舱底板的涂层完整，他只能采用如下操作： 首先必须先用崩形印术把那些涂料层崩解出裂缝； 然后再用炼成术把印纹的线条，炼刻在涂料层下的金属表面上； 但在整幅印纹炼刻完成前，他还得用炼成术把自己崩解出的涂层缝隙随炼随修复，以防被匪徒们发现。 这种操作过程，不仅会消耗大量的念力，还会多花费一倍以上的时间，而佟烨最在意的就是时间。 因为用崩形印法崩解物体的速度相对快得多，但崩形印法无法对被拆解物质进行细致的构型。 崩形印法的效用是破坏，可以快速对物质浅炼出不规则的裂缝，所以想炼刻出复杂的印纹只能靠炼成术。 而术者用炼成术对物体进行炼刻时，无论是阳刻、阴刻还是镂刻的速度都相对慢很多，包括炼化拼接和复原物体形状的速度也是如此。 那就甭问了，佟烨被那小娘儿们儿踢得暗暗惊喜，自然是楚芊颖那一脚，正好把他踢得翻滚到了，舱底板有防水防腐涂层脱落的位置。 而且脱落的面积还不小，他仰面躺倒，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当两只手的手背都能感触到，那冰凉的舱底板合金表面时，心中焉能不喜出望外？ 如此，佟烨便开始了下一步戏码的演绎，他嘴里一边含混不清的呻吟着，一边曲双臂把双手拖到两肋下，想用双手按住舱底板发力撑起上身，当发力部位传到两肩时，他便装着“呜噜”的哀嚎一声，刚刚撑起一点儿的上身又躺倒了下去。 随后便听到楚芊颖轻蔑地冷笑声：“你个废物还不死心吗？你想过来找我是吗？我告诉你，姐姐我自信比你的那个女朋友一点儿都不差！ 可惜你看不到……，也听不到我动听的嗓音，最多闻着我身上的香气在临死前意淫一下！呸！你也配么……！现在不过是一头半死的猪！ 哼哼！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可在你风光无限的时候，也许连撇都懒得撇我一眼！可你现在是什么惨相……？谁让你们佟家人都是犟牛筋…… 哼哼！你还真以为人家那如花似玉，冰清玉洁的孟大小姐对你情有独钟呐？你知道她父亲是做什么的？孟家跟欧阳家是什么关系？ 孟建成是什么人？东林省地产界的良心大亨……？哈！真可笑！他开发的楼盘无论是位置还是工程质量都那么好，价格却总在中游，一开售就被抢光，他这么做房地产真能赚到钱吗？ 什么薄利快销，快速回笼资金！还今天搞这个慈善，明天搞那个基金，后天搞什么风险投资，不过是洗钱的幌子罢了！你知道他的钱都从哪儿来的，又都到哪儿去了……？ 说了你也不懂！你们全家都是一群有勇无谋，头脑简单的匹夫……，对啊！你现在是个又聋又瞎的残废，连听都听不到……” 在楚芊颖一边对自己冷嘲热讽，一边语带怨愤地絮念出这些话的时候，佟烨仍装着置若罔闻地想撑身坐起，但左侧右翻的都没成功，最后只能满嘴：“呜呜嗬嗬”的躺在地上喘息着。 而他的双手每次按在合金舱底板的表面时，中阶炼成术印果印纹激发出的一丝共应念力，就会通过他的手掌渗透进合金的内部，开始对这块舱底板进行镂刻。 没错，佟烨炼刻印纹的方法就是浅层镂刻，不然印纹暴露在舱底板表面上，就算他把印纹线条刻画得再细，那么复杂玄奥的纹印图只需炼刻出一小部分，都会很容易被人发现。 此时，佟烨每次用手撑地可不是随意按的，而是有意识的让手掌按在6个不同的方位，先镂刻出整幅纹印图中六组轮锥纹的起刻位置。 然后再通过改变坐躺侧卧的不同姿态，让双手看似顺理成章地按在相应的炼刻位置上，以姿态动作不引起监控者的怀疑为底限，尽量延长炼刻的时间。 而且佟烨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窝在同一个位置上，总要换换地方，不然就算自己其他的举动再正常，也可能会引起某些心思缜密之人的猜忌。 佟烨更是早有预料，要炼刻这么一幅如下水井盖大小的六轮锥纹印图，又是一个噤若寒蝉，如履薄冰，耗尽心神的煎熬过程，这两天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十二分的警醒。 好在经过此时用中阶炼成术的炼刻测试，和他之前所预计的炼刻速度基本相吻合。 两天半！只要在这两天半内，船上这些匪徒不来挖自己的内脏，这幅“狰雷烈炬”的印纹就能镂刻完成。他逃出生天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呢？那就要看在被茫茫大海淹死之前，自己能不能找到陆地了。 而刚刚楚芊颖对自己那些尖酸的挖苦之词中，也透露给他不少信息。 但其他的可以暂且不论，她最早说出那句：“估计再有个两三天，你的内脏就会被他们一次性掏空……”这句话令佟烨的心中升起一种紧迫感。 也让他不禁想到：炼刻这幅纹印图的过程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能不能绝处逢生也许更多要看天意了！ 只是，佟烨凭什么确定只靠这一记印法，就能帮他逃进大海呢？ 还用问吗？皆因这记印法那是相当的犀利！ 至于犀利到什么份儿上？在这幅印纹图的出处，也就是冀祖的那部《圣教轮纹印证考》中，注有明确的说明，佟烨一起记在了脑子里。 他曾暗自盘算过，凭自己现阶段的功力，只要能激发出这记印法上5%的威力，就算大获成功了。 而此刻，见佟烨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又睡着了，仍站在监舱中央的楚芊颖，余怨未消地又贬斥了佟烨两句，就神情沮丧地走回了右侧的舱壁下，贴着舱壁盘坐了起来。 事实上，对于这个品性拙劣的女孩儿，佟烨也打算把她一同救出去。但佟烨绝非圣母心泛滥，因为他非常清醒的意识到一旦自己逃进了大海，还真用得上这个丫头。 皆因，就凭现如今他这仅有百米的灼印视野的视距，在大海里比没头的苍蝇也强不到哪儿去，凭他自己想找到陆地？比瞎猫碰上死耗子还难呢！ 且不说辨别方向，万一游着游着真是碰上了死耗子，前方不远处就出现一块陆地，但他的灼印那只有百米的视距……？万一来个大浪再把他给冲转向喽……。 反正不逃出去，她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得遭更多的罪。两个人一起逃，到了海里的生存几率都会更大一些，一旦到了陆地上，立即就跟她分道扬镳！ 虽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她不来惹自己，自己可以不计前嫌先放她一马！可船上的这些畜生们…… 这就是佟烨的逃脱计划中目前所有的设想。至于能不能跳到海里，等到了海里又会怎么样？一切尚无法预知！到时候也只能跳一步，游两下看看了…… 不过，先放下他这儿如何装聋装瞎，掩行暗度！此时他还不知道，这艘贼船早在3天前就已经越过了赤道，进入了罗衡星球上4大洋中，南半球的‘南蒙洋’海域！ 再向南航行约2300海里，就将抵达这艘走私货轮此次航程的目的地，位于衡榭洲东部海域中一座较大的岛屿，‘苏洛阿图’岛，也是距离辕夏国陆东市的海岸线有7千多海里的异国他岛了。 届时，这艘货轮会在该岛屿东北部沿海一座名为‘希加纳’的小镇外的一个小型港口内靠岸。 而这艘货轮的船长，也就是库珂利多组织的一个大头目，原定计划是在三天后，距离苏洛阿图岛还有约四百海里左右时，如果风平浪静，就对佟烨进行全方位的器官摘取手术，然后尽快交给货主。 之后，货船会加速向南航行，尽快在希加纳镇外的港口靠岸，把船上运载的一批军火交给货主！ 因为那里即将开启一场战争。 第111章 逃脱 “此焰炬可高达百丈，径阔不少于10丈，可逾数百倍沸水之温……”这是冀祖在《圣教轮纹印证考》中对天法阶“狰雷烈炬”印法的描述。 焰长可高达百丈，300多米！真可谓是举火烧天了，三十多米的直径，超过几百倍沸水的温度，那就是几万度的高温，被这种火焰烧烤一下，就是滚刀肉也得立即化成灰了……。 之前佟烨预计凭自己目前的功力，激发出这道炬焰的威力大概能达到天法阶的5%左右，实际却并非如此！ 如果说炬焰的长度是5%，也就是15米左右，这一项上应该差不多。可炬焰的直径却只有80厘米左右，因为他炼刻的纹印图就刻这么大，但炬焰的温度？他感觉应该够得上5千度了。 他为啥会这么感觉？因为要是达不到这种高温，也不至于他刚催动这记印法，那道湛蓝色的炬焰就像是一根蓝水晶做的标枪头，一枪扎穿了一块豆腐一样，瞬间就把这艘货轮从二层甲板一直烧穿到船底！ 然后这艘货轮就炸了…… 具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实际上，佟烨有些高估了船上库珂利多组织那十几名大小头目的城府，在刚解除刑吊后，他们确实对佟烨严密监视了一个晚上，但被佟烨逼真的演技所蒙蔽，从第二天一早就放松了对佟烨的警戒。 其实，这帮匪徒头目会产生这种致命的疏漏，主要原因还是对佟烨的轻视。 他们何曾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已五感重残的男孩儿，心机会如此深沉？还能使出如此恐怖的手段？ 次要原因，是对自己这艘船上的武装力量的自信。 这艘用老式战列舰改装的货轮，由于在首层甲板和两船舷内部，装配了大量的自动型轻重火力武器，所以船上匪徒船员的数量并不多，也就320人左右。 但这三百多人中，除了负责驾驶、轮机、电器、船工船务等方面的共70多名船员，属一二等级进化者也含有普通人；其他200多人都是第三等级的进化者；这艘货轮的船长更是一名骁级强化战士。 还是不能凡有战力上的衡量，就拿佟伯年生前遭遇的战斗做对比，那个段位太高了！ 以这艘实为搭载火力水平极高的战舰，舰上再配以这种编制的武装人员，就是世界各国正规海军中的低编制舰艇部队，也不敢冒然和他们交火。 而佟烨被监禁的这间舱室，正位于这艘战舰第二层甲板的中部，这间舱室两侧的通道和四周的舱室，都驻有实力强悍，全副武装的第三等级进化者数名。 于是他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就算这小子恢复了所有的功力，能冲出监禁舱室，但他不过是辕夏国的一名低阶修者，凭赤手空拳他能抵挡得住数名第三等级进化者的围攻吗？ 关键是我们手里有枪，你只有耳聋眼瞎！想逃跑？那岂不是痴心妄想！ 如此，佟烨就在这种相对松懈的严密监控下，提前完成了对狰雷烈炬印术纹印图的炼刻。 因为在被解除刑吊后的第一天，他通过观察进入舱室给他灌食和允许他排泄的那4名匪徒的姿态，能隐约察觉到，这些家伙很可能是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 由此，这两天他于半个舱室中瞎溜达时，就试着增加了在舱底板炼刻纹印图位置的盘卧时间，结果把两天半的工期，成功缩短到了两天整。 当纹印图完成的一刻，佟烨的心中是暗潮汹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激动。不过，他并未急于起身先掰断颈箍，再催动狰雷烈炬印术，烧穿这艘贼船，最后跳海逃生。 一来，他需要一段时间先把玄术脉中的念力回满，以备不时之需。 二来是……，他知道快到饭点儿了，而且这两天贼船上的匪徒头子，把他每餐的灌食量增加到了两袋。他想等被灌完了糊糊餐，填饱了肚子再逃跑。 果然不出所料，只等了几分钟就听到舱门外的开锁声，水密门一开，还是4名外籍匪徒走进了舱内，两人端枪，两人负责分别给他和楚芊颖灌食。 而这两天每次给他灌食的功夫，一旁那两名持枪的匪徒，只是把自动步枪抱在怀里，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时而相互间还插科打诨。 早不像刚给他解除刑吊时的那次灌食，那俩匪徒都是端着枪，枪口都瞄准着自己的下半身，他们的神情…估计是挺严肃的。 但这次在给他灌下第二袋儿糊糊时，给他灌食的这名匪徒还语带感叹，意味深长地对他咕哝出几句外语。 佟烨自然是听不懂他说的是啥，不过凭他以往偶尔看电视和网络视频的经验，这些匪徒所持语言的发音，好像是在南茫洲很多国家通用的，还有在衡榭洲遭遇魔物大灾变前，诸多国家使用的“泰肯萨”语。 当时佟烨在心中暗暗发狠道：“你说什么都无所谓了，等吃完这顿我就要跟你们说“再见”了！可真有再见之时，也许就是你们这个邪恶组织的覆灭之日！” 可他把这事儿还真给想远了……，等俩匪徒给他们灌完了糊糊，四名匪徒仍旧是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监舱。佟烨正暗中盘算着：等把玄脉的念力回满，就立即开始行动？ 却忽听右侧舱壁下的楚芊颖又冷声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家伙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佟烨不由得心中一怔，闪念道：“嗯！？难道这臭丫头能听得懂泰肯萨语？” 又听那女孩儿悠悠的说道：“他说：‘这是你最后的一餐了，等到明天上午你就要变成他们大把的黑瓷晶币啦！他们会把你剩下的皮囊好好洗干净，再扔进海里喂那些水鬼兽的……’” 对于那名匪徒说了什么佟烨自是不以为意，令他惊奇的是：“楚家这丫头居然还挺博学！连这类小语种都能掌握……，莫不是她随口胡编的吧？ 不对，她以为我是个聋子，还胡编出这些话说给我听，也没意义啊！可她对一个聋子说长道短的，就有意义了吗？唉！？我跟这儿纠结这些作甚呐？不一样是毫无意义……” 想到此处，他刚打算聚拢心神全力回复念力，却再次听到那女孩儿幽婉中略带伤感的话音：“唉~~！不知道还有多久会轮到我……，这种绝望的等待……真的好煎熬啊！ 佟烨……虽然你听不到……，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这两天为了发泄私愤，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也明白……所有的事儿，错都不在你们身上…… 可是……，这个现实的世界就是这样……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咱们衍术门的术法再强？能强得过人家手中的枪炮、飞机、导弹和机甲战车吗？你们佟家的术者已经够强大了，最终还不是…… 你们佟家的败亡，就败亡在你们不懂得审时度势，顺时施宜！咱们这个世界上的各个国家，凡是多党纷争的政体，唯有权力才能主掌一切！你们佟家的衍术再强，在权力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何况你连听都听不到……，可悲的是，我们俩都正值青春年华，却都将在痛苦中告别人世间的时光……，但起码你走得干干净净，可我…却是…满身的污秽…… 呵呵！我应该再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在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里，有你的陪伴……，咱们也算临死前的患难之交了……” 若说听到了这些话，佟烨对楚芊颖的看法有所改观了吗？ 很抱歉！现如今的佟烨可是很记仇的……，他才不会想到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哦！你想泄私愤？张口就骂，抬脚就踢！事到眼巴前儿了听风就是雨，触景生情啦！谁跟你患难之交……？你算什么东西啊？敢出言辱我家人！你确实够污秽的……” 其实对这个楚家女孩儿，从最初听到她对自己和自己家人的那些衔恨诟病之词，佟烨就打心眼儿里鄙视她，一直鄙视到现在。 一早就把她列进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那波人里，无论她再说什么，佟烨要么置若罔闻，要么就当她是别有居心，完全不会和她产生任何共鸣。 所以，对于楚芊颖的这些话，佟烨表面上自然是充耳不闻，实际上也根本没往心里去，更懒得去寻味！只是自顾自的靠坐在左侧舱壁下，抓紧时间静心空冥，恢复着玄脉中的念力。 直到两个小时后，也就是按云京时间大约晚8点40分左右，一直以瘫靠姿态坐在舱壁上的佟烨，突然挺直了上身，随即便曲双臂回双手同时抠住了脖子上的颈箍。 只见他凝神运力，在手上罡气的破坚之力和崩形印术的瓦解之能共同作用下，不到一秒钟就听“咯嘣，哗啦”两声！套在他脖颈上的那圈，足有三指宽一指厚的合金颈箍，就被他硬生生地掰断成两只半环，随手撇到了一旁。 对面舱壁上也是半躺半靠渐入浅眠的楚芊颖，听到声响心中诧异慌忙挺身一看，却猛见眼前一花，是劲风扑面，佟烨就到了她的身旁，并探双手也扣住了她脖子上的颈箍。 就在她无比震惊目瞪口呆的劲儿还没过去，又是“咯嘣”一声，她登时觉得脖子上一松，那道颈箍已经被佟烨给掰断了。 下一秒，楚芊颖还是没缓过神儿的功夫，又觉得紧裹在自己身上的这件，用特殊纤麻制成的，坚韧无比的束缚衣从背后一松，她的双臂和双手也总算脱离了束缚。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恍惚间楚芊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昏暗的灯光下，她呆望着面前这位眼裹血纱，面枯如鬼的佟家少年，不由得是胆颤心惊，不寒而栗。 就在惶恐失措间，却见佟烨身形一晃，已经离开了她的身边，出现在左半间舱室靠近内侧舱壁的一个位置上，对自己侧身而立，同时耳中听到一个异常嘶暗沙哑，如恶鬼幽咽的话音：“要不要逃随你！不想死就结个风盾护身！” 可他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只听舱门外传来“嗡儿~~嗡儿~~~”尖锐刺耳的鸣响，楚芊颖这才刚有点儿醒过神儿来，也知道这是整个货船上的警报响了。 可再看佟烨已是双手掐起了念通诀，同时他身前出凭空现了一道雾白色四棱见方，足有半扇门板大小的冰盾。 楚芊颖当然知道那是术门的深冰印法，她心中的难以置信已经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这个…前废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原来他一直都在伪装！他居然说要逃……！可怎么逃……？莫非他真有办法……?” 万分惊疑的闪念过后，她不由自主地开启了双目的灼印，并依着佟烨的说法掐起念通诀，催动了她那低阶的“铸风”印果，凝出一道风盾挡在自己身前。 可一开启灼印她才看出来，佟烨那道冰盾的前面还凝着一道风盾呢。 这个刹那间，刚回过点儿味儿来的楚芊颖在心中暗惊：“这家伙不仅斗术那么强悍，地术脉居然能两系印法同施，刚才他能瞬间掰断那么粗的合金钢箍，肯定是用了崩形印法！ 他到底掌握了多少种术法？可他才十五岁啊！难道说因为他是这种旷世的天才，欧阳正浩才……！” 可她这个闪念未落时，就听舱门外传来“嗵嗵嗵嗵……”如乱马踏鼓般急促的脚步声。 楚芊颖登时又是心急如焚，惊恐万状，连她刚凝出的风盾都差点儿给吓散了……！ 匪徒们已经赶到了舱门外！可佟烨哪儿却站得稳如泥塑木雕……，只是，还没等楚芊颖心里泛起其他念头，骤然在嗡鸣刺耳的连连警报声中，听到佟烨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低吼！ 这一刻，楚芊颖便看到佟烨脚前一块井盖大小的舱底板上猛得蓝光大盛，眨眼间那块舱底板就好似被气化了一样消失不见了，从那个被烧穿的圆洞中，映射出一种奇异的晶蓝色。 而这时，舱室的舱门也被人一脚踢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论是舱内的佟烨和楚芊颖，还是刚冲到舱门口的众匪徒，猛觉的脚下的甲板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船身也猛烈的摇晃。 与此同时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二层甲板从此处被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给冲得四分五裂。 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把舱内外所有的人连同二层甲板的碎片，一同冲飞了出去。佟烨和楚芊颖都是先被冲到了倾斜的舱壁上，而两人几乎同时机智地抓住了在舱壁上悬挂着的颈箍锁链。 下一瞬，“咔吧”一声巨响，整个船体于此处断裂，紧接着“轰隆轰隆”震天撼海的爆炸声是此起彼伏，伴随着各种冲击波，船舱底部的滚滚烈焰也顷刻席卷上来。 而佟烨则乘着这股爆火蒸腾之势，拉着锁链拧腰发力身子一荡，就从船体开裂的裂缝中飞出了船舱，身子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终便落入了墨波翻涌火光荡漾的大海中！ 第112章 忌惮 9月，罗衡星北半球的初秋，于南半球的中高纬度区域正值初春，尤其是陆地上一些高海拔的地区，冬日的积雪还尚未融化！ …… “我想登上‘苏陀泠姆’神山去观赏‘咏志苍兰’的花境，可否比拟她纯洁的气质？ 再去品尝一下‘苏摩荫冰原’上那净冽的冰泉，能否和她的容颜一样清甜？ 可她身上的气息时而更像最醇香的‘弗格金烈酒’，只需闻一下就会让人沉醉！ 我还想去瞻仰‘卡穆尔大师’塑造的那座‘冬神苏陀泠姆’雕像，去探寻一下在这位雕塑之神的杰作中，诠释出的那种典雅和妩媚，和她有几分相似？……” 这是去年8月初，世界联合理事会在四麓岛国首都—雅塔市—举办的国际宗教事务联席会议上，东盛洲—蒙巴迪亚国—雍显教—至高神‘罗费摩耶’—当代的第四化身使徒—琞莪芬歌者—年轻的‘塔米尔.萨克’，在见到衡榭洲—苏洛阿图岛上的—泰卢族—冬神教圣女—14岁的‘夏露尔.艾恩’后，随手写的一段感言。 只是在时隔一年后，这两位宗教界分属不同国家不同教派的神童和圣女的处境，可都不老安逸的。 先说塔米尔.萨克使徒，他所在的蒙巴迪亚国于去年年底突发军事政变，至今年3月初，新的军政府已经全面掌控了国家权力，但该国国内的形势，至今依旧是动荡不安！ 旧政权被赶下台的残余势力，一方面寻求外方的支援，一方面从国内民间暗中组织各种武装力量，与新的军政府进行对抗！虽尚未形成大规模的内战，但局部地区的武装冲突于各地不断上演。 不过，如蒙巴迪亚国这种第三世界国家的国情和历史背景，就决定了该国现阶段无论是新政府还是旧政权，都不是代表广大民众的。 这些军政集团和政商团体，其本质都是被以往那些在表面上已退出该国，但实际仍遗毒甚广的来自发达国家的殖民势力，从暗中扶植推上了政治舞台的傀儡。 可这国家越乱，老百姓就越吃不上饭！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虽说蒙巴迪亚国目前的国内形势，还没糟糕到民不聊生要揭竿而起的份上。但作为大多数的底层民众，他们日趋窘迫的生存状态，也迫使其中不少人不断集结成各种规模的民众团体，通过罢工、罢课、集会、静坐、游行等方式，向权利阶层进行抗议和表达诉求。 只是，任何民众运动离开了组织者或领头羊，都不过是一盘散沙。 而这一时期，蒙巴迪亚国国内众多大规模的民众运动，有时甚至多达数十万、上百万人的集会静坐，抗议游行等活动的组织者，就是该国多数民众信奉的雍显教。 只是，从这颗星球上人类社会数百年近现代史的大事件中，反映出的一些客观事实就是：如蒙巴迪亚国的这种傀儡政权，在针对这些民众运动时所采取的策略，必然是表面上敷衍了事，暗地里积极镇压。 因为这些傀儡政权的存在不是代表民众利益的，而是代表他们背后那些发达国家的权贵主子们的利益。 于是乎，雍显教的塔米尔.萨克使徒，作为这一时期组织各项运动最为积极的民众代表之一，就被该国军政府伪造证据，把他和那些由旧政权势力组织的武装暴动事件牵扯到了一起，诬陷他是武装暴徒的首领，并给他冠上了“叛国者”的污名！ 迫于形势，在雍显教数名义士，也是专修至高神罗费摩耶第二化身‘茵杜罗武圣’功法的教徒的保护下，这位年轻的宗教领袖，底层民众的代表，塔米尔.萨克使徒便踏上了逃亡之旅。 再说那位冬神教圣女夏露尔.艾恩，如今她要面对的困境，比塔米尔.萨克使徒还要严峻。 因为她生于斯长于斯祖祖辈辈居住的岛屿，更是泰卢族冬神教的发源地，这座苏洛阿图岛如今正被一个强大的势力觊觎着，她所钟爱的这座岛屿，已经遭到4股武装力量的入侵。 可讽刺的是，这次进攻苏洛阿图岛的4股武装力量中，其中有三股是由泰卢族本族势力集结的军队，另一股也是这三股势力共同出资纠集的雇佣兵团。 若问这位冬神教圣女和他的信徒们，咋就惹得本民族内部矛盾激化到这个份上，那么多族人不仅联合起来还聘用了外援共同讨伐她？ 这只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泰卢族本民族内部这些由来已久的矛盾，责任也并不在人家冬神教和这位小圣女的一方。 关于该民族的过往和一系列复杂关系的历史背景，后文书会逐步详解！ 还是先说一下，如今已成了人形海漂子的佟烨，昨晚到底是咋把人家那么大一艘，名为货轮实为战舰的五万吨级大船给点炸了的？而且还炸得那么稀碎！ 这事儿要是问佟烨？他自己也闹不太懂。其实他只想从那间舱室的舱底板烧出个一直通到船底，能容一人身宽的窟窿就足以了。 他炼刻出的那幅狰雷烈炬的纹印，催动印法后炬焰的朝向就是奔着船底。而且他通过本体感受器能察觉到，监禁他的那间舱室肯定不在首层甲板上！ 所以他估摸着，只要能激发出15米左右的炬焰，应该能实现这个目标。 确实，这艘5万吨级战舰的吃水深度也就在12米左右，佟烨当时激发出炬焰的长度有14米多，从二层甲板烧下去，妥妥能把船底给烧穿！ 可咋就炸了呢？按佟烨的理解，应该是炬焰正好烧到那艘货轮的燃料舱了！ 但他理解错了，那艘船的燃料舱最后是炸了，但不是被他直接烧炸的，是被那货轮上满载的军火爆炸后一起给崩炸的。 关押他的那间舱室下面，正是一间堆满军火的货仓。而他激发出的那道炬焰，也很幸运的没有穿到货仓内的通道，而是正好烧灼到了货堆上，然后就把一货舱的单兵用导弹的弹头给点炸了…… 按说，这次不仅成功逃离了绝境，还把这艘贼船给炸的粉碎，佟烨心里倒是蛮解恨的！ 可他却不知道这艘货轮被炸后，会给他自身以及很多人的命运，造成了多么重大的影响？应该说从此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而就在眼巴前儿，不算他自己和楚芊颖，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在那艘货轮被炸毁的同时，贼船上的300多名匪徒中，当场被炸死的起码有两百多，其余落入海中的残匪，最终能活下来的也寥寥无几。 甭说他们都是进化者，落进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大部分带伤的匪徒早晚难逃被淹死。还剩几个侥幸没受伤的呢？可他们中谁能有衍术门术者的伏水功夫？ 距离此处海域最近的陆地，就是500海里外的苏洛阿图岛，970多公里靠游泳过去！？不吃不喝没地方睡觉，他们身上的那点儿讹子能量能撑多久？ 当然，那位骁级强化战士的船长也许能活下来，毕竟他体内的讹子能量多，但他也成了光杆司令了！就连今后上哪儿去找饭辙？他都得一边游一边琢磨着！ 为啥啊？他就不能等到了陆地上，再想办法回到组织里吗？组织？哪儿还有什么组织？ 这个来自于南茫洲“巴尔托利亚共和国”，被该国最有权势的“桑切斯”家族在暗中扶植起来的库珂利多组织，包括硬件，软件和人力，占该组织80%的资源都在这艘船上了…… 这一炸不仅把家底儿都炸没了，连同一船要交货的军火以及被逃掉的两名高价值脏奴，他们还得在组织内部的小账本上，应付商品科目的一栏中，添上两笔总价值高达几百万枚黑瓷晶币的负债…… 所以说佟烨把一些事儿给想远了，可他哪儿想得到，仅凭自己为了逃出生天的一记术门印术，竟阴差阳错的把这个丧尽天良的外邦非法组织，给覆灭得七七八八了！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炸掉了那一船军火，也给他前方目的地苏洛阿图岛上的那位圣女，解了一时的兵危之困，却未必能改变‘弗洛勒斯’圣城最终被毁灭的命运。 但眼前还有一件他最想不到的事儿，昨晚他从爆火硝烟中飞出了船体，落入几十米外的大海，当他浮上了水面，第一时间就在内视界中审视自己的念力树，查看一下他地术脉中那不足4成的念力时……， 却惊愕地发现，他颅蕴宫底部的中庭神络，居然毫无征兆的又多分出来3束支脉，从原来的3束变成了6束！新生出来的那三束支脉，自然是与那棵暗红色念力树的根部连通着。 由此，这棵暗红色的念力树也终于被焕发出了生机，通体轮廓、树脉和支脉、也包括枝条和印果的纹路，都变成了鲜红色，即为鲜血的颜色！ 只是，这颗血色念力树中三脉达到的等级，和他正根的银色念力树上的三脉别无二致，各脉上被点亮的印果也如出一辙，可那些印果中轮锥纹的空间相位……？他好像看得懂，又好像看不懂……， “这到底啥情况啊？这新念力树上的印果和红色的念力能不能使啊……？要不先试试……？ 佟烨这个惊疑的闪念间，刚刚紧追其后落入海中的楚芊颖，也从水下钻出了海面。 就凭佟烨如今这“眼力”，在一片糟乱的海面上能认出她来也挺不易的！当然不存在光线的问题，他这灼印映出的视野，甭管白天夜里都是差不多亮度的黑白胶片！ 这个刹那间，他倒是用心念驱动了一下红色念力树脉中的念力，不好的反馈就是屁用都没有……! 而从落海到这一刻也就过了五六秒的功夫，佟烨灼印的视野范围还能够得着那艘被炸散了架，一堆一块残存的船体上冒着白亮的火焰，已经开始下沉的货轮。 当时出于谨慎起见，佟烨也没理楚芊颖，又一头扎进水里腰腹发力，摆腿压水，身如梭鱼，片刻间向远处又游出去大约300多米，才再次钻出水面。 这把是彻底看不到那艘沉船了，但他知道楚芊颖就跟在自己身后，自己钻出水面她也跟着钻了出来，却一直不敢说话！ 佟烨心里有些纳闷：自己装聋作哑的时候，这臭丫头偶尔还跟自己夸夸其谈的，现在知道自己有听觉了，反倒一言不发了？ 这就是他情商低的表现，竟然没察觉到楚芊颖是真被他给吓着了！ 这是一个15岁的少年，在那种极端的困境下能做到的事吗？即便他是个术者。 被人穿骨刑吊了那么久，他身体恢复的竟如斯神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也没到令人细思极恐的地步。但他没有眼睛可是真的啊，他是怎么感知到身边的一切，仅靠听力和嗅觉吗？ 怎么可能！楚芊颖可一直自诩明眸善睐，但跟这家伙同处一室，几乎是近在咫尺！他一个没眼睛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不仅成功的逃出生天，还把那艘贼船给炸了，实施了绝地反杀，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他伪装得实在太深了，且不说那些与他年龄远不相称的术门功力，就是他的这份隐忍和心机才是真正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的！ “可当时我还对他又骂又踢的，现在他把我也一起救出来了，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出于好心吗？别开玩笑了！像他这种城府深密，坚忍狠绝的人，一定是另有目的！ 难道他是为了报复我？想要慢慢地折磨我？想玩弄我？等玩儿腻了再用更残忍的手段把我弄死!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想尽办法……不被他玩腻！因为现在只有跟着他才能活下去，而我一定要活下去……” 且不说泡在海水里的楚芊颖，兀自在心底对佟烨产生了深深的忌惮，正那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佟烨对此却毫无知觉，这也不能全怪他，现在的他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就无法判断对方当下的心情。 第113章 小主 佟烨是真有些后悔，当时逃离那艘被炸掉的货轮后，没有潜回去寻一两件刀具或金属残片什么的炼成刀具，不然他们也不必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扒下这头“盾皮旋齿魔鲨”尸鬼兽身上的厚皮！ 要说，前三天他和楚芊颖在海水照光层的浅层中，日夜伏水一路向南潜游，但肯定要不时上浮到海面，仰飘几个钟头恢复罡气。 若问他们为啥要在水下潜游？因为这样速度更快，这个懂潜泳的都懂…… 可佟烨只能就活着楚芊颖的伏水速度和休息频率，不然他的“航速”起码比现在要快上一两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他灼印的视野既看不远，更看不到天空上的日月星辰，完全无法辨别方向！ 而楚芊颖伏水的平均速度大约在4节左右，但每天起码要休息七八个小时，还有饿了得佟烨下海去电鱼，分给她鱼生刺身沾海水吃，渴了有佟烨的冰系术法造冰纯水给她喝！ 就这样两人游了三天倒也潜游出来接近200海里。可打今儿一早上，他们就开始频繁遭遇海中的尸鬼兽。 起初一些中小型的水生尸鬼兽，比如遭遇相对多的都是三五条成群的“毒斑裂颚魔鱼兽”和“魔鳄刺鳞鳝兽”，还遭遇过两次中型的：“箭鳍魔鼠鲨”尸鬼兽，都比较好对付。 这也显现出衍术门地术中雷系印法的强悍，对于这些水生尸鬼兽，佟烨都是结出两三记小落雷印术轰过去，于浅海中银光炸裂后，那两种中小型的魔鱼基本就都被电翻盘了。 对于后面这种中型的，体长足有4米多的魔鲨兽，佟烨也只是稍费了一些手脚。 他先是用一记小落雷印果将其电晕，然后再快速伏水过去，用中阶地术的“冰相”印果结出一把四尺长的坚冰凌刃，照其最为薄弱的腮部一顿猛捅，也就把它给料理了。 要这么说，佟烨的地术脉也晋级到中阶啦？确实，昨晚儿上仰飘的时候刚突破的，同时还点亮了地术中阶的“冰相”印果！ 佟烨早在苏明秀家里把玄术突破到中阶后，才了解到中阶和低阶之间的差距。地玄两脉都晋级到了中阶后，他才发现于自己念力树中这两脉的脉宽比低阶时都暴增了10倍还多！ 在地术低阶时，他的念力存量仅够他催动两次小落雷印法，如今可以催动20记都不止。而且念力恢复的速度也比低阶时要快上十多倍，但回满念力的耗时和低阶时也别无二致。 关键是，这样一来甭管跟谁拼杀？他都可以稍微酣畅一些的施展出雷系印法了。 且不说攻击力，雷系印法还有一个压倒性的优势，那便是徒手掐诀施展印法时，雷系限影的攻射速度比其他系印法的限影要快上数倍。 可要说佟烨在海水中使用雷系印法？那种高压电？那泡在电解质溶液中的浪里白条？他自己就不怕电吗？ 当然不怕！他不是还有仅差一成就突破骨脉颅藏境界的覆体罡气吗？ 所以，每次遭遇到海中尸鬼鱼兽的时刻，他都会让楚芊颖有多远躲多远！ 楚芊颖的罡气境界离尘脉肤藏还差着一截，她在斗术上的实力只比卫级强化战士高点儿有限。若被这种强电给电结实喽，虽说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也得被电出一身的红斑狼疮……！ 这么说，佟烨已经能说话啦？上集不就能说了吗？ 只是他的声带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需要靠喉部助力才能发出声音，导致他的嗓音有些幽咽沙哑。不过于水中加一些手势的辅助，楚芊颖也就能理解了。 而佟烨和楚芊颖的交流也仅限于这些！其他时间佟烨对她都是漠然置之。 比如刚开启水下的“航程”时，他先问了楚芊颖一句：“你能分辨出，朝哪个方向伏水离陆地最近吗？” 当时正心惊胆战的楚芊颖听他这么一问，倒也心下稍安。便奓着胆子略一沉吟，又回头望了一眼那艘即将完全沉没的货轮后，就抬手一指说道： “佟…佟小主……，应该是向南游，就是船头的方向。我是被他们用直升机送上船的，所以知道那艘船一直在向南航行，原本的目的地应该是衡榭洲的某个港……” 还有这三天中，每当楚芊颖伏水到罡气不够时就会在一侧叫佟烨：“佟小主，我…我得休息一下了！” 佟烨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就先行上浮到海面上去仰飘。 至于楚芊颖为啥要称他为“佟小主”？ 当时是她自己向佟烨表明心迹时说：“您救了我的命！今后我还得仰仗您的庇护！可我之前又那么严重地冒犯过您……，您不惩罚我……？那从此刻起您就是我的主人，我一切都唯您是从！” 而佟烨是既不信她的鬼话，也非常抵触她这种态度。不过，当时佟烨是懒得搭理她，心里想着：在抵达陆地前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等上了岸立即就和她分道扬镳，不过倘若她仍是执迷不悟，又去投靠自己仇敌一方的阵营，那下次再见就是她的死期！ 事到如今，佟烨早已不在乎杀人了！他当然会想到那艘货轮一炸，肯定会炸死不少匪徒。但甭管炸死多少，实际这些人命都得算到自己头上，可他反倒会生出一种快意！ 就像当初在那艘货轮的甲板上，眼看着庄孝国连杀自己那些情义深重的长辈，那是他第一次对一名人类产生出无比深刻的恨意和杀心！ 至今他还在后悔：之前为了孟云雅自己终日不务正业，导致修行不足，当时没能一招杀掉庄孝国！ 不过这样也许更好，让那畜生于残废中再多活几年，等自己修成回国后，一定要先找到那条走狗，用更残忍的方式了结他的狗命。 经历了这么多的惨绝痛极，如今已家破人亡，身心俱残的佟烨，那颗仇恨的种子早已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并滋长成了一株暴戾之树……！ 而这棵暴戾之树，却是在冥冥之中，由那位所谓的造物主施加给他的一项考验！ 放下后话，先说佟烨与那头中大型尸鬼兽，等级略高于三蓝焰阴魂的魔物“盾皮旋齿魔鲨”的一战。 其实佟烨现在拥有的灼印视野视距虽短，但在视角范围和对风险感知的敏锐性上都有了显着的增长！ 尤其是视角的范围已远超常人，在陆地上会形成一个以他的头部为中心，百米半径，接近320度的切半球体的全景视野，在海中就是切球体。所以他只需微微摆头，就可以把身周百米内的景物尽收……眼眶低。 于风险感知的敏锐性上，就是任何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事物，一旦切入他这种视野的边缘，都会被他立即察觉。这也就代表着于百米之内，无论是来自何方，无论是什么东西想偷袭他都比过去更难以得手。 正如这头体长近15米，如油罐车粗细，深灰色的盾皮旋齿魔鲨，几乎是悄无声息地从两人的右侧，以极速分水之势突袭而来时，一样是开着灼印，在佟烨右侧伏水的楚芊颖却毫无察觉。 而当这头魔鲨的头部刚进入佟烨灼印视野的边界时，他的意识中就钻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当即张双臂挺身在水中一个急停，又对楚芊颖闷喝了一声，同时打手势示意她向自己的左侧遁游。 鉴于前几次的经验，对此楚芊颖也是立即心领神会，当即运力扭腰摆腿，像条美人鱼一样，向佟烨的左侧加速伏水急游。 佟烨此刻已经用双手扒水转身向右，用双脚踩水迅速在水中悬浮稳当，直面魔鲨来袭的方向，并掐起了念通诀，一记中阶的冰相印法已经蓄势待发。 正因为是在水中，他的另三系风、火、土印法的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而早在之前击杀那些小魔鱼的时候，他就有个很败兴的发现，他曾试着催动自己那颗红色念力树上的印术，结果根本催不动……，完全无法使用。 所以，此时只能施展冰系和雷系的术法向那只魔鲨先实施几记远程攻击。不过他没一上来就催动小落雷印术，是因为楚芊颖还没游远。 佟烨倒不是心疼她，主要是怕一旦把她电出毛病，在后面的“航程”中给自己添累赘。 只是，别看这种魔鲨的体型庞大，但在对猎物发动突袭捕食的过程中，冲游的速度可高达每秒钟15米以上，而楚芊颖伏水时最快的速度，每秒钟只能窜出五六米。 所以，当佟烨在灼印的视野中，看到魔鲨那黑漆漆的头部犹如魔鬼卡车头，已经冲到自己面前不到5米时，楚芊颖此时才刚急游出去不到15米。 但佟烨的一记冰相笼也就此发动了，一副比40尺货柜还大一圈的晶蓝色冰棺，瞬间将这头魔鲨的整个身躯全部封冻在其中，但其冲游的惯性，仍带着这副冰棺向佟烨撞来。 佟烨是早有防备，在冰相成型的瞬间，他就已经张双臂运力向上推水，身子急速下沉，让那具冰棺和它顶起的水波从自己的头顶略过。 那毕竟是一头中大型的魔鲨，只在片刻间，就靠扭动身躯崩开了佟烨这道冰相的禁锢，而此时佟烨正好在它腹部的正下方。 这也是佟烨算计好的，他知道自己的冰箱笼不足以长时间困住这种凶猛的魔鲨。由此，这一刻他的一记小落雷印法，已经轰向了这头魔鲨的腹部。 只见幽蓝动荡的海水中，一道银丝飞窜，随即一个银色的电球紧贴着魔鲨那灰白色的腹部炸开，又化作无数道电丝，贴着魔鲨的躯干表面导窜。 不曾想，这记小落雷印法是结结实实的轰到了这条魔鲨的肚子，却只是令它的身躯在水中略一停顿，颤抖了片刻后，这魔鲨便猛得曲体摆尾，揻身如弯月，头向下方就朝佟烨冲去。 此时佟烨也是大感惊愕，连忙故技重施，连冰带电，仍只是令魔鲨的身躯在水中停滞了片刻，可他的身子又下沉了六七米。 如此，又连续两次同样的过程后，佟烨已经潜到海面下近50米的深度，感受到激增的水压，佟烨在心中暗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冒险一试了！” 佟烨初时会采取这种战术，主要是在水中不同于陆地，人类的动作远比不上这些水下生物灵活。何况且不论体型上的差距，就算是术者于水中悬浮的状态下，要何从借力发挥斗术武技上的威力呢？ 就拿此时的佟烨来说，若是有符镂胆金杖在手还好，起码可以凝出罡气旋锥攻击魔物，可现如今他是赤手空拳，想靠罡气外放攻击魔物，除非他修炼出天法阶的斗术。 要让他在水下使出伏夜遁身拳或风雷崩裂拳，去跟这种庞然大物近战搏杀，那无异于是自杀！ 而佟烨为啥在释放完冰系印术后，就立即让身体快速下沉，而不是快速上浮？ 还是懂得都懂，以人类的肢体在水中潜游时，如果是头朝海面直立于水中，必然是用双臂驱动身体下沉，比腰腹腿发力驱动身体上浮的启动速度要快得多。 佟烨只是没料到这头魔鲨居然不怕电，可这迫在眉睫之际，困于环境的压制，在自己最强的印术无法奏效时，他也只能铤而走险，冲过去跟这头魔鲨近战交锋一次，主要是为了凑近了摸摸它到底为啥不怕电？ 如此，当他再次故技重施，先冻住头顶的魔鲨后，却不再释放雷术，而是全身贯力猛得团身蹬水，向其腹部冲游过去，在魔鲨崩开冰缚的一刻，他的一记朝天拳正怼到了魔鲨的下腹，结果手感却是坚韧无比。 为啥叫“盾皮旋齿魔鲨”？ 这种鲨鱼被劣魂侵袭转化后，经过不断地变异，体表原本细小的盾鳞会不断增大融合加厚，最终变异成能够覆盖整个身躯的厚角质层！连其腮裂、泄殖孔、鼻孔、眼睑等部位都覆盖着一层能缩展的角质膜。 要说这种角质无比坚韧也就算了，还具有非常高的绝缘性，要不然佟烨电不动它呢！ 而佟烨一拳怼到这层盾皮上，就是拿小丁丁想，也能想到就是因为这层厚皮，自己的雷术才不起效。 可还没等他做其他反应，这头魔鲨猛得一个曲体摆尾，一尾巴就把他扇得在水中一顿搅水翻滚，歪歪斜斜地竟滚出去10多米远，最后正好悬浮在了这头魔鲨的前吻端。 那这头魔鲨还能客气喽？一张乌盆大口，亮出旋齿锯牙就向佟烨咬去。 第114章 小皮船 9月27号晚，躲在海面下三四十米深处的佟烨，抱着那只刚做好没多久的魔鲨皮小船，心中甭提有多憋懑了，只觉着打自己遭逢劫难后，运气就再没好过！ 此时海面上是狂风暴雨，巨浪翻滚。这一片海域正遭遇着一场，中心最大风力有十一级的强热带风暴。 遇到海上的风暴他们就不能继续潜游了吗？再往深点儿潜，慢慢往南游呗！ 卧槽！哪儿是南啊？风暴搅动海水，即便在30米以下的深度，海水也会跟着风暴洋流缓慢涌动着。佟烨和楚芊颖能知道自己被带到哪儿去，脸朝哪个方向吗？再往深了潜就算佟烨受得了，楚芊颖也受不了！ 这四天多的“航程”，他们在照光层的浅层中伏水，也得不时的浮上水面，由楚芊颖在白天看看瑞阳星的位置或感受一下风向，到晚上看看夜空中的星象或感受一下风向，以确定他们的“航向”始终是向南！ 此刻海面上是阴云压空，旋风狂涛，海面下是暗流涌动，上哪儿找方向去啊？他们只能先窝在水底下，等风暴过去再浮上水面找回方向，重新开启航程！ 只是，凭楚芊颖的罡气境界，能在这种深度的水下长时间停留吗？当然能！因为只是维持生机和抵抗水压，比快速潜游时消耗的罡气量要低上10倍。 楚芊颖的罡气境界虽低，但只要不动，在这种深度的水下边消耗边恢复，她也能坚持到48小时以上，就更别说佟烨了！ 只是一直泡在咸水里，时间一长，两人感觉都快被腌成咸鸭蛋了！就是不知道等上岸后，肚子里会不会冒黄油来……？ 可要说，佟烨抱着的这只魔鲨皮小船是从哪儿来的？当然是他拿扒下的那头魔鲨的皮凑合缝着的呗！ 但当时于那种不利的形势下，他是怎么干掉的那头盾皮旋齿魔鲨？ 这个便正应了民间的一句俗话：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谁让那头魔鲨敢在佟烨面前张嘴，还张得那么大！ 佟烨是何许人也？他可是佟家的天才少年术者，在与魔物的对抗中是何等的机智果决！ 当时那头魔鲨张开像黑山洞一样的大口，向佟烨吞来！这佟烨还能惯着它，于千钧一发之际手掐念通诀，一记小落雷印术就喂给了它。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又凝出两块大冰坨，垫住了那张大嘴的后槽牙，这把让它想闭嘴都闭不上！ 下一瞬，接连又是三记小落雷印法的电球，一起给它吃上一口够热够辣够刺激的，再看那头魔鲨都快被他给电成大莹光棒了！ 佟烨这儿下手是够狠够快够利落，这头魔鲨死的也是够干脆。 可是，当佟烨想到要用这头海中尸鬼兽的皮做一条小船时，后面的操作可就太费事了！ 不用说，他手头是啥工具都没有啊！ 一开始，佟烨用冰相印法凝出把冰刀，想从魔鲨体表的一些缝隙处下手，结果失败了！冰再硬也是冰，没有金属的韧性，稍微受点儿横向的剪切力就会崩断。 可随后他就找到了正确的扒皮方法，因为他发现这头魔鲨下颌口腔内的一块软骨上，植生着一卷如圆锯片状的旋齿，非常锋利坚韧，其中最大的一颗牙接近2寸长，形似一只大号的手术刀片。 于是他就把这条魔鲨的尸体拖上了水面，让楚芊颖当力巴，先到水底下去顶着，他这儿结出火灵印术，把魔鲨的盾皮烧出个碳化洞，再去掰下那颗最大的旋齿，然后就一点儿一点儿的开始剥鱼皮。 刚剥了一会儿，他又去水下把楚芊颖喊了上来，让她负责剥皮，自己去水下顶着……。 佟烨这么安排，绝非是出于对楚芊颖的心疼，唯一的原因就是现在他的“视力”不老好的，干这种细致活儿，实在是有点儿强他所难！ 可这活儿交给楚芊颖就好干了吗？好歹人家也是个千娇百媚，纤纤玉手的小姑娘！也得亏她是个术者，这种糙活儿就是交给一个五大三粗，抄着把剥皮刀的成手屠夫，也得干个个把钟头的！ 楚芊颖倒是没用上个把钟头，她攥着那颗大片儿牙，足足剌了两个半小时，才从魔鲨的尸体上剥下一张，约两米三乘两米五的鱼皮，她这是按双人床单的标准尺寸剥的……， 主要是她的手太累了，实在是剌不动了，这种魔鲨的盾皮与皮下结蹄组织附着的实在太紧密了，比手撕小广告还费劲呢！就算她运用罡气加持刀齿，那种力道也不太好把握，还得靠手上和手腕上的肌肉力量微调。 不过佟烨一看，这个尺寸倒也够用了，然后就是裁型和缝制，一说到缝制又是件费眼费手的活，还得让楚芊颖操持，但好在后面的工作量就没那么大了。 裁型最简单，佟烨按着小时候在手工课上做纸盒的工序，把盾皮的短边各剌出两道与长边平行的约40厘米长的竖缝。 再把盾皮的四角从四条切缝处向同一面的端线下方一折，一只在小吃街喜闻乐见的一次性纸托盘式的魔鲨皮小船就成型了。 下一步就是给盾皮上钻孔，这个活佟烨也干得了，而且孔也不用钻得太多，只需在8条缝合边上各钻三个孔就足以了，因为这种魔鲨的盾皮虽然又厚又坚韧，但材质的窝型性能很好。 最后一步就是缝制了，可缝制的线呢？这个也不用担心，楚芊颖的上身不是还穿着一件儿，用特殊纤维制成的束缚衣呢吗？从她这件衣服上拆线就行了。 甭说缝制魔鲨皮船的线，就是现如今佟烨脸上罩的遮眼布，也是用她那件束缚衣的袖子改的。 原来那几层裹眼的棉纱布，早被海水给泡烂了！可脸上那两黑窟窿总得找东西遮上点吧？吓人不吓人的不说，反正也没别人，可俩空空的大眼眶总在海水里浸着，多少都有点杀得慌不是？ 反正已经拆了一只袖子了，这把再拆一只给她搞件砍袖衫，又可以缝小皮船，岂不是一举两得！ 还有，他自己身上的那件病号长褂也被他改成了兜裆布，现在正兜着他的裆部呢！ 就算他再不把楚芊颖当回事儿，但毕竟她也是个年轻的女性！即便这个年轻的女性已经有过不少的见识了，不介意每天看到自己的浪里白条鸡，但佟烨可介意着呢! 所以，不算遮眼布，他身上现在也就只剩下一条兜裆布了…… 要说现如今在楚芊颖的心中，对佟烨可是怀着极深的忌惮！ 一名仅有十五岁的少年术者，不仅在斗术上拥有着胜过狩级强化战士的实力，居然还掌握着地术脉的全系印法，并和玄脉都晋级到了中阶，这已经远超出她对“天才”一词的认知。 但她认为佟烨真正的可怕之处，是他那无比深沉的心机和坚忍的心性。 从10岁那年，她被祖显隆扔回了国内，推给南方臻防局的“晋栋梁”副局长收养，到两年后晋栋梁暴毙，辗转间又被慕奉庭看中后表面将她收为义女，实际是在馋她的身子，并在17岁那年就骗占了她的身子…… 这8年间，除了已故的晋局长是真心把她当成女儿看待，其他她接触过的那些从少年、青年、中年直至老年，其中自然有不少老成干练，良贾深藏之人。 却从未见过一个能像这名少年，骤然被当权者迫害得如此残惨，沦落到山穷水尽的绝境，可他竟然能隐忍到那种地步，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心计和狠绝手段，不仅逃出了绝境，还反杀了那么多的仇敌。 在海中潜游的这些天，有个念头一直在楚芊颖的心底盘桓着：“这少年无论是天资和心性都是世间罕有，现在他已经摆脱了受制于人的命运。 将来他一定会回去复仇的！当然十年生聚，他肯定会韬光养晦一个时期，就像隐藏在夜空中的瑞阳星，将来必定会锋芒渐展，终将旭日曜空！ 我过去依附和想依附的那些人，我也曾对他们怀有期待，可他们不是离我而去就是利用我，玩弄我，欺骗我，出卖我……， 这个男孩儿……？不！是男人！他和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他是有人性的，可就是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可如果他能宽恕我之前的冒犯……，如果能依附在他的身边，虔诚地把身心都献给他，也许他会接受的……！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那样，等他能任意纵横，去快意恩仇的时候，也许到那时他就会在意我了，也会帮我把我的仇怨……，也许这是我这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 由此可见，楚芊颖对佟烨的忌惮中，更多的成分应该是敬畏。只是，她把佟烨的城府想得太深了。佟烨在应敌时的心机和平时待人接物的原则自是不同。 而佟烨对她的冷漠，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抵触。对她的礼遇只是习惯性的遵循了，从小到大他内心中一直所秉持的：身为一名男人对女性要以礼相待的准绳。 就比如，楚芊颖穿着砍袖衫终于把这条小皮船缝制好后！佟烨知道他们俩踩水完成了这项比较艰巨的工程，这丫头已经快筋疲力尽了，于是就提出：让她先上船去恢复罡气和体力。 当时楚芊颖是受宠若惊，佟烨却冷脸冷声地告诉她：“让你去你就去！但你别误会！我只是嫌你在水里恢复的太慢，总是拖延我的行程！” 听他这么一说，楚芊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利落地跳上了小皮船，转回头又怯弱支吾地叫佟烨：“佟小主，这……小船上的空间足够，要不您……也上来……” 佟烨当即就拧动着脸上的横肉，冷哼了一声：“切！你想什么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用楚芊颖那只袖子剩余部分搓出的细缆绳，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就仰飘在海面上闭目养神，再不理她了。 楚芊颖哪儿还敢多说，急忙躺在小皮船上休息！这一躺不要紧：“哇！！”楚芊颖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实体托着身子，又是相对干燥的触感竟是如此舒服……! 随后她蜷着身子侧躺在小皮船上，没过多久就陷入了半眠的状态。 为啥是半眠的状态？因为他们所在的海域是南半球的中纬度区域，这个月份南半球正值初春，海平面的气温只有三五度，她的罡气境界太低，不能完全失去意识陷入沉睡。否则罡气的微循环一停，她的身体很容易形成失温。 就算这样，她已经舒服到不得了啦！她可是在海里整整泡了4天多，尤其是个女孩子，这种干湿的反差感……，甭说什么女孩儿都是水做的，那淡水和齁咸的海水之间存在着多大的渗透压啊？ 只可惜，她这儿刚歇了三个来钟头，天色已近傍晚，海上又起了大风，浪涛也渐渐翻起。紧接着就是乌云压境，狂风大作，远处是电闪雷鸣，风卷巨浪。 可佟烨泡在海里，只是觉得风浪越来越大，其他景象是一概看不见。 被风浪晃荡醒的楚芊颖，急忙起身告诉佟烨：大风暴要来了！ 佟烨这儿略一沉吟，就决定抱着小皮船，两人一起先潜入相对深的海水层躲避风暴。 也得亏休息了这三个小时，楚芊颖的罡气恢复了大半！同时她还察觉到自己的罡气境界，居然有了不小的提升，就快接近晋级净体的瓶颈期了。 不然凭之前的状态，她还真就无法在水底连续坚持十多个小时。 而这场强热带风暴的半径，大约是六七百公里，中心最大风速是一百多公里，有十多个小时也就席卷过这片海域了。 水下的两人感受到水流的变化，楚芊颖也看到海面上光线渐亮，知道风暴终于过去了，两人便拖住小皮船浮上了海面！而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随后，佟烨还是让楚芊颖上船继续恢复罡气，他结了记深冰印凝出个大冰块扔给楚芊颖，让她化着喝……，自己下海去电两条鱼当早点，又让楚芊颖辨认好方向，两人再休息一上午就接着启动航程。 如此，他们在后面一段的航程就顺利多了，再没遭遇到海中的尸鬼兽和风暴。 而且，有了这条小皮船，两人的航速也加快了不少，因为他们是轮流推着小皮船在海面上航行，当然是佟烨推的时间长一些。 如此，在强热带风暴过去的第七天，他们终于抵达了陆地，也就是苏洛阿图岛的西北部海岸线。 第115章 遮天蔽日 9月29日晚7点，陆东市沣西县城北，枫海苑别墅区孟家那栋三层别墅的门口，孟云雅的母亲冯巧云为登门到访的欧阳晴华打开了房门。 “小华！快进来！真是太麻烦你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每天都得让你……”风韵不减当年的冯巧云，那张珠圆玉润的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意。 “伯母！看您说的，这都是我的分内事！就算时间再长，我也会天天来……，对了！伯母小雅今天的饮食……”欧阳晴华坐在包软皮的换鞋柜上，一边换拖鞋，一边关切地问道。 “唉~~！还是不太……，要不是吴姐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可能连那一顿简餐都……，这孩子是越大越不懂事！把我们做父母的当仇人也就算了，还总给你吃闭门羹！小华！我们对你真是过意不去……” 冯巧云一边愁眉锁眼地说着，一边请让着欧阳晴华，两人走过了两侧带双排功能柜的宽大玄关，绕过了带迎客松立体灯光装饰的玄关墙，步入了上挑空直到三层的大客厅。 “伯母，其实…小雅她…没做错什么……，有错的是我！当然，主要的罪责都在那些境外的匪徒……”在冯巧云按开客厅西侧带采光井的电梯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全景电梯，欧阳晴华略带愧疚地说道。 “唉~！是啊！那些匪徒太穷凶极恶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阴差阳错。可细想一想，也是……老佟家的术者那段时间有些太……招摇……”冯巧云若有所思地说着，电梯也升上了三楼。 对于冯伯母的这番言辞，欧阳晴华心中虽不敢苟同，但此时也没心思去反驳。他跟着冯巧云出电梯穿过小会客厅，右侧就是孟云雅那间带露台的卧室。 “小雅！小华又给你送课堂笔记来啦！快点开门好嘛？”冯巧云敲了一下房门后轻声喊道。 “小君还没来吗？让他放在门口就好了！我不想单独见他……”半晌后，房内才传出一声清冷地回答。 “嘿！？你这孩子!这都多长时间啦？你怎么还这么不识好……”冯巧云面带尴尬语带薄怒地轻喝道。 “伯母伯母！您…您让我跟小雅说好吗？错都在我……，还是照往常，让我劝小雅几句吧！今天我有想了好久的话……，要是不行我明天再来……”欧阳晴华连忙拦住冯伯母对女儿的训斥，诚恳地说道。 “哎！要是所有儿女都能向你这么懂事明理就好啦！那又得劳你费心了，小华！我下去给你准备些茶点咖啡，你也别太骄纵她……”冯巧云一边向电梯走去，一边回头欣慰地说道。 等电梯开始下行，欧阳晴华才又敲响孟云雅卧室的房门柔声呼喊道：“小雅！小君参加了社团活动，今后……只能我自己来给你送笔记了。 小雅！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深刻地反省过了。我已经多次请求父亲，求他额外再多投入些资源去追查小烨的下落，可你应该明白……，一旦小烨被劫持到国外，那种追查的难度，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程。 不过你放心，我爸爸也向我传达过，他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态度！小雅！你知道吗？在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好像能感觉到小烨他一定还活着……，我想小烨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所以小雅！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开学就快到一个月了，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虽然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不打算原谅我也没关系…… 可是……如果在不久的将来，小烨平安无事的被营救回来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经历了那么多惨痛的折磨，最需要的……是谁的安慰和支持？可如果……咱们自己都不坚强……” 他的话刚说到这儿，卧室的房门就被打开了，穿着淡蓝色家居服，披头散发的孟云雅，略显消瘦的身影和苍白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在欧阳晴华的眼中，女孩儿那清丽绝伦的容姿中，此时又平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谢谢你了！把笔记给我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下周会去学校上课的！”孟云雅神色黯然，双目低垂，刻意躲避着欧阳晴华的目光幽婉地说着，并从欧阳晴华手中接过了一摞笔记本。 “真的呀！太好啦！那小雅……这几天你一定要好好吃东西……”欧阳晴华喜出望外地刚说出一句，他面前的房门又被轻轻地关上了。 …… 9月30日凌晨4点，东林省另一座沿海城市“肇岗市”东海岸的一处荒滩上，两个身穿深色户外服的男人，坐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小礁石上，正一起吸着雪茄烟。 “祖老先生，您把小巧妹子送到四麓岛国的‘土平’世家去接受训练？她可是个普通人，而且已经15岁了，她…她能学有所成吗……？”那个身材健硕魁梧的中年男人，向一旁身材高大的老者问道。 “看她自己的决心和毅力吧！我倒是挺看好那小丫头的，别看她出身于等闲之家，但心性比当初楚家那丫头要坚韧得多了！再说，我这不是为了省些费用吗？‘土平淳一郎’受过我的救命之恩……”老者淡然道。 “祖老先生！您那儿要是缺钱？给我个大概数目，我这儿也可以调用一些给您……，也就不用让小巧妹子那么……凑合着修行吧？”中年汉子皱眉道。 “你！？你能筹出多少给我？我要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算了吧！你好不容易获得了你们堂主和蓝清河的信任，千万别轻举妄动！ 还有，谁说土平世家是凑合得啦？他家可是‘元乘一流’隐修的第一圣地。只是纯一郎那老小子隐得太深罢了！”老者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您把小巧妹子能安排好，也算我…对小佟兄弟有个交代了！钱嘛！我可以变卖一些产业，加上我的一些积蓄，我再不露痕迹的从堂会里挪出一些，起码能凑个上亿！反正我也……” “嚯！没看出来你的财力和手段还挺可观的啊！那也差太多了！还是算了吧！反正什么？反正你也用不上了是吗？等小烨回来，你就准备……引颈受戮了吗？”老者轻笑道。 “不瞒您说，刚听到您带给我的消息，库珂利多组织的那条渔船被炸了，小烨肯定是逃出去了!我…我已经觉得死而无憾了！终归是我害死了那四位忠肝义胆的……朋友，还有郑兄弟也下落不明！ 我这条命就算死十次也不够还的……，要是能死在小烨手上，让他心里能感受到一丝痛快……”许万雄悲绝凄然道。 “万雄啊！你这么想可就错了！当时你不那么做……，小烨就能逃过那一劫了么？这世间我们无法左右的事太多了，何况凡事也总有代价！你可不能有任何颓废或激进的念头啊！ 你这个位置很重要，将来等小烨回国后需要有更多人帮他，当然也是帮我！关键是，别人倒还好，就是这个突然跳出来的蓝清河……，我真是有些摸不透他……”祖显隆神色略显凝重的说道。 “蓝清河！？他……跟欧阳家不都是一丘之貉吗？他怎么……”许万雄惊疑地问道。 “他协助欧阳正浩抓捕小烨，又帮他料理善后了一切，这些都不足为奇！可我留在北方臻防局的眼线传给我的消息是，我佟师叔实际是被蓝清河一枪击……” “什么！？是他杀害的佟老爷子？不是庄孝国么……”许万雄一下跳起身来，咬牙切齿的恨道。 “你冷静点儿！哼！就凭那条走狗，也配动我佟师叔的一根汗毛？只是，从表面上看，蓝清河杀我佟师叔是在帮欧阳正浩，可实际上却是坏了他的大事！ 根据当时的情况，蓝清河确实未必了解欧阳正浩夜袭佟家的真正目的。但问题就在于，他也完全没有必杀伯年的立场啊！可他怎么会……就对伯年下了杀手呢……？”祖显隆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 “那……不就是，他想借此向欧阳正浩表忠心……？” “万雄啊！你不会不知道蓝清河是公信党的组织干事吧？他们两党之间势同水火，这些年一些政事的内幕还不够昭然若揭吗？” “这些我当然清楚，可照您的说法，我确实也搞不懂……那只蓝老狗的下水里揣的都是什么坏肠子？还有我们总堂主……就他那种个性……，怎么就突然会为虎作伥了呢……？” “所以啊，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关于佟家的血案，唯独这一点儿，是连我都摸不清脉门的意外变故……” “嘶~~！祖老先生，听您这话……我怎么觉得……您好像……” “好像什么？好像我早知道佟家会遭劫是吗？确实是如此，打佟师叔一门心思地为国为民举办那场祭礼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坏事儿！可你觉着当时我拦得住他吗？那时候要是我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不得……” “那……那您好歹也想个办法，提醒一下佟老爷子啊……” “你当我没提醒过他吗？可他听得进去吗？只是……，我确实是没想到欧阳正浩出手会这么快，下手还如此狠绝……，确实比他老子敢做多了……！” “那既然您早有预料……？您还能回国搞破……？您怎么就不能去佟家周围帮忙给盯着点儿……？” “你当我能为所欲为吗？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哎！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诸如蓝清河之流会不会跟我背后的那只大黑手有瓜葛？如果真是这样，万一还有其他人……！”祖显隆的语气骤然间沉重了许多。 “您背后的大黑手……？您不会说……您也是在帮派的人吧？我的天！能把您纳入麾下的帮派……，除了世界联合理事会，我实在想不出更大的堂口了……”许万雄惊讶地苦笑道。 只见祖显隆用力得嘬了一口雪茄烟，炭红的烟头发出的微光映出了他那张皴皱阴沉的面容，却听他冷笑道：“世界联合理事会？哼！不过是个招牌打得最大，门面擦得最亮的买办铺子罢了……。 你对西方那些权贵的阴险和野心、阴谋和手段，了解的还不够深！这件事……我只对伯年还有他家老三提过一句，可当时也无法细说……， 万雄啊！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跟我身后的那只黑手相比，欧阳正浩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 我一直特别在意蓝清河，就是怕这只黑手已经在暗中越过我，通过其他的渠道伸向了咱们的国家，那才真可谓是大敌当前，大难将至……，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有这只黑手，才可以称得上是遮天蔽日！早从400年前伊始，在全球范围内，凡是那些局势长期动荡不安，战火纷飞的国家和地区，无不有这只黑手在暗中推波助澜！ 而这只黑手就是‘真理之庭’！” …… 当日下午，辕夏国西南端—珑川省—邺洲市—博远镇—连山村荀家的老宅院中，于二院正房的东耳房，也是荀松杰的书房内，荀家爷五个正围着荀老爷子的写字台，盯着写字台上的电脑屏幕，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着家庭会议。 期间荀尚突然抱怨道：“爷爷，为啥我非得跟烈哥走？我就不能单独行动吗？” “废话！就你那点儿能事儿，还单独行动……？那旅费也是你自己出吗？”荀松杰没好气儿地回道。 “诶~~！那我还是跟烈哥混吧！可是爷爷！为啥我俩只能去‘南度陲’‘罗冼纹’‘图察奈’这些东盛洲的不发达小国啊？您自己、我爹和我亲哥都是去西晏洲、北黎洲那些发达国家……”荀尚又不甘心地问道。 “你有完没完！咋就唯独你牢骚最多……？”荀老爷子怒道。 “我这不是寻思着……，好不容易出趟国，咋也得去个大点儿的地方，繁华的国家看看……” “你个混小子，你当咱们是出国旅游呐？咱们这是去逃难兼去寻亲你懂吗？还大点儿的地方……，极陲洲够大你去不去啊？看不冻死你……!” “我不去，我怕冷！可是爷爷，佟师爷生前跟您说过，祖显隆可能是投靠了一个叫‘真理之庭’的境外国际非法组织，我托我玩儿网络的朋友查过，这个组织很可能是起源于西晏洲，你却把我俩留在东盛洲！” “你……你这又是废话不是？都说叫‘国际’非法组织了？懂啥叫‘国际’不？那就是在全世界都有……窝点儿……，我是让你们先从小国查起……” “可是爷爷！我总觉得您的逻辑有问题！就说咱们边逃亡边找小烨，跟大海捞针也没啥区别！可是，我觉得小烨最不可能在的地方就是东盛洲！但您…您……是不是只想让我和烈哥躲出去……” “住嘴！有完没完，哪儿那么多‘可是’？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至于能不能找到小烨？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116章 犹豫 总面积约为68万平方公里的苏洛阿图岛，从空中俯视的平面轮廓还是相对圆润的，乍看像一只干皱皮的苹果！但整体地形上，就有点儿像不规则圆形带缺口的砚台。 为啥说像砚台？因为岛屿的海岸线，除了东北部“萨芥鲁河”的入海口，有一片宽度约占岛屿周长15%的冲积平原外，其他区域的地貌，都是被带缺口的“赫格塔鲁”环状山脉包围着的台地、丘陵、平原和盆地。 赫格塔鲁山脉的主峰就是位于该岛西南端，海拔4200多米的苏陀泠姆神山。神山的北肩便是海拔3600多米，面积约为220平方公里的‘苏摩荫冰原’。 而坐落在苏摩荫冰原东侧余脉东偏北部‘费洛勒斯’丘陵上的那座城市，就是冬神教的弗洛勒斯圣城。也是四千多年来，岛上的原住民，泰卢族人心目中的‘无暇之城’！ 其他后话再表，先说赫格塔鲁环状山脉的平均海拔高度都在一千米以上。 所以很不幸，10月4日中午，当佟烨和楚芊颖终于在苏洛阿图岛登陆后，走过一片只有20来米宽，被海水堆积冲刷出来的砾石滩后，便有一道高耸立陡，一眼望不到两端也望不到顶的崖岸，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至于楚芊颖能不能望到，佟烨当然不在乎，反正他是望不到……，但也说明这道崖岸起码有两百米以上的宽度，和一百米以上的高度。 即便如此，在踏上这片砾石滩后，佟烨几步奔到了漫潮不可及的干燥之处，俯身就躺了下去，切切实实地感受了一下有陆地依托的那种稳固和踏实感，这些天他也确实被海水给逛荡够了。 可这一躺下，又有数个问题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但第一个问题必然是：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不过，对于这个主导自己今后人生道路的问题，现阶段他也并非没有打算！他被迫逃离故土，亡命天涯，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变强，修炼到最强的天法阶。 再加上这十几天凭罡气在海中快速潜游，又于海面上漂浮着恢复罡气的经历，虽然没机会专注修炼罡气，但他也能隐隐地察觉到，自己中腹渊内的罡气的浑厚度，已经远超过尘脉的耐容度，开始大举向血脉中迫近。 这就代表着他的罡气境界，就快要突破到血脉心藏的崇体境了。 由此，佟烨认为更远期的计划可以先放一放！从现在开始，他就守在这处荒石滩上，先集中精力把斗术突破到中阶。这样一来，于今后的未卜命途上，自己履险如夷的把握也会更高一些。 短期的目标既定，后面就是资源整合的问题了，对于佟烨来说就是下一阶段的衣食住......，暂时还没有行！ 要说吃喝的方面佟烨倒是不愁，饿了就去海里电鱼，电虾，电龙虾……，喝可以用冰系印法自给自足。 住的话……？待会儿去岸边溜溜，看能不能找个山洞啥得？就算找不着，自己那儿不是还有魔鲨皮小船呢吗？想睡觉找个平整的背静地儿，把小皮船往身上一罩也能扛点海风，凑合着一样睡。 但对于穿衣这个问题，就比较棘手了，他现在这个德性跟个原始人似的！一身光巴溜儿的，只有一条快被泡烂了的兜裆布了。再看这处的海滩和崖岸上，反正他灼印所及的范围内，比自己身上还光溜儿呢！ 是既没草也没树，不过就算有树，这种中高纬度地区的初春季节，估计连树叶还没长出几片呢！就算自己想效仿上古的原始人，弄点儿树枝儿树叶蒿草编条树叶裙、草裙啥的遮个羞？都没地儿找材料去。 不过，此时的佟烨也没把这种窘况太当回事儿，看这地界儿荒滩高崖的，肯定不存在什么渔村鱼民。就算山那边有个别富户，想休个闲、度个假、娱个乐啥的，也不可能跑到这么个要啥没啥的地方来吧？ “既然如此，穿不穿衣服的就无所谓了吧？就算我在这儿裸奔个把月的，谁又能管得着呢？反正就我自己一个……呃~~啊~~~！不对啊！这么会儿功夫怎么把她给忘啦？边儿上那还一个遭人嫌的大闺女呐！” 一想到楚芊颖，佟烨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左右为难！ 这一趟“航程”下来他也察觉到，对于如今身负残疾的自己在面临一些状况时，有她在确实能弥补一些自己的缺陷。但越是这样，佟烨的心底就越抵触和她相处。 因为这种情形，总会令他在不经意间想到：“现在的我，已经沦落到需要接受这种毫无节操的女人的协助，才能前行下去……，简直是一种耻辱！” 一想到这些佟烨心说：“反正已经登陆了，就算今后遇上再多的麻烦，我自己也都能想办法应付过去，现在就到了跟她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如此，佟烨“呼”的一下坐起身，转脸向坐在自己身边噤若寒蝉的楚芊颖，仍是发出那种幽咽沙哑的嗓音冷声说道：“咱们已经上岸了，你可以走了，别再跟着我了！最好别让我再遇上你！” 其实打一上岸，楚芊颖就开始异常紧张地关注着佟烨的一举一动。 虽然在这些天的“航程”中，通过观察她已经推断出佟烨是五觉具全，唯独视觉有些受限，不然他也不会依赖自己辨别方向。 但这已经令她极度惊愕到难以置信了，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眼睛的人，是从哪儿获得的视觉。 毕竟她自己的眼睛还在，所以才想象不到，一名在念力境界上初步融悟了明境的术者，即便没有眼球，也可以通过灼印获得一定范围的视野。 而佟烨这十多天来对她异常冷拒的态度，自然会令她终日惶恐不安。 尤其是眼下，她不禁会想到：如今到了陆地上，很可能跟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就截然不同了！ 自己对这名少年是否还有利用价值？一旦自己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这名忍绝狠辣，讳莫如深的少年，会怎样处置自己？ 所以当佟烨突然坐起身，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以为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却没想到佟烨这儿一开口，分明是要赶自己走，这反倒令她更加心惊胆战！ 要说自10岁丧母后，楚芊颖就开启了各种寄人篱下的宿命。可命运不济的她总是所托非人，除了那位晋栋梁局长，她就再没遇上过好人！ 而流离失所的童年时光，母亲被迫委身于他人的经历，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再加上被慕奉庭长期精神控制了整整6年，已经令这女孩儿患上了一定程度的人质综合征。 尤其是青武联赛后被软禁的期间，欧阳正浩命人白天对她实施如“无声室”“撑眼器”“虚拟现实酷刑”等方式的恫吓逼供，到了夜里这个男人又跑来充当温柔的抚慰者，又进一步加深了她这种性奴心理的症状。 只是，当一段主仆关系破裂后，这种扭曲的心理必然会驱使着她，去寻找下一位主人的庇护。所以她才会去色诱那4名负责看管她的探员，并和其中2人发生了关系！也由此才从他们的口中获得了一些情报。 而她天性中的这种怯弱，令她从小到大对于衍术的修炼，都是避重就轻，只依循着自己的天赋，在最轻松就能修出成果的玄脉篡觉系术法上，下了最多的功夫。 可讽刺的是，衍术门的篡觉印法是为了惑乱魔物和敌人的神智之用，结果这么多年来，实际都是她自己一直在被他人蛊惑和玩弄。 不过即便是心理疾病的患者，也不会完全丧失对事物的判断力，尤其是在这种死里逃生的经历中，还能让人更深切地看清一些东西。 楚芊颖确实患有心理疾病，但她的情商和智商却并不低，只是之前玩弄她的那些人，在地位、阅历和手段上都比她高出太多了。 时至今日的这些经历，当然会让她有所感触，对于自己来说，也许这个少年才是最可靠，最值得依赖的人。不过前提是：自己得先获得他的信任。 而在登陆前，即便是在空旷无际，渺无人踪的茫茫大海上，他们这对儿孤男寡女日夜相处了十多天，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对自己这样的女孩子，竟然会无动于衷，漠然置之。 楚芊颖凭着自己过往的经验和小人之心度之：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一定是在隐忍！ 就算他看不清自己的脸蛋儿，也一定看得清自己的身材，还有自己这圆润甜美的嗓音，被所有和自己行过欢愉的男人都夸赞过：是最动听、最诱人的天籁之音。 自己曾经严重地冒犯过他，自己又是这样一个楚楚诱人的女孩儿，他一定是打算忍耐到上岸后，再对自己施以更加彻底，更加凶狠狂暴的惩罚和发泄。 所以，楚芊颖对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甚至还有些小期待：只要这次他别把自己弄坏掉，在自己的各种手段下，也许有朝一日，他会对自己温柔下来。 但此刻，她却从这少年的口中听到了最意想不到，也是她最怕听到的话。以至于她慌忙躬身伏地，低着头诚惶诚恐地向佟烨婉声央求道：“佟小主！我……我早就立誓要一心一意地追随您，做您的仆从……” “呸！你住口！什么仆从不仆从的，之前我是迫不得已才跟你同行，谁要你的追随？你赶紧滚吧！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佟烨当即拧出一脸横肉对楚芊颖呵斥道。 “求您啦！佟小主，之前我对您的冒犯，您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楚芊颖伏地抖身带着哭腔哀求道。 “闭嘴！赶紧滚！”佟烨一声嘶哑的厉喝犹如恶鬼凶嚎，又听他余怒未消地咬牙切齿道：“你也算是个术者？当初就为一句话，竟然向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下毒手！你的心肠到底有多歹毒！？ 你一再出言侮辱我已故的亲人，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生，还有协助我抵达陆地的份上，我现在就先撕烂你的嘴，再拧断你的脖子！我才不会和你这种脏心烂肝，蛇蝎心肠的人为伍！ 这次我给你个机会，可以跟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如果将来你仍不知悔改，下次再让我碰上你，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佟小主……，您…您能听我再说几句吗？就几句！咱…是您到这里暂避锋芒，一定是为了厚积薄发将来回去复仇！这里应该就是衡榭洲大陆，您要在这里养精蓄锐，总免不了和当地人交流！ 可据我所知，虽然这里已经是魔物遍地，但还有不少人类的聚居区，就像最闻名的4大神佑之城中的居民，基本上使用的都是泰肯萨语！包括散落在全洲的那些原住民……，其实这里才是泰肯萨语的发源地。 我很小的时候是在南茫洲的‘洪捷里斯国’长大的，该国通用的就是这种语言，我敢说对泰肯萨语非常精通！我…我对其他的语种也都掌握一些！所以您…您把我留在身边，我还是可以为您尽些绵薄之力的 对之前的罪过，我已经下决心痛改前非了！今后只要您想，随时都可以处置我！无论怎么处罚我都行，您要杀要剐我也心甘情愿！所以我只求您能……” 别的话倒也罢了，一听她说起语言交流的问题，倒真让佟烨有些犹豫了。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这条复仇之路，不可能像古装剧那样： 从今往后，自己就像野人一样避世隐居，历经多年的苦修，终于突破至天法阶，然后要么下山，要么出洞，一路飞回辕夏国去大杀四方，就能迎来快意恩仇的大结局了！ 那样搞，多半是自己一回国，就迎来了人生的大结局。 且不说，靠这种避世隐居潜心修炼的方式，自己能否修炼到天法阶？就算能，仅凭着天法阶的衍术功力，就能征服一切了吗？ 要是那样，祖显隆早就一统天下了，何必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自己一样流亡海外，躲躲藏藏的？ 在同仇敌忾的这个问题上，自己和他要面对的那些仇敌，那些人手中的权势和资源，不是仅靠一身天法阶的术门功力就能与之抗衡的。所以自己不仅要苦修衍术，还要学会去掌握一些资源。 而当今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在快速的发展着，不仅是日新月异的科技，还有社会形态和世界的格局。 倘若自己真在这儿避世苦修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再重新步入社会，于各方面的知识和见识必然会落伍，到时候就要面对更多未知的风险。 何况鉴于自身的感悟，佟烨也能察觉到，最近自己各脉衍术的功力能有如此之快的进境，就是因为在背负着仇痛极苦，九死一生，赴命搏杀等极端压力的状态下，才激发出了自己天赋中的潜力。 如果只靠四平八稳的静修方式，想突破天法阶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那个，祖显隆今年都多大岁数啦？” 第117章 按兵不动 “欧！？我没听错吧？‘亚索.冯莫瑞斯’长老，您希望我去找渠道购买军火……？” 2030年10月5日下午，苏洛阿图岛东北部“奥多姆卡”平原南部海岸线上，依建于赫格塔鲁山脉延伸至此余脉山脚下的‘希加隆’镇，已于两周前就被以“格林狮”雇佣兵团为首的第四战术兵团给攻占了。 此时，在原镇政府小楼上的镇长办公室中，正在和第三战术兵团的总指挥官，衡榭洲泰卢族“冰弓战神”殿第三长老‘亚索.冯莫瑞斯’对话的，正是受雇佣集结而成的第四战术兵团的总指挥官，来自西晏洲‘伯明安吉联合王国’的第四等级强化战士‘格林.克洛福尼’。 至于两人的身份背景后话再叙，先说眼前对于这位冯莫瑞斯长老的提议，一脸淡金色络腮胡子的格林团长，瞪大了一双环眼，那张见棱见角的四方大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实际却是暗自窃喜地在心里盘算着：要借此机会如何拿捏一下衡榭洲泰卢族的四大神殿？好再多捞上一笔。 而看到他的态度，银发垂肩，一身行头连同长相，都像极了“白袍萨鲁曼”的索亚长老，微皱着眉头面显无奈地叹道：“是啊！如果现在您:说无能为力了，那这次我们也只能先撤兵，再试试……” 一听这话，格林团长心下一沉，满肚子的如意算盘登时掉了一地的算盘珠子，同时在心中暗骂：“你个白毛老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你们说不打就不打，那我们前期的军费投入不都跟着打水漂啦？” 可眼下还不到说翻脸就翻脸的地步，自己的态度也不能转得太快，不过立场还是要当即表明的。 于是他不等亚索长老说完，就“呼”的一下从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站起身，向前探着他那近两米身高下，异常健硕魁梧的上半身，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索亚长老形成一种压迫之势，脸色阴沉地冷声说道：“亚索长老，这就是你们当代泰卢族人的勇气和决心吗？ 在衡榭洲的历史上，在前施丹塔帝国的史料中记载的那些，关于你们泰卢族四大神殿的勇士，曾经纵横天下，震古烁今的赫赫战绩，都是虚构的吗？ 你们想要在当今的国际形势下建立新的国家，还想在政府、军事、外交、商贸、关税等领域获得国际上的认可？可到头来，你们连这点儿勇气都……，” “格林团长，格林团长！您先别激动啊……” 亚索.冯莫瑞斯一边在心中暗笑这个家伙欲盖弥彰的意图，就这样轻易地暴露出来了，一边佯装出左右为难的神色说道：“如果历史能帮我们解决当前的困局，我们也不必同族争持了。 您是清楚的，库珂利多组织和他们的‘征服号’……，突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葬送在大海中了，连通我们那一船价值五亿‘鲁印逊币’的军火也一起陪葬了，我们……” “嗯！？亚索长老，我好像在您这句话中……听出一种语带双关的意味来……”格林团长环眸射出冷光，面带愠怒地反问道。 “您多虑了！但您就不觉得蹊跷吗？我们也才了解到，库珂利多组织……实际是南茫洲‘桑切斯’家族在背地里操纵的……吃里扒外的工具吧？ 如果说他们的这种行径，背离了……某些高层的原则……，但这种责任……也不应该由我方来承担吧？”亚索长老不为所动，意味深长地说道。 闻听此言格林团长不由得一怔，随即表情变得淡定后冷笑着说道：“亚索长老……，您的看法是代表您自己，还是代表着三位大祭司也产生了某种误会？ 我可以郑重的知会您，关于‘征服号’的沉船事件，高层已经指派‘罟罪之厅’启动了调查！我们都坚信高层真正重视的，是形成这次意外事件的起因，而不是征服号为什么会存在的问题！ 您觉得，不过是一艘被委员家族牵着缆绳的小走私船，还经营了点儿什么人体器官的买卖，上层会把这种细枝末节的蝇头小利放在心上吗？会采用那种相对极端的手段去处置这种事吗……？” “嗨！误会是不存在的！可您也知道，苏岛自卫军刚刚从辕夏国军方获得了一批轻火力武器的援助，可我们却损失了必备的重火力装备！这场战争的态势？照这样进行下去，恐怕……”亚索长老忧心忡忡地说道。 “您有些言过其实了吧？辕夏国政府和军方的某些高层，向来都是支持苏岛独立的，不过您可以转告三位大祭司：让他们放心，高层会通过相应的外交手段向该国施加压力，阻止他们这种无偿援助的行为。 但那不过是几千支自动步枪和几十万发子弹，那点儿装备对战局能产生多大影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三位大祭司购置这批重火力武器的目的，其实是想一石二鸟吧……？ 一方面想在收服苏洛阿图岛的战局上，形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压制，迫使‘米阳.安希洛特’和那位冬神教圣女回到谈判桌前； 另一方面让贵方在建国的初期，也能拥有一批可以装备国家军队的武器。 其实出于精诚合作的立场，我们当然不会干涉贵方的这些策略。 可是，如果贵方要用这点儿损失做借口，忽视岛中自卫军和我军之间在实力上的悬殊差距？想让我们投入更多的资源？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够真诚……”格林团长阴沉的一张脸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却见亚索长老也突然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直视着格林.克洛福尼，略显激动地说道：“悬殊差距！？格林团长……，您根本不了解我族仍信奉冬神教的那些族民，有多么执迷不悟和好狠凶顽！ 您不能光凭数量规模上的差距，评估两军的战力。没错，我方的四个战术兵团共有20万的兵力，对方却只有4万多人，在战员的数量上还不足我方的四分之一。 可‘米阳.安希洛特’、‘煜亚.艾尔坎夏’、‘甄罗、德卡琉斯’还有我那位远房表弟‘涧林.冯莫瑞斯’他们四个可都是战神殿‘铭泽’级的强者！论战力比第四级进化者还要胜出很多。 而他们各自统领的一万名护教门徒，其中‘魂耀’级的勇士就接近6成，那都是可以轻松战胜第三级进化者的勇士啊！其余的4成中，绝大多数都是与第三级强化者不相上下的‘灵振’级战士…… 可我方呢？这种精锐战力的规模，还不及对方的一半！如果没有更多重火力武器的武装？这场战争的过程，将是一场场无比惨烈的战役，我们这20万的兵力，起码得有七成战士要去充当炮灰！ 您说得没错，除了‘风暴’战神殿要保持中立外，我族‘冰弓’、‘赤武’、‘白龙’三大战神殿，联合购置这批军火的目的，确实是希望能把他们逼回到谈判桌前！ 可一旦这种手段失效，有了充足的现代火力，我们也有绝对的把握……，要么逼他们签署城下之盟，要么就下决心把冬神教一脉永远抹除掉。可我们现在却失去了这批军火，所以才被迫按兵不动！ 格林团长，在旧时代，我们泰卢族人是凭借武力征服了整个衡榭洲，甚至还开启了跨海的征途，可最终还不是吃了狂妄自大的教训？ 何况现在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一场毁灭性的魔物灾变，全衡榭洲的人口已经锐减到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我们想缔造新的国家，就是希望凭借国家的力量，重塑对本洲民众的凝聚力，重振衡榭洲的生机。 一个生机勃勃的衡榭洲，能创造出多少新的机会和契机？同样会有利于世界各国的发展不是吗？尤其是针对您所在的发达国家，今后我们能迎来多少合作共赢的事业？ 所以，出于本心的立场，我们最不希望用发动血腥战争的方式，损耗我无数青壮族人的生命来实现这个目标。格林团长，就是您……也不希望在每次的征程中，都要以麾下士兵的生命为代价……” “好！我明白您还有三位大祭司的立场了！这样吧！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获得高层的许可，但我会尽力争取的！只是相关款项的问题……”说到这儿格林团长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含深意的盯着亚索长老。 亚索长老也当即心领神会地连忙接话道：“我们希望在战争胜利后，通过对相关资源的分配进行补偿！” “好！！没问题，我先向上层申请，等有了结果后，咱们在另行签订补充协议，怎么样？”格林团长爽快地说道，他好似对亚索长老的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相关程序我们会遵照您的安排！”亚索长老答复的也很干脆。 接下来，两位指挥官又针对各自兵力部署方面的事项，交换了几句意见，亚索长老便起身告辞了。 等亚索出了镇政府小楼，格林站在老式提拉木窗边，目送他乘上军用吉普车离开时，站在他身后的格林狮雇佣兵团的参谋长，也是本次第四战术兵团的总参谋长，四麓岛国人‘宗平仓久’开口问道：“格林团长，您真要向上面申请增加军火的投入吗？” 格林团长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冷笑中夹杂着苦笑的神情说道：“当然啦！就算是逢场作戏，作为格林狮团的招牌，也要做到言出必行嘛！只是，我这种委员家族里的旁系小角色，你觉得获批的可能性有多大？” “团长！不考虑其他因素，难道上面对这场战争的成败也不屑一顾吗……？”身穿浅灰色迷彩服，中等身材，体型消瘦的三痕级四环异能者宗平仓久平静地问道。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耐人寻味！应该说，高层对这场战争非常重视！但越是这样，他们现在越不可能批复我的申请。”格林冷笑着说道。 “格林团长！我有些难以理解……”细眉刀眼，鹰鼻阔口、相貌刁狠的宗平仓久略带诧异地问道。 格林.克洛福尼摇头喟叹道：“唉~~！你细想一下这三个问题也许就能理解了：第一，泰卢族人中能作为战力的都是什么人？第二、高层真希望他们重建国家，重振衡榭洲吗？第三、高层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修者，……不希望，……掠夺资源和混乱！所以……？” “所以？如果他们一直按兵不动，那就轮到咱们执行下一步的战术啦……” …… 10月11日中午11时许，苏岛北部海岸线，赫格塔鲁山脉北坡的崖岸下，于一处洞中勤修罡气的佟烨，终于如愿以偿的突破了血脉心藏的崇体境，把斗术也提升至中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全脉全系的中阶术者。 当中腹渊内愈发浑厚和凝练的罡气涌入‘上胸庭’，并在尘、血两脉中奔流不息的一刻，佟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此刻，若全须全羽的庄孝国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不用符镂胆金杖，佟烨也有绝对的把握，仅凭风雷崩裂拳上的破坚之力，于一顿猛攻之下打破他的界壁，照样把他打成残废！ 若有符镂胆金杖在手，佟烨自信用不了二三十个回合，就能把他轰成人渣……! 佟烨为啥会有这种信心？因为他的斗术尚在低阶时，全盛状态下，他手持符镂胆金杖能激发出的罡气旋锥最多不超过四记，如凝锋破幽铎这种绝招，只能激发出一招！ 而现如今他起码能催动二十招以上的凝锋破幽铎，罡气旋锥更是不计其数，因为晋级到中阶后，罡气的恢复速度也是原来的十几倍！ 只是，中阶术者催动凝锋破幽铎时，因受到罡气凝练度所限，无法像高阶术者那样，一次凝力就能在杖端叠加上几十甚至上百层罡气旋锥的旋爆层。 就如当初佟伯年全力施展出的这招，是真能凝结出上百层的旋锥旋爆层，可以直接击穿御相结界，但罡气的消耗量之多，可不是中阶术者能够承受的。 在低阶时，佟烨最多能叠加出五层罡气旋锥旋爆层，却要抽干他中腹渊内所有的罡气。他轰残庄孝国的那次，在仓促之下只凝出了三层旋爆层，所幸也没伤到他的体脉。 而现如今突破至中阶，以他中腹渊和上胸庭内罡气的凝练度，施展这招时最大可以在杖端凝出十五层旋锥旋爆层，破坏力是之前的5倍。 这要是结结实实的轰到庄孝国身上，即便有界壁防护，再给他加件防弹衣，他一样是难逃废废……! 所以，一遭突破了崇体境的佟烨，心潮激昂地从崖岸下的洞里冲出来后，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哪儿弄点金属材料，好试着给自己炼出一柄符镂胆金杖。 第118章 尸体 “楚小姐，这儿真是衡榭洲吗？都这么多天了，我怎么感受不到一点儿魔物的气息？” “呃~！佟小主，我……我也觉得有点儿怪，我猜想……咱们是不是在衡榭洲附近的某座岛上？” “岛上……？岛上就没魔物了吗？我也没发现这儿有什么能量屏障啊……？不过无所谓了！等一会儿我就离开这儿到山那边去探探了……” “那佟小主，我也跟随您……” “随你吧……，不过还是像之前说好的，咱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只是迫于无奈同走一路的旅人！等你找到了你认为可以安身的地方，就别再跟着我了。” “佟小主，我觉得你身边就是……” “住嘴……!” 还是10月11日中午12点半左右，佟烨把从海里电上来的鱼虾蟹，还有楚芊颖在海边捡来的贝类，都放到被他用火灵之焰烧得炙热的平板岩石上烤熟了，分一半给楚芊颖，自己啃食着自己的这份，一边吃着一边向楚芊颖说出了这个决定。 他还是默许了这女孩儿暂时留在自己身边，在近一周的时间里，这是他和楚芊颖说话最多的一次。 但作为一名出身于文明社会正统术门世家的术者，即便是在野外求生的环境下，在日常起居方面他还是谨守着男女有别的礼节。 比如说，他和楚芊颖临时居住的那两个山洞，可不是他们搜寻到的天然形成的岩洞。 很遗憾，在这片相对狭窄的乱石野滩上，后面这道光溜溜的岩壁下面，一个天然的岩洞都没有！ 他们居住的这两个岩洞，是佟烨再次练刻纹印施展狰雷烈炬印术，硬给烧出来的。 不过，佟烨这次炼刻的两幅纹印的面积都比较大，是依着他单臂过头的高度，直径大约有1.82米，最后烧出了两个深度约五六米的岩洞。对于术者而言，已经足以扛风遮雨了。 佟烨还细心的在岩洞口下留了一个高约5公分的台阶，以防下雨时雨水漫溅进洞里。 要这样一算，实际岩洞口上檐儿离地的高度就是1.87米左右，由此也可以推算出，目前佟烨的身高已经长到了1米8左右。 至于他的个头会长得如此之快，其实佟烨自己并未察觉！但在客观因素上，也许是在他被连续刑吊的两周时间里，让地心引力给拉长的吧！？ 不提戏言，再说这两个用印法烧蚀出的岩洞，之间相隔的距离大约有10米。佟烨只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炼刻完成了两副印纹。由此可见，在这种岩石上炼刻纹印的难度，要比在金属的表面上低多了。 由此，在剩下这5天半的时间里，佟烨便守在岩洞里深居简出，苦修罡气。 除了一日三餐，他会出洞下海去电海货，每次吃过了海鲜小烧烤后，又随手扔给楚芊颖一个冰块，让她自己化着喝去，保证其淡水的摄入，其它时间再没和这女孩儿主动交流过。 如今他的斗术已晋级中阶，一心想着该向这片大陆的内陆去探查一番，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设法过上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但于正常人类的基本需求方面，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找套衣服穿上！因为时至今日，无论是在海里还是在陆地上，他已经光吧出溜的半个多月了！ 虽说，从古至今的那些世外高人，都是志存高远，孑然一身，无挂无碍，有无衣衫又能奈其何呢？关键是佟烨腰里的那块兜裆布，就快兜不住了…… 如此，中午这顿海鲜小烧烤后，两人稍微休整了片刻，就动身开始攀岩。 其实这些天里，楚芊颖早在这片山根部近百米高的岩石崖岸上，攀上攀下的好多次了。她主要是为了攀到半山腰有树木着生的坡地上，掰些树枝，拔些干草，给她自己那洞里铺了个草甸子。 出于讨好的目的，她也想给佟烨做一个，但被佟烨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对于烧蚀洞中那犹如下水管道般湿冷坚硬的地面，佟烨完全不当回事儿。因为他每天至多只能睡三个小时，都是被噩梦惊醒后，便再也无法入眠，这倒是增加了他修炼罡气的时间。 但不得不说，不算做噩梦的那几分钟时间，他这三个小时的睡眠质量还是相当高的，不然他罡气的进境也不会这么快。 只是，每次在噩梦中经受的那些撕心裂肺，破胆断魂，逼真如切身的痛苦和折磨，算是佟烨现阶段最大的苦恼和困扰了，都导致他都有些不太敢睡觉，但为了修炼又不得不睡。 所以他才想着：等找到了有床的房间，像正常人那样睡觉，是不是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总之，是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才让他生出了尽快回归人类社会的念头。 而此刻，在楚芊颖的带领下，两人如猿猴般在岩壁上攀越，只用了十几秒钟就攀上了有植被的山坡，并蹚踏着满地的腐叶枯草，于新芽刚绿，枝干尚秃的灌木林中穿梭，向上面的山脊部分奔去。 此处海岸线上的山脊，约有1100多米高，北坡的坡度在60度左右，两人一个光着脚，一个穿着用裤腿改的布袜，只用不到3分钟就飞身登上了山脊。 于正午碧空晴朗的阳光下，能见度极高，两人登顶向山下远眺……，佟烨压根没啥可眺望的，他还是那100米半径身前身后的胶片视野，楚芊颖自然遥望到山下的全貌。 但令她感到莫名惊奇的是，此时她也开启了灼印，但在她目力所及的视野中，竟看不到一丝魔物的迹象。 山脉的南坡属于缓坡，延伸出去有五六公里，植被由上到下从荒草，光秃的灌木林，直到终于能看到绿色的针叶林，间隔着一片片灰色的尚未生出新叶的阔叶林带。 再极目间，于丘起壑落，万顷荒波的山野林地外，东南方就能看到一大片土色和绿色交融的平原、白如丝绦的河流、水洼状的胡泊、细线一样的公路，渺如棋盘般的村落，还有沙盘般的城镇！ 再往西南和西面看，又被灰绿相间的茫茫山野填满了视野。那就甭琢磨啦！下山向东南方前进吧！ 可俗话说：看山跑死马！楚芊颖大概一看，两人要赶到最近处的小村落，起码还得再奔行个一百多公里。 至于她是咋目测出来的？她看到了东面远处的山脊上，矗立着一座老式的微波发射塔。 这种经验她还是有的，那种无线电发射塔，大概是每间隔40-50公里一座，而从山脊上那座发射塔，到平原上有村落的位置，在同一个方向上，她一共数出了4座发射塔。 不过，哪怕是150多公里的路程，凭如今佟烨的脚程，差不多3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就算将就着楚芊颖的速度，在傍晚之前也绝对进村儿了。 如此，还是楚芊颖在前面带路，佟烨紧随其后，两人又开启了陆地上的行程。 一路无话，两人穿林过涧，跃谷飞峡，连续跑了近3个钟头，总算踏上了平原地带，进入了各种乔木的株间距相对大一些的丛林区域。 这段路程上，佟烨是紧跟着楚芊颖，人家转他就转，人家拐他也得拐，自己是完全辨别不出方向！ 有些高陡的石岭，宽一点儿的涧峡，他完全可以直线攀跃过去，现在却只能跟着楚芊颖绕路，他是越跑心里越窝火！ 这令他不禁想到：“要是有眼睛，我又何必这样依赖于人？狗爹养的欧阳晴华，我也算间接救过你！可到头来你的狗爹害死我全家，你却夺走了我的眼睛！ 等我修成回去，非把我自己的眼睛从你眼眶里抠回来不可！然后我再变着法的折磨你们父子……，对了！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要饭，看你那张没眼睛的帅脸，能给你换来几口吃食儿？ 还有那个口蜜腹剑，比前面楚家那丫头更可恶，更虚伪，更蛇蝎心肠的……孟云雅！我非特么……” 闪念到此，佟烨口中是咬碎钢牙，心头更是痛极深恨如烈火焚心。 一时间他满腔的恶苦仇怒无处发泄，便在疾奔中借着前冲之势，突然对右前方一颗盆口粗细的大树，使出一记绞风洪雷，是拳到声起，只听“嘭，咔嚓”两声巨响，这颗近30米高的‘璐红杉’树是应声而断！ 把在前面疾奔的楚芊颖，惊得脚下一个踉跄，慌忙拧腰转体，身子倒着向前飘，抵消了惯性才算稳住了身形！ 等她的身子飘飘然落了地，那颗大树也快速向一侧倾倒，“稀里哗啦”地压断了佟烨右前方好几颗大树的枝杈，最后“轰隆”一声砸到了地上。 再看站在那半截树桩旁的佟烨，是绷膀咋臂，双拳紧攥，切齿绷腮，看不到眼睛也知道他是一脸的怒容！ 只把楚芊颖吓得是花容失色瞠目抖唇，还以为是自己没留心又做错了什么，把这位阴狠的少年给惹怒了！可自己一直在疾奔，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啊？她这儿心惊胆战地刚叫了一声：“佟小主……” 却见佟烨突然又放松了神态，含胸垂头叹了一口气后，一摆手说道：“没什么！接着赶路吧！” 楚芊颖心中顿时如释重负，却是一头雾水地轻声回应道：“哦~~！是……” 可就在她转回身的瞬间，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儿，并在眼角的余光中，瞥到那颗大树倾倒方向的十几米外，林间的地面上好像有某些形状不太协调的物体. 等她下意识地转头凝目光看清了那些物体后，不由得又是一惊，并抬手指着那个方向对佟烨轻呼道：“佟小主，您看那儿……!” 之前佟烨是怒火中烧，一拳伐倒了一棵树后，又一边平复着怒气一边自嘲：“我跟棵大树叫什么劲儿啊？”所以一时没太关注灼印视野中的细节。不然，他应该先于楚芊颖发现那六具尸体。 因为只要是在百米之内，他灼印的视野远比楚芊颖的要开阔，并且在那种黑白胶片式的影像中，反倒不会被色彩所迷惑，对物体外形轮廓的识别度比普通人的视觉更高。 此时被楚芊颖一提醒，他立即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先一步一晃身形向尸体处奔去，楚芊颖自然要跟过去，不到两秒钟两人就来到了那6具尸体旁。 之前楚芊颖差点儿看漏过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6具尸体的身上，穿的都是暗青和浅灰相间的迷彩服，和此处林间的环境色彩非常接近。当然，佟烨是看不出这一点的。 而这六人的死状都比较惨烈，最惨的一个是整个面部都碎了，甭说什么面目全非，他脖子以上的零件都飞了，就剩一个血渍呼啦的头骨框框，还有头顶染着污血的几撮黄毛。 往前走几步，那位是胸腹部都烂了，十几根肋骨的断茬都钻透了迷彩服，上躯干严重变形，内脏……肯定都烂了，要说死者的面容有多扭曲，自是不言而喻。 看样子这六人死了有几天了，没渗入土壤和衣物上的血迹早已风干，但尸臭还很浓！这位被砸透腔子的中年男性，面部已经呈现出灰败枯槁状，但看发色也是西方男子中常见的淡灰色。 这两具尸体东侧的十几米外，各有两具尸体明显是被利器斩杀的，一个被腰斩成两截，一个被由肩及肋斜劈成两段，从尸体平滑的切口上看，斩杀他们的兵刃必然是锋利无比。 至于肝肠肚肺腰子肾，黑呼呼的溢流满地啥的，就不详述了！只说看这两人的遗容和深棕的发色，楚芊颖觉得，他们应该都是来自南茫洲原住民中最多见的“塔珐鲁”族人。 再往左侧走十几步有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看体型相貌和乌黑的发色，很像是东盛洲南部六国的人种，应该不是辕夏国人，他那大长脸和十分突出的前额，是东盛洲南部‘芩湄河’流域“亚利萨”族人的特征。 但这具尸体会相对完整，是因为他的死因是上身受到了尖锐利器的三记穿刺，在其左右两胸和腹部的迷彩服上有很显眼的三个血洞，楚芊颖猜测他很可能是被弓箭射杀的！ 为啥她会认为这人是被箭射死的？而不是被子弹射杀的？因为这些人都是被冷兵器所杀。 最后靠最东侧是具女性的尸体，也是相对最不完整的尸首，因为她的头不见了，成了真正的失首！ 但她的躯体部分却是最完整的，看其颈部的切口，还有她双臂被捆绑于背后，坐跪伏地的姿态，都说明她是先被俘获，后被斩首处决的。 楚芊颖望着这六具尸体心中是极度的忐忑，肠胃里也是不停地翻滚！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看他们的装束很像是军人，可这里又看不到一件枪械武器！是谁杀了他们？这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就在她心神和肠胃都不安宁，满脑子的惊疑时，却忽听一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惊转目光一瞧，原来是佟烨正在扒那名死于箭伤之人的裤子！ 第119章 拥戴 仍是10月11日，辕夏国云京时间下午6点左右，位于陆东市沣西县城区北部“陆东市腾宏高级中学”室内体育馆的篮球场上，一场本校篮球社团低年级和高年级球员之间的对抗赛，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要说这所腾宏高级中学，不愧是整个东林省师资力量最强，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超一流高中，就看人家这座校内的体育馆，从外建造型到内部装修和设施，其大气美观程度和精益专业的水平，绝不逊于任何一座国家级的体育场馆。 再看这个室内的篮球场，虽说整体规模稍小，只能容纳1000名观众，但场地内无论是挑棚灯光，硬质实木地板，还是篮板、篮筐、电子记分牌啥的，那都是依照国际赛事标准配置的。 就是学校给篮球社团的球员、教练员和助理等人员，配发的球服、球鞋和球袜等，也是按着国家级篮球队的档次置办的。 就更别说那一筐筐用于训练和比赛的篮球，妥妥的都是国际大品牌体育厂商捐赠给学校的。 说回此刻，这场社团内的常规对抗赛，已经接近下半场第四节的尾声，竟罕见地陷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场上的比分咬得非常死，双方每回合攻防的分差绝不会超过2分。 而场外的观众席几乎都被坐满了，可该校三个年级学生的总人数，加一起才900人左右。这就代表着，虽然只是一场篮球社团内部的常规对抗赛，却几乎把全校的师生都给吸引来了。 至于为啥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其原因有三：首先是，由腾宏中学篮球社团精英球员组成的篮球队，可是一支拥有着屡次在全国青少年篮球锦标赛上夺冠实力的队伍。 其二，在腾宏中学篮球社团成立至今的十几年里，于新球员队伍和老球员队伍之间的初次对抗赛中，是首次出现能激战到这种程度的赛况！ 第三，此时的观众席上，确实有大概30%的观众是属于真心喜好观赏篮球项目的师生。 但剩下那70%的观众，都是由各班青春靓丽的班花率领着她们的粉丝团队，也捎带来她们的暗恋者和嫉妒者的团体或个体，赶来观看比赛场上那位最为耀眼的新星球员。 大家都是揣着各种青春萌动的小心脏，来欣赏他那无比潇洒矫健的身姿，无敌俊朗帅气的面庞和俊毅非凡的球技，顺便再给他加个油、助个威，说不定还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毋庸置疑，这位新星就是刚刚复明不久，已回归高中生活的欧阳晴华！ 要说从鲁印逊国归来的欧阳晴华，于开学两周后才进入腾宏高中，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过程自是不言而喻。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班级中，出现在校门口；第一次踏上学校的操场，进入学校的食堂；第一次步入篮球场，继而开启每天在校的日常，他的身影就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各种倾慕、仰慕和羡慕的目光！ 随着他加入了腾宏中学的篮球社团，在每届新人入团后都要举办的这场常规对抗赛，被更多平时不太关注篮球的师生们所期待，又给篮球社团陡增了一批新球迷，当然是女生球迷居多。 大家关注这场比赛，也并非只出于对欧阳晴华外形和颜值的着迷，还有他那娴熟炫目的球技，那行云流水般的运球、闲庭信步般的控球、恰到好处的传球、及时雨般的回防，势如破竹的带球突进，迅捷飘逸的弹跳，动如脱兔的上篮，精准无比的投篮……，无不令观赏者心驰神遥。 甚至令有些已经开始在嫉妒他的男生，怀疑他会不会是进化者？可任谁都知道，在罗衡星球上把一个15岁的少年看作进化者，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儿！ 至于为啥罗衡星上的人类，在18岁之前都无法接受基因改造？这与那些用于激发人类基因突变的生物药剂和辐照仪器，对人类神经系统及肠道菌群系统完善性的苛刻要求是密不可分的。 其他后话再提，而事实上，这次眼球移植的手术成功后，欧阳晴华也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有了非常显着的提升。 不仅是自己的体能、爆发力、柔韧性、协调性等方面，也包括头脑思维的敏捷性和灵活性、各项感官的灵敏性和洞察力等，都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增长。 有了这些发现，欧阳晴华也不免时常暗衬：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场磨难，身心都日趋成熟的自己，终于长大了的缘故？还是这世上真有什么因祸得福？上天又给了自己额外的垂顾？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件好事！ 由此他暗暗立誓：要更加珍惜这份来自不易的幸运，今后要更加努力的晨兢夕厉，力学笃行，一定要成为一名内外兼修的强大的进化者，以图将来回报父亲，回报家庭，报效国家，还有好好保护小雅…… 这些也是后话后叙，先说回这场备受全校师生瞩目的篮球赛，此时离整场比赛结束的时间只剩不到15秒了。新球员队比老球员队还落后两分，而且球还在老球员队组织后卫的手中。 不用问，对于老球员的一方，眼下只要把球控好，把时间拖过去，就算勉强维持住了场面。但对于新球员的一方，肯定是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刻。 不过，就算新生球员队输掉这场比赛也一点儿不丢人，丢人的反倒是那些老球员。被一群接受系统正规训练的时间，比他们整整少了一年甚至两年的新生给逼成这样，这些老球员早就开始赧颜汗下了。 但竞技类运动的乐趣就在于此，有胜利时的欢畅和成就感，有失败后的羞耻和失落感，才能让人产生出坚持的毅力和挑战的勇气，也是令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真正喜爱它的原因。 所以，如今已是斗志满满的欧阳晴华，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作为新生球员中的核心主力，现在正是他全力发挥，创造奇迹的时刻。 虽然他几乎已打满了全场，体力消耗甚巨，此时他体内突然又爆发出一股力量，他眼望着己方的队员，口中急切地大喊道：“小武！上去抢断，上去抢断啊！大家都别放弃，拼命把球抢回来！” 在他充满斗志地激励下，其他三个位置的队员都贴身盯紧了对方大前锋，小前锋和得分后卫； 而那位叫小武的组织后卫，是拼了命的死缠住对方的组织后卫，不停伸手想抢下他的球，瞬间给这名对手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迫使他从头顶高抛传球给自己队伍中，那位身高接近两米的大中锋‘顾俊凯’同学。 结果正中了欧阳晴华的下怀，只见他一跃而起，起跳的高度竟比慌忙起跳的顾俊凯还高出了半个身子，硬是把球给抢断了下来，却在半空中，直接把球抛给了已经绕前接应的组织后卫小武。 再一落地时，他立即垫步拧腰，双腿爆发全力，一个横跳绕开了顾俊凯，身子如一头猎豹，向对方的篮下冲去，同时招手向小武要球。 只可惜，这一刻组织后卫小武“武承江”，已经被对方的组织后卫和小前锋二防一给卡住了，根本无法发力高抛传球给他。无奈之下，武承江只能弹地传球给本队的得分后卫“丁晓山”。 丁晓山一拿球是看准了空档，转手把球又传给了本队于半场线附近的小前锋“秦鹏飞”。 秦鹏飞手中得球是掉头盘带朝对方篮下冲去，顶着对方大前锋的阻截，硬攻到了罚球线附近，紧接着一个三步上篮，就要强攻拿分！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的时间只剩三秒钟了，可秦鹏飞三步踏完刚一起跳，就被对方的小前锋和中锋顾俊凯，以泰山压顶之势把投球的线路给封了个严实！ 这个刹那间，腾身于半空的秦鹏飞，突然一个摇臂斜线传球，从篮架的伸臂下端把球传给了右侧底线处三分线外的欧阳晴华！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欧阳晴华球一得手，是既迅捷又从容地原地起跳，舒臂展腕投出一球，那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是无比的洒脱，此时对方的队员再想来封盖，是来不及也盖不上了 只见那颗篮球飞出一道高高的弧线，在终场笛声响起的一刻，空芯落入了篮筐。 如此，欧阳晴华便完成了一记终场绝杀！带领新生球员队以一分之差险胜了老球员队！打破了腾宏中学篮球社团成立以来，新生球员队与老球员队无胜率的记录 就当篮球落入篮筐的瞬间，场外的观众席上是“轰”一下喝彩声暴起，掌声如雷鸣，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女生亢奋的尖叫声…… 接下来，欧阳晴华就被一众无比激动的新生球员，挨着个地拥抱着，赞叹着，欢呼着，表达着他们由衷的崇拜和敬仰；随后又被老球员们抓过去一顿摇晃打趣儿，示以诚挚的钦佩及祝贺； 还有野心勃勃的教练团队也跑过来，分别对他表示各种赞许和鼓励，都欢欣鼓舞的说着：这三届全国锦标赛的冠军奖杯，肯定是落不到别校手里啦……！ 半晌之后，欧阳晴华是真诚谦和，腼腆谨慎地好不容易才摆脱大家伙儿的拥戴，终于能走向被他带进场内，于左侧赛场边观球的温若君和孟云雅！ 而此时仍是一片沸腾的观众席上，不知有多少双晶莹的妙目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多少颗怀春之心按捺着冲动，想来靠近这副挥洒着青春汗水，充满着阳刚热力的身躯，想感受一下这俊朗少年身上那迷人的气息？ 当欧阳晴华一边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着汗，一边走到两位少女面前时，一身塑体运动服笑面如花的温若君，高举右手先和他来了一个击掌，蹦蹦跳跳地称赞道：“晴华！这场球打得够刺激，干得漂亮！” 欧阳晴华伸手糊撸了一下她头顶的秀发无奈道：“我说小君！你就不能文静点儿吗？” “抱歉！本姑娘从小就没长那……!”温若君若无其事地说着。 而欧阳晴华已经转目光望向了孟云雅，并憨笑着说了声：“小雅！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怎么样？一场球看下来累不累？” 却见女孩儿是一如既往地把头别向一边，不跟他对视，神色淡然地轻声说道：“我没那么娇气……，不过……这场比赛…很精彩！你打的……很棒……” “哇！小雅!你……你在意我在球场上的表现啦！太好了……，我还以为小君硬拉你来，你会不开心……!”欧阳晴华瞪大了眼睛，喜出望外地说道。 却见孟云雅脂腻琼白的脸颊上闪过一片微红，把头转向温若君，露水晶珠般的黑眸瞪着她略带负气地说道：“不然呢？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不看你们比赛，还能看什么？” “嘿！小雅！你又言不由衷了不是？你后来不也是一直聚精会神的……”温若君大大咧咧地回应道。 闻听此言，欧阳晴华心中登时窜起一阵狂喜，他刚想再对孟云雅说些什么，却见女孩儿一下站起身，甩脱了和温若君牵在一起的手，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篮球场出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好似赌气地说道：“今天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俩去庆祝吧！不用陪我了！” 只搞得身后的闺蜜和爱慕者，都是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 …… 苏岛时间比云京时间要拖后两个小时左右，所以差不多是同一时刻，于苏岛东北部平原丛林中的佟烨，一边系着武装腰带一边在心中暗骂：没想到自己长到这么大，如今想穿条裤子都得从恶臭的尸体上扒！ 而就在他系好了腰带又蹲下身子，准备去扒死人鞋的时候，忽听在一旁的楚芊颖忐忑轻婉地说道：“佟……佟小主，我多一句嘴，您别见怪！这些死者应该都是进化者士兵！ 虽然咱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局部的战事……？但这些人都被这么残忍的杀害了，您穿了他们的军服……，再往前走万一撞到他们敌对阵营中的人……” 其实，佟烨刚听到楚芊颖的这句规劝，当时心里的反应是：“没错啊！还真挺有道理的……！” 可这就要看，什么话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佟烨是打心眼儿里不待见楚芊颖，也难免会被一些主观的情绪所左右。 所以即使他的理智很认同人家的观点，可于感情上的不认同，也促使他非得找出个理由去反驳人家。 于是他一边扒着死人鞋一边哑着嗓子回道：“你要是觉得恶心，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什么敌对势力？还能只看衣服就杀人吗？要真是那样？谁想杀我，我就杀谁！ 只看衣服就杀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20章 异邦修者 俗话说：不听人劝，容易遭难！ 甭管劝你的人是谁，只要他说得有道理，你不接纳？说不定就会猝不及防地遭遇到祸端。 正如当下的佟烨，前一刻他对楚芊颖和人家的谏言都是不屑一顾，不仅依旧穿着那位射死鬼的裤子和轻型登山鞋，还把那名被斩首无头女尸的女式迷彩上衣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只是，地上有三具尸体上的上衣是完整的，为啥他非要去扒那具无头女尸的上衣呢？ 大小合适尚在其次，主要是无头女尸身上的这件迷彩军服上，残留的血渍是最少的。 毕竟这女尸是被人用利刃斩断了脖子，死亡时保持着跪姿以颈抢地，腔子里的血都喷到了前面的地上，这件军服上只被贱上了几个血点儿。 要说扒这种惨死之人身上染满了尸臭的衣服穿，佟烨就不觉得恶心和忌讳吗？ 其实恶心多出于娇气，忌讳多源于畏惧。相对于所经历的一切，现如今佟烨的潜意识中，早把未来要面对的现实当成了一坨屎，还有什么可娇气的？他也早就无所畏惧了！ 可就因为现阶段他这种无惧摊事儿的鲁莽心态，却将他的命途又引上了一条伴随着诸多杀孽的道路。 后话后叙，说回此时总算是有衣遮体的佟烨，又在这六具尸体的周围搜索了一圈儿，最终很窝火地发现，这里竟然没遗落下一件武器，包括在六具尸体上连把刀具都没搜到。 令佟烨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那些……凶手是真会过日子，杀完了人竟然搜刮的这么干净，连把小刀都不给留……”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喊上楚芊颖继续向丛林外奔行。 可就在他们向东南方向刚奔出十多分钟，佟烨的脑海中猛然警觉大起，当即脚下瞬发冲力，一步跨近了正在他右前方疾奔的楚芊颖，抬右臂一掌就把她推得侧飞了出去！ 这个须臾间，罡气已贯满全身的佟烨，同时曲左臂在胸腹前一个斜撩，硬是搪飞了两支从前方林中以迅雷之势射至身前的，刚劲透岩、尖锋冽寒的箭矢。 下一瞬，他又哑着嗓子对楚芊颖断喝一声：“找树后躲着，我不叫你别出来！” 当然，在他推开楚芊颖的一刻，也有一支箭矢是擦着他的右臂飞了过去。 而被他推飞的楚芊颖于大惊之下，倒也能及时地控制住身形，拧腰转体，急抬双臂在眼前她即将撞上的树干上一按，抵消了佟烨那一推的惯性，并于双脚落地的瞬间施展出十方游影步，转到了那颗大树的背后。 还不到半秒钟，两人是堪堪避过了这次的凶险！ 与此同时，楚芊颖又听到早已躲在另一棵树后的佟烨那沙哑的喊声：“等我喊‘跑’，你就全力往回跑，还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不想死就听我的……” 话音未落，心惊胆战的楚芊颖于树后偷眼望向左侧十几米外的佟烨时，却见他也使出了十方游影步，不断闪身形到大树后，向前方迎敌而上！ 要说佟烨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首先是那三支箭矢是从前方他灼印的视野外射来，且来势之疾，劲力之强，还有两人被瞄准的部位，足以证明这三箭是真想要了他们俩的命！ 就凭楚芊颖的功力，绝敌不过前方那三或两名射手中的任何一人！佟烨用左前臂硬拨开那两支箭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射手能拉开如此强力的硬弓，其手上的力道绝不在狩级强化战士之下。 随即他又想到：前方的敌人不可能只有弓手！后面林子里可是有6人被杀，而其中只有一人是死于箭伤！那前方的敌人中连弓手都这么强，其他能出近战的杀手岂不是更加强悍？ 所以才不能让那丫头参战，除非自己不顾她的死活，不然她只能是个累赘。 可要说，人家楚芊颖那儿还有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篡觉印术呢，难道就帮不上忙吗？ 这一点佟烨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先不说她那点儿幻惑术法能不能对前方的敌人起效？因为佟烨基本可以断定，自己要面对的敌人都是异邦的修者，因为进化者多半会用枪械。 不过就算能，以她那低阶印术的射程……，此时佟烨也不敢让她露头跟着自己一起向前进攻。他怕还没等自己找到敌人，楚芊颖就被敌方的弓手给射杀了！ 就算自己能护住她攻到敌人面前，可万一敌方的修者不吃她这种印术，那自己岂不是在作茧自缚！？ 所以与其拖泥带水，就不如靠自己干净利索的单刀直入，去会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杀手的异邦修者。 不得不说，现如今已成为全脉全系中阶术者的佟烨，也算是艺高人胆大！ 事实上，由于刚刚突破到中阶，他的意志中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尚未察觉到的潜意识动机！就是他正在渴望着一场高强度的厮杀，来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无论对手是魔物也好，人类也罢……！ 如此，在他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脚踏十方游影步，于林间以树干为掩体左躲右避，不断用折行的方式向前突进，不出所料，仅前突了300米左右，就有9个身影，成半包抄之势进入了他灼印视野的前半边缘。 而下一秒，他已经探查出这9人都是实力不弱的修者，他们的身形轮廓上，都隐隐激荡着一层有别于进化者的能量气息，还有这9人的手中，分别持着4种冷兵器。 其中从最左侧约4成弦角的方向，朝自己栖进的是两名身材高大修长，短袍长发的男人，这两人身上应该都套着坎肩式的轻甲，手中各握着一柄带十字护手的宽刃长剑； 从最右侧约3成五分弦角处冲过来的，是两名中等身材的短发男子，也是短袍服套轻甲，但看轮廓必然是十分的精壮，两人手中是各挺一柄单钩剑型枪头的长枪。 只是，那两人左侧的腰上，各隆起一个海碗大小圆弧三角型的鼓包，仓促间佟烨一时还无法辨认出那是个什么物件儿。 再看从左侧6成弦角、右侧5成弦角和正对面冲过来的三名短发男人，体格可是格外的魁梧健硕。三人的身高都不低于一米九，都是虎背熊腰，尤其是中间那位比毕家二壮还得粗上一圈。 这三人手中的武器也足够渗人，都是带枪刺的中长柄凤头斧，斧刃长约50厘米，斧柄长过5尺。 而就在中间那名持斧壮汉的两侧，竟是两名轻甲塑体装，高扎单马尾，身姿劲爆矫健，各持一柄长弓的女弓手； 这个刹那间，佟烨又不禁在心中暗骂：“可见这些异邦修者绝非善类，连女人都这么狠毒！我最先要解决掉的就是你们俩……” 若说百米内的距离，对于两方暴起相向突进的速度，只在眨眼之间，手掐念通诀的佟烨便闪到了距离目标15米左右的位置，那两名女弓手已落入了他低阶地术印法念力相控的射程之内。 他想先用小落雷印果攻击那两名女弓手，可他的小落雷印果尚属低阶印法，如果他用4倍于低阶印法射程的中阶冰相印法，在60米左右就可以发动攻击了。 说时迟那时快，佟烨从前攻路线上最后一颗掩体树后，闪身出来进入小落雷印法的射程内，直面前方数敌当即一诀双印，只是半眨眼的功夫，两道限影便已经附到那两名，在前冲过程中也满弓搭箭瞄着自己的女弓手身上。 而当两道银丝也在两人头顶上显现的同时，佟烨已经以倒钉八股蛇的脚下招式，瞬间后跳出了二十多米。 他这一式后跳，既跳出了敌兵的包抄范围，同时也避过了前一瞬由最左侧那两名持剑的修者，以空手突然向他各发出的一记凌刃冰雹，和一记十字风刃斩的法术。 这令佟烨也是颇感吃惊，那两个剑士居然还会用法术。但还有令他更震惊，甚至有些惊恐的一幕，于下一瞬乍现！ 就在他那两记小落雷印术刚刚显相，令那两名女弓手停在原地全身栗抖的同时，他猛听到“咚噗咚噗”两个极其细微，好似心跳的声音，自己那尚未完全显相的小落雷印法，竟被两道奇异的能量波给震散了！ 说实话这个刹那间，佟烨的心底是真得窜出了一丝心慌。 他敢玩儿得这么浪，敢同时面对9名手持利刃，尚不明其真实战力的异邦修者，就是仗着确信自己不仅拥有着不逊于敌方任何一人的近战实力，更可以施展出精妙莫测的术门印法。 可万没想到，刚一交手却骤然发现，敌方竟然持有着能震散自己印法的手段，这样一来他之前设想好的战术就全部落空了，对于此时赤手空拳的自己，面对这场殊死之战的胜算也大大降低了。 不过，这只是因始料未及，令佟烨产生的一个自责的闪念，他暗骂自己太过鲁莽自负，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但于心志上并未有一丝气馁！ 何况这个电光火石间，他发现自己那两记小落雷印术也并非毫无建树，起码令那两名女弓手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但眼下的危局，是那三名持斧的壮汉已爆发出疾速，正在向自己快速逼近，还有那两名剑士的法术也是不断向自己袭来。 这一刻，佟烨心里明白，自己绝不能陷入被他们全面包抄，近战围攻的局面，且不说其他敌人，就是这三名持斧的壮汉，要自己凭空手去力敌，他自衬那多半是自寻死路。 所以，既然无法同时以一挡九，那就逐个击破！不过他最先要废掉的，已经不再是那两名只在这片刻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女弓手，而是那两个耍长枪的枪兵。 因为，以佟烨那大角度，同时在捕捉动作方面又异常敏锐的灼印感知视野中，早已发现刚刚震散了自己两道印法的那细如心跳的鼓声，就是从那俩枪兵腰间的玩意儿上发出的！ 可眼下的难关是，对于围杀自己这件事上，人家这九名异邦修者也必然是有战术滴！ 此时，他们已经调整好了阵型，于十几米外加速包抄，欲将自己合围的是三名斧手和两名剑士； 那两名女弓手，还是跟在三名斧手身后，又在挽弓搭箭瞄着自己伺机而发； 关键是那两名枪兵却拖在了最后方，两人都是单手提枪，左手按在他们腰间的小鼓上，那种心跳似的鼓声“咚噗咚噗”，激发出一道道薄雾状的能量波，已经连成一片覆盖了整个声波所及的区域，而这个区域已经超出了佟烨灼印视野的范围！ 用脚指头想佟烨也明白，这是敌方9人出于对自己印术的忌惮，采用了防患于前的策略。也说明这9名异邦修者在作战时的配合，必然是十分默契的。 虽然前一回合的交手只在转瞬之间，但他们在对自己进行试探性的远程攻击，应对自己的印法突袭，以及预先防御，分组包抄，变幻阵型对自己实施合围等一系列的应变，这9人从始至终是一言未发，是在无任何人指挥的状态下完成的。 面对这样一支小队，佟烨在心中闪念：硬上肯定是找死！趁现在掉头就跑？凭自己的全速肯定逃得掉！ 只是，虽说在这里不存在什么丢不丢人的事儿，当然是保命要紧！但自己这一逃不知要逃出多远才能摆脱他们的追击？可问题是……，到那时自己很可能就找不着北了…… 确实，佟烨一边暴退急闪一边想到：自己这次真要知难而逃了？实际也是后患颇多！ 最大的弊端，还是在自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不着天……只能够得着地的视野。 且不说没了楚芊颖的领路，自己何时才能进入有人烟的区域？关键是自打发现那些死尸后，就知道这地界可不太平！尤其是眼下还跟对面那9个异邦修者结下了梁子。 就算这次自己逃脱了，大概率会跟楚芊颖失散。不说找方向吧？就自己这视野的距离，万一那9位仍锲而不舍地追踪自己……？也只能等他们追到灼印视野的范围内，自己才能有所察觉……， 可万一他们光从远处偷袭自己呢……？万一自己当时正在修炼或睡着了……？ 一想到此，佟烨在心中暗道：“怎么感觉我这是才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呢？” 由此他把心一横：“既然已经逞了能，就不如殊死一战！” 下一瞬他不再倒飞，而是把罡气猛得灌注到下盘，又是一招倒钉八股蛇的弹跳，却直接跳上了他身边一棵30多米高的大树，扒住树干是手脚并用，如灵猴般飞窜上了树冠。 紧接着他倒头就是一个俯冲，以鹰撮霆击之势，向下方7人身后左侧的那名枪兵扑去。 第121章 砍树 上小学的时候佟烨就听老师讲过：在锯子没被发明出来前，古代的伐木工人都是用斧子砍大树的。 而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这地界儿的异邦修者用斧子砍树的效率，居然比现代普通人用电锯作业的效率还高得多得多得多…… 不过古代的文豪才子们创作出的那些：竭泽而渔、掘地求鼠、焚林而猎等这些成语，就是为了告诫世人：不能只顾眼前的得失，不给未来留余地！ 难道此刻林中这9位“魂耀”级的冬神教勇士，就不明白当下他们这种滥砍滥伐的行为，对大自然、对本岛的生态平衡都是一种破坏吗？ 靠！现如今谁还顾得上这个？我们气清地璞，海净天蓝的岛屿，我们丰饶秀美、宁静祥和，万物生机的家园，正在遭到族奸恶寇的侵犯，形势已岌岌可危！ 由衡榭洲泰卢族四个伪战神殿统辖的四大自治州中，其中三个州的统治阶层，为了实现他们的狼子野心，为了满足他们那沟壑难平的权欲和物欲，不惜出卖同族向西方霸权国家纳贡献媚！ 他们竟然勾结西方地下武装组织，集结伪战神殿的鹰犬徒众，纠集外来雇佣兵团和猎魔者群体，悍然发动战争，对本岛实施大规模的武装入侵。 他们不仅数典忘祖，公然否定了所谓的四大战神殿是起源于冬神教，所谓‘四大战神’是冬神圣母‘苏陀泠姆’四位神使的真实教义和历史事实，还恶意歪曲本族宗教史、大肆污蔑和丑化冬神教。 他们居然打着“清除冬神邪教恐怖主义势力，拯救苏洛阿图岛底层民众”的旗号，假借正义之名行残酷侵略之实，简直是狼心狗肺，无耻至极！ 他们于上月6日，出动了20万的兵力，趁夜跨海偷袭并占领了本岛奥多姆卡平原上的沿海四镇。 而幸得冬神圣帷的庇佑，据说他们为这场侵略战争新购置的现代主战军火，那艘运输军火的船只突遭意外沉入了大海，导致他们入侵的军事行动和后续的作战计划都被迫搁浅了。 可是，那些阴险狡诈的渎神之徒，叛族之奸、无耻之辈，继而又实施了笑里藏刀，甜枣和暗枪的策略： 他们一方面收买拉拢占领区的岛民，并在各种公共媒体上宣扬：他们收服苏岛合并建国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苏岛民众摆脱邪教的压迫和禁锢，和他们与时俱进走向新时代的新生活，并重振衡榭洲的繁荣； 另一方面，他们却在暗地里把那支外籍雇佣兵团分散成小股匪团，授命他们不断偷袭苏岛自卫军的据点，渗透暗杀岛内持坚决抵抗态度的冬神教的神职，地方管署的公职、屠杀岛内虔诚无辜的泰卢族民众！ 并用各种恶毒的手段，不断挑拨激化那些外族岛民和泰卢族民之间的矛盾！妄图先从内部瓦解岛内民众抗击侵略的意志，不断蚕食岛上各郡的领土，最终实现他们全面侵占我苏洛阿图岛的目的。 这些人就像是各种病毒，更像来自衡榭洲上的那些魔物，充满着邪恶、残暴和污秽！本岛受冬神圣母布下千年圣帷庇护着的这片纯净空间，都被这些财狼身上那肮脏的邪念和恶臭的气息给污染了！ 对此，米阳.安希洛特大教主代表冬神圣女颁下教令，命我四神使殿宗的护教勇士，各出动两千五百人，化整为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一万名勇士化作一千支诛邪先遣战队，分散到奥多姆卡平原的东北部战区，潜伏于“辛媞珈”、“乌尔肯”两郡周围的山野林间，伺机突袭截杀财狼，抵抗侵略者，清除变节者。 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旷日持久的抗争，我们将置身于无数次血腥残酷，激烈凶险，九死一生的战斗。因为敌人不仅有数倍于我方的兵力，还以进化者之身手持着现代的热武器。 但身为世受神恩的冬神教的护教勇士、苏岛的守护者，我们义无反顾，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言退！ 即便焚我残躯，毁我真魂，也绝不让侵略者再染我净土，终还我苏洛阿图岛至纯至洁的神佑天性! 可就在今天下午，我诛邪战队第‘4002’小队于乌尔肯郡‘萨多村’外的丛林中截杀的这名敌寇，一定是盘踞在希加隆镇的敌军第四兵团中，那些雇佣兵的匪首级人物，实力之强悍竟不下于我冬神教的四位教主。 尤其是这名匪首的形象和行动都十分诡异，不仅敢于凭赤手空拳来迎击我方小队的9名勇士，还用白布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他这是在蔑视和戏谑我们吗？ 可一经交手才发现他确有这种实力，不仅行动迅猛无伦，近战攻击力凶狠，还能操控雷系异能，且搏杀的经验丰富，仅一个回合就看穿了我方小队的薄弱点，也是他的突破点！ 其战法更是阴狠刁钻，第二个回合就以惊人的速度和出其不意的进攻线路，击伤我小队一名负责防御和控场的白龙殿勇士，令我方哑掉了一柄“御龙鼓”，也把我方的两名冰弓殿射手，牵制在另一名白龙殿勇士的身边。 关键是，看他遮眼布下的面相好像极为年轻，我们到底遭遇到了一头什么样的怪物？ 没想到这场以九敌一的战斗，我方不仅毫无优势，还远比之前任何一场，与6名手持热武器的进化者敌兵小队的拼杀还要凶险万分。 因此，今日一战就算拼着同归于尽，拼尽最后一口气，最后一滴血，我们绝不能留下这头怪物，否则将后患无穷！ 要说，能给这9位魂耀级冬神教勇士造成这么大的威胁和压力？其实此时的佟烨可一点儿都不轻松！ 之前他从30多米高的树冠上，以悬弓倒射之势，身子如离弦之箭，向七人身后左侧的那名枪兵，也就是白龙殿勇士施以鸷击，确实是打了敌方小队一个措手不及。 按常理度之，如果佟烨飞身上树的意图是反制包抄的策略？这并不稀奇。但他居然敢大头朝下地去扑击他们身后的白龙殿勇士，是9位冬神教勇士始料未及的。 实际佟烨的本能中拥有着极高的战斗天赋，他选择登高树俯冲扑击那名白龙殿勇士的时机，正好是把包抄他的三名斧手和两名剑士，拉到了根本来不及返身救援的距离。 同时，在纵身斜向下俯冲那短暂的瞬间，他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要应对那两名弓手疾发箭矢的拦截，还有目标枪兵手中长枪的迎击！ 结果他又把过程给想复杂了，那两名冰弓殿的女射手确实是箭在弦上，也拉满了弓弦正瞄准着他，但这二位也以为他飞身上树后，会立即跳向另一颗树的树冠，所以她们的注意力和预调的射角一直都在半空中。 哪儿曾想这家伙却突然倒向下冲来，那速度比真正的攫击俯冲可丝毫不慢，何况30多米高的树冠在两名女弓手仰瞄的视野中，那身影犹如突然消失了一样，等她们反应过来再急转视线，落臂重瞄，可就来不及了。 由此下一瞬，佟烨的身子就像颗大炮弹一样，毫无阻碍地空袭到了那名枪兵的头顶！ 可再怎么说，人家这位也是白龙神使殿的魂耀级勇士，那一身的“钲力”，论真本事就算他撇下掌中枪也比雄哥高出一筹。面对佟烨这犹如惊雷灌顶的扑袭，那自然是……还勉强能反应得过来…… 只在眨眼的功夫，这位白龙殿勇士已双手持枪迎着佟烨脑袋是摆枪便抽，同时脚下运力，重心向后，也做好了随时后跳的准备！ 要说这位中年勇士的临敌应变和搏杀经验也是相当的老道，他当然明白在迎击这种扑击时是不能用刺的，不然在力道和刃锋截击面上都太小，很容易被对手轻易地搪开。 只可惜就算他再老道，他这种身手在如今的佟烨眼……灼印视野中，已经有点儿不够瞧了。 这刹那间，早有防备的佟烨腰间发力猛得一个空中转体，令挺直斜冲的身子刚好下挫了半寸，让那柄‘冥淬钢枪’上如利剑般的枪头，几乎是贴着自己的鼻尖扫过。 与此同时趁着转体之势未收，他突展左臂“哐”的一下，凭空用左臂的臂弯挎住了这柄枪的枪杆，同时向上一翻手腕“嘭”的一下，又用左手牢牢地抓住了枪杆。 如此，只在这个刹那间，佟烨便完成了一举三得的攻杀招式！ 都有哪三得？第一，借这位勇士摆钢枪的斜抽之力，正好抵消了他自身一大半的下冲之力。 也就是说，甭管他这一记俯冲的速度有多快？算上重力加速度的冲劲儿有多大？就算是超过万钧，可他凌空的体重就那么一百六十来斤，被这种横向的拉力一带，正应了四两拨千斤的原理。 再说抡大枪的这位，可是魂耀级的神使殿勇士，在猝不及防下他倾力摆枪使出的一式抽击，那一抽之力，就算兜头砸来的是一辆小玛莎，也得让他给抽飞喽！何况是佟烨的身子，必然会被枪杆带着改向横飞。 所以接下来就是佟烨的第二得，由于长枪被他给紧扣住了，加上他的体重和他身上仍未消尽的加速重力，全部聚集在长枪的前端，那这杆枪可就瞬间变成了重锤，在向上横扫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很大的离心力。 有了这个离心力的作用，就会拉扯住这位勇士为后跳蓄积的力道。所以，只要此刻他不舍得撒手放弃长枪，非跟这股离心力较劲儿，他不仅无法纵身后跳，还被这股离心力带的身体跟着转了向。 可这位白龙殿勇士偏偏就是死都不撒手！也确实，按这柄冥淬钢枪的价值，凡是名白龙殿勇士都不可能任其被人夺走！ 而手中也死扣住钢枪，于空中横飞的佟烨，当即借力先团身调换头脚的方向，再出双脚一招二连踢便顺势而成。 不过，他这两脚是先出左脚虚踢对手的面门，就在对手摆头躲闪之际，他的右脚才出真力，却是踢向对手腰间的那面小鼓！ 如此，这面用寿终正寝的‘冰原四足飞龙’胸隔膜制成的“御龙鼓”，就被佟烨这一脚给踢破了鼓面。而这两脚踢完，他身体的下坠之力也抵消得差不多了，收腿之时他的双脚已经落了地。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钟内，一招得…脚的佟烨岂能就此罢手？ 最后就是他的第三得，趁对方同伙的支援还没赶到，面前这名枪兵正值慌乱失措之际，佟烨当即撒开长枪，顺势一个前蹚步，抬右手一记藏风惊雷便轰向了他的胸口。 已经被佟烨栖进了身前，可这名白龙殿勇士的双手仍扣着前后把，保持着出枪的姿势，他刚发觉枪杆上的抢夺之力一松，佟烨那迅若奔雷的拳头就到了，他哪儿还有机会摆枪回防？只能侧身急闪同时再运力后跳退避，可惜都已经来不及了。 也好在他这个急侧身暂时救了他一条命，佟烨这雷霆万钧的一拳没能直轰到他的胸口窝，而是中途变向曲臂扣碗轰上的，杀伤力起码降低了一小半，但也把他打得口中鲜血狂喷倒飞了出去。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死死的扣住那把长枪，摔倒在十几米外的地上，也不松一分一毫，可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而就在这名勇士刚被佟烨击飞的一瞬，两支箭矢已射至佟烨的胸前，紧接着从南侧的一记冰系和一记风系法术，已飞至佟烨身侧3步之内的距离，而那三名斧手也突进到距离佟烨不足5步的位置！ 但他们这些动向早就被佟烨的灼印捕捉到了，自然能应付自如！他先是发动十方游影步，瞬间避开了两支箭矢和两记术法攻击，随即再次施展出蛛影杖下藏的弹跳，飞身上了另一棵大树，并快速攀上了树冠。 这一过程中，那两名冰弓殿女射手和两名风暴殿的剑士，肯定会不断向他射箭和施展法术攻击。但于百米的空间内，佟烨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想躲开自是轻而易举。 何况大树是可以绕圈爬的，可你们在地上要追击绕圈爬大树的人，就得跑出个小弧线，还得寻着枝杈间的空隙实施远程攻击。 对于佟烨爬大树的意图，剩下这8位勇士自然是了然于心，有了前车之鉴，那两名女弓手才会紧护在另一名白龙殿勇士的身边！ 但其他那五位勇士可不敢爬树去追击佟烨，因为他们都明白面对这种怪物，别说一对一？只要脱离了地面上小队的联手优势，他们就毫无胜算了。 所以，那三位赤武殿的斧手勇士，才会想到这个朴实的办法：既然你想通过爬树实施偷袭？那我们就砍倒这些树，看你还爬什么？ 可他们的这种战术，却正中了佟烨的下怀。 第122章 杀人 “他说什么？是泰肯萨语吧？你不是懂泰肯萨语吗？” “佟小主……，还是别……，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没关系，翻译给我听！” “他…他说：‘像您这种…恶人……，一定会被…什么冬之神惩罚落入…噬魂凶渊…饱受折磨……’” 闻听此言，手拎一柄冥淬钢枪的佟烨，不由得“嘎嘎”地冷笑出声来，那嘶哑冷漠的笑声在这片残林中回响，即便是光天化日也犹如阴鬼呜嚎！ 笑了几声后，佟烨低下头拉下脸上的遮眼布，睁开眼睑，用一双空洞幽黑的眼眶，对着地上那名口鼻溢血，一脸悲愤的白龙殿勇士切齿森然道： “你们的神要是真管用？你们也不会死在我的手上！等下去后你让他上来找我，看我会不会怕？翻译给他听！”当然，他这最后一句是冲着楚芊颖说的。 被佟烨的这个举动吓到有些不寒而栗的楚芊颖，慌忙对佟烨应了一声，就把佟烨的话用泰肯萨语，冷声对这位将死的外邦修者说了一遍，说完便向佟烨恭敬的一点头。 佟烨再无二话，面无表情地提起钢枪，一枪便插进了这名满眼惊恐的勇士的胸口，彻底了解了他的生命。 若说佟烨击杀这九名冬神教勇士的过程？其实还是相对简单的。他之所以不敢和这9人正面硬刚，一是他手中没有武器，二是他的印法又被对方扼制。 所以，他只需要打掉敌方克制自己印法的症结所在，后面就无往不利了。 只是，在他击伤了第一名白龙殿勇士，成功打掉了第一个印法扼制点后，又飞身上树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故技重施，他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下面的9名敌人刚吃过这种亏，必然会立即调整队形，把另一名枪兵严密保护起来，再分兵追击自己！ 其实在当时那种形势下，他根本就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出招！他上树只是为了免遭围殴，在高处游走观察敌方，思考对策，寻找可乘之机！ 他一边在间隔几米到十几米高矮起伏的树冠上快速飞窜腾跃，躲避着从树下不断飞射上来的箭矢和冰、风两系法术的攻击，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那俩女弓手的箭早晚都得射光吧？那俩使剑法师身上的法力也不可能是无限的吧？等到那时候……！”他刚想到此处，下面那三位斧手就开始对这片树林进行滥砍滥伐。 可就算他们仨砍树砍的再快，再利索？这些虽未生出新叶但枝杈依旧茂密的大树，要彻底倾倒也是需要几秒钟时间的。 以佟烨如今的罡气境界，于脚下的弹跳只需像蜻蜓点水般，稍微有个借力点就可以令他跳的很高很远。只是他自己不敢跳的太远罢了…… 于是乎，树上的佟烨和树下的三名斧手，就展开了跳树和砍树的时间竞赛。 而这几十秒的时间里，佟烨身如灵猴，在那些即将倾倒大树的树冠上，点枝踏杆，凌空飞窜，并在灼印的视野中，俯视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倒树，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现在为啥还处于劣势？印法不能奏效的现状暂时无法改变，但武器吗……？ 这满地的残树不就是武器吗？他们能砍断大树，难道自己就不能击断大树吗？如果能利用这些大树的残干，不用太多只需要…… 如此，佟烨继续在树冠上跳躲，又过了五六分钟，等下面那三位伐木工劳模把附近方圆四五十米内的近200颗大树都砍倒后，佟烨突然藏身于一颗枝杈极为繁密的大树上，跟着这棵树的倾倒一起落了地。 随后就在满地交错的倒树间，低伏着身子以这些树干为掩体，半跑半飞爬，绕着大圈斗折蛇行，躲避着7人远近技能的追击。 不过要说剩下这8位冬神教勇士，他们突击攻杀的配合还真是非常默契，那两名剑士法师和三名斧手，始终保持着在相互穿插变换位置的过程中又共同进退的阵型。 此时，只要佟烨敢向其中任何一人发动近战突袭，马上就会遭到五人的合围。 而两名女弓手和被她们近身守卫着的枪兵，跟在5人身后保持着五六米远的距离，无论是在树上还是地上，既不影响两名女弓手用弓箭狙击佟烨，也能在遭到佟烨突袭的瞬间及时返身救援！ 在整体阵型上他们却始终隐藏在这五人的身后，当佟烨落地后，无论他如何转换方向，都会被前方五人挡住偷袭的路线。 佟烨当然明白他们不可能让自己轻易得手，但他在伏树掩踪的各种绕圈儿跑时，也于暗中实施着自己的突破战术。 这个战术的第一步就是，在他东逃西窜绕躲疾奔时，每经过一棵倒地的大树，就会在其树干合适的位置上按上一掌！但这一掌可不简单，正是风雷崩裂拳中那招“藏风惊雷”的第二式用法。 没错，这一掌主要是用于对付那些带有较厚甲壳的尸鬼兽，邪魔等魔物，劲透于里，崩骨于内，化拳为掌的一式！只是当初佟烨的罡气境界尚在低阶时，还发挥不出这一掌中的威力。 之后的几分钟里，当他边跑边在七八十棵倒地的树干上下过暗劲儿后，终于觉得差不多该够了，便飞奔到他预先选好的位置上，突然一个急停，开始实施他的反击攻势。 至于他为啥要选择在这个位置上发动反击？因为这里交叉堆叠横倒三棵盆口粗细的大树的树干。 正不遗余力追击他的8名勇士，一看佟烨突然停在三棵倒树后直面于己方，竟然不逃窜了？ 前面这五位早就追上火了，也懒得去推敲这怪物到底是跑累了？还是跑腻了？现在终于想跟我等勇士正面一决高下了？既然你敢迎战，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于是，前面五位勇士骤然再次加速，一起朝佟烨前暴冲前突，两侧的剑士加速更快，做势收缩两翼对佟烨形成合围！ 与此同时最中间那位大斧勇士终于发话了，一声怒吼“嘶啊萨哈、希鲁哒哇”的，佟烨是一句也没听懂！ 他只等着这5人突进到离自己约5米左右，五人的合围之势也马上就要压过半圆时，他突然一个下蹲，同时出双掌向上半托半推，拍在面前压在最上面那棵倒树的树干上， 就听“呼”的一声，一截盆口粗细，七八米长的树干，不带任何阻力的从整颗倒树的中段横飞出去，速度之快，去势之猛，实不下于古代城头攻防战中的滚木压顶，带着凛冽的劲风向中间的三名斧手砸去。 这一瞬佟烨当然不会等着看效果，随即分双臂双手各扣住左右两侧两段树干，力贯全身一个双提桶，在站起身的同时，把那两截儿6米多长的树干也掀飞了出去，同时横砸向左右两侧的一名斧手和一名剑士， 有叠加也没办法，这个节骨眼，长短儿啥的谁能算计的那么准？ 若在平时这种攻击对于五位勇士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是劈是躲？是蹬是踹？都可以轻易化解，但此刻5人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搞不明白，这怪物是如何从这几棵倒树的主干上取下的滚木？ 不过出于谨慎，5人还是都采取了力劈滚木的防御手段，就听“咔咔咔”数声，三大根滚木，瞬间断为数小节，就连那两名剑士手中的冥淬钢剑，劈砍这滚木时也如削瓜切菜一样简单。 可等他们劈开了滚木的砸击，再找佟烨可就找不见人影了！ 5人同时心中大叫：“不好！”刚一扫视四周，耳中就听身右侧是“呼呼呼呼”是呼啸声连做！ 转眼间五位勇士就看到，那怪物是窜一步，踢飞一根滚木，跳两下掀飞两节树干，又绕着个弧线，如落地猿猴般半爬半跑，两个起落间已经掀飞了六七根滚木，却都是砸向他们身后的两名弓手和那名枪兵！ 五位勇士于震惊之下哪儿还敢迟疑，慌忙发足狂奔去追击佟烨。 当然，佟烨在掀飞滚木时，中间那两名女弓手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她们在一边急躲的同时，仍能发箭射向佟烨，只是那怪物的知觉太灵敏，动作也太灵活，她们根本射不中。 而那名白龙殿勇士，右手提枪，左手死按在腰间的御龙鼓上，坚持激发着“栖龙幽吟”术，还要分神躲避当头砸来的滚木，于各方面都顿感压力大增。 只是，由于滚木的个头太大，横七竖八的连砸之势笼罩的区域太宽，而且这些滚木的来势既快又准，三人都需要大幅腾跃才能闪开，导致三人贴身防御的阵型就被破开了，而佟烨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之前他若越过身后五人的封堵，强行去突袭那名枪兵，一旦被两名弓手联手缠阻，会立即遭到三名斧手和两名剑士的合围，届时就胜负难料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名枪兵落单，给自己创造出瞬杀他的机会。只要这名枪兵一死，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灭掉这支异邦修者的小队。 不过，此刻虽然两名女弓手和那名枪兵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大，但佟烨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不然他也不用截断那么多根滚木。 对于身后的五名追兵？佟烨自是不放在心上，等他们追近了回手甩给他们两根滚木，又能拖住他们一刻。 就这样，他一边甩树干溜追兵，一边掀滚木砸目标，等他用掉了六十多根滚木后，终于觉得时机到了，因为那两名女弓手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名枪兵已经有十多米远了。关键是，佟烨发现她们的箭终于用光了！ 如此，他最后掀飞的两根滚木都是砸向那名枪兵，与此同时他自己一个垫步拧腰，腾空跃起身形混在两根树干中间，一起向枪兵飞去。 结果就不言而喻了，在那三名斧手和两名剑士骤然惊恐，又大声呼吼，直线冲向那名枪兵，想拦击佟烨。还有那两名女弓手也一边向此处疾驰，各从后腰拔出一把冥淬钢匕赶过来救援时，却都是慢了两步。 可这名白龙殿勇士，在被佟烨瞬间栖进到面前时的反应，远比之前那位还要逊好多，但并不是他的实力要弱于之前那位，唯一的原因就是，持续施展“栖龙幽吟”术可是很耗钲力的。 由此，在佟烨这样的强敌面前，他几乎已是毫无反抗之力了，只一个照面就被佟烨刚使习惯的一招“藏风惊雷”击中了胸口！ 一掌之下，只见他“蹬蹬蹬蹬”是连退出数步，最后是口喷血瀑，因心肺碎裂是立毙于当场。而他拎着的那把冥淬钢枪，也就到了佟烨的手中。 不过，佟烨并未立即以枪御敌，而是把钢枪夹在腋下，再次腾空而起，又掐起了念通诀，在他身子凌空的一刻，数道小落雷和中阶冰相印法分袭七人，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最先被他击杀的是那两名风暴殿的剑士，都是被他的小落雷印术击中后，全身麻痹，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紧接着被他以枪透胸而死。 随后就是那两名冰弓殿的女弓手，他是以箭还箭、以冰还冰，用冰相凌刺射中两人四肢，又被他用长枪穿喉才倒地而亡。 而那三名赤武殿的斧手，佟烨没再用地脉印法，而是化枪为杖以一敌三，施展出遁劫獠杀杖法，跟他们对拼了五十多个回合，凭斗术将三人一一击杀。 别看这三名斧手的身体健硕如斯，但在力量上比罡气已达崇体境的佟烨还差得远，就更别提出招的速度了，再兼有精妙绝伦的杖法，其实佟烨是想多看看这些外邦修者的武技，才跟他们多玩儿了二十几个回合！ 而在他看来，这三名斧手所持战斧的招式，也算颇为高明实用，但稍欠一些细腻中的精妙。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类修者中的真正高手，在这种武技的施展上，能不能激发出更大威力的技能，就像他佟家的符镂胆金杖。 当然，若有符镂胆金杖在手，这三名大汉在他面前绝走不过十个回合。 当时佟烨看着手中枪，在心中暗自嘀咕着：眼下炼制家传术器钢杖的材料是有了，而且还满地都是……，要说这种金属材质看着好像挺特殊啊！等找到了安身之处再炼制一下试试吧！ 最后才是这名最先被他打成重伤的白龙殿勇士，之前这家伙已经拖着伤躯爬出佟烨的灼印视野外了，佟烨把楚芊颖喊出来帮忙，才找到他爬走的方向，追上来送了他最后一程。 可要说，现在的佟烨在动手杀人时，已经能做到十分果决，就好像在做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这自然是一切极致惨痛的经历，才导致他变得如此冷酷。 第123章 行囊 “这些家伙事儿，有你能用得上的吗？”正蹲在地上拾到捆包的佟烨，头也不抬地对楚芊颖冷声问道。 在击杀了九名冬神教勇士后，佟烨还是挖了九个坑把他们的尸身都给埋了。但现如今一清二白的他，在埋之前搜刮死人身上的物品，还是势在必行的。 如此，他搜刮到的物品如下： 兵器类：冥淬钢枪、钢剑、钢匕、全钢制长弓各两把，钢斧三把。 护甲类：不知道啥皮的中号男士染血坎肩式皮护甲、皮带、皮护膝、护肘、硬皮肩甲和软皮护腕各一副。 同皮质女式染血防护套装一副！注：血已经被擦干净啦！现正穿在两名搜刮者的身上。 箱包类：还是不知道啥皮制的，相当于50l户外包尺寸的灰白色双肩软皮背包一个； 同款同色同皮制的约等于40l双肩软皮背包7个； 同色同皮8开纸尺寸的女士斜挎包两个；还有空箭壶两副，因为空了就暂归箱包类了。 服装类：仅有一双仍是不知道啥皮的软底儿矮腰黑色尖头女士皮靴，已经穿在楚芊颖的脚上。 货币类：黑瓷晶币12枚！ 酱油瓶盖大小且很厚重，徽纹不详，不完全确定是不是？但很可能是金子的金币32枚； 同上特征的疑似银币58枚； 同上特征的貌似铜币41枚； 同上特征的应该是钢镚的67枚。 饮食类：不知道用啥肉腌制晾晒的，但吃着挺咸香的深红色肉干儿五包半，每包平均约重一千克； 不知道用啥薯类晾晒的，但吃着挺香甜的橙色薯干儿一大包，约七八千克左右； 不知道啥米经蒸煮后捏成火柴盒形状大小，还带着干菜馅儿，吃起来咸甜适口的干粮一包， 约五六千克； 瓶装水500毫升装的共9瓶；注：楚芊颖说：看上面的泰肯萨语商标叫‘神山’牌儿。 日用品类：至于日用品，佟烨只留下了一些诸如：质量相当不错的棕色皮表带、黑表盘、银色数字刻度和指针的机械户外表，男女款各一块。 其实9具尸体的手腕上都带着这种表，佟烨只扒下来两块，他和楚芊颖已经都带在了手腕上。 不知道啥牌子的香皂四块、十几袋儿小包装的洗发水、沐浴露、小包纸巾、部分户外炊具、餐具等，还有两捆登山绳。 其他如帐篷、户外灯具啥的一些杂物，佟烨觉得压根不需要，就一起给埋了。 其实还有一样通讯器材类：共10部军用无线电对讲机！ 原本佟烨打算留下一两部，让楚芊颖窃听一下这些异邦修者其他同伙的动向。 但楚芊颖说：一旦有对方同伙或上司发来呼叫，这里又无法回复正确的口令，多半会被对方判定为敌人！把这种东西带在身边，自己两人的行踪很可能会被对方的同伙，甚至是大部队给追踪到！ 佟烨一听，当时就把那10部对讲机都扔回到埋尸坑里了，拿斧子铲土连通尸体一起给埋了…… 可这次佟烨一共击杀了九名异邦修者，为啥会从他们包里翻出了10部军用对讲机？ 两人都猜测，应该是其中有一人在之前就被别的敌人给干掉了。 二位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支小队中还有一名风暴殿剑士，是不慎被之前那6具尸体在生前用自动步枪给射杀的。 只能说那6名隶属于侵略军雇佣兵团先遣团中的进化者士兵，实力也确实怂了点儿，手里都端着热武器以六敌十，只射杀了对方一人，自己这儿却闹了个全军覆没！ 再瞧瞧佟烨，以一敌九，反倒是战利品大波地收获。 佟烨也是挑着能用得上的东西留着，其他的不说，他留下了那么多大小皮包是想着：这地方的城镇里说不定有皮具店，这些包的皮料看着都不错，可以把它们拆出些皮料给自己改个玄门徒子袋，以备不时之需。 由此可见，也许佟烨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等都变了，但他平时比较节俭的生活观念并没有改变。 当然，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那几把冷兵器，还有合计近180万辕夏国币的异国钱币。 掂量着手上的皮钱袋，看着满地可能是稀有金属材质的兵器，佟烨不由得在心中暗想：“要不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前一刻我还穷得连条裤子都穿不上，结果靠杀人越货现在就包满袋满得连背带扛了！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次杀的都是什么人？越的这批货……兵刃拥有多高的价值。 只说，被他覆灭的这支代号为4002的小分队，那可是由冬神教4位教主从苏岛自卫军中，派出一万名勇士编成诛邪战队的一千个小队中，实力排在前十的精英小队。 该小队代号的首数字，是其所属中队的代号，后三位数字才是小队的次序代号！也就是说，4002就代表着他们是隶属于诛邪战队第4中队，第2支接受编制的小队。 不过，这种次序代号并非是按小队战力高低的排序编制的，但作为统军的将领，在为特殊行动调兵遣将时，都会习惯性的把自己比较了解也相对信任，能力较强的部下列为优先统筹的对象。 也就是说佟烨这儿刚一登岛，就替衡榭洲三大战神殿自治州的侵略军，端掉了人家苏岛自卫军诛邪战队第四中队，250个小分队中实力排第二强悍的小队。 只是扒了人家一套死人军服，他就默默无闻地还了人家一个不小的战果。要说这是阴差阳错，还不如说是命运的琢磨。 因为佟烨当下秉持的生存之道就是：自强不息绝不苟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凡窥睨我命者我必索其命！ 至于从小到大被熏陶和继承的佟家的家风中，那些克尽自律，包容世事，宽仁待人的信念？早被残酷的现实给消磨的所剩无几了。 不过经此一战，让他对楚芊颖在自己身边的存在价值，又有了不小的改观。 现如今自己双眼残疾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虽然靠先祖所赐的功法找回了一些视野，能够克服自己日常生活上的不便。 但于这种残缺下，在逆境求生中很可能会潜藏着诸多隐患，甚至是致命的风险！ 即便再不情愿，佟烨也不得不承认：现阶段的自己仍需要有人帮衬！可眼下除了楚芊颖也别无二选了。 至于她要做自己的仆从？对自己表什么忠心？佟烨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她要是死了或残了，也会给自己造成不小的困扰。 所以，此时望着满地的兵刃，他才会想着问楚芊颖需不需要？虽然她的实力很菜，但有个家伙事儿防身总比没有强！ 结果没料到，楚芊颖还真就坦诚地表达出：“佟小主！谢谢您！虽然我在斗术一脉上修行不精，但小的时候我还是习练过几年我们楚家的，‘藏机蝉弓舞’和‘匿刃影步舞’两项武技，我可以使用……” “就是……弓箭和匕首呗？你自己这儿挑吧！可箭……，回头你路上找找看吧！找不着就以后再说，你挑完了剩下的我都打包带走！对了……” 佟烨一边冷声说着，一边拽过一只40l的双肩包，往里塞进去两瓶水，一些肉干、薯干和米糕干粮，还把那些日用品也都分了一些，一起给怼进了包里。 装好了包佟烨站起身，把包递给了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楚芊颖，接着面无表情平淡地说道：“这些是你的，你自己背着吧！吃喝不够了……？我这儿要是有剩再分你点儿……” 听到他最后这句，楚芊颖才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紧悬着的心，她还以为佟烨这时候分给自己武器和物资，是又想撵自己走呢！ 结果他只是想分配物资给自己，进而楚芊颖在大为惊喜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了莫名的感动，都感动到险些喜极而泣，她赶忙带着无比的感激和歉意说道：“佟小主，早知道……，这些杂活儿您让我来干……” “赶紧接过去，自己去挑兵器，别扯没用的瞎耽误功夫！”佟烨不耐烦地哑喝了一声。 “是是！”楚芊颖慌忙答应一声，接过了背包快速背好，更不敢再多说，转身蹲到地上去选匕首和长弓。 其实她也没啥好挑的，同品同款的二选一，这么好的材质都是毫无瑕疵，磨损度啥的大差不差，她随手捡出一套即可。 而她从那名女弓手尸体上扒下来的这件皮甲坎肩，后腰部位用硬皮缝着匕首插套。 她先将一柄刃长约8寸，刃背带倒镰齿的鹰嘴匕首插回后腰的皮套里，又捡出一把弓臂和弓弦都是用暗银色泛紫光的冥淬钢制的长弓放到一旁后，便仰头问佟烨：“佟小主，我把剩下的这些兵器打上捆……” “不用！我自己来，你起开吧！”佟烨冷着脸毫不领情地回了一声，接着就捡过一捆事先准备好的登山绳，蹲在地上归拢着剩下的长短兵器开始绑捆儿。 只是，当他先用中阶的崩形术结合贯满罡气的手劲，去硬掰另一柄冥淬钢枪时，却足足花了15秒钟，才掰断了那足有鸡蛋粗细的枪杆。可佟烨尚不知此时这柄长枪一断，来日将牵出的祸患。 而那三柄凤头战斧的斧柄是木质的，他抄起一柄战斧砍断了另两柄战斧的斧柄，回手又用短柄斧去砍长柄斧的斧柄！如此，就成功缩短了这捆兵器的长度。 接下来的打捆，这就体现出他留下那些皮包的用处了。 他单腾出两个中号的双肩包，把这些兵器的刃部能罩的罩上，能裹的裹上，剩下的那些空包都包在兵器的杆柄上，再用登山绳打着各种套扣，结结实实的打成一捆。 然后把这包兵器的绑绳也留出两道较的长背绳和一道系腰绳，让兵器捆包落到他背着的那个大号背包的下面，搭在自己的骶部上，最后他手拄另一把冥淬钢枪往起一站，这就算打包完毕。 如此，楚芊颖也背好了长弓，挎好了斜挎包，还把佟烨后扔给她的一只空箭壶系在腰上，两人终于收拾好了由佟烨刚刚掠夺来的行囊，开始向丛林外进发。 但经过这么一番周折，两人出发的时间就接近傍晚六点了，夕阳西落，林中的光线已经很暗了，但对于两位术者来说，甭管是有眼睛还是没眼睛的都没多大影响。 当他们奔出丛林进入了一片长草枯黄倒伏，新草刚发嫩芽的荒草地时，已接近6点20分左右，到了这里，楚芊颖已经能把远处的农田、小河、水塘、道路和村庄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现在天色已经全黑，但于前方的村庄里看不到一点儿灯光，这令楚芊颖的心中升了起些许不祥的预感。 当然，她并不会对此感到任何意外，他们刚进入岛内没多远，在林子中就碰上了6具死尸，佟小主那儿又一怒之下刚连了杀9名此地的修者！ 显而易见，这里是虽不是魔域衡榭洲，也是一片公序崩坏，动荡不安的法外之地，在这种地方碰上几座荒村也不足为奇。 可让两位年轻术者更觉得蹊跷的是，如果这里是衡榭洲边上的某座岛屿，而且还是一座兵戈抢攘，人祸连连的混乱之岛，怎么就看不到一只魔物呢？连一丝魔物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对于这一点，两人心头都怀着疑虑，但他们初来乍到不是遇上死人，就是把活人都给扎成了死人，一时也没谁能打听一声，只能冒蒙着前行，等遇上那种不会一上来就开打的本地人时，再探听一二吧！ 不过，几分钟后等他们穿过了这片荒草地，跃过了一条10来米宽的小河，踏上了村外的田间路时，都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种感触： 这地方的自然环境是相当不错，无论是林地，草地、田地，还有那条小河，都散发着一种原生态的气息！可要说该地区的发展可是够落后的！咋还是这种土石路面呢？ 但这种事多想无益，两人到了这里都放慢了脚下的速度，沿着这条压得倒是非常平整，勉强有两车道宽的土石路面，继续向村庄的方向前进。 可越靠近村庄就越觉得不对劲，就连楚芊颖都能看出来，前面的村子绝对不是那种荒废已久的村落。 而于农村长大的佟烨，即便视野受限也能看出来，道路两旁的田地里还遗留着在前不久耕种过的痕迹。 可村民呢？佟烨暂时是看不到，楚芊颖于远方的一片村落中，也看不到任何人迹出没的迹象。 难道他们都去逃难了？或者是……已经都死光了？ 第124章 会议 衡榭洲时间10月12日，于整个苏洛阿图岛地区都是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于该岛西南部苏陀泠姆神山脚下，费洛勒斯丘陵北坡上的费洛勒斯圣城中，位于城中心苏陀泠姆神庙广场东部，一座用深红色火山岩建成的五层十窗，典雅庄严的穹顶大楼，正是苏洛阿图自治洲政府的办公楼。 下午4点左右，大楼三层的一间小会议里，冬神教的白衣主教和三位蓝衣副主教，正围着会议桌上的本岛军事地图，召开着一场小型军事会议。 “分散在辛提珈郡东部的诛邪战队第一中队，已损失16支半小队，死亡108人，重伤55人； 辛提珈郡西北部的第二中队，损失了11支小队，死亡96人，重伤14人； 潜伏在乌尔肯郡东部的第三中队，已损失12支小队，死亡92人，重伤28人； 乌尔肯郡西北部的第四中队，损失了8支半小队，死亡77人，重伤8人； 只是……，第4002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蓝衣副教主满头银发的‘涧林.冯莫瑞斯’神色凝重地宣读着前线的最新战报。 “什么！？4002小队居然……，他们……遭遇到了敌方的营级战队吗？”听到最后这句话，另一位蓝衣副主教‘煜亚.艾尔坎夏’吃惊地插话道。 “上午11点左右，第4001小队的队长‘博宁.安希洛特’报告说：和4002小队失联一夜后，是在乌尔肯郡最西侧—多德莫村外—亚尔辛丛林深处，找到了4002小队九名队员被掩埋的遗体，加上前天被送回圣城安葬的……” “被掩埋……？那群无耻的西方暴徒，毫无信仰的野蛮禽兽，居然会把我方神教勇士的遗体掩埋……？这可是开战以来闻所未闻的怪事……”满头棕色短发相貌粗犷的‘甄罗.德卡琉斯’副教主愤然道。 “甄罗兄弟！先听涧林兄弟把情况讲完……”一头酒红色短发，面容成熟俊朗，极具男性魅力的‘米阳.安希洛特’大教主，盯着浅棕色木漆会议桌上瓷白色的茶杯，目光深邃地沉声说道。 “是！”德卡琉斯副教主立即向米阳大教主回应了一声后，又听冯莫瑞斯副教主继续汇报道：“博宁在报告中说：根据对交战现场的勘察，4002小队很可能是遭遇到了，敌方雇佣兵团中一或两名核心级的人物。 而且敌方的高级战员并没有使用热武器，好像是事先布置了陷阱……，而从九名勇士遗体的伤口上看，很明显对手是在交战过程中抢夺了白龙殿勇士的冥淬长枪，再将我方九名勇士一一刺死……” “陷阱？怎么还好像是……？什么样的陷阱？”脾气耿直的德卡琉斯副教主又急切地问道。 “据博宁报告说：是属于一种滚木陷阱，但这种陷阱太……蹊跷……！”冯莫瑞斯副教主迟疑道。 “蹊跷！？什么叫蹊跷啊？博宁小子这报告的都是什么啊？他也是在神教的‘费洛勒斯圣城大学’进修过的，怎么能给出这种表述含混不清的战报……”甄罗副教主气恼道。 “甄罗兄弟……!”米阳大教主看向甄罗副教主的目光中闪出一丝不悦，拉长了话音说道，但语气依然平和。 “抱歉！你说，你接着说……”甄罗副教主急忙冲米阳大教主歉然点头，又看向涧林副教主急切道。 “博宁的意思是说：这种只是在丛林中伐倒一片树林，用倒树的树干作为滚木攻击的陷阱，实在是……太过拙劣了，他觉得‘山德.艾尔坎夏’他们9个居然能被引进这种圈套，有些太蹊跷了！” “欧~~！这倒是……，山德小子他们10名勇士，都是在苏摩荫冰原下的‘莱星黎矿谷’中身经百战，即便是应对那些奸诈的雇佣兵，也不可能鲁莽到……”甄罗副教主沉吟着说道。 “会不会是……，那名或那两名凶残狡诈的敌军高手，能使用某种具有极强迷惑性的异能啊？”深灰色披肩长发，面容肖峻的煜亚.艾尔坎夏副教主，若有所悟地说道。 “若是强到连栖龙幽吟术都破解不掉？那名凶徒还有必要布置什么陷阱吗？”米阳大教主突然沉声说道。 片刻的沉默后，又听米阳大教主语气凝重地说道：“这种情况非常严峻！三位兄弟，要马上传令尔第四中队各小队，不要再以小队为单位开展行动，立即两小队或三小队进行集结，即便是缩短战线，也要降低我教勇士的伤亡……” “嗯！我非常赞同大教主的这个策略……”涧林副教主第一个说道，另两位副教主也连连点头。 “好！我这就去向他们的总队长‘阿克托’小子下达命令！”甄罗副教主一边果断地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转身便出了会议室，到隔壁的机要通讯指挥室向远方的诛邪勇士们传达命令。 “形势不容乐观啊！仅仅5天的时间，我们就损失了近500位勇士！照这样下去……，涧林兄弟！有歼敌数量的统计吗？”米阳大教主神色略显阴沉地问道。 “有的！东线略低于西线，总计歼敌约两千四百人，是我方勇士阵亡数量的4倍还多……”涧林副教主快速地回答道。 “可他们拥有着5倍于我方的兵力啊，很可能还出动了强大的单兵实施刺客战术，我认为应该马上调整战略，让诛邪战队的战线后撤一些……”米阳大教主双目一抬，扫视着两位副教主郑重地说道。 “后撤！？多大幅度的后撤？我们已经丢失了‘西辛堡’和‘希恩赛’两个郡的领土，辛提珈和乌尔肯两郡东北部也成了胶着的战区。再后撤？难道要放弃掉整个奥多姆卡平原……？”煜亚副教主忧虑地问道。 “那么煜亚兄弟，你是怎么看的呢？让诛邪战队继续在‘瓦舒特’河以北的平原地区坚守?不断以这种伤亡的速度牺牲我神教护卫军的勇士吗？ 可你想过没有，敌方不仅有5倍于我方的兵力，还有能力从衡榭洲的猎魔者中，从西方的武装组织中不断补充兵力！可我们的勇士呢……”米阳大教主稍显激动地反问道。 “可是！如果退守到‘瓦舒特’河以南，我们就损失了4个郡的领土，几乎是整个奥多姆卡平原肥沃的土地，这岂不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把那么大一块补给基地拱手让给了敌军？”煜亚副教主愤慨道。 “没错！这就是一场敌强我弱，一旦被拖进持久战，我方将毫无胜算的战争!而面对这种劣势我们想抗争？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但其中的取舍当然要以大局为重！”米阳大教主冷静地回应道。 “大局！？既然形成长期相持的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您还把东北四郡，整个奥多姆卡平原让给敌人……”煜亚.艾尔坎夏极为不解地问道。 只见米阳.安希洛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地微笑后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在莱星黎旷谷中，咱们是怎么击杀的那群‘光析’级元素魔……？” 刚说到这儿，甄罗副教主从通讯指挥室回到了作战会议室，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米阳这句话，不由得诧异地问道：“我的大教主兄弟，现在战事这么吃紧？咱们这战略会议上，您怎么还有兴致提这些……？” “欧对！当年一有这种强弱悬殊的挑战就属你最踊跃，可每到临战又总是你那急躁的性格，险些破坏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害得我们4兄弟每次都那么狼狈！”米阳大教主盯着甄罗，脸上带着无奈和调侃地笑意说道。 “嘿！咱神山上那‘角皮青枣’从生到落都是又酸又苦，可用它酿出的美酒却甘醇无比！凡事不能只看过往！在圣母神性的熏陶下，万物终将沁润纯灵，就像我这种笨拙的教徒……”甄罗一边落座一边讪笑道。 “是啊！只可惜，如果冬神圣母的神性也能沁润那些伪战神信徒的灵魂……，算了！甄罗兄弟既然你听到了，你还记得起你当年的那些糗事吗？”米阳惆怅地低语了一句，随即又释然一笑向甄罗发问道。 “这……！教主兄弟，现在是该计较这种闲话的时机吗……”甄罗错愕地反问道。 “甄罗兄弟，大教主是要借这件事向咱们说明他未来的战略规划……”一旁的涧林低声提示了甄罗一句。 “啊~~！？战略跟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关系？嗯！？大教主兄弟，您该不会是……想引出侵略军的主力部队，跟他们来场决战吧？”甄罗.德卡琉斯望向米阳的双眸中，骤然闪烁出激动和期待的目光。 米阳却白了甄罗一眼面露苦笑说道：“难怪当年无论你怎么求‘塔卡’老爹，老爹却一直嘱托我：千万不能让你轻易跨上‘泰尔图’和‘泰尔玛’的背鞍。你这种天生好斗的性格，一旦跨上龙鞍非惹大祸不可！ 尤其是现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我当然能理解您想驾驭起那纯白的雪龙，翱翔于长空，俯视着那些污浊丑恶的侵略者们，驱使雪龙发动‘驰魂龙吟’令他们魂耗胆丧的心情 可是甄罗兄弟啊！经历了80年前衡榭洲魔物灾变时的那场……感情用事的救援行动，不仅我们的祖父辈伤亡惨重，骢雷山谷中的128头雪龙，只有‘泰尔图’和‘泰尔玛’最终飞回了神山脚下。 而目前要面对那些拥有着现代远程武器的侵略军，如今已过壮年的泰尔图和泰尔玛，一旦不慎被……，你作为白龙神使殿的长使，要怎么向冬神、向祖先和后世的子孙们交待呀……？” “冬神净泽，大主教的训诫我诚心领受！可是主教兄弟！您重提往事……除了责备我？主要的意图不就是想对我们说明您下一步的……？”甄罗先是向米阳大教主躬身领训，继而犹疑地问道。 “是啊！就因为你说中了我的主要意图，我才用这些旧事提醒你千万不能急躁。”米阳微笑道。 听到他这句话，三位副教主的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煜亚.艾尔坎夏则是紧皱眉头直言道：“大教主兄弟，我听您刚才的说法……前后矛盾颇多啊！ 您说甄罗猜中了您要和侵略军决战的意图，您反倒告诫他不要急躁？可之前您又说要让诛邪先遣军团退守至瓦舒特河以南，把奥多姆卡平原让给侵略者占据？ 如果您的战略意图是想诱敌深入，想把敌军的主力引到瓦舒特河以南，地势复杂的‘布朗涅’大郡三山两河谷的区域，再跟他们进行决战？ 可一旦侵略军占据了肥沃的奥多姆卡平原，有了充足的补给，那些伪战神殿的族奸和雇佣军的匪首们……，就不会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吗？他们会急于向岛内进军吗？” “煜亚兄弟啊！你凭什么确信侵略者占据了奥多姆卡平原，就能把那里发展成给他们提供补给的后方基地呢？”米阳.安希洛特略带玩味地问道。 还没等煜亚回答，性急的甄罗却抢答道：“大教主，这个简单的道理连我都懂！奥多姆卡平原可是我苏岛自治州第二大的粮食和蔬菜产区，敌军占据了那里，在军粮的供给上不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就在另两位副教主都看向甄罗，微微点头露出赞许的表情时，却听米阳大教主冷笑一声后说道：“哼哼！粮食和蔬菜？军粮的供给？他们从哪儿获取啊？” “这还用问吗？平原上那么大片肥沃的土地，他们可以先种植后收获啊？”甄罗理所当然地回道。 “种植……？谁给他们种啊？那20万的伪神殿信徒和异能者匪徒吗？”米阳.安希洛特又轻笑道。 “他们当然可以……，欧对呀！！！大教主，难道您……”甄罗和另两位副教主顿时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又转化成了震惊。 “没错！这就是代价！第一，当初我给诛邪先遣队布置的任务中，为什么要刻意加上一项‘清除变节者’？第二，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 米阳.安希洛特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神情，紧接着又听他说道：“咱们当初诱杀那些元素魔时，用的是什么陷阱？ 那些族奸们打着收服我岛合并建国的旗号来实施侵略，他们背后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就算他们占据了奥多姆卡平原后，有其他办法解决长期驻军的各项补给！但从表面上看，他们把战局推进得这么顺利，你们觉得他们背后那些西方的主子们，会容许他们稳扎稳打拖长战争的周期吗？ 之前我们遭遇偷袭，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遵从了圣女的意愿，被迫让出了近海两郡后，终于祈获了冬神圣母的庇护，让侵略者那一大批军火沉入大海，才给我们创造出了一线战机……。 当然，我的这项战略计划要等枢议厅表决通过才能实施，等圣女放学回来，咱们再向她提请合议吧！” 第125章 效率 “真没想到！这地界儿居然乱成这样……” 这是昨晚在进入苏岛乌尔肯郡最西侧的多德莫村时，望着村落中央类似于小集市的广场上，那一排排共有上百具被斩首的尸体，佟烨不禁由心而发的感想。 很明显，这里已经被人屠村了！难怪当楚芊颖远远看到这片村落时，就察觉不到这里有任何人簇炊渺的烟火气息，而刚一接近这片村落，两人迎着微风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儿。 可当楚芊颖看到这种极度血腥的场面，必然是代表着这片地域甚至整座岛屿上的人类社会，正处在一种极端残酷的局势下，令她的心底又生出了更深的悚惧，以及对佟烨更重的依赖心理。 别说是楚芊颖，就算是在佟烨对事物细节的分辨并未达到极限的灼印视野中，也能看得出这上百名村民全是被利器斩首而死，并无一人死于现代武器的射杀。 以及这座小广场用大小不一，形状不完全规则的方石铺成的地面上，那一滩滩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这些尸体的僵硬程度，说明这场对村民的屠杀就发生在一两天前。 至于佟烨为啥会有这方面的知识？他毕竟是一名术者，关于尸体的一些常识，无论是爷爷还是二叔或大伯，也包括郑知然都曾经向他做过相关的普及。 同时他们还发现这块已经变成屠杀刑场的小广场中央，在十几辆被砸成废铜烂铁的家用车辆旁，还有二十多支被拆得碎成一地零件的现代枪械。 这些枪械都是谁的？是这些村民的吗？村民们试图用枪械反抗，结果失败了都被缴了械？还是丛林中那6具军人尸体生前的装备？但这里可不止6支自动步枪和短枪，多出来的十几支又是从何而来？ 关键是，凶手为啥要把那些自动步枪和短枪都破坏掉？留着自己用不好吗？他们在这种屠杀现场破坏掉这些现代的热武器，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亦或许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或……震慑？ 这一切的迹象，都令佟烨和楚芊颖不得不下意识地把对这里实施屠村的凶手，和刚被佟烨斗杀的那九名异邦修者联系在一起，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呢？ 而从村内的行居环境，那些带有现代气息的物件和各种设施，以及地上男女老幼上百死者身上的衣物，都留存着很多这里曾经十分干净规整的痕迹。 可以看出，被屠戮前这里应该是那种宁静恬淡却生机勃勃，类似于世外桃源的所在。 但这个村落的位置如此偏僻，自耕田外紧挨着荒草地，然后就是向山地过渡的原始丛林，说明这里属于长期自给自足，很少有外人到访的远乡。 在进村前，楚芊颖就发现村周围并没有输电的线路和设施，进村后又看到村内错落有致的所有石木结构民宅房屋向北的坡顶上，都架设着如硅光片或硅光管等光伏取电和取暖的设施。 这充分说明，此处距离其他村庄或该村所属县镇的路程都很远，起码要在大几十公里以上，不然这个村子也没必要实行电能自理了！ 由此可见，那9名实力高强又是见人就杀的修者凶徒，会于近期出没在如此偏僻的村落周围，从时间和空间的角度推断，要说这件屠村血案不是他们犯下的？相比确信就是他们下得毒手的说服力要小几倍。 所以直到此时，佟烨才稍微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孤身在外的处事经验还是不够老练，在心中暗想着：自己当时应该留下一两个活口，先好好审他们一气！ 让他们把这片地面的地形、局势、包括他们那个什么冬神邪教组织等相关信息，还有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做过的恶事都供述出来，然后再送他们上路就好了。 不过佟烨又转念一想：自己审……他们就会说吗？看他们那种凶顽豪横的劲头子，就算自己给他们上点儿酷刑，搞个小摧残啥的？也未必能撬开他们的嘴！反正都过去了，无所谓了，等下次再说吧……! 而对于视野中陈尸遍地的死者，看体型最小的大概只有三四岁，佟烨的心中仍会升起愤怒和同情，但也有些许力不能及的无奈，还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因此他对这些惨遭屠戮，很可能是无辜村民的尸骸选择了置之不理。主要是100多具尸体不止要挖一百多个坑，还得帮他们捡脑袋拼全尸，工程量实在有点儿大……。 同时，他也打消了在村中借助一晚的念头。人都死光了，也不存在什么借不借的了，想留宿随便找栋房子就成。 可这幽夜孤村残尸遍地的场景，还有满鼻子腐臭难当的气味儿，就算全村都是超豪华大别墅，任谁都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过夜吧？ 甭说留宿了？就连趁机到各处村舍里搜罗点儿可用之物的心思，佟烨都没生出一丝。 毕竟这些可怜的死者和被自己手刃的敌人不同，搜刮敌人尸体上的物品那叫缴获战利品，跑到死于非命的被害者家中去翻找财务，属于趁火打劫发死人财！佟烨自然干不出如此下三滥的事儿。 当然，他在林中扒了那具疑似外邦异能者军人尸体上的裤子穿……，可另当别论，因为当时他没裤子穿的时间确实有点儿太长了…… 可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该往哪儿溜呢？ 这岛上或是衡榭洲的某地区，摆明了是法制公序沦丧，弱肉强食，生灵涂炭的乱世，要朝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既不用杀人也没有人被杀的和平地带呢？ 佟烨心里清楚：这时候问身边这位也等于白问，估计她现在比自己还蒙圈呢！ 再说用得着跟她商量吗？自己胆壮心雄，见鬼杀鬼，遇魔除魔，有什么好忌讳的？就算找不到和平地带，大不了三餐一宿都就和在野外…… 拿定了主意，背着大包大捆儿伫立于多德莫村集市广场上的佟烨，随口对身边的女孩儿说了一声：“走了！”便转身向广场外的村道上纵身一跃，一步跃出了陈尸场向村外奔去。 好么，这尸横遍地的冷夜孤村，阵阵阴风里都好似夹杂着凄咽戾嚎，即便身为术者的楚芊颖哪儿还敢多耽搁一秒？ 当佟烨的身影在自己身旁消失的一刻，她登时打了个冷战，慌忙跟着佟烨的背影跃出了广场，紧追在佟烨的身后。 可刚跑没几步佟烨又放慢了速度，楚芊颖倒也不傻，急忙提高了一挡步速在前面引路，如此不到一分钟，他们便奔出了这座被血洗的村落。 两人又沿着村外向东的土石路奔行了半个钟头，大约奔出40多里地，一路上自然是人迹皆无，而前方也终于出现了一个三叉路口。 楚芊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侧回头看向佟烨轻声问道：“佟小主，您看咱们该向南走还是向北……” 佟烨哑着嗓子平淡地回应了一句：“该…吃晚饭了……” 话音刚落他便突然转向一个纵身，跃过了道路南侧的灌木丛带，进入了一片相对稀疏的野生乔木林。 楚芊颖哪儿敢有二话，急忙跟着他跳进了野林中，两人又向野林深处奔行了一分钟左右，佟烨才在一片荒草较少的平整地儿停下了脚步。 “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吃完东西你先守夜三个小时，之后你就可以睡了！”佟烨一边不容置喙地说着，一边走到一棵树旁，把背包和兵器捆都放下，然后就蹲在地上从背包里翻吃食儿。 见此，楚芊颖奓着胆子走到距佟烨两米左右的一棵树旁，也摘下背包靠树坐了下来，先从包里拿出瓶装水喝了两口，又翻出两块米糕和一条肉干，掰成小块送进嘴里斯文地嚼着。 再偷眼看向佟烨，只见这位蒙眼少年把火腿肠粗细的肉干，一撅两段直接捅自己嘴里，再抓出两块米糕一块薯干也一起怼进嘴里，随即发挥出尖牙利齿的剪切力和咬合力，鼓着腮帮子是“咔吧咯嘣”一顿嚼……， 等嚼得差不离儿了，一口水灌下去，然后再来一波这种组合，是两顿嚼，两口水，最后用手一抹擦嘴，这顿晚饭就算吃完了！ 楚芊颖对他这种一蹴而就的进食方式倒也习以为常，之前在荒滩上甭管他捞上来多高级的海鲜，烤熟以后有多鲜香美味，他都是这种吃法。 连鱼骨和虾蟹壳他都不带往外吐的，都被他那副铁齿钢牙给嚼得粉碎，一起吞入腹中，这种吃法肯定能增加钙质的摄入吧？ 而这会儿功夫，只见他这儿吃完了就去解兵器捆包上的绳套。 楚芊颖一边吃一边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心里正纳闷儿，就见他从那条捆包上抽出一个空皮包，卷巴卷巴后往他身边那棵树的树根下一塞，然后把头往上一枕，是侧身卧在树下的荒草中，就要和衣而眠。 “要枕要垫的，你自己往下解那些空皮包吧！三个小时以后我换你……”背冲着自己躺下后，又听他漫不经心地扔出这么一句。 楚芊颖连忙把口中咀嚼的食物咽下去，挺正上身儿恭敬地回答道：“是！佟小主，谢谢您……” “我说了，别在叫我什么‘佟小主’，听着那么别扭！你要么喊我‘佟烨’，非要用尊称……你就叫我‘小佟爷’吧！”又听佟烨冷声说道。 “那……那我还是叫您小佟爷吧！”从佟烨的话语中似乎能听出一丝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的趋势，楚芊颖不由得心中暗喜，口中连忙应道。 “随便你吧！”佟烨心不在焉地念叨了一句，随后便不再言语了。 要说今天下午的一场激战，佟烨的念力和罡气都消耗不小，念力消耗了一半儿，罡气则消耗了一大半儿。 虽说还远不到令佟烨困顿疲乏的程度，但激战之后一场高质量的睡眠，不仅能让两种内能快速回满，还对今后修炼的进境大有裨益。 何况佟烨心里还惦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所以他想早点儿睡够自己固定规律的每天三小时睡眠，在精力充沛的状态下操持这件当务之急的大事。 那就是用他缴获的另一把钢枪，给自己炼制一柄符镂胆金杖。 其实，下午斗杀那9名异邦修者时，在他第一次妄图夺枪，刚一抓住那柄冥淬钢枪时，那种前所未有的触手锋寒的感觉，就让他意识到铸造这把钢枪的金属非同一般。 又经过在打包战利品时的掰断测试，自己把罡气和念力都释放到了最大，在内灼外崩的两种作用力下，他硬是用了近15秒才截断了钢枪的枪杆，就更加验证了此种暗银色金属绝非凡品。 要用刚韧和致密度都如此之高的金属材质，炼出一柄机括精密，构造复杂的符镂胆金杖，就算以佟烨中阶的炼成印法，那也是相当大的一项工程。 所以，佟烨才急着要尽早开工，尤其是在现阶段，如果手中有一把自家独传的术门兵器，对他战力的提升无异于如虎添翼。相比靠自己修炼去提高实力的成效，要立竿见影得多。 因为正如他之前所料，在全面晋级到中阶后他便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参悟轮锥数术理路的境界几乎到了极限，已经无法再支撑自己于中阶修炼到高阶的过程中，还能拥有之前那种进境的速度。 因此，与其仅靠将来以年为时间单位的修炼速度对实力的提升？就不如用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先炼出一把符镂胆金杖武装自己来得效率。 对于刚脱离了惨虐的绝境，又踏入了凶险之途的自己，如果不尽快增强实力以图自保？今后要靠什么才能扭转这种残酷的命运呢？ 至于佟烨是如何推算出，要炼成这柄冥淬钢杖需要两到三个月的工期？当然是根据自己掰断枪杆儿所用的时长，他大概其估摸出来的。 不过，在关乎战力和修炼的问题上，自己颅蕴宫中的那棵红色念力树，对佟烨来说始终是个极大的困惑。 他早在大海里对付那些小型魔鱼尸鬼兽的时候，就发现这棵红色念力树上三脉印果中的印术，就没一颗能催动的！那这东西长在自己的颅蕴宫中……算干嘛滴呢？ 而从内视界中观察红色念力树各脉那些晶红色的印果，把其印纹和自己正根儿念力树上已经被点亮的所有印果的印纹，做一一对应比较时就能发现，两色同型印果的印纹在空间相位上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差异。 但同样是受到轮锥数术理路境界不够的局限，如今的佟烨还无法辨析出，这种差异代表着什么样的涵义。 可就算能辨析出来又能怎么样？这棵红色念力树上的印术就能使用了吗？ 关键是，就在今天下午击杀了那9名异邦修者后，他竟隐隐地察觉到红色念力树各树脉中的念力，好似又有所提升了……！ 第126章 圣女 “米阳舅父、涧林舅父……，我们被衡榭洲的侵略军占据了近海两郡，再放弃掉奥多姆卡平原的两个郡……，那里的十六万族民又要被迫南迁，他们的生计……” “夏露尔！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在本岛中部‘赫玺雅’平原的‘贝恩’和‘陶珂萨’两郡，给他们预留好了临时安置地，生活物资也筹备的很充足，可以确保他们两年内生活的所需……” “涧林舅父！中部平原两郡刚刚接纳了从近海两郡逃离的第一批十二万族民的安置，再给他们增加十六万族民的压力……？他们地方郡署的财力还能……？” “我的圣女大人！这个你也大可放心，我苏洛阿图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失地四郡的避难族民有我们自治政府统辖的另13个郡的共同救济，再多几倍都不成问题……!” “冬神圣母庇护！这样太好了！四位教主大人为抵抗侵略的战事日夜操劳，实在是辛苦了！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深感惭愧……” “夏露尔！作为冬神圣母的转世之体，你要承担着继承冬神圣母意志，广布圣母净泽的使命。你的存在不仅是我冬神教教众感聆冬神圣慧，体悟冬神传世神技的灵魂支柱，更是我泰卢族全体族民的精神领袖……” “米阳舅父，感谢您的警醒，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地聆听冬神圣母的神诲，努力修炼钲力和神教功法技艺，将来也能为我神教教众和我们泰卢族人……， 欧对了！米阳大伯，我们本族南撤的难民都有了妥当的安置，可失地四郡的那些外族岛民，也是个非常大的群体，他们的退路……？” “80多年了！圣女大人，在那些外族的后裔中，只有极少数人对当年我冬神圣母博大的悲悯和我族先辈舍身相救的恩情还心存感念，在危难之际甘愿与我族共进退！ 而对于那些忘恩负义的变节者们？我想……，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吧……” “米阳大伯！我还是希望……如果有机会帮助他们摆脱险境，还是让咱们的勇士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帮他们一下……，战区内的每位岛民，每个家庭都面临着艰辛和危难，如果他们只是为了维护亲人……” “夏露尔，我的圣女大人呐！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何况我们才是这场战争的受害方。为了抵抗侵略，在战区内咱们的每一名神使殿勇士，每天要面对更多更大的风险甚至是死亡！难道他们……” 米阳.安希洛特大教主望着冬神圣女夏露尔.艾恩，正面带急切满眼赤诚地诉说着，忽听“叮咚，叮咚！”是夏露尔放在手边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这位冬神圣女急忙拿起电话，当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时，她那碧蓝的大眼睛中闪出一丝惊喜， 但她并没有马上接听，而是先看向米阳等四位娘家的表亲长辈，面露欣喜微笑着轻声说道：“是辕夏国南方军区司令长官‘公玉峥嵘’将军的小女儿，‘公玉若瑄’小先生！” 闻听此言，坐在两侧的四位教主，同时露出了期待的神色，连忙都用眼神儿示意夏露尔赶紧接听电话。 …… 弗洛勒斯城中心矗立着一座极为醒目的穹顶五塔殿式神庙，中央的主神殿高约三十五米，基座占地面积约八百平米，主神殿两侧各有两座高约二十七米的神使殿，四座神使殿基座的占地面积都在六百平米左右。 神庙的主体全部是用打磨的十分光滑的莹白色火成岩建起，在日光充足的条件下，整座神庙就会显现出通体略带光晕的牙白色，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座巨大的白烤瓷五指山型毛笔托，宏伟中散发出纯净的光泽。 神庙的四周是用两米宽，5米高的拱卷式柱廊围出一个面积近半公顷的长方形庭院，柱廊的建造用石料和庭院地面铺装的菱形石板，都是浅灰色的云岩。 庭院外围就是面积约一公顷的圆形广场，广场的地面是用色泽均一，非常平整的灰色麻面云岩石板铺成。这种外圆内方的格局，由内到外细微色差的过渡，更能衬托出白色神庙主体那圣洁和庄严的风格。 广场东侧就是苏洛阿图自治洲的州政府大楼，这座神庙正是冬神教信徒的潮圣地，冬神苏陀泠姆及其座下赤武、冰弓、风暴、白龙四位冬神守护使的五殿神庙。 至于神庙内部如何暂不细表，先说冬神庙庭院西侧的柱廊旁，还坐落着一栋和神庙建筑风格相似、用料相同，三层四窗的月白色小楼。 这座小楼被冬神教信徒们称作“神息之庭”，实际就是冬神圣母历代转世传人冬神圣女的居所。 于10月12日晚6点左右，小楼2层的小会客厅中，坐在主位沙发上的当代冬神圣女夏露尔.艾恩，正在聆听着坐在客位沙发上的4位长辈教主，对反击侵略战后续战略的说明时，突然接到了这个来自辕夏国的电话。 这位刚满15岁的圣女，放学刚回到神息之庭的住所，身上还穿着由自治州政府教育厅统办中学的高中生制服，是一套深蓝色枪驳领带马甲的西式正装，女生制服是上装收腰，长裤收臀，内衬洁白的小翻领衬衫。 说到这位圣女的容姿？那必须是世界巅峰级的美少女！不然怎么能让塔米尔.萨克使徒，当初在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情难自已到必须以随笔抒发心中的赞美和憧憬，至今于逃亡中仍念念不忘。 当然，各人的审美不同，也许塔米尔.萨克使徒就偏爱冬神圣女这款极尽清甜的圣洁范儿？ 不过去年9月，当14岁的夏露尔.艾恩圣女第一次在国际宗教事务联席会议上现身时，她那高挑婷秀的身材，一身纯白色水滴领收腰长袍礼服裙，白皙到快要透明的肌肤…… 还有细弯的银眉下，海蓝海蓝的大眼睛，好似被美神精雕细琢过的鼻口和精灵耳，尤其是她那一头银色瀑布般的及腰长发，把少女的身姿又衬托出一种纯净圣洁的光辉。 再加上甜度高达5个加号的微笑，天籁般的嗓音，她的出现，在国际社会上所有关注宗教事务的人群中，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在西晏、北黎两洲民众普遍信仰‘圣廷教’的各发达国家内，夏露尔.艾恩以其冬神教圣女的身份和她宛如天使般的形象，一时间在广大青少年的群体中被当做超级偶像一样追捧。 只是，从那次会议结束至今，这位冬神教圣女在国际公共媒体上的曝光率就基本为零了。 由此，随着她的热度逐渐降低，她的冬神教以及苏洛阿图岛上信奉冬神的泰卢族人，相比她的美貌，却更快更轻易地被大多世人所淡忘。 而在罗衡星当今的人类世界中，由各种现代哲学体系主导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等理念，造就出的复杂国际关系和地区形势，于各强国统治阶层的意志中，早就不存在什么扶危济困的阶级义举，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强者意愿，能主导一切的只有利益！ 因此，在大多数代表着西方列强利益的阴谋家眼中，和其背后阴谋组织的策略中，衡榭洲上泰卢族的三大自治州，针对苏洛阿图岛上泰卢族自治州的这场同族相弑的侵略战争，如果双方之间能形成长期军事争端的局势，才更符合他们的长远利益。 至于他们从中渔利的手段，在这些列强国家对其他国家的掠夺史上，早就是驾轻就熟的老套路了。 “我们有先进的科技，成熟的产业，和以此打造的先进军事装备，还有大宗的低成本商品和大笔的资金。你们任何处于劣势的一方想寻求我们的帮助，要么拿不平等条约来获取，要么拿价值不对等的资源来交换！ 我们这些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都处于领先地位的强国，一贯的对外主张就是代表全世界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去干预干涉其他弱国的内部事务，以及国与国、地区与地区之间的争端。 所以，不怕你们打仗，就怕你们打不起来……” 可要这么说，作为该星球所有西方强国背后最大阴谋组织的“真理之庭”，怎么还会允许依附于其成员家族的奴才家族，贩卖那么一大批军火给这场战争中处于明显优势的侵略者一方呢？ 何况他们也早就看透了，衡榭洲泰卢族三大战神殿的首脑，购买这批军火的真正意图是想把苏岛泰卢族冬神教派系的首领逼回到谈判桌前。 如果这批军火不是被佟烨给整船炸毁？那双方无论是回到谈判桌上通过对话解决了争端？还是侵略的一方凭借这批军火，轻松攻陷了弗洛勒斯圣城，成功占领了苏岛？ 一旦出现这两种结局，对于这些西方掠夺势力为这场战争所打的如意算盘，不就都落空了吗？ 莫非说，这个真理之庭组织中，还有拥有着某些能预见未来的异能者或异邦修者，他们通过掐指一算，早就算准了佟烨和库珂利多组织，以及那艘货轮的命运？ 这一点是不存在的！因为在本宇宙那位虚无缥缈的造物主眼中，一切可以准确预见未来的生灵，都属于绝对的禁忌，因为那是只有‘它’才能够拥有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要说：绝对不能小觑如真理之庭这类组织中那些阴谋家的智慧、眼界和判断力。只针对引发这场战争的根源，他们就比绝大多数人都看得更加透彻。 对于这个根源，绝大多数在关注着这场战争的人，甚至是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的人，都轻视了其中的一个要素！ 那就是：衡榭洲和苏洛阿图岛上泰卢族人两派系之间持续了上千年的‘宗教信仰冲突’！ 如果双方之间存在着这种矛盾，那无论出于何种诱因，利益也好，野心也罢，当双方的对峙激化到需要动用武力以至于见血的程度，这种矛盾必然会升级成仇恨。 而这种同族之间又是基于信仰冲突上的同室操戈，最终都会演变成为无法化解的仇恨。 试想一下，当衡榭洲三大战神殿辖属自治州的泰卢族人，拿着从西方强国那儿购买来的先进武器去胁迫冬神教一脉的族人就范，甚至在苏岛上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城略地，成批击杀冬神教的本族同胞？ 到了一定阶段，确实会把泰卢族冬神教的一方逼回到谈判桌前，但届时坐在谈判桌对面的人，还会是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同为一族的仇敌吗？ 有些神并非是万能的，当信仰无法帮助信徒脱离绝境时，这些信徒也只能选择向现实妥协。 你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跟魔鬼做交易，难道我们就不能吗？而魔鬼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所以对于那批军火，在真理之庭这种巨无霸组织看来，不过是一帮狗奴才为了赚点儿小钱，在私底下搞得小动作，又无伤大局，何必锱铢必较呢？ 结果那批军火连同奴才的那帮狗腿子都被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炸了就炸了！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当奴才还想捞外快的报应。 其他也后文书再叙，而综上所述，目前在被诸列强国家掠夺者的暗中环伺下，面对衡榭洲本族异教徒的这场侵略战争，苏岛冬神教的泰卢族教众想通过自身抗争摆脱困境，还真是落进了困兽犹斗的局面。 而辕夏国南方军区司令长官的这位小女儿，在此时突然给夏露尔圣女打来电话又所为何事呢？ 这位14岁的公玉若瑄，并未给夏露尔圣女和苏岛的泰卢族民众带来什么好消息，她只是替自己的父亲向夏露尔及四位教主转达歉意：公玉将军之前向他们承诺过的另一批军事援助，迫于一些压力暂时无法到位了。 但公玉将军不会就此放弃对苏岛自治州民众抗击侵略的支援，他会继续向国家军队总司令部积极地申请，争取在不久的将来，能向苏岛的民众兑现自己的承诺。 对于这种情况，夏露尔和四位教主在略感失望的同时，更多是想代表苏岛的泰卢族人对公玉将军表达感谢！ 毕竟当衡榭洲泰卢族的三脉族奸，悍然对苏岛发动侵略，大军已登陆苏岛后，国际社会中只有辕夏国政府和东盛洲、南茫洲的十几个小国，明确表达过对苏岛民众和自治州政府的声援。 更是只有这位公玉将军，一力主张在苏岛民众这场抗击侵略的战争中，辕夏国军方要向苏岛自卫军无偿提供常规武器的援助。 虽然这些常规武器在火力规模和数量上，都不足以改变战局，而且现在已经无法获得，但夏露尔还是让公玉若瑄向公玉将军转达谢意，并转告公玉将军，冬神教不会忘记公玉将军的友情，苏岛自治州的民众也不会忘记公玉将军的侠义之情 而等两位少女在电话中结束了官方口吻的对话后，公玉若瑄代表父亲的私人立场向夏露尔表示，一旦这场战争的进程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建议圣女和四位教主到辕夏国寻求政治庇护。 第127章 偶遇 “两位是……西线4纵队72小队的……，你们小队…其他的队员……都战死了吗？” 还是10月12日中午11点左右，一路在野林荒草地间匿迹潜行的佟烨和楚芊颖，终于抵达了奥多姆卡平原东北部近海两郡中‘希恩赛’郡南部的边界。至于两人为啥不走大道，专走野路子……？ 那是因为从今天一大早在那处三岔路口，他们选择迎着朝阳转向东北的那条路奔行了二十分钟左右，楚芊颖远远地刚看到一处不小的村镇，又立即听到了从那个方向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爆炸声。 两人都明白，前方应该就是这个芜乱之地的交战区了。佟烨当然不会仗着自己功力大增，就浪催到现在就要去掺和人家的战争盘，这种场面还是暂时先绕开为妙。 再说前头开打的双方都有多少人？都什么实力？手里的现代武器到了什么级别？他们这儿都一概不知！ 他又没有任何参与人类之间战争的经验，何况双方到底孰是孰非？到时候帮谁不帮谁的？冒然帮了一方且不论对错，万一对面那帮人后面还跟着大部队呢？岂不是又要抱头鼠窜……？ 主要是现阶段他还少一件趁手的兵器，万一再次身陷重围，他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去应付现代热武器的枪弹，以及其他突发的状况，所以暂时还不想被牵扯进当地的战事中。 从昨晚10点左右换他守夜，他从那根被自己掰成两截的冥淬钢枪杆上，又掰下来一段约半尺长的实芯钢棒，一直炼到今儿一早6点，用了近8个小时才把这段钢棒炼出半截空芯。 照这种工程进度，佟烨一琢磨，想用这种金属炼成一把符镂胆金杖，没有三个月工期肯定是没戏。这种金属胚子倒真是好啊！可就是炼制的难度太大了。 只炼出半节杖筒就几乎用了一宿，那之后每节杖筒上的轮锥印纹、杖筒内无数细小的轮锥纹角锥、各杖节间靠罡气驱动的连锁卡扣、仍是靠罡气驱动压缩弹起的悬丝弹簧…… 还有最令他头疼的，用于连接每根杖节间的6根，共48根，1尺长，两毫米粗的空芯悬丝？这些细致精巧的小构件是最难炼制的！要这么一算，仨月的时间都未必够用。 前文书也有所提及，佟家老祖佟仲川独创的这柄杖型术器，实际可以脱节变化成好多种形制的兵器，比如：梢子棍、三节棍、最多可以分脱出九节，化作九节鞭使用。 所以，这柄符镂胆金杖的内外构造极为复杂！只靠术者炼制，就算是高阶术者也需要一个相对长的周期。可要是改用各种现代数控机床来加工，最多花个一天两天的时间就能完工。 而佟烨在荒石滩上把术门全脉功法都修炼至中阶后，立即向此岛的内陆进发，从长远的打算？他是想在这个外邦世界的人类社会中，边修炼边谋生立足，等有了钱再找机加工门市订做一把祖传的术门兵器防身。 按他当时的设想，还以为这里是魔物遍地的衡榭洲大陆，他今后谋生的方式就是击杀魔物获取赎魔物资，背到有人类聚集的城镇贩卖赚钱，以图先安身立命。 可哪曾想，这片陆地上完全不像新闻和网络上说的那样：大部分陆地被魔物占据，尤其是在辕夏国境内已经绝迹的元素魔，在这里那是漫山遍野，不计其数！ 据粗略统计，在衡榭洲全境盘踞着的元素魔，总体数量很可能已经达到亿计！是在衡榭洲大陆上占据了绝对生存优势和最大生存空间的魔物种群内，绝对的主力军团！ 可闹了半天，自己这把根本就没在衡榭洲登陆，这里到底是个啥地方暂且不说，关键是这地方不仅完全没有魔灾，反倒哪儿哪儿的都是人祸……! 打自己开始探境这一天一宿的，遇上的不是林中残尸案就是屠村血案，唯一遇上的活人，还是一波凶狠嗜杀的外邦修者暴徒，结果都死在自己手里了，就没一个能以礼相待，正常交流的…… 哪儿还除什么魔赚什么钱？上哪儿去找机加工门市？就这兵荒马乱的地界儿，耕地里各种趴窝的农机具都被丢弃了，连只活鸡都找不找，还机加工……？ 这一路上，一边奔行佟烨一边在心里暗自权衡着：“倘若这真是一座岛？还真是有点儿麻烦了！如果整座岛上都是这么乱？那回头再去跳海，要往哪儿游才是衡榭洲呢？到时候估计这姓楚的丫头也没头绪了。 要说就在这座岛上混生计吧？看这形势……，如果我想置身事外，不加入任何一方的势力？那搞不好会被两边的人都当成活靶子……！ 不过，万不得已真要入伙？我也绝对不能加入抡大斧的修者那方！那一村子的人很可能就是被他们屠杀的！这些外邦的修者也太残忍，太没人性了，有多大的仇啊？要对普通老百姓下这种毒手？ 何况我已经杀了他们的9名爪牙……，就是不知道……穿这身军服的异能者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和抡大斧子的那帮修者开战……？” 此时佟烨心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就代表着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把穿军服的侵略军初步认定成了是正义的一方！如果将来无法避免地要被卷入这场战争，他也是倾向于加入侵略者的一方。 只能说，背负着一身血仇的佟烨，刚刚逃离了苦海又落入乱世！这让实际涉世未深的他，要如何明辨这其中的诸多是非呢？ 何况这场战争中当事双方的首脑，都遵循着他们眼中的大是大非，却把涂炭生灵都看作小是小非？但在佟烨这个外来者的认知中，又有多少属于似是而非？ 即便佟烨身负绝伦之资，兼天性纯良，又具坚忍不拔之志，百折不挠之襟，可他脚下这条多舛的命运之途，又将把他的人生导向何方呢……？ 说回前一刻，他和楚芊颖在希恩赛郡西南部边界的公路上，偶遇到的这支—衡榭洲占领军—第四战术兵团—西线先遣团—2纵队的第43小队，其实是一支极为特殊的小队。 不过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这次是佟烨在刻意静候着和他人相遇的时机下，而产生的契机。 从今天一早他和楚芊颖绕开了第一个正在交火的村镇后，继而他便提示楚芊颖，就循着林间野地里匿踪前行，但大方向还是朝东北走。 在前半程的路途中，他们接近过三个传出阵阵枪声和爆炸声的村镇，仍是绕开自不在话下。但在后半程，也就是从9点半之后的这段路，他们却途经了两座既没有交火也没有尸体和人烟的空村。 这令两人都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已经奔出了战区，进入了两军对峙的缓冲地带，也就策动了佟烨该回归大路，并试探着跟当地人接触的念头。 可万一再遭遇凶徒咋办？还能咋办？虽无符镂胆金杖但现如今佟烨不再是赤手空拳，也只能是凭着掌中这把8尺钢枪拼命杀出重围。 至于楚芊颖，在两人踏上已经是沥青混凝土路面的公路前，佟烨就叮嘱她：“一旦发现有人靠近，要第一时间提醒我，同时你自己也要在暗中蓄力，无论是你的篡觉还是风系印法都要蓄势待发。 一旦察觉对方来者不善，不用管我你果断出手就好，然后单向突破跳出战圈，我会帮你断后的！ 好歹你也承袭了我冀祖一派的术门功法，在临敌时要沉着冷静，随机应变……!” 且不说，佟烨的这番话对楚芊颖能起到多大的激励作用？这是她头一次听到这位深不可测的少年，用这种好似对自己人说话的口吻，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句，楚芊颖的心中自然是惊喜非常。 她连忙满口感戴地回应道：“是！小佟爷，您放心，我一定不拖您的后腿！” 结果随后佟烨的一句冷话：“拖不拖的又能怎样？真打起来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你要是眼高手低被人杀了，我也没功夫替你收尸！”把楚芊颖说得登时又如坠冰窟！ 但此时对于和这支占领军小队的邂逅，佟烨却想少了……， 他们是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刚好遇到这支和佟烨身着同款军服的六人小队，他们是从东侧那条路赶过来的。 由于此处路两旁都是刚撂荒的大片农田，早在千米之外楚芊颖就发现了他们，并立即提醒佟烨：“小佟爷，右前方的那条路上来了6个人，和您穿着一样的军服，他们的手上都有步枪。” 佟烨一听便让楚芊颖放慢脚步，两人都改为快步行走，同时他在心里合计着：“既然楚家丫头能看到他们，对方多半也看到了我们。他们应该是和那些修者暴徒敌对的一方，正好借此机会向他们一探究竟！” 至于那六人都带着步枪，还有他们是否也心存歹意？佟烨自是全然无惧！只要自己全神贯注地防微杜渐，他不认为就凭那6人能奈何得了己方两人。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等和这六位一照面，对方对自己两人表现的像是毫无恶意，也颇为热情。 走在最前面的这位，个头跟佟烨差不多，但足有两个佟烨壮实的魁梧大汉，一走到近前就盯着佟烨身上军服上衣的臂章，神情和口吻都很关切地用世界语问出了开头那句话。 这位大汉正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来自东盛洲蒙巴迪亚国的修者战士“杰万.牟哈尼”。 可他这句话，佟烨光听懂了后半句，完全是无言以对，只好等楚芊颖临场发挥。 楚芊颖当然是都听懂了，但该如何回答？这个节骨眼儿她又没法儿跟佟烨现对说词，哪怕是交换个眼色……？小佟爷那儿还缺失了这方面的硬件……， 不过，楚芊颖目前确实是摸不透佟烨的心思，因为如今的佟烨已属异类的行列！ 但从自身的阅历和天生的聪敏，于人交际中的鉴貌辨色，玲珑机变上，别看年纪小，楚芊颖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尤其是对付男人…… 但此刻，在这种兵连祸结的戾瘴凶险之地，面对这些不期而遇的外邦进化者军人，于初次谋面的第一眼，从对方形貌各异的老中青三代六人身上的气场和平实的目光，楚芊颖竟有一种清晰的直觉： 这6个男人……应该都是好人！ 由此她心念一动，便面露诚恳，用十分流利的世界语冷静地回应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您队伍中的军人，我跟我的……同伴，都是一时不慎被人陷害，迫于无奈才逃到这里的。” 听到她这种回答，只见刚发问的这位黑发棕肤，浓眉环眼的大汉，脸上明显是一怔，可他在略一迟疑后，好像是不由自主地，竟转头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后左侧的那位年纪最大，也是气场最凝重的灰发老兵。 自然而然，楚芊颖的目光也被引到了那位老兵的身上，只见这位满头灰发寸针刚立，满脸皱纹堆叠，面皮却十分白净，相貌也相当周正的老兵，微皱着灰色的长眉，淡定深邃的眸子中隐隐映射出一道精光。 当看到这大汉转眼望向自己时，这老兵的脸上立时闪过了一丝无奈的表情，一双淡灰色的炯瞳回瞥了这大汉一眼，同时先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名灰头发的老兵，肯定是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这个闪念间，楚芊颖转回目光也瞥了一眼面前的大汉，却见他仍是扭头望着那老兵，脸上竟露出一种略带愕然的表情。 一眨眼的功夫，这大汉犹疑的转回头，目光却落在了佟烨身上，并眉头紧锁，神色也变得有些严峻，紧盯着佟烨问道：“那这位小兄弟，你身上的军服……手上的那把长枪，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 楚芊颖早已想好了托词，可就在她刚要开口替佟烨抢答的瞬间，却忽听大汉身后的那灰发老兵“酷酷喀喀”的连连咳嗽。 再看跟前这位大汉就像登时泄了气一样，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又错动着大黑眼珠子看向楚芊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像在按捺着某种不明的情绪，用平和的声音问道：“那个…小姑娘！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们当然是想去……安全的地方，最好是……还有人迹出没的城镇……”楚芊颖当即回答道。 “欧~！？那正好！我们刚收到集结令……，要是不嫌弃……，咱们可以同行一段路！如果两位介意的话……，从这儿一直向东北走，路过三个县镇，跨过一条大河，就是希恩赛郡的‘伯雅琪’都城！ 据说那座城市是这座苏洛阿图岛上，除了弗洛勒斯圣城外最繁华的城市之一……，那里属于占领区，也没有遭到什么破坏，还维持着正常的生活秩序…… 当然，要是两位对我们有所顾忌，就请先行一步吧！我们行进的速度比较慢……”这次回答楚芊颖的正是那位灰发的老兵。 “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听了楚芊颖在一旁低声地翻译转述后，佟烨用极不流利的世界语和沙哑沉冷的嗓音说道。 第128章 客套 “我叫杰万.牟哈尼，来自东盛洲蒙巴迪亚国，是‘雍显教’至高神‘罗费摩耶’第二化身‘茵杜罗武圣’使徒门下的义士，目前算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那位梳中分的瘦高个是我的师兄‘拉格.薛恒’，他是我雍显教至高神‘罗费摩耶’第一化身‘凯牠莱智者’使徒门下的义士。 那个矮胖子是我的师弟‘班珂度.古伦’，是至高神‘罗费摩耶’第三化身‘芪蔢神医’使徒门下的义士 那位灰发的老爹叫‘利尔夫.尼莫’是来自东盛洲‘赛利瑟斯汀国’的异能者，他身边的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是他的侄子，叫‘罗格.尼莫’，也是位异能者……。 最前面那位棕发的强壮老哥叫‘威伦.纽博’，是来自西晏洲高罗曼国的强化战士。 被征召进佣兵团前，我们6个搭伙在衡榭洲上靠猎魔讨生活，两位是……” 此时，杰万.牟哈尼正向确定和他们同行的楚芊颖和佟烨，逐一介绍着他小队中的成员。 佟烨听着他这大段世界语的表述，跟看兔子拉屎差不多，一球儿一疙瘩的只能听懂个别单词的只言片语，放到一句整话里就不知所云了，还好一旁的楚芊颖凑到他身边，轻声细语地给他翻译着。 可当杰万询问起他们俩的来历时，就听佟烨最在意的那位灰发老兵，老牌儿异能者利尔夫.尼莫，在杰万身后突然提高了嗓音说道：“抱歉两位新朋友，我这个侄子属于脑力型异能者。 他只有普通人的体质，所以相比之下我们行进的速度会慢很多！就是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将就一下……？” 不得不说，楚芊颖的世界语水平那绝对是外交翻译官级别的，灰发老利尔夫话说到此，刚一停顿，她译词的话音几乎是同时传进了佟烨的耳朵里。 佟烨当即冲楚芊颖一点头，沉声说了句：“无所谓！” 楚芊颖连忙抬眸看向老利尔夫，扬声用世界语说道：“我们不着急，还要感谢几位给我们领路呢！” 她这莺婉悦耳的话音一落，不只是那位老利尔夫，只见这6位军人不约而同地向他们两人挺身欠腰，都用世界语和郑重的语气向两人说了句：“您两位太客气了！” 紧接着那个老利尔夫还多加了一句：“我们该感谢您二位的包容才对！” 对于六人这种貌似过于客套的举动，佟烨心里必然觉得蹊跷，也平添了一分警惕。 但楚芊颖却完全不是这种感受，这个瞬间她的直觉是，从她被卖上贼船至今，这二十多天跌宕曲折饱受磨难的经历中，凡遭遇到的男人不是卑劣残暴就是冷酷狠绝，佟烨自然属于后者！ 可此时在这个兵戈战祸的血煞之地，自己居然遇上了六位颇有修养的绅士…… 要说楚芊颖的这种直觉，并非是落差效应导致的认知偏差，而且在某些时候女性的直觉也是非常准的。 而这六名佣兵的下一个举动，令佟烨也放下了不少的戒心，那便是他们主动走在了佟烨和楚芊颖的前方，只留下杰万.牟哈尼在两人稍前一步的位置，就开始慢跑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这支小队是全员都主动把后背亮给了两个陌生人。 在这种凶险之地，非常世事，他们这种行为方式代表着什么用意？如果排除了“他们是出于希望获取相互的信任”的动机，佟烨一时还真揣摩不出其他的用意。 只是，他们这慢跑的速度……，约等于非亚健康状态下的普通中老年人晨跑锻炼时的速度。 跑快跑慢的佟烨自是不以为然，反正自己选择跟他们同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探听消息。 不过刚跑出几步，佟烨那看不清人脸，却对周遭事物异常敏感的灼印视野，就发现了前面六人行进的队形，并不是随意站位的！ 他们明显是把那位用黑色围巾蒙住了口鼻，身材高大挺拔，颇显玉树临风的老利尔夫的“侄子”，也是目前他们行进速度的定速档，年轻的罗格.尼莫护在了队伍的中央。 而且赤韵境灼印赋予佟烨的敏锐知觉，也让他一早就在老利尔夫.尼莫的身上探查到一股，丝毫不逊于庄孝国的强大气息。说明这个来自赛利瑟斯汀国的老头，绝对是名四痕级异能者中的佼佼者！ 有了他的存在，加上另外4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在第三级进化者之下，就算那位大侄子罗格.尼莫只能动脑不能动手，这支6人小队也比之前那9名异邦修者要难对付一些，何况他们手里还都有现代的枪械。 可即便如此，假使他们真怀着某种歹意，正如前文书所言，佟烨亦是毫无惧意。真动起手来，谁死谁生还说不定呢！何况他还发现了这6人的弱点，自然是那位只能动脑的‘大侄子’…… 但事到眼下，佟烨已经放下了些许过剩的防人之心。不过打刚一接触，那个老利尔夫两次阻拦前面这位杰万队长询问自己两人的来历，那么明显的举动，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 前一刻佟烨对此颇感蹊跷，到了此时他大概其也意识到了人家多半是出于善意，或者是在暗示：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们当然看得出来您二位在各方面都不简单，也就没必要听您编故事了。 总之，从相遇到此时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对方这6名佣兵所展现出的姿态和气度，处处都透着坦诚和光明磊落！ 但先不说楚芊颖，佟烨可是被以往那些表面上煊赫阳明的东西坑害到丧家残身，他如何还敢轻信于人？所以对这6人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案兵束甲，但人家不来刨根问底儿，对自己有益无害，他倒也乐得轻松。 如此，在他们这支算是8人的小队，一路无话刚奔出去大约三公里左右，仍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撂荒地间的公路上，守在气喘吁吁的大侄子罗格身边的老利尔夫，就举手喊停说：再休息个几分钟…… 佟烨和楚芊颖跟着大伙刚停住了脚步，便又遭到了这六位的致歉。尤其是那位呼哧带喘的罗格大少爷，还特意转回身郑重地向他们俩躬身歉然道：“拖累您两位了！” 佟烨仍是刚才那副垂头绷脸装看不见，置若罔闻的神态。 楚芊颖急忙谦逊地对众人表示：“请大家都别介意”。 又对那位罗格少爷浅笑盈盈地回了一句：“您没必要这么客气……。” 其实她早就发现，这位金发青年那双金色浓眉下，深邃碧蓝的眼眸实在是太漂亮了，比她见过所有青年男子的眼睛都要迷人，其中也包括欧阳晴华！ 虽然他蒙着脸未见其真容，但若说那双眼睛是出自一名绝世美女的脸上，楚芊颖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只是，听到他那满带磁性的嗓音，绝不是女性能发出来的，再通过对鬓角的观察，楚芊颖可以百分百确定，那双美眸的主人是名男性。 除非他做过某种，因个人取向的扭曲或欲练神功，才会去做的那种后天切换……，但还是通过对他嗓音的判断，楚芊颖认为这种可能性，几乎也是不存在的。 回望着那双美到极致的双眸，即便是身处朝夕难虑，前途未卜之境，楚芊颖也有些难耐心中的好奇，想一睹这位异国青年的真容，到底会有多俊美？ 不曾想，下一刻她还真就如愿以偿了……， 当这位罗格少爷坐在路边的百米桩上，接过老利尔夫递给他的瓶装水，拉下他脸上的围巾准备喝水时，一眼窥见他那张俊脸的楚芊颖，瞬间被惊艳得需要掩口才能止住惊呼！ “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么可以那么晶莹白皙？还白里透红……是因为热吗？ 挺秀的鼻梁，精致圆润的鼻头简直是巧夺天工；轮廓清晰的标准m型嘴唇，红润立体大气中透着柔和；棱角分明的瓜子脸……，” 楚芊颖只觉得，要是给这个大男孩儿换上女装，带上假发，他马上就能化身成一位倾国倾城，连她都会自愧不如的国际巅峰级绝色美女！ 所以相对来说，这位来自赛利瑟斯汀国的美男子，是帅气中多了一份柔和之美，略欠一份阳刚之形，但也俊美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而对于她的这种反应，这位罗格少爷还有他的五位队友，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 看到一手掩口，直勾勾盯着自己一时失神的楚芊颖，罗格少爷一边往嘴里灌着水，一边忽闪着那双亮晶晶的蓝眸，脸上却带着羞窘的讪笑，冲她一个劲儿地微微点头。 其他那四位分站在罗格两侧路旁的外邦大老爷们儿，看似表情各异，但又好像都在按捺着无奈的苦笑！ 只有老利尔夫看向楚芊颖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小姑娘！没问题的，你也是非常非常的漂亮，能和你相媲美的女孩儿，我这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几个！ 而且你还很有才华，世界语说的这么好！只是，我记得贵国有句古话叫做：红颜祸水！可他一个男孩子长成这样，还惹来不少的麻烦……，你说这……这又该怎么说呢……” 当老利尔夫刚叫了一声“小姑娘”时，楚芊颖就立时回过神儿来，猝不及防下她也有些面红耳赤。 可等老利尔夫说出了最后这句，罗格少爷当即扭头望着这位“叔叔”或“大伯”，是皱眉曲目，鼓腮噘嘴露出一副赌气的神情，其他那四位都是哈哈大笑。 楚芊颖心慌脸热，目光扫视着那6名军人，本想敷衍两句，却在不经意间又被罗格少爷那副气嘟嘟的表情给勾了一下心弦，忍不住又在心中暗叫道：“哇！怎么会这样？他也太……可爱了吧……！” 不过，这次她倒是马上就警醒过来，连忙略带忸怩地对罗格少爷和老利尔夫说道：“抱歉！刚才我……有些失礼了！可像罗格少爷这么漂亮的人物，实在太……引人瞩目了，会惹些许烦恼也是在所难免。 可是尼莫老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辕夏国人……？” “欧~~！这倒不难！虽然东盛洲辕夏族人的血统早已遍布很多国家，尤其是四麓岛国人跟贵国北方人的相貌特征大同小异，但贵国女孩子那种独有的灵秀气质，在您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只要看到小姑娘您，我就完全可以确定两位是辕夏国人。实话实说，如果只遇到您这位少年强者同伴，我可不敢随口乱说？”老利尔夫先是用轻快的语调说着，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中又透出一丝谨慎。 当听到他说出“少年强者”这4个字时，楚芊颖不禁又是一惊，并在心中暗道：“难道他一早就看穿了佟烨的实力，才对我们……？”也不由自主地直接向老利尔夫问出了口：“尼莫老先生，您…您能看得出来……” “呵呵！这个也不难啊！您同伴手中的那根长枪和腰后的那捆儿冷兵器，您背着的长弓和腰里的空箭壶，说明您二位在不久前刚消灭了一支，泰卢族精英勇士的小队吧？”老利尔夫淡定地回答道。 “他们就是泰卢族人吗？其实是我同伴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是我们捡的吗？”楚芊颖又好奇地问道。 “捡！？哈哈哈……！小姑娘，您二位应该是刚流落到这座岛上不久，还不了解岛上的情况。您知道这种用冥淬精钢锻造的兵刃有多大价值？是什么样的泰卢族勇士才有资格使用吗？”老利尔夫不禁失笑道。 “我们确实是刚登上这座岛，对这里的状况几乎一无所知！正好还想向几位请教这座岛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尼莫先生，为什么您就认定了这些兵器是我们缴获的，而不是遇到两败俱伤后我们从中渔利……？” “唉……！我还记得…贵国民间有句俗语叫：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毕竟我也是大几十岁的人了，所以跟您这位同伴不一样…… 我不清楚，您这位……应该是眼部有伤的同伴少年，是如何看穿我们身上的实力的？因为直到此刻，他唯独对我仍怀着最深的戒心……，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 我能看清这些事，不过是活了这么多年，多了些阅历，掌握了一些看人看气场的技巧罢了！ 实话实说，二位既不是进化者也不是辕夏国武道的修者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两位应该是如今在贵国已经极为罕见的，古老衍术门的术者！ 还有，我不仅能判断出这位少年术者的实力，已经强到令我都产生了惧意，还能隐约感受到……，如果我们几个是心怀不轨的人？只要敢露出一点征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都杀掉……！” 第129章 小心思 ‘伯雅琪’都城，位于希恩赛郡的北部，距离乌尔肯和希恩赛两郡交界处的直线距离在80到90公里之间；到苏岛东北部最近的沿海小镇‘希加纳镇’的直线距离已不足20公里。 上述都是直线距离，可人在地面上车马行舟，甭管水路还是陆路，都得循着天授地设或人为开拓的路航线走。 当然，如佟烨这种实力的修者或异能者，完全可以翻山越岭，趟河跨峡，奔着目标一路走大直线，但前提是他得能准确地把握方向。 要做到这一点儿，甭说现如今只剩下俩眼框的他，就是带眼睛的人类，遇上超过一定距离的路途，若是没有路标、地图、导航啥的？想不走错路，不走弯路，都得靠着不小的运气。 当然，如果佟烨修出了玄脉高阶的索迹印法，在追踪某个目标时，即便他没眼球也绝对不会走错路。 可现在的他只能自己选择目的地，至于路该怎么走？就得依赖旁人的导向。为此当初从绝境中逃脱时，不得已他才带着楚芊颖同行。 今天又刻意制造机会同这支小队邂逅，其实一切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先给自己找到一个正常人类社会环境下的立足之地，然后再去找有魔物出没的区域赚钱谋生！ 只是，进入该岛内陆后的这些经历，佟烨心里也有预感，自己的这个愿望很可能要暂时落空了。而当下和这支小队接触上之后，又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当然，这种危机感并非是这支实为侵略军小队的队员带给他的，涉及到他自身安全的威胁。在这一点上他在暗中掂量着，凭那6位老中青的组合还远没有那个本事。 何况从刚相逢到现在，他已经越来越不由自主的想承认：这有可能真是一波好人……！ 其实这种危机感是出于，他把自己今后逃亡之路上的很多诉诸于武力之外的事情都给想简单了，眼下最直接的感触就是自己在外语上的欠缺。 当听到楚家那丫头，能那么流利地使用世界语和这些异邦人顺畅自如地交流，还聊得那么开森，这就算是交上朋友了吗？ 可他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自己跟儿边上支棱着耳朵，只能通过听他们的语气和话音闷头瞎猜！关键是自己这半盲不瞎的视力，连人家脸上的表情都分辨不清，就这么干猜能猜出个球啊？ 他倒不至于担心楚芊颖会利用他的这些弱点，跟人家暗中合起伙来算计自己。因为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所以他心里也早有防备。 倘若这臭女人真敢那么干？正好趁这次连同这帮人一起，自己就提前送她上路……! 只是真杀了他们……，自己今后该咋办呢？ 这回不仅翻译没了，连领路的也没了……！再说，自己总要和人沟通，横不能就这样一路杀下去吧？要说击杀魔物他自是心安理得，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多伤人命！ 一想到这些，佟烨心里就莫名地窝火！但思前想后他最终决定：为了将来的复仇，只要他们别做的太过分，自己还是能忍则忍吧！ 当初在那间牢舱里挨打受骂遭唾弃，那么多的折辱自己都忍下来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他也暗下决心，一有机会哪怕是折了面子向那臭丫头请教，自己也一定要把世界语先学好！不然连这种事都要受制于人，还谈什么复仇？ 可要说，等跟这6位前猎魔者现雇佣军人聊开了之后，当楚芊颖发现自己很可能是遇到了6位乱世中的绅士，难道她就没活动一点儿心思？ 还真让佟烨给防备着了，这女孩儿可是走过很多夜路，又多年与虚伪阴险的人为伍，心里哪儿有那么多恪守执忠的原则和坚贞不渝的信念？又怎么可能没有阴暗面？ 曾有那么一瞬，她脑子里确实闪过那种念头：要不要借此机会攀附上这几位，想办法把那个冷苛狠厉的家伙给甩掉？ 虽然他很强，但他那冷拒的性格……？跟着他真能等到那一天吗……？何况待在他身边还得终日提心吊胆，噤若寒蝉的，实在太紧张，太压抑了！ 可当她听到老利尔夫.尼莫刚刚说的那句：如果我们几个是心怀不轨的人？只要敢露出一点征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都杀掉……！ 楚芊颖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冷战，暗骂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那家伙的心思有多缜密，多阴狠？自己又不是没见识过！ “昨天他还赤手空拳斗杀了9名手持利刃，勇猛强悍的凶徒！他杀人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不带眨……额~~！这个他确实带不了……。 况且当初他赶我走的时候，是我自己跪求着赌咒发誓要跟随他，要给他做奴仆的，这会儿刚碰上几个心善有涵养的男人，我就见异思迁了……？ 这种小心思，但凡被他察觉到一丝，都说不好今后他会如何整治我，万一他找我老账新账一起算……？还不得变着法儿的把我给活剐啦……？” 这个闪念的警醒，让楚芊颖也瞬间冷静了下来。而此时，老利尔夫正在回答她刚刚提出的，关于这座岛上当下局势的问题。 楚芊颖一边听着一边偷眼瞥向佟烨，只见他正在那儿绷腮皱鼻子，挤鼓着两颧骨上的横肉！ 即便没有心灵窗户的诠释，连窗框和眉毛都被自己那截袖子给遮住了，但看到他这副面相，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楚芊颖不禁臆想到：他不会是正暗中发狠呢吧……？ 这可把楚芊颖看得肝儿悬胆儿颤的，心里有点儿发寒，后背上也有点儿直冒凉气……， 要说佟烨是分辨不清别人的表情，但在近处有谁看向自己时？他还是立马就能察觉到的！ 正值他这儿兀自狠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学好外语”的一刻，却发现那个坏丫头突然撇眼瞧着自己！ 只把佟烨气得险些七窍生烟，登时把刚刚立誓要隐忍的事儿都给丢到了路边的地垄沟里了：“我靠！当初你说自己外语好，现在这是跟我显呗呢？你牛掰了呗!觉得我没你不行了是吗？想糗我是吗？” 唯独对这个辱骂过自己亡故亲人的女孩儿，佟烨是真有点儿忍无可忍！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可就算没旁的人，自己也不能因为嫉贤妒能去为难一个女孩儿不是？ 可他这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最终只能暗气暗憋的，突然挤出脸上的横肉，用低沉嘶哑的嗓音，冷笑着挤兑了楚芊颖一句：“看我干什么？你跟他们不是聊得挺投缘吗？” 啥叫疑心生暗鬼？听他这一句把楚芊颖的腿都给吓软了！尤其是这“投缘”二字，楚芊颖还以为他早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特意用这个词隐晦地贬斥自己！ “小……小佟爷！对不起！其实我只是一时……，我……真的没有……”一时间胆战心惊的楚芊颖，连老利尔夫的讲述都顾不上听了，也不顾失不失礼，满心里只剩下惶恐地想向佟烨解释。 看到这顷刻间的变故，老利尔夫当即收声，路边其他五位军人望向这两个神秘的年轻人，一时也是有些诧异，都弄不清是出了什么端倪。 可佟烨还以为：是这丫头被自己说中了她刻意向自己炫耀的心态，出于对自己的惧怕和亏心，才会如此紧张地想跟自己道歉。 但赶在气头上，他更不在乎此刻刚结识那6位的看法和心情，只是本着自己对楚芊颖的一贯态度，冷声打断了楚芊颖不知所云的支吾其词说道：“这种事你没必要向我赔礼，我早就说过你是你，我是我！ 等你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处，咱们就各奔前程。之后要怎么行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只要别碍着我怎么都无所谓！不过嘛！在你觉着还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劝你把那点儿心气儿……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他言下之意只是想告诫楚芊颖：咱俩不是一路人，早晚得分道扬镳！但你还在我跟前的时候，收起你那点儿想炫耀自己外语好的心气儿。 可佟烨这点儿语言组织的，听在楚芊颖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坐实了她前一刻的猜测。 就在已经被吓到不寒而栗的楚芊颖，慌忙对佟烨正身鞠躬，并再次许下誓言：“小佟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只要您能再宽恕我一次，今后我一定……” 忽听老利尔夫关切地插话问道：“小姑娘……！您和您的同伴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是我们造成的吗……？” 事到如今楚芊颖总算是有了些觉悟，当即转身又对这6位深躬一礼，并用世界语致歉道：“非常对不起！尼莫老先生，几位先生，刚才是我一时疏忽，对诸位失礼了！ 还有，这位…少年不只是我的同伴，其实他是我的……恩主！刚才我见到罗格少爷非凡的容貌，一时忘形对主人也失了责，我应该把我和诸位之间的谈话，逐句翻译给主人听的……” 听到这里，再看到这位绝色的东方小姑娘，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六位外邦大老爷们都当即宽厚的表示：完全不用介意他们，只要你们主仆之间能把误会解除就好！ 楚芊颖这头急忙再次谢过6位绅士，便立即转回身，又恭敬地向佟烨把刚才和6位军人的谈话内容，都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一遍。 佟烨察觉到她的这种姿态，听着她对自己愈发恭顺的话音，心里多少有些意外兼纳闷儿。 不过只要事关这个臭丫头的反应，佟烨也懒得深究她是出于何种心态，只是不耐烦地说道：“这些没用的话不必给我翻译，既然你跟他们已经混熟了，那就抓紧时间向他们多打听一些这座岛上的情况。” “是！小佟爷，我这就向他们几位再询问一次。”楚芊颖温驯地回应了一声，便又向老利尔夫等人询问起岛上的情况。 而这次，在听着老利尔夫耐心解答的同时，人家说一句，楚芊颖就低声给佟烨翻译一句，连一个词都不敢漏翻或妄自篡改。 因为她现在根本无从判定，佟烨到底懂多少世界语？关键是这个恐怖的家伙就算一句都不懂，好像也能摸透自己的内心。 对于这片刻的变故，一旁那5位佣兵都看在了眼里，其中4位的脸上都露出一种颇显无奈的神情。只有那位俊美绝伦的罗格少爷，曾有那么一瞬，在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因为实际上他对辕夏国语的精通，丝毫不逊于眼前这两位来自辕夏国的年轻人。 还不仅如此，其实他对罗衡星全球各国的语言，几乎是无一不精通！因为这是他作为高阶脑力型进化者，所具备的最普通的一项技能“语言精通”。 虽然他自觉，在意图主动结交对方的情况下，对人家隐瞒这个事实多少有些愧疚，但于落难中谨慎自保的原则，于双方都未见坦诚前，他还不敢让对方察觉到这一点。 至于那位在近两年的逃亡中一直守在他身边，与他休戚与共的老管家利尔夫.尼莫，此时正在向那两位辕夏国年轻术者讲述的，关于在这座岛上刚开启的这场战争的相关背景，都是基于相对客观的立场上据实相告。 期间，老利尔夫还尽心地向他们普及了一些，关于这座苏洛阿图岛的各方面的背景常识，例如：这座岛是全球第三大岛屿，总面积约68万平方公里。 岛上可耕种土地的面积占总面积的47%左右，约32万平方公里，且大部分的耕地都比较肥沃。 但于开战前，该岛的人口数量只有570多万，这样算下来人均耕地面积足有80多亩，真可谓是地大物博，地广人稀，仅靠农林牧副渔业就足以养活整座岛上的人口，而且活的还很滋润。 只是这570多万人中，岛上原住民人口的占比还不到30%。 多达70%以上的岛民，都是在80年前衡榭洲那场魔物灾变中，由该岛土着泰卢族冬神教勇士毅然赶往衡榭洲抗拒魔物，救援灾民期间，从衡榭洲西部沿海地区解救回岛上的数十万难民，经3到4代繁衍的后裔。 老利尔夫向佟烨和楚芊颖解说这部分内容的用意，是为了详尽解答佟烨刚提出的，现阶段他第二关心的问题，就是他们两人在途中所见屠村血案的凶手是谁？ 对此，老利尔夫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案：“那些被屠杀的村民，都是岛上非泰卢族的岛民。 而屠杀他们的凶手，正是当年那些为援救这些岛民的祖辈，前仆后继，死伤惨重的恩人的后裔，当代冬神教四大神使殿的勇士。” 至于在这场战争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既残忍血腥又让人费解的暴行呢？ 当时老利尔夫意味深长地轻叹道：“等您二位到了占领区的村、镇、县城和都城一看，就能略见分晓了。” 第130章 售卖 “每克3银币！？我没听错吧‘涅瓦罗’经理？还是您搞混了粗钢和精钢的收购价？我不是怀疑您的业务水准！但这种已经锻造成兵器的冥淬钢，怎么看都得按精钢计价吧？甚至这种钢料的品质比精钢还要……” “呃~~！这位军官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 “威伦.纽博，我是来自西晏洲高罗曼国‘塔尔金工会联盟’的威伦.纽博，所以我对于这种稀有金属西晏洲，无论是正规市场的官价还是各国黑市上的价格都非常清楚……” “纽博先生您好！我也是来自西晏洲的，但我是‘蒙法斯联合王国’人，关于这几件冷兵器收购价格上的问题，还请您容我解释……，” 这会儿是衡榭洲时间10月13日下午2时许，换上了昨晚刚买的现代内衣裤和深蓝色户外服套装，脸上带着一副也是昨晚刚购置的全包围式滑雪镜的佟烨，出现在了“勒沃辛克国际商行”营业厅的贵宾室内。 那就甭问了，这间由蒙法斯联合王国人出资开办的国际商行，正是坐落在苏岛自治州—希恩赛郡—伯雅琪都城—中心城区的商业街上！ 佟烨和楚芊颖是在昨晚6点左右，被杰万.牟哈尼的6人小队带进了这座城市。 正如老利尔夫所说，这座本岛最繁华城市之一的伯雅琪都城，一切仍保持着正常的运转，城区内几乎看不到经历过战争的痕迹。 但在这座都城南部城区的外围，也包括他们沿途经过的三座小镇外围的南部区域，都分区分段、错落呼应的构筑着诸如：壕沟、沙包垒、铁丝网栅栏等防御工事，还有用圆木搭建的临时哨卡。 也毫无例外的，每道防御工事上都架设着成排的全自动轻型重火力武器，诸如：全自动多管速射机枪和多管榴弹发射台等； 每座哨卡的周围也部署有6到10辆不等的，搭载着各种轻重火力武器的作战装甲车和防空火炮车。各工事和哨卡上，自然也少不了数以百计千计的，全副武装的重兵把守着。 要不说也多亏能和这支占领军小队同行，有人家一路出示证件，回复口令，他们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这座都城。不然以他们两人的形象，当靠近这些哨卡时，必然会遭到盘查，甚至是扣留。 除非他俩从周围的防御工事中潜伏，或采取强行突破的方式冲过哨卡。真这样搞？他们二位在这座岛上正处于这场战争中的两个阵营中就都没法混了…… 何况，据同行的西线先遣团—2纵队—第43小队的杰万.牟哈尼介绍说：这些驻守在占领区的军队，才是人家衡榭洲4大战术兵团的正规军。 而像他们6位这种，由临时征召的近三万名猎魔者组成的先遣兵团，不过是在战争初期，被占领军总指挥部化整为零，撒到战区或深入敌后，去执行刺探、刺杀、扰敌、袭敌等渗透蚕食战术行动的炮灰而已。 如何化整为零？就是把他们近三万人的杂牌军，分为西线、中线、和东线共三路兵团； 每路兵团再编成4个纵队，然后把每个纵队直接划分为300多个小队，但12路纵队的纵队长，全部由格林狮兵团的老牌军官兼任。 除纠察队外，纵队之下不再设置军官的职务，每小队6到10名佣兵，也可随意组合，小队长由队员们自行选出。只是小队长的薪金和队员也没啥差别，有点儿谁乐意干谁就干的意思！ 最后把三路先遣团开进辛提珈和乌尔肯两郡的战区，以小队为作战单位就地分散，到战场上去自生自灭。 反正是，你们中有脾气又有运气的？潜入战区后能杀敌立功的？缴获到了战利品谁得着就归谁。 还可以带着击杀冬神教勇士的证物，到占领区都城外的驻军后勤营去领取奖金，一个人头算一枚‘苏卡拉大金币’，该金币为衡榭洲4大泰卢族自治州联合发行，一枚大金币核十分之一黑瓷晶币的价值。 那些有脾气没运气的，进入战区后就不幸战死了的？兵团会按照每位佣兵预先留下的身后事联系人，依据雇佣合同上的条款，给阵亡佣兵的亲友汇去一笔价值五枚黑瓷晶币的抚恤金，重伤残的佣兵也能拿到这个数。 至于后面那两种甭管有没有运气，都是没脾气，也就是畏战的佣兵，这两类人都属于违反了雇佣合同。他们的死活，或是失踪或临阵脱逃？跟雇佣方军团就没任何关系了！不过有叛变投敌者自然是格杀勿论。 而为了打好这场战争的开局，格林狮雇佣兵团和所有新招募猎魔者军人签订的雇佣合同中，基本佣金的条件是： 实力相当于第三等级进化者的战员加入兵团后，即付一枚黑瓷晶币的定金；之后的日薪是20枚苏卡拉银币，合计月薪就是6枚苏卡拉大金币。 实力相当于第二等级进化者的新佣兵，依照第三等级进化者新佣兵的待遇减半；第一等级的就再减半。 食宿啥的自然也都包含在内，但你要是觉得军营中的食宿条件差，想自己掏钱到占领区的城镇中去享受，只要不耽误军事行动，不违反占领区军管期的法令，那就请自便，完全属于便捷松散型的部队管理模式！ 于战时采用这种治军方式，必然存在着重大的隐患和诸多的弊端。但战争经验丰富的格林团长认为，这种统军部署和战术策略，才是他为应对现阶段正处于扑朔迷离的战争形势，所操持的一手神来之笔。 再说，要把一支由这些自由放纵惯了的猎魔者组成的队伍，训练成军纪严明、守令团结，风格过硬的高素质战队，要花多少时间和多大的精力？ 雇他们来只是临时搅局，什么隐患和弊端？在这些问题暴露之前，这支杂牌军里还有几个佣兵能活下来？ 而格林狮雇佣兵团为这次征兆新兵开出的佣金水平，相较于全球的行业标准要高出4成左右，这还不算可自行处置战利品的一项，所以才能从衡榭洲上吸引来这么多的猎魔者。 虽说猎杀魔物和参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到战场上去杀人？在多数猎魔者的观念中也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从古至今都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在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残酷的生存压力下，对于这些本就抱着富贵险中求心态的冒险者们，多数人观念中善恶是非的界限早就没那么清晰了。 正如此时的佟烨，惨绝的经历把他身为术者原本坚守着不伤人命的底限信条彻底打破了；还有每次入睡后噩梦的折磨，如今对于何为正邪善恶？在他的心灵中已经变得一团模糊！ 而在他的灵魂深处，最强的信念唯有生存和复仇！ 不过，在昨天上午行程中的第二次休息时，又听到了老利尔夫关于这些佣兵事项的讲述，佟烨心中自然会产生出疑问，当时也就直接问出了口，让楚芊颖翻译给这6人听。 那就是：你们6位是出于什么原因加入雇佣兵团？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他会产生这种疑问，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6人登岛参战的目的，只是为了佣兵的那点儿酬劳。 尤其是像老利尔夫这种第四等级进化者中的佼佼者，到了哪个雇佣兵团人家不得高职高薪的供着？就是他的雇佣合同，都得跟兵团最高长官或兵团所属保全公司的高层单独洽谈。 再看他的这些同伴儿，除了那个玩脑子的弱鸡青年，其他那4位的实力都不低，都远在许万雄之上，放到任何一支队伍中都属精兵强将之列。 这样一支小队，怎么可能被当成小兵给撒到外面，满野地里瞎混去？ 只是，等听过了楚芊颖帮他转述的这个问题，那6位的脸上都露出各种耐人寻味的苦笑，但看向佟烨的眼神中却好似都闪烁着某种期待。 佟烨当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在视野中察觉到，当楚芊颖帮自己发问后，那6人都转眼看向了自己。 可楚芊颖却在六人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些征兆，登时令她心头猛颤，泛起一阵强烈的心悸，因为她回想起刚刚第一次间歇时，尼莫老先生对小佟爷的断言，再看此刻这6位的神情……， 这分明是预示着：因为尼莫老先生早探查出小佟爷的实力，他们6位才会对自己两人如此礼遇和诚恳，他们很可能是有求于小佟爷…… 可当时自己居然冒出要甩掉小佟爷的念头！？简直是鬼迷心窍！ 不得不说，那一刻终于清醒过来的楚芊颖，对于这个环节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 不过，对于佟烨的这个问题，老利尔夫的眉宇间略带着尴尬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要是没有难处？谁又愿意这样颠沛流离呢？也许大家都有难言之隐，说不定还是同病相怜呢……！” 楚芊颖听他这样说，基本就证实了她刚刚的猜想，更不好再追问下去。等她把老利尔夫的原话低声翻译给佟烨后，却见佟烨只是抽动了一下鼻翼，又撇了一下嘴，好似在冷笑，也就不再言语了。 此后便是到了中午，尚未取得相互信任的两波人，各自吃过了各自携带的干粮，稍作休息后，一行人又配合着罗格少爷的速度，走走停停前进了约15公里左右，在通过了第一座小镇外的哨卡时，已经是接近下午3点了。 然后，那位身材和杰万队长一样魁梧的西晏洲大汉威伦.纽博，就带着一脸调侃的笑意背起了面带窘愧，已经筋疲力尽的超级美男子罗格少爷。 如此8人奔行的速度立即成几何倍数提升，剩下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他们只用了3个小时就跑到了。 中间还经过了一条河上呈弓型的大桥，大桥的跨度约4百多米，桥下的河水流速缓慢却清冽净透直可见底。 老利尔夫告诉两人这条河叫“凯普林河”，是苏岛最大河流“萨芥鲁河”入海前的最后一条支流。 而从他们通过第一处哨卡后，一路上途经的三个小镇和小镇周边的小村落，所见到的都是鸡犬相吠、人作畜耕、晏晏生机的景象。 看到这些同之前所见的巨大反差，仍是跟在小队最后的佟烨，一边跑一边沉思着，不用再问老利尔夫等人，他大概也想通了战区内那些非泰卢族的村民，为何会遭到那些异邦修者的屠杀？ “闹了半天，原来是当初救了你们先辈的族群正在遭到外敌的入侵，可你们这些得以有幸降生的后辈人，非但不和恩人的后裔们同仇敌忾，反倒在恩人的仇敌的庇护下照常过着小日子！也难怪！要换做是我……， 换做是我……？对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我真下得了杀手吗？就算他们属于背信弃义，可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是想过安稳日子，真就罪该当死吗？他们有罪没罪？谁又能定夺呢……” 那一刻，佟烨的内心也颇为迷茫！但等进入伯雅琪都城的城区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购买内外衣物，再找地方洗个澡，尽快换掉自己内穿的兜裆布和外面这套染满尸臭的军服。 在遭逢劫难前，佟烨从小到大都是被家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于日常生活上都有点儿轻度的洁癖。 可现如今身心残破，流亡异国孤岛，也没啥好讲究的了！但有条件改善他还是要改善一下，毕竟昨儿下午还杀人越来了不少钱呢不是？ 于是，他让楚芊颖先向同行的几位军人打听一下，这城里哪儿有卖服装鞋帽的？再谢过他们一路上的指点和领路之谊，最后跟他们道句别，大家就各忙各的各奔前程去吧！ 只可惜，他这儿虽有诀别之意，人家那儿却有未尽之念。 就在楚芊颖向几人刚说出一句：“几位先生，万分感谢诸位的坦诚相告和尽心相导，我和主人这就……” 正说话间，她一眼看到老利尔夫明显是和威伦.纽博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紧接着就见那位棕发大汉跨前一步，直接拦住了自己的话头，望着自己面带急切地说道：“小姑娘，先听我说一句好嘛？” 楚芊颖一怔之际，威伦.纽博的目光闪向佟烨，又回眸看向自己恳切地说道：“小姑娘，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这位小主人是不是想去……，售卖那捆他缴获的贵重冷兵器啊？” 这句话问得倒让楚芊颖有些始料未及，同时心中一动，急忙转头把棕发大汉的话翻给佟烨听。 佟烨一听不免有些惊喜，心说：“这地方有人收这种物件吗？要是能卖个好价钱，那当然……” 于是他冲着楚芊颖一点头说道：“你告诉他，愿闻其详！” 楚芊颖先对佟烨口中称：“是！”才转头把佟烨的意思委婉地转述给了威伦.纽博。 而她的话一出口，就见对面那六位军人原本都是略带紧张神情的面孔，几乎是同时一松，威伦.纽博则咧开了大嘴，稍显欣慰地笑道：“嘿嘿！这个嘛……鄙人倒是能帮上点儿小忙！” 第131章 话题 “是这样，纽博先生！在该地区本商行对冥淬钢的收购价是：精钢每克5枚苏卡拉银币，每公斤的价格是5枚黑瓷晶币；粗钢是每克3枚苏卡拉银币，也就是每公斤3枚黑瓷晶币。 总体确实比贵金属交易市场的基准价略低了15%左右，但是作为高风险地区的现货收购……” “抱歉打断一下，涅瓦罗经理！我只想提醒您，请不要用这种话术转移问题的焦点，咱们现在的分歧是对货物品质的认定……，至于贵行这种勉强凑整的收购价格…… 我当然理解贵商行在战区内经营要承担的风险成本，但您也不能拿基准价做幌子吧？像冥淬钢这种在各国期市上长期阳烛的稀有金属，您是不是应该依据交易日的收盘价？何况现在……” 书接上文，此时和佟烨一同出现在伯雅琪都城勒沃辛克国际商行贵宾室内的，除了楚芊颖自然还有占领军西线先遣团二纵队第43小队的6位队员。 而通过前晚的一次长谈，又经过一夜的再三权衡，佟烨最终决定接受6人的邀请，加入这支小队，成为衡榭洲侵略军第四战术兵团先遣团的一名雇佣兵。 若问佟烨为何要做出这样的抉择？一切由此慢慢道来： 首先要说，在售卖战利品的事项上他想接受威伦.纽博的建议和协助，就不好再拒绝人家继续同行的要求。其次，他需要购买衣物，正好人家小队也有增补物资的打算。 再加上第四战术兵团调动先遣团实施的渗透战术，是起始于本月6日晚，也就是6天前的夜间，在那之前这支小队曾在这座都城南城外的营地里驻扎过，对城里的地形也相对熟悉。 所以，与其自己人生地不熟的瞎溜达，就不如大家组团儿逛逛！而佟烨会痛快地答应与他们同行，更多是为了最初的目的。 他对于这座岛上的情况，包括这场战争的起因和目前的形势，以及未来的走向，仍怀着诸多的悬念，向这6位躬身入局者进一步探听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此刻，对于岛上这座所谓繁华都城的印象？身在其中却连远看成岭侧成峰都做不到的佟烨，只觉得这地方比他老家的沣西县城还差点儿意思。 不过，他所能观察到这里的城容街景中，差得那点儿意思都在城市建设的规模和现代化程度上。就比如说在笼罩百米的视野中，他走了一路，也没发现一栋超过8层的大楼，和一条超出双向4车道的主干道。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小城中一切进入他视野中的景物轮廓和线条风格，如果他还有眼球能看到事物的细节和色彩，自己应该也能领略到，这座建造在原林芳野、清河碧湖上的异国小城那独特的风貌和别致的风情。 正如此时楚芊颖眼中所看到的，这是一座绿地和原始风貌的保留度都较高，自然古朴和现代简约相融合的小城市，在夕阳尽落华灯初上的时刻，一眼望去也美得像一副清新秀雅的风景画。 街道两旁，红墙灰顶、斜矗白框老虎窗的新式小楼和穹顶石墙小窗的老式房屋，被开放式庭院中的草坪、灌木丛或乔木墙掩映着，临街一面门廊和窗内的灯光明亮柔和、辉映出归宿之处的温馨和惬意。 “这里很像我的家乡……，高罗曼国—约克普州—勒班市的—根德林斯镇，那里也是这……”威伦.纽博踏着用不规则形状的深灰色岩石板铺成的人行道，好似自言自语地感慨道。 “我说威伦老哥……，咱们是第二次来这儿，你这可是第三次的唠叨啦！等出城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再唠叨一次啊？就那么想家吗……？”蒙巴迪亚国的矮胖子班珂度.古伦调笑道。 “想什么……？我…我多念叨几次，好让你们记牢我家乡的位置，万一哪天我死在这座岛上？你们能活下来的人，就可以把我的骨灰……”年逾40的西晏洲大汉，略带尴尬地解释道。 “别总这么悲观！最近我似乎又能聆听到‘凯牠莱智者’的神谕，他说：我们都会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乡的……”瘦高个拉格.薛恒一边走，一边双掌合十虔诚地朗咏着。 “师兄！您最近又有感应啦？可咱们在衡榭洲猎魔的时候，怎么每逢您有这种感应……，我和威伦老哥就会受重伤呢？尤其是最后咱们强闯‘雾区’的那次……”杰万.牟哈尼不屑道。 “杰万师弟！到现在你还没有感悟到吗？受伤只是‘茵杜罗武圣’给你们的历练……”拉格.薛恒仍双手合十，一边走一边虔诚地说道。 “拉格兄弟！我可是进化者，贵教的至高神‘罗费摩耶’无论怎样化身？他的‘神笼蒸勇’也普照不到我身上吧？”威伦.纽博无奈的笑道。 “哎~~！就算至高神化身的神笼关照不到你，可他第三化身‘芪蔢神医’的神技，不是经常通过我这名信徒的双手关照你了么……”矮胖子班珂度.古伦高举左手拍着威伦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说道。 “是啊！每次都要辛苦你救治我们……”威伦反搂住班珂度肉嘟嘟的肩膀，略带感激地说道。 “唉~~~！话不能这么说，至高神只授予我这种天职，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么……” “胖叔！您要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更汗颜无地啦……”超级美男子罗格突然插话进来。 “我的少爷！您脸上出点儿汗没关系，只要您的脑子里别出汗就行……”老利尔夫突然调侃道。 “老爹你……你又拿过去的事儿取笑我……” 这6位边走边用世界语说笑着，跟在他们身后的楚芊颖自然听得出，6位来自于三个不同国家的冒险者，明显是有过多次患难与共的经历，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在低声给佟烨翻译他们对话内容的同时，她的心中竟升出了些许羡慕和向往，虽然她并不清楚那种相互信赖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但她非常确定，自己和佟烨之间的关系与那种牵绊相比绝对是大相径庭。 而佟烨打从第一句听到他们是在谈论家乡的话题时，心头就骤然窜起一阵刺痛，进而痛激恨怒，竟有些怒不可遏，需要极力压制才勉强保持住冷静。 以至于楚芊颖后面翻译的几句，他几乎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而是一边走一边紧咬着牙关，尽力平复着在胸腹间翻涌着的灼热和绞痛，却在不知不觉中把手上的钢枪越攥越紧。 可走出几步后，他压制得不老成功的怒意到底还是化作了戾气，但他也明白这是在人家城里的街面儿上，不是在之前的丛林里，不能为了发泄随便破坏点儿啥东西……! 于是乎，有意无意地他就把劲儿都较到了右手里的钢枪上，改为用枪拄地走路，想通过以枪杵地的方式，把无处喧嚣的怒火都传给大地算了。 可怒令智昏下，他却忘了自己这种无意识地轻微发力，再通过这柄几乎是无坚不摧的冥淬钢枪输出，会形成多么大的破坏力？ 只是第一下，当钢枪的枪鐏正杵到脚下老式人行道上，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深灰色花岗岩石板时，就听“当~~！咔吧！”两声脆响……， 他手中的长枪被震得颤响如钟鸣，而被枪鐏戳中的那块足有三寸多厚，一尺见方的石板也瞬间龟裂成数十块碎石。好在这种老旧人行道的土基填的够结实，这些碎石才没崩飞出去，路面也没有下陷。 且不说，他这一下把一旁的楚芊颖吓得登时一个激灵，也惊得前面那六位正在谈笑风生的军人，立时收声停步回眸呆望，就连街道上周围的行人也被他这一出给吓得都驻足瞠目。 街面上还有其他行人吗？那咋就不能有呢？此时才刚过傍晚6点，处于安定局势下的都城城区内，自然会有不少外出走动的居民。不止有人，路面上不时还有各种机动车驶过呢！ 这就要说到，从上个月苏岛东北沿海4小镇被侵略军在一夜之间攻占后，随着战事的发展，被迫后撤的冬神教自卫军，组织和掩护着近海两郡的所有泰卢族人，于本月初已全部迁移到了布朗涅郡以南各郡的境内。 可战前定居在奥多姆卡平原近海两郡的泰卢族人，占当地的人口比例还不足20%，且其中有一半人是在沿海4小镇外的码头上从事以海洋捕捞业为主的渔民。 而作为从80年前才逐步发展起来的近海两郡的都城，以及两郡境内一些较大的城镇，都是以商贸服务业和简单加工制造业为产业基础的地区，根本不适合世代以游牧和狩猎为生的泰卢族人安居落户。 所以迄今为止，从这两郡都城的城区内撤走的泰卢族人的总人数，还不到原常驻人口的5%。 可要说从20个人里头突然落跑了1位，不仔细数一下都注意不到。但当时这不到5%的泰卢族人撤离城区时，两座都城内的居民却异常警醒的察觉到了。 因为那些撤走的泰卢族人，绝大多数都曾是近海两郡各地的各级管控者。说白了就是被冬神教教廷派往苏岛自治州各郡、各郡的都城、各郡县，县镇等各级政府机构的官员，以及全部的执法者。 其实让救命恩人的后裔，也是恩族教派的信徒们来充当官老爷们，只要平时都能过得去，作为受恩者的后裔，偶尔觉得这儿不公平，那儿吃点儿小亏，挨了点儿欺负啥的，忍忍也就算了。 可某些原则性的东西，敢怒不敢言的分歧啥的，也只能压抑在心底。 而等到衡榭洲占领军进驻后，为构筑岛上的后方战略基地，对于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得来的这两郡之地，军团指挥部必然会推行怀柔安抚的政策，以及维护稳定为前提的管制方式。 因此，占领区内的这些非泰卢族的岛民才得以行居如常。但这并不是绝大多数非泰卢族岛民，对占领军都持有相对友好态度的唯一原因。 实际更多是出于，那些由来已久的分歧在战争来临之际就演变成了矛盾，并在非泰卢族岛民的群体意识中形成的一种共识：如果岛内的一些事物能由我们参与决策？也许根本就不会酿成这场战争。 上述暂不细表，只说此时佟烨在隐怒之下，一枪鐏戳烂了人家城里人行道的路面，他自己也被惊了那么一小下，但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接着走吧！不用在意，刚才我没拿住枪……”佟烨抬起头半对着楚芊颖，半对着前面那6位，波澜不惊地应付了一句。至于周围的行人，佟烨哪儿有功夫理会儿他们。 尤其是走在同侧人行道上，甭管是迎面而来的，还是他们同向超过的那些行人，在擦身而过时，这些路人几乎都会向前面那6位军人和楚芊颖，或脱帽或微欠上身，很礼貌的致意，唯独到了自己这儿就都变成掩鼻而退避了。 佟烨明白应该是自己身上这套死人军服，还没散尽的尸臭味儿，把这些位文明人给熏得避之不及。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异邦陌生人的感受和看法，但当他踏入了正常人类社会的环境中，自己也希望能尽快脱掉身上这套死人军服，然后洗干净身子换套干净衣物，毕竟在不久前自己也曾体面地活着！ 等下一瞬，一旁的楚芊颖在松了一口气后，刚想替佟烨向前面6位军人解释一句，不曾想老利尔夫先对自己说道：“抱歉啊小姑娘，帮我们跟您的小主人也致句歉，应该是我们的话题引起了他的不快……” “不是的不是的！我小主人说，刚刚是他一时失手……”楚芊颖慌忙歉然地解释道。 “呵呵！这些都不在话下，咱们接着走吧！前面就快到商业区了。”老利尔夫望着楚芊颖从容一笑，又瞥了一眼佟烨后略显茫然地说道。 楚芊颖也不好再多说，只好略带苦笑地向老利尔夫等人点头示意。如此一行8人继续前行，不过一边走着，她还是把老利尔夫刚才的致歉转述给了佟烨。 佟烨听了也没再吭声，只是面无表情地又撇了一下嘴，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他焉能不知，打一相遇这6名异国的雇佣军人就对自己和楚家丫头都礼敬有加，还一直纠缠不舍地要结伴而行，其中必有所图。 正好，他们还没回答自己感兴趣的那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投靠雇佣军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不过，对方都是精明人，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儿也不必先声夺人。等到了一定时机，他们自然会主动向自己和盘托出。 第132章 改主意了 “纽博先生！按以往冥淬钢的价格长期看涨确实是没错，但是……等到这场战争胜利后呢？您作为占领军中的一员，该不会对这场战争的结局，还持有怀疑态度吧……？” “这个…倒是……，不过涅瓦罗经理，您……或贵商行对这种矿物在苏岛地区的储量…这么有信心的吗？就算有……，您确定衡榭洲方面会全面放开对这种矿物的开采权和交易量吗？” “纽博先生，在商言商嘛！这里是战区，您的军队在作战时都要情报优先的，而我们从事这种高风险行业的商家，何尝不是商场如战场？如果没有相对准确的情报来源……” “好吧！涅瓦罗经理，关于贵行收购定价的问题，咱们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这并不是影响成交的主要因素，关键还是在于您对这几件冥淬钢兵器的成色认定，我认为存在着性质上的偏差……” “说到成分鉴定？纽博先生您应该很清楚，对这种稀有金属的成分鉴定，目前材料分析专业的其他类光谱设备都是无法应用的，除了贵国和鲁印逊国材料分析测试协会联合开发的那款‘大型粒子轰击能谱仪’……” “这话题是不是扯远了涅瓦罗经理？您总不会说：要把货品运回西晏洲去做过鉴定后，才能确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纽博先生！但您看，正因为条件所限，我们这种现场收购货品的行业，在对货品的成色进行鉴别时，除了依靠经办人感官上的经验……，也没有更稳妥的方法啦！所以……” “所以什么……？您的意思是，现在要确定这些兵器是用冥淬钢粗锭还是精锭锻造的？全靠您个人的眼力，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出售方就不能……” “您又误解了，纽博先生！我想表达的是，个人的从业经验再丰富，他的判断力也比不得专业仪器检测的结果更有说服力。但对于货品上的一些……一目了然的瑕疵？又没有专业仪器检测结果的佐证，我们作为商家也只能本着上限思维的原则……” “瑕疵！？这几件兵器上有瑕疵吗？您从哪儿看到的……” “当然，这两柄骑士剑、一柄长弓、一把匕首和三把木柄被折断的凤头战斧，在外观上都完好无损，不存在任何问题。可正因为如此，您这位同伴刚刚拒绝出售的两柄长枪也是同一批缴获的吧？但其中有一柄长枪的枪杆断了，才是我们的……顾虑所在！” “那柄断枪……我朋友有别的用途，所以他才拒绝出售，但这又能说明什……呃~~~~！” “您也察觉到了吧？纽博先生！那柄长枪的枪杆和枪头属于同一材质，如果都是用冥淬精钢锻造的？我实在无法想象，它是怎么断掉的……？” “额……，您稍等一下，我先向我朋友确认一下？” “您请便纽博先生！对于促成这次收购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 金发大背头，一张刮得十分光洁的鞋拔子脸，鹰钩鼻子上架着金丝框眼镜，举止温文尔雅的涅瓦罗经理，小蓝眼中泛着精诚的目光对威伦.纽博说道。 威伦.纽博则皱着眉，转脸先看向身边的佟烨尴尬一笑后，又把目光投向坐在佟烨另一侧，全程给佟烨翻译对话的楚芊颖，略带犹疑地问道：“楚小姐！您问一下小佟爷，在缴获这批战利品时那柄断枪是……？” “威伦先生！要不咱们……到那儿去商量一下？”耳聪目明的楚芊颖早听出了其中的端倪，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把目光转向了这间宽敞的贵宾室里，北侧用棕色真皮组合沙发u型布局的待客区。 威伦会意地一点头，楚芊颖急忙向佟烨说明了情况，威伦向宽大洽谈桌后的涅瓦罗经理再次致歉，三人便一同走进了沙发区。 刚一落座楚芊颖便压低了嗓音对威伦说道：“威伦先生，那柄断枪是被小佟爷给掰断的！” “什么！！？掰……”威伦.纽博登时大吃一惊，不过他马上收住了惊愕的神情，但他眼中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楚芊颖和佟烨的脸上快速切换了几次，才探着上身低声问道：“我…我没听错吧楚小姐……？”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小佟爷……，威伦先生！我有必要帮小佟爷吹嘘吗……？”楚芊颖无奈道。 “抱歉抱歉！楚小姐，小佟爷！可是…这就有些麻烦了……”威伦.纽博连忙道歉，却在心中暗惊道：“难怪那时候老爹会说：遇到这位少年，不是我们最大的运气，就是最大的劫难！他居然……” 略一迟疑后，他又向两人低声说道：“楚小姐，还得请你向小佟爷解释一下，目前在世界上所有已知的物质中，这种冥淬钢料的硬度和刚性都是首屈一指的，即便是粗钢制品的硬度也不亚于金刚石。 所以，别说那些专业硬度仪的量程，就是想用一些破坏性试验的结果做为检验其成色的依据，这岛上根本没有可以满足条件的工具。 除非是大宗货物的验收，都是应用我刚才提过的那种能谱仪，但这种大型设备，只能安装在与各国口岸相关检测机构的超净实验室里。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是既没有现场鉴定的专业仪器，又无法把样品送检，这种专发战争财来现场收货的收购商们，只能依据经手人的经验判断这类收购件儿的品质。 小佟爷这批战利品的问题……就出在那柄断枪上。假设说，枪杆上的断口是被小佟爷用其他冥淬钢兵器的利刃斩断的？但这5件兵器的锋刃不可能那么完好，连一点儿崩卷刃儿的痕迹都没留下。 可要让我向他们说明，小佟爷能仅凭人力徒手掰断这么粗的冥淬精钢的钢棒……？别说是他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难以置……，我当然不是怀疑小佟爷的实力，但想让他们相信这种事……” “威伦先生，我们辕夏国衍术门的功法中，自有特殊的手段……”刚把威伦的话向佟烨直译完，楚芊颖马上又用世界语对威伦刚说出一句，却听到了佟烨那低沉嘶哑的话音： “楚芊颖，其他的别再啰嗦了，你把我的话翻译给威伦先生，让他跟收货的那个老外说：他们爱信不信！如果这家商行非得按什么粗钢的价格收购，这些兵刃我就不卖了！” “小佟爷！您确定……”楚芊颖目露恭顺地望向佟烨，略带讶然地问道。 “当然！既然这种钢料这么结实，我正好留着炼……，这些你都不用管，跟他说吧！”佟烨不耐烦道。 楚芊颖连忙恭敬地应了一声，就把佟烨的意思转述给了威伦.纽博。 这位西晏洲中年大汉一听，不由得望着两人面带愧疚地轻叹道：“嘿！也怪我一时粗心……，事先能提醒小佟爷一句，别把那根断枪带进来就好了！” 而听了楚芊颖对这句的翻译，佟烨带着黑色护目镜的脸转向了威伦，用世界语缓慢淡定地说出一句：“别这么客气，你已经很尽心了……” 大汉威伦一听登时颇为惊喜，一边向佟烨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意，一边又在心中暗道：“太好了！看来这位神秘莫测的东方少年术者，并不是一点儿不通人情……” 只可惜，他的表情佟烨根本就看不清。见他没话说了，佟烨便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向贵宾室内侧的那张洽谈桌走去，楚芊颖和威伦也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可等回到洽谈桌前，佟烨既不落座，也不搭理桌子里面刚从座位上站起，上身挺得笔管条直，一脸期待的涅瓦罗经理，抬手就开始收拢摆在茶色仿石台面上的6件儿兵刃。 涅瓦罗经理这儿一瞧，当时就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但他知道这位带护目镜的怪异少年的世界语水平有限，连忙向刚走到桌前的威伦询问。 威伦.纽博只好面带着从容的苦笑，两句话就把佟烨的态度亮给了他！ 涅瓦罗经理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急道：“要坏事儿……！” 这头儿慌忙向佟烨打手势示意：“您别急着收货板呐！” 转头又向威伦恳切地表示：“价钱完全有得商量，您能不能劝一下这位朋友，别二话不说就卷包儿啊！” 这位跟冥淬钢的矿料和成品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涅瓦罗经理，焉能看不出那七件兵器都是精钢中的精钢。 不过实话实说，在验货时他一眼看到佟烨捆包中露出的那柄断枪，的确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另几件兵器钢料成色的认定。 要说西晏洲的生意人，大多都很讲究诚信和礼仪，但也绝对是唯利是图，有利必逐！ 这位涅瓦罗经理之前抓着那柄断枪的由头一味压价？无非是仗着总公司的背景，如今在苏岛占领区内只有他们一家商行，能从占领军指挥部获得了经营这项业务的授权。 还有他自认为拿捏住了这些猎魔者出身的散兵游勇的心态，大多都是怀着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都急于把手中的战利品变现，好趁活着的时候去尽情挥霍放纵。 更何况，这支奇特的佣兵小队今天来售卖的7件兵刃，总重量足有36.845公斤，就算以冥淬粗钢估价，也能换取接近109枚黑瓷晶币，核130多万元的鲁印逊国货币。 对于这些生前拿命拼到死，才能换来估计还不到20枚黑瓷晶币的猎魔者佣兵来说，这笔完全可以称之为巨款的收益，足够他们8人逍遥一段时间的了。 可他万没想到，这个诡异的东方少年还有这么无欲则刚的一面？居然说不卖就不卖啦？ “小小的年纪，那么一大笔钱他真的不在乎吗？难道说……他们有别的售卖渠道……？不可能！在这座岛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是说，他们真以为自己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想等到战争结束后，把这几件稀世的冷兵器背回老家去卖？不会那么天真吧……？ 可无论他们怀着什么念想？懂不懂行市？到底在不在乎？我可是真在乎这笔交易啊……！ 别的不说，只那两把冥淬精钢的骑士长剑，发回到国内直接拿到总公司的拍卖行里去拍卖，每把轻轻松松都能拍出上百枚黑瓷晶币的价位！ 这种泰卢族人用传统工艺锻造出的冥淬精钢冷兵器，确实非常稀有！这宗生意要是黄了？我得损失多少业绩提成啊……？” 所谓关心则乱，一牵扯到个人的得失，这位涅瓦罗经理就有点儿乱了阵脚。最后他也只好脱裤子拔毛，把实底儿交待给了佟烨三人： 为体现诚意他代表本商行决定，不仅按精钢计价收购这7件兵器，他还可以动用自己的权限，向几位军官再附赠一些本商行柜台中直销的普通商品。 只可惜，他现在才把那点儿羞答答的诚意掏出来，已经有些晚啦！佟烨这儿改主意了，这些兵刃他还真就不想卖了…… 不经事儿不知道，原来自己杀人越来的这批硬货，竟然是这么极品的金属材料！ 反正自己现在又不缺钱，这岛上的消费也不算很高，昨晚儿在这城里最好的一家，按条件相当于准四星级酒店的高间儿里住了一宿，才花了8枚银币，房费里还包顿早饭呢…… 而昨天晚饭前，在那间不大不小，外形内装都很有当地特色的商场里，自己买的两套高级户外服、两件户外t恤、两双户外鞋、两套男士内衣、一副专业的护目镜，加一起花了不到三枚大金币。 主要是那两套户外服和两双户外鞋，都是高罗曼国什么什么‘鸟’的国际高端品牌，稍微贵了一点点！ 再刨去买衣服时，他随手扔给楚芊颖的两枚黑瓷晶币，又得加上今天上午从城外的军营中领到了9枚大金币，现如今自己这包里还装着价值近160万辕夏国币的各种本位钱币，都不知道往哪儿花呢？ 再按照和那6位猎魔者的约定，自己用假身份加入他们的小队，一同混迹在佣兵的队伍中，随着这场战争的进程最终攻入弗洛勒斯圣城，要和他们一起保护那位真名叫‘罗格.多姆尼’的大少爷。 可跟着这帮侵略军往岛里攻，要不了多久就会跟岛上的守卫军开打，虽然老利尔夫说：“一旦遭遇两军交火，咱们这支小队的原则就是浑水摸鱼！”但进入站区后，估计更没多少花钱的地方了。 所以说，这些极品的金属材料就不如自己先留下，等炼好了符镂胆金杖后，再试着拿它们炼点儿自己用得上的物件儿，就比如说：飞镖啥的！ 第133章 很忙 10月14日晚，衡榭洲占领军集结了三线先遣团现存的2万7千多名杂牌军，并完成了对各线兵团各纵队、各小队的全面整编！ 15日上午，佟烨所在西线先遣团从希恩赛郡的雅琪都城外开拔，而由于苏岛自卫军诛邪战团的全线后撤，西线团的9千多名佣兵于当晚就抵达了乌尔肯郡最南部的‘伊卢普镇’，并在此地临时驻扎了下来。 要说起先遣军三线指挥部对这次兵团的集结整编，那操办得是一如既往的放任自流……，不然佟烨和楚芊颖也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混进了队伍。 13号当天上午，佟烨和楚芊颖被杰万.牟哈尼小队长带进了伯雅琪南城外的西线先遣团军营，在中央指挥营房旁的军务营里申办小队队员的重组登记，没用两分钟，两人就冒用他人的身份混进了兵团。 他俩冒用了谁的身份？自然是前一天他们在林中发现的，遭到全歼的西线团—4纵队—72小队那6名队员中，被佟烨扒了裤子和上衣的一男一女两名死者的身份。 可问题是，作为2纵队第43小队的队长，杰万.牟哈尼是从哪儿得知的，4纵队第72小队两个素未谋面的前猎魔者的名字？ 即便那套作战服上衣的内衬上，确实印有新佣兵的国籍、姓名和血型等信息，但佟烨在前一晚就扔掉了那套两掺儿的作战服，至于军服内衬上有啥？他想看也看不清，又怎么可能帮楚芊颖记下那个无头女尸的名字？ 何况他自己还要冒充那支被团灭的小队中，另一名来自东盛洲南度陲国的冒险者的名字，就是那位被弓箭射死的萨利亚族人“素察.炆仁”。 这种事自然用不着他和楚芊颖操心，因为那位罗格.多姆尼少爷的脑子里，可是装着一份第四战术兵团，杂牌军先遣团3万名佣兵的全部编制名单。 至于这位美男子是如何获取到的这份名单，又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么多人的身份信息和所属小队的番号？谁让他是脑力进化者呢！ 而更为巧合的是，4纵队72小队那位被斩首的女佣兵，也是南度罗国的第三等级进化者，名字叫“囡莺.伊蓝”。 在佟烨和楚芊颖冒用这两位同洲不同国籍死者的名字，报送同2纵队第43小队重组登记时，那位负责审核的干事官，只是抬眸瞟了三人一眼，都懒得多问一句，就在平板电脑上帮他们录入了重组编制的信息。 毕竟是便捷松散式的管理，对于这些临时受雇的佣兵，他确实也没必要多问。 在第一阶段战役结束后，3线杂牌军先遣团合计损失了近10%的兵力，那些被打烂的小队必然要重新整编，他们能自发重组，指挥部的这些军务官们倒也乐得省心。 只是，佟烨和楚芊颖这儿顶着两张生面孔，就能冒名顶替混进了兵团？难道格林狮雇佣兵团在征召这些新佣兵时，就没给他们做过影像采集的登记吗？ 怎么可能让他们采集影像？这些浪迹于衡榭洲的冒险者们，哪个不是在原来的地方混到走投无路，才被迫逃亡到这种法外的魔乱之地苟以猎魔为生？ 若没有雇佣合同中的保密条款，还有那笔不算少的阵亡抚恤金，这次被征召的3万名猎魔者佣兵中，个顶个都会用假的身份跟兵团签署佣兵合同？反正工资和奖金都是现场结算的！ 即便有了相关的保密约定，但据格林狮兵团所属保全公司的情报部统计，这3万名猎魔者中，仍有一多半人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不过，该保全公司更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反正随着这场战争的进程他们也活不下来几个人，这样还可以给公司省下不少的抚恤金。 甭说影像采集登记，为了进一步简化程序和再节约点儿成本，第四战术兵团的条保部把给他们做狗牌儿的工序都给省了，只给这支杂牌军的每位战士发了一张扑克牌大小，用撕不烂卡纸打印的佣兵证。 罗格少爷和老利尔夫也是用假名字和假国籍接受的雇佣，但他们对佟烨和楚芊颖却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足以见其诚意。 所以，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和相应的手段，老利尔夫也不敢采用这种方式拉佟烨两人入伙。 而佟烨会甘愿投身于这支侵略军的队伍，自然是另有目的，而他的这个目的和这支小队一定要抵达弗洛勒斯圣城的期望，也算是殊途同归，这些都放到后文书逐步详解。 再说等三人做过登记后，之后还有汇报战果和补领装备的环节。一说要汇报战果……？杰万的这支6人小队根本没啥战果！ 先不提小队的战力，人家格林团长精心部署先遣团这为期一周的渗透战术，到了他们爷儿6个这儿，就是带着罗格少爷在平原西部的野地山林间各处玩儿野营，东躲西藏的是一仗都没打，能有个毛蛋儿的战果？ 但从这个侧面也可以看出，这6位实为逃亡者的猎魔者，确实都是内心善良的人。但作为佣兵，善良可是换不来战果的，还好他们遇上了佟烨，佟烨这儿可是背回来不小的战果。 这也是他们在头一天共进晚餐时，事先就商量好了的，用佟烨缴获的这批兵器充当两支小队共同的战绩。反正军团又不会收缴这些战利品，到时候领到的人头钱也都归佟烨。 佟烨自是不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时就干脆地答应了。 于是，在那位不怎么识货的干事官清点过佟烨背来的，以及楚芊颖身上佩戴着的11把共9套冷兵器后，当即就给他们开具了领取9枚大金币的票证，并对他们这次取得的战果表达出充分肯定的态度。 不用问，这些兵器足以证明他们击杀敌兵的数量。 因为在开战前夕，格林狮兵团的这些老牌干事官们，在和衡榭洲方面的部队进行军务协作交流的过程中了解到，苏岛自卫军中的那些冬神教勇士，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兵器落入敌人之手，除非是战死！ 但对于这些冷兵器材质品质的鉴别，他们可没有涅瓦罗经理那种专业人士的眼力。再说按雇佣合同的约定，这些战利品都归缴获者所有，他们也就没必要承担鉴定的义务了。 之后的事儿就是，杰万又带着佟烨和楚芊颖到条保后勤营去领了新的作战服、枪械弹药和防爆通讯器等装备。对于取得良好战绩的佣兵，装备上的损耗都属于正常情况，兵团会免费补发的。 可佟烨是既不会用枪械，视野还有缺陷，不过他觉得艺多不压身，不会可以学，如果能熟练使用现代热武器，即便自己看不了多远，也算是多出一项防身的手段。 其他恕不细表，等领过了装备，这支算正式重组的8人小队在军营外汇合，一同溜达回城里吃过午饭后，就到了去勒沃辛克国际商行售卖战利品的情节。 只是，虽然当时佟烨已经改变了想法，打算留下这批极品金属材质的兵刃，但那位涅瓦罗经理还是凭着卓越的职业素养，尽心竭诚不放弃任何机会和细节的精神，最终促成了这笔交易。 但真正起作用的细节，还是佟烨看中了在那家商行柜台中陈列着的，正准备下架的一类滞销商品，就是“蓝色刚玉”，俗称“蓝宝石”。 这种用途非常广泛的矿物，在罗衡星球上也算是相对稀少，但在苏岛南部的赫格塔鲁山脉中，包括苏陀泠姆神山和苏摩荫冰原地区，却蕴藏着大量的这类矿物。 只是由于冬神教掌控的苏岛自治州政府，一直对这些矿物实施保护性开采的管制，也从未对外界公布过相关储量的具体数据。但据业内人士分析：总之就是很多……！ 在非战争时期，由苏岛地区产出的这些矿产品的货值，倒也能跟上国际市场的价格走势，于产地的交易价格也有一定优势。 但岛上这一开战，各国拿离岸货的贸易商们，多数都不愿意再冒风险增加订货量。所以这些常驻产地的贸易商以往直采的现货库存，就压在库房里形成了一定时期的滞销品。 再结合对于这场战争的结果，多数业界人士都看好侵略的一方，所以等战争结束后，产地的开采权肯定会进一步的放开。届时一旦有大量的现货流入市场，此类商品的价格还会走低。 面对这种形势，上游货主通常都会选择适当降价尽快清仓。不过，虽然他们还无法预判这类矿产品未来的价格跌幅，也甭管现阶段有无接盘的下家？对于这种大不了囤货待市的硬通货，一般都不会割肉甩卖。 但当佟烨提出用他指定的一些大克重的宝石，以货易货进行交易时，涅瓦罗经理这把为尽显诚意，促成这笔交易，宁可以略低于采购成本的价格，去换取佟烨手中的冥淬钢兵器。 两类货品之间不仅存在着巨大的利润差，还属于用压仓货兑换稀缺货的操作，怎么算他都有得赚。 于是佟烨就出让了三柄战斧，一把长弓和一把骑士剑，最终按冥淬精钢计价，以27.253公斤的货重和该商行签订了交易合同。 从该商行换取了10张黑瓷晶卡（约核60万鲁印逊国币或6百万辕夏国币），还有22颗足有鹌鹑蛋实物大小的，上等品级无烧色的素面蓝宝石，总价值约1百万鲁印逊币。 而除了两柄长枪外，佟烨又留下了一把匕首和一把骑士剑？那把匕首他自己留着做日常切割和防身之用，骑士剑的用途待定，至于那22颗蓝宝石必然是要炼刻成印法石符，以备不时之需。 由此可见，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佟烨会很忙，只在制作术器上他就扛着巨大的工作量，何况期间还要穿插着修炼！ 而加入侵略军后，总免不了要参与军事行动，所以但凡能有闲暇之时，他也是无暇他顾了！ 完成交易后，三人被涅瓦罗经理送出贵宾室，在门市大厅的等候区和另五位‘战友’汇合。 佟烨背着已经减去了大半分量的行囊，让楚芊颖向那几位询问一句：知不知道这城里哪儿有锻造或机加工的门市？ 听了楚芊颖的转述，已经猜到佟烨意图的老利尔夫让女孩儿转告佟烨：现如今在这座都城中已经找不到能锻造冥淬钢的工坊了，掌握这门手艺的一部分苏岛原住泰卢族人中的铁匠，早就南撤了。 而用现代工艺手段加工这种稀有钢料的超高温炼炉、熔模、铸造、冷处理等高端设备和复杂工艺，都属于各国最尖端的冶炼和锻造技术，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听完楚芊颖的翻译，佟烨心里不免有点儿失望，他想找锻造工坊代工出一些小构件和钢丝，想更早制作出符镂胆金杖的期望是彻底落空了，也只能熬时间全靠自己炼制了。 因此一出商行他就急着回酒店，他让楚芊颖先把自己送回去，然后她想跟大伙去哪儿就去哪儿，晚上回去的时候随便给他带点儿吃的就行。 其实大伙早看出了佟烨的心思，不等楚芊颖转述老利尔夫就告诉她：“我们没什么要补充的物资了，也想着早点儿回去休息。至于晚饭？咱们都住在一家酒店里，随时再商量吧！” 如此，一行人都回了酒店，佟烨回到自己的房间便闷头开炼，其他人如何他是不闻不问。 不过到了傍晚七点左右，楚芊颖还是来敲了他的房门，请示他要不要一起到楼下的餐厅用餐。刚炼成另少半根空芯钢棒的佟烨，确实也有些饿了，便起身出了房间到楼下和大伙一起吃晚饭。 期间，杰万.牟哈尼的通讯器上，突然收到了西线团2纵队指挥部发来的命令：要求所有战员于15日早7点到南城外的军营中集结，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令！凡不到场者均按逃兵处理！ 咋处理？按正常来说，就是派出宪兵队去追捕，把逃兵都逮回来按雇佣合同上的条款，及军队的底线纪律处以军法从事！可真到了战事吃紧的阶段，这种雇佣方式的军队建制，真能腾出人手管他们吗？ 再有，如此松懈的纪律和监察体系，一旦战事陷入焦灼，先遣团的指挥体系要如何甄别那些从前线撤回的单兵或作战单位中的战员，都是不是自己人呐？万一有对方的奸细混进来咋整？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无论是单兵或残余的小作战单位，在语言和相貌上的显着差异，就决定了对方的泰卢族人想混进兵团是异想天开。 何况第四战术兵团指挥部的军官们，都预计着有大概率不用等到战事陷入胶灼，这三路先遣团的杂牌军就都打光了 第134章 南行 衡榭洲时间10月14日凌晨3点，苏岛自治州布朗涅郡的最北部，位于奥多姆卡平原最南端的‘弗米恩镇’上，在自家别墅二楼卧房中松软的儿童床上，酣睡正香的小‘菲迪.莫瑞’突然被人用力给摇醒了。 “爸爸……干嘛呀……？”这个刚满4岁的小男孩儿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抬起白嫩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借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看向床边的父亲委屈地抱怨道。 “嘘……！菲迪小宝宝还记得这几天晚饭前，爸爸带你们玩儿的那个蜗牛搬家的游戏吗？”早已穿戴整齐，实际彻夜未眠的‘埃尔谢.莫瑞’望着儿子稚嫩的小脸，挤眉弄眼活灵活现地做着鬼脸儿，却是压低了嗓音说道。 “记得呀！现在就要接着玩吗？”小菲迪那双纯净的琥珀色大眼睛登时一亮，面显惊喜地轻呼道。 “对哒！但是菲迪宝宝，游戏的规则是什么？……嘘……”埃尔谢.莫瑞强压着心头的焦急和忐忑，竖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前对小儿子温声细语道。 “嘘……，是一定要安静！”聪颖的小菲迪也心领神会地用相同的动作，奶声奶气地回应着父亲。 “好！爸爸现在给你换衣服，咱们跟妈妈、‘奥瑞雅’还有‘蕾莉’姐姐到大门口汇合好嘛！” “好的！谢谢爸爸，嘿咻……!”小菲迪一边开心地答应着，一边嘟着小嘴把两只小胳膊交叉在小肚子前，用两只小手抓住腰两侧的衣襟用力向上拉，有些笨拙地想自己脱下身上套头式的睡衣。 这种时候埃尔谢.莫瑞自然不会像以往那样，耐心等待着小儿子继续熟悉这项刚掌握的自理能力，他立即十分轻柔又娴熟地帮儿子换好了外出的童装和鞋袜，随后抱起小菲迪快速走出了卧室。 下到了一楼的客厅，埃尔谢.莫瑞的妻子、还有他14岁和12岁的两个女儿，早已整衣敛容在玄关处焦急地等待着父亲和弟弟。 就这样，一家人极力营造出令小菲迪无法察觉到异样的轻松氛围，走出了自家小楼的大门，却不敢点亮别墅小院内外的照明灯，趁夜摸黑跑向了停在院北角的那辆，氢燃料电池动力的商务车。 要说在苏岛自治州17个郡的城镇中，能拥有私家车的非泰卢族岛民家庭，那绝对是财大气粗的富户。 因为苏岛自治州政府规定，非泰卢族岛民购置机动车辆时，需要额外上缴的各种税费，高达新车到岸价的3倍还多。这样一来，就算是最便宜的进口小客车，也得花费近5枚黑瓷晶币或一张黑瓷晶卡的价格！ 莫瑞家这辆在7年前购置的，从辕夏国进口的中档商务车，当时可是一次性交付了两张黑瓷晶卡。但这款车当年在辕夏国国内二级代理商的售价还不到25万辕夏国币。 然后就是在这地方用车和养车等各种开销，以平均每年仅三万公里的里程数计算，就得再扔进去近2枚黑瓷晶币。 凭这2枚黑瓷晶币，足够在弗洛勒斯城以外的任何一座相对繁华城镇的城区，置办一栋面积不低于200平米的二层小楼。当然，如苏岛自治州这种地广人特稀的大环境，房子地皮不值钱是在所难免的！ 尤其是衡榭洲魔物灾变前，岛上的泰卢族中少数不适应涉险狩捕，专门从事农业、手工业和基础商业的族民，他们的耕地、宅基地、作坊场地和铺头门面，都是由冬神教教廷直接按需授予，一分钱都不要你的。 所以迄今为止，一些年长的泰卢族人对机动车辆仍是抱着非常抵触的态度，无论是耕种，劳作还是出行代步，他们都更看重牛和马等家畜，还有岛南端山区各郡被驯化的“灰驯鹿”和‘冰原狼’等。 而从冬神教兴起到衡榭洲魔物灾变前的数千年间，苏洛阿图岛乃至衡榭洲上还存在着更快捷的原生态空中运力系统，那就是白龙神使殿和白龙战神殿的冰原四足飞龙。 也是那场灾难，导致这种在几千年前被先祖成功驯服的空中巨兽濒临灭绝，由那时起苏岛境内交通运输体系的现代化进程倒是逐年提升，各种交通工具也更多的被汽车，火车和小型飞机所取代。 不过，甭管是“不破不立”，还是“穷则变，变则通”，现代文明对旧体系的冲击，有些时候比侵略战争更残酷，但这却是不可逆转的潮流，因为在现代文明下的所有运转会比以往让更多人获益。 既然是时代的潮流，那即便身处苏岛自治州这种，在被迫接受变革的过程中由一族随波逐流的掌权者们制定出了各种利己主义规则的体制下，一部分外族的弄潮儿们，同样有办法攫取到丰厚的收益。 80年前，被冬神教勇士从衡榭洲西部沿海地区解救到苏岛的原“翁塔纳共和国”的难民中，就包含着不少这类原社会精英阶层的“三高”人群。 此“三高”乃“高知、高智、高技”，绝非高血脂、高血糖……，埃尔谢.莫瑞的祖父，就是这些精英中的一员。至于他是如何又在这座岛上白手起家的，此处暂不细表！ 不可否认，这些外族人和高级人才的到来及后续的勤勉付出，为苏岛自治州的农工商，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等事业、产业的建设和发展，都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使全岛的民生从自足逐渐走向了富足。 可80年来，无论是逝去和老去的上两代人，还是正值壮年或新生的第三代，第四代人，这些外族的岛民在感念岛上泰卢族人曾经的再造之恩时，也深知那些冬神教的信徒们从未用平等的眼光看待过自己。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代代新人换旧人，又非感同身受的情分自然会渐渐淡化，可必须要长年累月承受着的针对性的苛征重税、不公平的待遇以及各种歧视，也难免会激生出怨气和异心。 所以，早已貌合神离的两个群体，面对这场战争会产生立场上的分歧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些幸存者的后裔们，既高估了他们恩族后裔的善性，又低估了这些冬神教教徒的冷酷无情。还以为能以那种纯净无瑕的神性为虔诚信仰的民族，肯定不会做出太过丧失人性的行径。 却忽视了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神权和宗教的真面目是什么？以及在某些宗教内，越是那些虔诚的教徒就越容易做出背离人性的行为，因为他们坚信这既是神的旨意，也是神赋予他们的权利，即便是滥杀无辜…… 正如此时，坐上了满载行李的商务车的莫瑞一家，男主人埃尔谢启动车子刚刚驶出院门口，就被一名手持利斧的大汉和一名斜挎长弓的女人给当头截停了。 埃尔谢哪儿敢不停车？他焉能不知这些神使殿勇士的强悍？别看只有两名勇士横栏于车前，如果他胆敢加速驱车硬闯，下一刻自己和家人都会粉身碎骨。 但他若下车束手就擒，苦苦哀求？自己的妻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得不说在肝胆俱裂的瞬间，埃尔谢.莫瑞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停车后，他强压着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强作欢颜转回头，向车厢中无比惊惧的妻儿们露出了宽慰的笑容，然后便下车走到车前向两名冬神教勇士跪地求情。 果不其然，在他一番声泪俱发地哀求下，那名年轻的女弓手瞥向车子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同情，终于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于是她和那位赤武殿勇士商量了两句后，就决定只把埃尔谢压送到镇中心广场上去执行处决。 由此，那名赤武殿勇士一步跨过来一把将埃尔谢拎起，就跟拎一只小鸡仔一样，向镇中心广场奔去，再没给埃尔谢和家人做最后诀别的机会。 而他的妻儿被那名女弓手押上了南行的列车，最终被送到冬神教自卫军设在‘图莫波萨郡’的劳役营中沦为了奴工。 …… “呜喔喔~~~~！小女孩儿~~~~！那匹木马无法带你去远方。 呜喔喔~~~~！小男孩儿~~~！那条小船也无法载你去远航……” 10月21日上午10时许，苏岛自治州几乎全部被占领军掌控了的奥多姆卡平原的西南部，位于乌尔肯郡中部“萨亚卡”都城西南十几公里外的一条公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向东南方正匀速地行驶着。 车中只有两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名身穿第四战术兵团纵队长级军官制服的漂亮女人，口中正轻声哼唱着这首北黎洲“黎达森共和国”南部“霍芬州”地区的传统民谣。 “您的心情不错嘛？您的歌声非常动听……！” “承蒙赞美！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真美，尤其是空气特别清新！可要说到心情嘛……” “怎么？想您的孩子们啦？‘奥尔薇小姐’，您……有多久没回家了？”正在开车的那位金发碧眼，身穿同级别军官制服，长相颇为清爽帅气的青年男子微笑着赞叹道。 “就快有……两年啦！我的小‘叶尔奈’、小‘托娅’和小‘卡莱尼’是不是都长成大人啦……？”年近32岁仍是肤白脂嫩，娇艳俏丽如正值芳华的‘奥尔薇.伯恩’，微皱着咖啡色的弯眉，语带牵念地答道。 “那就是……在前年的秋天，咱们在‘赫哲伦市’合作过那次任务后，没多久您就接到了这项新任务，一直到今天……”来自西晏洲“伯明安吉联合王国”的‘欧杰尔.安德森’释然道。 “是啊！利尔夫.尼莫那个老滑头让‘多姆尼’家的那些走卒们，用罗格.多姆尼的假护照在南茫洲各国流窜，可桑切斯家族的那群白痴连男女都分不清！白白浪费了我近两年的时间……”奥尔薇拧眉切齿道。 “嘿！只能说‘巴尔托利亚国’那些本土贵族的骨子里，还遗留着‘索珈奈人’暴躁鲁莽的基因。但要说起多姆尼家族那位外姓元老的智谋，比起组织智囊团中的任何一位成员都毫不逊色，‘阿邦德.桑切斯’被他耍的团团转也不足为奇！” “喂！！亲爱的安德森先生……！你是在间接挖苦我吗……？” “奥尔薇小姐！您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对您绝对没有任何一点轻视……” “好啦！我亲爱的欧杰尔，一年多没见面，你还是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你一点儿都没变！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奥尔薇……，从上次一别到今日重逢，咱们已经有22个月17天没见面了……，其实没变的……不止是我的个性，你应该……，你有了……长期交往的……男人吗？” “怎么可能有……？可是，欧杰尔你是个好男人，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位真正的绅士！配得上更好更年轻的女孩子，我这种女人……，还有我们从事的这种工作……，你应该明白……那两个晚上咱们不过是……” “抱歉奥尔薇！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和你失联的这段时间，我也…找过两个女伴。但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彼此之间缺少了点儿什么？都没办法相处得更长久，可唯独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你呀！是个对工作和任务都很执着的男人！所以，在我们这种所谓同事或工作伙伴的关系中，你更容易找到某种共鸣。但是欧杰尔，感情上的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的……，” “奥尔薇！你……你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今早一见到是你……我还……很惊喜呢……” “和我一样吗？不只是出于……性？” “……不只是出于性……” “那我有个请求你能考虑一下吗？等这次的任务结束后，你肯定要休几天假吧？我也会向执行厅长官请假，我想和你一起回霍芬看看你收养的那些孩子，你不用马上回复我，只是考虑一下好嘛？求你了……！？” “……哦！那好吧……!” 其余不表，两人驾车于中午11点左右，驶过了‘瓦舒特’河上一座全长约1.5公里的跨河大桥，就抵达了奥多姆卡平原以南，占苏岛内陆地域面积最大，地形最复杂的‘布朗涅郡’境内。 从这里再向南行驶十几公里，穿越过丘陵地带，他们就不得不放弃车辆，改为背起装备步行进入山区去追踪目标了。 因为从那里通往山南的所有公路线和两条铁道线，都被冬神教的诛邪军团给破坏掉了。 布朗涅郡东西向跨苏岛版图长达9百多公里，纵向最宽区域南北两郡界线的直线距离约140多公里，全郡的总面积接近12万平方公里。 布朗涅郡境内坐落着三座高山，分别是西部的‘珂图佐山’，海拔2700多米；中部的‘陶玛山’，海拔2500多米；东部的‘努斯勒亚山’，海拔约2600米。 这三山之间，又分别被萨芥鲁河和瓦舒特河的弯弯曲曲的河道，伴随着季风的效应，侵蚀出两条支叉交错的河谷； 而西侧的珂图佐山西北向的延岭，与赫格塔鲁山脉环岛的山脊相撞，形成了海拔都不低于1500米的t字型复杂山系； 东部努斯勒亚山的东南坡，与赫格塔鲁山脉东南段向岛内延伸的各支脉交汇，构造成一片平均海拔约1200米，沟壑纵横的高原。 再结合这三山的地势，都是北坡陡峭险峻，南坡相对平缓，对于从东北部奥多姆卡平原方向进犯的敌军，形成了一道横贯数百公里易守难攻的天险屏障。 第135章 禽兽 若问真理之庭组织下属罟罪之厅的那两名战略级执行者，奥尔薇.伯恩和欧杰尔.安德森，为何会出现在这座正处在战乱中的苏洛阿图岛上？ 很显然奥尔薇.伯恩是一直在追踪美男子罗格.多姆尼少爷； 可欧杰尔.安德森此行的目的，却并非是协助这位曾和自己有过两夜情的美女同事，他的目标则是佟烨！ 至于缘何而起？一切还要从佟烨和楚芊颖，开始参与侵略军第四战术兵团先遣团的军事行动说起。 说回10月15日当天，佟烨和楚芊颖跟随小队混迹于西线团的9千多名佣兵中，护送着运输军用物资的车队，沿着城镇间的公路以松散式的急行军方式，一路向南，于傍晚抵达伊卢普镇后，只是临时驻扎了一夜。 到了16号清晨，这支西线先遣团又以纵队为单位，兵分4路继续向布朗涅郡境内开进。 何为“松散式”的急行军？这种行军方式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掉队！ 在行军途中对行军的队形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能跟上以运输车队行驶速度为定速标准的大部队行进速度，其他你爱在哪儿跑？想在什么位置跑？以何种姿态奔行？都随你们喜欢！ 哪怕你一边跑着，一边哈啤酒磕泡椒凤爪都没人管你。由此，这支9千多人的部队，行军时那呜呜泱泱的状态，跟北黎洲北部“赛兹伯纳大草原”上的野牛野马种群大迁徙时的场面也没啥两样。 佟烨这是第一次跻身于士兵数量如此之多的军队中，好在这种低约束的管制，倒没让他感到不自在。不过从队伍集结到开拔的过程中，除自己小队那6位队员和楚芊颖，其他同纵队的佣兵他是任谁都不搭理。 一来他听不懂这些外邦人的语言，二来他也认不清这些人的肤色、发色和长相。何况直到现在他也并未听到，周围的佣兵中有谁是操着辕夏国语交谈的。 不过，楚芊颖在这支队伍中却看到不少东盛洲人的面孔，而且有男有女。但偶尔听到他们用世界语对话时的口音，多像是四麓岛国和东盛洲南部六国的人。 而从15日上午开始跟随大部队行军伊始，楚芊颖就学着美男罗格的样子，凡有大的团队行动她都会带上围巾面罩和战术护目镜。 不言而喻，如今置身于弱肉强食的法外之地，又是混迹在龙蛇混杂的群体之中，也不论性别，以他们二位这种怀璧其罪的非凡容姿，一旦抛头露面难免会被一些淫邪之徒所觊觎，进而惹上一些麻烦。 尤其是楚芊颖，她心里非常清楚，人家罗格少爷有他的老管家，那位连佟烨都不曾小觑的利尔夫老爹形影不离地守护着，还有小队中4位高手前呼后拥地扶助着，他们又和小佟爷达成了守望相助的约定。 可她自己这儿呢？且不说如果她被某些歹恶之人惦记上，一旦对她遇行不轨，若在还不至性命攸关时，一直都不待见自己的小佟爷，会不会为庇护自己与旁人结怨？她连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就是对于这支小队中另6位正直的人，她也只是个外人，人家能带上她全是看在小佟爷的份儿上！何况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这几位经世老成的冒险者，焉能看不出小佟爷根本没把她当成自己人…… 彼时心中颇感追悔和孤寂的楚芊颖，也只能自己多留几个心眼儿，时时谨慎，处处留神。只是这一期间她能做到的除了遮挡面容，就是尽量多跟自己小队的人呆在一起，减少独处的时间。 可当先遣团的12路纵队开进了布朗涅郡北部的丘陵地带后，由于所有公路线都遭到严重破坏，运输装备的车队无法通行，需要边侦查、边修桥补路、边前进，停停走走，队伍推进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从16号下午到20号下午，4天的时间各路纵队向南开进的距离，都没超过50公里。 而侵略军第四战术兵团指挥部，面对布朗涅郡境内横亘于前方的三山两峡谷的天险，部署先遣团东、中、西三线兵团的12路纵队的进军路线分别是： 中线团的4个纵队，绕开了矗立于该郡中部的陶玛山，第一、第二纵队向萨芥鲁河河谷两侧的坡地方向，三、四纵队向苏瓦特河河谷两侧的坡地方向，分兵4路南进。 东线团的4路纵队，其中第一、第二纵队，是朝着努斯勒亚山北坡的两个方向开进，第三和第四纵队冲着靠最东面，努斯勒亚山东南坡与赫格塔鲁山脉支脉交汇形成的“瑟珂诺斯”高原的两个方向进军； 最后西线团的四路纵队，就得面对整座珂图佐山的重峦叠嶂。 十二路纵队，每队各两千多名进化者或修者佣兵，装载着弹药、补给、驻营等装备物资的装甲运输车辆各六到八辆，还有纵队长官们乘坐的搭载着移动基站的轻型装甲车各两辆。 这种配置的步兵队伍，每天只前进十几公里？必然是行军的时间短，临时驻止的时间长。 这倒是称了佟烨的心，让他有更多时间窝在小队让给他的单人帐篷里炼制术器。 但楚芊颖可就没那么自在了，虽然人家那6位也让了一间单人帐篷给她，不可能让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和他们这些大男人混住，但这种关照反倒增加了她独处的时间和风险。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说起这些曾经在衡榭洲上疲于奔命的猎魔者佣兵的素质，那必定是良莠不齐的。其中确实是有一些根性卑劣，奸邪纵欲的亡命之徒。 而楚芊颖再怎么遮掩，她那花季少女的婷立身姿和青春气息，也逃不过一些淫浪好色之徒独具的灵敏感官，这些人就连她已经过了人事都能嗅得出来……！ 所以，打从伊卢普镇分兵行进后，2纵队里就有不少衣冠禽兽开始盯上了她。 好在虽说这支临时征召的佣兵团没有严明的军纪，但唯有一条底限纪律是明确列进了雇佣合同的条款里，并注明了违纪后将承担的严重后果，简言之就是：严禁内斗！ 凡有触犯者不仅要按严重违约处理，临时纠察队还会按不同情节对其施以禁闭、鞭刑、甚至是当场处决等军法惩戒，要严惩的自然是主动生事的一方。 可话又说回来，在集体行军的途中，无论出于何种动机？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去挑衅或侵犯他人。 但等到部队宿营期间，一个纵队两千多名佣兵，两百多支小队，各自为站的撑起了六七百座帐篷，杂乱无序的遍布于行军途中的空村废镇或荒郊野外。 那五十名同样是猎魔者出身，但实力更高强的纠察兵，又没啥崇高的信念，只是为了每天额外多赚那三枚银币，怎么可能尽职尽责的彻夜巡查？ 他们多数时间都是走过场式的巡防两圈，然后就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去喝酒赌钱了。 “不过，可能会有几个还算厚道，也没其他嗜好的纠察士官，仍有兴头儿在营地里满处转悠，就算被他们撞上咱们在这儿夜袭搞小妞，反正也搞不死人，大不了请他们一起加入呗！ 别的嗜好倒也罢了，大家都是男人，再说那小妞又是颗嫩熟的鲜桃，生理需求上这点儿事儿，甭管开端如何，在过程中和到了最后还不是你爽、我爽，大家一起爽，在这一点上都应该能达成共识的吧？” 正是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18日凌晨1点左右，于2纵队当晚所驻扎的荒山野岭中，2支小队共12名来自南茫洲的第三等级进化者，终是兽欲难耐的亡命徒，就趁着夜黑风高摸向了楚芊颖的单人帐篷。 这些天每逢驻营，佟烨所在的这支第43小队，都会把帐篷搭在营地最靠后，最靠外侧的位置，楚芊颖的帐篷自然是挨着佟烨的帐篷，那六位就在佟烨帐篷的另一侧，支起一座可以容纳6人的大帐篷。 而这12条南茫洲的色狼，早在暗地里探明了43小队的这种露营方式，当时派出3人守在佟烨的帐篷口，安排另6人埋伏在大帐篷外，其中三个实力最强的则潜入了楚芊颖的帐篷去尝头道鲜，欲先行对她实施轮侵。 他们为何要派3个人盯住佟烨一个？因为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们也能察觉到这个始终戴着护目镜，平时少言寡语的少年很可能是个狠角色，应该是那支小队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不然，为啥只有他能背着从敌方冬神教修者那缴获来的兵器？另7人还都对他挺恭敬的？不过看他的面貌最多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强又能强到哪儿去？我们三个联手还制不住你一个毛头小子吗？ 这12名淫贼倒是胸有成竹，但当他们刚一靠近帐篷，尚未睡实的楚芊颖立即被惊醒了，心中顿时有所警觉：这是有人要来夜袭自己！？ 就在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的瞬间，脑子里甚至都闪过了似乎早在她意料中的，那些对自己欲行侵犯的人的形貌。 如她这种心机颇多又知觉敏锐的少女术者，一旦有人向自己投来猥琐淫邪的视奸，那种如芒在背般的恶感，自然会在她的意识中留下羞愤的划痕。 尤其是在她童年时屡见不鲜，曾多次侮辱过她的母亲，给她留下了深刻心理阴影的一些南茫洲塔珐鲁人那猥琐丑恶的嘴脸，如今又重现在自己的身上，更令她在憎厌欲呕的同时又倍感毛骨悚然。 即便在这种心态下，作为一名继承着冀祖一脉功法的术者，楚芊颖在危急中做出的应变也算是颇有章法！ 而她原本的想法是，先用术法制住或击伤突然冲进帐篷的这三头色魔，然后立即抄起她藏在行军床下的自动步枪，直接开火进一步逼退甚至射伤他们，同时吓退潜伏在帐篷外的那些禽兽。 为啥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捞起步枪射击，因为她还没能熟练掌握这种现代热武器的使用方法，既怕摆弄枪的功夫就错失了战机，又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只是，相比之下她的术门功力太低，她玄脉中最擅长的也是她楚家独传的‘冥尘篡觉印法’，到现在都未晋级低阶，只能针对单个目标施放。 还有她那同样不入流的地脉风系印术，用于欺负普通人确实足以至其非死即伤，可拿来抵挡第三等级的进化者？就算不被躲开，那点儿术法强度打到人家身上，比用小拳拳捶人家胸口疼点儿有限！ 结果就导致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对陡然间闯进帐篷的那三条黑影连续施放的三记印法中，只有第一记篡觉印法起了作用。令为首的那名第三等级强化战士猛然驻足于原地后，就开始没溜儿地手舞足蹈。 但随后的两记风刃也分别击中了另两名禽兽，却只是令两人身子一顿一抖，而就在她刚撤掉双手掐着的念通决，右手摸向床下的步枪时，那二位竟一晃身形，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擒住了她的双臂……！ 要说当晚楚芊颖能幸免于这群禽兽的糟蹋，实际是得益于三点： 第一点便是被那两只色鬼分别擒住双臂的同时，又被右侧一人探手捂住了嘴的前一瞬，虽然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啊！”的惊叫出了半声。 第二点就是，旁边那座帐篷里的佟烨，刚从每晚三个小时睡眠后的噩梦中惊醒没多久，正在炼制符镂胆金杖的小构件，却炼得他是憋了一肚子邪火。 第三点则是，这帮禽兽都低估了佟烨的实力，还有楚芊颖也忽视了佟烨现阶段的暴脾气！ 最终就造成了佟烨的手上又添了8条人命，另4条色狼的运气就算不错了，有3人被从大帐篷中冲出的老利尔夫等4人联手瞬间击败后给生擒了，另一人是最先被佟烨打成了重伤，最后却捡了一条命。 至于佟烨为啥炼术器练到心里那么不痛快？一个原因是仅靠他中阶的炼成术，想把冥淬精钢硬炼成符镂胆金杖中的那些小构件，以及用于连接各杖节的钢丝，实在是太耗时间和念力了，比他预想的还要费功夫。 当一个心里不痛快的人，正极力控制着烦乱的心绪，想专注一件活计时，却突然遭到外界的打扰，这种不痛快就很容易转变成恼怒！ 而这些天来终日心情苦闷压抑，每晚又被如临地狱般的噩梦所折磨，如今于佟烨性情中的暴戾之气是愈发的浓重，以至于当晚再造杀业！ 第136章 杀意 佟烨之所以会一直被噩梦困扰着，当然是两次惨绝人寰的劫难带给他的巨大创伤，已经在他的灵魂深处埋下了狞恶的梦魇。 于清醒时分，他的大部分意志被复仇的炽念，修炼的执着和极力压制的愤怒等情绪充斥着，所以他才察觉不到任何恐惧。 可等到意识放空，各种心理活动随着周期性的静息陷入了沉寂，一段时间后，不甘寂寞又促狭刁钻的脑电波，就偏照着你创痛最深的神经中枢去刺激。 而无论是在心灵还是心理上，佟烨的创伤都太多太深了！ 但相比他丧失了亲人、亲情、健全的身体、爱情、正常的人生轨迹等一切美好事物的痛楚，其实真正令他每有触及便痛不欲生的，却是追悔莫及地自责。 从8月7号到9月6号，这不到一个整月的夏季时光里，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从和孟云雅确定恋情，到经过一番波折后的青武联赛夺冠，回想起那时的感受，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坐着直升机飞上了顶点！ 可到了28号下午，从发现孟云雅“出轨”，直至深夜遭遇家破人亡的惨境； 随后在9月6号，受外姓亲友的帮助下，他刚踏上逃亡之路的起点就被人出卖，不仅外姓亲友尽数遇害，他也落入了凶徒之手，经受剜眼之痛，饱尝刑吊之苦，最后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天云地渊般的旦夕祸福和心理落差，对一个阅历尚浅，心智并未完全成熟的15岁少年来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短时间内他怎么可能理清这一系列祸端的头绪？又如何能做到真正接受了这些残酷的现实？ 除了深入骨髓的仇怒和痛苦，还有太多的苦闷和困惑积压在他的心底。尤其是在被刑吊期间，在微末渺茫的希望、复仇的信念还有爷爷临终嘱托的支撑下，他才能竭力守住心神，于酷刑中忍痛苦修念力。 但深陷于人生中的至暗时刻，总难免会有沮丧绝望的瞬间，那一刻他焉能不扪心自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很快，随着楚芊颖的到来，从她那些自言自语般的贬斥和挖苦中听到的一些内幕，令佟烨似乎为这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主要的责任还是都在他自己身上，他的确铸成了大错……! “如果不是我贪慕虚荣，非要去参加什么青武联赛？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性格，爷爷才要举办那场渡魂祭礼。他老人家这么做，说不定有一大半目的是为了让我点亮那颗金色的印果，可我却这么不争气……！ 如果我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白痴，就不会让那个恶毒的心机女有机可乘。不仅被她玩弄了感情，骗走了一番心血，居然还把我的眼球赚给了她真正的男朋友，欧阳晴华那条狗崽子！ 该死的心机女，害得我连和爷爷、大伯还有二叔并肩作战，共同进退，哪怕是……最后和我的亲人们死在一起的机会都丧失了！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连累了苏大姐、庞大哥、曹叔和高叔，还有郑叔……， 像我这种罪孽深重的人，生命中不会再有日晴月朗、风恬光媚的日子了。今后伴随我的除了拼命修炼，就是血腥的杀孽，污浊的暗流和诡诈的氤氲。 倘若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我也能活下来，到那时候……爷爷让我活下去为佟家传宗接代……！ 可我已经成了残疾人，将来要怎么去面对小巧？谁会愿意跟个瞎子共度一生？何况时隔多年说不定她也会改变…… 顺风顺水的时候都让人玩弄感情，如今我的人生已经落进了厩圈粪堆，还有谁会……？如果只是为了生育去组建家庭，那和牲口有什么区别？ 那样活着真的有意义吗……？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这就是创伤应激综合症的一种症状，也被称为：‘幸存者的内疚’。天性纯良的人在经历过惨烈的劫难后，出于对那些殉难者的内疚，有很大概率都会引发这种心理创伤。 何况佟烨原本的性格就有点儿内向兼自卑，在那两场劫难中，他失去的又都是至亲的家人和不亚于血亲的友人。而一旦产生了这种认知障碍，必然会严重影响患者的潜意识和心理状态。 因此，他每场噩梦的伊始都是在冰冷幽暗的空间中，他都是以一种负罪者的姿态出现，不是再次被穿骨刑吊，就是又被禁锢在那张手术台上，等着遭受剜眼、刺耳、割喉！ 但与现实中的经历不同，在每次梦境中，他所有殒命的亲人和友人，或是那些已经被他认定为仇人的身影就会在一旁现身。 如果出现的是自己的亲人，随后的场景就是：在承受着丝毫不逊于当初切身感受的痛楚和绝望时，大家却都是以冷眼旁观的姿态，向他投来满带失望的目光，同时神情冷漠地说出各种嗔怪他的话语。 “小烨！你果然是个一无是处的蠢材……”噩梦中爷爷佟伯年通常都是这种贬斥； “小烨啊！我白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把我们都害成这样……”这是奶奶地责怨； “小烨！你心里只有女孩子吗？我们佟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色胚……？”这是二叔地诘问。 “小烨！我们给你的关爱超过了给自己孩子的，可你却这么没出息……”这是二婶地呵斥 其他略去，直至小脸惨白的小露露，一双空洞呆滞的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用无比稚嫩却幽怨空旷的声音问道：“哥哥！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我吗？可是那天晚上，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可你在哪儿呢……？” 这一刻，梦境中佟烨的精神瞬间崩溃，但无论他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法挣脱刑锢的束缚，只能冲着所有亲人声嘶力竭地无数次哭喊着：“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哀嚎着：“等等我，等等我……，” 但这些亲人却都对露出了他不屑一顾的神情，最终一起漠然无声地转回身，身影渐渐飘远，任佟烨声泪俱下地嚎啕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可就算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再回头看他一眼……! 待所有亲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惊恐万状，魂飞胆丧的佟烨也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刹那间，撕心裂肺的悲痛和五内俱焚的悔恨在脑海和胸腹中骤然炸开，痛不欲生的佟烨要剧烈地喘息良久，才能缓缓平复下心情。 而另一种梦境是在相同的场景下，出现在他身边的一众仇人，那个个都是志得意满，喜笑颜开！首当其冲的就是欧阳正浩！ 于现实中佟烨虽未见过他本人，但这厮作为辕夏国臻防司的最高行政长官，曾多次在主流媒体上抛头露面，佟烨当然能记起他的长相。 然后就是欧阳晴华、孟云雅、温若君、许万雄、孟建成、冯巧云、也少不了单腿儿蹦的庄孝国。 在这些人的身后还有数不清的，面貌和身材轮廓都十分模糊的身影，是象征着所有佟烨尚未知晓的，曾参与过谋害佟家的仇人。 梦境中会出现无数道这种身影，其实是预示着佟烨对复仇一途心里积存着巨大的压力，但这一点还远不足以令他畏极生恨。 可当自己如案板上的活鱼生豚，等着任人宰割时，这些合谋残害自己全家，还把自己玩弄于掌股之间的仇人，却在一旁居高俯视，幸灾乐祸！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尤其是站在欧阳正浩身旁的欧阳晴华和孟云雅，那对儿狗男女的脸上都带着讥笑，投向自己的目光也极其轻蔑！在这种梦境中，每到此刻佟烨似乎都能听到两人之间那漫不经心地低语。 至于他们对话的内容，虽然每场梦境都略有不同，但大抵都是先听孟云雅轻笑道：“佟家人都是这么弱智的吗？随便做做戏他就信以为真！也不看看自己那副丑样子……” 欧阳晴华还是用那满带磁性的男中音温声迎合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也苦了小雅你，为了我不得已要跟他发生些肌肤之亲，一定超恶心的吧？今后我一定加倍对你好，用我的温柔覆盖掉他那些肮脏的……” 然后就听孟云雅柔婉地呢喃道：“晴华！只要是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这么点牺牲算什么呢？我就当是被狗舔了！何况看到那条蠢狗落到这种下场，我感觉也好多了……” 也是每到此时，挫败感、羞辱感和焚骨之恨，如炼钢高炉炸裂时迸出的铁水在他胸中崩流，灼热的怒火直窜上大脑炙烤着他的脑浆，在大脑焦痛欲裂的瞬间，他又从噩梦中惊醒了。 而从这种梦境中乍醒的佟烨，于他心间盘桓的都是无从发泄的恨意和暴怒！他需要强压住由此泛起的杀意和破坏欲，良久良久后才能渐渐归于平静。 所以，于楚芊颖的万幸，于那些淫棍的不幸，18号当晚佟烨恰巧是从第二种梦境中惊醒后，刚极力平息下心中的凶焰燥火，勉强能沉下心开始炼制术器，还炼得跟自己这儿直较劲怄气的…… 而当时由于只是隔着一层帐篷的幅面，佟烨赤韵级的灼印已经能穿透这种高密的织物，朦朦胧胧地探查到帐篷外的景物，就像是在浓雾中的黑白胶片影像。 当察觉到有十数人狐潜鼠伏，鬼鬼祟祟地靠进了他们小队的三座帐篷时，佟烨先是觉得有些诧异，随后就是莫名的厌烦，他还以为这帮家伙很可能是来偷窃财物的。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包里不仅装着价值七百多万的黑瓷晶卡和晶币，还有22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何况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背着的长枪和钢剑可都是很值钱的物件。 可接下来，当发现这帮歹货分头潜伏在三座帐篷外后，竟让三个毛贼前后脚地先钻进了楚芊颖的帐篷，一时间佟烨就更纳闷了： “难道连楚芊颖的那把长弓和匕首，他们也不想放过嘛？这是想搂草打兔子……，够贪哒！”对男女之事仍处于半青不涩阶段的佟烨，竟然是朝这个方向推理的。 但更多是基于受局限的“眼神儿”和认知，他压根就没把楚芊颖列进绝色美女的范畴。 只是，当下一秒听到了楚芊颖的惊叫声，佟烨是既恼火又瞧不起这帮毛贼，也不想再等了，当即起身一个十方游影步，冲出了帐篷就开打…… 原本他是想等帐篷外那仨货摸进来后，再暴起给他们个惊喜，可谁曾想这帮毛贼手底下那点儿业务这么不利索！深更半夜的搞个入户行窃，居然还能把主人给惊动了，你们也能算是第三等级的进化者吗？ 直到此刻他对这些脏胚子还未动杀意，可当他一步窜到帐篷外，一个照面就把守在帐门口的一名三痕级异能者一拳轰飞后，另两名在他帐篷两侧放风的同伙在大惊之下，竟同时从右大腿外侧拔出短枪并瞄向了他。 在灼印的视野中发现这种情况的瞬间，佟烨才有所警觉，这帮佣兵痞子来夜袭自己这支小队，好像不只是为了偷盗？他们居然敢在营地的范围内动枪，难道他们早就存着要杀人越货的歹念？够狠哒！ 其实内二位拔枪，只是猝不及防下的本能反应，因为他们俩都是第三等级的强化战士，当时除了手中的短枪也没其他远程攻击的手段。他们用枪口瞄向佟烨只是出于自保和威慑对手的目的。 可他们如何能想到自己的这种条件反射，却触动了眼前那位狠厉少年的杀心。 别说他们举枪瞄准佟烨并没有立即激发，就算他们及时扣动了扳机，子弹也绝不会击中早已料敌于先的少年术者。 而佟烨至今尚未发觉，在他全脉衍术的功力突破到中阶后，于自己暴涨的实力中，最早提升至赤韵级的灼印在实战中发挥的作用。 确实，中阶的斗术和其他印术，相比低阶时同类印果的印法强度提升的太显着了，所以在实战中那0.0几秒的预知很容易被忽视！ 就比如此刻，佟烨正要拿这些痞子试刀的，就是他在前一天夜里炼制术器炼烦了改修念力时，不期而获的惊喜，他竟然点亮了地脉印术中最强的中阶雷系印果“拘贯行雷”！ 顾名思义，这颗雷系到了中阶结出的雷系印术不再只是一团闪电球，而是可以根据施术者的意念，把闪电矩化成相应的形态，但也绝非随心所欲，只是有限的四种形态：球状、链状、片状和箭状 而承之一法，雷系印术晋级到中阶后，相较于低阶印法的规模和威力也是成10倍以上提升的！ 再根据这记中阶印术可矩化的不同形态，既可以凝聚成能量最集中，杀伤力最强的单体攻击印术，也可以拆分强度、扩大范围或增加数量转化成aoe技能。 还有句俗话说：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把利刃！所以佟烨最先尝试的就是箭状的雷形印术。 说时迟那时快，面对那两个毛贼的枪口，他瞬间施展出十方游影步进行闪避的同时，手掐念通诀直接凝出两支闪电箭射向了对方。 结果他又严重低估了中阶雷系印法的厉害，当两支练如标枪，银光灿烈，电丝缠迸的闪电箭，带着短促刺耳的雷鸣声，眨眼间穿透了夜色，贯穿了那两名毛贼的胸口时，两人是当场毙命。 第137章 引信 “我记得奥多姆卡平原四郡的总面积大约是……12.6万平方公里，再拿下这个地形复杂的布朗涅郡，12.6加上一个12……，这座苏洛阿图岛的三分之一，就落进‘咱们’占领军的手中喽！” “咱们？我说老爹你是真要融入这次助纣为虐的侵略之旅啦？你看前面的山势多险峻，还有那道既壮美又诡异的云带，那个总团长派咱们到上面去破坏什么‘风琛图腾’，只怕咱这趟将功抵过的任务……？” “只怕是不简单啊……！这就是逼咱们去趟雷。我说杰万，如果没有小佟爷和楚小姐，仅凭我们6个，上面那一关可是不好过呦！就得考虑先脱离这支侵略军，另想办法抵达弗洛勒斯城，可就怕……” 10月21日早8点左右，于衡榭洲占领军第四战术兵团—西线先遣团—2纵队—第43小队的佟烨和楚芊颖，正和小队其他六名队员一起出动，开始执行先遣团第二阶段行动的第一次任务。 而此时跟在6人身后的佟烨，听了楚芊颖对他们闲聊的翻译后，不自觉低着头嘀咕出一句：“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摊不上这么危险的任务……” 他的话音说低不低，前面那六位可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六位几乎是同时转回头望向佟烨，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都这么些天了，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小佟爷，在他们几个聊天的时候插话。 但下一瞬，让楚芊颖既尴尬又为难的一幕出现了，前面那6位又把目光同时转向了她，那个个眼中都溢满了期待。 尤其是罗格少爷那双晶透碧蓝的美眸一眨一眨，卟呤卟呤的闪着喜悦的韵光，那叫一个勾魂儿……! 楚芊颖倒是真想把佟烨的话立即翻译给大伙听，可没征得小佟爷的许可她哪儿敢自作主张？可她还有所不知，人家罗格少爷完全能听懂佟烨的话，所以才会目露欣喜。 因为他听得出，佟烨的言语中隐约表露出了一份歉意，而一位孤傲不群的人是不会对他不在乎的人流露出这种心意的。说明这位强大又杀伐果断的阴沉少年，终于放下了一部分戒心，开始接纳他们了。 而这份契机的出现，自然是始于18日当晚，发生在先遣军临时营地里那场所谓的火拼事件。 本来是出于正当防卫的反击，可佟烨出手太快，下手也太狠了，还没等该歹徒团伙给楚芊颖造成实质性侵害，就被他以秒计速的干掉了8个，打伤了一个。 当时最先被他打飞的那名异能者，猝不及防下结结实实吃了他含着六成力道的一拳，倒地后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不过这货却因此活了下来，算运气不错的一波。 而佟烨用闪电箭穿死了举枪瞄准自己的两名第3等级强化战士后，那记中阶雷系印法电闪雷鸣的声势，焉能不惊动其他9名同伙？其中也包括已经钻进楚芊颖的帐篷里，刚刚制住了楚芊颖的三名主谋。 当时佟烨的战术原则是，谁拔出枪对着自己他就电谁！所以第二波被他用一记闪电链穿死的，是距他七八米远的，守在大帐篷外的6名同伙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三人！ 这仨人中有两名三痕级异能者，另一个是第三等级强化战士，但出于以往的战斗习惯，在应对突发情况时，那两名异能者也选择了先拔枪。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实际被普遍装备于各国军队的各款现代长短枪械，在杀伤力和攻击速度上，都要高于多数三痕级异能者释放的远程攻击技能。 只可惜，在拥有着独特视野范围和料敌于先的洞察力，以及衍术中最强大雷系印法的佟烨面前，他们拔枪的速度压根撵不上那道行雷闪电的索命速度。 正如当发现帐篷外银光大绽，“嘶嘶啦啦”如银帛铮裂之声连鸣，楚芊颖帐篷内的三名主谋在惊愕之下，其中一名淫贼一记刀掌先砍晕了楚芊颖后，三人立即冲出帐外。 当一眼看到远处近处的自己人被干翻了6个，吓呆了3个，这仨彪货当即对中间小帐篷外的那名双手结握于胸前，双目紧闭的少年拔枪相向的瞬间， 一条恣睢暴虐，雷滚电卷，三丈多长，两指粗细的银蛇，携着极冽的死亡气息，以奔雷横劈之势，眨眼间便贯穿了三人的胸腹，如银链窜蛤蟆，只劈的三人是神魂俱裂，五脏全焦，身子栗抖了半秒就倒地身亡了，也就成了当晚佟烨手下的最后三条亡魂！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大帐篷中跳出的老利尔夫等五人看得一清二楚，不说另四位，老利尔夫的心中是既惊又喜，惊的是这位辕夏国的少年术者竟能操纵如此恐怖的雷术，喜的是自己和少爷果然没看错人。 随后老利尔夫也发出一道异能，制住了他们帐篷外那三个已经被吓呆的碎催，然后杰万.牟哈尼、拉格.薛恒和威伦纽博一起出手，分别将他们擒拿。 如此一来，也让佟烨发现了老利尔夫的一项异能，那就是“胶体”！ 在他的灼印视野中，当初那场海滩阻魔战前期由两辆炮车发射的胶体炮弹，那种能量波动和显相模式，同此刻老利尔夫抬手一挥间发出的分袭三人的异能是如出一辙。 不过，很明显老利尔夫这道异能的能量密度，也就是胶体的粘稠度要远高于讹子胶体远波炮的炮击。如果说那种炮击是吐粘痰，老利尔夫这手就是喷强力胶！ 令佟烨不由得在心中暗道：“那老爷子可能不大好对付，也不知道他那技能绝不绝缘……” 而即便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6个外邦的逃亡者也许和郑叔曹叔他们一样，都是重情义有担当可以赤诚相见的人。但连续两次遭人背叛，还是他曾经最心爱和最信任的人，现如今他对任何人都不敢完全放下戒心。 何况之前在柏雅琪都城第一次共进晚餐时，老利尔夫代表六人诚邀自己入伙，并道出了他们的身世生平和一些难言之隐，可听着楚芊颖的翻译，佟烨自然能察觉到他的言语中有颇多保留。 只是，人家对自己和楚芊颖的来历和过往，仍没露出一丝要探听的意图。这让佟烨觉得，相对来说人家那6位对自己的态度也算真诚，起码比自己对他们要坦诚得多。 所以，到最后佟烨还是把自己的真名告知了六人，并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同意加入他们的小队，协助他们保护那位因身负罕有异能，被国际霸权组织当做异端追杀的罗格.多姆尼。 对于罗格少爷到底进化出了何等逆天的脑力异能？老利尔夫只说了句：在衡榭洲和这座岛上，少爷有99%的能力受到了限制。如果回到正常的社会环境下，少爷也许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虽然他隐去了其中的细节，但紧接着就向佟烨盟誓：只要佟烨能相助罗格少爷度过这次劫难，不止是他们的知恩图报，对于佟烨将来要做的事，罗格少爷的异能铁定是可堪大用！ 要说对于罗格的异能究竟为何？佟烨并非不感兴趣，可人家不想多说他也不愿意多问。 但佟烨可绝非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的智商也是远高于常人。到了第二天上午，他就推断出罗格具备的异能中，一定有一项和现代网络等信息科技相关。 他的依据正是在自己和楚芊颖为混入这只杂牌军，到军营中进行重组登记的过程中，杰万居然能准确地提供出他们要冒用的死者的姓名。 因为他非常确定这支2纵队43小队中的6人，根本不认识被击毙于那片丛林中的4纵队73小队的6名队员，他们初遇时的情景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何况这支杂牌军共有三万人，一个西线团也有一万名佣兵，雇佣兵团指挥部在新兵征召结束后，总不可能把所有新兵的编制名单都下发到人手一份吧？ 所以，第二纵队的杰万.牟哈尼，是从哪儿获悉的第4纵队个别小队中个别队员的名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位脑力异能者罗格.多姆尼！ 至于佟烨为什么会想到网络信息科技啥的？因为他注意到在这支杂牌军中，所有负责指挥和管理他们的那些正牌雇佣兵军官，身上都带着一台书本大小的军用掌上电脑。 包括最初给他和楚芊颖登记新小队编制的干事官，也是用那种小型可手写的平板电脑进行的录入。在行军途中和驻军露营时他还发现，各纵队都配有搭载着移动基站的装甲车。 把这些都联系到一起才让他联想到：“那家伙所谓的脑力异能，该不会是…他的大脑就像台装着无线网卡和各种黑客软件的移动电脑一样，能够通过无线网络黑掉人家的各种系统吧？” 用排除法再加点儿想象力，要推测到这些也不算太难。不过，虽说佟烨推断的也算相当准确，但这项能力不过是美男子罗格脑力系异能的零光片羽罢了。 没错，来自罗衡星当今世界上国土面积地二大的赛利瑟斯汀共和国，古老贵族多姆尼家族的罗格.多姆尼，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五痕级异能者之一。 只是他的超级进化没有体现在被高度强化的身体或对特异能量的强力操控上，而是全部作用在了脑细胞上，成了世界上第一位五痕级的脑力异能者，还是唯一一位只经由初次基因改造就飞升至第5等级的进化者。 可这两个无双却成了险些导致他家族覆灭，让他背负上和佟烨相似命运的引信。 好在有远见卓识足智多谋的老利尔夫，凭着他早有先见之明的预警和未雨绸缪的暗自布置，才让这个世代奉行善举的老牌贵族家庭，以最小的损伤度过了第一场劫难，但终是无法避免要送罗格少爷踏上逃亡之路的命数！ 至于罗格.多姆尼的逆天异能究竟有多犀利，为啥会让一个国际霸权组织如此忌惮？ 是源于两年前，这位尚有些年少轻狂的美男子在获得异能后，就干了一件有损于该组织利益的大事，后又经一番先礼后兵的周折，最终才触动了该组织高层必除此人的决意，其他细节还是后文书再详解。 不过，当时老利尔夫倒是对佟烨说出那个霸权组织的名称，必然是“真理之庭”！ 但如佟烨这种连本国社会的时事格局八方风雨都是一知半解的毛头小子，如何晓得这个由西方最顶层权贵潜心经营多年构建起的庞然大物到底有多恐怖？ 而佟伯年在临死前有千言万语想叮嘱孙儿，可惜到最后生机不续，对于刚从祖显隆那儿得知的，也许会威胁到自己孙儿的神秘组织，还没来得及提及他就抱恨终天了。 所以当时佟烨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将会成为他半生宿敌的国际组织的名字。更没有想到仅过了几日，该组织负责追杀罗格和追查自己的强劲敌手就联袂来袭。 可要说当初罗格少爷是呛了人家国际级大佬们的行市，事后还不鸟人家的招安，最终才招了恨。 而佟烨是遭受到本国权臣酷吏，也算他佟家的旧恶仇敌处心积虑地图谋残害，才落到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境地，又如何引动了这个庞大国际组织的虎视？ 难道是受了佟伯年当初误杀了该组织两名战术级刺客的牵连？ 事实上跟那次的事端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时祖显隆诱使佟伯年杀了那两个恶棍，只是想用杀业和鲜血警示自己的小师叔，要看清残酷的现实，别再那么天真！事后他向那个组织做过很合理也很干净地交待，并未给佟家留下任何祸患！ 所以，到佟家事发后，当得知自己的小师叔是死于蓝清河之手，他怀疑蓝清河与真理之庭有瓜葛其实是一种误判，蓝清河的真实背景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深诡！ 这一项也后话再叙，先说为啥佟烨会触动了真理之庭情报机构的预警系统？该组织还特地派出了战略级执行者，追到苏岛来调查和酌情处置他？ 一是佟烨出售那批冥淬钢兵刃时，该组织常驻于勒沃辛克国际商行的一名眼线，注意到了这位风镜少年的非比寻常之处。而当时那名眼线的上报依据，自然是那柄被佟烨掰断的冥淬精钢长枪。 第二点就是于18日当晚，佟烨瞬杀了8名第三等级进化者，虽然他杀人的过程用时极短，但他那中阶雷系印法的声势却很大，不可能不惊动周围的其他佣兵，还有仍在营地内巡查的十几名纠察士官。 等那十八名纠察士官赶到，并为此和43小队的队员一番纠葛后，作为那个庞大国际组织的一条末端触须，格林狮雇佣兵团的指挥部终于发现了佟烨的存在，并把这个情况也上报给了组织的情报部门。 第138章 看押 “我再说一次，人是我们几个一起动手杀的！这三只禽兽的供词不可信！你们非要追究我们下手太重的过失？就连同我们6个一起追究，可但凡有任何不公道的地方，我们也不会任人摆布！” 面对几名纠察士官断喝出这几句话时，老利尔夫终于释放出了他强力四痕级异能者应有的威压。 而此时正和刚被惊醒的楚芊颖一起站在小帐篷门口的佟烨，听了这怂丫头对老利尔夫这些话的直译后，一时间心里倒也是五味杂陈。 前一刻，当三支纠察小队的18名士官赶到现场时，老利尔夫当即闪身到了佟烨跟前，竟用十分蹩脚的辕夏国语对他说出一句：“小佟爷，您先去看护楚小姐，这儿由我们来应付！” 随后，包括罗格少爷在内的6人同时挺身而出，把他挡在身后，这令佟烨不禁回忆起了不久前，同苏明秀夫妇由初见到相熟的一些感触。 曾经都是素未谋面，可人家却能义无反顾的为自己舍生忘死。 相较于孤苦茫然和漫长地隐忍，在当初那短暂的时光里，郑知然等人对自己各种无需多言便能肝胆相照的情义，给他心灵上带去的抚慰和归属感，如今竟成了他患得患失的心结。 基于佟烨内向的性格，其实从小到大对于包括爱情在内的人际关系，他都是个十分被动且非常谨慎的人。 而情起牵灭又总是千篇一律，若不是畏怯新疮再累旧疤未愈，就不会渴望得到又害怕失去？ 不过对于自己因一时兴起秒杀了那8名佣兵，即将遭到这些纠察士官的围捕，于自身佟烨倒也没什么好怕的，真要是闹得无法收场？大不了他再次暴起杀出重围了事！ 只是，他自己要杀出去自然是十拿九稳，但若想带上他的翻译兼“导盲犬”楚芊颖可就难说了…… 何况如此一来，他刚和老利尔夫等6人达成的约定，更多是为他自己要实现的中远期计划，极有可能又要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虽说每逢这种窘境，所有的症结几乎都要归结于自己这俩空空的眼眶，也令他对欧阳父子和孟云雅越发地恨之入骨！但稍微冷静一些后，佟烨也自知这次的祸端，是自己一时暴躁忘形，出手时丢了分寸所致。 而当时老利尔夫等人的挺身而出，正是兑现了此前双方之间共同进退的承诺，令佟烨对他们6人终于产生了些许的信任感。 至于随后那帮纠察士官们对此次内斗事件的处置方式？要说上前动手抓人？他们之中任谁都没这个胆子！只能是用枪挟制着，先把第43小队的8名队员团团围住，并立即向西线2纵队的总指挥官上报。 他们又不傻，莫说眼前这位浑身都散发出摄人气势的老佣兵有多凶横？他明显是一位强悍的第四等级进化者！自己这头三个小队的16名士官联手对付他一个有多大胜算？他们心里都没底…… 还有他身边的那另四位汉子，一个个的也是横眉立目，杀气腾腾，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善茬！ 关键是这地上左5右3的可有8名第三等级进化者在那挺尸，这8个家伙可是纵队里出了名的刺儿头，论真本事比他们纠察队的士官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在一个呼吸间两道电闪雷鸣下就都成了倒卧？ 据跪在边上那仨被吓成尿怂的破胆货战战兢兢地反馈，那8名同伙都是被蟠伏于这6人身后的，那名带风镜的少年连施两记异能给秒杀的，可43小队的6人却始终坚称是他们一起下得杀手…… 其实这些纠察士官们，原本也不太相信那名默默无闻的少年能有这种本事，但这三个侥幸活下来的痞子也完全没有提供假证词的必要啊！ 所以，一旦他们三个的供述是真实的，可就是代表着那名少年拥有着远高于这位老佣兵的战力！ 这可怕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是第五等级的进化者吗？还是某国隐秘教派中身怀绝技的天才修者？ 这支第43小队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他们之中蛰伏着这一老一少，在哪儿都属于顶层的战力，为什么会流落到衡榭洲？又为啥要混迹于这支被人当做马前走卒的杂牌军队伍中？他们有什么企图？ 不过，这18名纠察士官心里都明白，甭管这8人意欲何为？这支小队的人都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这次的内斗杀人事件也远超出了他们力所能及的范畴。 这十几位士官不时偷眼瞄向那名阴沉诡异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暗自在心里合计：“这家伙能用两记异能秒杀那8个劣货，就一样能用三到五记那种狠招强杀自己这18个弟兄。 今晚儿这阵势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概率他既有这个本事也下得了这种毒手！何况他还有那么强劲的伙伴……，跟这些心狠手辣的枭强之辈较劲，无异于以卵击石！” 且不论过往的善恶，这些被迫流亡到衡榭洲的冒险者，大多都过惯了刀头舔血命悬朝夕的日子。 要说他们跻身于这场干戈，不过是抱着困兽犹斗的心态，想从道尽途穷中另搏出一条蹊径，不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也鲜有贪生怕死之徒，但也没谁是二杆子……，。 所以当时这些位纠察士官手里端着枪，心里却都打着鼓，18支自动步枪的枪口是冲着43小队的诸位，可没一个人敢扣开保险栓，生怕万一手一抖枪走了火造成误会，招来无谓的杀身之祸！ 还好西线2纵队的那位纵队长收到报告后，立时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当即带着他装备更为精良，战斗素质更为过硬的警备队的60名战士，在两分钟后就赶到了现场。 一看有精锐的警备队士官赶来，这18位纠察士官才都松了口气。可他们几个心里算踏实了，这位纵队长的心里可忐忑得紧呢！ 在刚接到纠察队的报告时，他心中一时也是万分惊疑，怎么会有这种级别的强者潜伏在自己的纵队里，他们到底怀着什么居心……？ 等赶到近前一打照面他就敏锐的探查到，眼前8人中为首这名老兵身上那雄浑的气势，实不下于他们的总团长格林.克洛福尼！ 更有甚者倘若真如那名纠察队长所言，他们之中的风镜少年比这老兵还要强悍得多！那么一旦这8个人是心怀不轨或冥顽不服管束，自己在应对时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事态进一步激化。 届时能不能制服这8人犹未可知，就算能把他们全部擒拿或击杀，不知道又要填进去多少条佣兵的性命？搞不好就会演变成祸乱整个纵队的哗变！ 由此，这位纵队长在向老利尔夫发出质询时，是保持着百倍的警醒和十倍的克制，态度也相当的平和，而且并未向警备队下达对第43小队进行合围的命令。 要不说人家能当纵队长？眼界和行事就是有远见顾大局！他一采用这种应对方式，老利尔夫又是何等通透的人？这样一来双方的沟通就变得格外顺畅了…… 老利尔夫对他的回应和刚才一样，还是有理有据又简洁明了的那几句：人是我们杀的没错，这只是因为当我们小队中唯一一位年轻的女性即将遭受侵害，我们出于激怒难抑，一时下手过重！ 我们绝不是主动生事者，最多只能算防卫过当。事实上我们才是受侵害的对象，现场的一切迹象都表明我们是属于自卫的一方，不然这些恶棍也不会死在我们小队的帐篷外。 这位叫“派斯诺.洛特”的纵队长一听在心中暗叹：“这不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现在的重点是在这上面吗？” 不过，他倒是敢于直面于老利尔夫，也是直言不讳地问出：“如果我想追问几位，像你们这种高手，当初为什么要低调混进这支佣兵队伍？几位能如实相告吗？ 再说就算是他们行凶在先？你们一‘激怒’就直接击杀了本纵队的8名士兵，就没想过好歹先给他们留条活路等军法从事吗？你们这何止是防卫过当？简直就像是在杀人立威……！ 为此我要代表指挥部对你们执行军纪惩戒……，你们肯低头认罚吗？” 听到这位看相貌未过三旬，身材肖峻，金发碧眼，气度沉稳的纵队长如此发问，老利尔夫不由得在心中暗喜道：“这人年纪不大，但遇事沉着处事老练，还颇有胆色，看来这次运气不错……！” 为啥他会闪出这种念头？俗话说：宁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在某些关头能碰上明白人就是走运。 正如眼下这当口，真要遇上个蛮横激进的指挥官，双方交涉失败最终只能诉诸武力，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老利尔夫焉能不知，今晚他代表己方6人选择替佟烨扛事儿，其实是在铤而走险！ 他非常确信凭佟烨的实力想孤身杀出重围是轻而易举，但他却没有绝对的把握，这位性情冷厉的少年会有心顾及他们这些初识者的安危…… 但这个风险他必须要冒一下，不然被少爷预测到的那个，在不久的将来终要降临到他们头上的凶险，一旦或缺了这位强大少年的介入，自己这6人有九成九会死无葬身之地。 老利尔夫自己并不怕死，他相信另4位挚友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少爷绝不能夭折与此，他一定要活下去直至脱离险境，有朝一日他一定能成为这个世界上的…… 此话还是容后详解，只说当晚老利尔夫再次向这位纵队长表露出的态度就相当恳切了！ 老爷子说：“既然我们也有过错，军纪处罚我们自然会认的，但我们更希望长官能给予我们将功抵过的机会。 这样也足以证明我们误杀这8名不轨之徒，真的只是出于太过愤怒一时失控，绝对没有逞凶立威的念头！所以还请长官您酌情给予宽容! 至于您问我们应征入伙的理由？我想…来这里投身这支队伍中的流亡者们，人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例外……，但我们几个也绝对没有任何想危害这支队伍的企图！ 您若不信，我们这位年轻战友的帐篷里的那柄长枪就是物证，我第43小队也是有过战功的……” 洛特纵队长一见老利尔夫是这种态度，也略微松了一口气，甭管是出于什么意图，眼下他们还愿意服从军令就是最好的开端. 但人家让自己“酌情宽容”……，洛特纵队长在心中暗衬：你们这可是相当于一举就处决了8名同部的佣兵，这好歹也是军队，何况这支先遣军中最不容触犯的纪律就是严禁内斗。 抱歉！不是兄弟我不想通融，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已经没有这种权利了！这件事我必须得上报给格林狮佣兵团的总指挥部，等待上级长官做决断……！ 由此，洛特纵队长便略带尴尬地向老利尔夫几人表示：毕竟死了8名佣兵，事情闹得太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眼下他只能把43小队的诸位和另4名违纪的佣兵，先一同看押起来，等待上峰的处置命令。 他的这种答复也早在老利尔夫的意料之中，至于他会命令警备队用什么方式看押自己小队的8人，老利尔夫倒也没多在乎？毕竟有小佟爷在…… 虽然老利尔夫尚未知晓佟烨从征服号上的逃生经历，但一个能将冥淬精钢棒掰成两段的人，老爷子实在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材质的物品是他破坏不了的？ 所以，有了他这种诡异的破坏力，再加上少爷那特殊的异能……，老爷子一样也想不出这座临时的营地中，还有什么样的牢笼能困得住他们？ 但当老利尔夫随即向对方表示认可部队的执法，可以接受他们的关押后，不曾想这位纵队长之后的言行竟颇为光明磊落！ 他先是向43小队的8人申明：对你们的临时监禁只是属于形式上的，只要各位不再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所谓的看押就当是给各位换一间帐篷过夜。 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只向警备队下令把43小队的成员都押到警备队的驻营地点，送进最靠中间的大帐篷里临时关个禁闭，帐篷外再派两队人盯紧了就可以了。 对他这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看押方式，令老利尔夫都不免有些佩服，当然也愿意积极配合。不过当时他还有一个顾忌，就是怕自己这头的那位凶悍少年能否忍受这种委屈。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也低估了这位少年术者的气量，当他刚回头望向佟烨还没等说什么，已经从楚芊颖那儿听懂了一切的佟烨，便默不作声地向他点了点头。 如此，当晚的这场祸乱算是暂时平息，等把43小队的8人送进警备营后，洛特纵队长立即拨通了格林团长的卫星电话，详尽地汇报了此事。 而当晚正在为先遣军的下一步行动举棋不定的格林.克洛福尼，满心惊愕地听完了报告，又沉吟了片刻后，慌忙把情况上报给了格林狮团所属保全公司的董事会。 上报完毕，他便从辛媞珈郡的郡都，连夜赶往了西线2纵队的临时营地。 第139章 担心 “老爹！我看罗格少爷已经累得不轻了！去上面的差事就交给我和楚小姐吧！你们在这儿守着他等我们下来再向纵队报告……” “稍等小佟爷！您再听我说两句，那道屏障里面可能很危险，到了上面您一定要……” 10月21日上午11时许，已经攀至珂图佐山北坡中部五分之二高度的第43小队，于山腰上有小溪淌过，地势还算平缓的灌木林间驻足小憩时，佟烨略一沉吟后，便用生涩的世界语对老利尔夫等人说出了这个提议。 佟烨的这种做法，并不是有多想照应这6位被他初步接纳的同伴，在他看来这是势在必行的选择。因为山路攀行到此，海拔高度大约一千米左右，再往上的山势变得愈发陡峭险峻，平均仰角都在70度以上。 算上下面的山路，今儿上午已经走了2个多小时，罗格少爷的体力也快接近极限了。不让人背着他再往上爬？依着他的速度，大家伙想在天黑之前登上山脊肯定是没戏。 何况越往上爬气温越低，更有山顶初春凛冽的山风，再上攀1千多米的垂直高度，以这位大少爷那普通人的小身板只穿着进化者专属的单薄作战服，就算有人背着，爬不到屏障边他就得被冻僵了。 可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而且也不能只留一个老利尔夫守着他。 毕竟是他们主仆俩自己说的：负责追杀他们的那个真理之庭组织的战略级杀手，应该会在近期内杀到！就算只有一人，那种级别的敌手，也绝对不是老利尔夫一个人能抵挡得了的。 在被关禁闭的那个凌晨，8人聚在警备营中央的大帐篷里，这儿倒是有十二张上下铺的行军床，可他们八位哪儿还有睡觉的心思？ 而当老利尔夫牵出这个话题时，佟烨自然会惊讶地问起：“只有一名杀手？还是连你都对付不了的！？那个组织的杀手居然这么厉害？难道他们都是传说中的第五级进化者吗？还是哪国教派的高手……” 在佟烨的识觉中，很确定老利尔夫的战力绝不输于庄孝国，如果连他都自认不敌的对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五等级进化者，或者是国外某个教派的高级修者。 当时老利尔夫眉头紧锁望着佟烨，脸上皱纹堆叠，面带凝重的苦笑道：“那可是真理之庭啊……！” 转眼间他又看向正在给佟烨做翻译的楚芊颖，放缓了语速正色道：“据罗格少爷的……探查，那个组织的这些精锐爪牙中，并不存在第五等级进化者。 其实这一点倒也不难理解，因为各国的第五等级进化者不止是数量稀缺，关键是他们的身份在国际关系中还具有一定的标志性意义。 从人类的基因改造技术诞生至今的300多年间，全球206个国家中，只有11个科技强国共改造出了不到400名第五级进化者，现今存世的只有93名！当然这只是表面数据，至于实际数据…… 因为每一名第五等级进化者的出现，都可能代表着该国在某个领域占据了优势基础或制衡的能力，他们都是属于各国政府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国之重器…… 所以即便如真理之庭这种隐藏在幕后的霸权组织，也无法随意调遣那些在各国高层体系内都倍受关注的人物，来执行这类属于非法途径和非正规手段的机密行动。 但那毕竟是几乎无所不能的真理之庭，凭借被他们把持在手中的特殊资源，根本不必寄于第五等级进化者或某些顶尖修者，他们一样能打造出异常强大，甚至是不逊于第五级进化者的战斗个体！ 其实不难推测，那些特殊资源就是一些尚未公之于世的最尖端的科技手段、材料器械和工艺方法！这也符合这个霸权组织从创立至今始终贯彻着的，要用现代科技改变世界，掌控世界的宗旨和纲领…… 所以，不能用进化者的等级或修者的境界，去衡量真理之庭组织中暴力系统的真实战力！尤其是被‘罟罪厅’派出的高级刺客，被这个组织内部命名的‘战略级执行者’……！ 呵呵！战略级……！这个头衔还真是令人望而生畏啊……。 小佟爷！请不要耻笑我们的胆小怯懦，虽然我死不足惜，但我绝不能让罗格少爷承担无谓的风险……，我也更希望能引起您的警惕！ 在我主仆逃亡之初，少爷曾解析过近百年间，一些迄今还有据可查的…事件，那种能令各国境内一些强大的势力在一夜间覆灭，或某些人物离奇消失的神秘力量，最终的线索都指向了真理之庭的战略级执行者。 少爷还归纳分析了这些事件中的所有蛛丝马迹，都无一例外的显示出无论目标是多大的团体？有多少人？或是闻名一时的强者，但完成这些行动的执行者几乎都是独立的个体！从未出现过两人以上的作战单位…… 而在那些被消亡的势力中，还有那些失踪或者说殒命的高手里，实力远比我高的人不胜枚举！这一切都警示着我们，一直紧盯在我们身后，步步逼近的那个执行者有多可怕…… 小佟爷……，我曾通过一位…老友……了解到，贵国没落已久的衍术门是多么深不可测，也承认在初见时我和罗格少爷就察觉到了您身上那强大的气息……。 我们推测您很可能是贵国古老术门中的不世天才，在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对您心存了觊觎……，但此刻我想提醒您千万不要对真理之庭，以及这个组织的战略级杀手掉以轻心……” 其实在当时相对复杂的心绪下，佟烨还是挺在意老利尔夫这些话里透露出的一些信息，但还不至于到心生忌惮的份儿上。 毕竟刚刚测试并验证了自己中阶雷系印法的厉害，于少年人好强的心性下，佟烨暗衬自己的实力绝不会逊于那些什么战略级的执行者。 何况，通过老利尔夫那句“不能用进化者的等级或修者的境界去衡量……”以及后面的阐述，他大概也能推断出，那些执行者的强大之处，如果不只是体现在功力境界和武力级别上，那就只剩下两项： 一项是实战经验，另一项就是非比寻常的兵器装备。 但在佟烨看来，实战经验这种东西，只是在双方的战力水平相当于半斤八两的条件下才管用！ 又结合老利尔夫前面的那句“特殊资源”，他基本就可以确定那些执行者能以少胜多无往不利的秘诀，应该是他们都扛着某种或几种绝对高端的高科技武器装备！ 一想到是这种方式的加持，佟烨心里就更有底气了！要说以少胜多的活儿自己最近也经常干，刚还不是……， 如果那些执行者只是靠着手上的家伙事儿足够霸道，才能在各处逞凶？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自己也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不是？ 就像之前那俩玩儿能量波震荡鼓的枪兵，只要想方设法破坏掉他们的关键装备，到了只能靠拼真本事的时候，自己还怕摆弄不过他们？ 如今佟烨暗衬自身的战力必不弱于自己的二叔，若对上进化者？第五等级之下已无人能做自己的敌手！至于第五等级的能不能，他心里就没数了！ 若是本门的术者或其他教派的修者，于高阶之下也没谁能和自己一较高下。要说在这方面的自知之明，佟烨的判断倒是不存在任何偏差。 但正如老利尔夫所担心的那样，无论这位天资绝世的少年术者平时表现得如何内敛沉稳，但就和当初的少爷一样，他的内在仍未脱尽年轻气盛的心性。 不言而喻，老利尔夫的担心自然是怕佟烨会轻敌。但当下诸多现实的因素堆叠在一起，就决定了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这次关隘，佟烨不轻敌是不可能的。 至于啥是诸多的因素？当然是由于自身的功力大增，前后两次遇袭就连毙数敌于当场，又因此被身边的人如此敬畏着，依顺着，难免会导致佟烨的内心产生些许膨胀……。 包括昨天夜里，从那位皮笑肉不笑的克洛福尼总团长那儿接了这个任务后，直到前一刻老利尔夫是一再提醒佟烨：这次的任务可不简单！那条覆盖在整座山脉的山脊线上，绵延数百公里的山岚带必然内藏凶险。 因为罗格少爷探查到从前天白天开始，三线先遣团的各纵队从各自进军的方向上，在山脚下用远程迫击炮发射各种燃烧弹、钻地弹、高爆弹等，向该区域连续轰炸了几十轮儿，结果那些炮弹打进去都如石沉大海，连个响动都没有。 一看这种情况，前天早上赶到西线团2纵队驻营地的格林团长连忙下令叫停，这么个轰法跟打水漂一样，得浪费多少弹药啊？可又没有别的办法…… 就当一众指挥官们正一筹莫展时，临近中午时分从后方传来了“好消息”，是衡榭洲三大战神殿战术兵团的总指挥官，‘曜魁.安希洛特’大祭司向前线提供情报说： 横亘在布朗涅境内三山及高原地区的云雾带，其实是冬神教教众引入笼罩着整个苏岛的“苏陀泠姆圣帷”的能量，依据山巅的地势布置出了四道“驳沃拏萨”，翻译成辕夏国语就是：“极寒风暴屏障！” 这种大型的法术屏障，又是超低温的属性，对热武器的防御效果是出奇的好。如果想用热武器的弹药轰掉每座山上的驳沃拏萨，除非投下几颗能把整座苏岛炸平的核弹头……。 此言一出，当时格林团长和一众指挥官们都被惊呆了！也必定要询问：凭啥这个法术屏障会这么抗造？ 曜魁大祭司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这三座驳沃拏萨和苏陀泠姆圣帷汲取的是同一个能量源。 随后指挥官们肯定还要接着问：那该咋办呐？ 这把曜魁大祭司给出了三个方案：第一、集结兵力，把三个先遣团的十二路纵队化零为整，集结成两支战队，从未被设置驳沃拏萨的两峡谷路线强攻过去! 格林团长一听，当即反问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对方的战略意图这么明显，两峡谷的周围必然是伏有重兵和层层的陷阱，肯定是要打一场场的硬仗！ 你们三大战神殿在后方抻着15万的兵力，在等什么呢？跟上来咱们合兵两路一起强攻突破啊！？ 话音未落格林团长就听到那位曜魁.安希洛特大祭司，在军用通讯器里连说了好几个：“抱歉，这样不妥，实在是不妥……，” 当时格林团长都能想象得出，曜魁那颗顶着一头酒红色卷发的大脑袋，肯定摇得跟长了红曲霉菌的拨浪鼓一样。不过他并没有动气，也早就料到那家伙会是这种态度。 而曜魁大祭司那儿婉拒的车轱辘话说完，又开始找各种借口道：“我们这三支队伍目前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冬神教的自卫军在撤离前，把乌尔肯和辛媞珈两郡境内的城镇，破坏得太严重啦！ 他们接走了自己人，把外族的居民杀的杀、掠的掠，搞得尸横遍野不说，还破坏了大部分的基础设施！我们一方面要分兵去野外搜救幸存者，还要集中力量抢修一些必要的水、电、油、气等能源供应设施……” 格林团长是听不下去了，立马拦住他的话茬道：“行了行啦！我知道了，您说第二个方案吧……!” 曜魁这头如释重负地连忙回应道：“第二个方案就是……，要不您……您指挥队伍先找个地势相对平缓的方向，对驳沃拏萨强行突破试试……” “强行突破……？那根据您对这种屏障的了解，您给评估一下，我军突破后的伤亡率是多少？”格林团长沉声问道。 “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我又没有确切的依据……，不过根据我族古代文献的记载，我预估……在防护装备齐全的条件下，第三等级包括第三等级以上的进化者，也许可以顺利突破……” 听着通讯器里曜魁大祭司那吞吐含糊的语气，格林团长肚子里的气儿都不是打一处来的，他在心中暗骂道：“第三等级进化者也许能顺利突破……， 那我先遣团里第一二等级的进化者佣兵就都得死在里面呗？这不是让我这三路先遣团还没等到开战就先死一多半儿吗？你这也叫方案吗……？你这纯属是废话！” 不过他也不好马上就翻脸发作，也只能强压着怒气冷声道：“行了！您直接说最后一个方案吧！” 如此，曜魁大祭司就提供出了这个需要派一些实力高强的精兵，从屏障的首、尾、中三个方位深入到驳沃拏萨的内部，去搜寻并破坏风琛图腾的方案！ 但由于这三道驳沃拏萨的规模太过巨大，估计每个方位上只破坏掉一两根风琛图腾，无法实现破除这种屏障的目的！曜魁大祭司的预估是：要在每个方位横向3到5公里的跨度上，起码破坏掉6到8根图腾。 当然，格林团长也只能采纳最后这个方案，于是他就把西线团面临的最险峻，最凶险的珂图佐山主峰方向的任务，分派给了这支令他一见都心生忌惮的2纵队第43小队。 第140章 把握 今天，是佟烨从小到大第一次登上这种高度的山峰，此刻他所在位置的海拔高度已经超过了2500米。 今年，命运把他从北半球的夏季拽进了南半球的春季，要说本季度他可是没少下海，这回又上了把高山！ 辕夏国民间有句俗话：凡是能上山能下海的人，那都是有本事的人，早晚都会过上好日子。 可打遭逢劫难后，甭说什么过上好日子，佟烨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和整个身心，都被一团浓重的阴霾笼罩着。而此刻，他戴着军用头盔的天灵盖上还真是浓云盖顶，暗无天日。 其实从山脚下仰眺这道屏障，犹如牛奶汇聚成的一条乳白色蜿蜒沉浮的长河，悬浮于半空之中，笼罩在嶙峋陡峭，灰暗厚重的山脊线上首尾都望不到头。 那种以突兀衬托自然的瑰丽，用反差彰显动静的气魄！如果佟烨的眼睛还在，能看到这一切，也会由衷的感叹那道奇异又壮观的景象，就像是天神用白色颜料笔随意勾勒出的画面，实属平生罕见的美景。 只可惜，现如今什么美景、美人、美味、美梦啥的都与他无缘了！ 在和他的灼印视野一样的，灰暗无色又望不到远景的人生中，他既看不见，尝不出，闻不到、也无心去感触和感受一切美的事物；就连每天仅有的三小时沉睡，最后还都得在噩梦中惊醒……！ 暂不再赘述佟烨劫后余生的这些日子过得有多糟心？这条复仇的命途他走得有多艰辛？还是先表一表山脊上正压在佟烨头顶的那道名为“驳沃拏萨”的法术屏障，为啥从远处看会这么白净……？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由隐藏在屏障内的风琛图腾，从苏陀泠姆圣帷的能源脉络中引导出能量制造出的超低温，把三山一高原上空的氮气，都凝结成了无数粒细小的液滴悬浮于透明界壁内的旋回气流中！ 要说液氮是无色透明的没错，但在大气环境下，液氮开罐儿即汽化的状态，谁看了都说白净！ 由此可见，屏障界壁内的实际温度是保持在液氮汽化的临界点，已经接近了-196度。 那可是零下196度啊！？都能把普通的钢铁冻得跟冰一样脆！何况是山巅的岩石？ 但当佟烨一路用冥淬钢枪的枪鐏直戳脚下的山石，随手轰出可供踏足的豁台，飞身蹬到距离鱼背形山脊线不足200米的位置时，并未感受到有极致的寒气从头顶上袭来，也没发现脚下的岩石有任何酥脆感。 即便再向上攀登，直至头顶距离驳沃拏萨法术屏障，如浓云般的底部界壁还不足一米时，他和楚芊颖都没有察觉到，在那种超强低温区域附近应有的环境物理现象。 为啥会是这种情况？还用问吗？皆因包在驳沃拏萨法术屏障的外层界壁的唯一作用，就是隔绝温度！ 可既然设置了这道极寒屏障，为啥还要用界壁包裹起来限定其扩散的范围？不限制能行吗？ 三道总长合计900多公里，高度和宽度都超过百丈的极寒屏障，如果不限定其扩散范围，那三道屏障中的1500多根风琛图腾上镂刻的，用于激发极寒的“割刀纹法阵”，就会对冬神圣帷的能量源进行无休止的汲取！ 而前文书有云，维持苏陀泠姆圣帷的那个能量源的储量，可是相当于数千万吨级核弹的当量。用如此庞大的能量持续激发极端寒潮，要不了几天就会给整个苏岛造成气候灾害，把这座岛彻底冻回到冰河时期。 所以，冬神教风暴殿的使者们在设置这种屏障时，必须在风琛图腾上铭刻出更复杂的割刀纹法阵，用于激发更强力的隔温界壁，以阻绝最终演变成了坑人不成光坑自己的操作……！ 至于隔温界壁的原理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就不在此处详述了！当下的佟烨哪儿有功夫去细琢磨这些？但他也不会冒失到不管不顾的，直巴愣登地就往屏障里蹦！最起码也得先伸一小手探探门道不是？ 不过到这个节骨眼了，被老利尔夫反复叮咛过多次的佟烨，不知不觉中多少是建立起了一些安全作业的意识！所以干嘛伸小手啊？自己手里不是攥着大长枪吗？先拿枪头怼进去攉龙攉龙，看看啥阵势？ 由此，下一瞬楚芊颖就看到，双脚一上一下登踏着接近80度仰角陡坡的佟烨，双手擎着冥淬钢枪以一种硬捅马蜂窝的姿态，把枪头戳进了两人头顶上暗云涌动的屏障里。 只是一两秒钟，她就听到三米外的风镜少年口中“啧！”的一声惊斥，随即双臂一沉，把那根枪杆上瞬间染满白霜，通体冒着雾状寒气的长枪从屏障里抽了下来。 紧接着又见少年把枪杆在双手上交替掂换了一次，同时垂着头口中喃喃低语道：“我靠！居然有这么冷……，还真有点儿麻烦……” 这一刻，也是用冥淬钢匕削出石台儿攀附在山体的岩壁上，距离佟烨不到四米的楚芊颖，一眼看出佟烨双手掂换枪杆的目的，明显是为了缓解枪杆对手掌的低温冲击。 而且她发现，佟烨手上戴着的合成纤维战术手套，已经被枪杆传导出的超低温给冻得呈现出发硬的状态。 就在她也为此心中也顿生惊悸时，忽听佟烨沉声说道：“你也看到了，上头结界的内部说不好有零下多少度？你就别进去了，你的斗术等级太低，罡气境界差得太多，进去也扛不了几秒！” 楚芊颖面带感激却是发自真心地担忧轻声问道：“是！多谢小佟爷，可您就不怕……您确定有把握……” “哼！亏你也是生于我冀祖一脉的术门世家，你不会连《四坊衍术》都没看过吧？‘及净体者可御百毒；成崇体者可拒百邪！’斗术篇罡气修炼章节中的这些记载，你都没着过眼吗？ 什么是‘邪’？寒、湿、燥、火皆为邪！我有什么好怕的？平时修炼不上心，比我还大两岁连个净体都没修出来……”佟烨嗤之以鼻地念叨着，又摘下两只被冻裂的战术手套随手抛到了山下。 而经历了18日晚遇袭一事后，楚芊颖对佟烨的心态已经从完全的被动依附，一部分转变成了要忠心追随的念头。毕竟从落难后每逢有危难之际，这个冷厉的少年强者，是真会帮自己出头的。 虽说佟烨那晚连杀那8名佣兵，主要是为了发泄兼试手，基本没怎么惦着要保护她！就连那12头禽兽其实是趁夜来侵犯这女孩儿的，佟烨也是在事后听了女孩儿对一众人的哭诉才闹明白…… 但楚芊颖又何从揣摩得出佟烨当时的心思？何况从炸船到现在，两人这段“共患难”的历程，实际都是佟烨在以德报怨，不然她早就死无全尸了！ 只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就已经开始对佟烨感恩戴德了。 所以，这两天对于佟烨时不时甩过来的奚落嘲讽，楚芊颖也只当做清风过耳。甚至于此刻，她心里还泛起了点儿对这位小主人的愧疚…… 但这并非预示着楚芊颖将会对佟烨渐生出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必须是绝世美男子罗格.多姆尼大少爷。 但楚芊颖既不属于颜狗，也并未对罗格少爷一见倾心。而是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和观察，她发现这位外邦青年不仅举止优雅内敛，谈吐幽默风趣，学识广博，涵养深厚，还是个十分单纯又极致温柔的大男孩儿。 这一切都和当年她情窦初开时曾梦想过的，未来最理想恋人的性格高度契合。所以楚芊颖很确定，就算罗格只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孩儿，自己也一样会喜欢上他。 只可惜曾经年少无知轻浮软弱的自己，在面对过往现实中的压力，为了活得更轻松一些轻易就委身于人。如今已成不洁之躯，残途之女，又把后半生许人为奴，已经彻底丧失了求索真爱的资格， 何况如罗格少爷这么漂亮的人物，本就是异国贵族的后裔，终有突破藩篱大展宏图的一天，到那时不知道有多少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豪门玉女要向他投怀送抱？哪儿会轮到自己这种浪迹浮萍的残花败柳！ 所以这些念头和这份心意，楚芊颖只能浅尝辄止，随即便深埋紧锁在心底，以防自己会生出多余的痴心妄想，以至于时时悔断肝肠。 不过，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想压就能压得下去，想锁就能锁得住的。 尤其是第一次被触动真情的年轻女孩儿，那无比喜欢的男孩子有时就近在咫尺，简直就像一块磁石，即便不敢有任何奢求，也难免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关键是这几天每当楚芊颖受了佟烨的冷语苛责，心情低落时，罗格发觉后，有时会背着佟烨主动过来安慰她几句，让女孩儿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抚慰和治愈，心情顿时转忧为喜，欢喜到晚上睡觉都能笑醒喽！ 要不说罗格大少爷有够温柔呢！如此这般，两人平时的交流就多了起来，还经常有说有笑的！ 对于这种现象，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只要不行军就是炼刻钢棒儿和修炼衍术的佟烨，虽然看不到眼里，毕竟他没眼……，但于灼印那广泛的视角他也早有发觉，但他根本就懒得搭理。 而此刻叨念着关于修炼的问题，他便以此随口吐槽了楚芊颖一句：“有功夫整天和罗格少爷打情骂俏，你咋就不想着多花点时间在提升功力上？结果每次到动真格的时候就拉胯……” 叨念别的倒也罢了，他突然提及这件事儿，而且话音依旧是那么阴沉沙哑，只听得楚芊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颗心在胸腔里“突突”地狂跳不止。 她还以为自己曾向这少年起过誓：今后此身此命皆为他所有！虽然人家一直不屑一顾，但那些话可是自己在有求于人的时刻，红口白牙说出来的，因此才一直蒙受人家的庇护！ 现如今自己对罗格少爷生出情愫的事儿，已经被这位少主人给察觉到了，何况连日来自己和罗格少爷的关系，确实有那么点儿渐入佳境的趋势！ 虽然自己对这位小主不敢有任何异心，但自己的这种行为会不会又褚逆了他的好恶？万一被他误解了，依他那决绝狠戾的性子……， 只能说最近佟烨杀的人有点儿多，打进入岛内到现在还不足半月，他就杀了17个人！按平均每天杀一人次还多出点儿零头……， 虽然后面那8位，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下的杀手，但他杀人总是杀的那么嘎巴溜脆的！令楚芊颖始终无法消除对他深深地畏怯！ 导致此时听到他的这番言语，这女孩儿的两条腿又有点儿打哆嗦，但与高海拔山崖上凛冽山风的侵袭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完全是被吓得……! “小…小佟爷，最近我在修炼一途上确实有些怠惰，今后一定改过！可我跟罗格少爷…我们之间只是……，我们绝对没有……”脚蹬岩石豁台儿，一手抠着岩缝的楚芊颖，慌不迭战战兢兢地开口解释着。 却见佟烨一抬手摘下了事先斜挎在肩背上的那捆儿登山绳，一伸手递给了楚芊颖，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接过去吧！这绳子用不上了，带到里面也得被冻碎了……” 就在楚芊颖连忙接过绳捆儿，回手斜挎在自己身上的功夫，又听佟烨仍是冷嗓哑声地说道：“你跟罗格少爷咋样不咋样的？那都是你们的私事儿，跟我又没什么瓜葛……！ 我嘀咕你两句修炼的路数，就算我多管闲事儿！不过在这座岛上，咱们几个也算是阶段性的同舟共济，可你总是这么菜！早晚要拖大家的后腿，所以我才多说这么几句！ 你跟罗格少爷处得再好？到了该出力的时候一样得出力！就你这一天被他撩得五迷三道的，又没人家那种脑力……” 再听了佟烨的这番话，楚芊颖一时是既惊喜忐忑又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他真就没存着一点儿要操控我，占有我的心思？其实他的心胸远比我想象的要宽广得多，是我一直低估了他……?” 就在女孩儿心生这个闪念的瞬间，抬眼间只见对面少年的全身突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晕，随即他一举左臂，竟然把裸手伸进了头顶上的屏障中。 一见他此举，楚芊颖倒是知道这位小主人通常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也不由得又是骤然一惊，一时有点儿瞠目结舌。 就这样足有5秒钟，佟烨才把手缩了下来，这头儿楚芊颖一看，他那只左手掌瞬间被镀上了一层霜白的冰壳，是寒气四溢，白雾缭绕，光是看着都让人心里发凉。 而下一秒却见少年的这只冰手突然一握成拳，“咔嚓”一声脆响，手上的冰壳全部被震脱，碎冰渣瞬间被呼啸的山风卷走，而他的这只左手却是完好无损！ 就见佟烨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拧着脸上的横肉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哼哼！不过如此……，任你极寒之障冰封千里，我有纯罡之气激荡热血！又能奈我何呢……？” 第141章 外放 要说这道驳沃拏萨法术屏障的宽度有300多米，可佟烨灼印视野的半径只有100米出头？ 他这一头扎进屏障内部，别的不说，为了搜寻风琛图腾，他一旦深入到两面界壁都够不着的位置，那里面浓云密雾的万一他迷失方向了咋弄？ 首先，对于只有300多米的直线宽度，即便佟烨一时失去了方向感，他可以根据鱼背形的地势随便选个方向疾奔，赶上朝向正确不出七八十米，哪怕是跑歪斜了最多几百米他总能跑到屏障的外部。 所以说，若只斟酌应对屏障内部的极端环境风险？佟烨能抵御屏障内那种超强低温冲击的时长才是关键性因素。如果时间足够长，这个风险根本就不存在了。 在这一项上倒是大可放心，罡气已达崇体境的佟烨，还真能在屏障内接近零下196度的超强低温环境下，游弋足够长的时间。 前一刻他用冥淬钢枪往屏障里捅咕的时候，手上并没刻意提高罡气的灌注。而在超强低温的环境下，冥淬精钢的导热性那必须是直线上升，同时这种金属对低温冲击的耐受性也一点儿都不次于蚕丝。 就导致他拿枪去攉龙那么一下，枪是啥事都没有，但在猝不及防下，他的手却被枪杆传导下来的低温冲击出了大概有0.1级的冻伤，随后他一掂枪杆儿，运罡气一冲顷刻就痊愈了。 等到第二次拿手愣往里怼的时候，他可是把体内两脉中的罡气运转到最大流速，直接给自己的全身都镀上了一层罡气护罩。 而据《四坊衍术》中记载：“崇体境者极尽两脉催之，偶有罡气略呈于肤表”说得就是佟烨的这种操作。 不过，先看此处文字表述所用的“略呈于”三字，其实是包含了两层释义：其一、就是针对灼印而言的，因为只有在开启灼印后，术者才能看到罡气外放到体表时所呈现的形态。 其二、就是这个“略”字，是代表着略微或稍微的意思。那到底啥程度才能叫“略呈于”呢？ 当年冀祖的大弟子祖信方，也是这部术门典籍的编着者，在此处章节中对这一项也注有概述：“于境界之差，低浅者如纱绢塑体，精深者似缎绒加身……” 要说祖家的这位术门老祖宗，在描述上还是挺形象兼言简意赅的，他是用“纱、绢、缎、绒”古代四种厚度递增的丝织物，比喻同为崇体境界由浅及深的术者，把罡气外放到体外时的形态及差异。 引述此节主要是为了和佟烨在进入极寒屏障前，外放到体表的罡气层做对比！ 不过，佟烨肯定无法观察到自己体表罡气层的真实状态，此时在他唯有灼印的视野中，从自己全身的尘血两脉中，直接渗透过肌肤散逸到体外的罡气层，就像是贴附着军服表面轻微沸腾带微弱荧光的液体薄层。 当然，这层被他外放出来的罡气不可能凝练到液态的程度，那只是在他带有要素缺陷的视觉画面中呈现出的效果。还有轻微沸腾的动态，是被他体内疾速运转的罡气流带出的涌动效果。 至于罡气层的薄厚？大约在六七毫米左右，这可是普通巅峰级崇体术者都无法企及的程度。 古往今来，辕夏国衍术门其他派系或世家的那些，只差一线就能突破到斗术高阶“铮体境”的术者，最多也就能运铸出5毫米厚的体外罡气层。 可佟烨刚突破崇体还不足一个月，他体内罡气的境界离‘骨脉颅藏’的铮体境还差得很远，却能把外放的罡气运铸到这种程度，只能说佟家的术者在斗术一脉上的血脉天赋绝对是独步天下。 还有那个“带微弱莹光”的效果？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再有就是对于辕夏衍术门的术者来说，能修出罡气外放可是项不得了的成就！也就是那个“偶有”的含义，其他还是都放到后文书再细表。 而就在佟烨一纵身跃进极寒屏障内部的前一刻，于楚芊颖初级灼印的视野中，佟烨是周身泛着淡银色的光晕，最后从屏障的界壁下“嗖”的一下就钻进了屏障里……。 综上所述，事实上现如今佟烨体内外运转的罡气，已经到了无限接近普通高阶斗术的境界，所以他才能在驳沃拏萨内部的极寒环境下盘桓相对长的时间。 具体能挺多长时间？以楚芊颖体内罡气的凝练度和储量推算，如果她在驳沃拏萨屏障内最多能挺5秒的话？那佟烨最起码能坚持个50多分钟。 这么长的时间，他想摸进摸出的几十个来回儿都足够了！ 何况佟烨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他事先背来的那捆足有3百米长的登山绳，原本就是为了应对诸如：楚芊颖无法进入屏障，或屏障内的能量流动对佟烨灼印视野的干扰，以及屏障内外无法通信等弊端。 不过现在是用不上了，包括选择在主峰东侧的鱼背形山脊线位置进入屏障，也是他综合了任务要求和自身缺陷后想出的策略。最直接一点就是，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自己在屏障内部迷失方向。 因为这种山势，于脚下的山脊线横贯东西，两边的陡坡是各冲着南北，所以即便没了楚芊颖，他想迷失都有点儿难……。 而且对于这种由光秃岩石构成的险峻地势，那些冬神教徒在设置屏障时，也没什么地方好隐藏那些风琛图腾。 不像其他海拔相对低的矮峰，或地势平缓的坡谷及鞍部，有复杂的地形和成片的植被做掩护，会增加搜找的难度。 依着佟烨的推测，在这段山脊上，如果那些异邦的修者没办法把什么图腾挂到天上去，就一定是把那玩儿意钉或埋在脚下刚硬的岩石里。 其实要判断出这一点并不难，光秃秃、干巴巴的地形就在这儿摆着，这道极寒屏障虽然宏阔惊人也足够凶险，但冬神教的道行里，还没有令实无法器能自动凭空悬浮的手段。 而佟烨在进入屏障前，又把眼眶上的风镜、左肩上的军用对讲机、还有头顶的钢盔也都交给了楚芊颖后，又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把脚上的军用登山鞋脱下来也交给了女孩儿。 若问为啥？那还用问吗！因为这些东西的厚度都超过了他外放罡气层的厚度。一旦暴露在罡气层外，仅凭直觉佟烨就不认为这些东西能扛得住屏障里的超强低温。 当然，他也能想到自己身上的军服在出现褶皱时，肯定会拱到罡气层外被冻的碎裂，那就没办法了！自己总不能脱到只剩内衣再钻进去吧？大不了回营地再换套新的。 只是，这次他想重回营地，可是要经过一大番波折了…… 至于枪械？早在半山腰临出发前，他就把长短枪都卸下来交给了杰万.牟哈尼先替他扛着，还有那把他一直背在身上的冥淬钢剑…… 虽说这些时日在行军和驻营期间每到三餐前后，他都会利用短暂的间隙向小队公推玩枪最溜的威伦.纽博，请教枪械的用法。 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加技能常识的储备而已。要说到使用现代枪械？凭他现阶段的硬件水平还是有点儿强他所难。 可当他手持钢枪，腰插钢匕，屏住呼吸，急运罡气，挺身一纵就进入了极寒屏障的内部后，他残疾双眼中开启的灼印，却在此刻展现出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过，在佟烨进入屏障内部第一时间的“观感”，并不像正常人陷入强浓雾中的那种满眼混沌灰蒙能见度极低的视野，而是像坠入了一条污浊湍急且漩涡丛生的河流。 但给他造成这种整体感受的并不只有灼印视野中，那满屏障空间内无数股直通天际，盆口粗细的柱状能量涡流，还有被这些能量涡流带起的湍乱无序的风压，形成的席卷之力绝对不低于10级暴风。 当然在他如黑白胶片影像的灼印视野中，这些能量涡流也是有灰度差值的，不然上哪儿有分辨率去？ 多亏他的灼印视野能精细分辨这种灰度比的差异，佟烨才能于满屏障内那如灰色群莽昂天般的能量涡流丛中看清上攀的路途；才能在横穿屏障，翻越过山脊后，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根被深钉于岩崖中，只露出毫厘顶端的风琛图腾。 若问具体过程？首先屏障内部是不可能存在任何水汽的，所有被渗透过界壁的空气携带入屏障内的水汽，都瞬间凝成了细小的冰屑，在能量涡流和乱风中飘着呢！ 所以，屏障内不是真空环境，而是属于绝对干燥极寒强对流的大气条件。 这里就要说到能量界壁的属性有很多种，诸如：庄孝国的异能是高应力场型，大寰罗结界是选择性力场型、六叠卦限结界属于力场兼致幻型、御相结界属于超强应力型、驳沃拏萨的界壁则属于超强隔温力场型。 而所有的界壁都带有单向穿透的性质，但拒向面都不可能抵御结界外大气的渗透压，所以再强的界壁内部也无法形成真空。 不过，术者把体内罡气外放到体外形成的防护层，与各种属性的界壁都存在着性质和境界上的差异。 这些结界及其界壁，也包括修者和进化者靠体内的能量驱动的术法或异能，都属于‘内征外应’；而术者把罡气外放的体外则是完全的‘内息外放’，由此这种能量可不止有属性，还具有‘灵性’！ 此项也于后文详解！说回极寒屏障内的佟烨，于疾风乱流和超强低温的空间中，一路先向山脊部攀行的过程，其实感觉还是颇为轻松的。 这自然是全仗他外放的罡气护罩，那种对于除实体攻击外几乎是面面俱到的防御能力。 什么极寒低温冲击，风压，能量乱流，于这层罡气护罩上都是一触即散。 只是在向上攀行期间，他身上的这套军服有形成褶皱暴露于罡气层外的，是真会瞬间被低温冻得碎裂又当即被乱风带走。所以在进入屏障后他只攀行了几步，全身的军服外装就变得破破烂烂了。 不过对于佟烨而言，在屏障内部倒出现了一样比结界外更省事的操作，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套着军用棉袜的脚下的罡气层，与屏障底层的界壁能形成一种恰到好处的附着力！ 啥是“恰到好处的附着力”？ 就是在他的右脚进入了屏障，刚踏到覆于山脊南坡的底层界壁时，当他正在埋怨自己忘记用钢枪先凿出豁台儿时，却发现这只脚就像被吸在了近80度角的陡坡上一样，完全可以拉动身体上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佟烨挺腰曲腿微一用力把左脚也带进屏障内时，如同被粘牢在底部界壁的右脚上，丝毫没有滑脱卸力的感觉。 而等他的左脚斜向上蹬跨迈出一步也被界壁吸附住时，两脚下的吸附力之强能令他直立于陡壁上，随即他试着提起右脚，竟轻松的离开了底层界壁，没有一点儿粘扯黏连，拖泥带水…… 当时佟烨是既纳闷儿，又稍微有点儿惊喜，但由于急着去搜找风琛图腾，一时也来不及多想，便大蹬步的向山脊部攀去。 可当时他还没察觉到？苏岛冬神教的大教主米阳.安希洛特，命诛邪战队在后撤至三山一高原天险以北之前，在山峦和高原上布置的这三道极寒屏障，于底部的界壁上还设有一个极为隐蔽狠毒的陷阱。 佟烨是仗着术门先祖所传功法中精妙灵峻的罡气护体，可以在屏障内行走得跟一马平川似的……， 但侵略军先遣团其他各路纵队，派往各处天险屏障内拆除风尘图腾的小队，只在这一项上就伤亡了上千人，多半都是一进入屏障内就被陷阱制住，然后就被慢慢冻死，只有少数凭着特别的异能带伤逃了出来。 此节也暂置于后文再论，只说佟烨轻松攀上了山脊，一路上于灼印的视野中都未发现有那些图腾的迹象。 当他在置身于极寒混沌的屏障内，孑立于狭窄的山脊线上，正为先朝哪个方向去搜寻稍做踌躇的片刻间，严密的逻辑性和高智商就占领了他的思维，驱使他当即大跨步地向北坡下溜去。 其实也没那么高深啦！当时佟烨只是想到：当年我术门先祖在设置大寰罗结界时，为了防止后世人的破坏，不就是把结界的枢眼都往不容易被找到的地界深埋嘛？ 那些异邦邪教的修者，也不会傻到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吧？那对于我们这些敌人，就这个地形，又是这种想冻死人的屏障，在哪儿是最不容易被找到的呢？当然是在山脊的背面啦？ 果不出所料，等他几步就溜至山脊北坡屏障的界壁进入了灼印视野的范围后，再沿着北坡向东奔行了百十来米，他便找到了第一个位于屏障边缘界壁底部的异样的能量波动点。 第142章 游刃有余 当初最先从老利尔夫口中得知的这座岛上没有魔物的原因，是全赖冬神教信奉的那位冬神圣母在几千年前布下的一座和大寰罗结界相似，甚至防御力更强的结界对全岛的庇护。 又在前一天晚上接到这项任务时，听了那位虎背熊腰，话音却十分柔和圆滑的格林总团长的详述，了解到有三座这种巨大的，连到一起竟能横贯900多公里的极寒屏障，也是靠那座圣帷的能量撑起来的！ 这些都勾起了佟烨对那个冬神邪教所传承的术法、功法和法门等颇多的好奇心。 所以，今儿佟烨是真惦着把那些风琛图腾挖出来一两根完整的，想着是不是有机会研究一下，这个外邦邪教布置出的这种术法结界的触发机理中，到底暗藏着啥门道？ 只可惜，最后他赶脚这个邪教的术法机理有没有门道不好说？但他们设置结界的手法倒是很有一套儿！居然把这些不知道用啥颜色儿晶石制成的棍状图腾，都搞成了一次性的！是一挖就碎成渣儿了…… 之前，当他发现了第一处在屏障北侧边缘底部的界壁上，泛着灰度水波纹一样的能量波动点时，当即就认定了那就是为这道屏障导引能量的诸多源头之一，一根风琛图腾的埋入点。 可等他几步窜过去，提起钢枪一枪头斜插进了那根只露着顶端的图腾旁，约30公分外的岩石崖壁上……， 对于挖图腾的这项操作，其实佟烨考虑得还蛮周全的，他琢磨着自己也看不到这种图腾是啥材料做的？如果挖的时候下铲儿太近，别把这玩意儿再给挖坏喽！ 所以他才选择相对靠外的位置下手，寻思着挖大坑起个小楔子！可哪儿曾想他这一枪头铲下去，直接半段的枪杆都插进了陡峭的岩壁中，同时就听“咔吧咔吧！沙~~~！” 佟烨手把着枪杆，双脚蹬踏倾斜的界壁，登时就觉得这个动静不老对劲儿的，随即就感觉到手中刚插入岩壁的枪杆突然松动了下来。 下一瞬就听“哗啦”一声，于灼印模糊的视野中，佟烨发现脚下的岩壁以钢枪的刺入点为中心，先是崩出了细密的辐射状龟裂，转眼间裂纹暴增就骤变成了沙化…… 当有浅灰度的岩沙从底部界壁下的陡坡上这个半径足有半米宽，半根枪杆深的洞中成股流落时，佟烨提溜着冥淬钢枪可是有点儿傻眼……是傻灼印视野了！因为那根风琛图腾也随之化作了一绺岩沙。 这种出乎意料的现象，令佟烨呆愣了片刻后，他好似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当即拎枪发足又向山脊上奔去，但这次他是向东走斜线。等越过山脊到了北侧向下的陡坡上，他依旧是向东走斜线！ 待几十个大跨步奔到了屏障北侧的界壁前，佟烨急停驻足，把钢枪夹于腋下，倾上身探出界壁的同时，双手掐念通诀结出一记火灵印法，斜向上发射了一颗低阶的火球。 因为登山绳和军用通讯器都无法使用，这就是在进入屏障前他和楚芊颖定好的联络信号。 而根据格林团长向他们公布的情报，屏障内单根风琛图腾的间距大约在五六百米左右。依照任务的要求，小队需要破坏掉6到8根图腾。 如今双目残疾的佟烨只身入寒障，虽说他事先跟楚芊颖说过自己大方向会向东搜寻，但如果超过一定的距离，此处鱼背形的山脊也有蜿蜒凸起的岩壁会遮挡视线，所以佟烨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可要说在这种高耸空旷的山脊上，于几公里外声音也能传到，佟烨就不能用喊话和楚芊颖联络吗？ 不是不能，是佟烨不老乐意的！一想到要跟楚家那坏丫头隔着老远相互呼唤，他心里就出奇的别扭。 如此一颗火球射上天后，佟烨把凝结在身外罡气层上的霜壳抖落，就这样把冒着雾气的上半身儿探在界壁外等了十几秒钟，楚芊颖紧贴岩壁一边用匕首削出豁台一边向此处攀跃的身影，就进入了他的灼印视野。 又等了两秒，他确信楚芊颖也能看到自己了，便一言不发地挺身返回到屏障内部，转身发足向下一处图腾的埋设点奔去。 五六百米的距离是呼吸间即到，这次站到了风琛图腾的露头处，佟烨当然不再惦着用枪挖了，他改为蹲下身子直接探出右手，五指成爪去抠住那根图腾的端头愣往外拔。 可此时佟烨两脉中的罡气已运转盈鼓到都能外放到体外了，他这一抓之力得有多大自是不言而喻？所以他必须得悠着五指的抠劲儿，轻柔地，慢慢地往外?这根图腾的端头。 只是，当他手上刚感到这个端头松动了一点儿，又顿觉应力一空，下一瞬只听“咔吧，哗啦……”，挖第一根图腾时的场景就再现了，这次连同被他抠住的那点端头也化作了一撮晶沙。 无奈间佟烨在视野里关注着脚下这个，比上一个小了一半的沙洞，也验证了他之前的那个推测：果然这座屏障的界壁上另设有术法机关，以防这些图腾被敌人挖走。 这回他还真是想差了！这三座驳沃拏萨屏障从内部到界壁上，都设置着圈儿套圈儿的陷阱，防止关键的导能法器风琛图腾被破坏掉只是最基础的功能。 佟烨是仗着有外放的罡气层护体，能在驳沃拏萨屏障内部横行无忌，未曾身受其害，所以他一时想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正如前文书所云，三道屏障的界壁上只设置了‘通过控制粒子热传导方向的弱力场型’的隔温功能，这其中就暗藏这一种阴毒的陷阱。 但这个陷阱的原理又很简单，屏障的界壁上对实体物质不设阻拒的法阵任由其通过，就会导致当有物体穿过界壁时，无论是由外及里还是从内到外？都会导致屏障内的极寒气流向外界喷涌。 当然，为了隔绝温度，阴刻在那些风琛图腾上的割刀纹术式中，必然有专用于触发界壁自动弥合的法纹，就是当人或物体穿过界壁进出屏障时，界壁上出现的缺口会瞬间恢复。 但如果是人类进入屏障后，这种界壁不阻拒实体，也必然不承受重力。 除非有会悬浮的异能者，或跟佟烨一样的衍术修者能把天赋“灵性”的内息，也就是能量因子会主动与外界的能量和力场进行‘容斥应力谐振’的罡气，外放到体外形成防护层。 不然，屏障内被踩穿的底部界壁有腿脚的阻挡，是不会自动弥合的。如此一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 那便是当人类踏入屏障后，极寒的气流会立即沿着被闯入者踩破的缺口不断向外界喷涌。 那可是接近负196度的超强低温气流，以厘许的距离侵袭到地面上，再有屏障内无数能量涡流柱的驱动，极寒气流就会凝成超强低温的风钻，在闯入者脚下瞬间钻出陷坑！ 这就是当佟烨用钢枪插入屏障下的岩壁时，那处岩壁于转瞬间就化作了岩沙洞的成因。包括他想拔出图腾结果却拔了个沙洞，也是同样的原理。 如果是相对低等级的人类进化者或其他教派的修者，于屏障内踏进了这种陷坑中会如何？ 初时只在脚下的陷坑犹如流沙坑，而脚下超强低温的风钻又在不断加深着陷坑的深度，受困者想跳出去却无从借力，再想用手去撑地……？那死的就更利索了！ 要说，其他进化者或教派的修者就不能外放体内的能量，也给自己来个防护罩嘛？即便无法与术门的罡气一样玄奥，起码能使出个蜻蜓点水啥的，多少也顶点儿事儿不是？ 亦或是找几个会悬浮异能的异能者佣兵？还有那些掌握风系异能的，给自己下盘凝出个风盘啥的把身体漂浮起来？ 真那么容易搞定，苏岛冬神教教廷也就没必要布置出这三道屏障了。 首先，于驳沃拏萨屏障内部的能量涡流和极寒暴风那都不是摆设，就凭相对低阶进化者体内也是相对粗浅的讹子能量因子，就算他们能外放到体外形成防护层，也扛不住屏障内相对高境界的能量侵袭。 就更别说相对低阶的风系异能者，他们想在屏障内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释放风系技能，那都是痴心妄想！ 其次，这道屏障有百丈宽也只有百丈高，不过是三百多米的高度，如果是身负风系异能的进化者能乘风飞上三百米以上的高空，那还用破除个蛋的屏障啊？直接飞过去不就得了？ 若再有能使用反重力异能的异能者，那这道屏障在他们面前岂不真成了摆设？ 记得有哪个名人好像说过：从古至今，人类都渴望着像鸟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可作为被自然选择在陆生阶段才进化出智慧的物种，人类想摆脱所在星球的引力束缚，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吗？ 即便到了人脑的智慧爆发，把科技提升到了当今的高度，可以通过外力帮一部分人类打破基因的枷锁进化出超能？但于人类个体的能力想在空中飞翔一项上，迄今也只能在极少数高阶进化者的身上得以实现。 真想飞上天，低阶进化者和普通人还得依靠现代科技产业中，集内燃机、空气动力学、机电一体化等多项技术于大成的飞机、飞艇、飞行器和火箭等工具…… 若只论进化者，想把自身抬升到百米以上的高空，长时间自由的飞行？是列于四痕级风系异能者之下的进化者都难以企及的！他们体内的那点儿讹子能量的强度和储量根本无法支撑。 至于能操控引力场的悬浮异能，那是只在第五级进化者中才会出现的特殊个体。 不过一说到飞机？就不免会让人联想到：难道侵略军这头就不能出动军用运输机，把部队运过天险屏障吗？算上大山才几千米高啊？ 用飞机运？那得弄来多少架啊？虽然三路先遣团才2万7千多人，可现如今罗衡星上最大最先进的军用运输机，光运人满载时一次也只能装下不足4千人。 懂得都懂，这种大型军用运输机只有发达国家中的军事强国才造得出来。那一架得多贵？没个几亿鲁印逊国币都休想买得下来。 就算真理之庭不在乎这点钱，也舍得在这场战争中投放这种装备，可是机场跑道呢？确实，从岛北的占领区这头儿能装满了人起飞，可等飞过屏障到了南边跟哪儿降落啊？ 一飞机3千多官兵全靠跳伞吗？再说谁知道冬神教依仗的这座护岛圣帷，有没有空中侦察和防空手段呐？万一再连人带运输机都给击落了咋整？就运一趟都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何况还得来回飞上七趟。 这只是先遣军，先遣军后面还有近17万人的大部队呢！想依靠空运那得投放多少架军用运输机？来回出动多少架次啊？ 再说了真把军用运输机弄来，那要不要派战斗机护航？出动这么多架次战斗机执行远洋作战，不跟着航母编队能行嘛？这不成了老鼠托木掀—大头在后头？盘子越做越大万一爆仓了，不得赔个底儿掉啊……？ 一说到航母编队，自然又会让人联想到可以从岛外走海路绕过屏障？ 呵呵，即便有足够的运兵船只，他们也不会去绕！至于为啥？还用问吗？拿船运兵容易，可登陆战是那么好打的嘛？ 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也在后文书分晓吧……! 规模性战争的输赢，除双方采用的战略战术外，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于当下的局面，侵略军一方想从空海通道越过地面上的天险屏障是不现实的。 若不破除三道屏障中的任何一道，又无法从空中和海上突破，就只能集结兵力去趟两峡谷险地的雷区强行闯关。届时要战死多少人就更难以预料了？ 因此于侵略军一方，无论是外籍第四战术兵团的指挥层，还是衡榭洲三大战神殿的三方首脑，当下所秉持的战略方针其实是高度统一的。 那就是：就算把先遣团的两万八千名杂牌军都耗光了，也得先从破除任何一道驳沃拏萨屏障的策略入手。 可这些家伙们又如何能想到，之后他们想方设法连续折损了数千条进化者佣兵的生命，又投入了各种小型装备都无法取得一点儿进展的难关，此时在一位独闯险境的少年术者手上却是游刃有余。 如果他们拉上佟烨，纵横于三山之间900多公里的屏障内外，让他去拆除那些风琛图腾？ 不出两周时间，苏岛冬神教米阳.安希洛特大教主费尽心机，不惜引动苏陀泠姆圣帷的能量源头，还有风暴神使殿先祖留下的1500多根珍贵的风琛图腾，才布置出的据敌天险屏障，就能被佟烨轻松破除。 也令他不惜把平原四郡拱手让给敌军，不惜采用区域性生灵灭绝的残酷手段才构筑起的，诱敌深入的战略彻底落空。 若真能如此，这场战争将会在半年之后，以侵略军的一方获胜告终。 但事实上，这场战争却是轮陷泥血整整打了两年多才算收场！至于为啥？且看后文书…… 第143章 过往 “欧杰尔！既然你希望和我……长期交往？那我……必须让你知道我的过去……” “奥尔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有必要那么在意……？” “不！欧杰尔，以往我对性方面有些随意，但对于感情……我也有我的原则。上午在车里，当你说起要我成为你一段时间的情人？其实我……还是非常开心的……” “等…等一下奥尔薇！我…我并不只是想和你……仅仅维持那种情人的两性关系！我…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我……这20个月里……我曾想过无数次……，我想要……要成为你的丈夫！！” 10月21日中午11点30分左右，正午煦暖的阳光普照着珂图佐山山脚下枝桠间才吐新绿的乔木林。斑驳清新的和光下，循着第43小队进山的路线上，出现了两道背着胶囊型半身长黑亮装备箱的人影。 其中走在稍前两步，一边回首倾吐着心声，又不时关注着戴在他右手腕上扑克牌大小的信号追踪器屏幕的青年男子，自然是真理之庭罟罪厅的战略级执行者，26岁的欧杰尔.安德森。 跟在他右后侧的，人到中年却犹胜夭桃的女人奥尔薇.伯恩，把一头丝光油亮的栗色秀发编成了一条粗大的发辫，从背后装备箱的左侧垂下，却仍能垂及她的小翘臀。 而当听到欧杰尔这句略带忐忑却满含热诚的话语时，奥尔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呆望着前方清朗光熙中身姿挺拔的男人，那帅气的面庞上湛蓝深邃的星眸，她竟鬼使神差地一掩口，“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可眨眼间又见这个大男孩儿因看到自己发笑，登时剑眉微皱，垂目黯然，紧抿着红润的厚唇，露出一脸凄然欲泣的神情，这令奥尔薇顿觉心房中泛起一丝灼痛。 “对不起欧杰尔！我真的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太突然，太出乎意料，我有些难以置信！其实我…能体会到感动的!”女人慌忙踏前两步拉住了男人的左手，仰望着他伤感中满含温情的目光急切地解释道。 “没事的奥尔薇！其实是我太唐突了，刚听到你的说法，还以为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有些忘乎所以就这样轻率地说出了口，给你平添困扰……”欧杰尔好似松了口气，握紧了女人的小手故作释然地笑道。 即便隔着特制的战术手套，奥尔薇似乎也能感受到欧杰尔手上的温热。这一刻，正如她刚刚所说，她的内心确实深有触动，不自觉正在加速的心跳，促涌心中着一股略微发甜发热的激流。 但这种在自己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都无缘企及的感触却并非是初来乍到！ 奥尔薇相信从前年的初识，这个对自己万般温柔体贴，总是用无比专注和深情的目光望向自己，曾带给自己两个晚上不只是满足，而是身心都极致愉悦的体验的年轻男人，已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自己心灵的一角。 难道不是吗？虽然自己早在多年前就放弃了那种稚拙的幻梦！可一年多以来，为什么自己对于找床伴儿这件事，变得有些兴致索然了呢？ 如果不是酒醉酩酊，每当那种欲望来袭的夜晚，宁可自己解决也不愿再去勾引其他男人或招邀高级男妓？而每次自我发电时想着的男人也是…… 即便她一直在告诫自己：“像你这种无节放纵，满身污垢，杀人如麻的女人，又是到了这种年纪，还会冒出这种蠢萌的少女心，简直是可笑至极！” 奥尔薇也确信自己能够彻底掐灭心底的这种萌动，从未想过要去主动联络他，可今天再见到这个大男孩儿时，却终于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被他种下了某种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 可一旦把这种东西释放出来，自己就会产生出要去追求那种“真实”的奢望，可长久以来，已经丧失了资格的自己还有机会去获得，去把握那种幸福吗？ “所以，必须要对他说清楚……” 这个转瞬的迟疑后，奥尔薇仰头凝视着大男孩儿那真挚的目光，美目流盼，轻扣了一下朱唇婉声说道：“欧杰儿你听我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本应该果断拒绝的话，我却一直说不出口……! 虽然我这种女人，已经不再怀有羞涩和优怯，但我始终无法雀跃地回应你……！如果直截了当地拒绝你，是残忍，是违心，但不暇思索的接受又是极度的自私！不只是为了自己……，我心中有太多的顾虑……， 所以，欧杰尔，接下来听过我的讲述，了解了我的过往，如果你的心意仍没有改变，那么就让我们……是让我投入你的怀抱，我们携手……” 她刚说到这儿，却猛得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搂入了怀中，又听到他动情的话音：“奥尔薇！如果那些往事会令你感受到揭开旧伤疤的痛楚，就不要说了！无论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我真的完全不在乎……” “亲爱的欧杰尔，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早就释怀了！啵儿~~！乖男孩儿，听我把话说完好嘛？”女人柔声说着又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接着劝哄着男人让自己离开了他的怀抱。 “欧杰尔，你是否听说过我的家乡曾有一个历史久远的雅称？不过从25年前开始这个称号就渐渐的……” “我当然知道！‘珍锦之乡’嘛！但这不是我听来的，是从上次一别后，我…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事情，就在组织的信息库里……查阅了一些关于你的资料……” “哼！言不由衷的男人，还说什么完全不在意？其实暗地里那么想窥探我的身世……” “不是哒！不是哒！是出于想追逐你的身影，寄托对你的思念，我在总部等了你十几个月，想见又见不到你，才想到要去查这些！就算有什么目的？也只是希望通过这些信息能推断出一些你的好恶……” “嗯呜~~啵儿~~~~~！我亲爱的欧杰尔，我是开玩笑哒！说实话我很感动！像我这样的女人能获得你这么多的青睐，你是第一个我完全信任的男人……!” “别吓我好嘛？你开这种玩笑……，不过这样就能赢得你的一次热吻，也相当不错呢！” “好！好！等这次的任务结束后，我们就会有很多时间，到时候你可别……” “我可是求之不得……！” 如此，两名身背着当前最顶尖科技个性化战斗利器的世界顶级杀手，就这样手挽手像一对儿于林中漫步的普通情侣，一边走着，女人一边把从她的少女时期直至成为进化者前，那段不堪的经历娓娓道出。 话说，在北黎洲各国的宗教史上，奥尔薇.伯恩的家乡，黎达森国—霍芬州—辛察咖市的—图尔林伯恩镇曾经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特殊到甚至可以用举足轻重去形容。 正是这种特殊的地位，该小镇“珍锦之乡”的美誉才因此而得名！ 不过图尔林伯恩镇的这个雅称，并不是在古时由当地或走过路过的某个名人随便给起的，那可是在西历14世纪中期，也就是现如今新历的1347年，由圣廷教北黎洲“芳颂教派”的时任教皇亲下诏令给命名的。 先得插述一条罗衡星西方诸国的宗教史：于西历896年6名圣廷教的“圣者级”大修士率数千徒子徒孙，协助西晏洲殖民势力横跨“西涟洋”到北黎洲开疆扩土，并设立了六大分支教廷。 又在1216年北黎洲六大殖民地宣布独立建国后，六大分支教廷也合并成了一教，从此另立门户创立了圣廷教的芳颂教派。 直到西历17世纪初，罗衡星人类世界第一次产业革命的前夕，芳颂教都是北黎洲主流信仰神权体系的掌控者。 那为啥一个位于黎达森国西南部“邦卡庚嘉沙漠”边缘半干旱丘陵地带的山谷小镇，会被当时凌驾于北黎洲诸国旧王朝皇权之上的，芳颂派教廷的大教皇都如此看重？还这么给面子哒？ 其实仅从“珍锦之乡”字面的含义上就能看出一些头绪。 那就是源于千百年间，这座小镇上特产的一种名为“银蛛密锦”的天然织物，都是用于制作芳颂教高级神职和高阶驱魔者护身法袍的主面料。 护身法袍的主面料？那除了各项远高于普通面料的耐受性要求，多少还得具备点儿功能性吧？ 那是必须的，在西历9世纪中叶，该小镇世代从事蜘蛛养殖和蛛丝织物工艺的伯恩家族中，一位名叫图尔林.伯恩的动物学家，也是蜘蛛养殖专家，在晚年时通过杂交手段培育出了一种“银冠鬼脸蛛”。 这种蜘蛛的学名应该叫做“银色冠状纺器棒络新妇蛛”。而以这种蜘蛛的蛛丝织成的丝绢、丝锦等，不仅在物理抗性和温变冲击的耐受性上有着卓越的表现，还具有极佳的能量附着性和通导性。 若条举缕析？就以中等密度的银蛛密锦为例，在耐穿刺、切割、摩擦等方面的性能，已经接近了三级防弹衣的强度，就是9毫米口径以下的子弹都很难射穿。 在承受高低温冲击方面，低温可以耐受到负150度上下，高温能承受到700度左右。虽说在耐低温方面的表现比蚕丝要差上一块，但于耐高温和防水性能上又比蚕丝要强上几倍。 当然在物理抗性上蚕丝和这种蛛丝相比也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但关键还是在于这种织物对法术能量的契合效应，能为各种通过炼化术式激发的法术提升一定比率的强度。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到了今天，银蛛密锦也是罗衡星球上人类自主发现培育并创制工艺获取的，最优质的，集防护性和功能性于一体的服装面料，天然和非天然的都包括在内！ 至于伯恩家的先祖和这个小镇上的古人，就算他们打跟儿起就不得意种地，也不养家畜家禽，不养蚕啥的，咋就偏琢磨着养蜘蛛呢？ 要说古代农业社会的生态，在哪儿不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阎王殿吃小鬼……？ 只是，昔日那位叫图尔林.伯恩的古代学者，经数十年摸索终于抱了一窝金蛋蛋，培育出了这么珍贵的蛛种，那还不得是金沙江里下拖网—大把的捞钱，然后就是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还是名利双收的那种？ 但事实却并非完全如此，若论胸襟，伯恩家的这位先祖与辕夏国术门的古代先贤相比也绝非望尘莫及。 由于这种蜘蛛的产丝率相对较低，蛛丝的加工工艺又相对复杂，且织物的用丝量和纺织难度却非常高，平均一匹密锦要用到上百万根蛛丝，靠他一家单干一年也织不出两匹密锦。 所以，在第一批蛛丝的样品试制成功后，图尔林.伯恩最先想到的不是秘技自珍以图奇货可居，而是如何扩大养殖提高产量。 于是他不仅把银冠鬼脸蛛的蛛种免费投放给了全镇的养蛛户，还把成品的工艺技术也无偿传授给了大家。 要说这位伯恩先生的意识中，并没有萌生过什么“带领父老乡亲共同致富”的观念，当年他这么做的初衷只是希望这种高防高效用的织物，能尽早披挂到更多的驱魔者身上。 但他这样运作的结果，假以时日必然会把这个小镇造就成一个，以珍产银蛛密锦闻名于西方宗教界和驱魔者群体的富庶之地。 而时过境迁，小镇上因此致富的全体居民们，为了表达对这位高尚绅士由衷的感激，其中一项举措就是，决议把小镇的名称改用伯恩先生的名字命名。 至于其他方面自不必细说，图尔林.伯恩在世的时候，小镇的富户们肯定都把他当老宝贝儿一样供起来。 不过伯恩家的这位先祖打小就是个学痴技术宅，于身外的物欲都比较淡泊，他大半辈子把所有的志趣都放在了研究节肢动物和繁育蜘蛛上面。 可这人世间有些事儿在哪国都一样，一项是穷遭嫌弃、富遭惦记，一项是同行多是冤家。 虽说由辕夏国古人发明的养蚕和丝织工艺，早在西历7世纪初期就传到了西方，历经百年已经在西方诸国形成了比较成熟的产业。 但从商品的定位上看，银蛛密锦那绝对是附加值高到顶黄顶盖儿，令人极度垂涎的高端产品。 因此，从西历11世纪中期开始，各殖民势力中的天然丝织物产业联合会，动用了各种手段，明抢暗偷，威逼利诱，妄图从图尔林伯恩镇的养蛛户手中拿到银冠鬼脸蛛的蛛种，但至今都未能成功。 至于为啥？除了从古至今该小镇的养蛛户对蛛种保护的非常严密外，又涉及到其他诸如：在沦为殖民地前的北黎洲原住民的民族分化，宗教信仰，与魔物对抗的生存环境，以及曾被称为“觉醒者”的人类抗魔群体等渊源，都容后再叙吧！ 只说到了当今的科技时代，随着现代生物科技基因改造技术的突飞猛进，在新历2004年鲁印逊国的一个研究团队利用转基因技术，把蛛丝上功能性蛋白的基因编码成功转接到了某类蚕蛾科昆虫的基因上。 一年后，当所有性能和银蛛密锦都比较接近的丝织物大批量上市时，厄运就逐步降临到了图尔林.伯恩的直系后裔，也就是当代伯恩家族的头上。 第144章 无稽之谈 虽然利尔夫.尼莫早推测出，这次遭到的截杀应该是他们逃亡之路上最凶险的一关，却万没料到敌方竟出动了两名战略级刺客。 之前他所有推测的依据，自然是受现阶段环境所困的罗格少爷，通过他那被大幅压制的异能，仅能获取到的一些碎片化的情报信息。但在邂逅佟烨和楚芊颖之前，他们绝不会选择迎击的策略。 不过，那时他们除了选择混迹于侵略军的队伍中，再千方百计混进弗洛勒斯圣城，最终铤而走险去寻觅那个百死一生的机缘，其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只是，哪怕希望再渺茫，为了罗格少爷，为了多姆尼家族最正统的血脉传承，就算拼着粉身碎骨，老利尔夫也想帮小主人渡过这场劫难。 于是，和这位神秘而又强大的少年术者的不期而遇，不仅让他们惊喜地觉察到一线真正的转机，似乎还在冥冥之中窥视到了另一番未尽之像…… 先不说后话，因此老利尔夫当即就认定了，一定要以挚诚结交佟烨两人，以期同舟共济，最终协力冲破绝境，共同逆转命局。 只是，虽然他和罗格少爷都能觉察到，如佟烨这种稀世的少年强者，突然在这座岛上现身，一定是背负着神秘莫测的背景和风谲云诡的事件，自然也少不了血海深仇。 但这孩子太过年轻，却又如此强悍，一旦锋芒毕现，就难免会触动真理之庭那无所不及又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神经，但他们却低估了这个巨无霸组织的反应速度和力度。 照他们二位之前的预计，这次会在近期内追到的，应该是那名一直被他们诱牵在南茫洲，代号为“魔蛛娘”的女刺客。 起因自然是小佟爷在营地里夜诛8匪的那场风波，导致老利尔夫迫于形势显露了自己的实力，既等同于暴露了自己和少爷的行踪。 但当时老利尔夫认为，他们已经没必要再畏首畏尾了。因为即便没有小佟爷，凭他自身的实力，再加上那4位兄弟的两肋插刀，虽说难有胜算，但也能和那名杀手周旋一二。 届时再由论实力未必逊于那些战略级执行者的小佟爷一出手，莫说是击溃那名杀手，就是想把她生擒活捉也不在话下。 相关隐情还要从这主仆二人被迫出逃的前夕说起，当时在罗格少爷利用异能窥探到的情报中显示，真理之庭罟罪厅麾下的战略级杀手可没几个，搜便全球也不超过60名。 而这些执行者一旦受命出击，都拥有较大的自主决策权和可调用的资源。 毕竟那个藏在幕后的霸权组织需要搞定的，可不是几个虾兵蟹将和一般二般的团伙，都是某个非军事强国的头部势力，或某些地区的顶级强者和上位者。 因此，需要留给这些暗杀者相对充裕的时间、空间和资源去筹备设计、乔装改扮、潜踪匿行，最终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地完成这些具有战略意义，足以引发某些国家和地区阶段性动荡的任务。 所以，在执行任务期间，即便这些顶级杀手与直属长官中断了一年半载的联络，甚至是失踪个三五七八个月的，也未必会引起该组织高层的过多警觉。 这是历经了三个多世纪的洗礼，作为全球最强大最隐秘的暴力系统，在为组织扼杀异己、清除障碍的步履上无数次的成功经验，令该组织的高层意识对战略级执行者形成了高度的信任，才能构成的运作模式。 不过，虽说在真理之庭暗中操纵全球大势的三百多年间，出现战略级执行者遭遇挫败的情况百无一遇，但这些顶尖的杀手也绝非天下无敌! 就比如在20多年前的那场突发的个案，该组织也是同时出动了两名战略级杀手，结果却被那个目标打得落花流水，但由于那位被执行的目标人物正是祖显隆！被派去实施暗杀的两名执行者才得以铩羽而归。 当时祖显隆是抱着先打服对手，彰显自己的实力，然后再以不打不相识的策略跟他们谈合作。若真是你死我活的交锋，当年那两位执行者恐怕是有去无回！ 那就得逼着真理之庭，考虑启用最高级别的战力系统去对付祖显隆。真出现那种武力级别的生死大战，届时就算能把祖显隆抹杀于世间，但也会演变成在短期内连真理之庭都无法掩盖，也难以平息的轰动全球的事件。 因为祖显隆可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有不少手段不低的帮手，所以真理之庭才会接受了祖显隆的条件，把他和他的团伙都收做了外援…… 旧事暂放，先说当初罗格少爷还从获取的情报中分析出，在那些战略级执行者的战力中，有较大成分是依靠用重金打造出的，具特定增益属性的超凡装备堆砌起来的。 所以一旦他们遭遇败北，那个组织不仅要面临更难堪的局面和高端人才的流失，多少还要承受点儿真金白银的经济损失。 由此也就不难推断出，在每逢非武力不能解决的事态，该组织高层的执行委员们，对于评估是否要动用战略级执行者的决议上，一定是保持着相当谨慎的态度。 而从罗格少爷的解读中明晰了这一切的老利尔夫，在对那名追杀少爷的执行者深感忌惮的同时，也曾斗胆设想过是否能利用某些奇谋诡计，哪怕是采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也要试着去反击那名强大的刺客。 若能侥幸成功，这场看似兽穷则啮地反戈一击，最终无论是击杀，击退，还是活捉了那名杀手？都会为他们即将踏上的逃亡之旅，赢得更长的时间和更大的回旋余地。 不过很快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等听过罗格少爷对这些执行者实施过的一些刺杀案例的描述后，他当即就反省过来：那些家伙无一不是张机设阱的顶尖高手，在他们面前使刁弄巧岂不如同儿戏？ 但关键还是在于实力上的差距，其实老利尔夫是通过对那些案例中的被害者和被覆灭势力的了解，推算出当时能守护多姆尼家族的战力与那名刺客之间存在的悬殊差距，是无法靠那些诡诈伎俩找平的。 因此，他才果断地选择了更高明的逃遁对策，把身后的催命鬼给诱骗到南茫洲兜着圈子各种溜，自己则带着少爷偷渡到了就连最先进的间谍卫星也无法全境追踪的衡榭洲。 可虽说老利尔夫的这个策略也算非常成功，主仆两人在那片魔乱之域流窜躲藏了20个月，都未被真理之庭的触须探查到，还结交下4位肝胆相照的挚友。 但到了今年6月入冬后，直至7月底，罗格少爷曾四次探查到有携带各种高分辨探测装置的侦查卫星，突然飞进了衡榭洲的低空空域，还盘桓了数日，这令他们主仆二人都危机感大增！ 等到了8月初，罗格少爷的一场大病让老利尔夫更加意识到，衡榭洲也许不再是他们主仆的久留之地了。 由此，待到8月中旬罗格少爷病愈后，经大家商榷最终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向衡榭洲西部沿海四大自治州的人类世界进发。 因为只有到了那种有无线网络信号覆盖的区域，罗格少爷的异能才会真正发挥出效用，才能尽快探明敌方的部署及自身的现实处境，他们才能规划下一步的逃亡路径。 却不曾想，等他们冒险闯过笼罩在四大自治州东部边界外的雾区，抵达了“马尔坦山”的山脚下，最靠近赤武战神殿所辖“奥松文自治州”东北边界外的一处“胄卡弥渥营地”时，正赶上格林狮团招募处的军官们在那里发布征兵信息。 “胄卡弥渥”是泰肯萨语，翻译成辕夏国语叫“奉神之圩”！用大白话解释就有点儿长了，那就是：“需要你付出虔诚的敬畏才能获得战神庇护的临时场所” 先不论这泰肯萨语里，也有这么言简意赅的词汇。可照这话的意思，甭管是在哪儿，只要你是个异教徒或无神论者，拒不敬奉我战神？那这位神灵也一样不屌你喽……？ 要说这位战神的神性也大差不差，无可厚非吧？你们都不信奉我，我为嘛要保佑你啊？又凭啥非得要求我恩佐众生啊？谁规定的啊……？就这么点儿恩惠还整天介白给，我这神干得也太不值钱了吧？ 事实上，这世上诸多信仰中的神谕，神旨等神的意志，更多是被人类创作出来的。至于神的心思到底是咋样的？其实有句古话大概就能一言以蔽之了，那便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所以说，甭管哪儿的神，问祂干得值不值工钱，带不带劲儿的，还得看他的信徒们如何运作。 就比如这些大大小小几乎是遍布整个衡榭洲内陆的胄卡弥渥营地，其实也不是不庇护外人，但也不能白庇护不是？那要咋样才能庇护呢？多少交点儿进场费吧！ 其他细节后续再表，先说当时老利尔夫等6人交过了进场费，进入那处胄卡弥渥营地后，见到中央营部外有雇佣兵团正在征兵，让杰万过去一打听才弄明白，原来是衡榭洲的三大自治州要跟苏岛开战。 如此这6位急忙先找了间营房住进去，关起门来再次商议，这把罗格少爷是第一个跳出来，极力主张要应征投军，跟随侵略军去登陆苏岛。 至于为啥？当时罗格少爷的观点是：对于他们6人来说，这是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机遇。 再被问到具体原因时，罗格少爷表示：也是和当初他们主仆决定逃往衡榭洲前，他利用自己的异能在网络上，对所有涉及到衡榭洲的常识和资讯都做了一番调查有关。 那些调查中必然包括关于苏洛阿图岛，还有岛上原住的泰卢族人和他们所信奉的冬神教，以及该教的教统，教义及相关传说等内容。但这一部分的信息，罗格多是从暗网上搜索到的！ 而其中最令他在意的，也是他用于说服众人的理由，是他从暗网上一个非常隐秘的宗教论坛中，查阅到的一篇针对苏岛被冬神圣母布设的圣帷庇护着，所以岛上才不存在魔物等传说的论述贴文。 不过，他极力主张去苏岛的目的，跟那儿有没有魔物不存在必然的联系。而是那篇贴文的内容，引发了他的这种动机。 要这么说，其实罗格少爷早就惦着去苏岛啦？确实！不过苏岛毕竟是人类的世界，且面积还不到衡榭洲的十分之一，评估适宜逃亡的大环境条件？的确远不如魔域衡榭洲。 但凡事都是此一时彼一时，若最安全的衡榭洲眼下已经倍受强敌瞩目？也就不再安全了。可原来相对最不安全的苏岛，一旦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那就正好可以适用灯下黑的策略。 罗格少爷和老利尔夫焉能不知，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国与国或地区与地区之间有战争爆发，背后几乎不可能没有真理之庭那只大黑手的影子。 可一旦他们为某个地区拧动了战争的发条，在那些权贵和阴谋家的意识中，就比较容易忽略在该地区出现的其他迹象，还有什么比战争更重要呢？ 这便是他们主仆的灯下黑策略，也是从安全性方面评估他们可否去苏岛的前提，但却不是最终目的。 而就当时的局势，很显然苏岛已经具备了相对的安全性。 至于那篇贴文中有哪些内容引发了罗格少爷对苏岛的向往……？其实是一整个段落的，对苏岛冬神教以及冬神苏陀泠姆布设那座圣帷等传说的解析。 摘要简述就是：相传千年前冬神圣母已铸就永魂，不得已要离世飞升，但为了庇护后世的信徒，于飞升前她把自己圣体上的器官化作钲力的源泉，把圣体的血脉化作遍布苏岛的琛脉，才布下了这座笼罩全岛的圣帷。 后面的展开就比较俗套了，既然苏陀泠姆留在现世的圣体器官蕴含着无比巨大而精纯的能量，那一定会出现这样的传说： 如果有人能得到那具圣体的某个器官，又能承受住那种精极强绝的能量的洗礼，咋说都能铸成个半神之躯吧？ 可要说，这种于当下的科技时代看似无稽之谈的传说，为啥能勾引得罗格少爷产生了向往呢？继而还能被老利尔夫和那四位挚友采信，并认同了他应征混入佣兵团前往苏岛的主张？ 再有，既然是冬神圣母的圣遗体，那世代生活在苏岛上，守在圣体器官旁的泰卢族冬神教的教徒们，凭啥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呐？ 一千多年都过去了，多少代新人换旧人？那么多代的圣女、圣子和大教主们，为啥不去抱着圣体的器官先给自己和自己人都洗礼几波，造就出一帮绝世强者带领冬神教去雄霸个全球啥的！ 可现如今甭说去称什么霸了，反倒是窝在家里被人欺负，遭人侵略都被打上门儿来了！他们都是咋想哒？ 只能说，想得到莫大的机缘哪儿那么容易？就算楼台再近也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真硬上多半会原地爆炸！ 而罗格等人会承认这些传说确有其真实性的原因，是因为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当下，千年间只有苏岛上从未出现过魔物灾祸，早已是举世公认的事实，从这一点已经可以印证那座圣帷的存在。 不过，在那篇贴文的结尾还留下了一个问句，令罗格.多姆尼至今都难以释怀！ “那座岛上真的不存在任何魔物吗？” 第145章 长索 要说那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也不只是凤姐的专属。 其实用这句来形容现如今佟烨的感官，那也是属于常态化的现状了。谁让只要是在百米以外的物件他都看不见呢？不论能不能冒出动静的……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阐明：在逃亡的生涯中，佟烨即将遭遇的最凶险一战中的那名强敌，就是以这种方式出场的。 不过，事情还得从他在驳沃拏萨屏障内的山脊线上，南坡北坡的来回趟着大折线，一路向东奔出去十多里地，仅用了不到10分钟，就连续破坏掉了12根风琛图腾后说起。 若不是每破坏一根图腾，都得跑回北侧的界壁外放火球给楚芊颖发信号，还得等到她进入自己的视野才能接茬干！不然要破坏那12根图腾，至多5分钟他就能搞定。 反正也挖不出整根儿的图腾，佟烨也就不惦着研究了，在南坡上每找到一个灰度能量波动点，他就冲过去一枪鐏捣上去，直接捣出个岩沙坑就算完活儿！ 不过，从格林团长那儿得到的命令是：如果能破坏掉8根风琛图腾就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但只要能破坏掉6根那也算是大功一件。 佟烨这一波捣烂了12根图腾，已经是超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可他咋还对侵略军的任务抱有这么高的责任心？亦或是吃饱了撑哒……？ 那就不能是好奇心吗？佟烨就想看看要破坏掉多少根图腾，这座极寒风暴屏障才会出现变化？ 结果捣掉了12根，在他那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异常敏锐的灼印视野中，仍未探查到这道屏障的内外有任何变化。 当时他又回想起那个团长说过“要在屏障的两端和中部各破坏掉6到8根图腾，才能令这道屏障溃散”，由此转念间他突然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门道儿，也就懒得再捣了。 想通了啥门道？就是让他想明白了布设出这种屏障的一部分原理！也基本可以确定就算他从这处山脊线上再趟出去几十公里，再捣碎一两百根这种图腾，也未必能撼动这道屏障分毫。 因为他已经推断出：要撑起这道屏障，也许只需要埋下一到三根那种风琛图腾就足以了！ 一根到三根！？人家冬神教为了撑起三道驳沃拏萨屏障，可是一共埋下了1500多根风琛图腾！他跟这儿胡琢磨啥呢……？ 这可不是佟烨胡琢磨出来的，毕竟他是一名已初领轮锥数术，又对术门多种印法印纹的术理都了如指掌的天才少年术者。所谓触类旁通……， 不过此节暂不细表，先说佟烨捣烂了第12根风琛图腾，便返回身从北坡的界壁出了屏障，发出火球信号与楚芊颖汇合后，接过她递过来的头盔、鞋子、护目镜等物件重新都穿好戴好。 不过他身上的那套军服，就跟被数名泼妇围殴群撕过一样，已经是破破烂烂但好在还没散片儿，可眼巴前儿又没替没换的，也只能先对付穿着。 下山前，佟烨让楚芊颖用通讯器通知半山腰的六位同伴，这次的任务自己这儿已经搞定了，让他们先到山下去找个平整地儿露营，自己和楚芊颖到了山下再联络他们，等他们发信号弹确定位置过去会合。 楚芊颖明白，小佟爷这是嫌乎罗格少爷会拖慢下山的速度，才让他们先行一步。 之前让他们守在半山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怕佟烨进入屏障时出什么意外，以便于更迅速地接应。 而留在山下露营也是这次任务的一项要求，格林团长要求他们在完成任务目标后，先向纵队报告情况，随后就守在山下一直等到山顶的屏障消失，再返回西线2纵队的营地。 毕竟这次是相隔较远距离的联合行动，最先搞定任务目标的小队，要暂时守在任务地点以防出现任何纰漏，以便能迅速返回任务地点查缺补漏，从任务完整性的角度出发，这种要求也算合理。 于是，等楚芊颖照佟烨的吩咐跟老利尔夫联络转述过后，两人便动身下山。 对于普通人而言的上山容易下山难，在两名都持有风系术法的术者脚下压根儿就不存在了。 即便两位年轻的术者于地脉的风系术法均尚属下乘，不足以支撑他们向上空飞腾，但在下落的过程中施以托阻减速之力还是富富有余的。 由此，在陡坡阶段两人都是于纵身俯冲飞落中双手掐诀，以风盾减缓疾坠之势。等双脚稳稳落到缓坡地带，便顺势轻身飞奔如风驰电掣，只用了不到5分钟，两人就回到了山脚下的乔木林中。 这是佟烨只能就和着楚芊颖的速度，若是他独自下山根本用不到3分钟。不过，只怕光他自己一到山下就该蒙登转向了。 可这么快就到了山下，两人都估摸着内6位应该还没下来，于是佟烨便让楚芊颖带着他向西溜达，一边走一边等着对方的信号弹。 此时正当晌午时分，今儿这天气也算春光明媚，山下才抽新绿，株间疏密的乔木林中是清风鸟鸣，光影斑驳。 按说这时节，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于林中漫步，是不是有那么点儿诗情画意的浪漫气氛呢？ 一丝一毫都没有哇！走在稍前引路的楚芊颖虽不是第一次和佟烨独处，但如这种散步同行的方式还是头一遭，心里是既尴尬又有点儿战战兢兢。 再看稍后侧这位破衣烂衫手提钢枪，沉脸绷腮默然不语的小爷，那气质跟古代牢城营里的穷差役大差不差的。就这么个貌似押送女配军的情景，上哪儿找浪漫气氛去？ 佟烨一直不吭声，主要是他跟楚芊颖压根儿没什么好聊的；再有就是他心里正琢磨着两件事儿，头一件就是他觉得有点儿饿了，正惦着上山前他交给杰万那包里的行军干粮都有什么呢！ 二一件是他一出屏障，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罡气耗得可是有点儿多！在屏障里他外凝罡气护罩不到10分钟，就耗掉两宗内近两成的罡气存量，比用斗术和强敌全力激战消耗的还多。 这让他总觉得虽然自己已经突破到了崇体境，但罡气的精纯度还有点儿差强人意。可是这些日子自己攒下的炼成术的活也太多了，不知道要炼到啥时候才能腾出功夫潜心修炼罡气？ 要说这人一有闹心事儿就不乐意吱声也属常见，只是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地走了二十来分钟，大约向西行进了有四里多地，他们几乎同时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西边那六位下山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到现在还没看见有信号弹升空。”佟烨自然是看不到，但他知道楚芊颖一看到必定会告诉自己。 于是他有意无意地低声嘀咕了一句：“真够慢的！他们不会是陪着罗格大少爷走下山的吧？” 楚芊颖听到他这句话，心想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很清楚那六位异国的队友实为绅士，很讲礼仪，也十分通晓人情世故。 这次的任务，小佟爷独闯极寒屏障，实际是替他们扛了所有的风险。按说那六位不可能不心怀感激地背着罗格少爷尽快下山，先行布置好营地，好等着自己两人过去汇合后以乘便休整。 一想到这些，楚芊颖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急忙转回身对佟烨恭敬道：“小佟爷，我再联络他们一次吧？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等佟烨随口“嗯”了一声，楚芊颖便摘下通讯器开始呼叫老利尔夫，结果她刚按下呼叫按钮，军用通讯器中就传来一阵“沙~~沙~~”的盲音，又接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信号被屏蔽了！” 楚芊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大感不妙，佟烨也察觉到事有蹊跷，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小佟爷……”楚芊颖刚想向佟烨询问示下，却见佟烨低头沉吟道：“难道是……他们说的那个组织的杀手……，已经追上来了……？” “怎么办啊？小佟爷？”楚芊颖万分急切加忐忑地问出一句，她是着实为罗格少爷担心，都担心到一时忘却了自身的安危！ “哼！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加快点速度。不过能不能找到他们就全靠你了，你自己也警醒着点儿！一旦交上手，就你那点儿料还是以保命为主吧……。” 佟烨沉着冷静语速极快地说着，同时抬手指向西面示意楚芊颖尽快带路。 也许是佟烨的镇定自若和他一直以来所展现出的强大，令楚芊颖瞬间冷静了下来，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底气！ 她当即向佟烨回应一声：“是！小佟爷。”并开启灼印，罡气行身，转身发足以自己中档的疾奔速度向西奔行，一边跑一边绷紧了心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一切景物的迹象。 佟烨手提钢枪紧随其后，两人这一提速，十几个呼吸间便又奔出了四里多地。 正当越向西奔行，佟烨越觉得这次事态远比自己料想的更加严峻时，恍然间他又隐隐听到一阵悠远空灵，柔婉悦耳又带着一丝清冷的歌声，从乔木林的西南方向袅袅荡荡地传来。 而就在楚芊颖也听到了歌声，不由得心中暗骇，刚循声而望时，佟烨却突然一个急停同时低声喝道：“慢着！楚芊颖，先等一下……” 楚芊颖登时一个挺身斜蹚步刹住了奔行，立即回身轻声应道：“是！小佟爷，您是觉得……” “你…有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毕竟篡觉系印法是你们楚家的一绝，远处的歌声你也能听到吧，能察觉出有什么蹊跷吗……？”不等她说完佟烨便急声问道，并已经运足罡气冲开了自己尘脉上的“宫桥重腧关”。 “小佟爷，这…这歌声……我也察觉不到有任何致幻的声息！虽然我功力低微，但在听到这歌声前咱们都开着灼印，应该不会轻易中招的……”楚芊颖先是略带迟疑，继而颇显自信地说道。 “嗯！这倒是……，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还看不到人影吗？”佟烨点了一下头又沉声问道。 在说话间，楚芊颖就一直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极目远眺，听佟烨有此一问，她连忙回答道：“还是……看不到……，小佟爷！” “嗯！能无声无息地就制服了老利尔夫他们……，还敢主动暴露位置引我们过去！？那六位的手上可都端着枪……，可你听到枪声了吗？” “小佟爷！我……我也没听到！” “看来这个杀手可不简单呐！放慢些速度靠过去，你一定要看仔细喽！咱们别中了敌方其他的圈套……，一旦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多机警点儿你自己随机应变吧！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以保命为主！” “是！小佟爷，多……多谢您！” “谢什么？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你觉得有必要给我提示的时候，一定要清晰、简洁、明了……，如果来得及能全面点儿更好……，” “是！小佟爷，这次我保证不会再贪生怕死，我一定……” “行啦！保什么证……你还是保命吧！不过……都尽力而为吧！” 低声急语的交待了几句后，佟烨示意楚芊颖继续带路，不过这次两人又减慢到散步的速度，于林中步步警惕，伏身傍树地向那歌声飘来的西南方寻去。 两人潜行了百十米，随着那断断续续，颇为动听又莫名诡异的歌声渐渐清晰，已是心神紧绷如弦，脚下如履薄冰的楚芊颖忽听身旁的佟烨又沉声问道：“这歌词是哪国语？你能听懂那女杀手在唱什么吗？” “额……抱歉小佟爷，我…我听不懂……！不过听她歌词中字节发音的特点，像是北黎洲土着‘昂斐多’语系中的一种……”楚芊颖一边紧张地环顾着四周，一边谨慎地低声回道。 “哦~~？别的不说，你在外语上的功夫确实是非比寻常……”佟烨不冷不热地嘀咕了一句。 楚芊颖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小爷，对自己说出这种带有赞扬意味的话语，只是对她而言在当下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心境下，一时也难辨喜忧！ 但她还是连忙轻声向小主人致了句谢，佟烨只是又“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 如此，两人又朝歌声的方向摸进了两百多米，那歌声却戛然而止！ 而就在楚芊颖猛然发现前方数百米外的树木掩映间有银光连绽，她刚想开口提醒佟烨……。 可下一瞬，楚芊颖的第一个字还没喊出口，佟烨却在他灼印视野正前方的边缘，陡然捕捉到有两根白色的无头箭矢，分别向自己两人飞射而来。 凭佟烨的反应这两根东西的射速并不算快，只是片刻间那两根东西又向他们飞近了几十米，佟烨才发现那两根好似被拉直的3号钢丝，在他的视野内竟连绵不断。 但佟烨自是浑然不惧，从容摆钢枪一招蛛影杖下藏，踏前两步，等两根“钢丝”戳至身前近三米左右，他第一枪先斜挑向楚芊颖前面的那根……， 可这一挑之下的手感，他才发现那根东西竟然是软的…… 不过冥淬钢枪那无比锋利的枪头，被佟烨贯以罡气几近无坚不摧？那段应该是被某种能量逼直的长索被他一挑即断！ 可等佟烨翻回手又绞断了已戳至自己眼前这根长索的瞬间，却在刚听到楚芊颖一声惊呼的同时，于灼印中发现了更为令他惊愕的一幕： “他们是两个人！小佟爷……”这就是楚芊颖被那根断而续接的长索卷起的一刻，口中惊呼出的一句。 第146章 战甲 “就是这样，我被他们用各种下流的方式凌辱了近个10月！可他们却毫无廉耻地欺骗了我，根本没有履行免除我父亲债务的承诺，反倒变本加厉地毁掉了我的家庭……，亲爱的欧杰尔！你…你在流泪……？” “哦~~！我只是没想到……如果是现实的雕琢……？这……也太残忍了，这么完美的你…曾经遭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害……，好尴尬！亏我还是个大男人……” “你在为过去的我……感到难过吗？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不！奥尔薇，这只是一种痛惜的心情，一时有些难以平复……” “别这样我乖男孩儿……，如果你听了我在那之后的经历……仍没有改变想法？那我们……才算有了真正的契机，去共同面对未来的人生！” “虽然我依旧认为没必要，但如果你坚持……，我会听的！” “真抱歉，亲爱的欧杰尔！明知道你对我怀着某种美好的憧憬，我却执意要把自己不堪的过去都告诉你，给你增添了不必要的负面心情……，但对我来说……” “我理解你的心态，但那不只是憧憬而是真切的感情！我相信你对我也怀着同样的感情，所以你才不想对我有任何隐瞒，我说的对吗奥尔薇？这就是你对待感情的原则……” “谢谢你的理解，亲爱的欧杰尔……！不过，我的目标已经接近了？等我先把‘茧牢’布置好了，咱们一边等鸟进笼，一边……！” “好的！那树上的部分就由我来帮你钉装吧……！” “那怎么行！他们可是我的猎物！被那个老家伙耍了这么久，这次我不会轻易杀掉目标，有必要给予他们一定的痛苦，才能抵偿他们害我…是我们损失了那些时间的罪过，所以要亲力亲为才有意义……” “额~~！奥尔薇……，按说我不该干涉你的任务？我也不是个伪善的人！但你应该清楚，我只是那种感官和心理承受能力都比较差……” “我明白的，也许我比任何人都懂你，你这个内心柔软的小家伙。放心好啦！除了多年前的那场复仇，我也从未对任务目标滥用过私刑，最多偶尔给他们施加一些精神上的折磨，比如让他们选择死亡的顺序……” “好吧！我先帮你测算一下目标的行进轨迹……” “好的，亲爱的欧杰尔……” 10月21日午间12点20分左右，以追踪至珂图佐山脉主峰—东侧鱼背形山脊线—北坡山脚下乔木林中的两名顶级刺客，终于启动了他们背在身后收拢伪装成装备箱型的“索卡鲁—37型”智能战斗装甲。 “索卡鲁”是古高罗曼国语，可释义为“行刑者”实际就是“刽子手”的意思。 而37型就代表着这款专属于战略级执行者的主战武装，已经被真理之庭用各个时代最尖端的科技进行了37次迭代。 目前最新的37型战甲的主体材质为“铎基碳化硅纳米纤维”，是一种允许通过能量驱动变换形态的高强度材料。 这种材料成型后的质感类似于石墨，硬度仅次于金刚石，韧性不亚于钛合金，密度却还不到钛合金的三分之一，最大限度地实现了装备的轻量化； 同时高温能承受到1900度，低温可耐受到负110度左右；还兼着防水和透气等舒适性功能，你就说屌不屌吧？ 不过材料的基础性能还在其次，关键就在于“可用能量驱动”和“变换形态”这两项非凡的功能上。 没错，一条说明其实是代表着两项功能：“用能量驱动”代表着这种纳米材料和进化者的皮肤很相似，对讹子能量具有极高的容阔和导通性。 最基本的效果就是当讹子能量融入战甲时，可以进一步强化战甲，提高战甲的各项防御力。具体能提高多少？除坚韧度方面只能靠叠加厚度提高，但于其他各项上都在2倍以上。 “变换形态”就更犀利啦！既然称之为“变换形态”，肯定不只是像变形金刚那种“酷酷喀喀”的机械式变形。必须是更类似于t-1000型液态金属终结者的那种润滑的变形方式。 只是，这种智能纳米材料作为一种现代科技的产物，又被同为现代生物改造技术激发出的能量所驱动，是永远也无法达到：由装备者随心所欲操控着自由变换形态的境界。 为啥说“永远都无法达到……”？因为它们智能中还欠缺某种性质吧！若问是什么性质？也许就是所谓的“灵性”。 所以，只能利用这种材料特有的记忆功能，通过大量的训练或者说驯化，最终才能实现以能量驱动或条件刺激，使其在预设好的各种特定形态间任意切换的效果，以及一些必不可少的特定微观功能！ 就比如装备箱和战甲之间这种最常用的形态切换，彼时当两位战略级执行者摘下战术手套，回手用手指触动了背后装备箱形战甲表面的生物信息识别按钮后，只听“哗”的一声…… 大胶囊形的装备箱顷刻间崩解如一团黑泥，却未见有一滴散落，下一瞬这团黑泥就像被磁控溅射镀膜到了两名执行者全身上一样，转眼间化作一套与两人体型完美契合的，通体乌黑带银色亚光轮廓线的塑体战甲。 不过战甲的壳体还是具备一定的厚度，忽略各部位的差异，再刨除战甲上各种程控的内置收纳匣和外置功能舱所占的尺寸，整体平均厚度大约在1.5公分左右。 同时战甲内表面与装备者的表皮之间也留有些许空隙，不然也无法容纳装备者的外衣和鞋子。 可是一旦有衣物相隔，装备者要如何把体内的讹子能量传输给战甲呢？这对于智能纳米材料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 从最早应用这种材料打造出了索卡鲁35型战甲伊始，负责开发的技术人员就对塑形后的战甲进行了大量的训练，使战甲内表层可以生成无数根肉眼不可见的纳米级毛细通道，可以轻松穿过各种织物与人体相连。 也是从35型开始，开发者们还为战甲设计出了一体式包头的头盔，当然头盔的面部是由单向透光的纳米晶体构成，整个头盔可以快速分散成磁控沙的形态，被收拢回环颈高领上的极性压缩收纳匣中。 正如此时在乔木林中的奥尔薇和欧杰尔，两人在装备好战甲后，暂时都没启动一体式头盔。欧杰尔正低头仔细观察着追踪器的屏幕，奥尔薇则刚盘起脑后的发辫。 要说这副着身效果非常贴合人体曲线，形似黑色加厚连体皮衣的女式战甲，更能勾勒出奥尔薇.伯恩那凹凸有致健美火辣的身材。 而这副专属于代号“魔蛛娘”的女刺客的战甲，为奥尔薇独有异能所设计的强化战力装置，是被设置在两手腕、双脚踝处，还有腰部隆起的5厘米厚的环状功能舱内。 但实际更具规模化的武器系统，是位于战甲背部中脊线从颈椎到尾椎对应每节椎骨的位置上，都隆起了一个如剑龙背鳍般的梭型功能舱，共有32个。 至于这些功能舱里都预置了什么利器？前一节已初显端倪，之后自会详述。 此间只说两名顶级刺客装备好了战甲，奥尔薇先纵身跃上了欧杰尔用他战甲腕部的激光指示器，帮她标记的第一颗高树，在离地十几米的第一根主枝杈上，钉装好了她所说“茧牢”陷阱的“双向主机括”。 之后的半分钟内，还是按照欧杰尔事先帮忙做好标记的，差不多是分站四角的4颗高树上，她飞纵过去在相似的枝杈位置上，分别钉装了一个“单向副机括”。 如此，以安装了主机阔的那颗高树为中心点，向四外辐射边长约150米的正方形区域内，只等着目标猎物进入该区域，魔蛛娘奥尔薇就会启动陷阱，把老利尔夫和罗格等6人捕获于其中。 至于两名刺客凭什么确定43小队的6人会必经此地？ 自然是欧杰尔手上的智能追踪器，不仅能远程追踪内置于军用通讯器中的定位芯片，还可以通过对地形数据和目标行进轨迹的综合分析，模拟预测出目标选取行进方向和路线的概率。 可概率这东西有时候只能作为参考，但再加上狩猎者对猎物的了解，其实就是两名刺客都知道罗格是个普通人，再结合6人下山后减慢的行进速度，就完全可以确认此处相对平整的林地中有猎物的必经之路。 要不说这种高科技的辅助系统绝对不容小觑，事实上这片被女刺客设置了陷阱的区域，待那六位猎物到来时，还想把这里选做露营地呢！ 不过，相较之下这两名刺客身上的战甲中，可是被植入了颇为强劲的近战辅助系统。 前一刻，奥尔薇能做到于二十几秒内，在4棵相距都在150米左右的大树之间快速穿梭，还要跃上树干完成陷阱机括的安装，这可不是一名非战体或敏捷系的单环四痕级异能者能够企及的身手速度。 虽说异能者的肌体会被他体内特异性的能量因子部分强化，令其拥有远高于普通人的体魄。但除战体系外，即便是四痕级异能者其肌体被强化的上限，也绝不会高于第三等级的强化战士。 简言之如果没有这副战甲？奥尔薇的近战实力只比楚芊颖强点儿有限。但通过这副战甲的武装，却能使这些战略级执行者的身手和第四等级强化战士相差无几。 但这也只是索卡鲁37型战甲，对装备者战力提升的效用中较为基础的一环。 实际上，这副集成了各种尖端材料、科技和工艺的战甲，真正的犀利之处还是在于能为某些特殊异能的强度，提供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增幅，令四痕级异能者的实战能力不断向第五等级进化者趋近。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一款能够全方位成倍数提升装备者战力的战甲，仅靠战甲的构成材质和装备者自身能量的供给就足以实现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能源系统，如果这副战甲上不存在任何辅助的能源系统，还能实现以上功能？那就代表着铸造这款战甲的材料，必须还得具有能成倍放大装备者异能强度的逆天性能。 那么即便假定“铎基碳化硅纳米纤维”已经具备了这项性能，可以成倍数放大异能的强度，但也绝不可能是凭空放大！ 既然是科技的产物，就无法逾越相关科学定律的界限，所以成倍放大也就意味着需要成倍地抽取相关属性的能量…… 再算上用于增强近战实力的性能对能量的消耗，披挂上这款战甲的四痕级异能者们，他们体内用于通导讹子能量的“序络”，能承受住超上限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抽提冲击和运行压力吗？ 再夸张点儿，继续假定他们的躯体硬是扛得住，但于这种状态下一旦进入实战阶段，他们的续航能力又从何论起？保不齐就成了三秒钟真汉子或真娘们儿…… 当然，三秒确实有点儿夸张，何况行刺一途也多是于顷刻间一击必中。所谓十步杀一人！也许都用不到三秒？可之后想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的时候？突然发现耐力条见底儿了，那得有多凌乱…… 话说，一个雄踞全球的隐秘组织，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能为他们执行战略级任务的稀缺人才，都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吧？何况那副战甲也齁贵齁贵哒！ 综上所述，可以实现凭空放大异能强度的材料是不存在的，所以用于铸造这款战甲的智能纳米材料，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产生这项性能。 由此可见，索卡鲁37型战斗装甲上，必然还内置了另一套强劲的能源动力系统，才能造就出如此强大集攻防一体的战甲式武装。至于这套能源动力系统的原理、构造和能源动力的属性等？ 首先说，作为现代人类社会能源体系中最具代表性的电能是必不可少的！而能在如此高度集成化轻量化的战甲上应用的蓄电元件，一种最先进、最精巧的薄膜贴片电池也是非它莫属滴。 不过，虽说整套战甲内置了数百颗小药片尺寸的高能贴片电池，总蓄电量堪比八辆电动自行车上满电电池的总和。但这部分电能只是辅助中的辅助，是为战甲上所有须电控部分的微型元器件提供电能的。 实际上，支持这款战甲发挥出超强战力的内置能源系统，其核心技术并非是激发出另一种特殊的能量，而是在于对已有的能量进行快速汲取和高度压缩、还有高效的分流存储和控制释放。 这一系列技术的核心，有很大一部分是对构成战甲主体和武器系统的智能纳米材料，必须进行的难度最大周期最长，却是最为关键的微观驯化过程。 其他相关细节稍后详解，等女刺客奥尔薇完成了茧牢陷阱的架设后，从最后一棵高树上跃下，款步走到欧杰尔身边向他嫣然一笑。 欧杰尔立即报之以温情的笑容，随后两人都垂眸看向他左前臂上的追踪器，见屏幕上端的提示框显示，目标6人将在16分钟后抵达陷阱区域。于是两人便再次携手向之前预设好的伏击藏身地点走去。 于途中，奥尔薇又继续讲述起在自己刚满15岁，正值花季的年龄，被仇家“米斯沃”家族的几个纨绔子弟玩弄够了，就把她当成垃圾弃于市井后的那段不堪的经历。 第147章 群聊 “没想到小佟爷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我说老爹！刚才我就觉着……，您判断那道屏障的内部已经达到了液氮级的低温……，会不会有点儿夸大啊？” “夸大！？那我问你杰万兄弟，你说那道像白色云带一样的屏障是怎么形成的？” “啊！？怎么形成……？小罗格说：‘泰肯萨语中的驳沃拏萨是极寒风暴的意思’既然是极寒，那就是大气中的水气凝结成了很浓的雾气，就像白云……” “水气！？雾气……!？你的思维可不可以再深邃一些？如果只是形成云雾的温度能称得上是‘极寒’吗？那里面又没有衡榭洲‘雾区’中那么多的魔物，冬神教设置了这道屏障只是用障眼法在故弄玄虚吗？” “这倒是……，可形成液氮雾滴的低温也太……太低了吧？那可是零下190多度啊？不说我们四个，就是老爹您开启了光系异能，您有把握……” “没有！！一点儿把握都没有……，除非让我套上全密闭带热源的防寒服……” “有那装备我也能行啊！我是想说，如果那道屏障的内部真是那么恶劣的低温环境，那位小佟爷能在里面来去自如，还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了那些图腾，我实在有点儿难以…想象，他还只是个孩子……” “呵呵！孩子……？那孩子凭赤手空拳击杀了9名冬神教勇士，咱们没机会亲眼目睹，你可以抱有怀疑的态度。但那天晚上，在几秒钟内就击毙了8名第三等级进化者的人，除了那个孩子还能有谁……？” “这些事我…我们倒没多心……，但同为修者，攻击力高不代表防御力也高，可这位小佟爷不仅攻击手段远近兼备，还狠辣得吓人！现在看他的防御技能也这么强劲，辕夏国的术者到底有多强悍呐……？” “多强悍？辕夏国的衍术虽然没落了，但那门最古老的术法可是有着上万年的传承！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杰万、拉格、班珂度，你们三位是雍显教的义士，听说过世界各国中有哪个传统教派的修者，不再信奉神祗了吗……？” “什嘛！？不信奉神明……？” “不信……，那岂不是没……没有信仰……” “无神论的修者，这怎么可能？他们要从哪儿获得‘祝力’之源……？” “嘿！我就知道你们三兄弟会是这种反应……，没有了神明的启示、指引和加护？要靠什么产生信念、执着和毅力去激发出远超常人的自身潜能呢？可我只是说‘不再信奉神祗’并没说他们没有信仰？” “老爹！当今是科技的世界，信仰也早就多元化了！确实，即便是无神论者也拥有着他们的信念，可那些遵循物质至上的执念能算信仰吗？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这么年轻的修者，还如斯强大？居然是个无神……” “我理解你的困惑，杰万兄弟！我更不希望…因此动摇了你们三兄弟的信仰！所以你得听我把话说全了不是？我说‘他们不再信奉神祗，’可不是无神论！不能理解成‘他们不再相信有神的存在’……！” “这……听您这种说法……，我们更困惑啦！既然他们仍然相信有神明存在，却不愿意敬奉神明……，那不成了藐视神明，难道他们是仇神者？岂不跟魔物……？” “我说杰万，人家不再供奉神明就非得蔑视神明吗？辕夏国古老衍术门的传承可是非常正统，千万术者世世代代舍生忘死与魔物水火不容！论人类万年抗魔史上的功勋在全球都是首屈一指，你怎么能……” “好吧好吧！我失言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说您说，您博学广知，您接着说呀……！” “真是的！能不能别再用这种极端的看法干扰我的思路？额~~少爷！您还记得之前我跟您提过在您出生的前一年，我陪着大公到‘拜泽林群岛联合王国’外事出访，曾有幸结识过一位辕夏国‘谷’姓的术者？” “我当然记得！您给我讲过的，尤其他跟您开的那个玩笑，我的印象很深呢……！” “呵呵！少爷，当年谷先生的那句：‘别看我如今下了海，我可是我辕夏国火神爷的后代呢！’，其实这话更多是在自嘲，玩笑的成分很少……” “不是玩笑!？您的意思是说，当时您能察觉到……，那位‘谷弘辰’先生真是神的后裔……？” “那怎么可能？我不是无神论者但也只是个循俗的进化者，可没有修者那种‘铭悟’的精神境界，不过回想起谷先生协助我警卫队清除那群尸鬼兽时的手段，我倒能察觉到他的实力应该比小佟爷还要略高一筹！” “可您对我说过，谷弘辰先生当时已经年过半百啦……” “是啊！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令人望尘莫及的天才，其实少爷您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可自打获得了异能后，少爷您就一直沉溺于网络上的金融平台忙着劫富济贫，结果触动了禁忌……” “老爹~~~！这件事我已经……，咱们不是都说好了……” “好好！话题扯远了！其实我是想说，如果当时您能对这方面的事物产生些兴趣？很容易就能查到一些关于辕夏国的传统习俗和节日的信息， 比如每年的8月28日，就是一个在该国民间沿袭了2千多年的传统节日！在那一天，辕夏国绝大多数国民要祭拜的那位火神，名字就叫做‘谷庸壑’……!” “谷……!我的至高神！老爹，照您的说法，二十年前您还跟辕夏国古神的后裔共过事！？那可是……” “杰万师弟你别打岔，老爹不是说了那位谷先生是在自嘲，其实他根本就不是神的……” “拉格师兄，我觉得误解的是你，而不是杰万师兄，老爹刚才明明说：那位谷先生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自嘲，那不就代表着他可能真是神的后人……” “罗格少爷，别发呆啊！？跟上大伙的脚步，是不是又累啦……” “额！没有……我能跟上啦！抱歉，威伦老哥，其实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正在沉思要怎样和我的老爹讨论一下……” “我说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讨论啊！？你们以为我是在拿自己的阅历向你们炫耀吗？我只想借这件事向诸位说明，虽然同为修者，但在不同教派修者的心目中，对神的定义也有所不同……” “不对吧老爹！我认为您的说法不够确切！不应该说‘定义有所不同’，应该是……是在认知上出现了巨大的转变才对……” “欧!？我的少爷，看来敏捷的思路又回归了您的大脑？那好啊！您说说看吧……！” “好嘞老爹！那我先帮老爹归纳一下结论，谷弘辰先生确实是辕夏国那位火神谷庸壑的后裔，但他却不是辕夏国衍术承袭者中的天才。” “我说罗格小侯爵，您是不是有点儿答非所问呐？作为至高神的信徒我们三兄弟现在的困惑在于，刚满15岁的小佟爷却强大的令人难以置信，可他承袭的修者宗派竟然不再信奉神明？就算他是天才，这也……” “诶~~！老爹您听我这样向雍显教的三位老哥说明是否妥当？三位老哥我是这样想的，辕夏国的衍术修者并不是不再信奉神明，他们只是不再对形式上的神祗做形式上的供奉了……” “嗯~~！少爷，我认为您的这种说法还是很精辟的……，我说三位修者兄弟别再急着追问了，先听我家小侯爵向你们明晰他的见解吧！” “非常感谢老爹还有三位修者老哥给我这样的机会！其实问题的焦点就是老爹刚刚指出的‘对神的定义’，所以我推测在早期历史上的某个时期，辕夏国的衍术宗派就已经创立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哲学体系！” “不对！罗格少爷我必须得拦您一句，所谓哲学体系在我修者即为代表神学的教义和教典吧？那我蒙巴迪亚国的雍显教，西方各国也包括贵国普遍信仰的圣廷教、东盛洲南部六国的‘布萨罗门’教、四麓岛国的‘物源教’等等，都有着非常深奥广博的教典教义！您凭什么认为唯独衍术宗派有更完善…… “抱歉拉格老哥！对于世界各国宗教的神学体系，我们作为门外汉既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妄言其中的优劣。我只是想说：正因为辕夏国的衍术宗派建立起了独特的哲学体系，才导致他们改变了对神的认知……，” “是啊！三位兄弟，小罗格绝不会在这么重大的观念上心存偏见……。” “呃~~！那是我冒失了，对不住啊小侯爵，您接着说……” “您别这么说拉格老哥，还是我的表达方式有欠缺，额~~！那个…说到辕夏国的衍术宗派……额……” “思路连不上了吧我的少爷？还是由我这个老头子，帮您把那些难以言喻的话转述给大家吧……？” “哦！好的老爹！谢谢老爹……” “咳！那我还是从那位术者老友说起吧！没错，谷先生的先祖确实是辕夏国民间敬奉的那位火神，但我想几位都在诧异，当他提及自己的先祖是位神明的话题时，为什么会用一种自嘲的态度？ 我推断主要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必然和该国衍术宗派的没落脱不开关系！ 第二才是罗格少爷的那个推论，独有的理论体系潜移默化地扭转了他们对神的认知，让他们逐渐领悟到人与神在境界上的天堑并非不可逾越，比如谷先生的那位火神先祖…… 只是，回想起当年谷先生的一些闪烁其词，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不知道几位听没听说过辕夏国的‘圣衍教’？这个更为古老的教派才是辕夏国衍术功法的创启之源！ 而这个古老的宗教至今仍在信奉着他们的古神，可据谷先生所述，当代的圣衍教徒对衍术功法的承袭，竟然比那些脱离了教统的派系更加衰落……！ 可惜谷先生并未向我吐露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但当时他那种耐人寻味地态度，让我冒出了一个离奇的猜测：难道是他们的古神曾突显过某种……令人寒心的神迹……？” “我说老爹！您的这些说法不仅信息量太大，给我们师兄弟的冲击也太大了！” “是啊！尤其是您那句‘人与神在境界上的天堑并非不可逾越’……” “呵呵！在我国北方的6邦，如果这句话是出自我雍显教‘内塔卢派’的教徒之口，会被视为严重冒犯了至高神的异端押上断头台……” “拉格兄弟！我当然知道你们三位是‘达哈莱派’的义士，才会这样直抒己见……，如果三位是‘内塔卢派’的教徒？咱们还有可能结为挚友吗？” “哎！内塔卢派的教义教规过于禁锢人性，某些使徒甚至利用至高神化身的教义，打着反抗军权暴政之名，行使掠夺利己主义之实……，” “嚯！拉格师兄，跟老爹和小侯爵一聊起哲学您也受感染啦…….” “嘿嘿！我的胖师弟呀！就我这连基础教育都没结业的学问，当初哪儿懂什么叫哲学……，这些都是从我最崇敬的那位，当代最年轻的琞莪芬歌者，塔米尔.萨克使徒的演讲中学到的。” “确实！像我这种茵杜罗武圣座下的义士，我雍显教护教棍棒的化身，不过是一介武夫！但对那位年轻的歌者使徒也是无比地敬佩……” “没错！那位年轻的歌者就像是，被至高神用‘骞罗阿梗火山’中的‘火橙玉’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那么温润圣洁，辉暖治愈！罗格小侯爵，论形貌我教这位最年轻的化身使徒，比您也没逊色多少……” “喂！我说胖师弟，塔米尔.萨克使徒也在海外流亡半年多了，你不挂念他的安危？反倒拿他的形貌与他人做品评，是不是有点儿……” “哦！就算我再怎么挂念萨克使徒？时时刻刻都为他祈福，就能帮他脱离困境了吗……？唉？这里的地面很平整啊！要我看咱们就在这儿……” “不好！！！！” …… 以上便是43小队的原六位队员，在落入魔蛛娘的茧牢陷阱前，群聊的一部分内容。 而6人下山后边走边聊行至林中此处，猛听得老利尔夫一声洪雷般的惊吼！下一瞬， 6人乍见阴影当头，是从三个方向的斜上方，互成犄角之势向他们合围笼罩下来。 这三块硕大的阴影来势之疾，绝对比射网枪中射出的捕网要快得多，且扩张的幅面之大于6人而言可谓刹那间贯地遮天！ 这当口老利尔夫再想施展出他的第2种异能‘影闪’，拉着罗格少爷从三面兜罩过来的一大两稍小，浅银色巨型喇叭口状的“捕帐”边缘的空隙中窜出去？已然来不及了！ 但作为三环四痕级的老牌异能者，他岂能任大家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三幅巨帐转眼间就三边合拢，五面全封，终成一个半椭圆形的茧牢，把六人封禁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并快速缩进向6人袭裹而来的瞬间…… 老利尔夫的一座空芯半球形的胶体防护罩，已将6人护在其中，同时他的右手上突然光芒迸射，出现了一把明晃晃，金灿灿，鱼生刀大小的小光剑。 第148章 被困 “‘诺林顿市’？你是在黎达森国首都邂逅的‘高井歧仿’……” “嗯！我在辛察咖市‘粟波街’棚户区的勾栏中做了3个月的皮肉营生，总算存够了旅费，最后辗转到了首都，希望在那样的大城市中找到人生的新起点！可我一个满身污垢遍体鳞伤的乡下女孩儿，除了……” “别这么说奥尔薇，别这么说……，那都不是你的错……” “你不知道欧杰尔，在经受虐待后，那时我已经染上了…瘾，我被他们丢弃到辛察咖后，那时的我………” “奥尔薇，心理上还未见成熟，始终都是一个遭受过残忍迫害的可怜女孩儿！真正令人切齿痛恨的只有米斯沃家的人……” “所以在毁灭米斯沃家族的时候，我对那4只禽兽动用了很残酷的私刑，折磨了他们十几天才……，谢谢你的体谅！亲爱的欧杰尔。但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高井…先生曾对我有过多么大的恩情？” “可你……还是……！” “是啊！我还是…杀了他！但那不只是因为组织对他下了处决令！刚接到命令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背叛组织！我想保护他逃走！就算舍弃生命也要守护他！毕竟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即使他……” “即使他…什么……？” “即使他对我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可是，是他把我从‘登洛佐’街区的性虐会所里拯救出来，不仅治好了我的身体，还用他那高超的…技巧治愈了我的性瘾，教会了我很多知识，重新赋予了我做人的尊严和自信……” “奥尔薇……，这个话题请不要再继续了好嘛？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但我……还是会嫉妒的……” “喔欧~~！还是个小男孩儿的心性呢！在我怀着伤感忐忑的心情，向你袒露曾经艰难的心路历程时，突然被你喂了一颗小酸梅……！呜~~~啵儿……！” “呼~~！抱歉奥尔薇，我只是怕在你的心里，还在对他……，其实也无所谓！无论现在还有未来，能和你在一起的人都是我……” “放心吧小宝贝！毕竟我亲手杀了他，虽然当时我抱着他的尸体大哭了一场，但哭过之后心里却感到莫名的轻松。何况都过去十几年了，我心中对他的怀念之情更多是出于感激和愧疚，并没有那种念念不忘” “那……奥尔薇，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我还是想了解，当初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了心意？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就不必……” “是他逼我动的手……” “他逼你……，高井先生……？” “是的！” “这……，高井先生他……，难道当时他还不明白你的心意……” “怎么可能……？他什么都知道！不过当时他说：他选择引颈受戮并不是为了成全我，而是要成就他自己心中的大义，他心中的大义和组织的大义并无相悖！” “那他也没必要……，我明白，一定是‘十显家族’利用新晋组织委员的权利对他下达了裁决令，但作为四麓岛国最显赫氏族的核心成员，他完全可以利用其他代价向组织换回一线生机，何况还有你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执着、执拗、刻板、因循古风！他说：在竞争组织委员的一战中，高井家族败于十显家族，就必须得有个人站出来把自己的尸体钉在耻辱柱上，用鲜血和生命警示族人，正因为他们常年的懈怠和不知进取，才令高井一族蒙受奇耻大辱……” “高井歧仿!!不仅是位风格强硬的政治家，冷酷精明的商人，还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这就是你和他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原因，你比他更包容也更温柔！其实那家伙很自恋哒！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也无法接受失败！当初送我去接受训练和基因改造的是他，可当我被罟罪厅看中后，他却千方百计地阻挠我进入组织……” “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只有在他身边你才会幸福！可我却觉得……只要你能幸福……，要我怎样都好……！” 这就是在第43小队的6人落入茧牢陷阱前，两位战略级执行者同事兼情侣的一段对话。 当然，在男人再次深情地袒露出深沉的爱意后，女人也再次献上了长时间的贴身热吻，直至追踪器提示目标已接近陷阱，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随后二人便藏身于距离茧牢布设地西侧百米开外的两棵大树后，一边各自平复着刚一顿痴缠激起的我硬你湿的生理反应，一边静候猎物自投罗网。 不过，由女刺客奥尔薇事先钉装在那5棵大树上的一主四副共五支机括，实际是一左一右可以单独触发的两套茧牢陷阱的装置。当然，她设下两套陷阱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加茧牢的封锁区域。 但这种捕获陷阱是需要人工启动的，5支机括上可没安装着什么‘动态扫描生物识别系统的自动触发装置’。 实际是在钉装完毕后会有两根不足一毫米口径，可以远距离延伸的丝线与女刺客战甲腰部的功能舱相连。 待几分钟后，当毫无防备的老利尔夫等6人，从东南向踏入了东侧那套茧牢陷阱所笼罩的区域后，女刺客便驱动讹子能量，通过其中一根丝线瞬间传导至主机阔的启动装置上。 而钉装在设伏区域正中心位置那颗大树上的主机阔中，也吐出4根这种丝线从半空中与封锁区域四角大树上的副机括相连。 如此，女刺客只激发了笼罩东侧区域的陷阱机括，从中心和东侧两角的高树上爆喷出一大两小共三幅巨型“茧帐”，顷刻间联结成一座茧牢，就把43小队的6人封裹于其中。 只是，此处必然存在一个问题：两名执行者选择的伏击地点是在山脚下的乔木林中，而两套茧牢笼罩的是一个边长约150米的正方形区域，也就是2.2公顷左右的面积。 那么即便这片林区各树木的株间距较大，但每公顷面积上至少也得有200多棵大树。所以，那三幅巨大的捕帐，是怎么越过如此之多的在垂直方向上的障碍物，把目标6人给封裹于其中的？ 要不说还是得靠科技改变坑人方式，实际包括串联导能的丝线在内，这种茧牢捕帐的用料与索卡鲁37型战甲的材质大同小异，都是经过驯化具备变形功能的智能纳米材料。 何况制成茧牢的捕帐组件后，只需要对其进行在能量驱动下的扩张收缩、自动修复和近距离自动联结等相对简单的变形训练，就可以满足伏击猎捕应用的基本要求了。 所以，当这种捕帐被能量爆破型的机括喷射后，在幅面暴涨并席卷向目标的过程中，前方一些小型物体的阻碍不过是河桥之墩，流水之桩，会在形如水幕的捕帐中一穿而过。 当然，倘若前面有高山、大坝，或者比脸皮还厚的城墙啥的，诸如此类的大型屏障？这种智能纳米捕帐肯定是卷不过去的。但只是这些林中之树，对捕帐的猎捕功能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而正被困于茧牢中的老利尔夫，就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现了这一点，才慌忙凝出了一座半径约5米的半球形胶体防护罩，暂时阻延住了茧牢收缩围裹的速度。 因为他看得明白，若想用利器劈开这种能瞬间变形和自动修复功能的捕帐？很可能无异于抽刀断水！但若不及阻挡，让那东西缠裹到身上，他们6人就再无抗争之力，连想拼个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了。 那一瞬，他及时地凝出了胶体防护罩也算防御得当，但随后他又矩化出一把小光剑只是为了照明！ 可要说，胶体异能的防护效果和庄孝国的界壁异能大相径庭，正如佟烨当初在海滩阻魔战中所见，胶体异能的最大作用只是粘性减速而非隔绝阻断。 所以，当老利尔夫手中光剑的光华照亮了整个茧牢内部，其他五人也惊魂稍定，杰万三兄弟和威伦.纽博背对背四方警戒把罗格护在中央，同时各自抄起自动步枪准备反击突破的一刻……， “千万别开枪……”老利尔夫的一声低喝，令大家又是心头一震。 “你们看!”老利尔夫指着周围几颗一同被茧牢笼罩在这片空间中的大树低声说道：“这几颗树的树干和外面那束缚罩的接合处严丝合缝，没有任何被勒紧的迹象，可我的胶体层上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老爹你是说……，外面的封闭罩在不断紧缩的同时还能选择性的对……非狩猎目标物不施加压力？是用一种……由能量驱动的可控纳米材料制成的……” “没错！现在我感受到的这种压力如果是施加在那些树干上，足以在短时间内把它们都勒断！说明这座禁锢罩的材质不仅非常坚韧，还具备应力反馈的能力。万一它有反射功能，你们一开枪……” “我的至高神！不能开枪？那师兄你的秘法也不能用了？这……该怎么办啊！？” “我哪儿知道啊……？老爹你还能撑得住吗？还能撑多久……” “它再怎么坚韧……？要不用这个试试……？” 班珂度和拉格一人一句急切地询问，杰万却从背后拉出了那柄，佟烨上山前交由他暂携的冥淬钢剑。 “慢着！都冷静些……”老利尔夫又是一声低喝，他先瞥了一眼杰万手中那把锋刃上闪着幽蓝色光芒，阴森迫人的冥淬钢剑，又转头向拉格沉声道：“拉格兄弟，你先用‘造炎法’凝出朵大炎苗……” “好！”拉格应了一声，当即双手交错立于胸前，手型急变迅速结印，一秒钟后于众人头顶防护罩最高点稍低的高度，结出了一朵卷心菜大小的红火苗，顷刻间把这片密闭的空间照的更亮了。 “拉格，多留神炎苗的高度！你们仔细看……我的胶体层正在被那种银色的细丝侵透，我也只能不断凝结出新的稍小一圈的胶体层做应对，等同于在不断被压缩防御空间的尺寸，才能暂时拖延住那东西的侵袭…… 杰万，你没看到那东西能自动修复吗？如果那把剑能管用，我的光剑应该也能奏效！先别浪费气力了……”老利尔夫先熄掉了手中的小光剑，举目望着头上的炎苗，神色无比凝重地轻声说道。 “我会调整炎苗的高度的，可是老爹……咱们该怎么办？您还能撑多久……？”已经冷静下来的拉格，细长的脸上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低声问道。 “不知道外面那位强大的杀手打的什么主意？还有什么后招？只是这样硬顶着？就算我的讹子能量足够用，但这片不断被压缩的空间，要不了一个小时咱们就都得束身就缚！该怎么办？呵呵！只能等了……” “等……，等小佟爷吗……？” “是的！有幸与小佟爷邂逅，咱们就把命运都赌在这个铤而走险的计划上了。不然呢？再怎么逃咱们能逃出真理之庭的巨爪吗？就算能侥幸抵达弗洛勒斯城……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咱们要怎样才能找到……” 老利尔夫的话音未落，却忽听茧牢外传来一声娇婉地轻笑：“嘻嘻！尼莫老先生，在我追踪过的所有猎物中您可是最狡猾的一位！怎么？都到了这种地步，您和那位漂亮的小侯爵还要负隅顽抗吗？” 外面的轻笑声刚起，老利尔夫立即向众人打了个嘘声的手势，6人同时屏息凝神异常紧张地望向话音传来的方向，都挺身端枪把罗格护在身后，摆出了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 而听到外面那位女刺客娇柔轻婉的嗓音，可语气中却隐隐流露出一种阴森狠戾的杀意，令6人顿觉犹如寒芒加身，透骨钻心。 不过，除了罗格少爷外，曾身经百战的其他5人都深谙，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他们已被困于人家的彀中，若想伺求生机就绝不能再暴露出任何声息，供敌方去推断己方当前的状态。 如此，等外面静默了两三秒后，便又听那女刺客说道：“欧~~？你们是不敢还是不屑于回应我呀……？不过我都追了你们那么久了，稍晚会儿再欣赏你们苟延残喘的样子，也无所谓啦！” 听着外面女杀手那戏谑轻蔑，游刃有余的话音，身陷囹圄中的6人心情都是越发的沉重。 可当听到她的下一句满带柔情的话语：“我亲爱的欧杰尔，咱们到那边去等吧……” 6人登时都是大惊失色！ 于极度震惊之际，一直都相对冷静的威伦.纽博，立即冲着老利尔夫打了几个手势。 威伦.纽博有过特种军人的经历，这几个手势是特种部队专用的手语，意思是：“他们有两个人，要想办法尽快警示小佟爷！” 而阅历丰富的老利尔夫自然能看懂威伦的手语，但他垂目沉吟了片刻后，抬眸再看向纽博时，目光中满带着纠结和愧意，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149章 疑虑 若问真理之庭的顶级女刺客奥尔薇.伯恩，为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就跟小情人挽起了手儿唱起歌？ 因为她心情好呗！ 自己追踪了近两年之久的猎物终于落了网，组织交给自己的这项任务总算能交差了。 虽然过程相对漫长了一点点，但这毕竟是一项‘全球战略级’的任务，即便执行周期超过了两年，组织也不会为此对自己的执行力产生任何质疑。 而一旦完成了这个级别的任务，不仅能获得丰厚的奖金，还可以申请到以月为时间单位的带薪休假。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漂泊多年的感情总算有了着落，日渐空虚的心灵也终于找到了归宿。 在未来的日子里，每有鱼水之欢再不会只是肉体上那浅薄的欢愉和精神层面上越发的索然无味。 因为身边这个可爱的大男孩儿愿意接受自己的全部，是真心喜欢着自己，自己也无比地喜欢他！ 没想到自己一个身世坎坷，情路波折，已人到中年的女人，有朝一日也能收获到爱情! 所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总之，女杀手奥尔薇，伯恩现在非常开森，开心到必须要白日放歌才能抒发胸臆！不过，她的真正意图还是在于以讹子能量激发出的歌声，替同事兼男朋友的欧杰尔实施诱敌战术。 她知道欧杰尔这次从罟罪厅执行部接到的，是最低等级的“区域战略级”任务，只是来处置一名叫“素察.炆仁”的东盛洲亚利萨族人。对于这种级别的任务，她认为凭欧杰尔的实力必是手到擒来。 所以，她希望尽快把猎物引至此处，让欧吉尔一蹴而就地拿下，再把其他杂鱼一并处理掉，两人好尽早收工返程，回总部交任务的同时申领假期，然后他们就可以过上一段没羞没臊的小日子了。 只是，当通过情郎手腕上的追踪器屏幕观察到，目标被自己的歌声惊动后，向这里行进的速度突然降低了许多，虽说她很清楚这是对方出于警惕的正常反应，但心底也不禁泛起了少许急烦。 这就导致，当两个目标刚进入她独有异能武器射程内的一刻，这位顶级女刺客就以一种经无数次杀伐果断造就出的女强人心态，率先替男朋友出了手。 而她初始被激发出的4痕级独有念控系异能“纤控”，再经由索卡鲁37型战甲专属性全面强化后的最基础的攻击方式，就是能把数股由智能纳米纤维凝成的长索投射出去，最远可达数百米外去攻击或捕获目标。 可乍一听这种似乎也没多犀利的异能武器，却被真理之庭组织纪元厅科创中心的技术大牛们，重新命名为了“戈萨摩的绞索”。 “戈萨摩”是圣廷教典籍《救世之书》中的地狱之主，属于西方神话中非完全拟人化的大魔王，在典籍中的描述其本体是一只身背无数座刑台的“当量级元素魔”的形象。 不过，甭管是善神还是恶神，既为神明也必有变化之能，但相传戈萨摩的变化之法主要显现在体型上，大可矗天覆地，小可微末如尘，却没有任何渎神之物能逃过他的刑罚。 据此也足以说明，虽然这位代号为“魔蛛娘”的女刺客，原本只是一名单环四痕级异能者，但她那项独有异能在专属战甲的加持下，于实战中发挥出的威力有多恐怖！ 事实上，奥尔薇.伯恩可不止是真理之庭罟罪厅麾下，唯一的一位女性战略级执行者，其真实战力更是在该组织执行者的战力排行中位例第4，仅次于前三位“编外”的第五等级进化者，若只论在编的她当属首席。 由此，即便只是她最基础的攻击手段，也令此时的佟烨感受到了些许难缠的压力。主要就是体现在，奥尔薇驱动的两股纳米纤维绞索，是迅猛如鞭，盘绕如蛇，攻势刚柔连绵，还有斩不断理还乱的自动修复能力。 当然，在边抵挡绞索的缠攻边突进的过程中，如果不必又要兼顾着弱鸡楚芊颖的安危，佟烨还不至于产生出什么压力感。 就在前一刻，当楚芊颖被那根绞索兜臂缠裹住全身的一刻，佟烨第一时间施展十方游影步，身形向前疾闪，斜刺里随手一枪帮她挑断了绞索，同时爆出一声怒喝：“你腰里那匕首是想留着当切菜刀吗？” 一瞬间被他这一句喝骂，骂出了些许战意的楚芊颖，在那根刚断掉的绞索又以秒速自动接联，再次席卷而来时，这丫头倒也是眼疾手快……， 回右手从后腰上抽出了那把冥淬钢匕，同时罡气运满臂贯反握着匕首，全力一招“凌步挑袖”劈出，冥淬钢匕那无坚不摧，无比锋利的钢刃便劈中了已卷至身侧的绞索，那动作也是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见银光一闪，只听“噗”的轻响一声，结果她根本就劈不断这根绞索…… 相较于当前这种级别的对抗强度，楚芊颖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她那半式反八字撩劈，只劈开了半根儿绞索，手感就如同用刀背儿砍橡皮筋儿，锋刃推着那一隙切口直至臂展之竭也无法再切进分毫！ 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这种纳米纤维绞索的强韧度之高自是非同小可；其二、并不是那把冥淬钢匕不够锋利，而是楚芊颖出刀的速度和力度都相对太低了！ 要不然为啥佟烨摆冥淬钢枪可以轻松挑断这种绞索，可她用同等的利刃却斩不断呢？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其实佟烨那迅若雷霆，力破坚钢的一枪，也未能把这种绞索完全挑断……！ 奥尔薇驱动的这种绞索可是拧集了数百亿根，用当今世界上最高端的纳米材料和最先进的电纺工艺制成的长索，如果力度和速度尚未突破某个极限，用再坚硬锋利的刀刃，也无法在真正意义上将其斩断。 当然，在视觉意义上的被割断肯定是有那么一瞬间，但只要绞索中的任何一根纳米纤维中还有能量通流，那些被斩断的纤维就会发挥特殊的延展性去自动重连，除非有无限大的阻挡物…… 虽说佟烨此刻出枪的速度和力道足以轻松摧金崩石，但也并未突破那种限度！ 即便他一击之下，那锋锐枪头的破坏力可以冲断99.999%的纳米纤维，可就算小数点儿后再多跟几个9也无济于事，毕竟那束绞索中拧着百亿级数量的纳米纤维。 于力老之时，被冲散的纳米纤维中只要有一两根凭着弹性和韧性未被斩断，这根绞索就不会断！ 而这就是奥尔薇.伯恩四痕级‘纤控’异能的独到之处，她可以精准操控达到纳米级的某些特定物质。 只是，由于佟烨那一枪之下保留下的纳米纤维太少了，能量传导的流量被大幅降低，才给绞索的自动修复造成了片刻的延时。 相比之下，楚芊颖的攻击力还不足佟烨的百分之一，她反持匕首一记撩劈能斩断绞索中的一部分纤维，还全赖那把冥淬钢匕的锋利，若真换把菜刀来？她就是把吐奶的劲儿都使上也砍不动那根绞索。 由此，她这一斩之后匕首担在那根绞索上，对其已成蛇缠的攻势未产生丝毫影响，还好在被二次缠缚前，洞察于先的佟烨又是斜刺一枪暂时帮她解了围。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佟烨心里也挺无奈的！若不是在突击到那两名对手落进自己的灼印视野前，还需要有人帮自己监控敌方的动向？他早就把这菜鸟丫头一脚蹬出战圈，让她有多远躲多远去！ 但有啥办法呢？谁让自己是个近乎于二级残废的半盲之人呢？眼下大敌当前，佟烨无法再做多余的计较，只想着要尽快捕捉到两名敌手的踪迹，自己就可以发动地术的远程攻击，与之见招拆招了。 由此，这一枪挑完他脚下瞬间加力再向前猛冲一步，手上出枪的力道也随之加了一成，变成了他一人独挡两道绞索，同时对楚芊颖又是一声低喝：“躲我身后！跟紧喽！” 只是他手上这一成力道的提升，导致出枪的速度和钢枪头上的斩刺之力刚好超越了那个限度。 再进击时，佟烨是踏步流星，枪奔雷霆，只用了半式爆霆落飞蝗，两记戳打化为挑刺，那两根绞索于自己两人身后回旋缠攻的索段是应枪落地！ 如此，这两条由数百亿根高韧性智能纳米纤维凝成的戈萨摩的绞索，就这样被他真正意义上的挑断了。 事实上，自落难后每逢敌手佟烨的应对都不是盲目回击！无论对方的实力如何？他基本都能做到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当然18日晚的连秒8贼属于重视过头儿了，其实他那就是在释放邪火…… 而于今时今日这场早有预期却是不期而遇的一战，刚遭伏击时佟烨自然会联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制服了老利尔夫等五名高手，还可以从数百米外驱动着那两条奇异的长绳，攻势仍迅猛如鞭刁钻如蛇，可见这次的对手绝非以往可比，何况对方还有两个人。 也正是因为对方敢从这么远的距离，就对自己和楚芊颖发动袭击，又足以证明他们根本未尽全力。再说与素昧平生的敌手对战，也鲜有一上来就把兜底儿大招都放出来的! 所以，无论对方是低估了自己？……不过人家可没低估楚芊颖，她实在是太菜了，竟然一招未还就被卷住了……，还是出于试探的目的？佟烨在抵挡时自然也有所保留，起手的几枪他只出了6成力。 可抵挡了两手后，他发现楚芊颖太过不济，自己又无法及时掌握对手的踪迹，这种打法拖得越久，这丫头就越显得累赘，对自己也会越不利，这才放弃了前一刻那个闪念间的策略，改为强攻直进先找到对手再说。 若问前一刻他闪出啥策略了？在挑完第一枪的瞬间，他就闪出了两个念头： 第一点其实是很正常的思路，从表象上看这场伏击是敌方在以彼之长攻己之短，但这里的“长”是指敌方驱动着有好几百米长的绳索攻击自己，肯定比近身相搏时要多消耗不少的能量或内息吧？ 而自己的“短”是照旧摆枪出招抵挡，是不是对自己来说就等于是用相对较小消耗的牵制对手？对方会更吃亏啊？如无其他变故，那就多拖一会儿喽！若对方真是好逞强的傻小子傻妞？那不溜白不溜啊！ 何况佟烨也不相信仅凭这两条长索，对手就能轻松制服老利尔夫等人，他们一定还有后招！如无其他变故，自己在这儿多抵挡一会，指不定对方一着急就都给亮出来了，那岂不是离知己知彼更进一步啦？ 只可惜，他所谓“如无其他变故”的设想，到底还是没成立……，这次不得不让其参与先期战斗的楚芊颖，就是最大的变故！ 那丫头连一根长索都扛不住，万一对方再涮进来两根或更多，自己一个不留神或没照顾到，让那丫头再被卷跑喽！在未见敌方踪迹前，就形成自己孤身奋战的局面？那过程中的风险性可要远高于战术性了！ 这便是佟烨无法再做多余的计较的唯一原因！也导致他产生的第二个念头暂时变成了残念! 其实他的第二个念头和第一个念头是相辅相成，但又有所差异，都是基于要引逗出敌方更多的技能和手段，以便于预先做好应对的策略！ 不同之处就在于，在刚截击敌方的两根长索时，于灼印的视野中他发现那种绳索看似断开了，却能于悬空中以秒速自动重连，确实令他倍感惊奇，但还不足以令他心生疑虑！ 能令他心底泛起一阵阴霾的现象，是他每次出枪击断那种长索的瞬间，都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用罡气加持的力道，好似有一小部分被那根长索给吸收了……！ 所以他才算计着：如果楚芊颖也能抵挡一段时间，哪怕只有半分钟几十秒的也就够了，他可以进一步去感受和验证这种现象，再确定下一步的攻略，可谁曾想…… 虽说他也有所顾忌，万一那种长索真具备可以吸收对手的能量并转为己用的逆天功能，那于自己而言，这一战或许真就是输多胜少了？ 但天生骨子里那不服输的性情，兼有年轻气盛和艺高人胆大的心态，促使他仍果断选择了冒进的战术。 只是，他这儿一骤然发力倒让在前方守株待兔的奥尔薇也略感惊讶。因为她出过这么多次的任务，这是第一次有猎物能彻底挣断她的戈萨摩的绞索！ 不过也仅限于此，就在她不由自主地轻呼出一声“呀！”同时美眸一亮，脸上露出一丝兴趣盎然的神情，正准备从战甲腰间的功能舱中再投射出两道绞索去捕捉猎物时，却听一旁的欧杰尔轻声说道： “奥尔薇，你还要操控茧牢，没必要消耗太多的能量！毕竟那是我的任务目标，还是由我动手好了!” “抱歉啦亲爱哒！那…要不要比试一下，看谁能让各自的猎物先屈服？”女人仰起小脸望着男人娇笑道。 “哦！？我亲爱的女士，别看我的排名比您落后，但这次的目标嘛……！那个素察.炆仁的近战能力确实很强，可囡莺.伊蓝却出人意料的弱……，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拿下呦！” 第150章 有为青年 “战败即死！”这是千百年来辕夏国衍术门的术者与魔物抗争时，近乎一条铁则的存在！ 也是佟烨6岁那年初领衍术，初入术门，爷爷佟伯年帮他开蒙时传给他的第一个信条！ 而这含义十分简洁直白的四个字，由术门长者或师长口授于新徒时却蕴含着两层深意。 其一是为后辈传人树立既为术者必与魔物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信念。 其二才是训诫术者门徒在未出师前，要不遗余力地勤修苦练！以免将来在面对魔物时，因实力不济而未捷先死。 只是这“战败”二字对当下的佟烨而言，要比以往临敌时都重若万钧！ 何况自打去年秋天第一次与人切磋，到如今无论对手是人还是魔物？他还从未在真正意义上尝过败绩。 包括之前初登征服号与庄孝国的那场搏杀，虽然当时他铁定不是庄孝国的对手，但在郑知然的舍身相助下，最终他还是卸掉了仇敌的一条腿！ 而10月21日午时，于苏岛布朗涅郡珂图佐山山脚下的乔木林中，强撑着单膝跪地，已是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的佟烨，终于体会到了因无法力敌败不旋踵而泛起的绝望和不甘。 与此同时，他身外的爆弹丝网和绞索长屏，已如天罗地网般向他席卷而来……！ 还是先从他是如何被打成这副惨状说起吧……！ 若接续前文，其实是在欧杰尔.安德森那句胸有成竹的自诩刚出口的几秒后，佟烨就一路舞枪如银蛇吐信连破双索，护着楚芊颖杀到了距离两名顶级刺客的百米之内。 当然，在那座困住了老利尔夫等人的茧牢落入灼印视野前，楚芊颖早就看清了那个形似淡银色大虫茧的物体，并于向前跟进的过程中及时提醒了佟烨。 而等到那个半椭圆形的大家伙落进灼印的视野，佟烨基本可以确定那爷6个还活着，不然他们看到的应该是6具尸体。 那一刻，他还不由自主地略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想到：差不多该让身后那怂丫头撤出战圈儿了。 不过，关注着“银色大虫茧”左侧十几米外的两棵大树中间，那两道并肩而立，外形轮廓如战甲勇士的身影，为了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等多靠近一些再让楚芊颖撤走，以防对手突然跳出自己有限的视距。 于此瞬息间佟烨不仅要权衡这种小枝节，更要对下一步的战术当机立断。 毕竟前方有两名敌手，而且还有被困在那座大虫茧中的6名同伴要救，所以这一刻他面临着三种选择：先攻男？先攻女？还是先救人？ 凭着战斗的本能，他肯定不会选择先救人，那东西能困住四痕级异能者老利尔夫和其他4位高手，显然是不可能被轻易破除掉的。何况自己还要以一敌二难免会腹背受敌，选择先救人必是下策。 那至于先攻男还是先攻女？当发现两名敌人身上都包裹着战甲，他的灼印一时也无法探查到两人身上的能量波动，也就无法分辨出这两名杀手孰强孰弱？但凭直觉他确信是那名女杀手应该更难缠！ 不过，已身为中阶术者的佟烨当然是选择……先同时攻！既已修出了中阶最强的雷系印果，可操纵凌厉无比的拘贯行雷，何不先发制人呢？ 要说先发制人，其实在百米视距外极速突进的过程中，实际是佟烨一直紧追着那两条已经在快速缩回的长索，不断用枪尖去挑断探枪可及的索端。 他焉能不知这种既能用能量驱动还能自动修复的长绳，肯定是用贼贵的高科技材料搓出来的。那必须是能截断多少是多少，多少也能给敌人造成点儿损耗！ 如此顷刻间又突进了五十多米，挑断了十几米的智能纳米纤维长索，佟烨突然收住手中枪并夹于腋下，随即手掐念通决，结出两道银光绽烈的闪电箭，向那两名战甲勇士射去。 所谓说时迟那时快，佟烨收枪、掐诀、激发印法的用时还不到半秒，但由于脚下未尽全速，他只是向前又冲出了五六米，但距离两名敌手已不足四十米了。 可等两道闪电箭射出，当他再次挺枪，体内行气如川，刚想爆发全速再前冲十几米，就能锁定那名轮廓更显苗条的女杀手，乘着闪电箭的余威发动一记凝锋破幽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连攻，先重创或是灭掉一名敌手时！ 却在转眼间，猛然察觉到那名战甲轮廓略显厚重的男杀手双手做出的动作，迫使他不得不骤然急停变招，转攻为守，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一招蛛影杖下藏， 同时只听“啪啪啪，当当当……”的数声，是他用枪杆堪堪磕开了激射至身前的数颗子弹！又于惊悸之下，还硬吃了一记……闪电箭……。 没错！就是他刚刚以拘贯行雷印法凝出的两道闪电箭中射向男杀手的那道，竟被对方毫无征兆地给反射了回来。 虽说欧杰尔的异能属实诡异，但佟烨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又是猝不及防之下，仍能施展出这招杖法的精髓，用冷兵器以毫厘无差的精准，抵挡住了现代热武器弹药的连续攻击，可见现如今他斗术的功力也是当真了得！ 当然，更不能忽视他赤韵级灼印的预判之能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但这些都无法改变这个刹那间他已落于下风的现实！ 还有与此同时，又听到身后一声惊呼，是那名女杀手再次射出了如毒蛇复生般的绞索，浮旋蜿蜒兜着小圈探到自己身后，眨眼间就把楚芊颖又给卷走了！ 这功夫佟烨已无暇他顾，何况这一回合也证实了自己的雷系印法，对那名女杀手同样没多大杀伤力，甚至是连人家那战甲的防御系统都无法突破。 可他自己却被反射回来的闪电箭击中枪杆后，那强大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好在他体内正鼓荡着浑厚精纯的罡气，只是令他感到体表的皮肉微微发麻，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但自己最强的远程攻击印法不仅无法撼动对手分毫，还成了那名男杀手以己之道还施己身的助攻，也终于令佟烨意识到：这次是自己心存狂妄，过于轻敌冒进了！ 不过，当时虽然他心理压力大增，但斗志却丝毫未减，因为他觉得就算自己的地术印法在此战中难以奏效，可自己还有他佟家的斗术，还有手中的长枪，还有他仍未尽全力的近身战法！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是真正陷入了一场进退维谷的苦战。若想仅凭近战突破逆境？就必须坚决贯彻强行攻伐，以最快的速度先击溃一名对手的战术。 只是，前一秒信心十足的他在施放出闪电箭后，打算用最迅猛无匹的杀招，先打强，后击弱，一鼓作气，嘎巴溜脆地做掉这两名杀手，可惜他大意了…… 结果导致他只能选择先攻欧杰尔.安德森，因为此时他已经被那名战甲男勇士双手上的两把，不知道什么型号的短枪中不断射来的子弹，给彻底牵制住了。 虽说这是他第一次与善用现代枪械的对手交锋，也是第一次抵挡热武器弹药的攻击，但他也知道采用大角度迂回或以树为掩体规避子弹，逼对手不断调整枪口追瞄自己再趁机栖近是最好的进击战术。 可是，这名男战甲杀手对他的两支短枪何止是善用？那射击技术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即便佟烨爆发出最快的身法，连踏十方游影步，以无限接近于瞬身的极速于林间闪转腾挪，却根本避不开他射来的如追身毒蜂般的子弹。 迫使佟烨只能不断故技重施，挺枪杆继续用一招蛛影杖下藏，“叮叮当当”火星四溅的硬磕强挡，结果移形换位了十几次，离对手仅剩这不到40米的距离，竟是无法寸进一步。 不过，此刻佟烨心中虽急但仍能持守住临危不乱的心态，随机应变的对策自然是转念而生。 下一瞬在他于横向的飞速平移中又磕飞了对手的数颗子弹，身影如白驹过隙闪至一棵两搂粗的大树后，突然一个急停，随即便再次夹枪掐诀，顷刻间在身前结出了一道边长约1.8米的立方体冰盾。 由于衍术门术者结出的深冰，密度要比普通的水还高出两成，所以这道足有7吨多重的大冰盾，已经接近地术中阶冰相印果能矩化出实芯冰形的最大限度了。 不用问，佟烨凝出了这块大冰坨子自然是为了阻挡战甲男的子弹，但有必要搞得这么大吗？ 他这也是为了谨慎起见！虽是初挡热武器的枪弹，但通过枪杆磕碰子弹时的应力触感，凭直觉他推测从对方那两把短枪中射出的，可不像是普通子弹。 一合受挫佟烨便警觉大增，事实上他的这种推断是非常准确的。欧吉尔那两把特制短枪中射出的特制6毫米合金钨钢穿甲子弹，脱膛速度接近800米每秒，于百米内能射穿近1米厚的普通钢板！ 所以佟烨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用只有鸡蛋粗细的枪杆精准的挡开这种飞行速度的子弹，仅靠神经反射是不够的，更多是依赖他灼印印术那0.0几秒的先知先觉。 而那位在真理之庭组织战略级执行者战力榜上位列第5的有为青年欧杰尔.安德森，他主要的远程攻击手段就是那两把短枪。 他能凭这两把短枪，把身法速度和近战实力都已经超越了叔父佟顺河的佟烨，逼得一时无法近身，足见其眼有多快？手有多急？射击技术有多纯熟？绝非各国军方所谓的强化兵精英或进化者兵王可比。 可他这神乎其技的枪法却并非由异能所成，而是师承于某枪神级的第五等级进化者，再通过数年不辍的苦练自我造就出来的。因此，在组织内部他也获得了一个称号，叫做“百米杀神”！ 也就是说，在成为真理之庭战略级执行者的六年职业生涯，为组织执行的48次任务中，只要有目标进入他视距的百米之内，就没人能全身而退。 所以当发现本次的任务目标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仅凭一柄长枪就封挡住了自己以精准模式连续射出的所有子弹，这位百米杀神在震惊之余立即收紧心神如临大敌，再不敢对这只猎物怀有一丝掉以轻心。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是针对一名东盛洲的亚利萨族少年，组织要紧急调遣自己这种战略级执行者，专程赶到此地来追踪处置他？ 只有二十几秒的交锋，这少年就展现出接近第五等级强化战士的近战实力、还有相对成熟的战斗经验、强悍的作战风格和机智的应变意识。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能操纵罕见的强电系异能！ “如果只出动那些战术级的庸才们来对付他，估计来多少就得死多少！我的上帝！他还拥有冰系异能，居然能凝出这么大的冰块！如果那是实芯儿的？是普通的四痕级冰系异能者能做到的吗？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倒是完全可以确定他绝不是异能者！难道他是……哪国教派的老怪物修者返老还童啦……？”这是欧杰尔与佟烨交手这片刻间的思绪起伏，但于心中却并未生出任何忌惮。 他可是在组织内战力排进前五的战略级执行者，即便自己的远程攻击奈何不了这头凶悍的猎物，而且这怪物借助那大冰块为掩体，很快就能杀到自己面前！ “可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惧怕和你短兵相接呢！？” 当佟烨结出大冰盾从树后绕出，并释放出最大的念力激发外界应力，擎着这块重达7吨的冰坨悬浮于身前快速向前突进时，已是黑盔罩头的欧杰尔手持双枪却不再扣动扳机，而是镇定自若的等着这头猎物的扑袭。 他非常清楚，即便是从自己这两把特制的，“德蒙特＆雷诺”半自动短枪里射出的特制穿甲弹，也无法击穿这么厚的冰块，他又何必浪费子弹呢？ 而等到那头躲在冰块后面的怪物冲到自己面前时，无论他用什么招式？都会立即对自己亮出他无比锋利的爪牙！届时，就该轮到自己给他个惊喜了……! 而这头儿的佟烨拘着这么大的冰坨，远观好似狨猴儿推冰砖，于林中一路顶着向前窜，就算他把体内的罡气也运转到最大，想爆发出最快的速度那必是强自己所难。 不算重量，就这冰块一米八边长的幅面，得产生多大的空气阻力？ 也好在此处林地的树木不算密集，株间距都在两米以上，不然连卡带挡得，他推冰进击的速度就更慢了 而期间令佟烨颇感庆幸又隐约有些疑忌的是，此时那名女杀手的注意力好似都集中在那座大虫茧般的困牢中，应该是正集中精力对付被困在里面的6人，尚未显露出要给同伙助攻的姿态。 但主要是前方的战甲男杀手，在自己这可以绕过小于视野半径障碍物的灼印“视线”中，这家伙是既不侧闪也不后跳，竟敢昂然挺立直面自己这大冰盾的冲撞？ 而眼下已是刻不容缓，佟烨更不待多想，毕竟他已晋级中阶，就算擎着如此之大的负载和阻力？与前方对手之间这不足四十米的距离也是几秒即到！ 由此，于一息之间冲至距男杀手不足5米时，他果断撤掉了双手的念通诀，抬手一掌犹如万钧之力拍到冰面上，就在硕大的冰盾向男杀手撞去的瞬间，佟烨再挺手中枪一招倒钉八股蛇是腾空而起……。 第151章 增益 对于这次任务的目标，其实欧杰尔.安德森本打算要活捉佟烨。但作为真理之庭的战略级执行者，为彰显组织的威慑力，对于要留活口的猎物也必须是先制服，再捕获！ 为此，在两人刚一交手时，他举枪射击还刻意避开了佟烨的头部和心脏位置，瞄准的都是四肢和腹部！毕竟目标是实力不俗的进化者或修者，即便这些部位遭到重创也不足以致命。 “可眼前这形势，对于这只凶顽强悍的怪物，别说什么活捉他了？就算抱着必杀他的决心？只靠我一个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拼成两败俱伤，还好这次是和奥尔薇在一起行动……” 这是在欧杰尔和佟烨先后被卸掉了武器，两人改为徒手搏击的一瞬，欧杰尔于心中暗自庆幸的想法。 至于两人的武器是如何被卸掉的？首先说，欧杰尔的两只短枪是被佟烨用冥淬钢枪击损后无法再开火，他自己给撇开的；而佟烨冥淬钢枪被夺取的情节，就稍微有点儿曲折了……！ 当时佟烨将大冰盾拍出撞向欧杰尔，同时以倒钉八股蛇前半招的身法弹跳起约4米高，可他并未打算施展后半招去钉击对手，因为他手中持握的不是符镂胆金杖，这把冥淬钢枪可激发不出罡气旋锥。 缺少了钉击时罡气旋锥的笼罩范围，这招倒钉八股蛇施展的再迅猛刁钻，可范围攻击变成了单点攻击，不仅失去了原有的威力，也会被对手轻易地避开。 其实佟烨腾空而起，只是对更早的战术的故技重施，因为他认为当硕大的冰盾迎面撞过去，对手必然要躲避，而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躲避，唯有从高处去鸷击对手才是最短的进攻线路！ 但他为后半招设计的杖法，却是爆霆落飞蝗。而对于悬空时如何控制俯冲的方向？作为内息如川流的术者，早已摆脱了力从地起的限制。 还是那句说时迟那时快，当佟烨的身子腾空到抛物线的顶点，大冰盾的正面也刚好冲至与欧杰尔将撞未撞之际，他的脑海中刚窜出诧异：“这战甲杀手居然不做闪避……？” 却在闪念未落之际，只见下方的战甲男突然横双臂于胸前，在冰盾的冰面上一搪，眨眼间一团能量波在他的双臂和冰面之间振起，这战甲男借着能量波的反振之力，身子后仰猛得向后倒飞，是快如穿梭！ 同时只听“嘭！咔！”的两声，大冰盾瞬间落地，冰面被战甲人双臂搪过的位置也绽出数道不规则的裂隙。 这一瞬，佟烨的身子已呈下落之势，但要俯冲鸷击的目标并不是左右躲闪，而是快速倒飞出去，身子顷刻拉远，超出了他俯冲极限角度能追及的最大距离。 可此时的佟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他没料到这战甲男还有这么大的力量，抬臂之间就轻松挡住了大冰盾的冲撞，也明白自己这一步强袭的战术已遭挫败，但强敌当前又岂容他有刹那的失措？ 何况他腾身于半空若不尽早落地，岂不成了对手双枪的活靶子！ 所谓高手过招，基本上都是你能想到的人家也会想到，而且在高速移动中精准射击目标，对于一名第四等级进化者的神枪手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由此，就在佟烨鼓荡罡气腰间发力刚做势欲俯冲的刹那，又听“啪啪啪”的枪声连响，好在有赤韵级灼印那闪念般的预警，令他凭着战斗本能及时摆枪施展出招式，去抵挡那数颗已射至身前的子弹。 可对于在半空中已是双手挺枪做戳刺起势的佟烨，根本来不及改为收枪托杆再次施展蛛影杖下藏，就算来得及再用这招也挡不住从下方十几米射来的子弹。 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就没想过变招，而是把心一横腰间继续发力连贯俯冲之势，同时把枪杆一抖仍使出了那招爆霆落飞蝗，算是以攻对攻！霎时间枪尖被他抖得绽若烟花，直接迎击不断射来的子弹。 如果说，之前他以蛛影杖下藏托枪杆挡子弹，类似于垒球中的触击，靠得是眼疾手快、目量手准，虽然他没有眼……！但此刻他凭爆霆落飞蝗用枪头去磕碰子弹，纯属是乱针扎蚊子，可就带着点儿瞎蒙的意思了。 但当初佟家的术门先祖佟仲川给这招取名为“爆霆落飞蝗”，那是源自于即便是由佟家传人中的中阶术者施展出这招，根本不必施加罡气旋锥，也是每出一杖便能精准的戳爆一只，正在飞行中的“镰翅魔蝗虫”！ 可蝗虫飞得再快能赶上子弹吗？佟烨这一遭是逼不得已才放手一搏！不过但凡属于概率性的事件，其实都是命运在背后充当始作俑者。简单点儿说就是：主角光环还是要有滴！ 况且佟烨凌空使出这招时是侧身俯冲出枪，使受射面儿变窄；还有冥淬钢枪的弹性变形也是好得一批，枪头的振幅大，震频高；的确大大地提高了枪头封锁的有效面积。 由此，直至斜线俯冲到落地的一刻，他“叮叮当当”的也不知道用枪头崩飞了多少颗子弹，期间只漏过了一颗在他的右前臂上留下了一道很浅的擦伤。 这一下佟烨顿时热血沸腾，志气大振！不曾想自家祖传的杖法竟能跟现代枪械的连射形成对攻，这也太带劲儿了吧！ 本以为是自己棋差一招，弄巧成拙，又要陷于被动防守。没想到歪打正着，跟对手拼了个针尖对麦芒！ 要不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古代军事家诚不欺我……! 都打到如此上头的地步了，佟烨岂能再瞻前顾后？落地的一瞬，他距离还在倒飞并向自己连续射击的欧杰尔不到10米远。那还变个蛋的守招啊？干脆就这样硬磕硬上直接冲他丫的啊！ 再说十方游影步的优势在于机变灵活，神出鬼没。但这种身法要多靠罡气的驱动，对肢体肌肉产生的动能利用得很少，再快也比不上罡气加持着腿部肌肉发足狂奔的速度。 由此，当佟烨改为从正面直线冲击对手时，脚下是风驰电掣，身影如迅电流光，一把大枪让他抖得像手绽银莲，顶着飞雹横倾般的子弹是一路火星连爆，几个呼吸间就追到了已趋于站定的黑色战甲男身前。 已攻进丈许间，直面于这个强劲的对手，佟烨肯定是看不到对方的相貌和表情，就算有眼睛他也看不到，因为人家罩着乌光油亮的一体式头盔呢！但在迫近的过程中，他必然是严密关注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不过，于锋利无比的枪尖即将加身之际，这位在半秒前就停止扣动扳机，貌似已束手待毙的强敌，即便他全身包裹着既精致又雄浑的战甲，却让佟烨隐约察觉到一种诡异的淡定姿态。 正是这个一闪即逝的警觉脑电波，令佟烨果断变招，脚下急刹冲势，手上的长枪也由分水直刺变为双蛇吐信，目标自然是战甲男手上的两把短枪。 佟烨这儿突然一变招，还真打了欧杰尔一个措手不及，仓猝间他下意识地收臂翻腕子，想让两手上的短枪躲过枪头的崩抽，却终是慢了半拍儿！ 他这种靠战甲加持出的身手速度，虽然不逊于第四等级强化战士，可在佟烨的眼……灼印视野中已经不够瞧了。还有佟烨使出这招爆霆落飞蝗时的命中率，也是真能戳爆魔蝗虫哒！ 由此，只听“咔咔”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两声，那两把短枪就从抛壳窗的前檐被斜切掉了整个枪筒。 冥淬钢枪那剑型枪头的外刃儿是何等的锋利！欧杰尔那两把特制的德蒙特＆雷诺用料再高科技？也硬不过冥淬精钢。 所以欧杰尔在后悔之余，也只能把两把爱枪给撇了！不然手里光拿两只破枪把儿，还不如攥两把刮腻子的抹刀管用呢！ 而一招得手的佟烨，原本是打算用枪尖直刺对手战甲的胸腹部位，先给他来个金鸡乱点头，看看这家伙身上那套高科技战甲能扛住自己几枪？ 此时他却陡然翻转长枪再次变招，用枪篆为前攻使出了遁劫獠杀杖法的第三招“翻仓打蝠鼠”，一式下砸，砸向了对手的肩头。 虽说这一招和第四招爆霆落飞蝗一样，都属于相对小范围的快速连击招式，但爆霆落飞蝗出杖以戳打为主，抽崩为辅；而这第三招却全部是小幅度的上撩、下劈、横扫、反抽、外崩的杖式。 至于佟烨突然再次变招的理由？是结合之前自己的雷系印法被这战甲男反射，以及此时被自己手中枪凶狠的杀招笼罩了全身时，这名强敌仍表现的如此的泰然无惧，令佟烨顿时有所警觉： “这家伙！不会是身负着和我高叔一样的‘反振镜’异能吧？” 闪念之后，当收到6成力的枪鐏刚砸中了战甲男的左肩窝，无限接近于同一时刻，一道极为凝实的能量波，如一把隐形的角锤也砸在自己右肩头时，佟烨就证实了他的这个猜测。 没错，欧杰尔.安德森仅有的一种异能，正是与高西阁相同的“反振镜”。 而当这种非常罕见的异能被造就到四痕级，再经过设置在专属战甲内部的特定能量场微芯片的增益，在一定程度上，就会为异能者构筑起一座，几乎可以反射一切攻击的空间，还有一层近乎于无敌的套子…… 一说到增益，其中无敌套儿的效果应该很好理解。反正你打过来的无论是实体的物理打击，还是元素的能量冲击啥的，我都能给你反射回去，那么套儿里面的异能者不就安然无恙喽！ 但相对复杂的就是这个防反的能力！ 事实上，如果没有专属战甲和特殊微芯片提供的增益，仅靠白条儿异能者矩化出的光板儿反振镜，即便到了四痕级相比低级别的反振镜异能，也只是能反振更强的攻击力和更多的攻击类型，但对于异能的矩化一样脱离不了平面镜的形态。 当然，白条儿的欧杰尔肯定能比白条儿的高西阁多矩化出几面反振镜，而且还能四面八方的同时矩化! 但这种模式的防御，肯定比在专属战甲特种纳米材料映射性附着的作用下，形成一个贴合身体轮廓的密闭防护罩的效果要差很多，这是对矩化形态和防反强度的升格！ 光板反振镜防反强度的上限是，只要不超过同等级进化者的攻击强度，基本都可以做到无懈可击。 而专属战甲的高性能纳米材料自然会对反振镜异能的防反强度有大幅的提升，使其能够防反掉所有不高于第五等级进化者攻击强度的攻击方式，其中也囊括了所有普通子弹的射击。 但关键还是在于防反的模式！如果是白条儿异能者的四痕级光板儿反振镜，确实可以反射绝大多数的元素能量冲击，反射方式就是怎么打过来的就怎么反回去。但对于实体物理攻击反振方式的局限性就大多了！ 首先一点就是，光板儿反振镜只能通过和攻击物的接触面，把攻击力全部反振给攻击物体，肯定有别于反作用力，是和反作用力共同叠加。 但效果只是，被拳头砸对手的拳头可能会被震伤，如果是被刀砍……？就要涉及到这种反振方式是无法脱离压力与压强关系的物理规律，其局限性就在于针对高硬度锋刃的防御力会大大的降低！ 那防都防不住，还谈何反振呢？ 要说四痕级白条儿反振镜对实体物理攻击的上限何在？具体数据也没谁精准测试过，但可以例如……， 例如一名巅峰级第三等级强化战士，操起佟烨这把冥淬钢枪，不必倾尽全力就能把白条儿欧杰尔的光板反振镜给一枪戳破。由此可见，四痕级的光板反振镜肯定是防不住子弹的穿射。 可现如今欧杰尔.安德森裹着这副专属战甲，再凝出反振镜“套装”的各项能力可就非同小可啦! 为啥叫“套装”？这才要说到被置于专属战甲内的数十块特定能量场微芯片，赋予反振镜异能防反模式的升级。就是上面所提到的，为反振镜异能者激发出一个“几乎可以反射一切攻击的空间”！ 不过和“近乎于无敌的套子”一样，“几乎可以反射一切攻击的空间”都属于相对概念，其效应中都存在着局限。所以前者的“套子”不可能真正无敌，而后者的关键词就在于“空间”二字！ 这个空间可以被理解成为低配版的“域”，就是诸多修者文明中那个极高境界的“域”。 那为啥是低配版的？因为被这种能量场所笼罩的空间，是永远无法被构筑成“域”所具备的某些要高于常规自然界的独立法则。 这种空间至多只能激发出一到两种“可标定方位”的能量谐振现象。 “可标定方位”的概念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反射轨迹的特定导向”，意思就是：你打我哪儿我反射回去也打你哪儿！这种标定主要针对远程攻击，其中也包括子弹！ 第二种就是更适用于近战的“空间对称谐振”，正如此时佟烨一枪鐏砸到了欧杰尔左肩窝的战甲表面上，并没有出现长枪被反振的力道弹开的现象，而是莫名其妙地凭空出现了一道能量波，也击中了他的右肩头！ 所以对于佟烨来说，现在的窘境是这架还打得下去吗？自己打他跟自己和他一起打自己一样……！ 第152章 阴招 若问欧杰尔.安德森靠专属战甲激发出的反振镜空间有多大？半径大约在20米左右。 若问佟烨发没发现自己已经落进了敌手的这种空间中？也是在自己砸对方被对方反振回来实际成了自己砸自己一枪鐏后他才发现的……！ 也好在他事先有所防备，在翻转长枪时就已经外放出罡气层护住了全身，不过于斗术突破到天法前，衍术门术者能外放出的罡气层，都是抵御元素攻击和高低温冲击有余，但要抵挡实体物理攻击就稍显不足了。 即便是由斗术高阶术者外放出的罡气层，也做不到完全阻隔常规子弹在有效射程内的穿射，但起码能起到缓冲及偏转其射角的作用。 而佟烨用施加到六成罡气的力道打在他自己身上，比遭到第四等级强化战士的全力一击也差不到哪儿去，被罡气层缓冲后虽不足以至伤但也是钻心的疼痛。 只是，疼痛好忍，但这战甲男的反振镜异能对近战攻击的反射方式，着实超乎了他的想象，且完全无法防范！那一道能量波，当时就把他凭家传杖法硬攻子弹连射时涌起的一腔热血，瞬间给砸得凉了一大半。 同时他下意识地分神关注了一下自己灼印视野中一切景物的细微变化，立即就发现自己和战甲男正身处于一片比自己的视野范围小很多，也能稍显出代表能量色调灰度值差异的空间中。 这个闪念间佟烨倒也能推断出，战甲男这种高等级的反振镜异能，已经进化成了一种类似于结界的能量场，但想要尽快击败这个敌手他就不能跳出这片空间。 因为无论自己的各种攻击被如何反射，若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能依仗的只有身为佟家传人最擅长的斗术！也是在这个刹那间他的战斗本能告诉他：若想远离对手用地术制胜？肯定是更没戏！ 其实这也不难权衡，从直观上的感受都能推测出，所有能量场型的防护层对实体物理攻击的防御通常都是弱项。何况佟烨的中阶雷术再强？也强不过他凭冥淬钢枪全力一击的穿透力。 可问题是这全力一枪他敢不敢刺出去？一旦刺不穿对手的战甲，万一被反射回来的是同等杀伤力的能量穿刺波，岂不又成了自己玩儿命扎自己的自残招式啦？那可是用冥淬钢枪的全力一扎啊……！ 这便是那一枪鐏砸完，不足0.1秒的迟疑间佟烨脑海里的数个闪念！ 可他的对手是何许人也？岂容他有毫厘之失！趁面前持枪的风镜少年失神的刹那，欧杰尔直接一个垫步冲拳是直捣佟烨的胸腹。 还是那句话，论近战的实力欧杰尔靠索卡鲁37型战甲提升至第四等级强化战士的身手，在佟烨面前确实不够看！即便是慢了一瞬佟烨仍来得及做出反应，撤枪、横枪、下压枪杆去封他的右前臂。 只是佟烨这记横枪封压，是在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更妥当的应对招式前，下意识的防守动作。而根据他此时的处境，就导致他根本压不动对手的右前臂，也就封不住人家这一记冲拳…… 还是同样的原理，当枪杆向下压的冲击力作用在对手右前臂的战甲上时，反振镜能量场空间的对称谐振效应就形成了一道能量波，几乎同时向上冲击着佟烨的左前臂。 佟烨下压的力道越大，那道能量波的上冲之力也随之增强，结果就造成佟烨两手的力道瞬间失衡，他双手持握的枪杆以对手右前臂的接触面为支点向他右手的一侧快速倾斜，顿时便丧失了所有下压的冲击力。 也好在佟烨前有灼印的预判，后有近乎神速的反应，他当即含胸撤步，在对手的拳峰刚接触到自己军用内衣胸口窝部位的一瞬，堪堪卸掉了这记黑虎掏心的力道。 没错，此时身上只剩下一套深灰色军用内衣的佟烨，正在大战身覆尖端科技战甲的世界顶级杀手。他那破破烂烂的作战服外衣裤，早就于疾速突进的过程中，皮儿片儿地被风压给撕扯光了！ 虽说先遣团配发给佣兵们的这款内衣套装，在面料和款式上也挺地道的，柔软透气不说还能塑个体排个汗啥的，穿在佟烨身上也能凸显出他那极为矫健的身形，但和人家欧杰尔身上那副战甲的精悍强劲相比，就有点儿不伦不类了。 和身穿着紧身内衣的目标如此激烈的交锋，作为真理之庭的战略级执行者，在自己6年的职业生涯中，欧杰尔.安德森也是头一回遇上。 穿着啥不穿啥的倒也无所谓！但对于这个任务目标那凶悍的战力和战斗风格，欧杰尔是既震惊又佩服。但他这两种情绪都指向了同一个迹象，那就是目标的年龄！ 根据与任务指令同时下达的资料上显示，这名叫素察.炆仁的亚利萨族人，年龄只有21岁。 可于电光火石般的短兵相接中，此时尚有些余力的欧杰尔，通过对这名目标的仔细观察，他绝不相信这少年已经超过了16岁！ 因为，虽然有风镜遮眼，但看他两腮鬓和下颚那均匀光洁的肤质，令欧杰尔联想到：“这小子，莫不是连胡子都还没长出来呢吧……？ 他绝不是素察.炆仁，这个身份是他冒用的！关键是他这么年轻就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离开了战甲我和奥尔薇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由此才让欧杰尔生出了一丝爱才之念，现阶段对佟烨还未动杀心，没有立即动用内置在战甲上的隐藏武器装置，只是徒手出拳继续试探目标的战力。 其实佟家人的遗传因子中无论男女确实都体毛很轻，皮肤偏暗，但皮下脂肪分布的极为均匀；尤其是男丁的旗杆根部基本都不长体毛，也就是俗称的“青……那啥”！ 以至于在第二性征中长胡子这一项上，佟家的男丁都出得比较晚，但大差不差的到了15岁也都长出来了。 可佟烨是今年七月中旬才过完的15岁生日，到今天刚过三个月挂零儿，还差那么几天儿也就要开始长了！没想到这么点儿漏洞，却成了这名强敌识破他冒用身份的依据。 这些于当下尚属旁枝末节的事项暂放一边儿，还是先说已身陷苦战的佟烨，要如何破解面对敌手这攻又不敢攻，防又防不住的困境吧？ 真防不住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佟家的斗术是何等的精绝，于搏杀中的佟烨又是何等机智？ 在避过对手一记直拳后他果断再退一步，斜擎长枪再起一招蛛影杖下藏是拒、搪、拨、迎，格挡！ 接招时心境通明只卸力不加力，也就无法激发能量场中的反射能量波，任战甲男的拳脚如暴风骤雨，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可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个战甲杀手会操弄这么缺德的异能，总不能自己帮着对手二掐一自己吧？ 至于这缺德货的那名更强的战甲女同伙会不会插手？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手夹击自己？佟烨一直都在灼印的视野中留心提防着。 所幸，此时他发现已经距两人交战地几十米外的战甲女，好似正把精力都放在了那个银色大虫茧一样的牢笼上，应该是在凝神压制着被困于其中的那爷6个。 还有楚芊颖仍是被她用长索束缚着丢在脚旁，那废物丫头貌似已经被勒虚脱了，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还能分出心神去关注这些，说明佟烨此时也尚留余力，只是于眼下的被动形势，一时间他还真找不出什么破解之法，也只能是先扛着这个得势不饶人的战甲损嗮的这波穷追猛打，再伺机而动吧！ 要说到欧杰尔.安德森徒手搏击的实力，在基础功力上自然能与第四等级强化战士相当；在搏击技法上，他也绝对是下过几年的苦功。 而他所掌握的武技，属于西方特种部队专用近身格斗术的升级版，是改进融合了西洋拳、辕夏国武道中的擒拿术、四麓岛国的“绞杀道”、东盛洲罗冼纹国的“踢斗术”等技法，招式迅猛狠辣中也有巧攻妙打。 不过甭管他的格斗术有多高明，跟衍术门沉沁了数千年的斗术相比还差着好大一截，他想凭赤手空拳攻破佟家斗术中连子弹都挡得住的杖法？那也是痴心妄想！ 初时抱着玩儿一玩儿的心态，连攻了佟烨数十招见久攻无果后，欧杰尔也终于看明白了自己这属于白费力气，不自觉就开始掂量着要不要启动内置于战甲中的武器，先将目标击伤后再制服，甚至是直接射杀。 至于什么爱才之心那不过是次要动机，而且通过这短暂交手过程中的观察，欧杰尔也有理由相信这名强到让人始料未及的少年，战斗的风格又如此刁勇凶顽，大概率是无法被驯服的！ 不言而喻，目标越强悍却无法被驯服，万一被他逃脱就越是后患无穷。何况，如果是不得不在奥尔薇的协助下才能生擒目标？欧杰尔宁愿选择就这样将目标处决掉！ 也好过被事实证明：如果不是恰巧与奥尔薇同行，自己的这次任务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那岂不成了偏在自己最憧憬的女人面前，给自己几近完美的职业生涯，刻上了一道最羞耻的印记。 唯有这一点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在这种心境的驱使下，欧杰尔终于拿定了主意同时也杀心渐起。 于是就在接下来对佟烨发起的一轮环绕步摆拳连击中，当他刚打出了第二拳的右摆拳击肋，当右拳峰已正对佟烨的左肋，也即将被佟烨的枪杆格挡时，他突然扣碗松拳弹了一下食指…… 要说诸如：‘弹指神功’‘六脉神剑’等绝世武功啥的……，欧杰尔肯定是不会！ 但随着他的右手对智能战甲做出了这个手型指令，只听“啪”的一声轻爆音，已从他右腕上弹出的枪筒中射出的小口径钨钢子弹，于不足半米的射程射向了佟烨的左肋。 而对于各门类各款式现代枪械的实战运用早已极致纯熟的欧杰尔，在此时与佟烨的交锋中选择激发战甲内置的特种变形枪械的时机和射角，都是无懈可击的！ 即便这种特型枪械射出的子弹，只有普通短枪的脱膛速度，但这真的是近在咫尺，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近战实力无比强绝的第五等级强化战士，对这颗子弹也一样是防不胜防，必定会被射中！ 但能不能将其击伤就另一说了，毕竟那种强者一旦激发了体内的高抗度讹子能量，就会把一身皮肉洗练得刚柔兼济，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那强韧度就像用防弹纤维织成的一样。 因此，从决断到激发的瞬间，欧杰尔十分笃定这一枪会把目标击伤，轻者令其丧失战斗力，重者就会给他造成致命伤，毕竟是从这么近的距离被穿甲子弹击中那种部位……， 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或者说不相信目标能避开这颗小口径穿甲弹，可在枪响之后的一瞥间，他发现这个少年竟然避开了……， 不对！他并没有完全避开，而是勉强躲过了子弹直接击中肋部穿射入体内的弹道，还是被子弹擦着横隔膜部位的体表，于胸腹间的皮肉上刺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特么就已经够逆天的啦！他他娘的是怎么躲开哒……？”于极致震惊的闪念间，自视修养甚高的欧杰尔都禁不住在心中骂了句娘……！ 可这位高修养杀手哪里知道，于万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被这颗子弹重创的佟烨，凭他那寒暑不侵的身躯都硬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在脑海中以5g毫米波的语速，把这战甲男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你个狗娘养的战甲损嗮，也太特么的阴险毒辣啦……!”若在遭逢劫难前，深以术门传人为傲，常以持正心性为律的佟烨，这些脏话断然是想都不会想的。 而他能躲过这一劫，自然是全赖灼印那纤毫之隙的提前预知，还有他刚琢磨出来的战术，为反制对手提前酝酿在足底，准备下一刻就施展出来的十方游影步。 所以在枪响的一刻，欧杰尔根本没看清佟烨是如何躲开的那颗子弹。 但如果他有机会仔细观察内置在他头盔顶部两侧的广角针孔摄像头，采集并投射在头盔前面板右侧小视窗上的画面回放，就应该能发现其实佟烨是在他激发腕枪的前一瞬，就开始向后错动了身形。 不过他肯定是没这个机会了，刚刚躲过了这万分凶险的一黑枪，而且还落了点儿轻伤，所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佟烨焉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他之前想到的那套战术肯定是没戏了，这一遭发现了对手在右腕上藏了枪，谁知道他那套乌漆嘛黑的战甲上，还什么部位上也藏着各种黑枪？ 再有，自己为什么拼着受伤也要杀到强敌面前？难道只是为了冲到他跟前死守不攻吗？那岂不成了吃饱了撑地专程跑过来送人头？既然他能久攻不下就暗下阴招，自己就不能一计不成再出二计吗？ 只可惜，佟烨灵机一动脚踏十方游影步刚展开了他的第“二计”，就被不远处一样缺德的战甲女把长枪给夺走了。 第153章 公平 要说奥尔薇没有更早插手心爱小男友的战斗，并不是她分不出精力。想收拾掉茧牢中那6个废材只是时间问题，也消耗不了多少能量和精力。但必须得顾及着小男友的自尊，她才不想轻易出手相助。 其实刚一交锋，她也能察觉到小男友这次的任务目标比较扎手，不仅能轻易截断自己的纳米丝长索，显示出强悍的身手，还能操纵相当于巅峰四痕级的雷系和冰系术法或异能！ 出于关心，这几分钟里她一直调整着头盔上带望远功能的针孔摄像头，远程监控着小男友的战斗实况。当发现那名目标竟拼力突进到了小男友面前，想通过近战负隅顽抗时，又令她放松了些许紧绷的心弦。 毕竟连“肯利沃尔.杜厄”先生都说过：“一旦闯进了百米杀神的反振镜空间，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全身而退！” 至于肯利沃尔.杜厄是哪位？必须是进化者中会当凌绝顶的强者，具体的后续再述吧！ 而当那名风镜少年，能凭那柄长枪以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一路顶着毫不逊于突击步枪连发射击的子弹突进到欧杰尔面前，并击毁了小男友手上的两把德蒙特＆雷诺时，奥尔薇也认为这个凶顽之徒，一定会乘着他那雷霆爆滚的气势去猛攻欧杰尔。 她还以为下一秒自己就能再次观赏到，这些自以为是的莽夫抱着终于一朝得手的欣喜，却瞬间被自己男友反振成千疮百孔的蠢猪时，那种惊愕和绝望的神态！ 可谁曾想，那小子竟然会万分机警地骤然收住了攻势，突然变招试探！他才多大的年纪？居然老辣到这种程度？不一定！也许他是靠着自身敏锐的洞察力或直觉……，这小子果然非比寻常。 但那一刻奥尔薇倒也没多替小男友担心，通过头盔内视窗中被她放大的远景画面可以看出，欧杰尔的姿态依旧淡定从容，而且还在用徒手格斗的方式一边压制一边逗弄着对手。 不过，只看了几个回合一种隐忧又在她心底渐渐升起，因为她发现那少年竟然能把欧杰尔势若狂风，锐不可当的强攻，防得滴水不漏，风雨不透！ 那家伙可是正身陷于欧杰尔的反振镜异能空间内啊！这样都无法撬动他的一丝破绽，他是怎样发力接招的……？这小子才多大啊？他是从哪儿获得的这么精深强韧的近战搏击技术？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至此，直到几分钟后欧杰尔对目标久攻无果便突施腕枪偷袭，这难缠的家伙居然又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硬是避开了被那一枪重创的后果！ 那一瞬奥尔薇也没完全看清佟烨的动作，但在震惊之余她可就有点儿绷不住了！不过她倒没有立即释放出绞索去帮小男友夹击佟烨，而是紧盯着视窗中佟烨的下一步动向。 因为她知道欧杰尔的那副专属战甲，被数百个专为他异能设计的增益微芯片占去了一部分嵌入空间，还为增强防御功能在各要害部位做了加厚堆叠的变形训练，这些都限制了内置各种暗枪的数量和带单量。 但那副战甲上可不止在右前臂上藏有黑枪，于左前臂和双肩三角肌前束部位，也内置着这种杀人于无形的特种变形枪械。尤其是隐藏在他两肩部的两支转盘式多管微型机枪，每支可连射36颗小口径的穿甲弹。 欧杰尔激发的第一枪被那诡异的少年诡异地避开了，他一定会伺机启动另三支暗枪。 “还好有反振镜的异能空间，欧杰尔几乎是绝对安全的！只要他能摸清那小子的动作规律，这么近的距离，想锁定并击中他身上的要害部位……” 闪念到此，奥尔薇的心头突然微微缩紧钻出一道惊疑：“这么近的距离？不对啊！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他明知道自己正身处反振镜空间的劣势，又刚领教过了欧杰尔战甲上的杀机暗藏，他为什么不立即后撤到远处规避凶险，却仍要坚守在欧杰尔的近身位置呢……？” 于惊疑未落之际，她便在监控视窗的画面上看到，那小子突然启动了极为迅捷和古怪的身法，围着自己的小男友八方影动，不停地移形换位，并手挺长枪貌似要发动反击了。 这令奥尔薇的心中又不禁有些诧异：“他居然能保持着固定的姿态快速移动！？是某种异能吗？关键是他想用什么方式反击呢……？只要他出手攻击欧杰尔，实际都是在攻击自己啊……？” 这个悬念刚起，她就看到视窗画面中那古怪小子倏然急停，就朝自己小男友的背后下手了。 从背后下手？就说明当佟烨全力展开十方游影步，以近乎于闪现的疾速游走于欧杰尔的身周时，这名战甲男在近战上的手眼身法步，已经完全跟不上佟烨的速度了。 奥尔薇也早看得一清二楚，论近身搏击欧杰尔身覆战甲依旧远不是那精鬼小子的对手！ 可即便到了此刻，她依旧没有担心自己的小男友会就此扑街，毕竟他有反振镜异能空间的守护，无论那精鬼小子用什么奇袭巧打，诡招秘技，都伤不到欧杰尔分毫…… “不对……！”眨眼间当她看到佟烨这个急停的同时，快速探枪刺向尚未来得及转身的欧杰尔背部的动作，不由得心头骤然一紧：“不好！难道他已经想到了那种办法……？” 哪种办法？这就要说到在不同属性和种类的异能中，奥尔薇被战甲加持的戈萨摩的绞索异能，简直就是欧杰尔反振镜异能的天敌！ 可以试想一下，无论是身处反振镜异能空间的内外，假使奥尔薇释放出绞索去攻击欧杰尔，那么欧杰尔的反振镜要如何防反这种攻击呢？ 当然，如果奥尔薇化身抖s女王挺进了反振镜异能的空间，把绞索化作女王的小皮鞭去抽打自己抖m属性的小情郎，这种玩儿法她必遭反振能量波的反抽…… 可一旦奥尔薇的抖s属性比较纯粹……？那无论欧杰尔是不是抖m，他要咋样才能“刚”得起来呢？ 这就是欧杰尔和高西阁的这种稀有异能被命名为“反振镜”的原由，也是这种罕见的自动反制型异能无法避免的局限性，而这个局限就存在于受冲击强度的阈值和作用方式上。 要问这个刺激……额不是，这个冲击强度的阈值有多大多小？ 对于欧杰尔的四痕级反振镜异能，以及通过战甲内增益芯片形成的反振异能空间来说，其实这个阈值已经非常低了！比让那种柔弱无骨，弱不胜衣的美少女用小拳拳捶胸口的力度还低好几倍呢！ 只是，就算不存在这个阈值，受冲击强度越低反振的强度自然也高不了，也就形成了这种反振镜异能的先天缺陷！它根本无法反振靠微幅累积递增压力的方式形成的伤害！ 虽说要在实战中，向对手施加这种如绳锯断木或毒侵酸泡等积损性的伤害，除了奥尔薇拥有的罕见异能，其他手段也不胜枚举，可人家战略级刺客身上这套尖端科技级的战甲，于各种抗性上那能只是样子货吗？ 所以，对于欧杰尔被战甲增益的这种异能，虽然也只能说是“几乎可以反射一切攻击的空间，还有一层近乎于无敌的套子”其中难免存有罅隙，但于实战中的效用那绝对是瑕不掩瑜。 再不济，人家那战甲上还藏着各种黑枪可以找补呢不是？ 何况，若对手的实力越强，在交战中激发出能量和实体冲击的强度，以及攻击的速度就会越大！自然会令身负这种异能的欧杰尔遇强则强，遇弱…也能轻松搞定各种小卡拉蜜，取得常立于不败之地的战绩。 可如果不期而遇上了一个不仅年纪轻轻就强得离谱，还无比刁狠奸狡的对手，正手持无坚不摧的利器，眈视着自己心爱小男友的软肋，伺机对他突施反杀，那自己再袖手旁观？万一情郎真有个闪失…… 所谓旁观者清，就在欧杰尔那一黑枪基本算是打空了，又被对手以影光间闪的速度给绕得都有点儿蒙登转向，想启动另三支暗枪去锁定目标，却有点儿转不过磨儿的节骨眼儿…… 几十米外的奥尔薇于监控视窗中可是看得明白，那精鬼少年脚下急停陡然出枪时，起手是迅捷无伦，但当枪头即将刺中的瞬间，他却猛然一顿收力化为轻点，枪尖所指正是欧杰尔的后脊梁骨。 而此时，正跟原地打转儿想用前身儿藏有暗枪的部位追锁目标，却根本追不上的欧杰尔，必然会被目标这一枪的枪尖轻点中后肋！ 但欧杰尔又不是木头，知道目标终于又朝自己下手了，他自然会做出应对，要么躲，要么闪！总不会让对手就这样用枪尖儿抵着自己的后肋巴扇儿，一点点儿的往战甲里扎吧？ 哪儿有那么容易，要不奥尔薇暗骂佟烨是精鬼，暗恨佟烨这一手用心何其险恶？ 撇开头盔前面板监控视窗中被拉近的画面，于双眸中更广阔的视野中奥尔薇可是看明白了，那精鬼小子会选择在那个时机，那处位置向欧杰尔突施偷袭，早把一切都算计在内了。 首先说，那精鬼小子深知他那种形姿不变的身法速度都要远高于欧杰尔，所以当欧杰尔被他一枪尖点中了后背，想靠向前疾冲规避伤害也是徒劳，你跑的快不如他追得紧啊！ 那左躲右闪呢？可你会变向人家就不会追着变吗？归根结底人家的速度就是比你快得太多，一旦让他这一枪扎中，就像被毒蜂叮上了一样，想甩开可就难了！ 而且还不止于此，那精鬼小子选择背刺欧杰尔的位置，于前方正是乔木林中一处树木相对密集的区域，不仅树与树的株间距较小，而且每棵大树的树干都足有两搂粗！ 那种地形对于欧杰尔的前冲避险非常不利，于眨眼间奥尔薇甚至都能联想到，那狠毒小子一定是正预谋着在追击途中错步换位，用长枪变向施力把欧杰尔直接顶到一颗大树下，再慢慢地扎死自己的小心肝！ 此刻奥尔薇一点儿都不怀疑，那阴毒的小子绝对能做到这一点，他能在反振镜空间内连挡欧杰尔几十招猛攻，竟没有牵动一丝反振能量波，说明他在近战搏击中对力的运用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这就是他不肯后撤，退为守势的原因吗？即便处于那种劣势他还再处心积虑地想强杀欧杰尔……？” 这她岂能再忍，自己再不出手？欧杰尔危矣！ “面子还能比小命更重要吗？”于此惊悸之念未落，奥尔薇果断从茧牢里撤回两条绞索，是直取佟烨手中的冥淬钢枪。 虽说此举只为顾全心上人的安危，但她也不好全部代劳，毕竟小心肝儿是组织战力榜上的佼佼者，自己只需帮他夺了那狠毒小子手上的兵器，让两人在公平的条件下一决高下，小心肝儿一定能克敌制胜！ “公平……”她小心肝儿战甲里的那些暗枪就不作数了吗？明着拉偏架还拉得理直气壮……，要不说不能跟女人较真儿，尤其是正陷入热恋中护夫心切的女人！ 不过，这女人于实战中的经验和见识确实是非比寻常！只在刹那间就几乎洞悉了佟烨所有的战术意图。而她向佟烨射去的两条绞索虽然没有子弹快，但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也是顷刻即到！ 这一下可是真要把佟烨逼进道尽途穷的绝境了，就算仗着灼印宽阔的视角和敏锐的感知力，在奥尔薇刚射出绞索时佟烨就有所警觉，但这要让他如何抵挡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于这次的遭遇战中，此时佟烨最怕的，就是遭到两名对手的夹击。刚刚独斗一个战甲男就已经令他克手克脚，惊险万分！ 自己倾尽全力，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拼出这么个一击制敌的机会，可当那两条长索来袭，他是进则腹背受敌，退则前功尽弃！而一旦前功尽弃？他仍要沦陷于腹背受敌的困境，也许就再无胜算可循了。 “难道要逃吗？可往哪儿逃呢？就凭自己这双残眼，真能逃过那两名高科技顶尖杀手的追杀吗？就算逃得了一时，自己将如丧家之犬的苟且偷生，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闪念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又跳出了两种构想，只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又岂容他多想？ 他的第二种构想刚有了个框架，那两根绞索已全部缠卷住了冥淬钢枪的枪杆，可佟烨却未退半步！ 倒让那战甲男趁机斜踏了一步，既摆脱了枪尖的钉刺，也转过了前身正对着佟烨！ 而当佟烨用力把攥着钢枪与绞索的拉扯之力相持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却突然撒手弃枪同时一个前蹚步身形如电，右臂一招伏夜遁身拳中的“挽柳扑蝶”缠住了战甲男的左臂，左手则立掌直接拍向了战甲男的胸口。 可等他的左掌在欧杰尔的战甲上刚拍到第二掌，那副战甲肩部的两支盘式多管微型机枪就开火了。 第154章 重伤 “喔！？中了这么多枪居然还活着，好顽强的生命力啊……？” “是啊！这家伙真像他的外表那么年轻吗？他的心性强韧老辣得有些过分呢！” 枪声戛然而止，几个起落间奥尔薇就跃到了欧杰尔的身边。 当惊心动魄，煞气迸驳的激烈交锋暂告一段落，午间明媚的阳光经林间树木冠棚的衍滤，尤显温暖柔和；地面上动荡斑驳的光影代表着清凉的春风正从林间拂过，只是于此地的清风中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携手并肩而立的两名顶尖刺客都收纳起了一体式头盔，一边淡定地瞥向十余米外，用双手强撑身躯瘫坐于地，上半身被射出的十几个弹孔血流如注的佟烨，一边镇定自若地闲聊着。 “对不起！亲爱的欧杰尔，我还是忍不住插手了……，刚才我实在有些担心……” “亲爱的奥尔薇！如果没有你……，说不定这次我真的……” “别！别说出来……，这次的目标虽然强得有些出乎意料，但即便我不插手？你也一样有机会赢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由衷地感谢你奥尔薇！不只为了……这次的任务，而是为了你能接受我的心意，为了有你走进我的人生，带给我那么多惊喜、愉悦和幸福的感受……” 欧杰尔向自己情之所钟的女人情真意切地倾吐着，他的话音也是越发的柔情无限，两双眼眸深情相望，两张白皙光洁的面庞也在渐渐靠近。 可就在四唇将接的一瞬，只听“咕噜！”一声欧杰尔的喉头骤然紧缩，他当即手抚前胸猛得退后了一步。 奥尔薇登时万分惊愕地望着情郎，只见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同时两腮紧绷，紧抿双唇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红线，紧接着便是弯腰低头“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又连退了两步后才颓然坐到在地。 眨眼间的厄变，只吓得奥尔薇险些魂不附体！可当她刚想冲过去查看欧杰尔的伤势，却于眼角的余光中陡见银光爆闪！ 好在，凭借身经百战锤炼出的反射神经和直觉，她连眼球都不转，直接把压缩在腰部功能舱中的16根绞索全部弹出，同时急催讹子能量启动最强的纤控异能，刹那间就把这16根绞索冲散成了数百万股细丝，并重新凝聚成了数道薄薄的屏障，去“迎击”那两道已迫近咫尺的银色烈光。 若问那两道银色的烈光是啥，自然是重伤伏地的佟烨突然奋起，以拘贯行雷印法结出的两支闪电箭。 要说这场几无胜算的背水之战，面对两名凭高科技战甲加持出逆天异能的顶尖杀手，佟烨已经把他在战斗中机变制敌的天赋运用到了极致。 很显然，欧杰尔肯定不是被佟烨给累吐血的，更不是被妖艳的中年女票给撩拨得燥火攻心，导致血气逆行……，他就是被佟烨拼着身遭枪击也要打出的最后两掌给拍得。 那可就不对了，他的反振镜异能呢？如果佟烨最后两掌的力道连反振能量波都激不起来，又是如何击穿那么高科技的战甲？给欧杰尔造成如此严重的内伤？都哇哇吐血哒？ 这就要说到，佟烨最后那两掌上，究竟使出了术门的哪一手绝学秘招？ 他的第一掌……没用任何招式，而是狂倾他玄脉中的念力，把玄术中阶崩解印法上的崩解之力汇聚于掌面，拍在了欧杰尔胸口的战甲上。 只是，他这第一掌与欧杰尔的战甲表面接触了不到半秒，这么短的时间能管用吗？ 其实当时佟烨心里也没啥数！他既拿不准用这种术法硬往上按，会不会被对方的反振镜也给反振回来？也算不出只崩炼这么短的时间能管多大用？ 反正他就是让这对儿战甲狗男女给逼得没招了，豁出去赌上一把！ 其实在他弃枪的前一刻，是早于灼印中预感到了战甲男将向自己抬起左臂，他焉能不知那战甲的左腕上必藏有暗枪！所以他才立即前扑一招缠臂，顺势去验证他的第一种构想，也就是要赌这两掌。 好在，当第一掌拍中把崩解之力逼进了战甲的表面时，他竟然没受到任何反噬，可刚惊喜了不到0.1秒，他就再次预感到这副战甲肩部的前束即将会弹出黑枪。 又是这种两难之时，可依他的性格始终不会选择退避导致前功尽弃。由此在半秒后的枪响之际，他的第二掌也拍在了欧杰尔胸口的战甲上。 但他这第二掌可是有招有式，正是风雷崩裂拳中那招化拳为掌，劲透于里，崩骨于内的“藏风惊雷”！ 但他这种拼着和对手玉石俱焚的打法，也让他在踏出十方游影步急退侧闪枪击之前，已经被欧杰尔战甲肩部的盘式多管微型机枪，首轮激发出的12颗穿甲弹射中了胸腹。 被12颗穿甲弹射中了胸腹！所谓玉石俱焚，若是换做旁人用如此惨烈的拼法？对方那块石会不会“焚”尚在未知，自己这块玉肯定早碎成渣啦！ 但佟烨并没有！面对现代火器如此近距离避无可避地射击，即便只有毫秒级的间隙，身为崇体境的术者，他仍有能力及时运功自保。 只是他那一刻的自保方式绝非是随闪念外放出罡气层，去延阻子弹的速度或偏转子弹的射角，这在当时是既来不及，他也“做不到”，不然也不会被射出12个枪眼儿。 来不及是因为术者想把罡气外放到体外，甭管放多放少都是相对耗时的，起码要以秒计。 而“做不到”就有两种含义了：一是虽说术者外放的罡气层，的确能减缓点儿子弹的速度，也能阻偏点儿子弹的射角，但于咫尺之间射来的穿甲弹，就算是巅峰级铮体境术者凝出的罡气层还能比防弹衣更管用吗？ 所以从一开打直至被射成重伤，佟烨只在之前的试探中外放过一次罡气。因为他很清楚，外放罡气层针对子弹射击的防御效果既不理想还贼吉尔费气儿的，干嘛要作茧自缚呢？ 其二、是当时的佟烨正尽催两脉中的罡气炼劲于掌峰，好把最强杀伤力的罡气团透过战甲打入欧杰尔的体内，哪儿还有多余的罡气施放到体外？ 不过要说完全没有也不完全对，就算当时两脉中川流的罡气确无余量，但他的中腹渊和上胸庭里还有啊！ 他只需把这“两宗”内尚余有4成多的罡气一同凝练前置，反正是剩多少就顶上去多少，给肌体的皮肉骨骼附以最强韧的加持，那么根据“两宗”于上躯干所呈的部位，刚好勉强可以护住他的胸腹肝肠！ 所以，佟烨中枪前的一刹那就是采取的这种自保方式，先硬吃12发穿甲弹连射后，于重伤之下仍能奋力后撤腾挪，堪堪躲避掉了后面60发子弹的追击，才因罡气涩竭四肢脱力瘫倒在地！ 若问“两宗”是啥？就是衍术门斗术功法体系中，用于生成和储存罡气的气海空间上胸庭和中腹渊！ 但于衍术门地、玄、斗三脉功法的内息体系中，实际是存在着“三宗一宫”的概念： 一宫：就是念力树所植根的“天地颅蕴宫”； 三宗：是除上述两宗外还有一宗名为“下腹堂”，也称“眷嗣堂”。再要问这一宗所呈的部位？那就有点儿既简单又复杂啦……！ 只说那些有幸同修至净体及更高境界的术者交过合的普通人，为啥多能常驻青春？正与此宗有关！ 而且这一项上，还存有一个鲜为术门之外的人所知的房帷之秘，那就是这项功效的授与得，除初夜的那次外，之后的床局上皆由术者所控。当然，术者与术者之间那就商量着来了！ 若问佟烨知不知道这个秘密？他还不知道！亲人长辈还没来得及向他传授这方面的…知识，就惨遭屠戮与世长辞了！不过，倒不必担心佟烨会在这一项上缺课，今后自然会有人给他补课。 而非要从生理现象上诠释术者对体内三宗一宫及内息各脉的操控？大概其就是“用脑电波驱动由特殊功能细胞特异性排列形成的组织和脉络的运转”，说得夸张点儿，那都是皮秒级的操控和反馈。 还是先说回于此战中，佟烨采用这种方式自保的效果如何？虽说他胸腹间连中12颗穿甲弹，无疑是身受重伤，却没有一处属于致命伤！ 尤其是骨骼的防护作用，射中他的12颗穿甲弹里，有8颗都嵌进了他的胸骨和肋骨，根本无法射穿； 只是遭劫在数，焉能尽祛？另4颗穿甲弹中，有三颗打穿了他的胸肌和肋间肌钻入了肺叶，第四颗则洞穿了他的上腹肌，最后留在了他的肝脏里。 这12处枪伤，必然令他战力大损，体内两宗的罡气都涩淤在两脉所经各伤口的重腧处，这样虽然能迅速修复血管快速止血，阻绝所有感染，刺激细胞快速再生，加速疮面的愈合。 但于骨骼和脏器中被子弹嵌入的12个死腔，又在很大程度上阻断了这种修复作用，造成血流不止，尤其是脏器受损的时间一长，他也会渐渐出现和普通人一样的症状。 所以目前的伤情对于他这种体魄虽暂不致命，但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救治？同样也难逃一死！尤其是射入他肺叶和肝脏中的四颗弹头，更会加速死亡的到来！ 何况他拼着连遭枪击拍了对手最后一记藏风惊雷，虽未遭反振，可这已经过去快一分钟了，期间那战甲男不仅安然无恙，还和赶过来的战甲女一边用外语嘲讽自己，一边人五人六地秀恩爱……! 当然，佟烨既听不太懂这对儿战甲狗男女用鲁印逊国语的对话内容，也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这都是他通过留意两人的语气和姿态，凭感觉瞎猜的。 所以前一刻他想着只是鏖战一名杀手，自己都要拼到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结果反倒是自己被打得半身疮孔，肺腑淋血！此时两名杀手都迫在近前，自己却只余强弩之末，一种挫败感和绝望不禁油然而生！ 可谁曾想，他刚绝望了不到一秒，那战甲男竟突然口喷混浆、躬身卷挛、倒退倒地？于乍然惊诧间，佟烨猜他很可能是在吐血！ 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是在两人欲要打上啵的瞬间，被那战甲女的口臭给熏吐了……， 但于此生死攸关之际，管他是被自己最后那一掌打到终于吐了血，还是被他那超级重口味的同伙兼姘头给熏得吐饭吐奶啥的？有此可乘之机，还不趁机绝地反击，自己就是个呆逼！ 何况就算自己满身枪伤在斗术上战力大损，但自己还有地术，地术脉中也尚存着近八成的念力！虽说前一刻的雷术未能奏效，但于此刻说不定就能趁他病要他们的命! 于是佟烨当即咬紧牙关，屏息凝神，挺身掐诀，再结一记拘贯行雷印术，闪电双箭分射两名敌手……！ 他干嘛还要拘出两支闪电箭？当然是出于保险起见，他惦着再给那战甲男补上一刀哇！ 时隔了一分来钟，欧杰尔才突然伤势发作，就佟烨那“眼神儿”……，他是真不保肯那损色是不是被自己最后那一掌藏风惊雷给打吐血了！ 要说也不怪佟烨这儿有点儿犯嘀咕，欧杰尔确实是结结实实地吃上了那记藏风惊雷！ 可要么他没事儿？要么就跟被佟烨击杀的那名冬神教枪兵一样，当场就重伤或暴毙？可这战甲男到底是咋挺过这一分钟哒？ 很显然是托他身上那套战甲的福，但佟烨不明其理，一时想不通也在情理之中，以至于当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那可是由雄霸全球的真理之庭组织，为自身头部级的暴力系统中最精锐的战员，倾力打造出的顶级装备！而既为战甲于功能上必首重防护，然后才是兼顾攻防一体。 所以，别看这款战甲在未被赋予任何防御性异能增益的状态下，确实承受不住佟烨以最精炼的罡气催动冥淬钢枪的全力戳刺，但其主体的基础防护级别，还要略高于当今世界上最强韧的防弹衣。 至于作为一种高强度智能纳米材料“铎基碳化硅纳米纤维”是如何解析、阻拒、分散、吸收、甚至是转化储存各种冲击的能量和动能的？这里就不占篇儿详述了…… 只说佟烨之所以最终能击伤欧杰尔，是多亏他第一掌拍到那副战甲时，向其中打进一道玄术中阶崩解印法中的崩毁之力。而这道崩毁之力，是铎基碳化硅纳米纤维无法解析阻拒的，就更甭提什么分散和吸收了！ 但作为一种经长期严密驯化过的高抗性智能纳米材料，即使无法解析，它也会全功率运转其空间构相，一边用能量场勉强拖阻，一边拼命解析…… 可忙活了几十秒拦不住就是拦不住，只能任这道崩毁之力破坏掉了战甲中掌位置的基础防御结构和增益性异能能量场，任由被滞后的第二道灌满毁伤之力的罡气团，穿透战甲灌进了装备者的体内。 要说身为四痕级异能者的欧杰尔.安德森，其体魄也不下于第三等级的强化战士，但要承受这团罡气的毁伤之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当佟烨倾力一式藏风惊雷打出的压缩罡气团在他的胸腔里爆开时，便直接炸裂了他的心肺。 所以佟烨连挨了他12颗穿甲弹未受致命伤，可他中了佟烨这两掌，却是无药可救，无力回天的夺命掌。 第155章 时机 对于那个战甲男，其实佟烨不用给他补刀，他也死定了！ 而对于这名战甲女，佟烨早知道她的实力绝不容小觑，却没料到她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自己结雷系印术想实施偷袭，结果两道闪电箭刚一矩像，她那儿刹那间就展开了数道半透明跟卷轴一样的防护屏，把她和战甲男都给挡个严实！ 自己那两道闪电箭射在那几道薄薄的屏障上面，虽然能射穿却是穿而不过，被卡在屏障上在眨眼间就崩散成无数条细小的电丝，沿着那几层屏障辐射闪跳了数下就彻底消失了！ 当即就预感到不妙的佟烨，强忍着胸腹间的伤痛奋力跳起，他刚想后撤避险，不出所料那几道防护屏瞬间开裂又凝敛成16根长索并飞速延展伸长！ 但在佟烨的感官中那就像16条钢丝长鞭，携着尖啸的破风声，笼罩着四面八方同时向自己袭卷而来。 而此时他上躯体表上的12个弹孔中仍有少量鲜血溢出，这是他两脉中的罡气流都汇聚在被十二颗子弹实际给上躯各种组织、器官和骨骼上洞穿的几十个创口附近的诸多重腧上，最大程度上压制住了失血量！ 但也因此令他的整个身躯丧失了近8成罡气的加持，必然导致他的行动能力大不如前。而仅剩那两成挂零的罡气流，是经由尘血两主脉中分出的共四十八条支脉和四百三十二个“迂阕”上的涓细支流。 这部分罡气，不仅要为他的躯体提供超常规动力的能量，还要在他因肺部的枪伤必须屏息的状态下，为他的体细胞补偿该由氧气代谢产生的那部分功能和能量，那也是相当得吃紧！ 他的冥淬钢枪也被战甲女给夺走了，撇在几十米外那座缩小了一大圈的淡银色大虫茧旁，离着昏倒在地的楚芊颖倒是没多远。 无奈间他只能从腰后拔出冥淬钢匕，纤悉不苟地调运着支脉中涓细的罡气流，施展出目前他能施展的最快速度，乘隙冲到一棵大树后，依着树干竭力挥动匕首，去斩击每条卷过树干即将抽到他身上的长鞭。 他选择拒树而战，自然是为了最大限度避免被16条长鞭全方位夹击，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如今他脚下奔行的速度，已经跌落到要略低于那16根长鞭延伸追击他的速度，实属是迫不得已。 不过他当然明白这样绝非长久之计，对于那16条长鞭能否抽断他身后这棵两搂粗的大树？他判断只要那战甲女想，也许就是几鞭子的事儿！ 关键即便是背后无虞，自己现在也能勉强抵挡住16条总是断而续接的长鞭，从正面和侧面袭来的还不算太密集凌厉的轮抽攻势。但那完全是因为已经跑过去并抱起战甲男的战甲女，此刻正挂心着她情人的伤势。 虽说于此岌岌可危险象环生之际，正以拼死之力狼狈顽抗着的佟烨几近无暇旁顾，但他还是能察觉出，那对儿战甲狗男女之间的奸情应该是不浅！ 由此可以推断，这个关头那战甲女把大部分心神都拴在了她情夫的伤势上，自己才得以间获余地。 佟烨再自傲，此刻也深知就算自己在全盛的状态下，都未必是那战甲女的对手！ 若等那战甲男无论是死了还是活了的木已成舟？那战甲女势必会爆发全力，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重伤力衰的自己，到那时可真就死到临头了。 虽说早已下定了悍不畏死的决心，但真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佟烨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意气用事，但只要有可乘之机，就要千方百计地先逃出去。 他刚刚感受过绝望，也体会得到今日一劫比以往几次都要凶险，十有八九自己这次是难逃一死了……，但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就绝不放弃！ 毕竟，只要能借此时机实现自己之前的第二种构想，就可以大大提高逃生的几率！ 他那第二个构想是啥呀？其实很简单，就是向山上逃！只要一直向上就不会迷失方向，最终逃进那道极寒屏障中去！ 如果那战甲女……，也包括小概率是被口臭熏倒的战甲男，突然缓过一口气，一个熏鸡打挺又蹦起来也跟着一起追自己？但只要他们都不敢进入那道极寒屏障，自己就算暂时逃过了这一劫。 如果他们敢进去……？也只能等他们进了屏障再做计较了。不过，佟烨料想大概率他们不敢进去。就算敢……？那道屏障内部的环境多半会对自己有利。 要不说他这种只能叫“构想”呢！要满足可以称之为“战术”或“策略”的底线，最起码不能让一些必须确立可行性的依据中还存在着不确定因素吧？ 何况，眼下连他能够执行所谓战术的最基础条件都出现了短板，就是他那伤疲交困的躯体！他连那些长索的延伸速度都跑不过了？要如何摆脱战甲女的追击？ 每逢此节总会让人联想到那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今佟烨确实是再次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但和之前上贼船的那次不同，这次的对手之强，留给他逃进柳暗花明的时机更是稍纵即逝。 就在他刚躲到树后，反握着匕首左支右绌的抵挡了16条索鞭的轮抽至多5秒左右，忽听到身后“噼啪，咔吧”之声大作！不出所料，也用了不到5秒钟，他所依靠的这棵大树就被截根抽断了！ 幸好佟烨早有心理准备，同时也暗自庆幸：一定是那战甲女，要么关心则乱，要么怒令智昏，所以才会出此昏招！自己正好可以借这棵倾倒的大树做移动中的掩体，向大树倾倒的方向冲出十余步的距离……！ 然后呢？再找下一棵大树做掩体吗？不对！这可不是他所构想的逃脱方法，这种逃法太慢啦！倘若在战甲女刚帮他抽断了第二棵大树时，那战甲男的结局就出现了咋整……？ 但这却是为了实施下一步加速逃离的构想，他所等待…应该是期待着的第一个时机。 没错，佟烨何尝不知，想再次死里逃生？目前亟待破解的就是自己因伤两脉罡气流受阻，导致体弱身迟的症结。但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他还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破解吗？ 当然有，只是要在转瞬间经历千难万险罢了！ 先说直接破解罡气受阻的办法？那就是他必须要剜掉卡在他胸骨上，弹尾阻塞了他血脉中“庭玉”和“刹关”两处重腧的那两颗穿甲子弹的弹头！ 只要能剜出这两颗弹头，拼着流点儿血他就能调运上胸庭中尚余的4成罡气，把体内的罡气流暂时恢复到5成左右！这样一来他的奔行速度就能成倍提升，想跑赢战甲女和她的长索应该不在话下！ 可自打战甲男突然扑街，他瞬结雷系印法偷袭未果，就被战甲女的16条索鞭这样轮抽着，他挥着把根本使不惯的匕首，还全靠这把冥淬匕首的锋利无匹，能截锋“断索”，刃到卸力，他才勉强支棱着没挨着抽，但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他哪儿有功夫给自己动这种取弹头的大手术啊？ 眼下肯定是没戏，但只要抓住这个时机冲到战甲女操控长索的极限距离外，说不定就会“拖延出”第二个时机。只要这个时机出现了，他就立即向自己的胸口动刀！ 还是先说他要如何借助这第一个时机，冲出战甲女长索的控制范围？ 那就是再度发动地术！ 之前在16根索鞭的连轴轮攻下，他依着树干，右手攥着匕首，一条右臂挥舞的跟八臂金刚似的上下翻飞，左手则按着上腹肝区的伤口，根本腾不出手掐念通决！ 而大树这一倒，不断斜倾的树干对长鞭的拦截角度和范围都会增大一些，尤其是到了树冠的部分！ 正如上面所述，这样他只需切着树干倾倒的方向，一边抵挡另一侧来袭的长鞭，一边冲到树冠边上，就一定能抓到腾出双手掐念通诀的时机。 而实际上佟烨操作的更丝滑，他见大树倒伏的方向是自己的左前侧，正好能拦截一部分从左侧抽来的锁鞭，令他不由得在心中更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便加紧挥动匕首并跳步前行。 为啥要跳步？你当那战甲女不抽他的腿嘛？他躲树后那会儿也不是杵在那儿光抡右胳膊，还得一蹲一起的，才能抵挡得住16条索鞭对他全身上下的轮番抽打。 而此刻随着树干倾斜的角度增大，佟烨只需伏低上身藏在树干后，就可以忽略左侧上三路索鞭的扫击，但从树干下抽向双腿的索鞭，他还得靠跳跨避过。 不过佟烨明白，正处于凌乱之中的战甲女，用长索对自己发动的这种极为单一又毫无章法的攻击方式，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所以只要罅隙一现自己就该果断突破。 由此，也不等到树冠的位置，刚跳过这轮儿扫腿的同时，又“劈断”了右侧呼啸而来的数根索鞭，他就顺势直接一个前扑，身体滞空时拉得很直，和倾斜的树干保持平行，这样刚好从右侧下一轮扫来的数根索鞭的空隙中穿过。 等再落地时，匕首已被他叼在口中，双手的念通决也结成了，他的身周四面陡然出现了四张，跟竖立着靠背底边冲外的双人大沙发一样的冰盾！ 没错！佟烨构想的第一步就是抓住第一次时机，凭借中阶的冰相印法做护盾，硬扛住战甲女的攻击，逃到她长鞭所及的范围外。 的确，他念力树的地术脉中还剩着七成多的念力，但他也不会傻到再动用地术去反击战甲女。 最强的闪电箭都打不动人家，除了冰相印果其他还都属低阶。这七成念力就是他逃命的本钱，可不能瞎霍霍！ 而对于战甲女长索的攻击，若只是用抽的？他这四面冰盾的防御可谓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况且佟烨心里也早有算计：根据刚遇袭时的情况推断，战甲女那长索能延伸的最远距离，大约在四五百米左右，以此刻他拘着冰盾能发挥的最快奔行速度？顺利的话，有个一分多钟就能冲出这个范围。 在这段危机四伏的短途中，倘若自己的4面冰盾被索鞭抽碎了？他可以随时补；就算被战甲女甩索套给卷走了一两面？他也可以随时补。 万一那战甲女甩出几个大索套，把4面冰盾都勒在一起，想借此挤压住里面他的身躯，冰盾这双人沙发的相形，就是为了防范这一手准备的，届时他可以从空芯的部分跳出来，再补上一组冰盾！ 从战甲男扑街到那棵大树扑街这短短的十几秒内，佟烨的手脚忙，脑子更忙，为了逃离绝境他把当下伤衰的自己仅存的能力，还有能借助以应对突发的外部条件都考虑到了。 其他实在做不到和算计不到的？也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尤其是他所有的构想中，还存在着一个决定成败的，最关键的不确定因素，那便是战甲男的健康状况！ 简言之就是：佟烨是真心希望战甲男能多苟延残喘一会儿！只要能把战甲女拴在他身边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就差不多了！如果能时间更长点儿，那就更好啦……！否则自己所有的抗争都会功亏一篑。 就这样，佟烨用念力拘着4面冰盾，把支脉中的罡气细流运转到最快，循着才觉坎坷的地势，怀着前所未有的忐忑，硬扛着敌手的鞭挞，一路向上山的方向逃去…… 要说这种危如累卵的紧要关头，那战甲男还是相当给面子的…… 于逃窜的途中，佟烨的冰盾抵挡的仍旧是十六根长索“噼噼啪啪”地连抽，索鞭的力道时而会增大，节奏也会加剧，有时三五索鞭就能抽裂一块冰盾。 没关系！他一道念力瞬时就给修补好了！但战甲女攻击的方式始终没发生变化。 等到一分钟零几秒后，佟烨总算冲出了战甲女长索能延伸的极限范围，两名强敌的身影早就远离了他的灼印视野，他的冰盾也不用再遭受鞭挞了！但只是一里多地的距离，光是修补冰盾他又消耗了近3成的念力。 至此他那颗悬着的心根本就没放下，他先撤掉了冰盾，脚下却丝毫未停，朝地势高的方向又奔出了一段距离，同时仔细聆听身后没有任何异响，他这才算收住了脚步，再次闪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 万分警醒之际，佟烨深知现在还没有自己喘息的余地，当即抬右手取下嘴上叼着的匕首，反握在手中，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按在胸口离“庭玉”重腧最近的那处弹孔的边缘。 随后便是手起刀落……，他用左手的两指引导着匕首尖一点点地刺进了那处弹孔！ 莫说切肤割肉，这剜骨之痛必是痛入骨髓，换做旁人早就疼晕过去了！只是相比佟烨曾经受过的那些痛楚，还有每天都必须要承受的煎熬，这种疼痛也就不算啥了。 虽然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但佟烨却明白光靠匕首尖硬剜，没有着力点多半是剜不出这颗子弹的。 他必须要先把弹孔处的皮肉割开一个口子，再把左手的两指插入伤口，就像用手术钳一样去掐住弹尾，才能把子弹取出来。 当鲜血再次从胸前迸溅，剧烈的疼痛也从胸口向全身蔓延，又过了一分半钟，当颤抖的左手从伤口中掐出那颗弹头的瞬间，佟烨才轻轻地缓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咬紧牙关割开了第二处弹孔，左手两指探进去刚掐住那颗弹头的弹尾时，却猛听身后一声凄厉的嘶嚎，下一瞬一条黑影已凌空飞进了他灼印的视野！ 第156章 丝网 “奥尔薇……!你…听我说……” “不不不！亲…亲爱的，我求你…你不要再说话了！我把我的‘莱纳辛’再给你注射一剂！呜呜呜~~！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呜呜呜~~！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要！没必要再浪费……，这是我对你……的请求……，我…我最爱的奥尔薇，我的…女神……!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这…这非常重要……!” “好的好的！我一定听你说！等…等我给你注射完……，等…等你的伤势好一些了再……” “来不及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奥尔薇！莱纳辛的药效虽然很强……，这次也救不了我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你只是心肺上受了些冲击伤，当初‘马尔万’被子弹打穿了心脏，就是靠莱纳辛成功地活了下来……” “这次是不一样的……，正…呃啊……因为是这种情况…我才要对你说：奥尔薇！这次的任务……我失败了！我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把情况上报给组织，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尽快撤离吧！”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呜呜~~！我亲爱的欧杰尔，你…你一定是…是有点儿……思维混乱了！呜呜呜~~~！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一定帮你把那家伙碎尸万段，呜呜呜~~~！” “千万不要…嗯啊~~~！对不起我的奥尔薇！对不起！害你流了这么多眼泪……！可是…越在这种时候我反倒越清醒！虽然…我们一直处于现代武力架构的顶层，但有些…古老的禁忌，仍是…不能触碰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求求你，让我把这支……” “千万不要这样做！莱纳辛虽然救不了我，但它依然很珍贵！可是奥尔薇，我已经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莱纳辛强化蛋白酶’释放出的能量，正在被目标注进我胸腔的那股能量快速地吞噬着……” “不是的不是的！这一定是你的错觉欧杰尔！你看…你…你现在的状态比刚才要好多了……，连气息都变得稳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爱的女人，你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恩赐！奥尔薇，因为我...又让你在今后的一段时光里背负上痛苦和悲伤，非常……对不起！这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可是…我的时间…就快……” “不要…不要这样……欧杰尔！不要啊！不要离开我，不要啊……！我求求你了……！” “听我说奥尔薇…一定要答应我！别再去…追击那个目标……，他不是…萨利亚族的…异能者……，他是辕夏国…衍术门的修者……，那个年轻人…绝对是个…异类！虽然他也被我……，可我…还是很担心……” “不要！不要！欧杰尔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真想…就这样…一直…和你…在一起……！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谢谢你……给了我……，奥尔薇.伯恩……，我…爱你……!” “这不可能！欧杰尔！这不可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给我醒醒，欧杰尔你个混蛋！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真生你的气……，我不是……!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欧杰尔……！这不是真的…欧杰尔……!哇啊~~~~~~~！” 这是欧杰尔伤势发作的一刻，奥尔薇跑过去先帮他解除了战甲，再把他抱在怀中，立即给他注射了一剂战略级执行者专用的终极急救针剂“莱纳辛强化蛋白酶”后，这对儿刚结成的情侣，于人生中的最后一段对话！ 而他们这段生死诀别的对话，由于欧杰尔生命垂危语速缓慢，奥尔薇急切万分语速飞快，所以平均一下大概用时5分钟左右，还真回应了佟烨的期待！ 也正如佟烨推测的那样，若不是心如刀绞，心乱如麻，战甲女怎么会采用那么草率单一的攻击方式去千篇一律地鞭挞目标，结果被佟烨趁机给逃脱了。 但佟烨还是想漏了一件事，这可是奥尔薇.伯恩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撕心裂肺的悲痛，竟然盖过了在少女时期那些惨痛经历中她曾感受过的所有痛楚！那接踵而来的必然是飓风海啸、天塌地陷般的愤恨和杀意。 于是她紧抱着情人的尸身嚎啕痛哭了半分钟左右，最后又亲了亲情郎的嘴唇，便轻轻放下了遗体，缓缓站起身，抬手抚面撇掉了脸颊上的眼泪后，再看此女的面孔是秀眉剔竖、冷目寒芒、绷腮切齿是咬碎银牙！ 而佟烨想漏的，正是这战甲女追击他的方式！她可是真理之庭正式编制战略级执行者中，代号为魔蛛娘的战力榜魁首！怎么可能用跑的去追捕目标？ 只见挺身而立的奥尔薇，又低头凝望了一眼欧杰尔的遗容，却对内置于战甲右颈处的微型卫星通讯芯片传来的呼叫提示置若罔闻。 再一抬眸间一体式头盔升起，同时从她两腕上的功能舱中各射出一条绞索，目标是三十多米外的两棵参天大树的树冠，方向正是佟烨逃走的方向！ 没错！魔蛛娘的这波操作就是要弹射腾空追击！至于那两棵大树树冠上粗枝杈的那点儿弹性，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光是纳米纤维绞索的弹性就不亚于猴皮筋儿！ 所以魔蛛娘每次弹射飞跃的射程至少有300多米，并在略高于树冠的半空上，重新射出两腕和两脚踝处的绞索，再去缠住前方几十米外的树冠，只连续弹射了三次，用时十几秒就追上了佟烨。 只是，即便她掌握着佟烨初时逃跑的方向，可当佟烨逃出了绞索延伸的极限距离，刚刚她那方寸大乱的心神，且又在丛林之中，她是如何知晓佟烨之后的去向和藏身之处的？ 这魔蛛娘的代号岂能是白叫的？她当然有自己独到的索敌本领。 凡与她的绞索接触过的物体，都会被吸附上一小绺纳米细丝。这绺纳米丝就是给她专属战甲模拟感官的定位信号源，于10公里内的目标都无法遁形。 所以说，无论佟烨算没算漏这一步？其实都无关紧要了！就目前的现实情况，在综合战斗力上于强弩之末的他，根本无法逃脱魔蛛娘的追杀！ 这一遭追上了佟烨，奥尔薇于当空俯视林中逃窜之人，哪儿还是什么任务目标，他可是杀害自己心爱之人的死仇之敌啊！捕杀时焉能再有一丝一毫的留手，她直接发动了战甲背部脊柱位置上的规模化主武器。 而前一刻于大惊之下，慌忙从胸骨上抠出了第二颗弹头，这一刻一手攥着匕首一手按着胸口，刚奔逃了几十米就被敌人迎头截住的佟烨，在他的灼印视野里，半空中战甲女那全力爆发出的技能，还真有点儿令他触目惊心！ 佟烨当然不知道这战甲女有什么“魔蛛娘”的代号，可当悬吊在头顶斜上方的战甲女，从背部突然弹射出数十根长索，并分散成喇叭口的形状，同时以离弦之箭的速度从半空中向自己投射下来的瞬间，给他的感觉，对方更像个撒网打鱼的！ 只是战甲女的这副只有经向的粗线，没结成网目的渔网下落的太快，快到凭着刚恢复5成罡气流加持出的速度，佟烨竟然来不及冲出这张垂丝网。 这就不对了，从奥尔薇战甲的背部共弹射出64根纳米纤维长索，长索的前端全部落地后64根绞索环伺在佟烨身外半径约20米的圆周上，那每根长索的间距平均在2米左右，佟烨想冲出去岂不轻而易举？ 若真那么简单，还能是真理之庭首席战略级执行者专属战甲上的规模化主战武器吗？ 就在那64根长索垂及地面的前一瞬，已经再次分裂成了640根细丝，每根细丝的线径还不足一毫米，这把就更接近渔网了，并快速向佟烨收拢过来。 可再怎么像渔网，也甭管什么纳米纤维，这么细的丝线总比之前的长索更容易斩断吧？ 佟烨也是这么想的，何况他已经恢复了5成的罡气流，手里还攥着刚韧无比吹毛立断的冥淬钢匕！ 由此，在绞索丝网刚把他罩住，收拢之势将起未起之时，佟烨的脚下又骤然加速继续向前疾冲，而当迎面兜来的垂丝网刚贴近臂展的距离，佟烨抬右臂一记横劈，一道寒光向前方的垂丝网斩去。 可是，就当佟烨抬臂欲挥出匕首的刹那，一丝不祥的闪念已经从他的脑海中跳出，但他此刻本就到了必须破釜沉舟不得不破的境地，至于这一匕首斩完会有什么后果，哪儿有他顾忌的余地？ 不砍破前方的网面，难道等着被整个丝网给缠裹住吗？佟烨可早就有所察觉，那战甲女的这种长索上还暗藏着另一种阴毒的伎俩！所以，这一匕首他不砍也得砍，绝不能被丝网给裹住。 只可惜，灼印的预感从来都不会落空，而佟烨也又想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魔蛛娘的毒丝上并不只有一种阴毒伎俩，就在冥淬钢匕的利刃刚切断了第一根毒丝的同时，从将被切断的第二根和并排在后的数十根毒丝上，突然鼓起了连成串儿的草珠子大小的鼓泡。 可重伤之余，佟烨各方面的反应速度都是急转直下，所以此刻即便他发现了异状，匕首却根本来不及收力，身体的前冲之势也完全刹不住脚。 而当冥淬钢匕的锋刃划过面前那副从垂丝帘突变成的草珠子门帘时，确实是在魔蛛娘的毒丝抛网上劈出了一个可以容身通过的缺口，他的身躯也在一片异常密集的“嘭嘭嗙嗙”的轻爆声中，眨眼间就冲出这张毒丝抛网。 只是，那“嘭嘭嗙嗙”可是十几窜如草珠子般的能量鼓泡的连续爆破声，所以佟烨在冲出丝网的一瞬，几乎是同时遭受到数百颗各种属性的小型能量爆弹，光火冰电风等各种异能超密集的爆破。 为啥还有各种属性？因为这些能量并不是奥尔薇用自身的讹子能量激发出来的，而是她在无数次的任务中，从各个任务目标及目标身边那些乌合之众的身上抽取的。 但这些能量的属性虽然存在差异，但在被长索或长丝的纳米纤维抽取后，都转换成了显像前的能量形态，被压缩储存在战甲内被驯化出的无数个分子级高密力场的微空间中，以备随时可以调用。 这就是魔蛛娘的绞索和毒丝上的另一种隐秘伎俩，那些被压缩在高密力场空间中的一部分能量，也是支撑她这副专属战甲近战性能的主要动力源。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魔蛛娘的近战实力比已经死掉的百米杀神还要略高一筹。 而佟烨是通过冥淬钢枪与绞索的接触，只发现了那东西能盗取能量的邪门属性，才始终戒备着绝不能被其卷裹住，却哪曾想到，那些细丝上还暗藏着如此狠毒的招术。 至于那些草珠子形能量爆弹的杀伤力如何？因为不存在弹片只论各种冲击波的强度，在一米之内绝不逊于高爆手雷！所以佟烨虽一遭冲破了毒丝网，却被数百颗能量爆弹炸得是伤上加伤。 要说这一刻佟烨没被当场炸死，还是全赖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压榨出上胸庭仅剩的那4成罡气，于体表外放出了一层比之前薄了一多半的罡气罩，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冲击波伤害。 可那毕竟是如同几百颗小型高爆手雷的集中轰击，最后炸得他罡气不续再也无法维持满足外放罡气层的脉流，以至于罡气罩被彻底炸穿，他全身上下挨了十几颗能量爆弹的贴身爆破。 由此，在冲出毒丝网的瞬间佟烨的脚下已经出现脱力，猛得踉跄前扑，还好他及时做了一个前滚翻，可再想起身时却只能勉强撑着单膝跪地。 再看他的四肢上早已皮开肉绽，尤其是右臂伤得最重，几处肌腱被炸裂深可见骨，尚不至骨折但整条手臂已有些难以抬起，右手上几乎丧失了握力，因为爆弹炸裂时他本能的回右臂护住了头脸。 他的左臂护在胸前，受伤相对轻一些，但他胸腹间的12处枪伤却全部二次崩裂是血肉淋漓，一直屏住的一口气再也屏不住了，在起身跪地的一瞬他低着头是大口喘息同时鼻口喷血！ 在魔蛛娘全技能爆发的剿袭下，只是顷刻间他们就分出了胜负。 此时的佟烨虽然冲出了毒丝网，但于他正前方的几米外，已经被魔蛛娘腰间那16条绞索拉成了卷轴式的屏障，把他的前路挡个严实。 而他身后的那张毒丝网被能量爆弹消耗掉的毒丝已自动补充，毒丝网改为横向扩展也再次向他兜来，把他的后路也彻底截断了！ 这一刻，呼吸异常沉重、全身千疮百孔血流成滩的佟烨已是摇摇欲坠，他只是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于神智恍惚中还坚守着一线意识。 他的灼印视野虽然已十分模糊但依旧存在，他当然知道战甲女的毒丝网不可能停止对自己的围捕，所以在起身单腿跪地的一瞬，他已经把匕首换到了左手上。 于是，眨眼间当毒丝网再度兜至臂展的距离，他的左臂只是机械式抬起，左手紧握着冥淬钢匕向身后横斩，但力道却弱得连一根毒丝都无法斩断。 魔蛛娘可没打算就此轻饶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被冥淬钢匕砍中却无法砍断的两根毒丝，直接上卷，缠住了他的左手，于刹那间十数颗草珠子能量爆弹鼓起后瞬爆…… 当左前臂上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传来时，虚弱无比的佟烨只疼得“啊！！”的一声惨叫，身子颤抖了片刻，终于倒在了他自己身上鲜血汪成的血泊里！ 在即将丧失的意识中，他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左手了。 第157章 惊变 “亲爱的欧杰尔！我已经为你报仇了，可你却永远地离开了我，我们刚刚缔结了幸福的约定……，难道…命运仍没放过我？那只惩罚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把灾难降临到欧杰尔的头上……？” 魔蛛娘奥尔薇用两根绞索拖着奄奄一息的佟烨，向欧杰尔的躺尸处步行返回，但她心中郁结成团的悲伤并未获得一丝疏解，脑海中更是哀思如潮！ 她本打算把佟烨带到爱人的遗体前再剥皮抽筋大卸八块，但突然又回想起就在几十分钟前，欧杰尔曾说过：“我只是那种感官和心理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差……”令她在愈发追思伤怀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且虽然她对佟烨恨之入骨，但平心而论却没有一丝小看过佟烨。 这是她第一次针对单个目标，动用了战甲上的全部异能增益的武器系统，还是全功率输出！ 虽然制服他的过程很快，但对方也事先被欧杰尔射成了重伤，就这样还没将其彻底杀死？他的生命力顽强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按这种出血量，在拖回去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也就没有再鞭尸的必要了……”奥尔薇又给了自己一个更现实的理由。 但事实上，她选择步行走回到欧杰尔的遗体旁，是她仍有些无法接受欧杰尔已离世的这个现实，也怕再次看到自己所爱之人的遗容，那种痛失挚爱的追悔和哀伤会令她再度痛不欲生！ “如果自己能更早出手去协助欧杰尔，他根本就不会死……！”不止是“幸存者的内疚”，再冷血的人只要他还有珍视的人或事物，在亲眼见证其遗损后，都会因痛惜而产生自责。 这就是人性，且无论善恶，人性中永远存在着弱点！所以再强大睿智的人，也无法摆脱因这种弱点所导致的错误！越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这种错误所导致的后果就越严重。 正如此时的奥尔薇.伯恩，因过度的悲苦哀思，一路上完全忽略了去提防身后被她拖尸的佟烨。而就在她拖着佟烨行至距离欧杰尔的尸体不足5百米时，陡觉腰间长索的拉力一松！ 按正常人的反应必然是出于本能立即回头查看，但奥尔薇是何等老练的刺客，这一刻她心中登时警觉大起，把刚收进战甲背部功能舱中的64条绞索瞬间全部弹射了出去，同时脚下爆发全力她的身子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向前疾冲！ 她弹射出64条绞索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在身后设置一道攻防一体的屏障。 虽然她还无法判定身后那条残犬，是如何挣脱了自己两道绞索的层层束缚？但在那个刹那间，她从背后感受到的那股极致阴森凛冽，凝实如冰针寒刃的杀意可是真真切切的！ 不过在万分惊悸之余，64根绞索在身后已扩散成毒丝网的一瞬，奥尔薇骤然绷紧如弦的心神略微放松了一点儿，她以为无论那条将死的残犬是如何诈得尸？只要他再度触动自己的绞丝网，一样是在劫难逃！ 但下一秒，就当她把准备作为第二道攻防屏障的，腰部功能仓里的16根绞索也全部调集到身后的一刻，她的那根心弦被极度的惊骇又给猛然拉紧了，而且是紧到了都要断掉导致她几乎精神崩溃的那种地步。 因为即便不敢回头探看，但通过链状神经反应她能非常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后的绞丝网被追着自己的那个东西给毫无征兆地冲破了！ 所谓“毫无征兆”是指奥尔薇布置在身后的那张，足有5米多高10多米宽幅的毒丝网上，必然被她凝注酝酿着能量爆弹的触发机制。 何况这次她在那640根纳米纤维绞丝中凝注能量爆弹的密度和强度，比之前把佟烨炸残的那波还要高出一倍，但也几乎清空了她专属战甲内部所有高密空间中的能量。 可当奥尔薇感应到身后的绞杀网被大面积破毁时，竟然连一颗能量爆弹都没有被触发引爆。 关键是那条残犬的冥淬精钢匕首已经被自己缴获，他还有什么手段在向前突进时，瞬间破坏掉自己那么多根比合金钢丝还要坚韧的纳米纤维绞丝？ 出于极度的惊疑，奥尔薇是真想回头看一眼，那本已濒死的少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诡谲剧变？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携着那种连自己都难以抗拒的恐怖杀气，这样紧追不舍的追杀着？ 但是，多年身经百战磨砺出的直觉始终在发出强烈的警示：“不能回头！全力向前冲！”，哪怕只是被拖慢了一个转头的间隙，自己都有极大可能会受到重创！ 同时，她还非常冷静地推断出：如果自己的绞杀网对身后那东西无效，自己腰间的16条绞索也同样无法对他进行有效的阻击，既然是这样…… 于此急如星火之际，魔蛛娘的脚下是风驰电掣，数道闪念一过，她已疾奔到距离欧杰尔的躺尸处不足百米的位置，而此刻她收在身后的16条绞索，已经全部被她用讹子能量矩缩硬化并拧成了大弹簧的形状。 下一瞬，她脚下一掰突然调整了疾冲的方向，同时身后分顶于腰背臀各部位的16根绞索弹簧的另一端也一并着地同步弹射，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腾空而起，飞行的速度那是仅次于炮弹！ 不过，这次她设定弹射的角度并不高，所以飞行的距离只有150米左右，还把弹射方向调整到了因能量缺失已经彻底散落开的那座，困住了老利尔夫6人的茧牢的偏西侧。 若问老利尔夫那六位的现状如何？虽然还都活着，但已经全部躺倒在地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具体咋丧失的稍后再叙！而魔蛛娘的这个战术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于腾空之际，奥尔薇总算敢回首垂眸查看身后和下方的情况了，并确认了那东西并不具备腾空的能力，只是在地面上化作一道黑影，保持着比之前更快一些的疾驰速度，急追着在半空中飞跃的自己，这令她登时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自信重拾，肚子里的底气也重生！ 因为她推断无论佟烨发生了何种突变？变成了什么东西？但他的躯体已经到了凋亡的边缘，所以那种突变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太久！只要那东西无法追及自己，经过一番周旋，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 于是，在飞跃过那棵钉装着茧牢主机阔的大树的上方时，她非常沉着得从两手腕的功能舱中各射出一条长索，其中一条长索非常精准地和刚刚因超距断掉了的主机阔纳米纤维丝引信自动重连； 另一条却射向了那棵大树的东侧，老利尔夫等躺地6人的方向……，待落地后她不再奔逃，而是用站姿精准射击的动作，端起了那把从倒地6人身旁卷过来的自动步枪，枪口自然是指向了那棵大树的西侧。 只是，为啥她对茧牢有如此大的信心，认为这种捕获装置能够困住她以为发生了变异的佟烨呢？ 其实奥尔薇对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基于茧牢陷阱帐幅的纤维材质中，比她绞索的纳米纤维多出了一种“氧化铎基银纳米晶体”的成分，对于能量物质的阻拒效应要远高于她用绞索分裂细丝重集出的屏障。 经过在抗魔实战中的验证，这种茧牢装置中较大规模型的，甚至可以把三紫焰厉魂禁锢住十余分钟。 而对于佟烨在濒死前突然暴起的这种现象，奥尔薇推测无外乎就是作为古老教派的修者，在生命垂危之际体内的某种特异性能量突然暴走了，既然是靠超常能量支撑起的效应，那就有较大概率会被茧牢所阻拒。 可她为啥又从躺倒6人那儿抄来把自动步枪？因为一旦佟烨被茧牢捕获，她可以释放出绞索从茧牢外部对目标实施缠绑勒锁等方式加固束缚，关键是他的毒丝网上的能量爆弹因能量散尽已经无法再凝结了！ 为了让余烬复燃的目标更快地油尽灯枯，用实体弹药继续毁伤他的躯体应该更加行之有效，何况出于谨慎她又不敢冒然靠过去，拿刚缴获来的冥淬钢匕去捅刺目标，那就只好用步枪试试喽！ 不用问，茧牢帐幅的材质同样具有被讹子能量驱动后的单向穿透的属性，不然这种装置也不会成为真理之庭暴力系统的顶配装备中，最高使用级别的抓捕陷阱类武器！ 也由此可见，作为真理之庭罟罪厅编制内的首席战略级执行者，在奥尔薇.伯恩多年的职业生涯中，所经历的可并非都是压倒性优势的碾压战，或拿牛刀宰小鸡儿的虐杀盘！ 她也曾数次遭遇过非常不利的形势或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而这名经受过残酷磨砺和严酷实训的女刺客，总能沉着冷静，机智果断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和机会，最终逆风翻盘！ 正如此时此地，在痛失钟爱之人，心力受挫之际，又突逢不虞惊诡之变，但直到这一刻她所有的判断和应变，几乎都是无懈可击……！ 如此，就在她举枪瞄准严阵以待了三四秒钟，那道宛如疾风的黑影便如期闯进了茧牢陷阱的控区，当即就被其触发的三道帐幅合围捕获并紧紧地束裹住，显出了一个正在猛烈挣扎的人形！ 奥尔薇哪儿还敢有半毫迟疑？于十几米开外是数道绞索和步枪的火舌齐出，眨眼间就是“哒哒哒……，噗噗噗……” 也就是2秒多一点儿的时间，她手中史密斯—72型高射速自动步枪中激射的一弹夹50发子弹，只有9发射中了被茧牢紧裹仍在疯狂挣脱的人形物体，可她的绞索却没有一条能对其缠绑成功！ 这是为啥？绞索延射的速度要略低于子弹的飞行速度，所以最先射出的9颗子弹命中了被茧牢紧裹的人形物体后，她腰部的绞索才刚触及目标并开始对其形成缠缚。 结果这一缠缚不要紧，竟好似被动激活了那人形物体的变形功能！ 也甭管魔蛛娘甩过去多少道绞索绳套，只要绞索的缠缚之力一收紧，被茧牢紧裹的人形物体就突然变成了保险套里的软泥怪，是长扁细条地各种变形不受力，根本就缠不住，也绑不上…… 这也是为啥只有最先射至的9颗子弹能命中目标的原因，但很显然这9颗子弹根本没起到任何杀伤效果！ 因为一梭子子弹打完，她卷过去的长索套也都落了地，那东西又瞬间恢复成了人形，开始更加猛烈的前顶后突左冲右撞，可是有点儿要狂暴的意思！ 关键是，仅这不足三秒的时间，她战甲上专门用于储备自身讹子能量的高密力场空间中，被茧牢的剧烈消耗硬给抽走了近5%的储量，照这么个抽法要不了两分钟，连她体内的讹子能量都得被抽干喽！ 这两种迹象令奥尔薇顿时又大感惊悸，她已经很确定被茧牢禁锢住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佟烨变成啥啦？ 对于这一点，奥尔薇再出离地惊惧费解，也无暇多想了？她哪还敢再搏下去？看看谁能耗过谁吗……？ 别开玩笑了！她连一毫秒都不想耽搁了！反正从生理意义上讲，这个诡异的少年应该已经被自己杀死了，而无论那小子变成了什么？现在看来可能是比紫焰厉魂还要可怕的东西！ 除此之外，她最先想到的是：“一定要把欧杰尔的遗体带回去！” 于转身前的一刹那，她脑海里闪出的计划是：先疾冲到欧杰尔的遗体旁，抱上他的遗体，同时卷起他那自闭锁形态的战甲球，然后再向北疾驰出去500米左右，出了纳米纤维长索延伸的极限距离，自动断掉茧牢的能量输送！ 至于彼时那东西冲破了茧牢还会不会来追击自己？大不了她一路上都采用绞索弹簧弹射飞跃的方式，一口气弹出个几十公里，她绝不相信那东西能阴魂不散地一直追着自己，追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可就当她刚转过身，猛见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于不及眨眼间已扑到了自己的面前，同时那只血淋淋的右手掐住了自己的战甲脖颈部位…… 但下一瞬，骤然一股剧痛从胸口传上了大脑，导致她的肩颈背登时僵硬，随之便是魂飞胆裂的惊惧和退潮般的脱力蔓延至全身。 事实上，这道暗红色的身影来得虽然快，但凭她的眼力已经看清了那是谁？ 正是浑身浴血的少年的本体。而在那电光火石的间隙，凭她的神经反射速度和战甲优异的性能，她也完全来得及做出迎击或规避等动作。 可她怎么就动不了了呢？难道是被吓呆了？ 当然不是！即便在身遭致命重创神智趋于弥散的一刻，奥尔薇也很清楚，当那少年的本体刚栖进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某种异能或术法禁锢住了肢体！ 可再度陡生惊变，她搞不清楚的事儿可就太多了！ 而急促的喘息间，当又一次冰冷的穿刺剧痛在心口窝绽裂时，端在她右手上的步枪失手跌落，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的奥尔薇，于低头垂眸之际这才看清楚是什么物体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竟然是那少年被自己的能量爆弹刚炸掉了左手的左前臂上，皮肉分崩离析后露出的一段十几厘米长，骨茬锋利的桡骨！ 毕竟那把匕首已经被自己缴获，放进了战甲腿部的器械收纳匣里，所以几近全身赤裸的目标，还有什么利器能刺穿自己的战甲？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呢？ 这就是她前一刻最疑惑不解的一件事，而此时她总算看到了答案！ 第158章 警报 “欧杰尔你说得没错！这家伙果然是个罕见的异类……，甚至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怪物，他不止比我们强悍，也比我们更加凶残……！” 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居然有些释然的奥尔薇抬头看向面前这催命鬼的那张灰败冷漠的面孔，发现他鼻梁上那副破碎的风镜内，竟然闪露出一只如同被团黑烟包裹着腥红色岩浆般的眼球！ 这令她又回想起就在刚刚，这怪物用左前臂的桡骨刺了自己第二下，导致自己吐血的那一瞬，被无比的剧痛冲击得大脑一片浑噩，可她却再眼角的余光中恍惚瞥见了一道浓重的黑烟，钻进了这怪物的身体！ 由此，当这怪物终于松开了扣住自己颈部的右手，她的身子软到在地的一刻，她刻意转头朝茧牢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茧牢的帐幅已全部散落，哪儿还有什么人形的软泥怪？ 原来之前一直在地面上追逐着自己，被自己设计捕获的只是那道黑烟般的人形能量体。实际是自己中了这怪物的误导战术，可他的本体是怎样躲进了自己的视觉死角，一路跟踪并最终栖进到自己身边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就快死掉了……，我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真的好不甘心……！我的欧杰尔，我的孩子们……”倒在血泊中意识开始涣散的奥尔薇，气息奄奄地喃喃自语道。 而这一刻她身上的那副索卡鲁—37型战甲的智能系统，探测到装备者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衰落，便立即启动了对装备者的急救程序。 其实就是由战甲被驯化出的局部变形功能构成的机动结构，从特定的收纳匣中夹出那支莱纳辛强化蛋白酶针剂，自动为重伤的装备者进行注射。 只可惜，先不说这支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进化者确有近乎起死回生神效的针剂，还能不能给奥尔薇注入新的生机？关键是战甲的智能系统驱动着局部变形成的四指夹跑了好几个来回儿，根本就找不着那支针剂！ 针剂呐？还用问吗？被她自己刚暴走那会儿，一不留神落在欧杰尔的尸体旁边儿啦！ 其实到了这般时分，连奥尔薇都默认了即便自己注射了那支针剂，最终的效果也会和欧杰尔一样无济于事，何况欧杰尔只是被那怪物在战甲上拍了两掌，自己可是被他用前臂骨刺穿了心脏！ “这怪物出身的辕夏国衍术门，那个古老教派为他们的信徒修者铸就的内息能量是这么歹毒的吗？”感受着从胸部的两处穿刺伤中，不断向全身蔓延的那种千针万刺的剧痛，渐进弥留的奥尔薇忍不住欷歔着。 可下一秒，当她身上战甲的智能系统在无法搜寻到那支针剂，又探测到她的生命体征已经衰弱到无法逆转的地步，便突然开启了自动剥离的程序。 于眨眼间，那副战甲就软化成黑泥状，如墨潮倾退般脱离了她的身体，然后又“哗啦”一声转换成了一个健身球的形态，而不是之前的胶囊型！ 这自然是作为尖端科技智能装备的一种自我防护机制，倒不是战甲的智能系统也怕死。因为装备者一旦失利战甲必然会被敌方缴获，但与战甲相关的所有尖端技术的机密是绝不能被敌方获取的。 所以圆球形态下的索卡鲁—37型战甲，除非有罟罪厅最高长官及最高级技术主管的双密匙共同解锁才能被重新激活！否则只要遭到超过设定强度值以上的任何形式的暴力破解？战甲球都会当即自爆！ 当然，欧杰尔临死前奥尔薇帮他解除后丢在一旁的那副战甲，也在探测到装备者即将失去生命体征时，就原地自动缩成了黑色健身球！ 可要说，如果是基于防止技术机密泄漏的原则，那设定成当装备者一死战甲就直接自爆岂不更周全？ 我去！那可是价值好几亿鲁印逊国币的物件儿，说爆就爆啊？咋那么败家呢？就不能想辙收回嘛？ 那可是神通广大的真理之庭，只要健身球还健在，说不定就有办法把球儿强取豪夺回去。 但首先得知道战甲是在哪儿滚成球的？这还不简单吗？于当今卫星满天飞的信息时代，这还叫事儿吗？ 只是，一旦出现索卡鲁—37型战甲转换成了球体的自闭锁形态，并向太空中由该组织掌控的高轨道同步通讯卫星发送了定位信号是代表着什么？对于现如今的真理之庭来说，那绝对是出了非同小可的大事件！ 事实上在十几分钟前，当欧杰尔.安德森气绝身亡，他的战甲也自锁成球的一刻，位于北黎洲鲁印逊国东部—佑卡兰洲—姆伯伦市“楚尔曼山庄”的中央城堡内，真理之庭情报总部的最高战略机要室，就先后收到了这位百米杀神“折翼”和“陨落”的双重警报！ 由于时区的差异，当时那位刚吃过晚餐的值班儿主管，正在享受一杯十分昂贵的产自南茫洲的“大角羊”牌儿手冲黑咖啡！ 等一眼看到平板电脑上闪出了这两项警报，只惊得他差点一口把镶金玲珑瓷的咖啡杯给咬下一块来！ 这位年近半百的主管为真理之庭的情报部效力了20余年，与罟罪厅战略级执行者相关的情报，莫说是他，就是他上面的那位前辈，都没经历过有代号为“折翼”的警报被拉响的时刻！就更甭说“陨落”了。 很显然“折翼”只是针对战略级执行者的战甲开启了自闭锁形态向总部发出预警，但这并不能臆定装备者也即将死亡！ 就比如当内部的能源匮缺到低于一定限度，即将成为装备者的负担，战甲也会自动脱离装备者立即启动这种形态。或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或复杂环境中，装备者也可以主动发出指令让战甲进入这种形态。 可代号为“陨落”的警报一旦亮起，那就意味着从组织成立至今的300多年间，屈指可数在近一个世纪内已不复存在的，有战略级执行者在执行任务期间被击毙的事故终于再次惊现啦！ 至于代表战略级执行者已身亡的信号是如何获取的？人家真理之庭组织纪元厅科创中心的大牛们，玩儿纳米材料玩儿的那么溜，想在外勤人员身上植入几个监控生命体征的纳米通讯芯片？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回这位主管哪儿还敢有片刻耽搁，慌忙撂下咖啡杯，在平板电脑上一顿操作，先开通了组织内部通讯系统中最高战略级权限的远程会议平台！ 然后他抱起平板电脑，一路小跑冲出了值班室和情报部的中央监控室，跑进了同楼层中一间四面封闭的隔音房中，回手紧锁房门后，快步走到房内的那张会议桌旁坐了下来，端着平板电脑等着各部最高长官接入会议平台。 几秒钟后，同步收到警报的罟罪厅、纪元厅、情报部、衡榭洲事务部等部门的最高长官、甚至还有一位组织委员会的常务委员都先后接进了会议平台，诸位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始对本次百年不遇的恶性事故展开询问调查和对策商讨！ 而在会议期间，这位最高战略机要室值班主管的职责只有两项：一是会议记录； 二是专门负责呼叫联络在线与会长官们需要紧急质询的下属，并把这些下属的内部通讯账号拉进会议平台，等长官们的质询结束后再把他们踢出去。 会议的具体过程暂不详述，反正他们最急需联络上的人却始终联系不上，会议进行了二十几分钟，与会的长官们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极端事件，经过一番号不上脉门的质询和讨论后，一时间谁也拿不出个章程！ 万万没想到，没过一分钟“折翼”的警报竟然再次亮起，这次居然正是他们最急于联络的那位首席战略级执行者奥尔薇.伯恩，事态的严重性进一步升级，已经朝着无法预估的方向发展！ 至此，这间最高战略级的远程会议平台上陷入了一片寂静，与会的诸位长官们都在异常忐忑地等待着！ 等啥呢？在线的各位都知道魔蛛娘和百米杀神同在苏岛执行任务，不然为啥着急联络她呀？可百米杀神刚刚殉职，魔蛛娘又遭“折翼”，那她的“陨落”警报会不会也不期而至？ 如果真是这样，这将是真理之庭组织的暴力系统，有史以来遭受到的最沉重地打击……！但最大的症结在于，他们两个在苏岛上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样的敌情？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见奥尔薇陨落的警报并未亮起，还是那位地位最高的常委委员最先下了决断：不管怎样，必须从这一刻起就启动对本次特级重大事故的调查。 至于调查的手段包括：立即调用离衡榭洲最近的近地轨道间谍卫星，到苏岛上空对警报信号发出的坐标地点进行侦查； 立即联络格林狮佣兵团所属的保全公司，让他们授命该团的团长，尽快出动得力的侦查小队到该坐标地点进行侦查。 由于受区域条件所限，这两种方式是目前能最快向事故发生地发起侦查行动的办法，但也都需要以小时为时间单位进行估算！ 对于其他的应对措施，这位委员的主张倒是和在线的其他几位长官不谋而合，那就是：在查明一切前，应该先采取保守的策略。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引发这次事故的敌对方在实力上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可随时调用的各级别战力的压制范围！ 要不然，命令格林狮团出动侦查无人机才是最快的方式，但那位委员考虑得可是很全面：能干躺组织两名战略级执行者的强大势力，想击落几架无人机岂不跟玩儿一样？无人机再不值钱也不能白扔不是！ 同时，这次恶性事故的爆发，今后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真理之庭对苏岛战争的相关策略及干预方式。 后话后叙，先说从那位委员确立初步的调查方案，到各位长官立即联络部下开始部署行动，时间也就过去了两分钟左右，可奥尔薇“陨落”的警报，终归还是没能幸免地亮了起来。 事态恶化到了这种地步，真理之庭组织本次最高级别的应急会议也不得不再上升一个规格，必须惊动4位以上单数制的委员会常务委员参与表决，才能确定正式的应对策略！ 所谓花开两朵，至于这个雄踞全球的幕后组织的决策层，针对这次百年未遇的败绩要如何决断暂放一支，还是先表一表的另一支，佟烨那儿到底是囊个啷个了呀？其实当时他也搞不太清自己是咋回事儿。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就在他被毒丝窜草珠子能量爆弹的最后一波炸掉了左手，再加上失血过多终于倒地彻底失去了意识又突然清醒过来时，他脑海里天地颅蕴宫中那颗暗红色的念力树就消失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被一种瞬间窜遍体内尘血两脉，好像连骨脉中也有点儿似的，极为阴冷的能量加持着，轻松崩开了层层缠绑着全身的绞索，随即猛得跳起身来就向前方的战甲女追杀了过去。 就是这种能量，不仅帮他压制住了全身无数伤口的失血，还令他的头脑变得异常冷静，更是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和所有的情绪。 让他在一种近乎毫无知觉却无比冷静，只有行动目的的状态下，居然用被炸断的左前臂骨最终刺死了第二名强敌！ 但在这个过程中，这种冷静的意识还驱使他两次把这种阴寒无比的内息释放到体外，第一次释放的规模比较小，就是在冲破战甲女再度设下的那张毒丝网的一瞬。 第二次的规模就相对大了很多，是当战甲女用绞索弹簧弹射升空的一刻，他便极为冷静的释放出大量的这种如阴煞之息的能量体，一部分化作了那道黑影，在地面上继续追踪半空中战甲女的飞行轨迹。 另一部分则支撑着他也腾空跳起，比战甲女跳得更高，飞得更远，就是方向有点儿偏了……，要不然他咋会突然出现在敌手的身后，还莫名其妙地用仅剩的右手施展出一记印术？ 具体过程就是在他的本体落地后，悄无声息地扑到战甲女身后不及五步之遥时，发现战甲女突然转过身，他便十分冷静地用单手发动了地脉低阶的土系印法“尘锁”，暂时封住了战甲女的行动。 要不说莫名其妙呢？在这种状态下他居然能用单手发动地脉的印法！ 当时他也搞不清是怎么个情况，只是随着心念一起，那记印果中似是而非的印纹，竟毫无征兆地隐现在他的右手上，随即那记印法就被激发了出来。 要说在这一过程中，他的意识是非常的冷静和清醒，但他的认知却是出奇的含糊……！也就是他完全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咋干出的这些活儿？ 其中还包括在恢复意识后，于他双眼中自动开启的那种灼印竟然构成了复明后的视觉！不过眼球依旧是没有……，这就更匪夷所思啦！？ 但那冷静且清醒的意识一直在警示着自己：“我这种状态可持续不了多久，所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敌人干躺了再说……！” 第159章 由衷之言 “楚芊颖！快醒醒！快醒醒……！” 被那道绞索几乎吸干了体内的罡气，又被勒得脱力窒息最终昏迷的楚芊颖，突然感到鼻柱下的“池厅迂阕”一阵冰冷的刺痛，令她登时一个激灵苏醒过了来！ 在睁眼前，她耳边一直回响着上面那句森冷嘶哑，毫无感情，听着犹如墟鬼索魂儿般的喊声，等睁开双眼短暂的视觉朦胧一过，看清了头顶上叫醒自己的…东西，吓得她差点儿又晕过去，还以为自己真见了鬼了！ 好在，随即便听到那东西接下来的话音，她马上就意识到这位是小佟爷！ 至于小佟爷为啥会变成这副模样？倒也不难猜到！为此她还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小佟爷俩眼眶里冒着腥红色光芒，又被黑烟包裹着的双眸是怎么回事……？ “楚芊颖你一定要听清楚，记牢了！第一、我很快就会失去意识，身上的伤口也会再度失血！等你能动了要第一时间给我身上的这些伤口止血，你得从所有人的背包里收集急救贴！ 第二、帮我止血后，你要立即去叫醒他们六个，让他们中还有体力的人背上我，大家一起向西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最好能翻过西面的山梁逃到海边去，因为不排除很快就会有追兵赶到！ 第三、如果他们之中谁还有体力？两个杀手留下的那两个黑球一定要带走，但事先必须用地上那些银色的帆布包裹严实了，我怀疑那变形球里内置着追踪器一类的元件…… 第四、等你们找到了落脚点后，那个叫班珂度的胖子应该会某种医术，你替我转告他一定要想办法救治我，毕竟让我活着对你们还有用处！但首先要把我肝上、两肺还有胸骨和肋骨上的10颗子弹都挖出来！ 第五、如果你们决定救治我，在帮我处置过伤口后，我可能会陷入长期昏迷！所以你们还要想办法给我的身体持续补充营养，这里不可能有输液的条件，你们要把行军干粮用水化开后给我灌食……” 侧卧于地，体力正在渐渐恢复的楚芊颖，望着身旁这位挺身单膝跪地，形如一只血葫芦，周身却弥散着异常阴冷气息的小佟爷，那灰败的面孔上毫无表情，正用极为平淡机械就像早期低智能的语音助手，对自己说出这些事关生死安危的嘱托，她的心中是说不出地惊悸。 可她刚听到“灌食”二字，却瞥见侧上方小佟爷那挺直的上身骤然一晃，右臂探出竟向自己俯身压来！ 楚芊颖瞬时是又惊又怕，正不知所措间，又见小佟爷上身一抬，探出的右臂也同时挥起，伴随着右手一扬，一道寒光便向他上身的右后侧飞射出去……， 紧接着就听到“啊~~！”的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呼，和“噗通”一下明显是物体落地的声响，随后对此万分惊疑的楚芊颖，就看到小佟爷的身躯终于显出风中残烛的姿态！ 又听他说到：“这次她应该是死透了！这是我现在最后能做到的……，你们一定要按我说的……”话音仍是那么机械冷漠，但气息却已十分虚弱。 而就在佟烨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同时后仰倒地一刻，楚芊颖也终于一下坐起身来，并惊呼出了一声“小佟爷……!” 可等她一眼看到佟烨全身无数个肉翻皮烂，深可见骨的伤口，又开始汪涌出鲜红的血液时，惊骇无措之际，还好她只呆愣了半秒就回想起了佟烨刚刚的叮嘱。 同时，她脑海中跳出一个十分急迫的声音：“小佟爷绝不能死！” 于慌乱中她先一把拉过掉在身旁的自己那只军用背包，直接兜底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一顿猛扒拉找出了一包十片装的急救贴，就开始帮佟烨包扎止血。 只可惜由于伤口的溢血量太多，她手忙脚乱地用这十片巴掌大的急救止血贴，一张搭一张地硬粘，只能勉强封住佟烨胸腹间弹孔被炸后的五个体表阔裂创口！ 没办法她只好拖着筋疲骨软的身子，连滚带爬地匍匐到东侧茧牢散落后的地当间儿那6位倒卧的身旁，先爬到胖子班珂度身边，连哭带喊地对他是一顿摇晃……! 结果连喊了十几声，用力推摇了十几下也没把胖子弄醒，倒把躺地人堆儿另一侧的老利尔夫给惊醒了。 太多细屑的过程请容忽略，只说老利尔夫一遭乍醒必然是第一时间先找少爷，在试过罗格少爷的鼻息正常后，他才带着无比的震惊和欣喜，转而又异常沉重的心情，赶忙一路爬过去帮楚芊颖处置佟烨的伤口。 要不说还得是老江湖，人家老利尔夫就明白在包扎出血量较大的伤口时，要先按压住伤口周围的大血管。但也不能怪楚芊颖没经验，就算有经验刚才就她一个人两只手根本顾不过来！ 由此两人忙活了十来分钟，从另七个行军包里搜到了8包急救贴和32条扎止绷带，用掉了38张急救贴和6条绷带，终于把佟烨全身上下的22处伤口全部粘封住了。 包括佟烨失去了左手和大部分皮肉的左前臂的裂断伤口，是先从肘部以下尚存皮肉的两厘米处，用扎止带勒扎住血管，再用掉了4张止血贴，总算是把这处最大的体表疮口给包扎好了。 其间，楚芊颖把佟烨昏迷前交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转述给了老利尔夫，老头子听完只沉声说了一句：“只要能保住小佟爷的生命，今后我们主仆会对他惟命是从！” 可要说老利尔夫对佟烨目前的伤情抱着一种乐观的态度？那纯粹是睁眼儿说瞎话！ 在包扎过程中他当然会发现这少年的体温低得吓人，就像一块冰！还有那可怕的失血量，看着血泊中的佟烨，老爷子自衬就算换成自己这种四痕级异能者也足够死两回的了！ 可毕竟他还活着！他还有十分微弱却相对平稳的呼吸！即便身躯已残破不堪，但他依然顽强的活着！ 一名15岁的少年修者，竟能同时斗杀两名世界顶级杀手，如果说他是全靠武力压制，老利尔夫绝对不信！ 那可是即便出动一个由第三和第四等级进化者组成的精锐机动营，都无法抵挡其中任何一人的强大战力啊！何况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最令人细思极恐的就在于此！ 只有15岁的他，能跟任何一名这种级别的对手一争高下，就足以惊世骇俗了！而他又是凭借着什么在拼到崩躯血尽之前，以万分凶险之机，硬是击杀了两名如此强大的敌手？ 是超凡绝伦的机智？坚韧不拔的意志？还是百折不挠的斗志？甚至是极端的狡猾和诡诈？也许这些都有！但老利尔夫认为：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就是命运！ 他越来越相信，这名少年的身上一定是背负着某种无与伦比的命运！所以，虽说当下这少年的伤势非常不乐观，但在担心之余老爷子却在内心深处暗自笃定，这少年一定会活下来！ 至于佟烨是用了什么手段？哪些术法？还有何种战术？最终击杀了两名强敌？ 老利尔夫并不知道楚芊颖看没看到？不过看没看到他都不会问！无论他有多么好奇！毕竟那会触及到人家古老教派中的功法奥秘！ 可要问起他们六位被困在茧牢里是咋晕倒的？是因为缺氧吗？罗格少爷确实是这个原因导致的，但老利尔夫和雍显教三兄弟还有威伦.纽博，都是在能量几乎被抽干，肢体虚脱的状态下，最后被勒晕的！ 其实也不难推想，打欧杰尔刚开火迎击佟烨，奥尔薇就不断从腰部的功能仓中弹射出绞索，从各个方向投射入茧牢内部！ 由最初的6根逐渐增加到12根，这些绞索在突破老利尔夫的胶体屏障时犹如泥鳅钻泥，只需几秒就能钻透胶体层，并迅速席卷向被困于丈许空间内的6人。 当时老利尔夫等5人把罗格少爷护在中央，是各尽其能，各倾其力抵挡绞索的缠攻。但真能行之有效地暂时阻断这些绞索的攻势，也只有老利尔夫手中的光剑和杰万手持的那把冥淬钢剑！ 其他如拉格师兄的造炎法，风刃法，还有威伦.纽博和胖子班珂度都抡起了军用小匕首的各种抵抗，基本都属于隔靴搔痒，柴刀砍钢筋，豁牙老太太硬磕大棒骨！ 最忙活的肯定还是老利尔夫，因为他还会4痕迹的影闪！只是，他手中的光剑和杰万手中的冥淬钢剑，也都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斩断纳米纤维绞索！ 如此，等奥尔薇把绞索增加到16根时，最先扛不住的竟然是手持冥淬钢剑的杰万！若问为啥？因为他鲁莽……!可他这儿一失守，实际就只剩下老利尔夫在独力支撑了！ 再忽略一部分细节，直至魔蛛娘为协助情郎又撤出了两条绞索时，茧牢中倒是还有一位仁兄尚未被绞索绑缚，不是别人正是罗格少爷！ 就剩他一只弱鸡？那岂不是水缸里煮金鱼—还能翻出什么大浪花吗？ 还好当时的魔蛛娘尚不知她和她的情人已死劫临头，仍是抱着之前要戏谑折磨以老利尔夫为首的六人的心态，刻意只留下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真正目标，让他们在牢笼中彼此相望，各自去体会那种有心无力，绝望无助的精神痛苦！ 要问到了啥时候，奥尔薇才想起来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还没把真正的任务目标处决掉呢？就是当欧杰尔一命呜呼，她的极度悲愤化作无尽杀意的一刻！ 但当时她太急于去追杀佟烨，在弹射腾空前的几秒钟里，她只是再次甩出了两道绞索射入茧牢，想用拧手巾把儿的方式，瞬间把罗格给绞死！ 这个关头，幸亏当时老利尔夫体内的讹子能量尚未被那6道绞索抽干，多少还剩点儿浮根儿，老爷子压榨出最后一丝精神力，勉强给小罗格的体外施加了一薄层胶体防护，总算是救了少爷一命，但自己却因神疲力竭失去了意识！ 其实当时的魔蛛娘也察觉到了这一切，她能感知到小罗格并未被绞索绞死，只是被勒晕了，但她实在是等不急了！只想着先去把佟烨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大不了等回来再料理这些杂鱼也来得及！ 只可惜，最后的这次任务，她注定是无法完成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说到底还是佟烨拼死拼活地做掉了两只催命鬼，拯救了他们7人！可自己却落得再度重伤致残，命悬一线！ 望着躺在地上满身疮血体无完肤的少年，尤其是他那只断掉的左臂，老利尔夫是无比的感激和愧疚，他们欠这少年的太多太多了，就算倾尽一生都无以为报！ 所以，之前他对楚芊颖说得那句话，是十足赤诚的由衷之言！ 在为佟烨包扎伤口的过程中，老爷子也不免对这少年心生痛惜：“再强悍他也只是个孩子，他才15岁！也是爹生娘养，是有亲人的，要是让他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伤成这个样子……” 想到此处，老爷子一大把年纪竟也有些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而等到楚芊颖向他转述完佟烨昏迷前的叮嘱，老爷子真诚地回应过那句话后，又听楚芊颖垂泪嘤声问出了一句：“老爹！小佟爷……伤得这么重……，真能活下来吗？” “能！一定能！”老利尔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随即老爷子心中一动，便略带迟疑地问楚芊颖：“楚小姐！接下来我想问的……事关小佟爷的私事……，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但我还是想问，小佟爷的父母长辈……” 片刻沉吟后，楚芊颖只低声回应了一句：“过世了……!” “那他的家庭……” “.……被毁了！” “他的眼睛也是……” “.……嗯！” 到此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老利尔夫也就不再深问下去了。 只是，佟烨体表的伤口可以这样应急包扎止血，但他担心佟烨体内各种疮口的出血及感染，才是最致命的隐患！ 老爷子连忙吃力的站起身，又跟楚芊颖念叨着：要尽快唤醒胖子班珂度，让他尽早恢复一些内息，好为小佟爷施加名为“迪利度檀”的祛毒术和名为“馥朗扎恩”的复原秘法！ 楚芊颖也恢复了点儿体力，她起身时向老爹解释：小佟爷这种级别的术者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能恢复些许罡气，体内的积血会被罡气排出，更不存在任何感染问题，但能让他的伤口尽快愈合当然是最好！ 老利尔夫一听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又在心中暗惊道：“不得了！这个古老门派中的修者果然要比其他的教派……，无论他们承不承认……！ 辕夏国术者能修炼成这么罕见的体魄，当初怎么没听谷兄弟提过？可人家当时也没受伤不是……！” 如此，两人赶忙分头去唤醒了其余五位倒卧，且不提这哥儿五个一回过魂来是如何的欣喜，感激和愧疚？大家都是第一时间爬过来探看佟烨的伤势。 医者班珂度看过佟烨的体征后，只是紧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要尽快把小佟爷体内的弹头取出来！” 紧接着老利尔夫告诉大家：小佟爷在昏迷前就断定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大伙只能略作休整恢复些体力，然后就遵照小佟爷的指令尽快向西逃亡！等找到了适合临时隐藏的地点，再给小佟爷开刀取弹头！ 其他再简短解说，最后就是那两个黑色健身球，拉格和班珂度说他们哥俩一人背一个！ ……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两指弹出万般音！ 已陷入深度昏迷的佟烨，尚不知他平生最为惨烈的这场生死大战落幕后，将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第160章 现实 辕夏国云京时间10月25日傍晚6时许，东林省—陆东市—沣西县城北—枫海苑别墅区—孟家那栋三层别墅的前庭院外，秋日的夕阳下一条高俊挺拔的身影正在大门口踱步徘徊！ 两分钟后，一辆车厢宽大的黑色豪华商务车从宽阔的车道上驶向了庭院大门，却在距离大门约10米左右的位置慢慢减速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厢中部的电动门缓缓开启到刚可以容人通过，一个身影就跳出了车厢。 “小华！怎么在门口等着……？为什么不进家啊？巧云和小雅都不在吗？”这人刚下车便朗声向门口的身影喊道，语气是殷切中带着欣喜。 “孟叔叔……，您……您今天下班早啊……，我……我这也是刚到……呵呵！”剑眉微锁面带尴尬笑意的俊朗少年抬手挠着后脑勺回应道。 “把车开回公司吧！明天早半个小时来接我！”孟建成语速极快地向驾车人吩咐了一句。 那位保镖兼司机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是！孟总”，然后便关闭车门开始倒车。 “这还真是巧啦！走走进屋坐，进屋聊去……！”身着低调奢华版精纺小羊驼绒深蓝色夹克和灰色长裤的孟建成，夹着头层小牛皮的黑色公事包，一边向前小跑一边向欧阳晴华招呼道。 通过人像识别，前庭院的合金镂空铁艺大门自动向两侧平移拉开，孟建成一边走一边侧仰着头向欧阳晴华歉然道：“看我这脑子！回头我让小陆把你的人像也加进识别系统……” “那怎么行！不是……对不起孟叔叔！我倒是希望能……，可小雅要是抵触这种事……” “呃~~！倒也是……，没问题的！交给我吧！等会儿我跟她商量，我去说服她。嘿！咱爷俩啊…都太惯这丫头啦……！可有啥办法？谁让我就这一个闺女!” “孟叔叔，其实小雅很上进的，您看这次期中测验她的名次是全年级第6名……”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考了年级第3呢！而且你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在学生会担任……” “孟叔叔，平时您那么忙，是怎么知道的……” “嘿！这不是我跟老温……你温伯伯合作中标了两个国家级项目……，欧阳司长没跟你提过吗……？” “哦~~！就是我爸爸说过的…由他主持的‘海岸线安防基建’和一个…‘宗教公益性’的项目？” “是啊！今儿下午刚把两个项目的一期施工方案确定下来，我快有一周没回家啦！要说这个老温……嘿！难怪他跟小君能处好父女关系？他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扔给我一个项目团队，他自己每天来点个卯扯两句闲天就跑掉啦！他倒是抽得出时间……，来小华先进屋！巧云！巧云！小华来啦！” 话音未落，一位身穿淡青色素雅家居服，中等身材面目和善的中年妇女就出现在玄关的尽头，一边快步迎上前来，一边不卑不亢地应声道：“孟先生您回来啦！欧阳少爷您来啦！孟先生，太太昨天就……” “哦对！瞧我这记性，她给我发过两次信息的!吴姐，先去泡上一壶‘瑙岩岭红茶’……，来小华……”孟建成把公事包递给了吴姐并吩咐道。 吴姐接过公事包应了一声就先返回了客厅，可她刚迈出两步又听身后的孟建成问道：“吴姐！小雅呢？” 吴姐抱着公事包转回身，脸上露出一种略带愁容的无奈，默不作声地用手指了指上方。 “唉~~！这丫头……!”孟建成慨叹了一声，便让着欧阳晴华走向了客厅。 不过虽然他吩咐吴姐去泡茶，但一进客厅他可没有把欧阳晴华让进豪华舒适的沙发区，或古香风雅得茶桌区，而是把年轻的客人直接带到了简约轻奢风格的吧台旁。 “小华！要不要先喝点儿饮料什么的？”孟建成利落地脱下夹克，搭在真皮包面带小靠背的高脚凳上，随后拉开了吧台内侧嵌入式六开门冰箱一体的酒柜儿。 “不……不用了，我不喝！谢谢孟叔叔……！”欧阳晴华迟疑了一下，便坐到了孟建成事先帮他拉出来的高脚凳上，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嘿！小华你一定是受到了司长的熏陶，除了茶和咖啡对其他饮料一概不感兴趣！呵呵！抱歉了小华，这几天太紧绷了！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放松下来，我得先喝上一杯！” 孟建成从酒柜中拿出一支2000年产的“罗姆琳”酒，又从吧台里拿出了一只晶莹剔透手工雕花的桶型水晶杯，放在用一整张北黎洲楠木打造的原木色台面上后，对欧阳晴华微笑着说道。 “孟叔叔，您请便！不用在意我……”欧阳晴华连忙客气道！ 随后在孟建成刚拔开了还剩少半瓶琥珀色酒液的酒瓶塞时，一股馥郁优雅，微呛淡甜，既清爽又令人趋于沉醉的复杂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嗯！这酒好香啊……！”欧阳晴华不禁赞叹了一句。 “小华你的嗅觉很有品味啊！小雅就不太喜欢这种酒香……”孟建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酒杯里倒了大约一两酒，那酒香是愈发的芳熏醉人。 “多数女孩子……，刚开始都不大喜欢酒气吧……”欧阳晴华尬笑了一下随口应道！ 正说着，泡好了茶的吴姐，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先优雅利落地为二人都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后，便快步离开了客厅。 孟建成这才接着话茬说道：“嘿嘿！要不说品酒还得是男人！小华等你到了年龄，咱们爷俩肯定有很多举杯同饮的机会……，不过今天你只能以茶代酒喽！来吧……！” 如此，爷俩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杯，欧阳晴华轻啄了一口茶，孟建成则将杯中酒闷下去一大半儿。 好么！买他这一口酒的钱若都换成普通的老白干，足够50个民工师傅开席喝半宿的！ 孟建成放下了酒杯，抬眼看向神色有些紧绷的欧阳晴华，平心静气地问道：“小华！你来找小雅……，是想跟她说……那件事吧？” 欧阳晴华心头一颤，面显惊色望着孟建成问道：“孟叔叔，您也知道了？是我爸爸……” “我也是从乌秘书那儿打听来的，最近欧阳司长太忙了！今年年底臻防司要完成改组，明年4月的换届大选，如果民治党能连任？你爸爸很可能会接任国安部长一职，这一切都要未雨绸缪啊……” “可是孟叔叔！从非法组织船只沉没的海域打捞到了证物，小烨被证实…已经遇害了！可佟家的血案到现在都毫无进展！将来会怎么样？就这样搁置下去吗！？”欧阳晴华压低了嗓音但话音却有些急切！ “哎~~~~！所以说……连你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现实，又怎么去说服小雅呢？是不是？”孟建成又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说道。 “现实！？孟叔叔，我每次一问起这件事，我爸爸总显得很…不耐烦！其实…更像是一种漠视，今天连您也……，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大公无私，功勋卓着的术门世家就这样被毁了，那么出类拔萃的小烨，他不仅救过小雅也救过我，就这样被残害了，您…您们怎么接受得了这种现实……” 望着眼角噙泪，情绪有些激愤的英俊少年，孟建成从容地苦笑了一下，和颜悦色道：“小华~~！你先别激动，喝口茶平复一下情绪，听孟叔给你揭示一些……真正的现实？” 欧阳晴华一怔之后，还真听从了这位孟叔的劝慰，又喝了一口…这一口就顶几十斤普通高茉的名贵红茶后，调匀了呼吸望着孟建成平静地说道：“孟叔叔！还请您不吝赐教……” “好！那我就厚着脸皮好为人师一回！嗯~~~！小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国和很多欠发达国家，把国民的法定成年的年龄都定在了15岁？而西方那些发达国家却都是18岁？” “呃~~！这个我曾听爸爸提过，主要是为了缓解社会劳动力不足的现状……” “呵呵！从开始搞工程项目，我的工地上总会出现一些和你们一样大的小工！所以这个问题的症结就在于，诸如我们这些欠发达国家的人口密度比那些发达国家要高出几倍，怎么反倒会出现劳动力短缺的现象？” “是因为……落后……？” “没错！是各项产业和几乎全线科技的落后！当今世界的格局，发达国家国民经济的核心动力就在于科技，好比多年前引发了第四次产业革命的“幽灵粒子”…… 我国对这项技术的开发要远远滞后于西方强国，所以暂时只能引进……！而他们靠这些先进而又牢固的实业基础为后盾，用技术、资本、金融和货币等武器不断对外收割，换回本国经济的快速增长！ 而我们呢？除了举步维艰的基础产业，其他只能靠投入大建设项目和劳动密集型产业来勉强维持工业经济体系的发展，可因此在我国境内产生的一大部分剩余价值，就会遭到那些发达国家用以上手段的掠夺。 小华，我说这些绝不是为了转移话题而答非所问！是借此在向你描述一种现实，那就是我们所有的落后都是源于守旧！旧时代保守的思想观念，老化体制下僵化的思维模式等等，都属于这种守旧的余毒！ 不要小看这种守旧，它就像是一种表面上不轻不重的慢性病，平常不发作的时候，只是让你处于亚健康的状态，气虚体弱，疲惫无力，但好歹生活还能自理！ 可一旦到了发作的时候，轻者一病不起，非刮骨疗毒，剖腔换器不能救也；重者则无医可治、无药可救，不日一命呜呼！于人不过是生老病死，但对于一个国家，那又意味着什么……？” “孟叔叔！我大概能听懂您这些话中的涵义，也觉得获益匪浅！可是，如果您想借此向我传达…像佟家那样的衍术世家，也属于这种守旧的一种形式，可他们为社会安定做出的贡献，对我们的恩情……” “小华呀！这些我们当然都会心怀感念，也会一直铭记于心！尤其是小烨那孩子…实在是太……，但你别忘了，在佟家出事前，就连国家机构对这个家庭以及这门古老的传承，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赞誉！ 只是，很多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不说，虽然国家法律把你们列入了法定成年人的行列，但实际上你们仍是孩子，很多观念还不成熟！ 所以，我接下来要向你描述的将是更具体、更冰冷的现实！小华我问你，如果是一个弱者落进了强盗堆儿里，他会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肯定会被掠劫一空，吃干抹净呗！孟叔叔啊！我明白您是想用强盗比喻那些西方强国的一些无耻行径，我也是经常看国际新闻的！可您别总是……” “你看看年轻气盛了不是？我说小华呀！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那我就举例说明吧！嗯…之前你听没听佟烨提过，在他们衍术传承的法门中，咱们国家的全境始终被他们的先祖布置的一座大结界庇护着？” “啊！？还有这种说法……？没有!他没跟我……，其实，虽然我一直都把小烨当朋友，可因为小雅的关系，他一直不太愿意……搭理我……!” “佟家人都是这样，表面上谦恭低调，骨子里却心高气傲！咳~~！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在他们的观念中这座结界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现实中那座结界到底存不存在？在术门典籍和相关史料中确实有据可查，在与国土安全形势相关的抗魔事业上似乎也有证可考！ 因为从两千多年前至今，发生在我国境内的各种级别的魔乱中，就再未出现过元素魔这种魔物！而在其他国家的魔物灾害中，元素魔和尸鬼兽依旧属于群体主力级的灾害！ 那么小华！我要问你第二个问题，这座庇护了我辕夏国国土和各民族儿女两千多年，功在千秋，功德无量的大结界屏障，在当今时代对于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仍是必不可少得吗？” “当然啦！呃……难道不是吗？任谁都会这样……” “对对！没错，如果这座结界再能把所有种类的魔物都排斥到国境外，那才是万事大吉呢！ 到那时咱们就是国无魔灾，家无魔乱，四野承平，国泰民安，老百姓也安居乐业啦！你爸爸的臻防司和国家军队的特战部也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啦！ 政府每年还可以节省下大笔抗魔防魔的公共预算，用于发展经济，贴补民生……呵呵！ 当初以佟伯年老先生为代表的一部分术门中人，就是这种观念最积极的倡导者！佟伯年生前曾多次致函各级政府，建议要不断修复和完善那座结界的……硬件设施，可最终都是石沉大海……”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孟叔叔，是不是因为两党之间的龃龉，导致这种利国利民的建议被忽视？” “利国利民！？小华呀！你的这种看法我暂时不予置评，现在我要问你第三个问题……！” 说道这里，孟建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目光炯炯望着欧阳晴华语带铿锵地说道：“小华！即便这座结界屏障挡得住所有魔物，可它挡得住人吗！？ 挡得住由那些发达国家通过长期抗击魔物建立起的军事系统、和日新月异的军工科技打造出的尖端装备武器，还有更先进的战略战术体系和不断进化的战斗精英群体吗？ 如果我们的国家和国民长期躲在一座保护壳里，只会安享太平，不知列强环伺，不懂常备不懈，不经战事磨砺，渐渐退化成废战之国，蠕弱之众，将来要用什么去对抗那些成国家建制的战争机器呢！？” 第161章 噩耗 “小华！你和小雅还有小君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虽然在父母长辈的眼中你们仍是孩子，但从现在开始也该学着用更客观的立场，更宏观的角度去审视，听取和思考一些问题！ 还是以那座大结界屏障为例，在这件事情上，你认为国家安全机构各级官员的眼光比那些非官方人士还要短浅嘛？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一群心胸狭隘，脑子里只装着争权夺利和取弊营私的粗鄙政客吗 小华呀！如果做官从政那么容易？为什么从古至今会有那么多饱学之士，达者良才，都趋之若鹜地想踏入仕途？可到头来能身居庙堂的人却寥寥无几！ 难道他们只是为了那种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私欲吗？那么想赚钱的话？像我一样做个商人就好啦！既不必受体制的束缚，又不必承担什么以权谋私的违法风险！ 事实上，每个立志从政的有识之士，哪个心中不怀着非凡的济世理念和远大的政治抱负？ 我跟你讲小华！无论在什么年代？官员！都是社会精英阶层中的精英，他们不仅才学兼备，还经受住了各种激烈竞争的考验，还要经常承受各种压力和复杂环境的洗练，你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 所以，千万不要用市井流民的视角去看待官员！去妄断汇聚着这些顶层精英的政府机构做出的各种决策，这算是我作为长辈给你们的一个忠告！ 如果你能真正理解我的这些话？小华！孟叔才能给你阐明，佟家血案至今都毫无进展的真正原因……” 电梯从一楼客厅上升到三楼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电梯里的欧阳晴华，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孟建成的话音。 其实在欧阳晴华的印象中，自己和小雅父亲相识的时间可是不短了，但接触的机会却并不多，因为他好像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忙！ 记得是在小学6年级寒假期间的某天，当这位形貌清俊儒雅、举止内敛深沉的商人，到父亲在云京的住所登门拜访时，算是他们的初次谋面。 又在一年前被父亲安排到沣西县就学后，出于对小雅的倾慕自己渐渐变成了孟家的常客，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和孟叔叔碰面的次数也是历历可数！ 他完全没想到这位每次相见只会热情招呼，说上几句让人听着很舒服的客套话便匆匆告辞的长辈，同自己的第一次长谈对自己的触动竟如此之大！彻底改变了以往自己对小雅的父亲只是个成功商人的浅显印象。 商人的口才通常都不会差，这一点他早有耳闻，可不曾想孟叔叔竟是这样一位于世事博学广知，于时事远见卓识，于大势洞若观火，于小节无微不至的大才！难怪自己的父亲会那么看重他！ 和孟建成的这次深谈，令欧阳晴华还真有那么点儿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又在思想境界上开启了一面新大门的感触……，也令他对这位孟叔叔的感情由原来礼节上的尊重，转变成了由衷的敬重！ 但对于此刻，令少年最为欣慰也最想感谢的是，孟叔叔的这番点拨，不仅让自己彻底抛下了来时心里的那个沉重的包袱，也有了足够的信心去劝慰即将听到自己带来的这个噩耗的小雅！ “小雅！在……在吗？”虽说有了信心，但在敲响孟云雅卧室房门的一瞬，他仍难免紧张忐忑！ “嗯？小华？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隔着房门传来孟云雅低婉清冷略带诧异的话音。 “小雅……能开门让我……看到你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欧阳晴华支吾道。 “什么事……呃~~~！我在复习……，抱歉……！不想被打断，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请你……”片刻的沉默后，房内传来女孩儿更显冷拒的回应。 “呼~！”立于门后的欧阳晴华先做了个深呼吸，才缓缓开口道：“小雅！是关于小…小烨的事！”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房内传来“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紧接着就是“嘭嘭嘭”地板轻颤，下一秒“呼”的一下房门大开，身穿素色家居服淡雅如兰，莹润如玉，芬芳清溢的短发女孩儿便出现在门口。 “小烨……小烨有消息……怎么样了？你快说！是……”女孩儿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只见她樱唇微颤，玉面潮红，一双幽琼般的晶眸在男孩儿的脸上扫视着，是用带着哭腔近乎嘶喊的嗓音急问出一句。 只是，她的这个“是”字刚出口，就像是在男孩儿脸上的表情中读出了某种不祥的预示，霎时间脸色大变，潮红退为煞白，星瞳孕出泪光，身子开始打颤并轻轻摇晃，脚下就要向后跌步! 如今的欧阳晴华那必须是眼疾手快，他当即一探双臂用双手扶住了女孩儿的双肩，同时也带着哽咽轻喝一声：“小雅！我求求你振作一些吧？无论发生了什么？难道…咱们的人生中就只剩下恋情了吗……？”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小烨…小烨就会和我在一起，他就不会…死，不会离开我……，小烨……！呜呜……！小烨……！呜呜呜……！” 刚被他按住双肩的女孩儿在一怔之后，立即用力拧动上身挣脱了他的双手，已晶泪成溪的面庞因痛苦变得扭曲，声嘶力竭地哭骂着，竟然抬手对男孩儿做势欲打，可手臂挥到中途又软了下来，改为掩面泪如雨下！ 欧阳晴华倒是早预见到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小雅会因大受打击对自己生出恨意，多半会说出一些怨恨自己的话！可他没料到女孩儿的直觉会如此敏锐，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她就料到了结果，反应还如此激烈！ 望着双手掩面声泪俱下，悲恸到无法自持慢慢蹲坐到地板上的女孩儿，他极力按捺着心中如潮涌般的追悔和痛惜，连忙也蹲下身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刚轻声说了一句：“小雅！我知道这都怪我……，可我……” “你走开！你走开！呜呜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呜呜呜！你走开……!”不曾想女孩儿一边泣不成声地怨斥着，一边伸手扣住房门就要关闭。 欧阳晴华登时一惊，连忙一抬手抵住房门急切地说道：“不要！小雅！这种时候，无论你有多恨我？再怎么骂我？我都不能让你单独……” 转眼间只见女孩儿猛得坐起身改用双手推门，那苍白的小脸上是秀眉倒竖，泪眼婆娑，拼命用力推着房门同时恨涕哽咽道：“你放开！你走开！欧阳晴华你好不要脸！你快滚开……” 这下可把欧阳晴华给闹慌了，看到小雅这副悲愤气苦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只疼惜的他跟被万箭穿心了一样，他真想要么放手向后一步被关在门外再拼命向小雅道歉，要么向前一步抱住她倾尽自己的温柔去安慰她。 可两样他都不敢！向前去抱住女孩儿，他怕会激起女孩儿更剧烈的反抗，一旦不慎令她受伤自己可就罪无可恕了！可向后任女孩儿关上房门？万一她想不开有了轻生的念头？真要是……自己更是百死莫赎了！ 由此进退两难之际，他也只能先跟女孩儿较着劲，急转大脑看能不能急中生智闪出啥办法？而凭他现在的力气只需单手撑门，就算卧室里再多出俩孟云雅也休想把房门关上。 欧阳晴华今天是第一次见识到，小雅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此刻她已从地上跳了起来，以倾身推顶的方式在跟自己较力。 同时又对自己瞋目切齿地莺声哭喊着：“欧阳晴华你快滚开！吴姨！吴姨！快来呀！有人要耍流氓啦！欧阳晴华你再不放手，我…我要报警啦！” 欧阳晴华是又爱又气又疼惜，心说：“甭管是吴姐还是警察？只要有人来守着你我反倒放心了……，不对呀！一旦其他人被她对付走了，把我也给带走了，她自己关上房门，万一她再……，这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欧阳晴华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猛得站起身单膀发力撑推房门，当即把房门推的大开，女孩儿也被房门搡得连退了两步，脸上登时大惊失色！ 却听欧阳晴华一声急吼：“小雅！你现在这个样子，小烨的英魂在天有知，也会对你感到无比地失望！” 一句话把女孩儿吼得是泪目凝滞，愕然失神，同时三楼的电梯门也开了，吴姐和孟建成先后快步走了出来。 吴姐一出电梯是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跨过来扒拉开欧阳晴华，进房一把抱住涅呆呆雨泪连珠的女孩儿，连揉肩带抚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宝儿不哭不哭！这是干嘛干嘛呀！干嘛欺负我们家小姑娘啊！” 欧阳晴华回过神儿来，自然听得出吴阿姨话里带刺，不过望着趴在吴姨怀里嚎啕痛哭的女孩儿，他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落踏实了。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位吴阿姨当年是从小雅刚降生时的月嫂育婴师，一直干到成为孟家的女管家，同小雅的感情更胜其母冯巧云。这时候有了她的安抚，起码不会发生自己最担心的事了。 再瞧孟建成倒是沉得住气，几步踱到欧阳晴华身旁先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着感叹出一句：“唉~~！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问题可不是出在经上……” 只把欧阳晴华听得一头雾水，却见这位令自己已刮目相看的孟叔叔两步走到女儿的身旁，抬手轻抚了一下女孩儿的短发温声说道：“小雅！是爸爸错了！把这个难题推给了小华！ 爸爸向你郑重地道歉，但不止是为这件事，更多是为了一直以来我对你的疏忽！我一直拿工作当借口，对你的关心和陪伴都太……敷衍了……！ 但那并不代表我……，爸爸向你保证，爸爸会正视并积极纠正这些错误，就从这一刻起！所以，还是由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把我们了解到的关于小烨遇害的一些情况都讲给你听吧……！” 话说到此，吴姐明显能感受到怀中女孩儿的身子猛得一颤，她抓着自己肩头衣襟儿的小手攥的更紧了，而孟建成也有些动容，是眼中沁泪，嗓音哽咽： “小雅！这是你第一次……经历人生中的生离死别，尤其还是你…那么喜欢的…男孩子……，我知道那种感受一定是……痛彻心扉……！ 但此刻在你身边的都是无比珍爱你的人，所以无论你相不相信，你的这种痛苦……我们也会感同身受！因为我们对你的爱惜……不输于任何人……! 唠叨了这么多！我只是希望…你能坚强地面对这个现实！因为你不只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我们都由衷地想替你分担，更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倾尽所能抚平你的伤痛……！ 但有些事情……始终要由你自己去面对……，其实我和小华的消息来源，都是从欧阳司长的第一秘书那里获取的，所以消息的准确性和真实性都是毋庸置疑的……” 没错！孟建成此时所代表的欧阳正浩一系势力中的主导人物们，确实认为佟烨已经死亡，认定了佟家的最后一点血脉终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他们所谓的依据，是源自库珂利多组织的征服号走私船被炸沉后，南茫洲—巴尔托利亚国—桑切斯家族接手该组织残余势力的那位大佬，还真是出人又出钱的对这次沉船事件进行了一番调查。 可征服号是在远洋海域被炸得支离破碎又沉进了深海，咋调查啊？那不是还有船舶黑匣子吗？反正能找到沉船的位置，雇佣专业的打捞船队，先捞上来点儿残骸啥的研究研究呗！ 于是，打捞船队于10月初就开进征服号沉没的海域并开始下水，一直打捞到十月中旬，至于打捞上来多少皮儿片儿的尸体、船体、人零件、船零件啥的都无关紧要， 关键是他们碰巧捞上来的一件谁都不认识的物件儿，这物件儿的图片和视频资料，后来辗转传到了素与桑切斯家族暗中勾结的欧阳正浩一派人的手上，才被欧阳正浩给认了出来。 这物件儿就是当时由郑知然转交给佟烨的，他父亲佟四海练功用过的那根全钢制的符镂胆金杖！ 只是，仅凭这根钢杖就能确定佟烨已遇害，是不是有点儿草率啊？ 一点儿也不草率！其实早在得知征服号被炸沉后，欧阳正浩就断定佟烨是百死无生了。 还用多琢磨吗？因为只有他和少数的几个人知道，那小子的双眼已经镶进了自己儿子的眼眶，一个瞎子能逃过那场远洋上的海难吗？不被炸死也得被淹死！ 再加之征服号沉没后，所属国政府对外公开的消息是船上的人员无一幸免，所以这根符镂胆金杖的出现，正好可以用于佐证佟烨生前是被抓上了那艘贼船，他也就随着贼船的沉没葬身于大海了。 而对于佟家的“灭门”惨案，为何至今都未能取得任何进展？孟建成用于诓哄两个孩子的话术中，那理由也是一样的高屋建瓴，主要有以下三点： 首先、为加速国民经济和综合国力的增长，这一时期国家正本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策略，同诸多发达国家展开广泛的合作。 其次、夜袭佟家的主谋，那个非法国际组织与某些发达国家的政府高层，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所以追查起来是困难重重！ 最后、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民间家庭的案件，国家的相关机构就与某些外方撕破脸皮，引发外交争端甚至是武力冲突？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第162章 追兵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对于在南半球中纬度地区的耕田里务农的老乡们来说，在10月底11月初来上这么一场雨还真是适逢其时！ 只是，于正遭战祸延绵局势动荡不安的苏洛阿图岛上，还真有农民伯伯惦着天平地安，风调雨顺吗？ 那咋就不能有呢？且不说苏岛北部被侵略军占领的奥多姆卡平原，以及南部内陆非占领区各郡的农耕地区，今年春耕生产的形势如何？ 就是在被设置了驳沃拏萨屏障的三山天险以北，珂图佐山最西端与赫格塔鲁山脉沿海环形山脊相交汇处，以t字型山系为主体，地形极其复杂的西部滨海山区中，一个犄角旮旯的小村落里的所有农户，都在为这场春雨的到来感到由衷的欣慰！ 只是，位于此处临海山区的一座小村庄，至今还没受到战祸的波及，是因为这地界太偏远了吗？ 对于总面积达68万平方公里的大岛，这座靠近西北海岸线的小山村，比佟烨和楚芊颖初登陆苏岛时待过几天的那片长条海滩近点儿有限，确实是足够偏远！但这绝不是它幸免于战乱侵袭的主要原因！ 若说侵略军方面，对占领区内这种边边角角论地理位置甭说战略要地，连跟战术据点儿都挨不上边儿的小村不屑一顾？自是理所当然。但苏岛冬神教教廷和自卫军的高层，却绝不会把这座小山村视作草芥。 如此说来，这座迄今只有26户共137位常驻居民的滨海小山村，在泰卢族冬神教这头儿还挺有点儿背景哒？是不是该村的村干部能跟冬神教的某位高级神职，拉上点儿嫡表庶干的亲戚？ 真论起这一厢，事实上这座自命名为“格拉弗村”的村干部们，和冬神教之间的渊源可是非同一般！ 不然，一个月前在冬神教自卫军的诛邪先遣团，对三山以北各地区的非泰卢族岛民发动清剿行动那会儿，这村儿里一多半儿非泰卢族的居民，一样逃不过那场劫难？ 能在当时那种形势下保住这么多要被清剿的目标，就足以说明，该村的村干部跟冬神教教廷的高层确有点儿硬关系！具体有多硬？后续逐步详解吧！ 还是先说为啥要把这个格拉弗村扯出来？因为于逃亡中的前西线二纵队43小队8位逃兵的临时落脚点，就落在了这个村儿里。 不过，并不是于狼狈逃窜中的8人碰巧撞进了这个小山村，而是当天人家村里外出狩猎的村干部，不期而遇到了他们8个落魄不堪的老弱残兵！ 而要说起这次大难不死后仓皇出逃的历程，也是险象环生！ 当时，帮佟烨包扎完了伤口众人只休息了十来分钟，恢复了少许的气力和内息能量，就由杰万背起了佟烨，威伦还是背着罗格，班珂度和拉格用茧牢的帐布把俩黑色健身球裹严实了，各自背上一个。 这四位再扛不了的背包和冷热兵器，就都落在了老利尔夫和楚芊颖的身上，总算勉强拾到利索了，最后把佣兵团配发的军用通讯器都破坏掉，小队便启程向西出逃。 只是，从老利尔夫被楚芊颖叫醒到小队短暂的休整结束，他们已经耽搁了三十多分钟，再加上这几位都是于生力无几的状态下负重前行，那速度比普通中老年人骑自行车遛弯快点儿有限！ 因此，在他们向西逃窜了只有3个多小时，大约在下午5点半左右，罗格少爷突然探查到身后出现了追兵，大概有2个小队的兵力，距离他们已经不足5公里了。 若问罗格少爷的脑力异能中还包含着感知型异能吗？多少贴点儿边但不能算真正的感知型异能？ 他的这种能力，只是基于他的大脑对他感知过的特定范围频段的电磁波信号相对敏感，而那些追兵的身上必然都带着军用通讯器。 话说当时追兵将至，他们8人中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弱鸡无力，剩下的6位也都是强弩之末。他们连跑都跑不赢人家！还想迎击身后第四战术兵团正牌儿佣兵的两小队兵力，不是束手就擒就是十死无生。 于一筹莫展之际，老利尔夫当即提议也只能先找掩体隐藏一下，看能不能侥幸躲过这股追兵？ 所幸他们前方不远处，左右两侧都有几棵树龄超过百年的老杉树，干径都在两米以上。那事不宜迟，赶紧先过去躲躲吧！ 一些细节也不必赘述，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把居然是靠着比弱鸡强点儿的楚芊颖，令小队8人逃过了这场劫难的最后一环！ 若问这把楚芊颖咋就谷子地里窜高粱—突然冒出尖来啦？别忘了她楚家的冥尘篡觉印术，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陷人于知觉失调哒！且对第三等级的进化者基本都能奏效。 何况当时楚芊颖只是被奥尔薇的绞索吸光了体内的罡气，她念力树上各脉中的念力还很充盈！ 而这股追兵能准确地把握目标逃窜的方向，要么其中有感知型的异能者，要么就是有狩猎经验十分丰富，擅长探查野外痕迹的队员。 要说追兵里有感知型异能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种进化者也极为稀缺，如果是感知型异能达到了三痕级的进化者，放在真理之庭组织中，都得当宝儿一样哄着！至于为啥？就为了在特殊情况下的情报价值！ 当然，论稀缺程度，这类异能者远比不上当世独一份的罗格.多姆尼。要不然他不甩人家，人家就派出了那么强大的杀手，直接掀翻了他那于赛利瑟斯汀联合王国中属于位极人臣的贵族之家，还对他各种追杀哒！ 若身后的这股追兵中真有感知型异能者，楚芊颖再冒尖也无济于事，只要进入了这种异能者精确感知的空间范围，他们的一切动向都逃不过人家的识觉。 三痕级感知型异能者精准感知的范围，根据不同类型的感知异能一般在三到五公里左右，就算两痕级的也不会低于两公里。 可楚芊颖能施展出冥尘篡觉印术的射程至多只有50米，且只对单个目标起效，要等她的印术能够得着目标了，那两小队的追兵早就端着自动步枪，把他们包抄在合围阵型中了。 所以说，好在格林狮团还雇不起感知型异能者，但先遣团里擅长狩猎追踪的进化者那不是一搂一大把嘛？不然那帮原来混迹于衡榭洲的前猎魔者们，这么多年岂不都白混啦？ 只是，这次被格林.克洛福尼派遣来执行侦查追踪任务的队伍，共有16支小队，每小队只编入了一名经验老道的先遣团的佣兵，其他都是格林狮佣兵团的正牌儿精兵。 这可是组织高层下达的最高级别紧急任务！就那帮子新雇来的猎魔者浪货？就算格林团长午饭吃的是猪饲料也不敢都用他们啊？ 由此，当这16支小队赶到上级情报部门指定坐标位置的现场后，也甭管谁勘察到了什么痕迹？显示目标朝哪个方向逃了？格林只安排了两个小队依痕迹去追踪，另14个小队先分散开各自去不同方向搜寻。 至于为啥？那不得防着点目标制造假像误导追踪者吗？ 而等到痕迹追踪的两支小队追出一段距离后，确定目标就是从该方向逃走的，格林马上调回了其他14个小队重新集结，于后方跟进并接应前方的两个小队，这样才能确保本次行动在战术上是不存在任何的纰漏！ 格林.克洛福尼又不是新兵蛋子，他焉能想不到当天一早乘坐中型军用运输机，抵达希加纳镇的临时军事基地，又驾车赶到乌尔肯郡的萨亚卡都城后，才跟自己联络的那一对儿男女是何等的身份？ 他于更早收到的兵团所属保全公司的接应指令中显示，那架军用运输机是隶属于鲁印逊国海军第4舰队于南蒙洋—属南茫洲巴尔托利亚共和国的“巴罗尼海峡”航线巡航的航母编队中的运输机组。 但这架运输机的机舱里，只运送了他们两位。虽然未能谋面，但从下属上报的信息中得知，那二位都是身背着黑色装备箱，他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同时也感到非常震惊。 那一刻他的心理活动大概是这种：“我的天呐……！为了处置西线团2纵队第43小队那8位，上面竟然动用了两位战略级执行者！看来那天夜里的8个浪催货，死得一点儿都不冤!” 可等到刚过午时，他又突然接到高层直接下达的这次紧急任务的指令，指令的内容大略是： “我方两名高级干员于你处某坐标点遭遇不测，命你部立即出动连级以上最精锐作战单位，前往该地点进行侦查、处理现场、回收相关，及继续追踪并处决目标！但或有可能的救援，必须优先执行……” 格林团长一看这指令内容，直接被震惊得当场就呆逼啦！ 而这一刻他的心理活动大抵是这样的：“啥？啥？啥！？两位战略级执行者遭遇不…不测！！？ 那可是战略级的执行者！还是两位！！都被他们搞死啦！？那8位都是何方神圣啊？让我这儿弄一个连去追他们？那甭管有多精锐？岂不都是肉包子打狗，烤羊腿打狼……” 他这儿兀自纠结了9秒半，就遵照高层的指令，紧急抽调了160名精锐和16名老道的猎魔者新佣兵，编成了16个小分队，一个加强连的作战单位！ 队伍集结后，他是分毫无爽地贯彻了高层的指令，向这支队伍部署过任务后，就下令立即出动。 这就叫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格林团长再怎么担心自己手底下这些老兵们的安危，但那可是组织的指令，他哪儿敢有一丝一毫地违抗？ 何况在这种事态下授命于组织，就算自己这160名老部下都回不来了，他也只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令他比较欣慰的，虽说任务完成的很拉胯，只抬回来两位“高级干员”的遗体，连那两个黑装备箱都没找到，为此自己也挨了高层的一顿臭骂，但好歹自己的兵都全须全羽儿的回营啦！ 再说了，对于本次行动自己部署的战术和远程指挥也算够周密的啦！谁又能想到任务目标那8位狠人中，还有人会致幻技能哒？ 实话实说，当这支队伍折腾到大半夜才抬着那两位“高级干员”的遗体撤回到西线2纵队的临时营地。格林团长在内心深处对前43小队的8位狠人，多少还怀着点儿感谢之情呢！ 人家没对自己的兵下狠手，只是把他们弄得蒙登转向，暗示别再去添烦！已经够给自己面子的啦！ 也得亏他们违反军纪那会儿，身为团长的自己并没有装腔作势地甩脸子，耍性子，对那8位也足够客气！ 要这么说？人家8位狠人是不是就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才对自己的兵手下留了情？ 看来还是得谦和做人，和气生财嘛……！ 只能说，虽身为第四等级的强化战士，还是在国际佣兵圈内小有名气的格林狮团的团长，在面对真正的强者时，这位格林.克洛福尼还是存着一份敬畏之心的！ 但主要还是在于，所谓前43小队8位狠人的这项战绩，实在太吓人了！那可是凭一人之力，或许就能灭掉他半个佣兵团的战略级执行者！ 可人家那团伙，在吃个中午饭的功夫就连做掉俩！这给格林团长的震撼属实太大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把佟烨等人高估到这个份上。 他哪里知道，彼时于珂图佐山下的乔木林中，当身后的两小队追兵越追越近时，躲在树后的6位和藏在树上的1位，这7位身心交瘁的“狠人”的心情有多紧张？ 不用问，树上那位肯定是楚芊颖。她要向后方的目标施放印法，躲树后看不着人她朝谁放去？ 当时趴在那颗大树离地十几米高，枝桠和新叶比较茂密可以遮挡身体的一根粗枝杈上的楚芊颖，是手掐念通诀，屏息凝神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任何声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每当有落入险境却顶着命不该绝的人，反倒会在重压之下变得异常机警，当时的楚芊颖就是这种状态！ 等两小队追兵疾奔至距离他们的藏身之树不足40米，刚发现前方的踪迹有变并开始减速时，楚芊颖瞬间连施两记冥尘篡觉印术，都非常精准得命中了两支小队中负责勘察痕迹的那名老猎魔者佣兵…… 那两位中招后，只是略一停步，稍一恍惚，然后这二位就目光炯炯、胸有成竹，步调一致地突然转了向，带着两小队精兵冲着珂图佐山的山顶方向飞奔而走了…… 若问楚芊颖凭啥就能快速辨认出追兵中的两名领路者？其实也没那么难啦！看谁一边跑一边四处撒么得最欢，那就是他，错不了！ 不过凭她的功力，也只能给中招的各等级进化者或低阶修者，造成暂时性的认知偏差，并非完全堕入幻境。对于第三等级的进化者？若无人帮其破解？只会陷入这种知觉失调的状态两到三个小时。 但更幸运的是，已经跟在前两支小队后方几公里外的另14个小分队，当即就收到了前两小队的小队长的呼叫，提示他们目标已经转向上山了。 为了尽快和前方小队汇合，后方的14个小分队也立即调整了跟进的路线，一百多号精兵奔着地势高的方向就风驰电掣而去了…… 由此，又警戒了几分钟后，这7位才继续向西逃亡！马不停蹄的逃窜到晚8点左右，他们终于逃到了岛西端t型山系的边缘。 当时已是月黑风高，困顿疲乏的一队人，正于此处邂逅了跨骑着“迪瓦厄麋鹿”于山中狩猎的“爵亚.艾尔坎夏”和他的一子一女！ 第163章 迷茫 到了10月底，对于全球除两极和赤道区域外其他的气候带上，基本都到了冷暖空气频繁交汇的时节！ 所以，还是这场春雨…… 10月30日清晨当佟烨刚刚苏醒的一瞬，最先听到的就是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既然是窗外，那就说明即便没睁开……开启灼印，佟烨也能察觉到自己是躺在某个房间里的床上。 而且这间屋子肯定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刚有知觉他便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气，其中又夹杂着被窗外的斜雨啸风逼进房内的清冷空气，更能反衬出床上被褥的松软和温暖，这是一种……久违的舒适感吗？ 长时间被苦难煎熬，受痛苦炙烤，片刻的安逸便如久旱中的甘露；天天喝尿，顿顿吃屎，偶尔吃上一口豆腐渣都觉得是鲍鱼龙虾！ 而在重伤昏迷这9天里，佟烨绝不是在无意识地沉睡。相反的，实际是他那混沌的意识被困在天地颅蕴宫中，又饱受了一场漫长到度日如年地摧残！ 啥东西摧残他的意识啦！？好像…应该…就是他自己……，也可以说是在9天前的那场殊死之战中，最后救他于累卵之危的那道内呈腥红脉纹外裹浓重黑烟的人形能量体，但实际情况比这种说法要复杂得多！ 这道人形能量体到底是个啥？生于他的体内，不仅能支撑着他的残躯最终杀灭强敌，期间还能脱离他的本体去实施诱敌之计？可等到他身心交瘁意识沉沦后，却又如此折磨他的灵智？ 首先说，无论这东西是个啥？它确实是生于佟烨自身的内在，因为它就是佟烨脑海里天地颅蕴宫中后冒出来的那颗暗红色念力树所化成的！ 至于为啥会这样……？对此佟烨至今也是十分地迷茫！ 当他被炸得仅剩下那点儿残命，这道能量体乍现的一刻，他还以为是在存亡绝续的巨大压迫下，自己那死不瞑目的意志突然崩溃，导致自己人格分裂啦……!？ 按说，当时他的这种猜测还真有点儿现实依据，因为神经病一般都是被各种压力给逼出来的！ 但人格分裂有他这种分法的嘛？这是分出了个啥人格呀？还能显形成黑黢燎烟儿的能量体，蹦出来满野地里“嗖嗖”跑哒？ 你丫的原来不是棵念力树吗？虽然绛赤血红的跟正常念力树比色儿切了点儿……，咋会突然化成了人形的碳烧黑烟儿精，还可以任意出入术者本体和大脑的意识空间呐？ 没错，就在佟烨叮嘱完楚芊颖脱力躺倒的一瞬，他脑海中尚处于警醒状态下的那部分意识，就被一股无比阴寒的力量拽进了天地颅蕴宫，彻底失去了对躯体的感知和控制。 随即他这部分虚弱的意识的内视界就发现，那股极致阴寒的力量，就是从又跑回到天地颅蕴宫红色念力树所在位置的，那道人形碳烧黑烟儿精身上散发出来的。 但这些还远不足以对佟烨当时的自我意识形成摧残，如果只是出现这种对内在的识觉？此时他在生物意义上苏醒后的意识中，也不会产生那么多的迷茫！ 真正令他灵魂深处生出战栗和撕裂痛楚的，就是这个红色念力树所化人形能量体的一切所为，都是被他自身内在的另一部分自我意识驱使的。 包括他通过天地颅蕴宫中这道人形能量体的内视界，也同样看得到那棵银色的念力树，还有树旁被他拉进到这片空间中的，呈银色火苗的形态却异常虚弱又惶恐不安的这部分原生意识！ 而在这片空间中，两种形态的意识之间存在的距离，是无法用现实度量单位定义的，可以说是无限远也可以说无限近。但无论多远多近？两者之间却总被一件新生于这片空间中的事物阻隔着。 至于这件事物又是个啥？从形式上讲，在佟烨两种形态意识内视界的观察下，这件事物都像是一面无限大的双面镜。但在两种意识的感知中，这面诡异的镜子又绝非无法穿越。 也正因为如此，佟烨在生物意义上的昏迷后，那道人形碳烧黑烟儿精的意识能量体，一回到天地颅蕴宫就盘坐于镜子另一侧的空间内，开始对他这朵拳头大小银色火苗形态的意识形成强大的吸力。 那势头，明显是想把他正处于虚弱状态下的这部分原生意识，吸到镜子另一侧的空间中，或是和黑烟儿精能量体融合，或是被黑烟儿精的能量湮灭！ 可银火苗形态的意识虽然虚弱却异常的坚毅，以疾风劲草的气势，拼到蜡炬成灰的意志，仍在顽强地抵抗着，即便那股吸力强劲如飓风，阴冷如冰煞！ 若是一名伤者的精神甚至是在灵魂境界中，爆发了这种如人格撕裂，意志厮杀和神经绞乱等症状，他要承受的那种痛苦是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而这七天里，表面上昏迷不醒的佟烨，却是一直承受着天地颅蕴宫中两种形态意识愈演愈烈的绞搏所形成的，如冰刀刮髓，滚油烹脑，车裂魂魄的痛苦。 为啥会愈演愈烈？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随着躯体伤势的好转，体内“常规”的罡气和念力系统也不断恢复，促使他的原生意识趋于觉醒。 再反馈到意识空间的天地颅蕴宫中，就是那朵银火苗形态意识上的能量跟着水涨船高，两种形态意识的争锋从银火苗被黑烟儿精单方面的压制，逐渐发展成了两者的势均力敌！ 这个阶段也是佟烨所经受过的最痛苦最漫长的煎熬过程！是从22日凌晨，他们这支逃亡小队找到了临时的落脚点，某正牌儿大夫开刀把他身上所有枪伤中的弹头都取出后，直至昨天傍晚的整整8个昼夜！ 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全身的神经系统都处于一种紊乱的状态，所以昏迷中的佟烨终于出现了普通人类重伤员才会出现的躯体失温、高烧、多汗、抽搐等症状。 其他症状还好，可频繁的剧烈抽搐必然导致他躯体上的各处伤口被反复挣裂，愈合速度也就大幅减慢！不然凭他那强力中阶术者的体魄，肉体上的这些内外疮伤用不上3天就能痊愈。 班珂度.古伦曾几次施展雍显教名为“馥朗扎恩”的复原秘法为他治疗过，却徒劳无功，众人对此也都是惊惑不解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挺过来了！当然是始于在昨天傍晚，他那两种形态的意识在天地颅蕴宫中的对峙终于告一段落，还是让已暴涨到篮球大小且更为炽烈的银火苗形态的意识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过炭烧黑烟儿精形态的那部分意识也丝毫未被吞灭，其人形的能量体于颅蕴宫中那面镜子的另一侧，仍是无口无面保持着盘坐的姿态，只是陷入了暂时的沉寂。 而这团由那颗暗红色念力树所化的意识能量体，其内呈形制异常玄奥的腥红色脉纹，必是由那颗念力树的地、玄、斗三脉衍变而成的，之前于三脉上所有的印果也都凝缩成了星罗棋布在各条脉纹上的腧阕。 已被点亮的印果浮于能量体浅层的脉纹上，即显相如桃核的“腧”；未被点亮的印果按阶位的递增依次隐现于能量体更深层的脉纹上，就化作了稍小如杏核的“阕”。 但即便这些印果缩得再小，当佟烨的意识被黑烟儿精主导时，也能非常清晰的辨识出每颗已点亮印果上的印纹属何种印术。 尤其是，当时这道黑烟儿精跳出了他的颅蕴宫后，先是膨附于他本体的血脉中，随即又分化出一道类似于镜像人形能量体脱离出他的本体，并在这种形态意识的驱使下去攻击敌人时，他还可以调用那些脉纹中的念力，凭单手即可激发出相应的印法。 再就是被那团黑烟儿精状态意识的能量附身后，佟烨当即就察觉到这种阴寒至极的能量和正常状态下他的三宗三脉体系内的罡气在加持上是如出一辙，但两者的属性却是极端地背道而驰！ 虽说这种能量对躯体强度的加持毫不逊于“常规”的罡气，但它所展现出的那种诡异的能力，却似乎已经脱离了天下万物引斥生克的规律。 9天前那一战的尾声，佟烨被这种能量支撑着突然濒死翻生后就暴起去追杀战甲女时，随即就撞上了对方于刹那间设下的那张能量爆弹绞丝网，但那一刻被黑烟儿精意识主导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忌惮和迟疑。 因为那时无比冷静的他似乎早就看穿了，那张能量爆弹丝网对此时的自己已经形同虚设！ 至于在那种状态下的佟烨，为啥会有如此之强的洞察力和信心？肯定是炭烧黑烟儿精给他撑起来的呗！ 而事实上，当佟烨顶着外放出的黑烟能量冲破爆弹丝网的一瞬，所有被黑烟能量触及的纳米纤维和能量爆弹都立即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 当然不能把这种现象理解成，黑烟儿精的能量已经可以实现绝对零度的低温冲击，它再阴寒也达不到那种境界！再说，用这种搞法最先化成虚无的肯定是佟烨。 不过，所谓“内息”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虽然它的属性还无法超越认知维度中的宇宙规则，但只要它的作用能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干起架来不也是一蹴而就吗？ 被黑烟儿精附体的过程中，佟烨都是抱着这种绝对的把握，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愣冲愣闯。 所以，当他用左残臂上露出的桡骨刺向奥尔薇的胸口时，战甲女身上的那套高科技战甲，在黑烟儿精的意识中不过是一层窗户纸…… 但其中是何种机理？他至今仍很迷茫，所以才会觉得诡异。 不言而喻，那场殊死之战由于暗红色念力树化作炭烧黑烟儿精的显形，让他于绝境中反杀了强敌，也侥幸地活了下来，但这其中令他迷茫的事物自是层出不穷！ 除上述几项外，就比如：他原生的意识只是呈现出银色火苗的形态，可为啥那颗红色念力树变生的意识却能化作人形，还人五人六哒？ 还有在他原生的意识彻底清醒后就非常在意的一项，炭烧黑烟儿精这次是在自己快咽气儿的时候才跳出来的？那下次等到啥时候他才能蹦出来呀？ 非得等到自己的血条仅剩一丝儿的节骨眼儿吗？能不能早点儿啊？能不能让自己的原生意识直接使唤使唤啊？不过要说这一项倒是可以等自己伤势痊愈后，在修炼之余硬薅“自己”几次试试看…… 再有诸如：上次被那道黑烟儿精附体后，自己居然可以放出去一道如镜像般的能量分体并随意操控他，为啥在那种形态的意识下，自己很确定那道分体也可以直接给对手造成伤害？ 但是，为啥那道黑烟儿精的分体会被战甲女的那种陷阱捕获并束缚住？ 为啥在黑烟儿精附体后开启的灼印，能为自己这没有眼球的眼睛恢复正常人的视觉？ 为啥黑烟儿精的分体竟然也能开启灼印，还拥有能和他本体共享的独立视觉？ 在黑烟精附体状态下自己虽然能单手激发印法，为啥那一刻自己却清晰地意识到，他地脉印法的射程被大幅缩短了？ 自打那颗暗红色的念力树化成了黑烟儿精后，为啥自己的天地颅蕴宫中就被那面似镜非镜，又无限大的屏障给分割成了两片空间？ 这面似镜非镜的东西到底是个啥？在自己原有银火苗的意识又占据了主导后，为啥这东西的两相镜面上都显现出巨大的若隐若现的锥轮纹印？ 还有那两相镜面上各一副锥轮纹印的空间相位似是而非，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这是某种印术吗？还是各自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对这诸多的不解之谜，佟烨是既无法自行破解，也再没有任何长辈可以求教，所以他才会十分迷茫！ 不过，无论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的突变有多诡异？但有一件事他却从未有过丝毫地迷茫，也是为啥他那银火苗形态的原生意识，会拼命抵抗黑烟儿精形态意识的吞灭？ 因为他还想做一个……人！ 因为他非常清楚由暗红色念力树突变成的黑烟儿精形态的意识，也是诞生于自己的灵魂，已经成为他自我意识的一部分！但那种形态下的自我意识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被黑烟儿精形态的意识占主导时，虽然他会变得异常强大，无痛无倦，无惧无畏！但他的原生意识对那种形态的意识把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产生出了巨大的彷徨和恐惧？ 时至今日，佟烨原有的意识中仍坚守着一个信念：虽然他杀了好多人，以后还会杀更多人，也许再也无法以衍术门术者的身份自居了？但即便是死？他也要作为一名人类死掉！ 不然，他死后的灵魂还有和颜面去拜见佟家列祖列宗的英灵？又要如何去面对所有亲人的英魂？ 事实上于此苏醒的一刻，他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这种突变，和自己被炸断的左臂而感到万分的悲苦和忧伤。 为自己这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躯体愈发的残破而感到悲苦！为弄不清自己还是不是人类而感到忧伤！ 可下一瞬他便紧咬牙关自省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是谁把我害成了这副模样？ 自伤自怜顶个屁用？身心再如何残破？难道还指望谁来心疼心疼吗？ 开特么什么玩笑！？我早就一无所有了，连仅剩的这副残躯还要不断被摧损？ 可毕竟我还能活着！于败亡绝死之际会发生这种突变，也许是命运对我网开了一面，默许我走完这条未尽的复仇之路！ 那好！我佟烨就此立誓：在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之前，我一定要揪出所有陷害和参与陷害我佟家的仇人！无论是谁，只要他身上沾了我佟家人的血？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第164章 旧相识 虽说尘世如潮，人生总是起起落落；但于境遇而言，遭遇了太多的凶险坎坷水深火热，之后多半会过上一段风平浪静的生活。这不止是机遇无常，也算是一种规律！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此处引用前人的诗歌，只是为了描述当下佟烨所处的环境，但跟他目前的心境扯不上半点儿关系。甭说明天，就算到了明年他也成不了一个幸福的人！ 其他的暂且不提，他现在所在这栋木楼的门窗确实是朝向大海，屋外也正值春暖花开，可这房子跟他也没半毛钱关系！ 他所在的房子包括院子，是人家格拉弗村的村民们，为了迎接即将在两个月后降生的村长家的第三代人，大家合力为村长爵亚.艾尔坎夏的大儿子，“诺杰.艾尔坎夏”一家刚建好的新居！ 这栋圆顶带地下室的二层小木楼占地约200平米，一层算四室两厅一厨一卫；二层是三室一厅一卫，还有个接近40平米的大露台。 除地基是用切割成立方体的整块大岩石埋砌的，其他结构用料均为松树的原木。 按说那位诺杰.艾尔坎夏确实是够条件自立门户了，可算上他老婆和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过是个三口之家，用得着这么大的房子吗？ 啥用得着用不着的？反正这地界儿的地皮分儿币不值，自建房的价值只在工料上！ 但这可是所有村民们对他们最敬爱的村长一家的一份心意，希望艾尔坎夏家的这一脉人，能够多子多福，共享天伦！ 不过，供佟烨养伤的这张大木床，却是摆在小楼一层客厅的地当间儿……， 这倒不是主人家有什么忌讳？不想让佟烨住进卧室。倘若真有忌讳人家根本就不会收留他们，更不可能把他们安置在有待产新妇小夫妻的新居里！ 只是由于这栋小木楼刚竣工20几天，内装算是基本完工了，但家具就只打好了这张大木床，还没等布置摆放就让给佟烨做病床了！ 前面也提到过这座小山村只有26家常驻户，虽说少是少了点儿，但也不至于一有外来客就非得往村长家安排吧？赶上这次收留的外人相对多了点，还有个重伤员，逼得村长把儿子一家的新房都用上啦？ 至于缘何如此？稍后逐步分晓；只是依照上面的说法，格拉弗村可不是第一次收留外人了？ 没错！自战争降临苏岛，冬神教自卫军对三山以北两郡的外族岛民实施清剿暴行的前后，这座小山村的每个原住家庭，至少都收留着一名外来客。 不过，迄今除了43小队这一波，其他被容留的外来客没有一位是逃亡到此，或是被外出狩猎的村干部给捡回来的。都是由村长和村干部们，开着渔船走海路给接到村里的，其实就是被营救回来的！ 先说爵亚.艾尔坎夏村长等村干部，为啥非得走海路去救人？一是因为快，二是因为想从岛内走陆路进入这座小山村，就算有谙熟路线的向导领路，对于普通人而言也几近登天！ 珂图佐山的余脉和赫格塔鲁环形山脉的交汇处，于东南坡和东北坡的挤压冲载地形带上，不仅纵横着数道海拔逾千米的崇山峻岭，还被刻画下了数条深不见底的险涧沟峡。 要不然9天前的那个晚上，逃亡到t型复杂山系东北部边缘的老利尔夫等人，怎么会有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感觉呢？ 还好在机缘巧合下，被夜间出来狩猎“红冠巨山鸡”的爵亚村长一家人撞见，便带着他们跋山涉水，穿涧跃峡，足足又蹚了4个多小时的险路，好在有三头骏鹿负重，终于在凌晨两点左右进了村。 一踏上村里那平坦的石基路，从迪瓦厄麋鹿背上翻下来的罗格少爷都是步履蹒跚，除了昏迷不醒的佟烨，这七位都已经累到了极限。 所以当老利尔夫提出：休息是小事，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为小佟爷开刀取子弹的请求后，为佟烨动手术取出所有弹头又缝合了所有伤口的并不是班珂度.古伦，而是一位之前住在乌尔肯郡萨亚卡都城的正牌儿大夫。 至此，便又是一场阴差阳错，其实当初佟烨对这位医生，以及现避难于格拉弗村的一部分外来客，都有着一份切切实实却暂时无人知晓的救命之恩。 这就要从当初他在林中击杀了那9名冬神教勇士，还有这支冬神教自卫军诛邪先遣团的第4002小队，于乌尔肯郡西部远乡制造的，包括多德莫村在内的数起屠村血案说起。 首先说，那10名既狂热又冷血的冬神教教徒，实属死有余辜！ 事实上，当时苏岛自卫军总指挥部也就是冬神教的教廷，向诛邪先遣战队下达清剿行动的目的，只是为了摧毁作为奥多姆卡平原上的主要粮食产区，辛提珈和乌尔肯两郡的农业及所有产业的运作。 至于清剿行动的实施细节，教廷只是授命诛邪先遣战队的各小队，要把两郡境内非泰卢族的劳动力人口，尽可能多地驱赶上两线南进的列车，押往设置在布朗涅以南各郡的劳工营里做奴工！ 若有试图抵抗或逃脱者方可格杀勿论，对于那些已经丧失和无劳动能力的老弱妇孺，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但在这次清剿行动的主旨策略中，冬神教教廷唯独对平原两郡及布朗涅郡三山以北各城镇内的，所有非泰卢族的精英群体下达了绝杀令。 而当时诛邪战队第4002小队，为啥会对乌尔肯郡西部的几个边远乡村实施了屠村的暴行？之后又出现在该区域赫格塔鲁环形山脉山麓的原始丛林里？ 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包括萨亚卡都城在内的乌尔肯郡境内的一些大城镇中，一部分外族精英的逃亡路线。那就甭问了，那几个小村镇正是这条逃亡路线上的必经之地。 所以他们屠村的动机非常明确，一是宁杀错不放过，另一方面就是把这些小村里的外族人都杀光了，再有途经这些村子的外族人必是逃亡者，也甭管他们是不是精英都一律格杀！ 其实是不是外族精英也好分辨，既然是精英阶层就必定有钱，一般都是驾车出逃。但管他怎么逃，一招截停，直接杀掉就是了……！ 可这支小队为啥又进了那片丛林？还歼灭了侵略军西线先遣团4纵队的第72小队？ 那是源于在他们屠灭了靠平原最西侧的多德莫村后，在那里守了一夜，小队的某位大明白勇士突然想到： 那些外族变节者都朝这个方向逃亡，绝不可能是想走陆路向北绕行到近海两郡的侵略军占领区，因为从这里越向北走，环形山脉的地势就越险峻，凭那些普通人根本绕不过去。 他们必然是在西南方向，环形山脉地势较缓的某处找到了出海口，所以极大可能还会有人开船来接应他们走海路逃亡。 那还琢磨什么？如果能找到那个出海口，先伏击擒获那些接应人和船只，然后就在那里守株待兔，这样还能把从其他路线逃窜至此的猎物一并捕杀，岂不是一劳永逸？ 如此，诛邪战队第4002小队立即出动，就钻进了西面的丛林，一路向西南搜寻。 不曾想，刚进林子没走多远就有了意外的惊喜，与敌方西线先遣团4纵队的第72小队发生了遭遇战，结果以折损一名勇士的代价全歼了敌方的6人。 虽然是打了个胜仗，但己方也牺牲了一名同教的兄弟，其他9位勇士感到很悲痛！所以他们就惦着，还是先把兄弟的遗体送回到萨亚卡都城列车站的临时据点，装车运回圣城好好安葬！ 之后再继承他的遗志，化悲痛为力量，更圆满地完成我神教诛邪勇士的神圣使命！ 如此这般，等把遗体送到后又补充了点儿给养，这9位勇士重返火线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这把一进林子他们很快就遇上了更意外的……意外，然后就被佟烨给灭团儿了……! 而于22日凌晨，在格拉弗村给佟烨开刀取子弹的这位名叫“戴墨.德雷”的外科名医，就是在本月12日凌晨1点左右，驾车载着他的妻儿和两位友人从那条路线上行驶到弃车地。 然后经半宿徒步翻山越岭的艰苦行程，终于在约定好的时间赶到了那处出海口的荒滩上，登上爵亚.艾尔坎夏村长来营救他们的渔船。 若问他们是咋联系约定的？有个叫卫星电话的东西至今还能在这岛上使，就是那话费可老贵啦……！ 虽说是命不该绝，但如果没有佟烨的横插一杠子，他们也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仅在10天后那个凌晨，戴墨.德雷医生又如何能想到？自己正在抢救的这位濒死的少年，曾救过他全家人的命！ 只是，这其中的阴差阳错还不止于此，看这位村长的姓氏就足见诸多端倪！ “艾尔坎夏”，无论是在苏洛阿图岛还是衡榭洲上的泰卢族人中，都是风暴神使殿长使或风暴战神殿大祭司一族独有的姓氏。 而苏岛冬神教的那位副教主名为“煜亚.艾尔坎夏”，这位村长叫“爵亚.艾尔坎夏”……？不必怀疑！格拉弗村的这位村长，就是冬神教现任风暴神使殿长使兼副教主的亲弟弟！ 至于为啥他放着位高权重，万人敬仰，锦衣玉食的风暴神使殿副长使不干，非得跑到这么个山旮旯的小村落干了个村长，还干得贼起劲儿，还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哒……？ 这种事……？总脱不开亲友同僚之间过往的各种矛盾纠葛，以及基于同种信仰下的人各有志，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类的分歧，也都随后文书逐步分晓吧！ 可问题是，这位爵亚.艾尔坎夏始终是出身于冬神教教廷中枢家族的嫡系，他对冬神圣母必定抱着虔诚的信仰，对苏洛阿图岛这座家园也怀着无比的热爱！ 所以，在人性层面上无论他有多善良包容？他可以选择不参与战争，可以同情并去援救那些无辜的外族落难者？可是于当晚的邂逅，难道他看不到这狼狈不堪的8人中，有7人是身穿侵略军佣兵的军服吗？ 再有，这8名侵略军佣兵所携带的武器装备中，还夹裹着只有他冬神教精英勇士才有资格持有的冥淬精钢兵刃，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也判断不出来吗？ 即便如此，他仍对这些极可能杀害过自己同族同胞的侵略军佣兵，毫无芥蒂的慷慨相助？说好听的，他也太有国际主义人道精神了吧？说得再好听点儿，他对冬神圣母的信仰也太……圣母了吧？ 圣母不圣母的都是个人取向，其实在当时刚发现这8名落魄的佣兵，爵亚也是登时警觉大起，手握着冥淬钢剑是万分的戒备！ 可有啥办法呢？随后他就看清了这7疲惫1昏迷的佣兵中，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他曾经非常敬重，如今久别重逢的人。他这才满怀着惊喜和诧异，放下了警惕，立即对这8位敌方的佣兵施以援手。 若问爵亚村长认出的是哪位？不是别人，正是老利尔夫！只是爵亚对这位异国长者是记忆犹新，可老爷子对这位来自苏岛泰卢族的后生，当时是一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于是，在诺杰和娜瓦兄妹俩高举着两盏户外灯的光线映照下，等爵亚用世界语惊呼出了一声：“尼莫老师！？怎么会是您啊？您怎么会落到这种……？” 一时间惊魂未定，马上又是一头雾水的老利尔夫，呆望着对方张口结舌是半晌无言以对。老爷子实在是想不起来，和少爷一起沦落他乡的自己，这是突然遇上了哪位旧相识啊？ “尼莫老师！我是爵亚.艾尔坎夏！爵亚啊？呃~~！您不记得我也不奇怪！2013年，赛利瑟斯汀联合王国首都‘檀玛珐市’，‘圣希亚国立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我上过您一个学期的《外交哲学》选修课呀！” 经爵亚村长一连串地提示，老利尔夫双眼渐亮，藉着灯光，他盯着爵亚村长那张清俊中略带沧桑的面孔恍然大喜道：“对对对！爵亚！爵亚！你是…一二届…法学系国际政治专业的爵亚同学!” 老爷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年还教过一个苏岛泰卢族的学生！可当时也没谁告诉他，这小子还是苏岛冬神教风暴神使殿长使家族的后裔？ 如今已年逾古稀的老爷子，这记忆力已经够用了！当年上他选修课的学生虽然不算多，但每届至少也有几十人。这都过去22年了，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其中的一员。 要说这老利尔夫属实是个人物，不仅是位强悍的三环四痕级异能者，居然还在赛利瑟斯汀联合王国最知名的高等学府任过教？妥妥的文武双全！ 那是，要不然他能给曾久居该国内阁中枢，先后担任过内政、财政和外交大臣的“克里.多姆尼”大公担任幕僚长兼庭卫长？退休后，又被这个在实君立宪制的帝王驾下地位最为显赫的贵族之家聘为管家吗？ 这便是两人相识的过往！只是遥想当年，他们一个达于仕途，齐家治学从政是壮志凌云；一个神权贵胄，留学海外名校是意气风发！ 可现如今再看看这二位的处境，一个人到中年混成了村干部，一个年过七旬沦为了逃亡者……！ 正所谓：莫叹阴差阳错，何为跌宕坎坷？历尽缘起缘落，焉知岁月蹉跎？ 第165章 跨年夜 人生一世凡夫俗子，生计艰难，度日如年！曾几何时平安喜乐？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万殊一辙，前43小队的8位逃亡者，于苏岛格拉弗村度过的这两个月的安稳日子，就如同看织布娘投梭刚有两个来回，眨眼间时光飞逝，他们就迎来了南半球夏季的新年，2036年。 无论过去的一年是硕果累累还是不堪回首？自打历法这东西被发明出来，也甭管是新历还是旧历？人们都会选择在这个象征性的时间节点，用各种形式来庆享这个首尾交汇辞旧迎新的时光。 要说“迎新”肯定是件好事儿！ 例如在辕夏国东林省陆东市的孟云雅，在这两个月时间里，经至亲好友坚持不懈无微不至地各种关爱开解、劝慰抚慰、鼓励勉励，终于令她萌生出要放下自责悲痛的念头和迎接新开始的勇气。 如此一来，女孩儿和她的至亲好友们似乎都看到了新的希望，尤其是欧阳晴华……！ 因此，由孟建成“斥巨资”举办的这场高规格的跨年夜欢庆宴会，包括来赏光的几个家庭的成员，都是在欢欣愉悦，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度过的，有那么点儿皆大欢喜的意思！ 又比如：苏岛战争双方在跨年的这一天，都暂停了所有的军事行动。不论战局如何？好歹也要犒劳一下前线的将士，以提振士气和凝聚力，迎接来年的新征战……! 而于双方的大后方，无论是苏岛的冬神教还是衡榭洲的四大战神殿，都在跨年夜举办了盛大的祭奠仪式，并通过公共媒体对外界直播，同时双方都发表了新年致辞和誓词演说，内容无外乎都是： 将以神授民拥的正义之师最终赢得战争，为本土的信徒和民众们赢得更美好的新生活，并向全世界展示待本区域的局势稳定后，将会拥有一片何等欣欣向荣的新前景，新未来啥的…… 再如：在四麓岛国—明川麓—山居县东北部—栎圃府山脉深处的一座庭院道场中，一名来自辕夏国的少女新徒，正会同三位师兄和四位师姐，向师傅“土平纯一郎”献上新年的礼拜。 同时少女也为自己通过两个月不遗余力地勤学苦修，已初步掌握了四麓岛国语和元乘一流内息功法“12隐窍”中的第一窍“式窍”，而感到由衷的欣喜和越发的自信。 但这段时间里，稍有闲暇她的心中就会泛起对那个少年和自己弟弟无比地思念！于是，在跨年夜她为自己在下一年中的苦修又设定了更高的新目标！ 只是，一个误传的噩耗，在不久的将来会再次改变她的命运轨迹。 更如：于两个半月前，流亡到东盛洲南部小国南度陲国的那一对儿术门兄弟。 其实，哥俩本打算在异邦之地做两个黑户猎魔者，一边低调讨生活，一边暗中寻友人。 不曾想，由于干黑活需要频繁与该国的地下世界接触，他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些猖獗的黑恶势力，对底层民众各种恃强凌弱惨无人道的暴行！ 这兄弟俩只混到半个月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一怒之下哥俩是白天探路踩点儿，深夜袭闯龙潭，五天之内就接连捣烂了该国六大黑帮的老巢！ 那五个不眠之夜，兄弟二人手上各持一对儿紫愈蒺木拐，冲进那些坐落在繁华街市深处的高门大院的匪窝里，只杀得是飞沙走石，十方狼藉、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不过两兄弟还是坚守住了衍术门术者不伤人命的底线，5个晚上干躺了六大堂口的 300多名金牌打手和首脑狠将，却未致死一人！但骨断筋折，缺胳膊少腿，高位截瘫的废人就比比皆是了。 要说南度陲国的这些黑道中也确有高手，但那得看跟谁比？ 其中最强的一位是该国第一大黑帮的扛把子，一名老牌儿的第四等级强化战士，可他还是败在了斗术和地术都已达中阶的大表哥的手上，也让小表弟见识到了他荀家雨燕流风拐法的真正威力！ 可这哥俩掀了人家的仓，挑了人家的筋，还觉得不过瘾，又抄走了那六大堂口的家底！ 什么黑瓷晶卡晶币，金珠玉器，钢镚纸币啥的，还有各种毒品麻药违禁品和枪支弹药刀具等，每天后半夜都能装满一货车。 然后哥俩就开上货车，沿着贫民区的街道飞驰，一边狂按喇叭，一路猛撒钱财！ 反正谁捡着算谁的，捡多捡少就看运气啦！最后再把那些违禁品和枪支刀具都倒进阴沟里，哥俩这一宿的夜班才算打完收工。 可要说这兄弟俩在人家国家的首都，把夜生活过的如此高潮迭起，翻江倒海，热火朝天的？该国的政府和警方就一点儿都不拦着吗？ 警方？南度陲国的警方要是能拦得住他们哥俩，就能把这些黑帮都给摆平喽！这种实为军政专权的假宪政制国家，凡有成规模的黑恶势力必是警匪一家。 既然如此，该国政府和警方就更应该出动成建制的武装力量，比如特警部队、国民警卫队或国家军队，对这两兄弟实施阻击和围捕？ 关键是长期以来该国各方势力黑白混淆，关系错综复杂，一旦出现与社会治安相关的大事件就是乱麻里抽线头，一开始谁都闹不清事件的起因和始作俑者！ 当哥俩在第一个晚上灭掉了第一个黑帮后，剩下那5个堂口皆是杯弓蛇影，都以为是其他4个帮派中的某一家或三两勾结，外聘狠将搞黑吃黑，想打破平衡吞并被灭掉那一家的地盘！ 至于应对的策略，剩下这5个黑帮也只能是严密戒备，增派人手去摸清路数！ 可这种乱局下，就凭那两兄弟的精明和身手，甭管他们派出多少人，怎么可能在一两天内就找出啥头绪？ 他们再怎么戒备，又如何能扛得住两名强悍的辕夏国术者，趁夜偷袭时凭奇术强技的硬攻硬打和横冲直撞？ 也是这兄弟俩下手足够快，他们在前4宿连砸了4个堂口，到只剩下最后两家黑帮时，这局势似乎一下就“明朗”啦！ 所以，等到了第五宿，两厢带齐了人马相约谈判，一旦谈不拢就准备开战的最后两个黑帮，正好被哥俩给一勺儿烩了！ 等散完了最后这波劫富济贫的钱财，趁天还没亮哥俩就逃出了市区，他们是专挑人迹罕至的地界走，翻山越岭直奔该国西南方的边陲之地！ 如南度陲这种蕞尔小国，第二天一大早哥俩就翻越了国境线，从陆路偷渡到了下一个小国“黔枢敦共和国”。给刚调集了国民警卫队两个团的兵力，准备来追捕两兄弟的南度陲政府留下五桩史无前例的奇案！ 只是，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东盛洲南部六国的政局，实际都是被主政蒙巴迪亚国的那个最大的军政集团在背后操纵着！于该地区各国林立的黑帮，其实就是这些独裁势力用来奴役底层民众的工具。 简短解说，越来越嫉恶如仇的两兄弟，于此后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行程中，同样的活儿他们在黔枢敦国又干了四票，在“拜泽林国”干了三票，在‘卡莱珈萨国’再干上三票，就迎来了这个跨年夜。 于此举世同庆之夜，兄弟俩正身背着行囊和15起危害公共安全及盗抢伤人大案的4国通缉令，驾着从黑帮那儿抢来的快艇，还载着7名志同道合的从犯，一叶轻舟沿芩湄河是顺流而下，踏上了偷渡到“图察奈国”的新征程。 可叹，当初荀老爷子安排两兄弟混迹于这种小国，本希望他们能隐踪匿行，猥琐发育。此时远在西晏洲的老爷子如何能想到，小哥俩把在外面世界这两个多月的日子过得如此精彩？ 而对于荀家的这两名术门后生来说，这种只针对人类群体的惩奸除恶，除暴安良，闯荡外国江湖圈的生涯是否比驱除魔物更加酣畅惬意？那只能由他们自己去体悟和感受了！ 最后还是说回苏岛上这座避世的小山村，在这个辞旧迎新的仲夏之夜，他们不止迎来了新年的开端，还终于迎接到了那个无比稚嫩可爱的新生命！ 诺杰.艾尔坎夏的娇妻“莫莉.奥塔”，终于为艾尔坎夏家族的这一脉诞下一名男婴。 孩子是顺产的，母婴平安，负责接生的人，正是与德雷大夫一家同车出逃的那对儿友人夫妇中的妻子，也是当初德雷大夫开办的那家私人诊所的护士长“梅尔琳.芳达”。 虽说她并不是妇产科临床专业的出身，但作为从医三十多年，各科临床经验都极为丰富的护士老姨，照顾几个产妇，接生个把孩子，自是不在话下！ 新生儿的体重足有8斤3两，哭声洪亮，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是个十分健康的大胖小子；小模样是浓眉大眼，浅灰色的胎发也很茂密，刚出娘胎五官就长得很开，一看就知道将来会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这孩子赶在今晨降生也算是命运使然，产妇莫莉.奥塔是在昨夜11点左右出现要分娩的迹象，不过当时是全村人正聚在一起欢宴守夜，且这种腹部轻微的阵痛最近又经常出现，所以产妇一时也没当回事。 但又过了五十几分钟马上要到12点了，当村里冬神庙小广场上那座小钟楼的钟声响起，全村人都站起身高举酒杯，跟着岁末的钟声开始贺岁欢呼时，莫莉只觉得腹部的缩痛骤然加剧！ 不过，直到此刻她仍未意识到自己即将临盆，这是她儿子已经等不及要出来啦！ 因为算孕期到现在是38周零1天，她还以为不会这么快！同时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状况扫了大家的兴致，还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这天要下雨，娃要降生是她想忍就能忍住的吗？ 等同庆贺岁结束，新年正式来临，村民们以家庭为单位，开始轮流向村长一家敬酒致意时，刚轮到第六户敬酒，莫莉就疼得忍无可忍了……。 好在，梅尔琳老姨今晚一直守在她身边，一看她这种状态，慌忙喊来诺杰一起先扶产妇进房。进房后把诺杰和其他人都撵出去关在门外，护士老姨连忙掀起莫莉的裙子一看，已经见红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先扶产妇进卧室上床躺好，外面喊德雷大夫和自己的老公尽快去他们寄宿的家庭，把他们出逃时随车带出来的，凡是能用得上的医疗用具和药品都取来。 其他家属该烧水的去烧水，该去归集毛巾啥的赶紧去找毛巾，产妇的母亲和婆婆留下来助产，剩下的闲杂人等一律屋外静候！ 如此，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通常于产房外出现的场景也于此上演了。 但有所不同的是，这回是屋外坐在数十张餐桌旁的200多号人，都满怀着无比激动和十分忐忑的心情，听着房内不时传出的产妇的痛呼声，瞪着产妇那4位家属在房门口和檐廊外来回走柳儿！ 可要说，就算大家伙对村长和他的家人再如何爱戴？不就是生个孩子？至于都这么紧张嘛？ 那是因为这个小宝宝是格拉弗村建村三年以来，迎来的第一位新生儿！ 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对于女人来说，顺产第一胎就好似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儿！ 好在这位产妇的身子骨够结实，胎儿的胎位也正，护士老姨的接生水平也很高，将近一个半小时的产程，虽然婴儿的个头比较大，终于顺顺利利地降生了。 当听到小宝宝呱呱坠地时的响亮哭声，新房外渐渐涌起如浪潮般的欢呼声，随后就被由房内冲出来的，一脖子一脸一脑门子汗的梅尔琳老姨，一声怒吼给吼消挺了……! 随后，老姨绷着扑克脸，转向搓手探身满眼期盼的村长一家人，一边不停地使眼色，一边高声说道：“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爵亚村长，产妇和新生儿都需要休息！您看是不是该让大家……” 可此时满心喜不自胜，满脑子就剩下想看大孙子的爵亚，一时间还没转过磨来，愣在那里有点儿不知所措，包括孩子父亲诺杰在内的一众亲属也都是这种状态！ 还好，受到竭诚邀请来参加全村跨年夜晚宴，还被奉若上宾和村长一家同桌的老利尔夫，连忙跨前一步对爵亚低声道：“我说小爵亚，别发愣啊！想看孙儿还差这一会儿？跟大家致个意吧！宴会该结束啦……！” 爵亚这才一恍儿回过神儿来，先冲老利尔夫憨傻一笑，再面向檐廊下的两百多位村民一顿诚恳地致谢致意，并宣布宴会结束，让大家先回家休息，想看孩子以后有得是机会，等接受圣母沁礼时还可以来围观自己的孙子…… 到此，众村民又向村长一家轮番诚挚地恭贺过后，便各回各家，席终人散！ 可要说这场欢乐祥和兼有惊喜的跨年晚宴，请老利尔夫入了主桌，那前43小队的其他成员也受邀出席了吗？那是自然，但除了佟烨！ 甭说参加什么跨年夜晚宴，若不是这两个月中每日三餐都要由楚芊颖给他送去？除了原43小队的这7位，此时格拉弗村的大部分村民们几乎都快忘了，两月前被村长带回来的八名外乡客中，还有一位断臂的少年！ 暂不提佟烨今在何方？如上述所谓辞旧迎新，似乎于所有人都是件好事儿。人人都希望能在某个时间节点，放下旧时之失，以利轻装前行，去迎接新开始、新希望、新目标、新挑战、新征程啥的…… 只是，那一句“昨日之事不可留”说得倒是容易！但对于这世间罕有的灭门血仇，剜睛之痛，断臂之苦，扼杀之恨，要佟烨如何放得下！？ 背负着如此之多的煎熬？今时今日他根本无法预料，在这条凶险崎岖，强敌林立的复仇之路上还要迎来多少新的磨难？ 第166章 承诺 要说这个跨年夜佟烨未能辞旧迎新？多少有点儿不太客观。 起码他迎来了一样新物件儿，那就是一副义肢！ 没错，从离开了村子又从深海返回后，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日不休夜不眠，每餐以秒速进食，仅凭一只右手，用目前全球最高精尖的纳米材料，终于在这个跨年之夜给自己的左残臂炼成了一副，应该也是目前最昂贵的手臂义肢。 当初在即将昏迷前他的黑烟儿精意识，非常冷静地嘱咐楚芊颖：只要还有余力，一定要带上两副战甲变形成的黑健身球，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被那部分形态意识占据主导时的佟烨，焉能看不出那对儿战甲狗男女身上的可变形战甲，绝对是用超级无敌高端的好材料打造出来的！ 而自己拼死拼活才把他俩给打散黄了，且不说挨了多少枪子儿？遭了几波炸？流了多少血……？不把这种战利品收走？焉能对得起自己失去的半条手臂？ 这回整整两副战甲的材料到手了，莫说是给自己炼出一副补偿半条残臂的义肢，他就是想炼出一只人形蜈蚣精都富富有余！ 只是，索卡鲁—37型战甲的这种自闭锁形态，在遭到任何形势的强拆都会被引爆！其爆炸的威力虽然赶不上反坦克导弹，但要炸飞一栋木楼也是富富有余……， 何况在拆解球状战甲前，他还要面临一旦拆开严裹在球体外的那层茧牢的帐布，就会立即把战甲所在的坐标位置，暴露给那个幕后霸权组织的情报机构。 所以，最初他是如何从其中一个黑色健身球上，截取出炼制这副义肢的材料部分？ 以上两点都不必担心，经此一役的生死洗礼，无论是不是受到黑烟儿精形态意识的影响？佟烨的心思也是变得愈发缜密。 他能推断出这种战甲上应该内置有信号发生器，也一样能联想到这高科技的玩儿意儿骤变成大健身球，是属于一种自我防护机制。 如果认为那种形态只是为了增加拆解难度，显然是太小瞧那俩杀手背后的组织了，其中必然另藏着凶险。 所以，他并不是在人家诺杰.艾尔坎夏小两口……如今已是小三口的那栋木楼新居里对黑健身球下的手，不然他干嘛下海呢？ 其实早在苏醒后的第三天，他就背着两个健身球，和所有属于他的装备行李离开了格拉弗村。 不过临行前，他把军用背包里的全部钱财都交给了老利尔夫，让他转交给那位村长，包括所有的黑瓷晶卡，晶币和大金币等，总计约核辕夏国币在800万左右。 他此举的意图，主旨是为了感谢那位村长的相助之谊，虽说他确信就算不进这座村落，自己也未必会死，但毕竟人家为自己提供了更好的治疗和修养的条件。 次要目的是，他要离开这座小山村但并不会走远，他只是想在村外找个能让自己潜心修炼和炼制术器的静蔽之处，但期间还需要有人给他提供饭食，这些钱中的一部分就顶他的伙食费了！ 这就得说，虽然他杀了很多人，不敢再以术者自居，但冀祖一脉的术者千百年来坚守着的，于伏魔一途中施恩不望报，受恩涌泉尝的信义，他一样都不敢有失分毫。 而等佟烨带着楚芊颖走后，老利尔夫依他的吩咐把钱转交给爵亚时，这位村长…还真收了……！因为这笔钱对于格拉弗村来说，绝对不下于10月初的那场及时雨。 可问题是从三年前，爵亚带着家人和15位修者村干部，还有118位外族的普通村民，开始在村周围山系的缓坡地上开荒，种粮种麦，种茶种果等；于村内外的平地上种菜种瓜，养禽养畜； 他们还在六公里外的海滩上先修建简易码头，伐木造渔船开展海产捕捞，村干部们时不时还进山狩猎点儿野味儿，采收点儿山珍啥的，现如今全村人在食物的供给上可以说丰富多样，足吃足存！ 所以说，这么个只有二十几户，算上外来客才两百多人的小山村还有什么需求？这么需要钱？ 那可就多了去了，首先一样就是能源！ 当年爵亚.艾尔坎夏带着家人、门徒还有志同道合的外族人，选在此处山边海岸开荒建村，可不只是打算把这里的新家园建成那种铁犁牛耕、水井油灯、与世隔绝的原生态部落。 以爵亚.艾尔坎夏为主心骨的这群人，大家的心里对此都怀着另一番蓝图！ 至于他们心中的远景是何种全貌？此处只能说绝非是现代乌托邦之类的理想主义，其他的后续再表。 可要想在如此偏远的开荒地建立现代化的基础设施，哪怕只是相对较小的规模，光有人力是绝对不够的，物资和财力也缺一不可。 爵亚做了近16年的风暴神使殿副长使，国外留学归来后又一直兼任苏岛自治政府的司法和外事厅厅长，要说积蓄倒也存下了差不多相当于2千万辕夏国币的各种硬通货币。 加上门徒和志同道合的村民们集资，再算上为营建新村庄初期筹备的可携带的，以工具类为主的刚需物资，在为格拉弗村奠基时，包括货币资金在内合计的资产投入，大约在4000万辕夏国币上下。 但一座含四个发电机组，总装机容量在一千千瓦的小型水电站及全部变电送电设施，还有与之相辅可以满足当下和部分未来发展要求的所有引、蓄、供、排、防等水库水利设施，就支出了近一千八百万的资金。 当然，那些可以就地取材的相关基建，除人力外倒是花不了多少钱。 但在开荒初期，除狩猎和海产捕捞外，其他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自产自足的食物，也包括调味料的供给，这一百多号人的人吃马喂也是累积性的开销。 而其中最大的持续性开销，还是能源中与交通运输和扩大海洋捕捞业相关的燃料费用！ 由于在这群人构想的蓝图中，这片肇基之地不会与外界隔绝，但在创建之初为了减少旧习势力的干扰，经大家斟酌后就确定了，在营建村落的第一个五年周期内，他们只通海路不建陆路！ 所以在第一批落实的基建项目中，海边的小码头就排进了首期。 等码头建成并造出了第一艘约20吨级的人力大木船后，爵亚便带着8名弟子划船出海，走海路绕行到希加纳镇登岸，从镇上的一家商贸公司中，一次性购进了4台最大马力175匹的舷内外机船用马达。 当然，必须还有更重要的4台70升容量，可适用于海水环境的“铎化羟基酸膜置换氢燃料压缩泵罐”。 这种氢燃料富集压缩储送装置，每次集满高纯度的液态氢后，可提供相当于两百升柴油提供的续航能量。 这种装置的出现，已经令氢燃料成为罗衡星球当今人类世界的主要燃料能源！ 过去那些对环境破坏较大，又不可再生的柴汽油、煤炭等化石燃料，还有蓄电效果总是差强人意的蓄电池供能方式，早于30年前就几乎被淘汰了。现如今只在一些极端落后的国家或地区还有少量采用。 当然，也是伊始于20世纪初，更多国家和地区的火力发电厂也不再烧煤了，都升级成用氢燃料转换电能。 而时至今日，在罗衡星的能源体系中，相对发达的国家和地区的供电系统，已经发展成了以核电，光伏发电，水力发电三大产业为主，火电和风电的占比都较小。 其实是从2020年为转折点，随着核电技术上更先进的堆型，以及光伏产业中“铎基硅超级电容器”的问世，之前在全球发电量占比最大的火力发电方式，就渐渐失去了主导地位！ 由此，甚至包括最尖端的纳米材料在内，这一切技术的创新和产业的革新，都是起源于那个被各国权威物理学者称为“幽灵粒子”的“铎基离子”，终于被人类成功掌控和不断地开发利用。 至于这微观领域中的小玩儿意是如何被发现和应用？并为罗衡星人类世界带来了第四次产业革命，还有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以及为人类社会生活带去效益和便利的提升啥的？此处都不细表了。 姑且只说明一下，爵亚村长他们购置的这4套船用动力机组的燃料补充方式和成本！ 首先说，往那4台产自四麓岛国的氢燃料泵罐里补充氢燃料，是不用花钱滴！只需把泵罐上外置的抽排水管子都扔水里，从海水或淡水中置换后富集再压缩，就可以得到纯净的液态氢燃料！ 但泵罐儿里的那卷“铎化羟基酸膜”置换滤芯，需要根据氢燃料置换量产生的饱和度定期更换。 要说这种核心部件消耗品的更换成本虽然很高，但因其能提供超长的续航距离，按里程数计算燃料的单价，比使用最低标号柴油的成本还要低50%左右！ 不过，于战争前的苏洛阿图岛的各行政区域内，这种燃料成本的核算方式只是针对泰卢族人而言的。但就看这性价比，是不是都高得不要不要的……？ 其次的细节啥的，也暂时忽略，说回当时爵亚村长一行人趁商家备货的时间，又到镇上的大型超市中购置了一些工件儿物料和日常用品，这才回了码头，等货车送货到港，接货上船装机，最后开船运货回村。 有了这4台船用动力系统，再造出三艘大木船，之后海产捕捞和外出采购的事项，凡是风平浪静的日子，就都可以交由普通的村民去操持了。 身为冬神教修者的爵亚村长一家和他的15位村干部弟子，就能把他们那超常的劳动力和精力，更充分地投入到对格拉弗新村下一阶段的建设中去。 可众所周知，想搞持续性的建设开发？甭管项目的规模如何？都必须有持续稳定的资金投入和物资供应才搞得定。但正常来说，大多长期的投资项目，随着项目阶段性达标也会有阶段性的营收来回填现金流。 对应格拉弗新村项目的建设和运营现状，简言之就是： 自有资金持续投入已超过三年，第一期工程中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已按预期达标； 但于近期刚形成批量化收成可实现营收的项目如：农产品、农副产品、海产品和山货等，却因战争爆发出现滞销；导致支撑格拉弗村建设和运营的资金链即将发生断裂…… 所以，现如今他们真的很缺钱，尤其是在战争期间也不会贬值的硬通货币。 而爵亚村长在收到佟烨的那笔钱后，当即向老利尔夫严正声明：这笔钱算是他代表格拉弗村全体村民向小佟爷融的资，有朝一日等村子的产业实现了盈余他一定会还本付息的！ 紧接着他就找笔找纸要给佟烨打欠条儿，想请尼莫老师转交给佟烨，并转达他代表所有村民对佟烨的感激之情！然后就被他老师给拦住了……！ 当时老利尔夫神色略显凝重地对爵亚说道：“哎~~！那位小佟爷…可是个很讲原则，非常守信誉的人！ 对于这笔钱，我劝你人家怎么说你照单全收就好，想回报？等有机会再找其他的方式！他那样的人物会在乎钱吗？再说现在他离开了村子，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静心修炼……！ 虽然他说不会走得太远……，可他只带了楚小姐，明显是不想让其他人…打扰！我们又不敢跟着，除了楚小姐谁都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你让我怎么转交给他呀？” 可爵亚觉得自己只是帮了个小忙，就要收下人家这么一大笔钱？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便反过来游说老利尔夫说：可以等楚小姐回来，把借据和谢意都由她转达给小佟爷。 时隔多年，老利尔夫早不记得自己的这位学生是个什么秉性？不过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老爷子看得出来，这小子的脾气也是够倔的！既然他非要坚持，那就等楚小姐回来再说吧！ 不多时，等楚芊颖赶回来后，不出老利尔夫所料，女孩儿是既不敢说出小佟爷的所在之处，也不敢接爵亚村长的欠条。 只说：这种事她哪儿敢擅自接手？等下次去送饭时，她要先问过小佟爷的意思…… 听楚芊颖这么一说，且不提爵亚村长是如何无奈，老利尔夫却看得出来，这位跟小佟爷同为辕夏国术者的女孩儿，对那少年的敬畏之心又加深了几层。 也确实，当时那情景就连他这个经多见广的老家伙，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啥情景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就是佟烨苏醒的当天，他们几个去向佟烨致谢兼请罪时的情景。 当时房里没其他人，等老利尔夫代表大家向佟烨表达过谢意，突然单膝跪地万分愧疚地向佟烨坦白出：在遭遇伏击被困进那座陷阱后，他曾阻止过威伦想大喊向小佟爷示警的举动。 但那完全是出于想保护罗格少爷，自己生怕小佟爷万一畏战而逃……，结果害得小佟爷险些丧命，终归还是失去了半条手臂…… 听过楚芊颖的翻译，靠坐于病榻上的少年只是冷哼了一声后淡定地说道：“无所谓！只能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初咱们有约在先，就算一死我也会和你们有难同当！不过嘛……！” 说到这儿，屋内众人都看到那少年猛然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可那双眼眶中哪儿有眼球，竟是含着两团翻滚的黑烟，那黑烟中还隐隐透射出腥红色的光芒扫向众人，如炼狱之焰，鬼渊之氤！ 随后他那切齿森然的话音更令人毛骨悚然： “事实证明，我坚守了跟你们的约定，所以将来无论是伤是死？你们都必须履行对我的承诺！ 别以为我真是个瞎子，现在我能看清你们每个人的脸！ 倘若他日你们敢背信弃义？到时候就算追到天边，我也要让你们成倍偿还我的今日之失……” 第167章 效仿 2036年7月，辕夏国所有的中学都已进入了暑假。 7月11日东林省大部地区的气象条件是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10点左右，省会浩蓬市—双御区—成林路—北方臻防局—预培中心的大院内，顶着炎炎的夏日，中心大楼的正门口外却排起了4条，全部由十五六岁正处于少年阶段的“成年人”组成的长队。 而于院内外的停车场上，也包括预培中心大院周围于各道路划定的车位上，停满了各种品牌款型都超过百万辕夏国币的高级小客车，加一起大约有六百多台，令走过路过的老百姓都为之咂舌！ 按说，城市里的孩子到了十五六岁基本都上高中了，可这地界又停着么多辆豪车？再加上跟院儿里排个的差不多数量的高中生们，这摆明了是一大帮子富家子弟专程到此参与某项筛选活动的现场！ 啥筛选活动？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今儿这活动的逼格可老高啦！ 这是在今年六月初，辕夏国国会高票通过了由民治党连任政府重组新内阁提请审议的：《针对预适龄普通公民进行基因鉴定筛选，及适受者群体接受特定训练法案》的背景下，势必产生的结果。 只看这部新法案的名称，不必详解其条款也能大概推断出，这届新内阁中的国防部、国安部、教育部、卫生及公共事业部，还有国家军队司令部，六大机构联合推出这项法案的目的何在？ 但辕夏国本届政府的这项针对打造本国进化者精英群体的新举措，却并非是在流程方法和司法制度上的首开先河，实际只是步了诸如鲁印逊、高罗曼等发达国家的后尘。 而根据世界联合理事会—人口委员会—统计处近十年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 发达国家通过执行对预适龄国民进行基因鉴定，提前筛选出适受性人群并对其进行前期特训，至年满18岁再进行基因改造的程序方法造就的进化者群体，在综合素质指数上比用常规流程要高出78.3%。 所谓常规流程：就是年满18岁的国民去接受基因鉴定，有幸中签了才能去接受基因改造，并依据改造后的进化等级再接受为期半年到一年的集训，合格后就可以结业发证，持证上岗了……！ 而这个进化者群体的“综合素质指数”，说起来还真有点儿复杂……，它是以统计学中混沌映射理论优化建模得出的评估指数……， 大概其的意思就是：如果用新旧两种方法流程，同期改造出相同基数的两个进化者群体？那么用新程序方法改造的群体在总体综合战斗力上，相当于用旧方法流程改造群体的两倍半还挂点儿零。 但绝不能理解成，一说干架，用新方法改造出的个体对战旧方法改造的同级别个体就能一挑两个半，这个指数是在一定规模的基数上建立的！要问规模有多大？咋也不能低于1万吧…… 再用现实数据举例说明：当前辕夏国的人口总数约有9.7亿，而鲁印逊国只有3亿5千万左右。 那么根据世界联合理事会—人口委员会—统计处对近50年内全球各国进化者群体状况的统计数据显示： 迄今为止属于第一世界的发达国家，拥有进化者人口数量约占国境内人口总数的1.22%； 属于第二世界的发展中国家的这个比例约为0.98%； 而第三和第四世界的不发达国家和地区的这项数据，综合起来却只有0.37%左右。 至于世界联合理事会的该机构，为何会把第三和第四世界国家的这项数据都给拢到一块儿做统计？因为不拢到一块儿就不好统计……！ 先崩管那些主权旁落民生凋敝的乱地穷国，是如何任人摆布的？由上可以推算出，如今辕夏国拥有进化者人口数量的规模是鲁印逊国的两倍多。 可再根据世界联合理事会的该机构通过不完全统计得出的数据，目前辕夏国进化者群体的总体综合素质指数，比鲁印逊国还要低上几个百分点！ 为啥是不完全统计？废话！各国政府有点儿啥事儿都要向世界联合理事会交底儿吗？这种到啥时候都是一扎堆就是一脑门子官司的国际关系，谁不藏着点儿压箱底儿的手段？要不说混沌呢……！ 可即便是通过不完全统计得出的数据，也不得不承认人家那算法确实挺先进的，这类数据通常还真能体现出一些切中要害的问题！ 只是，对于打造进化者群体，这种被发达国家延用了十几年的程序方法，却能实现远超传统流程方法的成效？不就是增加了预筛选和“前处理”两个步骤嘛？辕夏国和其他欠发达的国家为啥不早点儿效仿呢？ 早点儿……？我靠！你当预筛选和前处理都不用多花钱吗？ 尤其是针对已通过预筛选的普通人提前进行特训的费用，只按个体以年为周期计算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其中包括各类进口辅助药物，训练场地、材料器械、特殊人力、远程指导监督及课程规划等方面的资源投入，每人每年所需的费用都不低于7万元鲁印逊国币。 而如今辕夏国年新增人口的数量有9百多万，根据上述比例推算，每年可被甄选出的进化者新个体的数量约为9万名。 所以一旦启动了这项新举措，再算个小九九，只是首年，政府就需要投入总计六百多亿的辕夏国币！ 到了第二年就会出现两届预适受者数量的叠加，那就是上千亿的支出！ 如果逐渐发展成都从15岁的国民群体中进行筛选，到了第三年可就接近两千亿啦！？ 在某种意义上，钱多钱少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关键是这个钱由谁出！？都由国家财政出吗？ 好么！辕夏国2035年的国防军费总支出只有1.1万亿辕夏国币。今年你们搞出个新法案，将在两年后令国防预算每年都出现接近20%的固定增量！？ 也罢！钱倒是可以出，但额外增加了如此庞大的资金投入，要不了几年就得超过万亿，之后还会持续投入……，这么大的投资会得到多少受益呢？ 国民经济的增长？每年多出那几万个高素质进化者，就算相对普通人力他们能以一顶百，普通民工一次能搬十块砖，他们能搬一千块……，这又能创造出多少经济效益？能抵得了每年上千亿的财政支出吗？ 国家科技创新及发展成果呢？也挨不上边吧？多少年了，偶尔出那么一两个跟脑力沾边的进化者，还都是感知型的，又全被各机构的情报部门攥在手里，根本不让他们参与各学科基础学术的探究和成果应用开发。 可以增强国防实力和维护社会治安的能力？这倒是没错！可近些年来这两方面的形势都趋于稳定，国内偶尔闹个魔乱魔灾，凭国家现有的特种武装力量很快就能扑灭。 何况现如今于全球范围内，每年因魔物灾害造成的总体损失都赶不上水旱风暴、地震冰雹等自然灾害! 关键是，如此劳民伤财大费周章，虽非徒劳无功，难道就不存在任何弊端吗？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就不怕被西方那些敌对势力获悉后，遭到他们的借机诟病吗？ 西方那些敌对势力的喉舌，一定借此在国际社会上公开指责我国：为提高进化者群体的综合素质指数，每年大幅增加军费开支，其实是在搞军力储备。 如果我方政府不妥协，他们还会进一步提升舆论攻势，声称我国当前及今后的军事策略，明显带有对外扩张的意图！一定时期后，我国的军力必定会对东盛洲及周边地区的安全形势构成严重威胁！ 他们不断散布这种论调，必将破坏我国与周边国家的友好关系和广泛合作！ 由此可见，无论是从短期还是长远的角度审视，实施这项策略既无法显着提升国家收益和社会效益，又会授人以柄招致外部争端，何必多此一举呢？ 有那些钱都投到更有需要，或收效更立竿见影的方向上他不香吗？ 这就是为啥，辕夏国政府直至去年都没有效仿那些发达国家，实施这项新举措的主要原因。 按以往，甭管是哪个党派上台执政，只要本届内阁向国会提请审议这类新法案，必然会遭到在野党中的保守派议员以上述理由，对这类法案进行猛烈的抨击和批驳。 可辕夏国的政界今年是个什么形势？民治党刚连庄，国会就通过了这项法案？难道是迄今于两党之间多年的博弈中，民治党终于以一家独大的优势胜出啦？ 那怎么可能？别看公信党与民治党在争夺执政权的历程中已连续两次落败，但在辕夏国的政界中该党派的势力依旧是树大根深，于新一届单院制的国会中，该党派的议员占席还要略高于民治党。 而该项法案之所以能在今年顺利获得国会通过，完全是因为本届内阁这次提交的法案中，对涉及到具体实施细节的核心条款上做了修改，已明确列出对本项法案的实施不需要政府多掏一分钱！ 政府不出钱那谁出钱？当然是那些通过了预筛选的适受者们，谁想参加特训？谁就去自筹喽！ 我擦！一年近七十万的特训费……自筹？这要是谁家孩子从15岁训到18岁，还没等接受基因改造这200万就先扔进去啦！ 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谁能训得起啊？就这价位光训个一年就得清家底，训满三年直接清户口本儿啦！ 可你们训不起自然有人训得起，要不然今儿北方臻防局预培中心这院里院外的停了那么多辆豪车呢？对于在院儿里排队的600多位高中生来说，六七十万兴许只是那谁家小谁几个月的零花钱。 今儿只是政府授权机构首次向民众开放为期一个月的，预筛选鉴定现场采样的第一天。所以，来参加的人…是有钱人比较多，这里也只是东林省的一个接检采样点儿。 而根据新法案：自今年起，辕夏国中央政府授权国家臻防司下属所有分支的预培机构，每年向国民中的适龄人群开放两次为期一个月的预筛选接检采样，全国28省的省会城市中，都设有一到两个采样点儿。 要不说做人拼啥都不如拼投胎……！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家教严谨，富贵不矜，谦冲自牧的孩子。就比如，此时排在第三队中段的那位衣着朴素仍难掩其玉树临风，十分引人注目的少年！ 不过，论夺人眼球他还是比不上排在他前面的那位极品辣妹。 只见这少女身着黑色丝棉运动背心和浅青色秀粉花短裤，脚下浅灰底淡绿带儿卡扣户外凉鞋，是肤白脂嫩大长腿，纤腰丰胸大波浪披肩秀发，明眸皓齿粉面朱唇艳若玉桃！ 但也有眼尖的人早就发现，排在这辣妹前面的那名身穿大号圆领白t恤，淡蓝色七分裙裤，留着挂耳短发的少女，论颜值极致秀美清甜，丝毫不逊于她身后的辣妹，即便衣着宽大也藏不住她那亭亭玉立健美玲珑的身姿。 周围队伍中能看到这处的富家子们，总会不自觉时不时地瞟向这三人。 自衬容姿不差的大小姐们，差不多都在猜想着：“瞧他目不斜视的……，那两个女孩儿比我漂亮很多吗？她们之中谁是那帅家伙的心上人啊？如果都不是……要不要试着去……” 自觉形貌也算超群的少爷们，大概其也都在心里嘀咕着：“跟他比我差很多吗？总不会两个极品妞都是他的吧……！？不过看你那身行头，该不会是哪儿的穷小白脸儿逆袭富家女吧……？” 且不论闲杂人等如何胡思乱想，此时只见那绝色辣妹抬手轻抚了一下前面少女鬓角的发梢后柔声问道：“小雅雅！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把头发留起来？我还是喜欢你留长发……” “讨厌！好痒……”前面清丽绝伦的女孩儿歪了一下头，躲开了辣妹的手，才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不想留起来，要是…成了适受者……，还要接受特训，头发长了岂不是累赘！” “哇！最高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你还真……，反正我是一点儿都没指望过……，我只是陪你来玩儿的，祝你…祝你们能拥有那百里挑一的运气……！”辣妹无奈道。 “也不能这么说，小君！万一你也通过了预筛选……？你…要不要接受特训，将来会不会选择接受基因改造？”身后的英俊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啦！ “我？我…我现在说不好……！不过嘛~~!如果你们两个都铁了心儿要成为进化者……？只要我也有这份运气，那当然要……” “小君！成为进化者意味着什么你有认真考虑过嘛？记得初三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希望自己一直保持着…原生态的样子！将来你最想做的是律师或者医生……，所以你没必要凡事都和我一起……，这是你自己的人生选择……” “那又怎么样？我还不能改主意嘛？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和晴华，即便你是我的情敌我也非常……，未来的职业怎么样都无所谓！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跟我最喜欢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很大的…隔阂……” “你呀~~！我对你也非常……，对了小君……，15号你有时间吗？” “15号？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怎嘛啦？终于想找我一起逛街啦？” “不是，我…我想去一趟……洛河村！15号是……小烨的16岁……” “哦！没问题，我陪你去!” “谢谢你小君，你真好……!” “那还用说嘛！？” “小雅！你们要去祭拜小烨……，其实我…我也想和你们一起……” “你…你没必要……专程去的……”短发少女冷声说道。 第168章 义肢 去日孤苦有谁怜？ 独经沧海又一年。 2036年8月28日清晨，当红彤彤的瑞阳从东方升起，心绪依旧有些烦乱的佟烨走出了他疑似闭关了近11个月的“洞府”…… 为啥是疑似闭关？因为这近11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他天天都窝在“洞府”里炼这练那的，但一日三餐他是该吃吃该喝喝，一顿都没耽误，而且每餐进食的都是山珍海味…… 是啊！他给人家那儿新村建设项目直接捐赠了800万，也没要求别的，就让给送点儿份儿饭。人家爵亚村长那儿即便在自家也是单开了小灶，专挑上等的食材给他做料理！ 就这么说吧！他刚离开村子那会儿楚芊颖每顿给他送来的伙食，比在家里养胎的村长儿媳妇的孕妇餐都好！ 再等孙子降生，爵亚村长给佟烨安排的饭菜，也绝对不次于他儿媳妇儿的月子餐，直到现在也没降低过伙食标准！爵亚村长是真不怕给佟烨吃涨奶喽…… 虽说这些上等的食材，不是山里采捕的，就是海里捞的，要么就是自己村里种的，除一些调料外基本不用花钱去外购，但怎么说这都是人家爵亚村长代表全村的一份心意不是？ 都这么长时间了，若问人家的这份心意佟烨领受到了没有？应该…基本上是…没收到！ 他每餐都以秒速进食，那狼吞虎咽得，甭管啥饭啥菜啥汤都是一捞而吞之，能吃出个蛋的好来？ 何况自打家破人亡身心重残后，佟烨好似真的失去了味觉，吃啥都如同嚼蜡，已经无口福可享了！ 不过，这都快一年了，人家没把自己给忘了，仍顿顿给自己做饭，而且还是用很讲究的保温食盒给送来，还经常额外送来点儿鲜果小吃，包括换洗的内外衣物什么的，为此佟烨对这个村子的民风还是非常认可的。 放下闲言，再说他现在住的这座“洞府”，为啥还带着引号啊？ 当然是因为那就是个假洞府，并不是海蚀形成的珍奇洞穴，更不是某位上古大能留下的，里面还藏着点儿什么修仙秘籍，神兵宝材的仙洞！ 当初他寻到了这处崖岸下的海蚀台，先支起帐篷在里面炼成了那副高科技纳米材料的左手臂义肢。 后于今年年初才在立陡的岩石崖岸上炼刻纹印，连施几记狰雷烈炬印术，硬给自己烧出来这么一座含两室一厅的“洞府”！ 可他为嘛要选在这种地方，做疑似闭关修炼的隐居点儿？其实最初他只是想找个海边的陡岸，就是那种抱着战甲健身球潜海，不用潜出太远就能沉到很深的海底的石头岸。 不过，虽然佟烨是为了防范一旦拆开了严密包裹在球外的茧牢帐幅，就会把战甲健身球和自己的位置，暴露给那个很庞大很罩得住的幕后黑手组织，才想到要潜入深海去拆包…… 但当他带着楚芊颖离开格拉弗村的时候，会选择朝村外的西南方向走，却是因为那时他终于能远远的遥望到，悬浮于西南方重峦叠嶂上的那道一直延伸入海，望也望不到头的“驳沃拏萨”极寒屏障。 当初佟烨判断的没错，冬神教教廷设置的这道驳沃拏萨屏障，只需三根刻有“摄引割刀纹法阵”的风琛图腾，就足以激发出来了。 不过他的那个判断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冬神教为抵御侵略军设置的这道浩大型防御陷阱，是由三根摄引风琛图腾撑起，但总长达到了一千八百多公里。 而这道屏障于三山之间两峡谷处敞开的缺口，其实是用刻有“钲尽割刀纹法阵”的风琛图腾刻意给隔出来的，而这种钲尽图腾的作用半径起码有10公里，所以它并不是只能埋在屏障豁口端界壁的地下。 如此一来，侵略军先遣团派出的由两豁口四个方位进入屏障的排障小队，想从屏障豁口端至少10公里的跨度上，找到这种钲尽风琛图腾也绝非易事！ 就算侥幸找到了也给排除掉了，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至于多出来那正好1500根风琛图腾，也不只是拿来蒙人的假货，其实那是1500根刻有“导向割刀纹法阵”的图腾。 但这种图腾只需在“摄引风琛图腾”的任意一侧，随便找个位置插上一根儿，无论多近多远，只要不超出护岛圣帷所笼罩的范围，驳沃拏萨屏障就会向这根导向图腾的方向一直延展过去。 然后就是，要么一直延到圣帷的边缘，要么被钲尽风琛图腾所阻断。 综上所述，真正激发出屏障的三根摄引图腾，一根被埋在陶玛山山脊线上的某个位置，隐藏在数百根导向图腾里；另两根被沉于岛外各200多海里的屏障端的深海中！ 冬神教自卫军这种玩儿法，要让侵略军的先遣团如何才能破除掉这三道极寒屏障？除非让佟烨出手，用不了几天就能搞定于陶玛山上的那道屏障。只可惜他们没这种机会了…… 而冬神教自卫军的首脑刻意在两峡谷处敞开了两个豁口，说好听的：“他们的这种战术是何等高明？”；说不好听的：“其用心又是何其险恶！” 可佟烨为嘛非得往极寒屏障这头儿靠？关键就在于“极寒”二字，不过这都属于后话了! 先说当初佟烨带着楚芊颖找到了此处带波切台的崖岸，看地形跟他俩刚登岛时的长条砾石滩崖岸大同小异，不过好在这处的波切台还要更宽一些。 当时佟烨让楚芊颖先帮他看着一个健身球和其他装备行李，自己拖着另一个健身球就下了海。 他选这地界下海必然是差不了，拖着那个健身球刚下潜伏水不到50米，岸坡的深度就超过了30米，但为保险起见他又潜出去几米。 最后在深度大约40米的水下，他用嘴叼住健身球外的茧牢帐幅，右手从腰后拔出那把从楚芊颖那儿要回来的冥淬钢匕，把健身球右侧的帐幅割开了一道约15公分的口子。 收起匕首后，他用双腿努力保持着身躯在水下的平衡，牙齿紧叼着帐幅仍不松口，这才把右手从那道割口探进去，开始对自闭锁形态的索卡鲁—37型战甲进行崩炼。 要说作为残疾人的诸多不便，被剜眼之后的佟烨自然是深有体会。 但于那场生死大战中，因那颗红色念力树突变成了黑烟儿精形态的意识，在他重伤初愈，原本的意识恢复后，很快就发现自己竟然能较为轻松地启用黑烟儿精能量体内部的灼印印果！但其他的就没戏了…… 如此，佟烨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视觉，且对念力的消耗比之前也多不了多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又多出了一处断臂的残疾！所以，不止是因为拖着一个大健身球，他这次下海伏水比较吃力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值得庆幸的是，就和当初他隔着战甲两掌拍死了百米杀神欧杰尔.安德森同理，铸造这款战甲的高科技纳米材料，似乎对衍术中崩形印术的崩解之力没啥抵抗力！ 当时佟烨蹲在深海下的坡岸上，嘴叼帐幅，半抱半搂着健身球，凭单手只崩炼了不到半个钟头，就猛觉怀里一空，嘴上一松，于右手的触感，帐幅里的战甲健身球已崩溃成了一团不溶于水的油性软泥。 而依旧是那么谨慎的佟烨，当即把右手怼进那团被帐幅包裹着的“软泥”里，就是一顿搅和！不曾想，先把自己那柄冥淬钢匕给抓了出来，险些没剌着手…… 他连忙把这柄匕首也插在后腰上，又接着攉龙……，攉龙一会又抓出一把金属小药片，还有针孔摄像头，小平板屏幕等乱七八糟的微型元件……，原来这次被他炼废的是魔蛛娘的那副战甲！ 而被压缩在这副战甲的功能仓中，为魔蛛娘特制的那些纳米纤维绞索，也一并被他给崩炼得溃散融合到这团油性软泥中了。 至于魔蛛娘生前那些被压缩进原战甲高密空间中的一部分讹子能量，自然抵不住衍术门玄术中的崩解之力，未及膨胀起爆就全部散逸掉了。 可佟烨哪儿分得清这是谁身上的战甲？他也管不着那些，就是接着攉龙，接着往外掏金属小药片…… 不断攉龙了十几分钟，再也摸不着其他的硬粒硬渣了，这家伙居然还是不放心，再次对着这团软泥释放了十几分钟的崩形印术， 最后察觉到自己这儿崩了半天根本没啥效果，他才把手抽出来，用帐幅兜裹着这团软泥，快速伏水上游，回到了岸边。 楚芊颖等了快一个钟头了，不过那丫头这回倒是挺有心，早在岩石崖岸下提前替他把军用帐篷搭好了，除另一个健身球外其他杂七杂八的行李装备，也都帮他拾掇进了帐篷里。 事到如今，佟烨对这女孩儿确实多出了些许信任，他听老利尔夫等人说过，自己昏迷期间是这女孩儿一直在照料自己，可即便如此他对这女孩儿仍没有多余的好感，所以也不会客气。 他拖着一大包高科技纳米软泥走到帐篷前，把软泥包扔到帐篷边上继续控水，又回手从后腰里抽出把匕首还给楚芊颖，同时随口说了句：“你再等我一会儿。”不等女孩的回应，他就拖着另一个健身球下了海。 楚芊颖也早就心知肚明，小佟爷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更不敢奢望他能把自己当成朋友，能保持现在这种主仆的关系，这次他能带上自己，表现出对自己的信任，女孩儿已经很庆幸了！ 其他概不多表，只是佟烨二次下海崩炼战甲球时，除了相类似的小物件儿，他从欧杰尔那副战甲的软泥团里，又多捞出不少方形小药片一样的小芯片板，当然还有那四只可变形黑枪的结构部分。 虽然这些小零碎儿绝对是好东西，但佟烨都没惦着要，全都散到海底让大自然的力量慢慢侵蚀吧！ 至于两副战甲内置的信号发生器？肯定是掺在这些抛弃物中沉到海底了，佟烨也懒得细找。 他好歹也是初中毕业的学历，基础的电子电器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这些没有任何保护的微芯片电路啥的，肯定是扛不住高盐度海水的浸泡。 后续的细节也忽略一些，只说佟烨随便从其中一大坨高科技软泥中，截取出来差不多大小的一小坨，钻进帐篷里就开始炼制义肢。 不出所料，别看这高科技的玩儿意儿现在是软趴趴的状态，用炼成术使其构型的难度还不小。何况当时佟烨只能用单手炼制，所以他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把这副兜肩裹臂的左手臂义肢塑炼成形。 但也是不出他所料，当他又花费近两个月的时间，把这副义肢补偿左前臂手腕和手部等实体部分的内部，都炼出了同人类肢体一样的骨骼和关节后，很快就能以罡气驱动这副义肢做出各种动作！ 再随着日以继夜地炼化和练习，到了第5个月的最后一天，他又把这副义肢的补偿部分，全部炼刻出了模拟罡气脉络和腧阕的能量微隙和辐射节点。 至此，这只假手臂不仅被他训练的和自己当初的原装货一样灵活，也终于可以同右手结出念通诀催动各种印法了。 这就是铎基碳化硅纳米材料得天独厚的优势，其对能量驱动变形的适应性，对能量的容阔和通导性，都是其他材料无法比拟的。 假设佟烨用冥淬精钢炼成一副假手，倒是足够结实耐用，但肯定玩儿不了这么溜…… 而从那一天起，佟烨是眼也不瞎了，手也不残了，终于重新找回了人类完整躯体的全部功能！ 但咋说那都不是他原装的零件！再怎么找补，他也摆脱不了残疾人的资格…… 再说近一年的时间，佟烨完成的其他炼化工程如下： 他先用了三天时间给自己烧出了这座“洞府”，再用风相印法吹吹干净就直接入住了。 可他为啥非要烧出两室一厅呢？那个小洞室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大洞室就是他起居修炼和炼器的场所。 至于那一厅？他准备在这里布置一道六叠卦限结界，以防万一有外敌偷袭，或者他不在洞里的时候，遭遇个把毛贼盗窃啥的，起码能有个预警和防御的空间。 之后用掉的两个月的时光，他终于给自己炼成了一柄全冥淬精钢制的符镂胆金杖！ 可为啥他这波又炼得如此之快？那不是废话么！他成天成宿的这么炼啊炼啊的，他那炼成术能不突飞猛进嘛？过不了多久就要突破到高阶了，能不快吗？ 只是，他炼成了这柄基本型为5尺长的钢杖，却几乎用掉了那一整根八尺长的冥淬钢枪的全部材料，就剩下不足两尺的剑型枪头，他打算另作他用。 更何况符镂胆金杖的各杖节，除内部的小构件儿外实际都是空芯的钢管，而那柄钢枪的枪杆儿可是实打实的实芯钢棒！且佟烨用炼成术炼制的钢杖，是不存在任何边角废料的。 这只能说明一点，就是用辕夏衍术中的炼成术炼制出的器物，比用其他无论是现代还是传统工艺打造的同种物品，在致密性等各种品质上都要更上一层楼！ 其他也后话再叙，最后就是那22颗蓝宝石！这也是造成佟烨近期很心烦的主要原因，因为他用炼成术炼制石符实在是太熬神了！用了四个月才炼成两套石符。 他为啥非得炼制石符，而不是先炼出针刻刀再去镂刻石符？ 因为炼制石符的印纹是被念力挤压晶体构相开辟出来的，不属于硬性损伤，所以炼出的石符要比镂刻出的石符在术法强度和耐用性上，也都更上了一层楼……。 第169章 重压 岁更尘潮涤净血， 百炼精魂破阱渊。 “楚芊颖，那村子里…有皮匠吗？” 2036年10月30日清晨，蹲在洞府外刚吃过早点儿的佟烨把食盒餐具递给楚芊颖时，突然开口问出一句。 其实当他把食盒递过去时，在一旁等候的楚芊颖就已经十分吃惊了！ 马上就到一年了！每天的三餐都由她一人负责捧送，除了去年第一次来送饭和茶水时，女孩儿很自觉也很忐忑地说出一句：“小佟爷，你到帐篷里慢慢吃，我在外面等着……” 哪曾想这位小爷揭开食盒盖儿只说了句：“不用！”然后蹲在地上用不到10秒，就把一盒主食，两盒菜品和一密封圆盒的汤品都给造干净了！最后把食盒往地上一搁，是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帐篷！ 之后也是天天如此，顿顿照旧，直到他有了山洞，每顿饭仍是蹲在洞口一波相同的操作。 所以楚芊颖只需守在他身旁的不远处，有个左顾右盼的功夫就可以去收拾餐盒了。 就快一年了！今早这位小爷是第一次主动把餐盒递给自己，还第二次同自己说了话？楚芊颖被惊得也不知是喜是忧，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当望见佟烨那双黑烟浓滚的双眼转向自己时又泛出红芒，女孩儿登时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连忙踏前两步，垂眸欠身探双手接过餐盒，强掩慌悸回答道：“有…有的……！小佟爷，您是想……” “嗯！你等我一下！”佟烨没理她的问话，扔下这句转身便进了洞府。 按说佟烨的这双凶眼，迄今看过次数最多的人必然是楚芊颖，这一年来两人每天至少要见三次面。可时至今日，每当被这双幽混黑眼中的红芒盯上，她依然会霎时间遍体生寒！ 虽同为冀祖一派术门世家的后裔，但对于佟烨在那场大战后身上发生的变化，楚芊颖既是不明其所以又为之莫名的恐惧。虽为术者但她对衍术门逾万年之久，渊博深邃的传承都领略得太少了！ 她现在的一身功力，是在她刚满7岁时，祖显隆带着她的叔父“楚丰明”，在南茫洲的洪捷里斯国找到并从贫民窟中解救出她们母女后，又带着她们辗转于南茫洲各国期间，由叔父传授给她的。 可到了她10岁那年，因母亲病逝又正值楚丰明有要务须赶往西晏洲，她就被祖显隆用偷渡的方式带回了辕夏国，让她寄居在那位时任南方臻防局最高长官的晋局长的门下。 也就是说，她通过接受术门师长的言传身教，系统修炼衍术的时间还不到三年。因此，虽然她于楚家一脉的衍术上获得了一部分真传，但对于衍术中诸多的术理奥义和功课常识却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对于佟烨的这次突变，为啥他那被人剜去了眼球的眼眶里，会出现那么可怕的事物，居然还能为他重新构筑起正常的视力！？ 楚芊颖对此忌惑不解，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跟她在衍术常识上的匮乏没有一毛钱关系！毕竟佟烨自己那儿都迷茫着呢！ 但楚芊颖再无知也能觉察出，佟烨眼眶里的东西绝对是非常之物！ 只是，她发挥出最大的想象力，也只能联想到：那也许是人家佟氏一族的某种秘术！因此就算她再困惑？也不敢向佟烨问出半个字。 不言而喻，这女孩儿对佟烨的敬畏之心是日趋加深，对于佟烨的各种强大，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他现在还有感情吗？还是人类吗……？”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瞥见佟烨吃过饭就钻回山洞的背影时，楚芊颖脑海中偶尔闪念暗生的疑窦。 迄今他所经历的那些，躯体上至残至伤之痛，心灵中爱别离苦之悲，还有每遇绝境时毫厘间决断生死的重压，换做其他人有九成九早已苦不堪忍非死即疯了，他却都能举重若轻地承受过来！ 这么长时间了，他又是如何承受的那份孤寂？那么多摧神裂魂的痛苦和万均重的压力都集聚在心间，他却从不向人倾诉，不寻求安慰，不接受他人的抚慰和分担！？唯有孤影自逐地修炼啊修炼……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其心志究竟深沉强韧到了何种地步？就算是怀着一副铁石心肠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时至今日，小佟爷对自己始终都是这种漠然置之的态度，反倒令楚芊颖颇为庆幸！真若哪天这位心境城府都深不见底的小主人，突然想跟自己聊点儿啥？自己再难揣其意说错了哪句话……？ 不曾想，今早小佟爷还真就突然开口跟自己说话啦！这才令猝不及防的楚芊颖登时有点儿慌了神儿。 还好小佟爷这次只是问了这个问题……，待佟烨进洞后楚芊颖暗暗舒了口气，确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到5秒，当上身穿丝麻混纺浅灰色直领对襟短衫，腿上是同面料淡蓝色束脚长裤，一头柴火棍儿式的乱发，一脸扎里扎煞的胡子，看面相形如带着黑色护目镜的野人出现在洞口时，楚芊颖心里又有点儿紧张了。 其实，佟烨的这副形象楚芊颖早就看习惯了，她紧张的是又将迎来和小佟爷同行的过程。 可佟烨那一脸胡子哪儿来的？不是说佟家人的体毛都很轻吗？他再轻也架不住一年不刮不剃吧？ 还有他眼眶上的护目镜哪儿来的？他原来那副被炸坏了，可别说这副是他从格拉弗村某供销社里弄来的！村儿里还没发展出这类轻工产品的制造业呢！村儿里不产？那就不能是他自己炼出来的吗？ 凭他现在的功力，用炼成术炼出个护目镜的框架和软带儿那是手到擒来。 可镜片儿呢？难道他那黑烟儿精能企及正常视觉的灼印视野，已经可以实现透视啦？ 并没有！之前他开启常规灼印的视野，确实能穿透一些相对单薄的遮挡物，构成那种如隔帘观影的灰度影像。 但挪用了黑烟儿精的灼印后，不仅构成了正常的视力也保留了广角视野，但那种视觉功能却消失了。 这就得说，衍术门玄术一脉中炼成术的精绝，岂是俗世间的工艺可比？ 原来那两副战甲的一体式头盔上，都配有单面透光的前面板。面板部分的铎基碳化硅纳米材料与铸成战甲主体部分的材料，在晶体结构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别。 启动炼制前佟烨也回想和分析过，自己与战甲狗男女交战时，那两人都罩上了头盔，自然会让他联想到，那种头盔的前面板是单相透光的！ 可他炼崩了两副战甲后，在两团软泥中又摸不到任何像有机玻璃板一样的片状物？他基本可以确定是那两块面板的材料被自己一起给崩解到软泥里了，也就说明两种材质的基本构成物质是相同的！ 所以在炼制护目镜的过程中，他试着反复调整念力激发出的微观聚合力场，不断改变炼制物的微观结构，用不到两天就炼出了单面透光的硬片片……! 由此，这副超级结实耐用，还能单面透光，款式也很冷酷的黑色战术护目镜就此诞生了。 至于他为啥要给自己炼出这副护目镜？当然是因为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视力，就能看清楚当初在村里那会儿，甭管自己拿眼瞧谁？谁那眼仁儿都躲闪的，跟得了斜眼儿疯一样。 后来出了村子一路奔西北，在途径“窟赛尼河”上的小桥时，他刻意在河边看了一眼自己在河水中的倒影。结果不看则已，一看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这俩眼眶里成了失火的小煤窑呢！ 难怪！看见自己的那些人都跟欠了自己好几百万似的……！他这才惦着给自己再弄副护目镜！ 可他这副用全铎基碳化硅纳米材料炼成的护目镜？搁在户外用品店里那必须是私人订制款，不掏个百八十万鲁印逊国币都休想提走……! 足可见佟烨惨胜了那场生死大战后缴获到的战利品，按实际价值已经使他持有了十几亿鲁印逊国币的身家！就是想变现难点儿，这些战利品他敢卖也没人敢收啊……！ 只是，何为神兵宝材？自落难后佟烨从无逆天机缘，却总遇极致凶险，但于他倾摧不馁，百折不挠的抵死抗争中夺来的这些收获？就不算神兵宝材吗？ 其他都由后话，此时出现在洞口的佟烨，还手提着那柄新炼成的钢杖，背后背着一只当初缴获来的双肩背大皮包。整体造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身材异常精壮还比较讲卫生和爱护眼睛的丐帮长老。 待一步跨出洞口，他对楚芊颖随口说了句：“走吧！”话音未落已转身向东南方奔去……，眨眼间就到了五六十米外的崖岸荒滩上。 这功夫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太久没出门……洞府了，一上来就施展全速，都忘了后边还跟着个人呢！ 于是他当即刹住身形，侧身挺立，等着在洞口慌忙归着好了餐具餐盒，急匆匆追上来的楚芊颖，等女孩儿追到距离自己不及五步时，他才再次发足奔行并降低一多半的速度。 当两人又奔出了五里多地，已飞身攀上了一处数百米高立陡的崖岸后，佟烨察觉到身后的女孩儿倒是能跟上自己的速度，这说明经过近一年的修炼，她的斗术应该即将晋级净体了。 只是，在他看来楚家这丫头修炼的速度最多算中规中矩。他知道楚芊颖比自己大，至于大多少他也懒得细究，估摸着最多大个两三岁吧！ 她在这种年纪才修及净体？自己这儿刚潜心修炼了一个多月的斗术，已经出现骨脉颅藏的铮体前兆了！而且连玄术脉也即将晋级高阶。 并不像他之前预估的那样，在晋级中阶后由于自己对轮锥术理的感悟遇到了瓶颈，导致各脉功力的提升速度也将蜗行牛步。 敢情这一练上他才发觉：“这也没慢多少啊？”要这么看，他越发觉得楚家这丫头还是不够勤勉，要么就是在斗术一脉上的天赋太过平庸了……! 平庸！？拿谁都跟他自己比呐？毫不夸张的说，楚芊颖于衍术各脉上的天赋？比荀家兄弟还要略胜一筹！放在古时术者行满天下的年代，也绝对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只是鉴于以往的经历，她曾被那些道貌岸然之徒搅偏了心性和习性，造成她在落难前的人生和修业都误入了歧途！如今回归正途，每天一早一晚不足两个时辰的修炼，一年间能有此进境？足见其天分非比寻常。 可要说，一直觉得楚芊颖在各方面都很平庸的佟烨，为啥在最近俩月又修炼起了斗术？他才炼出的两套石符都是什么印术？为啥不接着炼了？ 第一套、当然是六叠卦限结界的石符，现在已经被他布置到“洞府”的“厅”里了。要不然他哪儿能放心把十几亿的身家都扔在洞里，自己只拎了把钢杖，背着一只瘪瘪的皮包就出门啦？ 第二套、正是用六枚蓝宝石炼制成的“狰雷烈炬”六轮锥纹印的印法石符。 然后他就不知道下一套该炼啥了！这便是在8月28号那天一早起，他心情比较烦乱的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仍和他的梦境有关，与爷青结倒没多大关系，此处也暂不细表了。 其实他会产生这种困惑也是在所难免，原本那22颗蓝宝石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很重，已经炼出这两套石符的印法实为一守一攻，都是他认为在日后危机四伏的旅途中可防患于未然，杀人以越货的必备佳品…… 可两套石符用掉了一半的宝石，剩下至多还能炼出两套石符的金贵材料，具体该炼什么印法才算物尽其用？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了！ 万一炼出一套在紧要关头不堪大用的印法石符，就等于白白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再加上不老好买到还贼拉贵的材料，那岂不是钱和功都尽弃啦？ 还好他很快就想通了，与其无所适从？那就不如先给自己炼出一副护目镜戴着，省得今后甭管谁见着自己都跟碰见要债的似的……，然后再修炼一阵自身的功力，这来的多实在！ 如此，他这波沉浸式的修炼又修了50多天，等他突然想到还需要再置办点儿装备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体内尘血两脉中的罡气已极尽充盈，并开始向骨脉中大举渗进，竟然出现了铮体前兆！ 只是以他现阶段的心态，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种进境的速度有多么骇人听闻？反倒是一回想起那场凶险之战就不免会心有余悸地反思到： “如果那对儿战甲狗男女，一开局就对我两面夹击展开全力猛攻，有极大可能我会在短时间内就被他们给强杀了，连拼到最后把我逼出人格分裂，诡异突变的时机都不会出现！ 而这个世界上像他们那样的高手不知道还有多少，一旦那个组织再多派出几个同等实力甚至是更高级别的杀手来追杀我？届时就算让黑烟儿精附体都未必再有胜算了！” 这次损失了半条手臂，那下次呢……？我这副残躯还有几手几脚可以代偿一死……？” 正是在这种巨大的危机感的驱使下，他才会重伤初愈就急着离群索居，日以继夜拼命地炼器和炼气！即便相较于其他术者，他功力的进境可谓一日千里，但他总感觉还是有点儿慢……！ 所以，即便他的神魂被濒死之危劈出了两种形态，但他的人性和感情都并未泯灭。 可他心承身负的重压早逾万钧，藏于异邦之地又是夜夜惊心，以至于连16岁的生日已成了去日，如今自己又长了一岁都给忘了！ 他连胡子都顾不上刮，哪儿还有闲心顾及其他？ 第170章 生活问题 赫格塔鲁环形山脉与珂图佐山主脉交汇形成的t字形山系的地貌，从高空中俯视就如同长满了苔藓的牡蛎壳，是横峰侧岭千岩万壑！ 格拉弗村其实是坐落在t字型山系主脉的西北侧，也就是赫格塔鲁环形山脉于此处海拔约1800米山脊线西北坡山系的中下部，山势趋缓延伸向大海的一个小山凹里。 选择此处为新村的基址，要说爵亚村长和村干部们没来这儿踩过点儿？连他那刚11个月大的孙子都不带信的！而说起这里那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背山面海不过是最基础的条件。 小山凹的平均海拔高度在560米左右，呈不规则椭圆形的平地面积接近50公顷；周围坡地和林地的面积？三面满哪儿都是…… 山凹的南偏东方向山势隆起，于直线距离约25公里处就是赫格塔鲁环形山脉的山脊，中间连绵着的山峦，靠南紧挨着最高山脊的山岭海拔约1600米，往北小山凹背靠的山岭最高海拔大约在1300米左右。 山凹的东西两侧各隆起了一道坡度低于30度角，最高海拔不足800米的山梁，两道山梁绵延趋降出6公里左右便与大海相逢，于漫长的岁月中被海水侵蚀成了两百多米高的崖岸。 就看小山凹这种簸箕型的环境地貌？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每逢春夏是绿林拱伴，鸟语虫鸣，碧野成毯，煦风花迎，然后就是秋色竞彩，冬雪朔银，必须是中纬度地区半山海景大庄园的最优配置！ 但有山有海有坪地良田，若没清条河岂不多少有点儿美中不足？作为全村的领头羊，曾去海外留过洋的爵亚村长，怎么可能出此纰漏？ 当初佟烨离村时途经的那条窟赛尼河，就是源自东南群山中的净泉溪涧最后汇聚成河流，由南向北终入大海。窟赛尼河中下游蜿蜒的河道，正好流经小山凹西侧的山麓！ 因此小山凹以北向海的地形属于地势逐渐降低的河谷，延伸到直线距离五六公里外的海岸线，自然会形成一片面积不大的冲击滩，格拉弗村的那座小码头就坐落于此。 而源出深山之泉多为承压水，所以窟赛尼河的河水必然十分清冽甘甜，还富含矿物质啥的。中下游流域的河道最宽处不过50米，最深在10米左右，河水一样是清可见底，这才叫真正的依山傍水！ 当然，窟赛尼河于南部山区的上游，水位落差较大，才给了爵亚村长兴修水电设施所必备的条件。 自四年前，爵亚村长带着儿女和一众弟子，于南部山区的水体上开掘水库，修建堤坝，架设发电机组，埋杆拉线送电入村。同时垒池净水，分管控流，为村里直供上了经过沉降的自来山泉水儿。 随后他率领村民于山凹中布渠引水，开垦农田，种粮种菜，栽树育果，春种秋收，为村子打下了近似于近代农业的基础。为啥叫近似近代农业？起码在灌溉一项上不必靠人力和牲口了！ 关于格拉弗村更多开发建设的细节，随后续情节带入吧！ 仍是这个十月最后一天的清晨，和平时一样，爵亚村长现一家三口及两位寄居的友人，正坐在一楼餐厅里摆满丰盛食物的长条餐桌旁，边闲聊边等待着那位去送餐的女孩儿归来，好一起共进早餐。 那两位寄居的友人自然是罗格和老利尔夫主仆，他们所等待的送餐女孩儿楚芊颖，今儿回来的却比以往要早了几分钟！ 不过就因为早了这么几分钟，楚芊颖进入客厅时可是琼额凝汗，仍有些气喘吁吁！ 要问为啥？肯定是累的呗！ 佟烨的洞府所在？是翻过村西侧的山梁一路再向西北于直线距离10公里外的崖岸下。 平时楚芊颖抱着食盒，运行罡气施展常规全速，在十五分钟内就能赶到。 可今早返程时她尾随着至少留着8成气力的佟烨，竟只用了十分零几秒就跑回来了，险些超出她持续全速冲刺的耐力极限。 问题是，这种就要跟不上又勉强能跟上的状态，她哪儿敢冲前面的佟烨喊出那句：“小佟爷！您能慢点儿吗？”也只能咬紧牙关紧追不舍。 这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只把她累的两腿微颤，还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可一马当先的佟烨，还以为自己这种不慌不忙的速度，身后那丫头要跟上也不在话下呢！何况这一路上，他哪儿会留心关注楚芊颖的状态？ 直至下了西侧的山梁，通过北头儿村口的哨卡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才放慢了步速随口问出一句：“呃~！楚芊颖，去年我给你的两个黑瓷晶币…你还有剩吧？有剩等会儿先借我一个……” 他是猛然想起来，待会儿要找村儿里的皮匠给自己改出一只玄门徒子袋，皮料就是他背着的那只缴获来的皮包，可眼下自己这兜里已经是分儿币不剩，拿啥付人家皮匠的工钱呀？ 听到楚芊颖上气不接下气地回话：“有…有的…小…小佟爷！可…我得去…爵亚…大伯家去…取…取一下……” 佟烨这才注意到，他自己觉得不过是一路小跑的消耗程度，却差点把人家女孩儿给溜虚脱喽！要说过意不去吧？他心里感觉似有似无的！ 毕竟人家勤勤恳恳的给自己送了一年的饭！但他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怪这丫头向来不务正业，自己学艺不精功力太弱！所以他就没咋往心里去，也就啥都没说。 实际上，他对楚芊颖的这种鄙夷不屑，主要还是出于记恨。 在这一点上，楚芊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佟烨这儿没话说，但最后这几步路上，她倒有话要向佟烨禀报，那就是他们俩进村有点进早了，村里的小作坊要到八点左右才开工！ 而一个只有26户的小村落，每户的宅基地再大？整个村子又能大到哪儿去？两人放慢了速度，于说话间也就奔到了村子的最南头，爵亚村长家的院儿门口 而佟烨听了楚芊颖的话，也没多往心里去，他让女孩儿先进屋去吃饭拿钱，到了八点再出来找他，自己就在院儿外找个地儿等她。 这还真得说，现如今也许只有楚芊颖比较能够理解，佟烨一直离群索居，又抵触登入他人家门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就如此时，若向佟烨提出到爵亚家里去做客的建议？她自然不敢多此一举，！ 女孩儿只好恭敬地回应佟烨一句后，便独自进院儿回了爵亚家的小木楼。佟烨则沿着不足一人高的木格子栅栏溜达到朝南的后院墙，把钢杖挫在一旁，自己盘坐在栅栏下的石板地上静心入定。 可他为啥非要绕到人家这庭前养禽种菜，房后儿饲畜栽果的后院墙外呢？当然是为了图个清净，尽量避免同这个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发生不必要的接触。 这里是小村庄居住区南端的尽头，爵亚村长家后院墙再往南是一大片，南北向宽有百米，东西长约6百米的葡萄园，然后就到了环拱着整个小山凹的防兽围栏的南墙。 这道周长近3公里，用海碗口粗细的原木和半米高的花岗岩石基建成的围墙，是东南面墙高约6米左右，随着地势的降低，到了西北面村口附近墙高已不足4米。 围栏墙的四面都依据村内道路的规划，开通了双扇原木大门的出入口，每座大门全开后可容两辆大货车并排通过！ 且墙围上每间隔500多百米就建起一座逾10米高的石木哨塔，位于南墙的这座哨塔最高，已经接近20米。 5座哨塔上当然是以爵亚的弟子村干部们为主，进行全天候轮岗值守。而此刻盘坐于村长家后院儿栅栏墙下的佟烨，面对的正前方就是那座最高的哨塔。 佟烨是觉着这个点儿也算比较早，村里人大多都刚起床，正在盥洗或吃早点儿，即便有人提早出门上工，朝这个方向来的村民也有限，来也未必会注意到自己。 只可惜，干架的时候他比谁都精到，但一遇上人情世故的纠葛他却总是那么迟钝！ 而且背负着万千仇苦又长时间的孤雁出群，再怎么坚强，在心理健康的层面上他也早就出了问题，多少产生了一些成人自闭症的征兆，不然他咋总想躲着人呢？ 他以为，当初自己伤愈后是下床穿鞋穿衣，拾掇好了行李再把那笔钱扔给老利尔夫，背起行李装备带上楚芊颖就出了门。一路上只和几个村民擦身而过又没任何交集，如今时隔这么久也没谁能记得自己。 他却忘了楚芊颖在村里客居了整有一年！他觉得这个哪儿哪儿都很平庸，品性还不老厚道的女孩儿，人家那容姿在旁人眼中绝对可以用国色天香去形容。 关键是别看这小村子里的人口不多，但在居民年龄的构成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一点儿不少！其他人姑且不论，只说爵亚那15位弟子中就有8个血气方刚的光棍儿汉！ 另6个弟子中，有两对儿是正值壮年都带着一个娃的夫妇，剩下那俩女弟子还都跟外族青年定了终身！ 事实上，那两名外族青年不移居到新村，还想和爵亚的女弟子成婚？无疑是白日做梦！ 因为从古至今苏岛泰卢族冬神教的教义中，都严禁本族人和外族人通婚，但有违反者双方的家庭都要面临削籍流放和贬为奴工的惩罚！ 所以，那两个外族青年和他们的家人都是在爵亚.艾尔坎夏特殊身份的庇护下，成为了参与创建和首批移居新村的26个家庭中的一份子。 而当初爵亚还在任职风暴殿副长使期间，在酝酿这项计划的过程中，出于劳动力方面的考量，对初创团队的人力资源配置，他肯定是偏重了男性队员。 但这并不能代表，爵亚村长忽视了初创团队中适龄成员未来的个人生活问题，以及新村项目的人口发展规划。 因为，他们并不是要缔造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新村的居民依旧有很多机会与外界接触！ 所以，爵亚坚信只要各项产业能按预期落成？一定能吸引到更多的岛民来新村定居，在这个过程中再解决上述的问题，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但以爵亚当时的战略眼光，尚无法预见到苏岛会遭到衡榭洲同族联手外敌的侵略！ 而战争的破坏力，自然是根据战争规模所形成的破坏范围，令诸多置身局外者也难免受到波及。 所以等战争爆发后，若不是佟烨带来的那笔回报资金的到位？不仅新村与外界互通要受到更大的局限，就连新村的正常运转和发展也会出现停滞，爵亚村长哪儿还顾得上那些单身狗的个人生活问题？ 而有了这笔钱，他们就可以按之前的规划建起恒温冷库，解决了鲜货的仓储； 也终于可以带上足够的钱走陆路抵达占领区的郡都，先去更换那4根已达饱和状态的氢燃料泵置换滤芯； 然后就可以用船只走海路，把村里的物产运往占领区的港口去出货。 若问为啥不运到本岛北部的非占领区，售卖给本族人？ 那也得绕得过去啊？驳沃拏萨屏障于海中一道尾端，一个来回就要多行驶近千海里的航程，于运输的成本、周期性和风险性上都是得不偿失的。 可问题是，身为冬神教风暴神使殿的前副长使，爵亚村长的这种行为和通敌叛教，卖族求荣有什么区别？ 这就得说，自从冬神教自卫军对奥多姆卡平原近海两郡的外族岛民，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清剿暴行后，爵亚.艾尔坎夏对冬神教本届的统教阶层已失望透顶！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积极地去营救这些外族的友人。 何况他把格拉弗村的物产只销售给了外族岛民商人的货站，绝不会直接贩卖给侵略军的收购点儿。 再说就他们那几十公顷耕地的收成，刨除自足和储备部分剩下的那点儿余粮，能够20万侵略大军塞牙缝的吗？真卖给他们也无关痛痒！ 实际上，佟烨离村后这一年中，格拉弗村每次运往希加纳镇港口的货品中，真正实现创收的部分都是一些山珍兽皮、高档海产、自酿酒类及时令果蔬等相对高附加值的货品，赚得几乎都是一些外籍战争投机者的钱。 所以，包括爵亚村长在内的所有格拉弗村的泰卢族人，都是秉持着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的信念！无论是于天于地、于冬神圣母，还是本族的同胞！ 只是，得益于佟烨的那笔捐赠，村里的物产总算打开了销路，格拉弗村后续规划的设施也可以兴建了，但与诸位单身狗个人生活息息相关的人才招揽，及居民引入的人口发展规划仍处于搁浅的状态。 若问为啥？那还用问吗？南边被屏障挡着，想招人的过不去，想被招的也过不来？ 北边的占领区，被侵略军临时军管政府治理的还算稳定。 且忽略其他因素就自卫军的那场清剿行动，令该地区直接丧失了近20万的人口，造成劳动力严重紧缺，现如今基本上是个人就不愁没活干，收入还比战争前要高得多！ 既然生计无虞？短期内也没谁愿意背井离乡往这么偏的地界来。除非冬神教自卫军发动全线反击战，把侵略军彻底击溃？ 而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有这么一位容姿娇美绝伦，又兼具异国风情的女孩儿，突然降临到村子里又寄居了这么久，所谓僧多粥少，那能不发生点儿故事吗？ 更何况随她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俊美无俦，颜值比这位绝色东方佳丽都丝毫不逊的美男子呐！？ 以至于这一年间，格拉弗村儿里的年轻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多少还有点儿曲折？ 曲折到打一开始就离着老远儿连瓜都吃不上，偶尔赶个大早儿回了个村儿的佟烨，都受了点儿牵连…… 第171章 人之常情 10月30日清晨，于爵亚村长家的后院墙外，呆望着倒在地上那4位一脸惊愤羞痛的灰衫大小伙子，一时间，佟烨是真有点儿后悔了！ 他是后悔自己出手时没个分寸？一个不留神竟打伤了对自己有过援助之谊的这个村子的村干部吗？ 那肯定是有点儿，但更多是对自己的性情变得如此暴躁而感到自责。 还有一点就是，当初他曾立过志要向楚芊颖学习世界语及其他外语，但这么长时间了他只顾着炼器练气的，把这件事儿给彻底忘在脑后了。 他知道这个小村子里的居民都是说泰肯萨语的，在这一年之中，倘若自己能抽空向楚芊颖请教几句这种外语的简单日常对话？也许就能避免今早这次“瞬时”的冲突。 为啥是“瞬时”的？因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前一刻想躲清静的佟烨溜着村长家的后院墙刚盘坐于地，还没过半分钟那条南北向的主村道上，由北向南快步踱来4个身穿深灰色丝麻混纺短衫和束脚长裤，背着长剑身材矫健挺拔的青年男子。 看这4人的年纪都在二十一二岁，看相貌也都颇为周正，尤其是身位稍靠前的那个小伙子，论颜值虽远不及罗格少爷那般俊美，但也是浓眉朗目，英姿勃发，一派阳光大男孩儿的气质！ 不过泰卢族男子的外貌特征非常明显，都是肤色莹白，直眉宽额，脸型见棱见角，高鼻梁深眼窝，灰或浅灰色瞳孔，普通族人的发色以浅灰和浅棕色最为常见，除黑色外也有少数其他发色， 但在冬神教掌教四大家族的血脉中，赤武殿安希洛特家族是以生就一头红发卓显最正宗的血统；冰弓殿为银蓝发色；白龙殿自然是白发；而风暴殿艾尔坎夏家族嫡系应具的发色，是一种特殊的紫藤灰。 这四位小伙子均为浅灰发色，并非掌教四大家族的后人，但也个顶个的比尚在健全时的佟烨要漂亮多了，就更甭提现如今这位缺胳膊少眼，一头鸟窝乱发，一脸邋遢胡子的丐帮单包儿长老了！ 而自打挪用了黑烟儿精的灼印后，佟烨不仅重新获得了正常人类视距的视觉，竟还保留着灼印近320度的广阔视角。但超出人类正常视角范围那部分视野的视距，仍只在百米左右。 由此，等那4个年轻人刚进入自己右后侧不足百米的直线距离时，佟烨已经能十分清晰地看到来人的形貌，不过一撇之余他倒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村里勤劳的小青年赶早儿去葡萄园里上工呢！ 可下一秒佟烨就察觉到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哪个村儿的农夫会背着大宝剑下地干活啊？那4人手里又没拎着其他农具，即便是外国农民也不可能拿着大宝剑到葡萄架边上修枝翻土吧？ “欧~~！他们应该是去那上面换岗的……？”他又关注了一下正前方的哨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还别说，这回他倒真揣摩对了一半儿，那另一半儿呢？ 佟烨哪儿想得到，人家那四位就是趁着去换岗的途中，刻意顺路先来会会他的。 可当初带着楚芊颖离村的时候，他们也没跟这4位中的谁打过照面，这一年中他又没在村里露过面，如今他只是想来置办个包包，咋会刚一进村儿就被这4位村干部给盯上了呢？ 这还得从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八名逃亡者被带进这个村落后说起： 当晚除了戴莫.德雷大夫和梅尔琳.芳达护士老姨，还有不得不被他们知晓的驻守在五座哨塔上的那五名弟子外，爵亚村长再没敢惊动其他人。 包括之后佟烨卧床养伤那十几天，除爵亚村长一家和当晚无法隐瞒的这七位，格拉弗村里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佟烨的存在！爵亚村长也是不得已才把佟烨安置到自己儿子的新房中养伤。 而作为曾经身份尊贵显赫的尼莫教授和多姆尼小侯爵，为何会沦落至此？还是以侵略军佣兵的身份出现在这座被侵略的岛上？ 这其中千头万绪的苦衷，再如何讳莫如深？老利尔夫也必须要向爵亚有个交代，吐露一些实情，并对自己这位老学生挑明，收留自己这些人将会面临多大的风险！ 而爵亚村长在知晓了诸多的因果由来，仍毫无退怯毅然决然地表示要收留自己的老师及其同伴后，为降低今后的风险，老利尔夫和这位重情重义的学生，一起斟酌出了几条保密措施！ 由此，众人连夜就把原43小队8人身上所有和侵略军佣兵相关的物件儿，能烧的都敛巴敛巴付之一炬，不能烧的都拆巴拆巴深埋于地。 再等佟烨的手术完成后，爵亚对两位医务工作者是万嘱千叮，又向自己的一双儿女和那五名弟子耳提面命，让他们务必对今晚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对这八位外乡客的来历也必须保持统一口径。 就说他们原是在乌尔肯郡萨亚卡都城暂住的外籍客商，不幸遭遇战祸才被迫逃进深山，碰巧于昨夜邂逅了专程到东部山区狩猎的爵亚村长一家，不曾想其中的这位长者还是村长的旧相识，这才被村长解救回村。 照这种说词，等佟烨伤愈后爵亚村长也好向其他村民解释，这两张年轻的东方面孔是从何而来？ 并不是爵亚村长不信任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只是由于原43小队8人的身份太特殊，做为侵略军佣兵团的逃兵，他们很可能正受到侵略军以及那个可怕的幕后组织，甚至还有苏岛自卫军方面的三重追缉。 这个村落又并非与外界隔绝，所以知道这些秘密的人越多，百密一疏的几率就越大，他们藏身在村子里的消息一旦被泄漏，整个村子都可能会陷入凶多吉少的危境。 尤其是提及佟烨的来历，楚芊颖自不敢多说，老利尔夫也只知道个大概，当时他只能对爵亚隐约其辞地说出：小佟爷和楚小姐都是我们混迹于佣兵团时结下的生死之交。 他们两位同属于东方某教派的修者，小佟爷更是无与伦比的天才，他年纪虽轻但实力已经强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而且为人最是襟怀磊落，说一不二，绝对是可以托付性命的热血男儿。 这次如果没有他的倾力援护？我们这6个人早就曝尸于异国他乡的荒野山林中了，可小佟爷却因为死战强敌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对我们都有着尤胜再造的救命之恩！” 之后老爷子也着重告诫过爵亚：小佟爷虽然耿直仗义，但性格却异常的孤僻冷韧且行决果断！等他的伤势痊愈后，估计会深居简出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修行上，绝不会惹是生非。 但平时和他相处时也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一时疏忽大意就流露出某些冒犯他的言行，否则后果的严重性可大可小！ 这位小佟爷的为人平时并不乖张，可一旦被触怒时那动起手来也是绝对的狠辣无情……！ 回溯往日之虑，再看今早儿这一出儿，老利尔夫当初给爵亚最后的这句忠告算不算一语成谶？为啥佟烨会跟这四位年轻的村干部发生冲突？ 诚如老利尔夫所言，在这座村子里佟烨是不可能主动惹是生非的。 可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儿，难道是爵亚村长当时根本没把尼莫老师的警告当回事儿？或是忙村务忙到都忘却了，最起码要把尼莫老师的告诫也转达给自己的15位弟子？ 当然不会！可问题就在于佟烨伤愈出村的哪天，除了原小队这老几位其他人谁都没惊动，他把那笔钱交给利尔夫老爹后，带着楚芊颖出了门儿就跟一溜烟儿似的疾奔而走了。 而爵亚村长平日里村务繁杂也确实比较忙，但也不至于把这么要紧的事儿给忘了！可在佟烨养伤期间，知道他存在的人自己已经叮嘱过了。 至于其他人，总不好当即就把自己剩下那10个弟子给聚过来，指着自己儿子的新房说：里面住着一位我刚带回的正在养伤的伤者，那人可不要惹！等他伤好了平常在村里走动时，你们见了他可躲着点儿…… 若用这种方式告诫，爵亚估摸着凭就自己那些徒弟的聪明劲儿，多半儿都会向自己问出：“师傅，光听您说我们哪儿记得住啊？那位狠角色长什么模样儿啊？要不您带我们进屋去搂一眼，给我们先指认一下？” 如此一来他横不能真带着一帮弟子，到房里的病床旁来围观小佟爷吧？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所以，对村里的其他村民？他是打算等这位小爷把伤养好了能出外走动时，就像介绍另七位外来客一样，自己先把他介绍给大家之后，私下里再训诫其他弟子要多留心！ 结果到头来，佟烨在床上养伤的那几天他没赶上说，等佟烨真能外出走动的当天直接就走离了村子，他是光见着钱没见着人！ 可一下收到人家这么一大笔的馈赠，这位小佟爷在爵亚村长心目中的形象登时高大了许多……，他对这位雪中送炭的少年的各种印象，也从原来的略有忌惮瞬间转变成了感激和敬佩，这也属于人之常情。 以至于在那之后，再向所有弟子和村民们传达这项告诫时，他的语意就变成了：多亏那位小佟爷的慷慨解囊，咱们的村子才得以摆脱困境，今后你们要是有幸和他相遇，一定要对他礼敬有加……! 要说爵亚村长的这种说法也没啥大纰漏，若能对一个人表露出充分的尊重，就不可能出现冒犯他的言行。可有些事情就怕在发展的过程中，因演变出某些认知上的偏差逐渐变了味儿！ 啥偏差？咋变得味儿？那肯定跟一对儿异国风姿的绝顶俊男美女突然降临到这个小山村，还有在随后这一年间所发生的曲折故事脱不开关系，但根源还是在楚芊颖身上！ 首先说，包括爵亚那9位单身狗弟子在内的，格拉弗村现有的几十位适龄阳刚单身汉，在取向上绝对不存在任何偏差！ 由此在这一年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对楚芊颖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倾慕！剩下少数的那几位，也绝壁没有对俊美无伦的罗格少爷生出类似的情愫……！ 至于少数的那几位仁兄心属何方？无关紧要！只说格拉弗村内的年轻男子，确有憨拙鲁莽之辈，但绝无浅薄轻浮之徒。所以楚芊颖会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她那如花似玉的容姿只是先觉却并非主因！ 经过了几番劫难和诸多磨难的洗礼，楚芊颖的心境和气质都发生了今非昔比地蜕变。若问她蜕变到了啥境界？那必须用格拉弗村多数村民眼中的她做描画： “这女孩儿不止花容月貌，身为东方的修者居然能把泰肯萨语和世界语都说的这么流利！真是集娇美和聪慧于一身的女孩儿！” “楚小姐不仅谈吐温文尔雅，举止端庄优雅，还是个非常勤勉的女孩儿！白天帮村里的女眷劳作，是勤勤恳恳，心灵手巧，一早一晚仍不辍修炼又持之以恒” “楚小姐真是个温柔体贴，文静大气的女孩儿，从来不争不抢，总是谦逊礼让，凡事都替他人着想！” “芊颖妹子真是律己尽责，都快半年了！这么长时间每天到村外至少三度往返，起码有几十公里的路途，她却不辞劳苦风雨不误，从不托人代劳！” “不过，芊颖妹子也太过于恪守陈习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主人和仆人的尊卑等级？而且一提到什么小主人，芊颖妹子的反应总是那么敬小慎微的……” “芊颖妹子有必要这样逆来顺受吗？这么大的风雪还得去送餐，真令人疼惜！她的那个小主人没长脚吗？就不能自己回村里用餐吗？他还是个男人嘛？真让人气不过！” “师傅常说芊颖妹子的小主人是位少年英杰，非常了不起！让咱们多敬重他。可这么长时间哪儿见得着人啊！可就看他对芊颖妹子这种无底线役使的做派？说明那家伙的品性也好不到哪儿去……” “何止啊？没有咱们师父当初的救助，他们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安详地躲灾祸呀？也许除了有钱他也没别的本事，不然会落到那么惨的地步？说不定，那就是个落难的纨绔坯子……，” “就是嘛！他不就是给村里捐了笔钱吗？可师傅家里这好吃好喝的供着他都快一年了，村里所有的劳作又不用他参与，这也算对得住他了吧？可他就知道无节操地使唤芊颖妹子……” “没错！说不定那些东方国家的陈规陋习，门第等级观念什么的比咱们现在的教廷还严重。芊颖妹子的身上也被套上了这类的枷锁！她那么乖巧温顺的性格，能不挨那种少爷羔子的欺负吗？” “有道理！要不是怕给芊颖妹子惹烦恼，我还真想偷偷跟着她去见识一下，那位少爷羔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呢？不过等芊颖妹子真有心思在咱们的新村定居啦？他总不能还不露面吧？” “对对！早晚有机会铆上他，到时候咱们要好好会一会那位‘少年英杰’……” 这就是随着感情的发酵，村里多数只看表面迹象的光棍汉们，对素未谋面的佟烨产生的认识偏差和心态上的变味儿，至于最后这句算不算一语成谶，大概其应该算的！ 不过，今儿早终于铆上了时机来会佟烨的四位精神小伙，算上对话的时间，他们跟佟烨只会了几十秒钟的功夫，就一人落一小腿粉碎性骨折…… 第172章 偏袒 “不管你们谁先动的手！我只问你们事情的起因？” 于自家的前庭院中，怒瞪着并排坐在地上，正在接受班珂度兄弟和德雷医生接骨治疗的四名弟子，爵亚村长的心里是又气又尴尬！ 再看自己这4个傻徒弟，那副龇牙咧嘴地强忍着断腿之痛却不敢痛呼出声，硬是忍得四脖子汗流的惨相，他这个做师傅的多少也有些心疼。 可就这么会儿功夫，自己这宁静祥和了四年多的小山村，咋就突发了斗殴伤人事件呢？ 想到此处，爵亚村长又不自觉瞥了一眼和楚芊颖、尼莫老师、罗格少爷并肩站在自己左侧不远处的，用风镜遮眼，一脸邋遢胡子手拄钢杖低头不语的佟烨，在心中暗道：“难怪尼莫老师说您出手狠绝！ 楚小姐进房时告诉我们，说您想订做皮具跟她一同回了村，但您不想打扰大家，先自行在院外等候了！ 我还觉得这样不妥，太有失礼数，太怠慢您了，刚和楚小姐商量着想请您进房一坐，楚小姐一直不赞成。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这4名最得意的魂耀级弟子就都被您给打断了腿……？” 见自己的4名爱徒都被打的骨断筋折，爵亚确实在心里暗自抱怨佟烨下手太重，但他可是心明眼亮，方才南部哨塔上的示警鼓一响，他慌忙跑出来到事发现场一看便知，绝不是小佟爷主动生的事！ 其一，事发地距离村中主路有几十米远，而以他最得意的第五弟子“橡罗.图巴檀”为首的四名弟子，现在正是他们该去各哨塔上换岗的时间，如果他们不主动往这儿凑？怎么可能聚集到自家的后院墙外？ 其二，俗话说师徒如父子，知子莫若父。尼莫老师一行人在村里客居了这么长时间，爵亚焉能看不出自己这些血气方刚的傻徒弟，对漂亮的楚小姐都揣着啥心思？对楚小姐的这位小主人又怀着多大的成见？ 其三，爵亚好歹也留过洋，受过高等教育，于现代心理学方面的常识也曾有涉猎。而从心理障碍的层面上推断，如佟烨这类总要避开人群独处的孤僻性格，主动去招惹陌生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此，就算不是在自家的后院墙外，哪怕事发在村道的正中央，爵亚也完全可以断定：是自己的4个毛躁徒弟先冒犯到了小佟爷，才引发了这场冲突。 所以，从房内众人赶到了现场，大家先把这四名断腿徒弟都扶进院里的过程中，爵亚根本不理几个傻小子跟自己这儿叫屈说：是那个胡子脸先对他们动的手…应该是动的脚……。 随后，等德雷医生和护士老姨还有胖医者班珂度，随着大波的村民都赶到了自家宅院的门口，爵亚让自己那正又气又心疼的女儿娜瓦，先去把三位医者放进院儿给四个傻小子诊治接骨，这才开口斥问了四人一句。 因为他只想知道这四个蠢蛋到底干了什么？会激得小佟爷对他们下了这么重的手！ 要说他这四个徒弟虽然有些冒失，但品性倒也足够耿直朴实，听师傅一问，四人强忍着腿痛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他们四个特意跑到师傅家的后院墙外，来向佟烨寻衅的经过都如实地交代了出来。 四人中最帅气的橡罗师兄说：“师傅！这事儿是我挑的头儿，今早轮到我值守南哨塔，可刚出门我就远远地望见芊颖妹子和一个男人赶往村南的背影，我一猜就知道这个少爷羔…他终于回村了。 我还特意去北哨塔下面跟‘砾奎.’师弟确认了一下，砾奎师弟说：没错！芊颖妹子进村的时候跟他打过招呼，那个大胡子就是芊颖妹子的小主人。 当时我心里还有点儿小激动……，然后我就汇合了也要去各哨塔换岗的‘穆鑫’‘乔衡’和‘岚契’三位师弟……，‘涵夏’师弟我也叫了……，可是他不来……” 他刚说到这儿，就听师傅爵亚冷哼了一声训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还小激动……？你们要有涵夏一半稳重，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惹是生非，自讨苦吃……” 挨了训的橡罗心里甭提多憋屈，再加上强忍着腿疼，他脸上的五官都快抽到一块儿了，只见他皱着浓眉，曲着俊目，望着师傅委屈地争辩道：“其实我们以为这大胡…是小佟爷，应该是去拜访您， 我们只想…趁这个机会…来见识一下他的…样子……，我们哪能想到…他…他到了您家的院门口，连进都不进去！您平时那么照顾他……，他这样做也太自以为是，太不懂礼貌啦！所以我才……” “我呸！你们了解东方民族的礼节吗？你们了解这位小佟爷吗？还我照顾……？我们对小佟烨那点微不足道的回报值得一提吗！？我跟你们讲过多少次？如果没有小佟爷当初的资助，咱们的家园将会…… 嘿！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妄下定论，意气用事？你们这才叫自以为是，无理取闹！好了别废话了！接着说！之后你们还干了什么蠢事……？” 橡罗被训得心里七上八下，他呆望着师傅爵亚张口结舌一时有点儿接不上茬儿。 此时一直守在橡罗身边，一头紫藤灰色寸发的少女娜瓦.艾尔坎夏，仰脸望向父亲颦眉瞠目愤愤不平道：“爸爸！明明是师兄们被他打伤了，可您却只会骂橡罗哥？难道他有钱就可以……!” 说话间，女孩儿还不时瞥向一脸胡子的佟烨，那晴底玻璃种翡翠般的瞳孔中满是怒意！ 这位身着鲸灰色砍袖直领短衫和同色塑腰臀四分裤，小麦肤色的少女，看容貌是剑眉杏目鸭蛋脸，下颌线很流畅，面部够平整，看五官也都算精致！ 只是她的头发太短乍一看像个很漂亮的男孩子，而且肤色不够白，所以论颜值肯定比不过美男子儿罗格少爷！ 可等这女孩儿边说边站起身来，那极致健美的身材与孟云雅和圣女夏露尔属同一类型，都是欣长颈、宽平肩、盈藕臂、秀婷胸、小蛮腰、翘圆臀、比楚芊颖少了三分妩媚，却多出两分英气。 尤其她那双肌脂紧润，笔直匀称的大长腿，还有哪儿哪儿都长在黄金比例上的腰臀是优胜旁人，谁看谁都会觉得赏心悦目！但不包括此时的佟烨，因为他早就患上了创伤后感官麻木综合症…… 只是，这丫头在这个节骨眼儿不分是非曲直，为了替师兄鸣不平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公然顶撞自己？爵亚就是再疼爱这个小女儿，也忍不住当即横眉立目转向女儿怒喝了一声：“混账！你给我闭嘴！” 只吓得娜瓦身子一颤，登时是红潮上颊，晶眸噙泪，齿扣下唇，虽是一脸的屈怨难平，但也不敢再言语了，因为她知道，父亲这次是真动怒了！ 可凶吼了爱女一句后，爵亚直瞪着女儿娜瓦一时也有点儿卡壳！这就跟当年佟伯年罚佟烨长跪后的心情大同小异，都是既懊悔又心疼却不好表露出来。 于此刻，这院里是十几号人，院外又蜂拥着百十号人的场面气氛，可有点儿既尴尬又紧张，因为包括爵亚的这些徒弟在内，全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村长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对他最宝贝的丫头如此怒声厉色！ 一旁的老利尔夫想凭长者的身份来打个圆场，刚要出面劝解两父女时，地上那四位断腿儿傻徒弟中，相对机灵的一位“乔衡.芬普偌”却抢先开了口：“师傅您别生娜瓦的气！这次…其实主要是我的错！ 当时我们望见…他绕过您家前院墙，我们就急忙跟过来……，找到在后院墙下静坐的…他，然后…然后我们就围着他……调侃了他几句……，但应该是我多嘴了……” “哼！调侃！？你们都对小佟爷说了些什么？”回过神儿来的爵亚转目光盯着自己的八徒弟冷声问道！ “是…橡罗哥先问他：‘您总算回来啦？回来有什么事吗？’ 可他一直不做声，岚契师弟就说：‘橡罗哥！他不会是个聋哑人吧？’ 橡罗哥说：‘不是吧？不过要真是这种情况，倒也说得过去，可就算是聋哑人也不至于这么颓废吧？’ 跟着是穆鑫师哥说的：‘那他还带着风镜呢！该不会眼也瞎吧？’ 接着……就是我说的：‘别开玩笑了！他又聋又哑又瞎？怎么在野外独立生存？难道是找个地方坐吃等死吗？我看他只是听不懂咱们的族语！’ 再接着还是岚契师弟说的：‘那也不一定啊！芊颖妹子都能精通咱们的族语，他还是个少主呢！却一句不懂？你们再瞧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肯定是一直没打理过！完全具备废材的特征……’ 最后就是我说的：‘嘢~~！看着好像很脏啊！还好他没让芊颖妹子帮他打理，不然多恶心啊……！不对！师哥你看他背后的钢杖，你仔细看！那该不会是……冥淬……’ 我这句刚说到一半，然后……然后就……，” 见乔衡说到这儿开始支吾难续，爵亚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便沉声喝道：“然后？然后你们就想去夺小佟爷的兵器是吗？” “不是夺！不是夺……，我们只是想…借过来…看看……”乔衡词钝意虚地申辩道。 这时，在娜瓦尽心地协助下，断掉的右小腿已经被班珂度重新接好骨茬并打好了固定的橡罗抢着说道：“可是师傅！我们根本连碰都没碰到他的钢杖，就不知道怎么…他就不见了，然后我们就…被他……” “可当时，你们已经把手…伸向了小佟爷的钢杖！对吗！？”爵亚一脸铁青瞋目切齿地俯视着四人，声色更加严厉地诘问道。 再看地上内哥儿四位一个个目光惶惑张口结舌，终于意识到他们那一刻的行径，似乎超出了某种底限或是触犯了某些忌讳，下一瞬都不约而同地垂头自赧，哑口无言！ 又听爵亚隐怒愠声道：“嘿！起初我还在心里埋怨小佟爷心狠手重！现在看来？还要感谢人家手下留了情！凭你们对他那狂妄轻浮的举动，真换个肚量低一点儿的强者？就算错手把你们打死都不为过？ 你们还别不服气，倘若让你们和小佟爷调换处境会怎么样？先不计较小佟爷听不听得懂你们对他言语上的羞辱，但有四个素不相识的混蛋，一脸不怀好意地围过来要夺你们的兵器？你们会怎么做？ 可见这次你们不光是自讨苦吃，其实是侥幸受人大度容让，捡了一条命！所以，除了要向小佟爷郑重致歉外，等你们的腿伤好了，我还要按村规处罚你们……” 他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一直守在橡罗师哥身旁的娜瓦，终于按捺不住满腹的愤懑，再次急切地向父亲诉怨道：“爸爸！橡罗哥他们已经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您干嘛非要用还没发生的后果，作为处罚他们的尺度？何况大家都听得出来，师哥们那么做的动机只是出于好奇，橡罗哥他们是不可能对他…小佟爷怀有恶意的！您还不了解您自己的……” “幼稚！！”爵亚又是一声轻喝打断了女儿为师哥们的申辩，不过他这次的语气要比之前平和十倍，就像是在谆谆教诲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娜瓦你告诉我，惩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将来他们仍怀着这副心性和觉悟，没得到任何深刻的教训能阻止他们因为你口中的这种‘好奇’，再次引发了类似的事件？一旦出现了更严重的后果，你还能……？ 最令我生气的是，娜瓦！从事发到现在你只在意和你亲近的人所受的伤害，还极力袒护他们！却忘了分辨是非，分清这次谁是肇事者？谁才是受侵犯的一方？ 言语上的羞辱不算侵犯吗？难道因为受害人听不懂他们的讥讽，这种无端羞辱他人的行为就不存在了吗？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小时候你曾遭受过的那些不公和相类似的欺凌吗……” 话说到此，再看娜瓦已经是面显窘愧，垂首不语，爵亚这才走到前庭院中央长身鹤立，昂首环顾着围聚在院外的村民是目光炯炯提高了声线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从咱们的新家园建成至今，第一次发生治安伤人事件。但非常遗憾！主动实施侵害的竟然是咱们格拉弗村的四位‘公役员’，也是我的四个弟子！ 结果他们被客居在村外的小佟先生给打伤了，但那只是一种正常的自卫行为。我们不仅没理由追究小佟先生的责任，还要向他郑重地致歉！我对于这次事件的定性，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说实话，对于爵亚村长的这个评判，环拥在宅院三面栅栏墙外的百十号村民们，心里多少都有点儿不老认同的！ 这4年多的时间里，爵亚的15位弟子于劳作上勤恳当先，吃苦在前；于村务上尽职尽责，巨细无嫌；于收益的分配上乐于知足，不贪不染，村民们早把他们当成可傍依的亲人！ 所以大伙都觉着，村长这次可有点儿偏袒那个蓬头垢面，煞身阴脸的外乡客少年。 第173章 战局 2036年11月1日凌晨5点，随着本年度最后一批军火补给在前天运抵前线基地，衡榭洲联合军团于今早又对萨芥鲁河与瓦舒特河两河峡谷发动了第4次具相当规模的突袭。 由此可见，肯定是让驳沃拏萨屏障给逼没招儿了，衡榭洲联军方面终归还是实施了集结兵力强攻两线峡谷的策略…… 从去年的10月23日开始部署，到今年1月上旬的两个半月时间里，第四战术兵团的三路先遣团，为破除三道屏障已经损失了两千多名新佣兵和相同套数的装备，却并未取得任何进展！ 派上去一波死一波，随着时间的流逝，格林狮团从格林团长到各纵队的指挥官们也看明白了，这么个搞法只是派那些新佣兵们去白白送死！每次还得搭进去几十套带热源的防寒服！ 他们就抱着那越来越微渺的希望，还得不断提高额外的酬劳和伤亡抚恤，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拙计，刺激佣兵们接受这项任务，可到后来别说勇夫？就连莽夫都不愿意接了！ 而这一期间，驻扎在平原四郡的衡榭洲三大战神殿的主力兵团，却以各种借口迟迟不肯出动到前线合兵发动强攻。 对于三大战神殿的三位大祭司如此吝惜羽翼畏首畏尾！格林团长焉能参不透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先不说他们这样畏战不出会贻误多少战机？这岂不是等于只把他的格林狮团拱到了骑虎难下的窘境？ 但格林团长也包括佣兵团所属保全公司的高层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焦虑和恼火，反倒都在心中暗暗冷笑：衡榭洲三大战神殿的掌控者们竟敢对“同盟者”耍这种拙劣的心机！ 那些鼠目寸光的匹夫还以为能龟缩在后方，坐观我方在前线犯险趟雷，损兵亏钱？想等时机到了再跟上来巧取其成？他们也不想想我们幕后的大老板是谁？ 不就是填了不到三千人的炮灰？还要支付一两亿鲁印逊国币的抚恤金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别说是组织，只凭我格林狮团所属保全公司的上级主体，“伯明安吉联合王国”的“东圃船业集团”，就这点儿兵力和财力的耗损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组织为这场岛屿争夺战制定的策略，就是要把岛、洲两方的泰卢族人都拖进战争的泥潭好从中渔利。而等到战局既定之日，甭管我方在这场战争中开销了多少？都会让你们三大战神殿成十倍奉还！ 只是，自去年10月下旬的双“陨落”事件突发后，格林团长在心惊肉跳之余也早有预料，组织高层必然会调整对苏岛战争的策略。 不然，让那样一股强大的“势力”蛰伏在这座岛上，不仅给这场战争的进程和走向都嵌入了莫大的变数，对组织也构成了一定威胁！ 所以，那段时间他并不急于动用某些手段，去胁迫衡榭洲三大战神殿的兵力进驻前线与他的第四战术兵团进行整编，而是一边收紧防线一边在静候组织新的决策和指令的到来。 当然，结合目前苏岛地区复杂的态势，对于组织将如何转换策略和手段？这位老练的格林团长也有个大概的猜测： 首先，依然要排除掉对高次代战机、洲际导弹系统，大规模杀伤性弹头的使用，这些都是受到相关国际公约限制的，不然和征服号一起被炸毁的那批军火中，最起码会出现洲际制导系统和集束式子母弹头的残骸！ 其次，对于再度向岛上增派战略级执行者的可能性？格林团长认为组织的高层对此多半会刺虎惮戟，投鼠忌器！ 如此一来，似乎只剩下他所期待的那个方案了，那就是向苏岛秘密空降一支“谛浮塔森虎式机甲战队”！ 若真能应了他的这个期望，届时不仅令格林狮团也持有了能够制服，最起码也是赖以抗衡前43小队那个可怕团伙的本钱，更令兵团掌握了可以随时攻破冬神教自卫军的各种防御体系，从而稳操战局进程的利器。 只可惜，从去年10月底一直等到今年年初，他等到的却是由东圃船业集团驻南茫洲的保全子公司向三大战神殿军团发出的：要么立即集结整编对敌军设置的关隘发起强攻，要么一拍两散，结账走人的最后通牒。 当衡榭洲那三方的首脑收到了佣兵方这份新协议方式的通牒后，还以为他们的伎俩终于得逞了，当然要就坡下驴，立即整兵前驱。 而格林团长这才发现是自己好高骛远了，居然还想把机甲战队盼来？ 即便那是由普通人类操纵的顶级陆战装甲武器系统，要说机甲兵的生命价值无几？但那种虎式机甲的造价，可一点儿都不比索卡鲁—37型战甲便宜！ 一支机甲战队需要4台虎式机甲，32台作战机械犬的配置，加一起已经超过百亿鲁印逊国币的投放，万一又折在这座岛上？资金的损失是小，稀有材料的损失和尖端技术泄密的风险才是最大的隐患！ 更何况在组织高层的眼中，小小的格林狮佣兵团哪儿值得了上百亿？再加上衡榭洲那15万的乌合之兵，这么多现成的炮灰岂有不用之理？又何必轻动重器呢？ 格林团长终于醒悟了，想应对那个可怕的团伙？要等他们再次现身或对兵团发起报复性袭击时，只能用无数条佣兵的命，换回更多关于他们的情报并及时上报后，组织的雷霆铁腕才会有备而来！ 重拾自知之明的格林团长，也深谙组织的筹谋向来是大事有纲，小事有章，既然这次要给三大战神殿的兵力勒上缰绳鞭挞驱前，自然也会把草料提前备出来。 因征服号被炸沉，损失了几亿军火的战神殿三大祭司家族，不就是以此为由一直按兵不动嘛？ 那好吧！这点儿小小不言的亏我方就先吃了，但早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做：贪小利蚀大本！ 由此，在东圃船业集团驻南茫洲保全子公司向三大战神殿军团指挥部发出的最后通牒中，还特意加入了一项激励性条款：先由我方垫付军费，为夺岛军团提供发动攻坚战时所需的相对重火力的武器弹药。 至于垫付资金的额度？条款中列出的细则是：按发动大规模战役的期数实施，每期垫款购置军火的货值以一亿元鲁印逊国币为上限，包含全部运费的总金额不超过6亿元鲁印逊国币。 而对于相对重火力武器的选型范围包括：各种轻型火炮及炮弹；部分型号的单兵用导弹装置；各种型号的火箭炮、榴弹发射器及弹药；各种重型机枪及弹药。 此外，经组织授意东圃船业集团还另行出资为格林狮佣兵团，增配了四架查打一体无人机和20台小型无人水面艇；4000枚巡飞弹及蜂群式发射车12台；胶体远波炮车和仿生界壁置盾车各8辆。 从中不难看出，自从双陨落事件爆发后，真理之庭组织对苏岛战争形势的干预，已开始向既强硬又谨慎的方式转变。 分阶段投入军事装备的作法，是希望在推动战局锁定阶段性成果的同时，还要进一步驾驭战争的节奏。 把在先进性上存在着代次差距的军火，分别装备给不同属系的兵团，显然是出于这些西方势力针对落后国家和地区始终秉持的，尽可能实现全面技术封锁的原则。 可要说真理之庭组织的架构再如何庞大？从去年10月底到今年年初，要表决出这项新策略至于花两个多月的时间吗？该组织决策层的运作效率也太低下了吧？ 非也！事实上在双陨落警报拉响的当晚，在已上升到最高战略规格的那场应急会议中，经该组织与会的7位最高级别委员一整夜的商讨，已经制定出了针对这次重大事故及苏岛战争后续的一系列应对方案！ 向侵略军实施增资促战的举措，其实是这一系列方案中的第二个步骤。第一步，自然是要立即动用各种手段，继续追踪那个目标团伙成员的踪迹！ 但鉴于在应急会议上由该组织情报部门提交的，关于罗格少爷出逃后的一些踪迹的线索，列席会议的情报专家已经推测出，罗格.多姆尼很可能具备探知低轨道侦查卫星动向的异能！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经过专家们的反复推敲，所谓动用“各种手段”追踪的方案中，最后也就只剩下一种手段了！ 那就是调用由高罗曼国或鲁印逊国联邦情报局掌控的，中轨道探地卫星上的“圣瞳动态能量侦测雷达”，对苏岛全境进行反复扫描！ 这样还可以帮夺岛军团预先侦查获取到一部分，冬神教自卫军在屏障以南地区兵力部署的情报。 只是，这些笃信科学的西方大佬和业界大牛们却都忽视了，或是于主观上根本就不想承认的，笼罩在整个苏岛上的那座冬神圣帷的力量。 结果导致当图像情报分析师对雷达扫描后生成的所有能量波谱图进行处理分析时发现，图像上所反馈的数据竟然全部失真了，即使是同一次扫描获取的不同图像数据之间都不存在可对照性！ 又经过数次失败后，相关专家们总算意识到了那座护岛圣帷的存在所造成的影响。 于是乎，众专家就开始各种归纳演算、逆推建模啥的，想把护岛圣帷的能量干扰当成大气环境干扰一样的动态背景值从算法中扣除，然后他们就白干了两个多月…… 再然后，组织的高层们一琢磨：“要不还是先打仗吧……！” 即便他们都很担忧那股潜伏在苏岛某处的异常强悍的小团伙，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但他们更不希望因己方的轻举妄动，把那颗定时炸弹给搞成了触发式炸弹！ 由此，2036年一月上旬，衡榭洲三大战神殿方面出动的12万大军，兵分两路，每路各6万兵力，分别开进了临时构筑在布朗涅郡东部的“夏查苏镇”和西部“弗米恩镇”的军事基地，并于当月中旬完成了整编。 构筑在夏查苏镇的军事基地，面对的是陶玛山东部，努斯勒亚山西侧，瓦舒特河峡谷地带的关口；弗米恩镇基地要对峙的是陶玛山西根，珂图佐山东麓，萨芥鲁河峡谷处的关隘！ 至于为啥要选择两线进兵，而不是集中兵力做单线突破？因为在战略战术方面，进化者及修者军团之间的战争，比普通人类兵团之间的交锋要复杂得多。 首先一点就是，于攻坚战中要突穿地势凶险，将被火力封锁和重重陷阱的叠加御障区，必然要列精锐于前，同时还要控制好进攻队形的兵力密度，以免徒增波及性减员！ 其二，在以多攻少的战役中，都是以尽可能多的消灭敌方的有生力量为主要战略目标，所以战线拉长要比突进的纵深更具有战略意义。 能连续攻城掠地不代表你取得了大胜利！鉴于进化者和修者的单兵作战能力，一旦敌方的大部队化整为零，一些实力和机动性较强的小作战单位，依旧会对新夺取的基地或据点构成巨大的威胁。 如果把兵力和装备资源过多地耗在布防上，攻伐部队的战力必然受到削减。譬如当时衡榭洲三大战神殿方面，只能调集总兵力的四分之三到前线同雇佣兵团汇合，就是基于这种客观现实！ 何况这场夺岛战的开场，兵力占优的侵略军却被占尽地利的自卫军处处制肘，再面对这种被屏障挤压出的两个隘口中极其狭窄的兵线，若不分兵而治只做单线强攻？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巨大的伤亡，最终功亏一篑。 当然，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任何时代的战争中，获取对手的情报都是战略战术上最重要的一环，而组织下属的财团，给格林狮佣兵团又增置了四架高性能无人机的目的也就在于此。 只是，当接收到公司增投的这批军火后，其他的倒也罢了，就是望着那4架翼展足有15米长的“怒鹰19型”查打一体无人机，格林团长是直嘬牙花子！ 因为他觉着甭管是谁？负责为这批增补军火选型的那位公司高管，肯定是有点儿瞎了心了！他就不能事先征询一下佣兵团前线指挥部的意见吗？ 据他所知这款超高性能的无人机，按净机身的出厂价单价差不多要三千万元鲁印逊国币！可他宁愿用这4架“高贵”的物件儿，去换回来一万枚同批运抵的“万花筒600”型巡飞弹那种便宜货。 那款巡飞弹的单枚出厂价还到不了一万元鲁印逊国币，而这四架怒鹰—19，再算上光电吊舱和武器吊舱，总价值怎么也超过一亿两千万了！ 可格林团长却一直在心里嘀咕着：“换不到一万…只换回来八千枚巡飞弹也算帮了大忙了？” 要说人家上峰给他的小兵团配了这么高大上的作战航空器，咋还反倒称不了他的心呢？ 因为他带着第四战术兵团在这座岛上跟冬神教自卫军周旋了4个多月，是深知这类不被允许搭载大规模杀伤性弹头的高空域作战航空器，在这场战争中的作用有多“鸡肋”！ 他格林狮团原有的装备中，也有十几架相对低端一点儿的高空侦查无人机，从登岛至今也不是没放飞过。 可这缺德的地界，你把无人机放高了吧？飞行高度只要超过大约400米，光电吊舱中所有的光谱和能谱探测系统就都失去了作用，拍到的画面那是姹紫嫣红五彩斑斓的，跟100缸染料被炸了一样……！ 只用光学摄像头采用低空航拍的方式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到冬神教自卫军连珠箭雨的攻击……。 而要说起这一年来，两军强攻顽守的战况如何？后文书再叙吧！ 第174章 琐事 11月7日，苏岛西北部又迎来的阴雨天。 对于格拉弗村的农耕生产，今年的气候还算得上是风调雨顺，村周围缓坡地上那20来公顷冬小麦已经进入灌浆期，这时节隔三差五的来一场绵绵细雨，这季的小麦也是丰收在望了。 清晨6点25分左右，身裹橙黄色中长款棉纶布雨披的少女，手提着食盒走出了爵亚村长家小楼的前门。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举步走向院门，而是快速蹲下身子把食盒放在门廊的地板上，三两下解开了包在食盒外的防水绸布，掀开了食盒的盖子，把码在里面的保温汤桶、主食盒和两个菜品盒依次取出都揭开盒盖。 紧接着她从斜背的棕色皮挎包里，掏出了三个一号干电池大小的旋盖透明玻璃瓶，先拧开一号瓶把里面多半瓶的白色粉末，都倒进了保温汤桶中的“垦姆山羊奶”里…… 又把二号瓶中大半瓶翠绿色韭菜花状的酱料，分别倒进了装着烤“塔姆跑山猪肉肠”和“甜虾浆果杂拌山野菜” 的两盒菜品中！ 最后把三号瓶中的小半瓶橙黄色精油状液体，全部淋到在主食盒里的两块厚切全麦烤面包片上，便匆忙收起小瓶，重新盖好包好了食盒，起身拉起雨衣的兜帽罩住头，拎着食盒快步向院门走去。 虽是第一次作案，但女孩儿的手把也非常麻利，整个投料的过程用时不到十秒，所以她相信房内的人肯定察觉不到。 出了院门儿她没有向北走却是向南疾步飞奔，目的地正是格拉弗村南防护墙上的那座最高的哨塔。 不足两里地的路程，在修者的脚下是片刻即到，奔至塔下的女孩儿也不登攀爬梯，直接纵身而起，体态轻盈如黄雀扑柳，又在哨塔的中层横梁上借了一次力，两个云梯纵就跃上了20多米高的了望台。 而此时盘坐于上置木棚下铺毡毯的了望台上的风镜少年，早就觉察了女孩儿的到来。 就在女孩儿现身于了望台口的一刻，少年竟停下了静修从地上站起，面向女孩儿长身而立并微微颔首，用生涩的泰肯萨语平静地说出了一句代表着：“有劳了！”的客气话！ 甭问了，了望台上的风镜少年不是旁人就是佟烨，可他不在海边的洞府里宅修窝炼，咋跑到村里的哨塔上打起坐啦？咋又会说泰肯萨语了？还对这位送饭的女孩儿如此客气？ 首先说，今早儿来送早点的少女当然不是楚芊颖，而是爵亚村长的小女儿娜瓦.艾尔坎夏！ 楚芊颖干嘛去了？她怎么敢把伺候佟烨的活推给其他人？也算是迫于无奈，就在昨天凌晨4点到6点的日常早修中，楚芊颖的罡气终于突破到了尘脉肤藏的净体级。 随着罡气在皮下组织和脏器表层全线贯通的尘脉中奔流不息，不断淬炼着她的肌肤和筋膜，全身犹如泡在露天温泉里一样舒爽，但随即一股难闻的酸馊味儿也从她的体表弥散出来，而且越来越浓重。 初领此境的楚芊颖在惊喜之余，心中又有些慌乱和难堪，虽然对这项术门常识她倒是早有所知，但却并未对之后那几个月的窘境有过任何心理准备。 当时是凌晨5点左右，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楚芊颖肯定是修炼不下去了。而作为一位妙龄女郎，遇到这种情况最先想到的，必定是首当其去冲个澡…… 于是，她便从爵亚村长家的后院跑回了小楼，蹑手蹑脚地回到二楼自己寄居的那间客房，翻出换洗的内外衣物，又偷偷跑进砌在前院儿东侧石墙木顶的大浴室里沐浴更衣。 结果可想而知，她这一沐就是半个多钟头，全身上下甭管打了多少遍人家村里用传统工艺自制的纯天然清新花香型的沐浴皂液，其效果都是徒劳……，于无奈间她也终于认清了当年叔父于此事给告诫所言非虚！ 可到了这个时间，村长夫人“伊尔莎.赛伊”和娜瓦小妹该起床准备早点了，心慌意乱的楚芊颖知道自己不能再洗了，心想还是先躲回房间再做打算吧！ 不过她回房的时候没敢走正门，而是快步闪到前院西侧，就地一个纵身，直接从敞开的窗子跳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 可就快到该去给小佟爷送早点的时间了，楚芊颖在房里是坐立不安，来回地走柳儿，不时还抬臂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儿，然后就愈发地愁眉紧锁，不停地唉声叹气！ 当时间快到5点50，忽听到门外隔壁的房门开启，楚芊颖知道是娜瓦要下楼帮忙母亲做早餐，她灵机一动，先迅速拉过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再一步窜到门口把房门拉来一条缝，轻声叫住了正要下楼的娜瓦！ 她叫住娜瓦的目的，只是想求娜瓦帮忙把利尔夫老爹叫上来。可即便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一年，这两个女孩儿的关系处得也不老好的。 其实楚芊颖心里还挺喜欢娜瓦这种单纯憨直，不会虚与委蛇女孩儿。可人家总不太待见自己，对自己一直都是爱搭不理的，原因自不必多说。 当时娜瓦略感诧异地望着门缝里这位来自东方的大美女，听到她嘘声怯意地恳求后，只是转晶眸白了对方一眼，就拉着脸，嘟嘴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就下了楼。 但几秒钟后，楚芊颖就听到楼下传来娜瓦敲响房门和轻呼老爹的声音。正如她所料，娜瓦小妹子就是这种把情绪都摆在脸上，实际嘴硬心软的女孩儿！ 又过了十几秒老爹便上二楼来到楚芊颖的房门外，楚芊颖隔着门缝把自己的窘境向老利尔夫一解释，想托老爹帮自己给小佟爷送一次早点，同时向小佟爷请一个示下…… 这种小事儿老利尔夫自是慨然应允，还对女孩儿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楚小姐你想要为此在房间蛰居一段日子吧？平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我和小罗格……。” 楚芊颖一听登时急道：“千万不要！日常琐事儿我自己会想办法，不能劳动罗格少爷…和您……” 其实她心里最不希望在“祛秽”期间，被罗格少爷闻到自己身上的这股难闻味道！虽然她知道自己和那位小侯爵之间不存在丝毫的可能性，但这也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对心上人再正常不过的心态！ 老利尔夫是什么人？于世间百态还有什么是老爷子看不明白的？ 闪念间他就想通了这女孩儿的顾忌，也只好摇头苦笑道：“那好吧！其实你这种难处大家都不会在意的，如果你自己介意……？再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你直接说就好……” 宽慰的话说过了，又领了楚芊颖的道谢，老爷子便回到楼下先去叫醒罗格少爷。 只是，历经了两年多的跋艰涉险，颠沛流离，终于回归到一段安逸的生活，这日复一日的小侯爵当初赖床的毛病又有点儿“复苏”了！ 老爷子进了罗格的卧房，走到木质棕垫棉褥丝被的单人床边是连晃荡带轻呼，可这位少爷瘫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赖在床上就是不睁眼。 老爷子扳着他的肩头，手上又加了点儿推晃的力道，这美男子竟拧腰拱腚一翻身儿侧向床里，口中还梦梦查查地央求着：“让我再睡会儿嘛……！五分钟……，就五分钟……” 老爹心里这气，但又舍不得下重手，只好压着嗓子恫吓道：“你再不起来……，咱们就要错过和小佟爷增进感情的机会啦！” 话音未落，就见罗格一骨碌从床坐起来，一个翻身下了地，双手抓着老爹的肩头，瞪大了闪闪亮的蓝眸望着老爹惊喜道：“真哒老爹！终于有机会啦？” “哼！臭小子，赶紧去洗漱，等会儿和我一起去给小佟爷送早点儿！”老爹拧肩膀，挣脱了少爷的双手，丢下一句转身就出了房间。 “好嘞！！”身后的罗格干脆答应一声，就赶忙找拖鞋和洗漱用具，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出卧房，跑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至于为何突然换成自己和老爹去给小佟爷送饭？这个绝顶聪明的家伙焉能想不到事出有因，多半是楚小姐有什么不便之处，老爹此时不说他也不必多问，等见了小佟爷老爹自然会解释清楚。 简短解说，等主仆两人洗漱完毕穿戴利落，又从伊尔莎女士那儿接过的送餐盒，两人便出门给佟烨去送早点！只是等到了哨塔下，是罗格在上，老爹在下，从攀爬梯爬上的了望台。 而于这几天夜间已摸索出一心二用修炼法的佟烨，当然能察觉到这一点变化。等那主仆二人上到台口，他却是盘坐于地连动都没动，背冲着两人用辕夏国语冷声问了一句：“怎么是你们二位？楚芊颖呢？” 这主仆二人都会说辕夏国语并掌握多国语言的内情，两人早向佟烨坦白过了。而对于小佟爷的这种冷疏的态度，老利尔夫和罗格都自觉心中有愧，自然也不会介意。 老利尔夫连忙用不太流利的辕夏国语答道：“早啊！小佟爷，楚小姐的…修行……晋级到了…额…比较纯净的体魄的…境界……，所以，您应该了解……她的身体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摆在了望台中央的那张实木几桌旁，把食盒刚放在桌面上，就听佟烨冷哼了一声淡然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至于连门都不敢出吧？我知道了！让二位受累了……” 老利尔夫连忙回道：“您太客气了！小佟爷…要不您先用餐吧？那个……楚小姐还有个请求……，这段时间……能不能让小罗格代替她……辅导您的外语……？” 话音刚落只听佟烨“嗯？”一声后，突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向台口扶着木栏还有点儿眼晕的罗格少爷走去！ 即便是一脸胡子，有风镜遮眼，罗格和老利尔夫也都能看出，此时这位冷峻的少年是绷着一张脸，而且还上身挺的笔直，一派森然肃穆的气势向罗格迈近了两步，搞得这爷俩登时都有点儿紧张呢！ 而佟烨在距离罗格两步的位置驻足后，随即用十分郑重的语气说道：“我辕夏国术门子弟素重师道，在外求学百业，无论长幼出身皆以达者为尊，今罗格少爷肯不吝教我，还请受我一礼！” 说着话就见佟烨垂首弯腰，冲着一脸诚惶诚恐的罗格.多姆尼是一躬到地！ “这可使不得！小佟爷您对我们有再造之恩，能为您略尽绵薄之力我深感荣幸都为之不及，又怎敢当您此礼！”罗格少爷手足无措间慌忙向佟烨深躬还礼，却能用极为流且利字正腔圆的辕夏国文饰语回应佟烨。 这一文一武终将冠绝天下的两位年轻人，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的交流。而此刻佟烨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毕生挚友的美男子会如此礼遇，也确实是他骨子里还濡染着术门世家的礼规。 甭说是罗格少爷，自打上月底要求楚芊颖对自己进行外语辅导，这些天佟烨对她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不然别说身上有点儿味儿，就算汗症缠身楚芊颖也不敢生出托人代劳侍奉小佟爷的念头。 而经过村里那次自卫伤人事件后，老利尔夫等人就更加确信这位小佟爷绝非是那种阴狠残暴之人，其实他原本性情应该是非常通情达理的。 在肇事方已经承认了是冒犯了他的忌讳在前，他反击于后也无可非议的情况下，他仍为自己出手失了分寸向对方表示了歉意，并主动提出要替村里值守几个月的防务！ 会有此一节，是当时在爵亚宣布要惩戒橡罗等4名滋事的弟子后，人群中的诺杰凑过来一脸为难对父亲说：现正值农忙，劳务和村务本来就缺人手，安防上算上自己和小妹能轮岗值守的只有他们17名修者。 这4位师弟自讨苦吃被小佟爷打断了腿，但也需要养几天伤，您再罚他们去禁闭什么的？仅剩这13名公役员既要轮值哨塔又要村外巡防，还得参与一些重体力劳务，即便是昼夜无休也有点安排不开了！ 听儿子这么一说，爵亚心里一时也有点儿犯嘀咕，值此在一旁听着楚芊颖给自己做现场翻译的佟烨，便带着楚芊颖走到爵亚村长面前，先郑重其事致以歉意，后主动请缨值守安防。 当然，佟烨的这个举动，一是出于他对这位村长所持有好感和敬佩； 其二还是源自正统术门世家所传承的：与良善者结交，受敬一尺必还敬一丈的处世原则； 其三就是由于语言不通产生的危机感，让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必须得分出精力学好外语。 可爵亚村长听了楚芊颖帮佟烨传译的说法，心里是既感动又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他刚想出言婉拒，就被老利尔夫拦了下来。 当时老利尔夫一见佟烨所展示出的大度，心中是异常的惊喜！也是从那一刻起，老爷子就预感到和这位少年强者改善关系的机会终于要出现了！ 老爷子还在心中暗自埋怨：“爵亚你个傻小子啊！你怎么就不明白能把小佟爷留在村里是多大的运气？ 现在可是战时，万一村子突遭战祸波及，有这位骁勇无敌的小爷居中坐镇，还有罗格少爷的察敌于先，再加上我们几个去打个边角……， 那甭管是战争双方的哪一方？就算他们开来一个兵团也得铩羽而归！别看你这村子小，伺伏在这里的战力可大的吓死人！” 老利尔夫焉能看不到佟烨断掉的左手臂，已经被他用古老宗派的某种神机秘法，和高科技战甲的材料给重铸好了！又焉能察觉不到这少年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又雄浑了许多！ 于是乎他就极力劝说爵亚村长：你就从了小佟爷的意愿吧！ 这才有了佟烨不分昼夜无需轮岗孤身值守南墙哨塔，以及罗格少爷替换楚芊颖教授佟烨外语的情节。 而时至今日，为啥又换成娜瓦来给佟烨送早点？这个丫头在佟烨的早点里都下了些什么料，她下这些料是出于何种动机和目的？且看后文书分解。 第175章 攻势 要说从高空中俯瞰苏岛的萨芥鲁河和瓦舒特河两河峡谷，就像两条相隔着数百公里蜿蜒出20多公里的长蛇？但于一年多的时间历经了侵略军的五轮攻势，这两条长蛇的蛇身已经有些残破不堪了。 既然是攻防战役，那就应该从进攻方取得的战果说起。 可作为拥有着4倍于敌守军的兵力，及各种先进性和杀伤力都远超敌方冷兵器的现代热武器的衡榭洲联合兵团，连续发动了五次强攻，于两峡谷的战线却没有分毫推进？还有什么战果可言？ 至于歼敌数量？因无法统计所以不明！可五次战役下来，己方战损兵力已接近6千人！再加上消耗的弹药和装备，这完全是惨败呀！ 衡榭洲联军为啥会把仗打成这个熊样？难道兵力和兵器上的巨大优势都无法克制敌方的地利战略吗？五次攻势都被击溃了，确实已经验证了这个结论！ 但也不能忽略冬神教自卫军在这种据守战略的基础上，充分发挥本教功法器械和各种战技特长所演化出的近乎无懈可击的阻击战术，而这种战术在所有细节上的变化，又都是围绕着经典的堡垒战术而构成的。 如果是普通人类军团之间的战局，即便防守方占据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利优势，但想凭堡垒战术用冷兵器去对抗敌方在兵力数量和武器先进性上的全面压制？可就有点儿扯犊子了！ 两河峡谷战场的直线纵深不过十七公里，峡谷两岸加上水面的跨度最宽处不过1公里，就算敌守军埋伏在两岸的峭壁上，那再算上远程冷兵器的最大射程，战线宽度也超不过2公里。 那地形再复杂，就这种作战半径？衡榭洲军团想用炮火覆盖两峡谷战场上的任何区域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用更远程的巡飞弹，去直接打击峡谷以北自卫军的前哨基地和补给线。 不过由现代热武器主导的战术，要发动大规模攻势最理想的打法都离不了先侦查，发现敌方防御工事后再一顿远程组合打击、接下来就是徐进弹幕配合地面部队进攻。 从年初至今，即便面对的是由单兵战力远超常人的修者结成的冬神教自卫军，衡榭洲联军他们在两河峡谷防御阵地发动的6次强攻中，整体战术也都是按上步骤实施的。 虽然每次被击退后，联合军团指挥部对下一次攻势的战术细节做过一些调整，但两河峡谷战场的地势条件就摆在那儿，所以万变不离其中，在正面攻势的打法上他们也玩不出什么大花儿来。 而五次强攻未果的主要原因也只有一条，那就是针对冬神教自卫军所采用的特殊堡垒防御战术，联合军团想用现代热武器洗地轰炸的方式在敌方阵地上开辟控制区域？几乎是寸步难行，就更甭提攻破了！ 只例举第一次战役的战况，首先甭管是从高空降至低空，还是从三道驳沃拏萨屏障上方迂回到敌后方，即便冒着被击落的风险，每次发动攻势前的无人机空中侦查都是必须第一步。 不过第一次攻势前，格林团长还是没舍得放飞怒鹰—19，只出动了他团里原有的4架“青隼—11型”无人侦查机，该机型在侦查能力上和怒鹰—19型相差无几，但价格只有怒鹰—19的三分之一。 于是从2036新年的第一天直至1月12日，4架青隼连续出动了48架次，每架次最少飞行6个小时。 这4架无人侦查机除了对峡谷北端敌方阵地进行蜻蜓点水式的低空抓拍，还深入到三山以北几十公里外的“图莫波萨”和‘法辛慕’两郡境内低空航拍。 虽说在航拍的过程中，不时会遭到自卫军部署在各处隐蔽据点儿中防空哨塔上的箭雨迫升，但通过12天不断变换航线地侦查拍摄，再把所有捕捉到的影像资料进行拼接，还是能够整理分析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而其中最为直观也比较详尽的，就是自卫军在两峡谷北端部署防御工事的图像和数据。这样一来，经联合军团指挥部四位最高指挥官商榷后，便达成了于近日内发起强攻的共识！ 不过，出于对教义功法起源于同宗的冬神教及其4名首脑的了解，衡榭洲三大战神殿的三位大祭司都主张：对于首次攻势最好采取谨慎的策略，着重远程火力打击并试探性进军，于兵力上绝不能冒然倾巢出击。 因为他们对影像资上显示的两河峡谷北端沿河两岸，被冬神教自卫军开辟构筑成喇叭口形状的阵地上，除星罗棋布的皮帐篷兵营外，那种十几条纵横辐射呈长蛇状的地堡工事，都持有比较大的疑忌！ 他们的这种顾虑跟格林团长倒也不谋而合，何况格林团长早在心里惦记着：“就知道你们怕打这种硬着头皮上的仗？正好让你们把弹药都吐出来。总公司支援了你们那么多军火，你们也甭想省下来攒家底儿！” 由此，于1月14日凌晨2点，由衡榭洲军团运抵两峡谷南部东西两镇前线基地的四百门155毫米口径的超轻炮，每处各200门呈扇面状部署在了两河峡谷南部的两座火炮阵地上。 两火炮阵地的后方，还各架设了6台由格林团长受命开来的蜂群式发射车，当然还有万花筒600型巡飞弹各1千枚。 由于敌方阵地坐落在两河峡谷北部两岸的山脚下，进行炮击时轰炸敌方阵地两翼的炮弹在下落时，可能会受到山体的阻碍，所以才需要巡飞弹协攻敌方阵地的两翼。 让格林团长掏出这2千枚巡飞弹说他不心疼那是假的，当时他是咬着后槽牙才答应了三位大祭司！ 所以，他也要求三位大祭司，把公司总部支援给他们的第一批军火中的，共两万四千枚各种155毫米口径的炮弹，全部投入到这次总攻前期的火炮打击过程。 这把三位大祭司答应得倒是蛮痛快，但格林团长又在心中暗骂：你们当然是不在乎了！你们后面还能收到五批军火，可我这儿大概其也就这一波了…… 还是说回1月14日凌晨2点刚一过，这炮架好了，队伍也集结就位了，那就开打吧！联合军团指挥部一声令下，东西两火炮阵地上的4百门超轻炮齐声轰响是震颤山河！ 半分钟后，再看两河峡谷北部谷口自卫军的两座阵地上是硝烟烈火崩地，狂雷爆响撼天！ 又过去了5分钟，按预先设定的前40轮炮击共一万六千发炮弹，还有一千枚巡飞弹，全部倾泻到了敌军两座面积只有4公顷左右的防御阵地上。 至于为啥这么猛？因为衡榭洲军团这次动用的这款带输弹机和火控系统的超轻炮，在性能上还是相当先进的，每分钟可以发射八发炮弹。 而无论是用于摧毁敌方防御工事的碎甲弹、穿甲弹和爆破弹，还是大量消减敌方兵力的杀伤弹？155毫米口径的弹头触地爆炸后留下的弹坑，直径不小于5米，深度不低于1.5米，杀伤半径更是超过了50米。 一万六千枚这种口径的炮弹，对8公顷的敌方阵地进行洗地式轰炸？这哪儿是洗地啊？简直就是翻地！就算敌方构筑的地面防御工事再如何坚固，地基都能给你炸烂，地面工事还能立的住吗？ 何况还有一千枚杀伤力、杀伤半径和打击精准度都更超数倍的巡飞弹溜边儿找补！即便敌方的战员都是躯体强度远超常人的修者，但在如此高强度的密集轰炸下，不也得未及逃窜就先死一半儿？ 当时联合军团指挥部里的多数指挥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进攻的节奏必须得跟上！ 在下令地面部队快速挺进的同时，那三位大祭司又命令火炮阵地把剩下那八千枚炮弹和一千枚巡飞弹：“给我接着发射，接着炸！” “不是，先等会儿！”格林团长立马就给拦住了……！ “咱头里不是说好了首次攻势要谨慎的吗？怎么着头回见这么大的阵仗？这几十轮儿炮把您三位给打美了？还是没看过瘾把正经事儿都给忘却啦？”格林团长的表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可没说的这么直截了当。 “起码等硝烟落落，先放无人侦查机过去探查敌方阵地的情况，再实施下一步行动啊！”格林团长马上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对对对！您说的没错！您查，您探……”三位大祭司立即齐声附应。 等硝烟散去，早就滞空待命的8架青隼无人机，分别飞至敌方两座阵地的上，空兜着圈地航拍了好几个来回，可看着由光电吊舱中带夜视功能的广角摄像头传回的视频画面，指挥部里的长官们可都有点儿傻眼！ 咋啦？由于敌方的两座阵地都构筑在两河的两岸，这40轮猛烈的轰炸把河沿炸塌，两座阵地上无数的弹坑被河水倒灌，两河四岸上的敌方阵地都被炸成了烂泥塘！ 但问题是从无人机航拍到的灰度视频画面中，能看到四片泥塘里是烂泥翻浆，碎石断木，一片狼藉，什么堡垒营房工事都不存在了！可敌兵的尸体呢？残肢断臂碎骨流肠呢？咋一样都看不到呢？ 难道都被炸成人渣儿啦？怎么可能！这可有点儿诡异了！就在昨儿傍晚最后一轮的侦查航拍，还拍到两座阵地四周的哨塔上，有身穿皮甲的修者士兵在驻防，阵地里的地堡和营房也偶有士兵进进出出。 而之前据情报参谋分析，敌方驻守在两座阵地中的总兵力不会低于1.5万人！ “莫非是敌方的首脑跟咱们玩儿了一出空城计？还是我方的军事情报被泄漏？联合军团指挥层内部有敌方安插的奸细？敌军的大部队在前半夜就撤走啦？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微乎其微！冬神教设置那三道屏障的代价不会小，他们好不容易构建出这种能占据险要的地利，即便窃取到我方即将展开强攻的情报，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弃守吧？ 如果他们不在这里阻截我军的进攻步伐？再往乌尔肯郡以南的地区，可再没有这种地利优势啦！就他们那点儿兵力……？”格林团长望着电脑屏幕沉吟半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但这可是从开战至今，联合军团首次对敌方发起大规模攻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在进攻部队还未推进分毫之际，就被这种异常情况给吓得龟缩回来吧？ 还得是人家格林团长的才略要高出一筹，当时他马上和目光有点儿呆滞的三位大祭司稍做商议后，便传令已陈兵于两峡北谷口的四个步兵师立即出动，但推进的速度要降低三成。 随即他又向两座火炮阵地下令：立即发动徐进炮击！但轰击的目标不再是敌方阵地，而是屏障以北两峡四岸上已经被敌军破坏掉的公路线、铁道线及其两侧的崖坡。 格林团长这样下令的意图无非是想投石探路，敲山震虎？他怕敌军在屏障以北的进兵线上设有陷阱，或在两侧山体上藏着伏兵。 同时，他还命令两火炮阵地后方负责操控蜂群式发射车的士兵，用剩下那一千枚巡飞弹对敌方两座阵地周围的山坡林地中的可疑目标进行梳理式轰炸，一千枚不够再调来一千，谨防敌军实施野伏诱敌战术。 最后连那20艘拖带着无人潜航器的“蓝鲑-14”型无人艇都被他调用了，一条河里放10艘配合两岸地面部队的推进是逆流而上，两河在北谷口的河面都有5百多米宽，万一敌军在湍急的河水里也能潜藏设伏呢？ 格林团长的这番部署可谓周密，但等二阶段轰炸结束，两支无人艇编队已抵达了敌阵地所在的流域，四个精锐步兵师也推进到了距离敌阵地不足三公里处，可被轰炸区域仍是毫无动静，连一名敌兵都没炸出来！ 而就在指挥部里的格林团长和一众参谋官，都关注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越看越觉得蹊跷，格林团长心里还嘀咕着：“难道敌守军真撤兵啦？这未免太顺利了吧？真就这样让地面部队开进敌方阵嘛……？” 这时，在一旁从第二阶段行动开始就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都是阴晴不定的三位大祭司中，那位赤武战神殿的大祭司“曜魁.安希洛特”突然开口道：“格林团长……，我们都觉得…要不还是先撤兵吧？” 听着他犹疑支吾的话音，格林团长转头看向那三个面色不祥的泰卢族的老家伙，不由得心头一颤，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只见那三位大祭司面面相觑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后，还是由红发老汉曜魁直面格林团沉声说道：“虽然可能性不大，我们都担心…米阳、涧林等邪教首脑，有可能重新掌握了古冬神邪教的一种…邪恶机关！” “什么！？什么邪恶机关？等等！”格林团长愕然地反问出一句，随即又抬手示意曜魁先别说，又马上用通讯耳麦向前方行进的四个师发出了“立即停止前进原地待命”指令后，才连忙让曜魁接着说！ 曜魁解释道：“相传，那是由古冬神邪教原赤武神使殿一族开创的一种，能隐藏于地层又能随时钻出地面，连通着多座可移动洞室或者说堡垒的大型机动工事。” 这种冷兵器时代的神秘工事，曾被冬神邪教的教徒命名为‘多罗刚萨的衅龙’，可据说已经失传近千年了，因为岛上的冰原飞……” 他刚说到这儿，于前线沿两河四岸已推进到距两座被炸烂的敌方阵地不足1公里的四个精锐步兵师，所有战士的耳中猛听得夜空中传来异常密集的破风嘶鸣声，就好似一场磅礴的钢铁暴雨骤然而至…… 第176章 对话 “咯嘣，咯嘣，咯嘣……” 11月7日中午12时许，格拉弗村南墙的哨塔上，刚开始吃午饭的罗格和来送午饭的娜瓦，正楞磕磕直勾勾地瞪着以秒速干完了午饭的佟烨，刚往嘴里塞进了两块鸽子蛋大小的冰疙瘩，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嚼着！ 不过娜瓦却是第二次见识到这一幕了，第一次自然是在早饭那会儿。 先说佟烨为啥要嚼冰？因为他觉得这顿午饭的口味比早饭还要重，是巨咸巨辣，吃得他从嗓子眼儿到胃里都是一股子干灼燥热！ 不是说他已经失去了味觉了吗？咋还能吃出口儿轻重来？ 活人的味觉再麻木也是有限度的！那饭菜里都被人怼进去一两多盐，二两多十级辣度的辣椒酱和辣椒油，都能把普通的死人给喂诈尸喽！再说辣可不属于味觉而是一种痛觉！ 那就甭问了，今儿早起娜瓦给他早饭里下的料就是这些佐料儿。 可那顿早点他用的和平时一样快，吃完后仍是一言不发，直接施展低阶深冰印，凝出块儿小冰疙瘩塞嘴里嚼嚼，那会儿就把在一旁等收餐具的娜瓦给看懵了。 娜瓦的吃惊是出于两点，一是她从没见过吃饭吃这么快的人类，只用十来秒，自己就可以去收餐盒了； 其二自然是这么咸的羊奶！那么辣的饭菜！这家伙居然还能囫囵鲸吞？他原本就是这么重口味儿吗？ 其实娜瓦只想捉弄佟烨一次，让这个冷傲不羁的家伙出个丑，给橡罗师哥他们…还有自己都出口闷气，然后就适可而止了。 “谁让他仗着钱多武力值高就恃强逞凶，橡罗哥他们只是出于好奇才想去碰他的武器，师哥们绝不可能对陌生人先动武，但这个可恶的家伙，当时却下了那么重的手，把橡罗哥他们的腿都给踢骨折了。 可老爸反倒要处罚吃亏受伤的四位师哥，在今后一年时间里，给全村30口沼气池填料和清沼渣的活，就都归橡罗哥和那三位师哥了！ 辛苦倒谈不上，可那活儿多脏多臭啊？老爸一定是看在这家伙捐了那笔钱的份上，臭老爸越来越市侩了……”这就是15岁的娜瓦对佟烨实施“报复”的动机！ 按她原本的预想着，只要能看到佟烨在吃这顿早点时，喝下第一口羊奶随即又一口喷出的好笑情景，或者吃下第一口面包或菜品时，嚼着嚼着就被辣呛得剧烈咳嗽和涕泪齐流的窘相，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可哪曾想？那些足以辣翻她十几位师兄的面包和菜品，足够齁倒两头驯鹿的羊奶，竟然被这家伙风卷残云，几秒钟就塞灌进了嘴里，吞到了肚子里，连一咪壳儿都没卡！ 吃完也没见他有任何异样，只是双手一握，凭空凝出块冰疙瘩塞进了嘴了，一边“咯嘣咯嘣”地嚼着，一边自顾自地去打座了。 或许他是强撑着才没失态，也在硬憋着难受的表情，但被他满脸的胡子和副黑色护目给遮掩住完全看不到！当时娜瓦是大失所望，自己的目的完全没达到啊！ 这种结果驱使小丫头下定了一不做二不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然后就给佟烨的这顿午饭里又掺进了双份的料，还刻意把母亲让她带来的两旅行杯“陪罗叶茶”藏在皮挎包里没拿给两人。 可实现的效果，只是让这家伙多嚼了一块冰疙瘩！所以此刻的娜瓦又被震惊了，她心说：“这个野人脸的嘴和消化道都是胶皮做的吗？他都没感觉的吗？他还是人嘛……？” 而在一旁刚吃了几口午饭的罗格少爷被惊呆的原因，和娜瓦倒是大同小异！ 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他刚从震惊到适应了佟烨的干饭速度，可前一刻，当佟烨打开了餐盒的瞬间，从菜品里窜出的那股子辛辣的气味儿是直冲他的鼻腔！ 惊疑间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询问，然后他就被佟烨对如此重口味饭菜的干饭速度给再度震惊了。 可连干了两顿超级刺激性的餐食儿，佟烨就察觉不出其中有鬼吗？ 那怎么可能？情商再低他也看得出来，因自己错手打伤了村里那四位青年修者，这位村长家的千金从那时起就记恨上了自己。 不过，这丫头在自己的饭食中搞这种把戏？对于已将罡气修出骨脉颅藏前兆的术者来说，就算她在饭菜里投下剧毒，自己照单全吃也伤损不到分毫！ 跟自己身心上曾经受过和正在承受着的伤痛相比，就这点儿咸咸辣辣的小蜇刺儿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佟烨并不相信那丫头会给自己下毒，因为他对爵亚村长的印象非常好，他认为那么正直公允的人教出的孩子，于心性上应该不会如此恶毒。 由此，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这丫头爱怎么使坏？佟烨还真懒得跟她计较。 这一点佟烨还真没看错，这顿饭之后对于整蛊报复他的这件事儿，娜瓦已经彻底气馁了。 但并不都是因为她偷了家里平时能用上三个月的调料来坑佟烨，结果却徒劳无功而产生了挫败感。更多是出于在期待捉弄自己讨厌的人的高涨情绪冷却下来后，她心境中又渐渐生出了后悔和自责。 因为女孩儿又回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天夜里，于山中第一次见到杰万大叔背着的这个昏迷不醒，被血迹斑斑的绷带缠裹着全身，还失去了半条手臂的重伤少年。 还有几天前的那次伤人事件后，老爸劝诫自己时的一些话：“虽说尼莫老师他们对小佟爷的身世和过往都绝口不提，可那孩子比我所有的弟子都小，也只比你大一岁，却强到令人望而生畏！ 不期而遇的那个晚上，你也看到了他遍体鳞伤的样子！所以他的强大绝不止是源于无与伦比的天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出生入死地磨练！ 橡罗他们四个被小佟爷打伤？对他们…对你都不是件坏事！圣母庇护着我们选择的这条征途，让我们有幸避开了战祸，但我们不能躲在自己营造的这个小舒适圈里，就忘却了外界的现实有多残酷…… 虽然都属于传统教宗的修者，但小佟爷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那孩子经历过我们无法想象的苦难和凶险，难免会导致他过度警觉和出手狠绝！所以，人家对那四个傻蛋已经是相当手下留情了！” 可当时她心里充斥着对橡罗师哥的牵肠挂肚，以及对佟烨的怨愤，对老爸的这些话是过耳不由心。还有她初见那濒死的断臂少年时心中泛起的好奇，也随着一年时间的不见其人而渐渐淡忘了。 不过，她心中对佟烨的怨气却始终无法平息，其中除了因自己喜欢的人被致伤的惜愤难平，也有一部分心态是出于她童年曾遭受冷遇甚至霸凌的经历，导致她对恃强凌弱的人尤为反感！ 而作为风暴神使殿艾尔坎夏家族的嫡系后裔，竟然会苏洛阿图岛上遭人欺凌？必然事出有因！ 这个“因”就是她的母亲并不是泰卢族人！不仅不是泰卢族人，伊尔莎.赛伊女士连苏洛阿图岛的岛籍或衡榭洲的洲籍都没有！ 关于当年爵亚在留学期间是如何结识了现在的妻子？又如何以风暴神使殿副长使的身份，无忌触犯本族的禁忌，宁愿承担一切后果，也要迎娶这位来自南茫洲北部“塔拉苏利森国”的女孩儿伊尔莎.赛伊？ 以及两人私定终身还育有一子一女的事情暴露后，他和他的家庭又遭受了多少非难？都暂先略过！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并开始自省的娜瓦，又望了一眼已肃然危坐于了望台前端的少年，却似乎在他那被朝阳斜映的背影轮廓中隐隐地察觉到一丝孤寂凄凉的意味。 “难道他是在…隐忍吗？他并不是吃不出味道，不然他为什么要吃冰？他只是承受力强才能不露声色！其实他也会感到难受，毕竟那么辣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成了在暗地里刁难人的…欺凌者……？哼！谁让你明知道超级辣还吃得那么快？伤人的时候不问青红皂白，用餐的时候不管酸甜苦辣，这种人…事事都这么逞强吗？……” 虽说女孩儿的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小不忿，但愧疚的心态已经占据了主导。于是她连忙从斜挎包里掏出了那两只旅行杯，“嗙嗙”两声搁在了几桌上，把正闷头进食的罗格少爷给吓了一跳。 “罗格大叔！这是用新采的陪罗叶泡的茶，很清香…很解辣哒！等用过餐了……你可以喝一些啊！”女孩儿刻意提高了嗓音对罗格少爷没好气儿地说道。 罗格少爷是何等通透美男子儿？假设他有幸得个胆结石，最起码也得是高冰玻璃底的！娜瓦的话音未落，他已经明白了这丫头的用意，当即转头用泰肯萨语招呼佟烨过来喝茶！ 却见佟烨是身不动，膀不摇，连头都不转，也用泰肯萨语淡然地回应了一句：“谢了，我不渴！” 且不说，坐在几桌的另一侧娜瓦认为佟烨还是在逞强，是颦眉嘟嘴于心中如何纠结赌气？ 而在这大半天的交流和暗中观察，罗格已经初步掌握了佟烨的一部分性格特征，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是当即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过一只旅行杯，拧下喝水杯盖儿，倒出多半盖儿茶水给佟烨端了过去！ 可他刚绕过几桌，于左后侧离佟烨还有一步半，就见佟烨已弹身而起，转过身欠腰探双手接过杯盖儿，同时用辕夏国语轻声说道：“怎么好劳动你……？嘿！都说我不渴……” 即便是这样说，但佟烨还是把那多半盖儿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自行把杯盖儿放回到几桌上，转回来又对罗格一躬身用不太流利的泰肯萨说道：“我…喝好了罗格先生，你继续用餐吧！” 罗格也察觉到从自己开始辅导这位小爷的外语功课，他在自己面前的言行总是持弟子之礼，再通过几次不露痕迹地试探，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位逢敌心冷手狠杀伐果断小强者，平素里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好好！我也尽快吃完，然后咱们把今天上午的语法再复习一遍！”罗格是心里喜滋滋，脸上笑吟吟地用辕夏国语说着，转身又坐回去接着吃午饭。 “也没那么急！罗格先生你慢慢吃，吃完了…可以回去午休一会儿，下午再来教我也好……”佟烨也回去继续盘坐，背冲着两人用淡定谦和的语气说出这句。 罗格若有所思地嚼着饭食，接着用流利的辕夏国语说道：“还是…算了吧！这么高的塔……我爬上来一回都累得头晕，午休什么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帮你多做些口语练习呢！” 他这句话说完约有两秒钟的沉默后，才听佟烨轻叹了一声道：“唉~！我可以接你上来送你下去……” “这样倒是挺不错……，嘿！！还是别啦……，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多尴尬？小佟爷你别误会，我倒不是介意……，逃命的时候我不也成天让威伦老哥背着，可问题是…就你那个年龄我这个岁数……” 罗格先是惊喜后无奈，继而讪笑地调侃着，可盘坐于前端的佟烨听着他的喋喋不休，是完全无法静心入会儿定！不过平心而论他对此并不厌烦，这倒让他突然回想起一个人来，那必是荀尚……! “一年多了……！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荀家会不会也遭到迫害……？可爷爷临终前告诫我，除郑叔外不能轻信任何人！难道他荀家也……，还是他老人家当时没来得及……” 一回想起这些云迷雾锁，纷乱如麻的往事，佟烨的心脏也会随之骤然缩紧！还好于紧咬牙关的瞬间，他已经能习以为常地把那股刚窜起的锥心之痛给硬压下去。 等一回过神儿来，耳畔又响起了罗格的絮叨：“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是想说…如果你有打算到村里起居……，你看你在这座塔上守了快一周了……，吃不舒服也睡不踏实的……” “好吧好吧！罗格先生，要不要回去午休你随意，需要我帮忙你说一句就行。至于什么时候该离开哨塔？是我和村长先生事先约定好的，这种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听到小佟爷的话音虽仍是心平气和，但他毕竟是打断了自己刚起了儿头的劝说，罗格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只是大半天的相处还远不足以推心置腹。 “好吧！不过小佟爷，我突然想到一句辕夏国的古语说：高树糜荫，独木不林。随时之宜，道贵从凡。可惜我是个外邦人，虽然很佩服贵国古人的智慧，却无法完全领悟这些话的深意……” 说到这儿罗格刻意拖了个长音，也是他用言语刻意向佟烨发起的一次小挑衅！ 这个学贯全科心机通博的家伙，是深谙想与强者结交一味地逢迎绝得不到好效果！不稍微挑动点儿情绪，对方的心防要如何攻克？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就听佟烨淡然道：“罗格先生，以我个人的观点…甭管在哪国，古代的某些老生常谈也未必都合时宜，所以领悟不领悟的也没多大关系。 要说起来，其实我国民间的一些俗语要更为真知灼见，就比如：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读遍百业经，不如我拳头硬！你看！这其中的道理是不是既通俗易懂又显而易见？” 一时语塞的罗格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惊佩：“我的天！真没想到……这家伙怼起人来的思辨和口才也这么棒！我还真是败给他了……” 而在一旁听两人的对话只听得是一头雾水的娜瓦，连忙趁机低声问罗格：“喂！罗格大叔，你跟他说什么呢？说得这么起劲儿？” “诶！我这不正劝说小佟爷，别把你下料整蛊他的事儿告诉爵亚老哥！”罗格冲女孩儿挤眉弄眼儿道。 就在娜瓦为之面现羞窘，目闪慌乱的一瞬，忽听前面的佟烨用泰肯萨语冷声嘀咕出一句：“都是坏心眼儿！” 第177章 逃兵 12月8日凌晨1时许，苏岛西北部地区的夜空是万里无云，牟月如玉盘高悬于无穷天幕皓辉倾洒，布朗涅郡境内珂图佐山北坡山脚下的乔木林中是枝叶叠滤皎光，树影间透银芒，四方轻笼纱朦，遍地浮印斑霜！ 值此兽伏鸟宿，莹虫栖定之际，忽听林中“沙沙沙……”的密集脚步声伴着啸风骤疾，是由东向西飞驰而来的数十道人影，打破了这片幽深的平静，却是两人在前仓皇而逃，三十三人于后紧追不舍。 在前逃窜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在后急追的那33位可全是大老爷们，但这三十五人却是身着同款青灰相间的迷彩作战服，显然他们都是隶属于衡榭洲联军原第四战术兵团的佣兵。 只是前方两名佣兵的身上只有背包，头无帽盔，也未携枪械，后面那33位可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于此刻，追兵与两名逃兵之间的距离不断迫近，刚至不足百米的一瞬，追兵中一马当先的那位军官，突然向前一个斜纵，身形洽好闪至错开前方树木遮挡与目标之间露出一线弹道的射击位，是举枪便射。 要说这名军官手持的这把家伙，正是当初隔墙射杀了佟家五位女眷的那款新型史密斯-77全自动狙击步枪，配置的也是8.1毫米钢芯子弹。 而事实上，即便于外弹道中有树木等障碍，但凭这位军官的射击技术和这把自动步枪，也足以让他在更远的距离外，将前方两人射伤甚至是射杀。 那他追击到这么近的距离才举枪射击，是为了确保能弹无虚发地把前方两名目标击倒吗？ 正相反！他是怕于快速移动中射击，射程远了一旦把握不好准头，有可能真会误伤前方的两人。 由此，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几乎是同时精准无误地射入了前方两名逃兵刚好踏落的那只脚旁不足一厘米的地面上，只惊得那两名逃兵都是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连跌了几步，才减速刹住了身形。 受到这种警慑，两个逃兵自然是不敢再逃遁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回是插翅也难逃了！ 已经被逼近到了这种距离，就算只有洛特队长一人，凭他的枪法想射杀自己两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何况还有另32把史密斯—77，如果洛特队长真想处决他们这对儿亡命的鸳鸯？只需下令齐射，即便自己两人都是第三等级的进化者，也早被打成筛子了。 “很显然，洛特队长并不打算把我们直接击毙在林中，而是想抓我俩回去交给兵团明正典刑以儆效尤？那与其再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束手就擒，也算最后还了洛特队长的一份人情！” 这一男一女两名逃兵倒是心有灵犀，两人站定后于咫尺间相互凝望，目光中均有绝望和悲凉但更多是含着千言万语却无以言表的柔情，下一秒二人同时举双臂把双手抱在脑后，接着双膝跪地做出了降服的姿态。 “‘丹宇.唐塞’，‘贺莉.尤伊森’，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做了逃兵！？”待4个小队的32名追兵把两人团团包围，那位洛特队长踱步到两人跟前皱眉凝目俯视着两人，用带着惋惜和恼怒的语气低喝道。 “洛特队长！您是好人和他们不一样，对我们也一视同仁！我求您了…这次是我…是我蛊惑怂恿的丹宇，我求求您把我就地处决吧！如果您能放过丹宇，我的灵魂也好为您……” 那名来自南茫洲塔拉苏利森国，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深棕色皮肤却极致光洁，眉清目秀给人一种邻家少妇感觉的女逃兵，突然抬头神情凄苦地仰望着洛特队长嘶声哀求，紧接着是磕头如捣蒜。 听女逃兵的说法，同跪于地来自东盛洲罗冼文国，黑发栗肤浓眉小眼的萨利亚族男逃兵登时大吃一惊，他慌忙向洛特队长连摆双手急叫道：“您别听她胡说！是我…对是我先提出……，不！是我挟持了她……” 只听洛特队长又一声厉喝：“住口！你们想凭这种鬼话替对方求条活路？可能吗？ 可你们也都是从西线2纵队就跟着我，一直到现在的4师3团1大队，共同历经了五次惨烈的战役，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部下！你们怎么会……？” 没错，这位大队长正是当初曾应对过佟烨夜杀8匪案件的那位，原西线先遣团2纵队的派斯诺.洛特纵队长。不过现在他被降职了，从原来统领2500人的团级纵队长降级到只统带500来人儿的营级大队长。 至于他为啥会被降职？无非是要么力不胜任，成事不足；要么恃才不驯，不老受上级待见的，而这位第三等级强化者军官绝对属于后者。 别看这位队长的进化者等级不算高，但论格斗技巧、军械操作、侦查爆破等单兵战力，在整个格林狮团中他都是名列前茅；军事才略上在兵团内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连格林团长跟他比也一样是白给。 今年32岁，来自鲁印逊国的派斯诺.洛特，可是从全球军事院校中最负盛名的鲁印逊国“穆本托军事学院”拿到了硕士学位！而每年能从该校毕业的学员，加一起不过7百人。 常言道：千兵易得，一将难求！这位本应在军界冉冉升起的精英，为啥从毕业到现如今只能混迹在一个规模中规中矩的佣兵团里，还混得不荤不素的？ 那些说来话长，又一言难尽的事儿都之后再叙吧！ 先说此时，洛特队长怒斥两名逃兵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男逃兵丹宇.唐塞猛得一伏身，背在脑后的双手捶在地上同时哽咽着低吼道：“我们都不是孬种！！可我们也不能……，连死…都死的毫无尊严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闻言心中越发诧异的洛特队长，锐利的目光在两名逃兵的身上来回扫视着并疾言厉色道。 一脸哀愤的丹宇刚抬起头，就被洛特这一句问得有些眼神错乱，张口结舌，随后又目现决然，垂下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偷眼看向跪在身旁的贺莉.尤伊森。 刚挺起上身正用愧疚凄绝又满带柔情的目光望着丹宇的贺莉，见这个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维护着自己的名节，禁不住是热泪盈眶，齿扣下唇心中也就此下了决断，果断开口道： “洛特队长！您曾经说过：我们这些流亡者中，其实多数是一些命运多舛的人，就算有人是犯了某些过错才落到这步田地，也未必完全是自食其果！ 还有去年执行排障任务期间，在43、56和37小队相继失踪后，您多次违抗上峰的命令，不忍心再送我们这些流亡者佣兵去送死，去做炮灰，结果在整编后您就遭到了降职。 我们这些已经丧失了国籍和根基的进化者，就是出于您对我们的理解和认同，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您，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不再有任何迟疑和畏惧！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上位者们都像您……”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信任我，为什么又要做逃兵!？”洛特队长一声喝问打断了贺莉的诉说，但语气已略有缓和。 “您听我说，是您为我们各小队编组的队形，改进的护具装备方式，还教会我们用步枪格挡敌人冷箭集射的战法，最大限度降低了咱们大队在前线的伤亡，让我们中的更多人挺过了那五场惨烈的战役活到现在。 我们这些能跟着您的流亡者佣兵，比在其他队伍中的流亡者要幸运得多！但我们绝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才原意追随您，每次上战场前大家都说：能为洛特队长这样的长官死在战场上，那是一种荣耀！ 可…可是这种幸运已经到头了……！我…我是从…宗平……”话说到此贺莉的嗓音又有些支吾梗塞。 “贺莉！！别再说了！你现在说出来…会毁了自己身后的名节，我们两个终归难逃一死……，只求能死在洛特队长手上……”一旁的丹宇突然急叫道。 “你给我闭嘴！”洛特队长的一声厉喝犹如在两名逃兵的头顶上响了个炸雷，只吓得丹宇一缩脖子，垂头绷腮不敢再言语了。 洛特队长又瞥了一眼贺莉后，突然昂声喝道：“全体队员外扩防线50米，立即行动！” 一句号令是言出法随，只听“呼”的一声风随影动，前一刻由32名佣兵组成的包围圈，眨眼间于林中散开，此地只剩下这两跪一站的三名军人。 此刻，洛特队长凝视着女逃兵沉声道：“贺莉.尤伊森，我知道你是南茫洲‘安瑟理教’的信徒，还有宗平仓久参谋长的那些脏……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早有耳闻！ 所以，是受人要挟逼不得已才……，总之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都不必说出来，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向你泄漏了什么消息？让你们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呜呜呜！洛特队长……！愿‘莫伊拉真主’永远庇护您！感谢您，感谢您的体谅！这样，我死也瞑目了……!”贺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双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冲着洛特队长伏拜呜咽道。 一旁的丹宇是真想蹭过来把女人搂进怀中安抚，可慑于洛特队长的威严他只能望着贺莉一时踌躇无措。 “嘿~~！丹宇你……劝她一下，让她尽快冷静下来！”洛特队长轻叹一声，把头别向一侧命令道。 “是！”丹宇答应的那叫一个利索，同时用膝盖向贺莉急蹭一步过去，伸手把女人抱在怀里！ 几秒后，总算平静下来的贺莉从丹宇的怀中仰起头，双目含泪的淡绿色瞳孔望向洛特队长忐忑地问出一句：“队长！您知不知道格林团长用那四架怒鹰，向总公司换回的一万两千枚万花筒近期就会运抵……？” 闻听此言洛特队长心头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脑海中窜出，口中下意识地回应道：“我不知道……” 他抬双眼凝视着树林深处的幽暗思绪急转，一对儿蓝瞳不停地错动，下一秒他便拧眉立目瞪向贺莉，切齿绷腮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然后呢？他是不是还说…在下次攻势前兵团要再次进行整编……!？” 贺莉默然点了一下头！对洛特队长在军事上的精识远见，胆识谋略，作为他手下的兵早已是心悦诚服，但此时见队长根据自己回应的第一条消息，马上就能推断出事情的全貌，两位逃兵仍不免在心中暗暗惊佩！ “所以，你们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明知道最终无法逃脱也要用生命向我发出警示……，对吗？”洛特队长的话音变得柔和中掺杂着些许悲凉。 丹宇坦然道：“队长！我们是流亡者，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但我们也不想被人当垃圾一样对待，死得毫无意义，毫无尊严！其实我们也希望能侥幸逃脱……，哪怕能过上一天自由的生活也好！ 可我们终究无法逃离这座岛，也就无法逃脱被缉捕，被处决的结局，但我们的出逃一定会引起您的警觉，所以无论谁来追缉来处决我们？都无所谓了！万幸这次是您带队……” “如果你们没有选择出逃？而是在营地里就把这项情报透露给我？是怕我会一时冲动，去直接质问格林团长，从而给自己招致不好的后果……？”洛特队长神色淡定地问道。 “是的！我们想…如果是您的话？一定会推断出我们出逃的动机，也一定能想出办法……，或者等下场突击战进入和敌方那种钻地长龙近距离交火的阶段，在他们实施无差别轰炸前您就带着队伍提前撤出……” “呵呵！你们啊~~！也算是用心良苦，可你们就没想过？像我这样的下属，也许早就被长官们列入了炮灰的行列？我的处境和你们没什么区别！ 等下一次开战，他们只需要把我……和重新编组给我的新佣兵大队顶在最前沿……，我们又能撤到哪儿去呢？”洛特队长抬头仰望夜空苦笑着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两名逃兵已经同时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丹宇下意识地问出一句：“队长，难道您就想不出别的……，难道我们的死……，都无法给您和其他流亡者换回一线生机……” “你们太高估我了！从原佣兵团军官的立场出发，我就想不出更好的战术，去破解敌方那种深藏在地下能随机变换阵型，瞬间突出地面的堡垒工事！我曾经向他们建议……算了！他们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再说当下，出于为自身安危和前途的考量，我一样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让我既能贯彻身为军人应谨守的法则，同时还能摆脱被当做炮灰命不久矣的困境……”洛特队长冷笑道。 “队长！您的意思是……？” “洛特队长！难道您是想……？” 跪地相拥的男女逃兵，都从洛特队长的话音中听出了另一番意味，两人相视一眼分开后，又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不约而同地望向洛特队长急切地问道。 “咳~！都起来吧？你们猜得没错！所以有些时候……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洛特队长沉声回应了两人一句后，突然高声呼叫道：“各小队集合！” 话音一落，只听林中八方风动，几个呼吸间四面林中人影起落，32名队员几乎是同时飞奔而回，转眼间就在洛特队长面前，寻着树木间的空地排成了四行八列的队形。 于树影重错间，清冷的月光下，洛特队长昂然而立神情肃穆，目映冷辉泛出精光在每个战士的脸上扫过，随即朗声铿锵道：“雇佣兵也是军人，一旦接受了雇佣，既要卖战力也要卖命，这就是军人的法则！ 可我们的命也是命，作为佣兵我们可以为雇主，为任务，为同僚，堂堂正正地战死沙场！但绝不是卖给佣兵团，成为任他们宰割的家畜！ 所以，现在我仅以个人的立场决定……，脱离衡榭洲军团！脱离格林狮佣兵团……!” 第178章 差距 南半球的12月已进入夏季，格拉弗村夏收夏种的农忙也接近了尾声。 如格拉弗村这种背山面海还傍着小河的自然环境，每逢仲夏时节必然是：骄阳曜碧空笼明艳盛景，烟雨露浓彩融清爽佳境；片片农田里稻垂菜绿瓜果香，座座村院中鸡鸣鸭叫牛羊壮。 而对于在南墙哨塔上守了一个多月的佟烨，偶有闲暇从高处俯瞰村中一片生气盎然的景象，环眺村外处处山水如画的美景，会不会对他那孤残的心灵起到治愈作用？ 多少有点儿吧！但效果不大。毕竟他也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孩子，虽然风格迥异，但很多景物和事物和他自幼司空见惯的都大差不差也没啥新鲜感。 主要还是有闲暇他也没那份闲心，这些天他各种功课的日程可是安排的老满啦……！ 每天除去三个小时的睡眠，从傍晚到第二天早晨7点前，都是他各种修炼的时间。到了白天自然是文化课喽！没错，已经不止是外语课而是文化课。这种在学业层次上的提升，是从上月底开始的！ 包括楚芊颖辅导他的那几天，前20多天的外语课程基本都是上午世界语，下午泰肯萨语。 等到上月28日晚，新任授课的罗格.多姆尼老师，放学后爬下哨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琢磨：已经对小佟爷进行了三周高强度的灌输式授课，也该来个阶段性的小测试检验一下教学成果啦！ 结果到了第二天上午一测之后，他对佟烨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也难怪前两天无论是语法还是听读写会话，自己直接用两种外语授课时间的占比已经超过了9成7。 虽说他早发现佟烨是个无比聪明的人，也没料到佟烨的记忆力几乎达到了过耳不忘过目不忘的程度！ 今儿这笔试和口试问答，小佟爷这儿全部满分呐！除了发音标准还有些许偏差。 于是罗格老师又一琢磨：对小佟爷来说，两种语言的语法和会话已经没什么问题，就剩增加词汇量了。 可一说到词汇，日常用词他已经能运用自如了，其他的专业词汇和生僻词只让他死记硬背？就算他的记忆力再好？这些词语平时又很少能用到，最后的效果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就不如…… 通过这三周的交流，罗格老师发现佟烨同学的理科知识水平只停留在初中毕业阶段，这才让他生出了用世界语教授佟烨其他学科高中阶段课程的想法 至于他为啥只用世界语教授这些课程？因为多数使用泰肯萨语的民族都开化的较晚，所以泰肯萨语中的绝大多数现代词汇都是直接引用世界语。 由此，等小测试结束后，罗格老师先对佟烨同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和赞许，随即就提出了自己的这个教学建议。 当时只见佟烨同学略一愣神儿后，马上起身又向罗格老师进行了一波礼谢，搞得很谦虚的罗格老师，臊眉耷眼儿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然后他就向佟烨同学发出了鼓励：如果高中的课程你也能快速掌握，我还可以教你大学的相关课程！ 我擦！哥啊！您是真谦虚！莫不是跟这儿乌龟打屁—冲壳子呢吧？ 罗格少爷是何许人也？那是在碳基生物中智慧和颜值水平都趋于最高规格的进化者！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数理化、文史哲、经管法，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甭说大学的课程，在某些科目上凭他现在的知识储备，就算带上百八十个博士生？随随便便就能送他们毕业！当然，这句确实有点儿吹牛逼了…… 再说罗格给佟烨拟定的学业科目和课程表，简言之上午数理化下午生地史，“史”只有世界史概论。至于教学进度？那就是先教着看，佟烨每天能学到哪儿算哪儿，反正凭他那强大的教学能力也无需备课！ 由此，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佟烨身上突飞猛进的不止是他的衍术功力和外语水平，还有其他科的文化课和这位美男子儿之间的关系。 所谓良师益友，正是于潜移默化中，这位外邦仁兄在他心目中渐渐要攀升到的地位。 其实佟烨也是打心里佩服这位小侯爵的博学强识，而相互敬佩正是建立良好友谊的基础。 不过，即便是日渐熟稔，罗格少爷在和佟烨相处的过程中，仍保持着十分警醒和谨慎的心态。于授课之余的闲谈乐道，他也紧绷着绝不能去探听小佟爷过往的这根弦，除非人家自己愿意倾吐…… 以他的知识背景，对心理学的掌握是何等透彻！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更加确定这少年原本是那种律己严苛，待人却很宽和，虽然外在稍显孤僻，其实是外刚内柔的性格。 只是，和利尔夫老爹一样，罗格也早就推断出这位强大的少年修者，一定是背负着他那古老而又神秘的宗门或世家中的深仇大恨，他也被人用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段伤害过！ 这种单纯善良的天性在遭到极致狠毒地摧残后，如果没有被毁灭？九成九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症！那种因千疮百孔的心灵无法从内部自愈而形成的外包心防，绝不是外人能够轻易触碰的！ 何况这种心理创伤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很可能终生都无法愈合！所以每当和佟烨闲聊时，表面上罗格表现的洒脱不羁是谈笑风生，实际他心里可是加着一百个小心！ 但他可没打算对佟烨的病症坐视不理，实际早在接任佟烨的私教课老师的当天，他就针对佟烨的心理创伤暗自酝酿出了一系列的疏导方案，并在后续相处的过程中，顺其自然，不露痕迹地见机执行着……。 “小佟爷……，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才能一起回爵亚叔家里去吃饭呐？”12月9日午时，在南墙哨塔上，罗格少爷嘴里嚼着烤鱼肉用泰肯萨语对已经极速进食完毕，正在打坐的佟烨嘀咕道。 “呼~~！我不是说了从今往后你叫我‘小佟’就行，不要再加那个‘爷’字！要不从今天傍晚开始，上来下去都由我送你好不？”佟烨轻嘘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用泰肯萨语答道。 “呃~~！好是好……，可你…不用洗澡的吗？你平时的…大小解都在哪儿啊？爵亚老哥家离得这么近，一个往返对于你来说……” “那个……，我身上有不好的气味吗？” “那倒没……，我从来没闻到过……！娜瓦你呢？” “干嘛要问我呀！？谁会刻意去闻他身上……，” “不问你我还能问谁？这塔上就咱们三个……，不过要这么看……，小佟…小佟！你一个多月不洗澡，身上还真没什么不好的气味儿，这是怎么回事？” “唉~~！我辕夏国衍……我们这个门派的修者…修炼到…一定境界后，身体被…内在能量的…冲刷，一个阶段后，人体细胞中的…污物会被慢慢的排出体外，之后体表就不会再沾染尘污，也不结汗垢了……” “哇！好神奇啊！我说娜瓦，你…贵教风暴神使殿的功法传承……，也有这种神奇的功效吗？” “没有！！可我…我觉得他说的不像是真的，是不是在说大话呀？” “是不是真的，你去闻一下小佟身上的……” “讨厌！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偷着下塔去窟尼赛河里洗……？” “停！娜瓦大侄女！这种话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质疑小佟的发言，他向来都是实话实说，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打保票……” “你…你自己都说你人品不可靠，还好意思用人格担保……” “洗澡的事情上我没有说假话！楚芊颖现在正处在那种排污…阶段，大概还有四个月就会结束，之后她再去洗澡……？只是一种习惯或者为了放松吧！不过这段时间，我下过塔去远处的树林里小…小解……” “欧~~！那大解呢？小佟，难道你一直……” “喂！！罗格！在进餐的时候你和他谈论大…这种事儿，你…你还真吃得下去！” “这算什么呀？娜瓦你别忘了我可是做过两年多的流亡者，在衡榭洲魔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风餐露宿凉食冷饮，好不容易找到个胄卡弥渥营地，到餐馆或酒馆里能吃顿热乎的，可那里的猎魔者们酒喝多了什么不说呀？就这点儿屎尿屁……” “好啦！你够了吧罗格大叔！这里又不是衡榭洲的魔域，这种事你适应了不代表别人也……” “其实，我们这个门派的修者，修炼到…中等阶段后，消化系统对摄入营养物质的…吸收和利用都非常充分，形成的…残渣和…废液都非常少。所以，我大概要三周小解一次，两个月才大解一次……” “你也够啦！小佟…爷！不让你们说，你还偏说……” “哦！好吧……！” “噗！哈哈哈~~！” “呀！！恶心死了…你！！罗格你个讨厌鬼！！你看你喷的到处都是……!” “抱歉抱歉！咳咳咳~~！我收拾，咳咳咳~~！我这就收拾……！” “行啦！赶快吃你的午饭吧！就属你磨蹭，每次都让我等你……” 娜瓦怒斥罗格的话音未落，却突然在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于如洗碧空之下，山峦叠翠之上，一点红芒从东南方远处的山坳里徐徐升起，令女孩儿登时大吃一惊！ 因为这是弗拉格村建村以来，第一次升起了敌袭的警报。 但下一秒，出现了令她更为吃惊的一幕，那便是盘坐于眺望台前端的小佟爷已化作一道清影，于抬眼间就腾跃到了数十米开外慢坡林地那簇簇绿冠的上空，并带起一道风线朝着红芒升空的方向越飞越远。 要说娜瓦在修炼上的天赋，绝不逊于楚芊颖和冬神圣女夏露尔.艾恩，年方15的少女修者已经把冬神教风暴神使殿一脉的功法修炼到了“灵振”级初境，战力上相当于实力普通的第三等级进化者。 这还是近四年来，她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帮父亲分担村务及劳务，把修炼一途置于放羊捡柴禾，搂草打兔子的状态下所获得的进境。 当然，除去天资聪颖，还与她有名师开小灶，手把手地言传身教也脱不开关系，而这位名师就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亲爵亚村长。 可别看现在的爵亚.艾尔坎夏已无心于神权功业，只对开发建设现代化新乡村情有独钟，想当初他可是被上一代执掌冬神教的父辈们公认的，最具悟性天赋的下一代栋梁！要不然咋会唯独送他去留把洋呢？ 就在4年前，被誉为冬神教当代掌教神职中战力第一人的米阳.安希洛特大教主，还曾感叹过：“如果爵亚能把心思都放在修业和教廷上？我这个大教主本应该是他的。” 所以，娜瓦是见识过冬神教当代顶尖高手的身手的，而她见识到的那场本教两位铭泽级高手之间的对决，正是她的父亲和米阳大教主，虽说是她的父亲最终落败了，但还是引发了米阳大教主的上述感慨。 至于她爹当年为啥要和米阳大教主单挑？一言难尽的事儿还是先放放！但正因为她的脑海中还留有在那场比斗中带给她强烈感官冲击的清晰影像，此刻她才会更加震惊于佟烨的身法速度。 仅凭直观她就能判别出，当时父亲同米阳大教主那场暴风骤雨般的短兵相接中，两人于各种小范围内的闪转腾挪，竟没有一次能快过那家伙在林地树冠顶的半空中长距离凌空纵跃的速度。 这就好比在同级别的田径赛事中，百米冠军的冲刺速度竟然赶不上万米长跑冠军的匀速途中跑一样，那长跑冠军一旦发起冲刺，岂不轻松突破大赛百米短跑的记录？ 这些日子里听父亲和老爹等人一提到小佟爷，就是年纪轻轻战力如何高强，天分高到骇人听闻等说法，娜瓦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此时亲眼目睹佟烨施展出极速身法的一瞬，她还是被惊呆了！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包括这会儿在几桌旁，手端汤盒正望着佟烨疾速远去的身影瞠目翘舌的罗格少爷一样，他们俩谁都没真正见识过佟烨施展身手。 罗格对佟烨的强大自然是深信不疑，但在相识后，佟烨的两次出手，第一次是他没赶上，另一次他被闷翻在茧牢里，都没捞着观摩的机会！ 而娜瓦对佟烨实力的认同，只是基于在那场伤人事件中，自己4位功力不俗的师兄被这家伙给秒断了腿。 但当时她并不认为佟烨的近战实力能强到那种地步，只臆断这名来自东方的少年修者，当时应该是暗施了他所承古老教派的某种秘术。 同为传统教派功法的承袭者，她焉能不知修者运用内息淬炼皮骨血肉来提高躯体的强度，是一项多么艰难的修业？ 既要不断提高内息的浑厚和精纯，还要运转不同层次的内息反复淬炼身躯！这一切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神力，不断地积累和磨砺，才有望逐步突破人体内息承载量的极限。 而用内息激发外应能量施展各种属性的法术，确实是离不开专属天赋，但只要能感应到相应灵觉？其掌握过程相对要轻松一些！ 关键是那家伙只比自己大一岁，竟然已经具备了超越自己父亲和米阳大教主的近战实力，就算自己和师兄们都效仿他日以继夜的拼命修炼，也不敢痴心妄想在同样的年龄段，能跨越这种境界上的巨大鸿沟！ “难道这就是天分上的差距……！？”呆望着佟烨那风驰电掣的身影，闪纵于融融绿笼地势陡升的山坡上渐渐化作一个灰点儿，马上就要翻越过最近处的那道山梁了，娜瓦猛然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可就在她疾步到了望台最右侧的示警鼓下，抓起鼓槌刚要敲向鼓面时，忽听身后的罗格轻呼道：“小娜瓦，你爸爸应该早看到‘樱炎弹’了，有小佟在，没必要惊动所有人……” 第179章 降服 派斯诺.洛特头领带着34名小弟选择向西逃窜的缘故是显而易见的？不往西逃他们还能往哪儿逃？ 南边儿有极寒屏障挡着，东边儿是回头路，北边儿都是联合军团的占领区！就算他们想乔装改扮从野外潜回占领区的某个小城镇混迹藏匿？也得先找个落脚点观察形势，修整谋划一下再相机而动吧！ 可一说向西走，从出发地往西走直线距离200来公里就到海边了，所以甭管事发后军团派出的下一波追兵怎么追？作为组了团儿的逃兵肯定是在确定了大方向的基础上，哪儿地形复杂就往哪儿钻。 当然，此前当洛特队长向34名部下宣布他也要“临阵脱逃”后，虽然并非全部是猎魔者的新佣兵，但这些跟着他几番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当即都毅然决然地表示：“您去哪儿我们就去哪！我们要跟老大共存亡……” 由那一刻起，前联合军团佣兵部队的这支35人小队，就此转变成了一个以洛特队长为头目的无归属小武装团伙，于苏岛布朗涅郡珂图佐山北坡山脚下的乔木林中开始向西逃窜。 如洛特队长这么优秀的指挥官，就是带队出逃也不可能是毫无章法地狼奔鼠窜。那必须是前有斥候，尾衔垫后，行进队形设中路和左右两翼相互策应。 但迫于目前的处境，洛特队长居中指挥时的传令和小队间的通讯只能采用相对原始的“鸟哨”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扔掉或破坏掉那32部通讯器，而是依照洛特队长的命令，于今晨6时许在林中诱捕了一头体型长达1.8米的“苏洛阿图岛灰狼”，然后把那些通讯器塞进一只行军包里牢牢地绑在灰狼身上……， 洛特队长何尝不知，如今自己被迫率部下脱逃，他和这34名战士已沦落草莽，在这条绝境中另辟的险途上，若不周密部署防微杜渐？他们根本就走不了多远！ 可未卜之途必有坎坷，洛特队长再足智多谋也算不到，他们连续奔行了近10个小时刚接近预设临时潜藏的山坳密林区，先遣侦察小队的队员竟意外触动了被人设置在此处的某种无声无形的警报结界……， 既然是无声无形？洛特队长又从何得知己方触动了未知方的警报系统？也就代表着他们已经闯入了未知方的警戒区！ 因为他们在抵达该预定区域后并没有马上集结，而是由洛特队长带着一个小队居中留守，其他3个小队再向不同的方向做扩散侦查！ 当各小队的侦查范围达到设防距离后，还要选择隐蔽性好的制高点，留下射击技术高的队员做警戒观察哨，之后才能重新集结进入临时休整状态。 可就在他们刚部署好一切还没等重新集结，左翼的小分队的警戒哨队员就通过望远镜观察到，在北偏西5公里左右的林子里，有两名背剑挎包的冬神教年轻修者正向此地奔来。 根据两人行进的速度和姿态，看迹象是正赶往这个方向来探查情况！ 洛特队长在听到左翼小队用鸟哨发出的警报后，他略一思索立即用鸟哨传令4个小队找掩体隐蔽，同时各出动4名队员向内收缩队形，于半径30米的范围设伏，准备活捉那两名年轻的修者。 先不说战力如何？一看这两个泰卢族小伙子就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菜鸟，跑到这儿来探查敌情，警惕性低到近乎于零，居然直接闯进了己方小队的伏击圈儿。 然后，两个憨憨就被顷刻间收网的16名队员用16支史密斯-77步枪，圈儿瞄着给团团围住了。 当时这二位倒是都拔出了冥淬粗钢长剑，但一打眼儿哥俩也都认识那些兜圈指着自己的家伙事儿，都是杀伤力很强的突击步枪。 隔着不足10米的距离被16把自动步枪瞄准着周身上下，就算师傅来了也无法全身而退吧？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凶险阵势，一时间惊慌失措的橡罗.图巴檀和乔衡.芬普偌哪儿敢轻举妄动！ 没错，他们哥儿四个已经完成了村里30口沼气池的维护工程，今儿正好轮到他们到村外巡防。穆鑫.罗卡达和岚契.罗卡达负责靠海的那半圈儿，这哥俩负责靠山这半圈儿。 几分钟前，巡到北边半山腰的橡罗和乔衡，发现橡罗拎着的“风息泊相灯”的相盘上，突然闪出小豆粒大的红色小火苗，说明有外教的修者或进化者闯进了“风息图腾”的警戒范围。 按泊相灯相盘上割刀纹指示的方向正是这里，于是这俩愣头青就风风火火地朝这个方向飞奔而来，结果刚到这儿就被一帮荷枪实弹的侵略军士兵给合围了。 “把剑放下，双手抱头！把剑放下，双手抱头！” 当两人正面那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军人用世界语连续两声断喝后，再看这哥俩儿都是脸色铁青瞋目切齿，绷紧着的心神因极度紧张身上都直打哆嗦，反倒是横剑当胸拉起架势跟本没缴械的意思。 “噗噗！” “放下剑，不然让你们吃苦头！” 下一瞬那名身高接近两米的强壮军人，突然一压枪口向哥俩的脚下各开了一枪同时厉喝道，由于枪口上装着消音器，所以枪声轻闷，他的话音就显得更具震慑力！ 当两颗子弹射进脚旁泥土中的一瞬，那哥儿俩的身子都是猛得一颤，但依旧没有放下剑的迹象，反而同时跨步拧身来了个背靠背站位，一副悍不畏死严阵以待的架势，但决然的眉宇间却难掩其心慌胆怯的眼神。 “想抵抗？你们有胜算吗？你们还年轻，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信仰再执着也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放下剑！放弃抵抗！我们也会放下武器，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右侧包围圈外传来洛特队长淡定沉稳的话音，说到最后这句未携带武器的洛特队长，带着两名副手已从包抄队员让开的空当处走进了包围圈，于哥俩不足五步之处站定。 前一刻那名魁梧军人是用世界语对二人进行威吓，洛特猜测这两名冬神教的年轻修者有可能没听懂，他这几句警告用的可是泰肯萨语。 依洛特队长心中所想，既然已经脱离了兵团，舍弃了投身战争的义务，他们的武力唯以自保不应再伤害他人。但因为这场战争，己方这些身穿侵略军作战服的前佣兵，必定被岛上的泰卢族人视作仇敌！ 尤其是这些冬神教的修者战士个个实力不俗，都不逊于第三等级的进化者，若两人再不缴械？就说明他们仍欲做困兽之斗，那他只好下令开枪先将二人致伤，再行武力降服！ 虽说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但也不能让自己小队的队员出现伤亡！所以他才赤手空拳挺身于前直面两名俘虏，希望能够在控制住局面的同时，通过交涉化解对方的敌意。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就在他一边说一边走向两名受俘者的一刻，见两人都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目光都有些迟疑，弓步横剑一触即发的姿态开始有所放松。 而当他站定后，那名相貌更为俊朗一些的年轻修者，已经把剑慢慢放低，好似要先行放弃抵抗！ 见此洛特队长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缓，可下一眼却瞧见那帅小伙竟然把左手伸进了他的皮挎包里，令他的心神瞬间再次缩紧…… “住手！！别动！！！否则立即开火！！！” 还没等洛特队长下令，一直紧盯着两人一举一动的强壮军人“马尔科.戴森”便一声怒叱，同时于眨眼间带着6名队员持枪上步突进，把洛特队长挡在身后，六支黑洞洞的枪口距离橡罗和乔衡已不足半米。 “把手拿出来！双手抱头！快！听见没有！立刻拿出来！”马尔科声凶狠地怒吼道！ “不…不是这样……，我是想……，”已是脸色苍白全身栗抖的橡罗急喊出这句时嘴唇都在发颤！ “要冷静！马尔科！别杀他们！两位修士，千万别做傻事！把手拿出来！”小包围圈外的洛特队长先用世界语后用泰肯萨语急叫道！ 顷刻间，三人的话音几乎交叠在一起，林中这片百十米的空间中一阵呼噪，气氛紧张到好似连空气都会星火爆燃，可话音刚落的间隙，橡罗的左手已经从屁挎包里抓出了一只啤酒瓶子状的银色金属筒。 “不准动！否则我们立刻射杀你，不准动……！” 马尔科的威吓声已咆哮如雷，他的手指也紧紧地扣在步枪的扳机上是一触即发！ 可下一瞬只见那目光凌乱，面如土色，全身已抖如筛糠的俊小伙，还是猛得一翻左手腕令小钢瓶的瓶口冲上，只听“噗~~！”的一声红芒爆闪，一点红星瞬间升空！ 同时“噗噗噗噗噗噗！”马尔科和小包围圈其他5名佣兵手上带消音器的史密斯-77步枪同时开火 “啊啊！”“噗通，噗通……”橡罗和乔衡两兄弟是同时中枪倒地……。 再然后，就是令洛特队长最料想不到的，橡罗向空中发射的那颗“樱炎弹”，竟把“素察.炆仁”这头地狱级的boss给引了过来……。 要说到佟烨制服以派斯诺.洛特为首的这个武装小团伙的过程？整体用时不到一刻钟！其中还包括他从南墙哨塔上飞跃到此处山坳约12公里的直线距离上，消耗的近7分多钟时间。 由此可见，在佟烨闪击至此前，洛特队长还是有点儿时间做迎敌的战术部署。 当时洛特队长判断：冬神教自卫军不可能在这么偏僻的位置驻扎大规模兵力，对方即将到来的援兵最多也就上百人左右。 何况他看被击倒的这两名探子，完全不像冬神教自卫军的正规兵种，具体情况如何？现在也来不及问了，只能等先应对过这场战斗再说！ 至于胜败生死那就听天由命了！毕竟他们这个小团伙已经走投无路了！ 而他快速布置的这种战术，是西方军事理论林地战体系中较为经典的“迪泽徒尼”，翻译成辕夏国语就是：翻花绳战术，是一种牵制型的伏击战术。 简单说就是把兵力分散到设定伏击区域外围的不同方向上，伏击区就是手掌，外围的每个作战小队化作一根手指；而翻花绳中的绳，就是外围各个作战小队中狙击手的射击线路。 当然，想让敌人进入伏击区必须要有诱饵，这个诱饵就是牵动编制绳线的手指。伏击区域的大小可根据敌方的兵力规模扩大或收缩。 虽说林地中遮挡物较多，狙击视野差，但只要选择好前两个伏击点的射击线路，交火后就会进入经典的游击战模式，射击线路可以随地形调整，何况如果敌方兵力超出己方，树木等掩体对伏击方更有利。 然后，各小组通过不同方向上的火力交叉牵制住敌军，不断消减敌兵的数量，到最后实现握拳式的合围。而在这场伏击中充当人质和诱饵的正是被他们击伤的橡罗和乔衡。 没错！这哥俩并没有被乱枪击杀，虽然已脱离军团但洛特队长的那句：“别杀他们”，在所有队员的耳中也无异于不能有丝毫违逆的军令。 所以那六名队员各开了一枪，子弹分别射进了两人的双腿和肩头，令两人都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将两人制服后，洛特队长命女兵贺莉立即对他们进行了包扎止血，而对于实力不逊于第三等级进化者的修者来说，这点儿枪伤远不足致命。 其实在前一刻，当橡罗把手探进皮挎包的一瞬，通过观察神态洛特队长从直觉上就不认为，这个小伙子会从里面掏出某种特殊的武器欲实施自杀性袭击。 在看到那个小钢筒后，他的第一个闪念也意识到了那应该是一种老式的预警信号发射装置，就是没想到那东西虽老但激发方式竟超级快捷！那小伙只翻个腕子信号弹就升空了…… 那还能咋办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洛特队长的策略是：由他带一个小队控制着两名俘虏，居中做饵引对方援兵入局，有这两名人质在手，对方也许会投鼠忌器，双方能够进行谈判最好！ 谈不了也就只好开战了，但这个步骤可以让己方先一步摸清对方的虚实，以备随时调整战术！洛特队长深知，无论战局大小，战场形势都是变幻莫测的，没有任何一种战术能够一劳永逸。 只可惜，即便算无遗策，洛特队长也没算到对方的援军只来了哥儿一个！ 可就是这一名援兵，让他第一次领教到什么叫高阶强者的恐怖！ 这家伙不仅实力凶强到令人绝望，似乎还拥有着洞察先机的能力，己方小队按自己的部署刚就位没到半分钟，这家伙就从天而降，在示警鸟哨的起落间，西北方伏击点的6人小队就最先被击溃了。 然后就是东北侧，东侧，东南侧，西南侧……，那示警的哨声是此起彼落，不足7分钟！自己部署在伏击区外围的5支小分队，就都被那神出鬼没的怪物给逐个击破了！ 那一刻，洛特队长是第一次慌神儿到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何调整战术？鸟哨的指令也不知道该怎么吹了，翻花绳战术的手指都被斩断了还翻个球啊……？ 最后，当这个手提钢杖眼戴护目镜的大胡子强者，落在自己这仅剩4人的中路小队的面前时，洛特队长直接下令缴械投降，没必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这凶人正是去年在先遣团2纵队的临时营地中，夜杀八名佣兵而后在执行任务途中，连同原43小队集体失去踪迹的那个可怕的素察.炆仁。 第180章 救治 从12月8号下午到9号的清晨，这半天一宿可是把戴莫.德雷大夫、梅尔琳.芳达护士老姨还有胖子班珂度.古伦给累得不轻。 至于他们为啥这么累？就凭他们三位医者，既没有足量的急救药物，又没有应手的医疗器械，要在野外简陋的医疗环境下连续救治30名重伤员和2名轻伤员，那能不累吗？ 尤其是胖子班珂度，这次抢救重伤患的主力必须是他，这一夜之间是几经熬炼，把他那大圆盘子脸都累嘬腮了！ 也得亏这30名重伤员都是第三等级进化者，否则得有一多半人会因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每个伤员全身多处的骨断筋折倒还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多数重伤员严重的脏器损伤若得不到及时救治，都很难挺过24小时。 由于交战地在距离村子十几公里外的野地山林中，当洛特队长向佟烨缴械投降后，还没等开口说话，爵亚村长就带着4名弟子，还有杰万三兄弟和威伦四人赶了过来。 一到跟前儿，见小佟爷竟然这么快打完收工了，爵亚等村干部连忙先向佟烨致谢，那头儿杰万哥儿四个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位“匪首”，不就是给他们留下过很好印象的那位洛特纵队长嘛？ 呦吼！？莫不是您也叛逃啦？如此一来，双方要把话说开就容易多了。于是，在洛特队长向爵亚村长等人郑重致歉后，必然是第一时间关心自己那些队员的生死。 而之前就不太想参与这次交涉的佟烨，一听人家提到这茬口，他就更不乐意吱声啦！ 虽说自己确实是留了手，但留多了还是留少了？反正甭管是趴树杈上的，还是树下“喯儿喯儿”满哪儿跑的，他是一下一个，那些大兵就都躺地上没动静了！是死是活？当时他也没顾上看呐！ 方才他一路登踏树冠，借力飞身到示警地的附近时，未及展开已修至“沽纤”级的索迹印法，却已先听出远处斜下方传来的鸟叫声不太自然！ 由此，他就寻声音的方向钻入树林，刚落到树木主枝线的平均高度，就在灼印的视野中发现了藏于百十米外两棵高树主枝上的2名狙击手，还有藏在树下的4名伏兵。 如今他的斗术已经修出了骨脉颅藏的前兆，手里又提着新炼好的符镂胆金杖，正愁没试手的目标。 于是乎，他在身后一颗大树的树干上一个登踏连环，身如离弦之箭，又在下一颗大树的粗主干上借力使出一招倒钉八股蛇，转为弹跳腾身扑向目标，是一招连两式，就把西侧小队的两名狙击手都给揍地上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西侧小队的六名队员完全是猝不及防！之前他们的警戒观察视野都投在地面范围，如何能料到会有敌兵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山林绿冠成荫的半空中来袭？ 而佟烨落地的时机比这两个重伤的狙击手更早，然后他就手挺钢杖脚踏十方游影步，扑向了地面那4位伏兵，直接顶着4名佣兵于惊骇仓惶下组成的交叉火力，对四个方向上射来的子弹是连闪带挡， 再等4人4只弹夹的子弹射空的一瞬，他就立马改为横冲直撞！仅用了几十秒，就掰断了洛特队长翻花绳战术最西侧的这根手指。 然后就是，其他4个方向上各相隔七百到八百米的伏击小队的遭遇，和西侧这根儿手指是大同小异！ 佟烨的身手是又快又硬，再加上已达赤韵巅峰级的灼印视野对动向的预知，由这些第三等级进化者组成的小队，即便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又有谁能当得了他的一合之敌呢？ 至于为啥这些队员都活着？那是从发动突袭的第一击，佟烨就刻意压制了6成罡气的加持。这样结合防弹背心和轻型能量护盾的双重防护，洛特小队的30名队员们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其实佟烨本想先小试一下斗术，有机会再验证一下自己新点亮的土系“泥坨”，风系“风相旋绞”，还有火系的“小炎相”这三颗地脉中阶印果印法的威力！ 结果这些对手都太脆了，连自己随手一招都接不住，而这些中阶地术的杀伤力他可压制不了多少，所以不是他不想试，是这把没捞着机会试…… 若问佟烨这次为啥会手下留情？对此他自己的心里也是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小山村静宜祥和的氛围，再加上一个多月文化课的熏陶冲淡了他心中的戾气。 总之，算是这30位逃亡的佣兵命不该绝，但要救治他们可费了大劲了！ 洛特队长布置的这个伏击圈的周长大约4公里，那五个伏击点之间的距离都平均在8百米左右，而每个伏击点被佟烨干躺的队员倒地位置之间的距离有近有远，近的离着10几米，远的就得百十来米…… 这30位队员都是伤筋动骨无明显体表伤，但内脏受损伴随有内出血，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多数重伤员暂时不能搬不能抬的，都倒卧在深山老林里咋抢救啊？ 咋抢救？跑着救呗！要不说多亏有胖子班珂度，这位来自蒙巴迪亚国雍显教至高神第四化身芪蔢神医一宗的义士修者。 在爵亚村长和洛特队长双方把误会解除后，洛特队长马上转向佟烨一躬身急切地询问：是不是把他的队员都给击杀了？ 当时，找了颗大树根已经开启打坐模式的佟烨，半晌没搭理人家！ 其实他倒不是特意摆什么强者架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他更不愿意虚与委蛇或闪烁其词，也只好装没听见是一声不吭。 两厢正尴尬之际，原43小队中做人比较通透的威伦.纽博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连忙过来打圆场道：“派斯诺纵队长，咱们还是尽快去探查队员们的情况吧……！” 洛特何尝不惦着要赶去查看自己那些部下的安危，他急着询问佟烨，只是想得到一个心理预期。 可这位凶悍的素察小爷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会不会是他听不懂世界语啊？可自己又不会萨利亚族的小语种，唯一一个萨利亚族队员丹宇.唐塞，被自己编进了第3小队现在生死未卜……！ 听到威伦的提醒，洛特也没心思再纠结了，又向佟烨欠身致意后转身就要向西疾奔而走，他的四名副手还有威伦和杰万三兄弟也紧随其后，爵亚村长让弟子们照看着橡罗和乔衡也打算跟过去！ 就在众人刚奔出两三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的话音，是佟烨用世界语嘀咕出来的，所表达的大概意思就是：“反正我没下死手……” 听到他这句话，洛特队长的心里先是一宽，紧接着又开始不上不下的：“欧！您是没下死手！可我的队员能不能扛得住您那‘活手’啊？” 可要说事态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面对这个很可能成为屠杀他30名部下的凶手，派诺斯.洛特为啥还对佟烨如此恭敬？难道这个人只有苟且之念，心里就没一点儿气节吗？ 要是没有气节，他也不至于在格林狮团混的那么矬！ 所谓揆情度理，依洛特队长之前的认知，打战争爆发这座岛实际已经沦为了芜乱之地，战争双方的占领区虽秩序尚存但并无真正的法治，占领区外更是凶野蛮境。 而自己这支小队既已叛逃就无异于孤匪流寇，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地界，最坏的结局，要么被联合军团的追兵抓回去处决，要么被冬神教自卫军屠灭！ 若想活命？他们除了狐奔鼠窜，为了补给难免还得对占领区的小村镇实施点儿盗抢啥的，甚至不排除用武力控制某个偏远小山村一段时间，但他们绝不会行事残暴滥杀无辜。 可不幸的是，自己的小队刚出逃就撞到了先于他们叛逃的素察.炆仁手上，打第一次见到这位风镜少年，洛特队长就有一种感觉，那是一头绝对招惹不得的猛兽！ 可现如今自己这支小队却偏偏误闯进了他的领地，还伤了他的小弟…… 所以，当这头猛兽为此向你亮出獠牙时，他们这些送到嘴边的猎物还有资格计较生存几率吗？ 可出乎意料的是，就当自己向这头猛兽弃甲投戈引颈受戮的一刻，这少年竟然放过了自己和四位副手，让洛特在暗道一声侥幸的同时，心中又萌生出了另一种期冀，所以才对佟烨谦恭礼敬。 其他的暂不细表，只说十几秒钟后，众人先赶到了西侧伏击点，分别找到了那6名散躺的队员，经快速诊查发现，这哥儿六个还都有口气儿。 洛特队长正不知是喜是忧时，爵亚村长当即提议请医者班珂度先为这六名伤员实施急救，其他几位分头去搜寻其他伤员。 爵亚要返回去找自己那4名弟子，让其中一个飞奔回村里多叫几个帮手过来，留一个照看橡罗和乔衡，他带着另两个再赶回来帮忙。 于是，在洛特队长向爵亚村长郑重地表示了万分感激后，大家伙可就忙活开了。 在班珂度为西侧小队的6名重伤员，先实施了一轮馥朗扎恩复原秘法的初步急救，为他们延缓伤损脏器的衰竭，三十多分钟后，被爵亚派回去叫人的那名弟子，就带着支援小队赶了回来。 只是支援小队也没几个人，领头的是诺杰副村长，还有被两名村干部给背过来的莫雷大夫和梅尔琳老姨，剩下就是娜瓦和两位女村干部了。 因为村子和罗格少爷身边总得有战力留守，只能由老利尔夫和剩下那5名弟子负责了。 而山坳林地这头儿对伤员的急救，在爵亚村长的指挥调度下还是颇为高效的。 由于两位现代医者暂无法处置内伤，爵亚让4名弟子协助他们先帮伤者治疗外伤，并诊断出可以先用担架移动的伤员。 然后由洛特队长带着四名副手就地取材快速制作担架，另派出4名村干部协助，把分散在各处的伤员尽量集中到一地。 其他人的各项协助工作，包括把洛特小队散落在各处的装备收集起来，把军用帐篷支起来，把能移动的伤员先抬进去等待进一步救治。 剩下的人各司其职，有砍削树杈做成各种尺寸的夹板，预备给伤者固定骨折的患处；有用洛特小队的行军小锅具开始烧水，预备给伤者清洗伤口，擦拭血迹…… 就连表面上仍于树下盘坐如钟的佟烨，也被爵亚村长给安排上活儿了，就是非常恭敬地请他帮忙看着原来橡罗手中的那盏，用“铸钴岩晶”打磨成的内灌钲力外镂割刀纹印的漏斗型风息泊相灯。 这种石灯其实是一种古老的信号检测预警装置。而信号来源，就是被砌在格拉弗村正中冬神庙小广场钟塔上的那根风息图腾。 关于这种古老的预警系统，为啥非得由修者提溜着一盏老灯各处巡防，才能实现远距离警戒的功用？此处暂且不表！ 只说爵亚村长给佟烨安排的活倒是清闲，只需坐在那儿守着报警灯就算开工了！但责任却很重大，属于全面负责该区域的防务！ 爵亚村长这次是真正领教了这位东方少年的强悍，是何等令人震惊！ 虽没能目睹整个过程，但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击溃了这样一支训练有素，被现代军事装备充分武装的第三等级进化者的排级精英小队，当今冬神教的顶级修者中没谁能做到！ 就算是和自己同为铭泽级勇士的两人联手，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战斗！ 尤其是这少年刚才还说出了那句：“我没下死手……” 言外之意他根本没出全力，那他到底留了多少余地呢？如果是一半？那岂不是把冬神教4位大教主拴在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才多大呀？ 当初尼莫老师的那句“无与伦比的天才”果然没有夸大其词，可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沦落成了流亡者……？ 凡有人见识过了佟烨的实力，难免都会对他的身世和经历生出好奇心。但不同心性的人，对于他本人的态度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譬如：佟家之所以会在一夜之间被倾摧尽毁险遭灭门，就是辕夏国当权者中有欧阳正浩之流，对佟家的后人中突现霞天之姿既心生觊觎又暗怀忌惮，最后利用不成就设计暗害，足见其心肠狠毒。 但同为上层阶级出身的爵亚，老利尔夫和罗格等人，与佟烨的相识都是冒恩受益于前，也抱有依仗之心，但对他的绝伦天赋都是心怀敬佩叹服，又对他遭受过的苦难深感同情，希望有朝一日在倾力回报的同时还能帮他化解愁苦，说明他们都是心存善性的人。 而在至此之后，佟烨将遭遇到更多相似于洛特队长的人，至于这些人又会以什么样的心态看待佟烨？还是后话再表……! 现如今爵亚村长总算明白了，当初尼莫老师极力劝说自己接受小佟爷自请劳役的用意……！ “这村里村外的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的护持，再加上尼莫老师的小队，还有我和15位弟子的守村战力，那甭管是哪一方，就算是开来大部队？也未必能从我格拉弗村这儿讨着便宜。 这岂不等同于即便在战争期间，我格拉弗村的地区安全形势也能一片大好啦!？ 只是，这些逃兵要怎么安置呢？还是先把人都救活了再考虑吧！ 就算没出全力小佟爷下手也是够狠的，这要是没有防弹衣……” 其他细节忽略，到了9号清晨7点左右，经十几个小时的抢救，30名重伤员的性命总算都保住了。 一大早爵亚让娜瓦和两位女弟子用洛特小队的行军炊具，先对付着给大伙弄点早点吃。 饥肠辘辘的一众人，这顿早饭吃得是狼吞虎咽，但不包括胖医者班珂度.古伦，这老伙计体内那种叫神笼蒸勇的内息几度被抽空，已经累得近似于瘫痪，就差让俩师兄喂饭了。 吃过了早点后，爵亚村长让8名弟子先把三位医者背回村里好好休息，找人照顾好他们的饭食，然后把村里用于拉货的鹿车赶过来7辆，把30位伤员先运到村子附近，再帮他们搭建临时营地供伤员养伤。 第181章 拘管 于盛夏之际的跨年夜，好巧不巧地迎来一场雷雨，这种天公不作美的气候现象，在苏岛的某些地区虽非绝无仅有，但也并不多见。 但对于格拉弗村的村民们来说，甭管什么天气，全村人欢聚共庆的这顿跨年迎新晚宴还是要撮的。 只是今年又多出30几号人，全村来吃跨年席的快有300人了，可这村里谁家都没那么阔，能趁上容纳这么多人共同进餐的大豪宅。 这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要在户外摆席就得搭棚！但即便搭了棚地面上湿漉水泞，四外里阴蒸凉潮的，一旦风大潲个雨再把饭菜酒水给溅汤了，大家伙都吃不舒坦也喝不痛快啊！ 这点儿事儿无需挂怀，要相信爵亚村长在规划上的远见，村中央冬神庙礼拜堂的室内面积足有600多平米，在这儿开席再多来百十人也照样儿吃得开。 不过，邀请洛特小队35名逃亡佣兵来参加本村的迎新晚宴一事，是爵亚村长经反复斟酌后，召开了全体村民大会进行投票最终确定的结果。 既然是邀请，就说明洛特小队并没有被格拉弗村收容，但并不是村里已经不具备再多容留这35人的条件，只是鉴于他们这个小团伙的特殊性质，出于谨慎只能允许他们先在村外暂时驻扎。 12月9号早6点，一众人赶着七辆鹿车由那条极为险峻而又隐秘的山路，经6个多小时的跋涉，到了晌午时分，才把30名伤员运送到村外西侧1公里窟尼赛河南岸的一块平整地儿上。 佟烨是一路护送着鹿车走完了山路，但到了村东头儿他就飞身蹬上树冠直接跃回了南墙哨塔。 爵亚村长让弟子们先帮洛特队长搭建临时营地，安置好伤员，自己回村里去找尼莫老师商量该如何处理此事。 老利尔夫从一大早先赶回村里差点儿一夜减肥成功的班珂度口中，已彻底弄清了来犯者的详情。当爵亚村长来找他征求建议时，其实老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所以，等见了面经过几句简单的沟通，师生二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于是两人又赶到村外的临时营地，见到了正忙忙叨叨的洛特队长。 老利尔夫先和这位老相识客套两句后，就由爵亚村长向洛特队长申明，格拉弗村…“村委会”将对他的小队执行拘管的决定，具体拘管的方式包括： 小队所有的武器装备必须由村子收缴；小队的宿营地仅限于这处指定位置，不允许小队私自变更；临时拘管期间小队成员的行动范围将受到一定限制； 未经本村允许，小队不得对村子周围的土地进行开垦，不得在山林中狩猎，不得在河流中垂钓捕捞；如果小队成员想从本村获取物资，需用相同价值的货币、物资或劳务进行交换等条例……。 当时爵亚村长的条款还没全说出来，洛特队长就立马面带感激斩钉截铁地表示：他代表全体队员，无条件接受村里的所有管制措施！ 一旁的老利尔夫则在心中暗笑道：“行！我没看错人，这小子果然是心明眼亮，一点就透！” 在三人谈话期间，一众村干部和杰万、威伦、拉格三人已经帮洛特小队搭好了18座行军帐篷，布置好帐内的寝具，也把伤员都抬到了帐篷里休养。 爵亚命8名弟子把7辆鹿车赶回村，其中六辆要赶回鹿棚，单把那辆装着35套佣兵装备的鹿车赶到南墙哨塔下，把车上的长短枪械，弹药和护具等都卸到哨塔一层的小库房里，再把库房门锁严实喽！ 其实上不上锁的不重要，现如今还有谁不知道？有小佟爷在上面镇着，无疑是全村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最后爵亚村长告诫洛特要尽快把所有队员的作战服都处理掉，他会安排人员每天来营地协助照料伤员，供应饭食，期间产生的开销等所有伤员痊愈后他会来跟小队结算，至于结算方式？到时候双方再协商！ 洛特队长仍是恭敬地回应出一句：“全听您的安排！” 要说洛特小队的队员们，都是打一开战一直活到现在的佣兵。参战都一年多了，他们光是按月领工资，总计也应该领到接近两张黑瓷晶卡的有效货币了。 再说即便沦为流亡者，人和人也是不同的，能长时间追随洛特队长的佣兵，在作风上都是相当自律的。 在休战期间他们并不会像其他流亡者佣兵那样，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去参与聚赌，或到占领区城镇中的相关场所里去放纵六欲，而多是在练兵场上磨练战技！ 所以，这些前佣兵的内衣口袋里都掖着不少钱呢！确实具有被爵亚村长敲竹杠的价值，何况要不是佟烨手下留情，这些钱已经成了他的战利品了！ 但事实却是正如洛特队长所料，爵亚.艾尔坎夏是个光明磊落，极具国际主义人道精神的大好人！ 10天后，在他30名部下全部伤愈的当天下午，这位村长向他出示的那张结算清单上，只有在急救时使用的几种药品被标明了很合理的价格，其他诸如人工伙食费等条目的价格栏上，标注的都是“劳务代偿”。 再结合之前向自己宣告的那些所谓的拘管条例，分明是这位爵亚村长希望在己方小队能拿出绝对坦诚态度的前提下，变相收留了己方这群无主游魂们！ 什么收缴武器、限制行动范围、限制擅自获取自然资源……， 我们可是侵犯了贵方领地后遭降服的战俘，您这也叫拘管条例？您再撂宽松点儿，立块告示牌儿，就跟度假村游客行为规范公告没差啦！ 更重要的是，这是什么地方？表面上只是个远避喧嚣，物产丰美，清净祥和的小山村！可实际上蛰伏在这里的恐怖战力，足以令岛上各方来犯的大部队都折戟于此。 他的这种判断绝不是被之前山林一战给吓破了胆，闪瞎了眼地捕风捉影，他的评估依据还相当充分呢！ 如洛特队长这种指挥官，吃了败仗焉能不总结经验教训。即便是被拥有着压倒性实力的对手给碾了一把，但于战后他也会对对手的战力构成进行要点分析。 首先一点就是这座小村落的外围，设有保证相对充裕的作战空间的预警体系！ 洛特队长认为的这个“相对充裕的作战空间”，是在抵达格拉弗村时，他通过目测推断出村子和事发地之间相距约有10几公里后得出的结论。 而这种警戒距离的重要意义就在于，为实现“拒敌于外”的防卫机制留出了必要的战场空间。 当然，从常规角度评估这种小村落的防卫机制，所谓战略战术只是针对有可能遭受到的，相对小规模的武装侵袭而言的。 只要在入侵者尚未发现村庄所在的位置，就对其采取袭扰、诱敌、突袭、分制包抄等游击战术进行阻击、可以在最大限度上确保村落和平民的安全。 但问题是，这个村子里却存在着远超常规的战力。这位爵亚村长，还有那位曾用化名混入佣兵团，如今被爵亚村长称作“尼莫老师”的老者，两人的实力都相当于第四等级进化者中的佼佼者。 洛特队长确信仅凭这两个人联手，完全可以通过游击战法击退佣兵团的连级作战单位。 再由其他十几位中高级别的进化者和修者的配合，只要战术运用得当，让营级作战单位铩羽而归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而真正拥有远超常规战力，不亚于精准打击战略性大杀器的，就是正镇守在村南那座最高哨塔上，之前冒用素察.炆仁的名字，又被村里人称作小佟爷的神秘东方少年。 这少年的战力究竟强到几何？洛特队长未曾窥其全豹，但经过上次那惊心动魄的一战，他认为要与这种实力级别的怪物抗衡，以岛上战争双方现有的高层战力和兵力规模的大小，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因为，即便出动了千军万马，也未必挡得住这少年单刀直入，杀机直指军团统帅层的斩首战术，就好比东方古书中的那句戏词儿：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而军队的指挥系统一旦失灵，兵力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犹如一握干砂是一触即溃！ 有这头万夫不当的猛兽盘据在此地，再配合足够纵深的警戒空间，洛特队长感觉：这座小山村说不定比冬神教自卫军据守的两河峡谷还难以攻陷！ 当然，在现代军事体系下想摧毁这个小村落未必非得出动地面部队，只需先出动无人侦查机搜寻到村子的具体位置，再利用远程精确制导武器执行毁灭性打击，那是轻而易举。 但使用这种手段留下的隐患也是无法估量的，那就是你必须确保在一番狂轰乱炸下，把村中的这些高手和那头猛兽也一并炸死！ 否则，当那头堪比兽皇级尸鬼兽的凶狠少年，带着这些高手亮出反噬的血牙时，被视作仇敌的一方必定要遭受致命性的撕咬。 虽说洛特队长不老看得上格林团长在军事方面的谋略，但他相信那种佣兵老鸟必定具备相当敏锐的危机意识，应该能察觉到有些东西是不能招惹的！ 就如同之前原2纵队43小队的这帮狠人，成为佣兵团首例叛逃的小团伙后，据洛特所知当时格林团长确实下令精锐尽出，把他所有的亲信都派出去追捕，可到头来却是敷衍了事，只追了半个晚上就鸣金收兵了！ 当然，在格林狮团混了两年也没混成团长亲信的洛特队长，对于那次所谓叛逃事件的内幕知之甚少。可现如今自己的小队又遭到原军团叛逃界前辈的这波碾压，诸多因由始末自然会让他得出上述结论。 由此，在那场本应绝无生机的山林遭遇战中，因小佟爷的网开一面得以劫后余生，让洛特队长在心中万分庆幸：这次是自己和34名部下撞到了逢凶化吉的运气，既被容留在祥和之地，又得到雄强之力的护翼。 正所谓投桃报李更待何时？当时洛特队长接过爵亚村长的清单后，是二话没说当即把所有队员召集到临时营地的空地上，再看这34名前佣兵仍是列队如林，森然有序！ 不过，彼时所有队员身上的军服，早已被换成了由村里裁缝铺送来的泰卢族民服，而等洛特队长向他们发出了两句简单的口令后，34名队员便“唰”的一下全体整齐划一地转向爵亚村长深躬施礼，以示敬谢！ 随后，洛特队长从也是由村里皮匠铺送给他们每人一支的薄羊皮挎包里，掏出了一摞黑瓷晶卡，用双手捧给了爵亚村长，并真诚地表明： 村长和各位村民的恩义我们无以为报！这是我们全体队员完全按个人意愿凑的一份心意，恳请村长一定要收下，今后村长和村民们凡有差遣我们每个人都会全力以赴！ 看着洛特队长手上那30多张黑瓷晶卡，当时爵亚村长的心还真是哆嗦了一下，说他不想要那是假的！ 虽说格拉弗村的经济被佟烨的那笔捐赠盘活后，现阶段的财务状况属于在收支平衡的基础上还略有盈余，但人家手上捧着的可是相当于两百多万鲁印逊国币的现金，有了这笔钱又能为村子上马的新项目…… 不过爵亚村长最终还是固据了这份谢礼，一来这笔钱和当初小佟爷的捐助在时机上大相径庭，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二来要收下这群前佣兵的这么一大笔卖命钱，他心里总有道过不去的坎儿。 于是爵亚村长当着洛特队长和全体队员们郑重表示：大家的心意他领了，但钱绝不能收，只希望大家在被拘管期间能同本村和睦相处，等战争结束后各位就能重获自由，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爵亚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洛特小队的诸位焉能听不出来？本应互为仇敌的“冬神邪教”的高阶修者，不仅救了他们的命，竟还承诺要庇护自己这些曾为侵略者的爪牙，又是临阵脱逃的丧家之犬直至战争结束！ 战争结束，重获自由……？这些曾为向往却被战争的残酷不断消磨的几乎被淡忘，在成为逃兵后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词汇，如今从这位村长的口中听到，居然能再次引燃他们心中的希望！ 因为，就凭蛰伏在这座宁静秀美的小山村中的庞大战力，确实有能力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 至于当时洛特队长和小队的全体队员们是如何欣喜不已，感铭肺腑并矢志报偿？以及在那之后对格拉弗村分派的劳务，他们是有100分的劲儿绝对要使到120分，这些自不在话下也不必累述。 而此后，就如同有了洛特小队的加入后格拉弗村新建设施的工程进度一样，双方在劳动中通过相互协作建立情谊的速度也是快马加鞭！ 没几天的功夫，小队的队员们就被获准可以在劳作之余，自由进入村内到各类小商铺中采购物资，到村里新建的小饭庄小酒馆里吃喝消费！ 接下来的几天里，便有村民和一些混熟了的队员相邀于小酒馆共饮，爵亚村长和老利尔夫等人，也时常拉洛特队长还有他的副手到小酒馆里喝酒聊天。 所以，等到了跨年夜，喊洛特小队来和村民们联个欢自是顺理成章。 至于夕逢淫雨霏霏，不得不在穹顶明灯的小礼堂里举办的这场跨年夜晚宴，众人是如何济济一堂，其乐融融，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细节一概省略！只说这场跨年夜晚宴直至岁末钟敲响前，却还有两人缺席。 其一自然是佟烨，不言而喻，要出席这种场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请得动他； 其二就是楚芊颖，其实早在11月8号的夜里她就离开了弗拉格村？ 她去哪儿了？11月8号当晚，她跑到南墙哨塔上请求佟烨，允许她去佟烨的那座自建“洞府”里借住一段时间，好让她度过“袪污”的尴尬期。 当时佟烨略作沉吟后就答应了，并把能穿越他布置在“厅”里那道六叠卦限结界的六萦花旋步的步序，也口授给了楚芊颖。 第182章 喝酒 独临长风闻夜雨，莫道滂沱乱心局。 劫后余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安稳日子中除了修业，佟烨几近心无旁骛。 这是出于他急着提高功力的心态，但还有一个潜意识中的动机，这样的日常可以在最大限度上阻断自己的思绪去牵动对过往的回忆。 每天仅有三小时的睡眠中，至今都无法摆脱的如灼魂地狱般的噩梦，已经让他在每次惊醒后都得紧咬牙关，竭尽心力，才能压制住那种难以平复的痛不欲生！ 以至于清醒时分的他，最抵触应该说是最惧怕的，就是接触到某些和他落难前的过往中相类似的人际氛围或生活场景。 何况，先不论潜在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症对他的影响，就是他那孤僻的性格，也比较腻烦往陌生人扎堆的地方凑合。 所以，现如今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些位，无论谁来都不可能把他劝下哨塔去爵亚或村民家中就餐起居，更别说出席什么跨年夜晚宴了。 时至今日，各种民俗法定的年节假日，在佟烨的认知中早就失去了意义，但有几个特定日期却无比深刻地烙印在他内心深处那道巨大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至于是哪些日期？也无需细表！只是，像跨年夜这种本应该被自己无视的节日，今天却偏偏遭到爵亚村长、老利尔夫、罗格、威伦、杰万三兄弟、甚至包括娜瓦等人，三番五次地相邀…… 众人的这种做法，就好像是在刻意提示他：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代表着他在异国他乡的流亡时光早已进入了第二个年头…… 所以，除了今儿上午头一轮邀请，佟烨是以较为礼貌的言辞婉拒的。对于后面的几波，他都是强压着心中的恼怒，甭管对方是如何盛情恳切？他只是默不作声，连连摇头以拒之！ 能压住火气没有发作，是因为他并不讨厌这些人，也能隐隐体会到，他们对自己的恭敬和善意都是真诚的，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以至于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推却人家的好意，也只好用沉默不语以示恕难从命了。 可虽说那老几位小几位最后总算是知难而退了，但他们的这种“行径”在佟烨心中勾斫出的烦闷，就如同一块见棱见角的小石头子儿，落进了他的肺管子里，愣是硌磨了他一整天。 不过白天还好，今儿是年终的最后一天，他的罗格老师给他布置了全科文化课的期末测试题。虽然每逢课间就会遭到各种人的各种组团儿游说，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测试题上。 而对于佟烨的学业进度，和罗格少爷当初的预期相差无几！在这个短暂的“学期”内，他这位智商奇高的学生，已经把数理化社生地六科与高一同等水平的课程，基本都修完了。 和佟烨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期间已绞尽脑汁，曲尽其巧，都没能把佟烨劝下塔的罗格少爷，对于请小佟爷参加跨年晚宴这件事，他也早料到大概率会出现这种结果。 他也越来越看得出，佟烨背负的心理创伤非同小可，若不及时对其进行疏解开导以求逐步治愈，任由这种心理病症发展下去？凭这少年那恐怖的战力，将来一旦黑化…… 所以他才同爵亚村长、利尔夫老爹等人打了个配合，特意设计出在今天对佟烨的功课进行小测验的桥段！ 他是琢磨着，如果其他人的邀请都无法奏效，那最后他以老师的身份，用这次测验成绩非常好的理由劝说佟烨……！ 就说：正好借这次跨年夜晚宴一起庆祝佟烨的文化课学有所成，也算答谢一下他这位教导有方的老师！ 哪怕有一丝机会，罗格少爷也希望能尽早撬动佟烨的心防，只可惜佟烨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以无声胜有声的方式，化解了诸位的一切套路！ 可罗格少爷是什么人？虽然无法说服佟烨去参加晚宴，但他还有后招…… 不过，他所谓的后招多少有点儿蹩脚儿，他竟然想在跨年夜晚宴结束后打包些酒菜，到后半夜再爬上哨塔找佟烨拼酒…… 所谓：一醉解千愁，酒后吐真言！这些东方古词和俗语中所阐述的普遍现象，就是罗格少爷发动最后这条计策的底层逻辑。他估摸着凭自己这临时老师的身份，这个面子小佟爷总会给的！ 当然其中还有两个先决条件，一是他知道佟烨的睡眠时间很短，每晚至多只有三小时；二就是他对自己的酒量非常自信！ 这里就要说到，进化者和其他教派的修者在摄入酒精后，其肌体反应与常人的差别？只在对酒精的耐受力上。说白了就是进化者和其他教派的修者确实比普通人能喝，但多出的度量也是有上限的。 若问这个限度的具体数值？这东西因人而异也很难做量化类比。但可以肯定的是，对酒精的代谢能力同修者或进化者的等级是成正增长趋势的。 至于旁人如何？姑且不提。只说作为罗衡星球上唯一的五痕级脑力进化者，别看罗格.多姆尼的身体素质跟普通人大同小异，但论酒量在进化者界乃至全球的喝酒界他绝对属于翘楚一级的。 若问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这么说吧！想让他喝出醉意，就是干揦闷倒驴？起码也得20斤往上！就连那些犹如铜肠铁胃胶皮肝儿的第四等级强化战士，真要拼酒也难以望其项背。 在今儿这场跨年夜晚宴上，甭管是弗拉格村的修者村干部，还是洛特小队的进化者队员，再算上老爹在内的原43小队那哥儿几个，凡是跟他对过酒的都被他给拼到量了，可他自己这儿最多算刚润润嗓子！ 有了这份底气，罗格少爷觉着：今晚只要能忽悠得小佟爷跟自己拼一顿酒，再凭自己这伶牙俐齿口若悬河，也许就能初步达成‘精酿爽之，金石为开’的效果！ 只是，自己这酒桶的深浅他心里有数，但他可拿不准佟烨的酒量如何？今儿罗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料想以佟烨那无比强悍的体魄，酒量很可能也会大到惊人！ 那他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自己喝到烂醉，总能换小佟爷个微醺吧？只要喝到这个份上，一些平时说不出的话，借酒遮脸儿也就能说出口了…… 如此等到后半夜一点左右，跨年夜晚宴散了席，众人各回各家，外面的疾风骤雨已经减小到斜风细雨。 罗格请杰万和威伦两位老哥帮他搬上一桶格拉弗村自产的弗格金烈酒，他拎着两冷两素三荤的菜品食盒，三人奔南墙哨塔来找佟烨。 到了塔下罗格半压着嗓子用辕夏国语叫了声：“小佟~~~！” 随即便听到上面传来佟烨用世界语的沉声回应：“罗格先生，两位老哥，你们这是……” 罗格“嘿嘿”一笑，没立即回答佟烨，转头向两位老哥使了个眼色。 再看两位大汉是二话不说，杰万单扛起装满了20升烈酒的橡木桶；威伦一手接过食盒，一臂夹着罗格，两人脚下发力，各自使出旱地拔葱，“嗖嗖”两声就先后跃上了哨塔。 踏上了望台，杰万先把酒桶放在几桌上，威伦把罗格放在台板上，又把手中的食盒递给罗格。 三人望着盘坐于了望台前端，正侧头瞥向他们的佟烨，罗格抢先开口讪笑着用辕夏国语说道：“小佟，我就知道你还没睡！这不！好歹也是跨年夜，我来找你喝两杯……” “两杯……？我说三位……，你们扛上来这么大一桶酒，莫不是想灌我酒吧？”佟烨转回头，仍盘坐不动用世界语冷声问道。 “绝对不是！小…小佟爷！是小罗格…说他喝酒天…天下无敌……，不过嘿嘿！我们确…确实都喝不过他……，没…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所以……”已经两斤烈酒下肚的杰万，口齿含混瓮声瓮气地傻笑道。 “那个…小佟爷，不好意思！刚知道小侯爵要找您…畅饮，可我们来得仓促少带了两只酒杯，不然应该是我们兄弟先向您敬酒，等哪次您肯赏光，我们一定补敬您！不过今晚…我们确实不能再喝了……” 相对清醒的威伦真诚地对佟烨说出这番话后，随手一拉杰万的后衣襟儿，两人又向佟烨和罗格道了声：“新年快乐”后，就转头飞身跳下了哨塔，回了各自寄居的村民家。 这会儿功夫，罗格已经打开了食盒开始往几桌上布下酒菜了。要说佟烨的酒量他拿不准，但这位学生的脾气秉性早被他掐准了一两个脉门，不想做的事小佟会果断拒绝，这一点他是十拿九稳！ 打一上塔表明了来意，罗格见佟烨是一副不置可否的姿态，他就知道今晚儿这顿大酒儿两人是喝定了，心中也不免暗自期待着：“也许这顿酒之后，离我们成为好哥们儿的日子就为期不远了，嘿嘿……!” 想到此处，他正好把七小盘儿菜品都摆上了几桌，又从食盒中刚捏出两只用水牛角制的吞杯，忽听端坐于几桌正前方一米半左右台板上的佟烨轻叹了一口气后，于眨眼间人就出现在几桌对面。 “这个桶……怎么倒酒啊……？难道是…直接拔这个塞子……？”半亮不亮的塔棚灯光下，却见须发愈发茂盛的佟烨，眼眶上的护目镜对着立在几桌上的那只橡木酒桶用泰肯萨语问道。 “这个啊……？诶嘿~~！人家泰卢族人传统的木工工艺中，可是有着很精巧，很奇妙的设计呦……！”罗格一边笑道，一边欠身探臂把右手中的那只水牛角酒杯递给了佟烨。 等佟烨用双手接过了酒杯，他右手的食指顺势伸向了酒桶中腹取酒孔上的那个，明显比普通酒孔塞要大一号的橡木塞子，指尖儿在塞子边缘一按，只听“喷儿”的一声轻响，从塞头中间凸出了一根铅笔头状的硬木管。 “表面上是个木塞子，实际里面是个红栎木质的抽提式取酒器，抽吸管一直延伸到桶底，居然还有延时出酒功能！是不是很奇妙？” 罗格开口说出这句时，已经把左手的杯子探到了木塞子的出酒管下面，话音刚落便有一股涓细的酒液从管中流出落到了杯子里，霎时间带有馥郁果香的浓烈酒香就钻进了佟烨的鼻腔。 这款弗格金烈酒是用苏岛独有的“冰晶露”葡萄的原汁儿，经发酵，蒸馏制成的高度酒，酒液呈淡琥珀金色，基酒的酒精含量在76%左右。 而这桶由苏岛弗拉格村自产的弗格金烈酒，虽然桶装洞藏了不到4年，但在口感上却丝毫不逊于孟建成家藏的那瓶，产自蒙法斯克联合王国着名酒庄的30年罗姆琳陈酿。 若问这酒为啥这么吊？因为这地界儿水好，气候好，洞藏环境好，葡萄的品种和酒曲的菌种更好！ 因此，这款酒也是格拉弗村外销的农副产品中最畅销，最能创造高附加值的商品之一。 自从去年秋季第一批3年陈酿被送到希加纳镇上市后，如今限量的订单都已经排到了三年后。 供不应求的主要原因是产量有限，就村儿里那亩产刚到2千斤，种植面积不到90亩的葡萄园，不说过程到每年能灌桶洞藏的酒液不过一万公斤左右，用50升的橡木桶也就是200多桶。 而敢来苏岛捞富贵的外籍商人，哪个不是老江湖？凡品鉴过这种酒的哪个又会想不到：这么好的基酒能拿到源头货，稍加调配勾兑就可以包装成高性价比的奢侈酒品！ 把这种酒卖给那些发达国家的高档餐厅、娱乐会所和中产之上的富人，不敢说一本万利，但获取不低于五倍的利润还是手到擒来的。 关键是苏岛冬神教教控区内类似的酒庄从来不向外界供酒，占领区的外族岛民既拿不到酒曲又没掌握相关的酿酒工艺，只能弄些粮食水果酿点儿低端酒喝喝。 因此，格拉弗村酒业也就成了岛上外销高档酒的独一份！ 所以在对格拉弗村未来的发展规划中，扩大冰晶露葡萄的种植面积，提高酿酒工坊的产能以及继续改进酿酒工艺，是爵亚.艾尔坎夏心目中的重中之重！只是，他的诸多愿景和远大抱负……！ 后话后叙，先说佟烨和罗格面前的这桶弗格金烈酒，是格拉弗村酒坊建成后首批灌桶的初酿，这种20升小桶装的，是留给村民们自享的内供酒。 罗格在晚宴前就向爵亚村长提了他的想法，爵亚村长就叮嘱负责管理酒坊的徒弟，要给罗格少爷和佟烨留下一桶。 可要论起酒中之道？别说是佟烨，整个佟家人都是外行！ 别看佟伯年抽烟斗但极少饮酒，从记事起到天人永隔，佟烨都没见长辈们喝过几次酒，就更甭说让他喝酒，时至今日他都未到辕夏国法定解除饮酒限制的年龄，所以佟烨根本不会喝酒…… 但不会喝不代表不能喝……！佟家人乃至古往今来诸多辕夏国术者均不好饮酒的起因皆出一由，那就是给逾净体级的术者喝酒，卵用都没有！ 正如前文书所云，辕夏衍术门的术者一旦把斗术修及净体即百毒不侵，而罗衡星人类社会的世界卫生组织，也把酒精列为了一类致癌物……， 所以甭管是乙醇脱氢还是乙醛脱氢，酒精还没等进入净体级术者的血脉就被罡气给化没了，术者喝酒完全感受不到酒酣耳热的畅快和热血沸腾的兴奋，光刺激嘴刺激不了心情？那还不如喝白开水得劲儿呢！ 而罗格上得塔来，找佟烨拼酒的谋算，就是想让佟烨喝到上头多少能放开点儿胸怀，可现实是就算他把自己给灌个水饱儿直到撑死也达不到目的。 当然，术者也可以把体内罡气的运行压制到极缓微流的状态，再豪饮大量的烈酒或许能令其追寻到那种感受，但这么个搞法多少有点儿像吃饱了撑的…… 可迄今滴酒未沾过的佟烨对此尚一无所知，而就在他学着罗格从酒桶里接出一杯烈酒，端在手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喝的一刻，忽然在灼印的视野中发现一道轻灵矫健的身影，从葡萄园的绿道上正向塔下赶来。 第183章 气氛 2037年1月1日凌晨1点10分左右，跃上了南墙哨塔来掺和罗格与佟烨的酒局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爵亚村长的宝贝女儿娜瓦。不过这小丫头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而是从村外赶回来的。 其实是在贺岁钟刚敲完，欢聚于小礼堂内的众人举杯欢呼共饮过贺岁酒后，她就追着提前离席的橡罗和乔衡那哥儿四个一同出了村子。 这夜雨疾风的他们干嘛去？自然是以橡罗为代表的倾慕者，冒雨也要给孤身于村外“洞藏”的楚芊颖，送去酒菜当贺岁的夜宵。由此，这丫头便满心不是滋味地追了出去…… 而当初楚芊颖为度过难堪期向佟烨借洞府独居，倒没指望能跟小佟爷享受同等的待遇。 她原本打算自行解决饮食问题，毕竟她的斗术已晋级净体，下海捉活鱼，上山逮野鸡，河边把水汲，都是轻而易举！ 可她也不想想她这一走，让倾慕她的那些傻小子们情何以堪？ 那必然是一日不见，甚是想念。他们不敢向佟烨询问，只能缠着师傅和老爹等人锲而不舍地探问：芊颖妹子到底何去何从？为啥这两天踪影不现？ 至于楚芊颖的去向和离村的原因？自然是罗格把内情转述给了爵亚村长和利尔夫老爹，然后两位长辈禁不住那帮傻小子地软磨硬泡，只好在征得佟烨的默许后才对众弟子们如实相告。 于是从那天起楚芊颖的待遇立马抬高，细粮好菜热汤煲，外带清茶小吃水果饮料，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儿包送到！若问负责配送的都是哪些傻小？自不必细表，反正个顶个的都是风雨无阻不辞辛劳！ 楚芊颖对此自然是十分感动也受之有愧，她根本无法回应也无心回应这些倾慕者的心意。可经过无数次地婉拒都没能打消那帮憨直小子的毅力。 何况她哪有佟烨那份坚忍的耐受力？有了这些憨厚小子们的叨扰，各种孤寂和空虚感也会被冲淡不少，日复一日的她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不过由此倒让她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那就是把之前被佟烨用于包战甲健身球的茧牢帐布包裹在身上，竟然可以很完美的掩盖住她身上的酸馊味儿。 契机是在11月10日傍晚，橡罗内哥儿4个带着晚餐依着罗格的描述，终于找到了位于那座崖岸下波切台上的“洞府”。 到了洞口4人没敢冒然进洞，因为他们被罗格警告过：小佟爷在洞中可是设了防护结界的。 一听说是小佟爷设的防护屏障，哥4个是真怕被困死在里面…… 于是橡罗先在洞外呼喊了两声“芊颖妹子……”，而当时正于洞中那间小洞室内盘坐静修的楚芊颖听到后，一时始料未及自然有些慌乱。 也好在自打入住这座洞府，她就很自觉地一直在佟烨用来堆放材料装备的这间小洞室中起居修炼。 佟烨的物品她自是不敢擅动，但那两套茧牢的六大片帐布中的一张，已经被佟烨用冥淬钢匕割走了大半摊在大洞室里当铺盖用了。 另那一小半被佟烨随便丢在材料堆上，女孩儿离村时也没扛铺盖卷儿，就只好暂借一用了。 彼时于无措之际楚芊颖便顺手抓过那小半幅帐布紧裹在身上，才跑到洞口去会见倾慕者四兄弟。 到了洞口后，她自然会跟那四位配送员保持着一定距离，经过一番客套她才把放在洞口的食盒取回洞中进餐。 其他细节忽略，就这样每天三番五次的交集，不到一周这些配送员们就向楚芊颖发出疑问说：完全闻不到她身上有什么异味？ 一开始楚芊颖以为这些善良的家伙在宽慰自己，但一来二去时间一长，她也渐渐注意到这种淡银色似布非布，似皮非皮的料子，确实能非常有效的阻隔她身上的气味儿。 可她总不能整天裹着一层帐布回归人群吧？咋也得等度过尴尬期才好回村，才能再见到罗格少爷……！ 不过楚芊颖早知道，这种能把老爹那样的高手困住的“布料”，是一种非比寻常的纳米材料！在能量的驱动下不仅能大幅伸缩，绕容阻碍物，屏蔽无线信号，还比防弹衣更坚韧，如今又被发掘出了隔绝气味儿的功能！ 如果把这种料子裁剪缝制成作战服或防护内衣……，但这可是小佟爷的战利品，哪儿有她惦记的份儿？ 其他后话后叙，在楚芊颖离村这一个多月中，娜瓦见诸傻小争先恐后的为她准备鲜美的食材，又求着村里厨艺好的大姐大婶儿帮忙烹饪，天天殷勤巴巴的跑去送餐，心里那是说不出的烦闷！ 其他人也就算了，唯独自己的心上人最热衷于这项业务，腿儿跑得也是最勤的，经常连自己的饭都顾不上吃……，这少女怀春却遇郞情别恋，那种滋味又岂能用一句“糟心”以蔽之？ 在印象中，她是应该在10岁那年就喜欢上了这位五师兄。因为血统不纯，当年自己在弗洛勒斯圣城神教的“训育庭”屡遭其他神职家族嫡系子弟的霸凌时，每次都是橡罗第一个站出来挡在自己身前， 甚至有一次若不是其他师兄来得及时，小橡罗还险些被群殴至重伤。自那时起，始发于年少懵懂的好感，经由情窦初开少女怀春地暗恋，如今15岁的娜瓦对橡罗的用心已抵及一往情深。 可凡是青梅不敌天降的戏码大多如此，如果没有天降？青梅之间或许能从暧昧缔结出爱情的正果，但只要天降一至，女方青梅就难免要收获大哥！ 就如同在这个风雨潇潇的跨年夜，少女鼓足了勇气向爱慕之人表白后得到的结果！ 大概的经过是这样的： 女孩儿一路追赶着四位师哥直至那处崖岸洞府的附近，却躲在崖岸东侧石头滩上的一块大礁石后，远远望着，天赋火法术的乔衡师兄先凝出一个篝火堆大小的火球，橡罗和另两位师兄把军用帐篷搭成了防雨棚，四人在棚下陪着楚小姐边喝酒吃夜宵边谈笑风生的情景，硬是在风雨中守候了几十分钟。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尽了兴致，四人辞别了楚小姐，动身返程路过那块礁石的一刻，娜瓦才现身轻呼4人停步，又马上遣走了乔衡三人，让橡罗放慢速度陪自己回村，在路上终于把心意向心上人倾吐。 两人的对话大概其就是： “橡罗师哥，我…我喜欢你！” “娜瓦！我也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 “我不要做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 “别闹了你才多大呀？小娜瓦！可不能说这种话，这要是让师傅知道了？我怕是又要断一次腿……!” “别拿我爸爸当借口，他才不会干涉我们感情上的事！其实是你心里只有楚小姐……对吧？” “你也看到了……，不过我…我们对芊颖妹子……倒没奢望太多，我们只是出于……，娜瓦你还小，你是我们最在意的小妹妹……” “不准再提妹妹！我有亲哥哥！你对她没奢望还一直围着她转？你知道怕我爸爸，难道就不怕小佟爷吗？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都说了我们只是……，而且小佟爷对芊颖妹子也没那种……，” “你怎么知道小佟爷对楚小姐是什么心思？也许…也许他们只是…表面上疏远，实际……” “要不说你还小呢……，对一些事情…你还感受不到那种…气氛……，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什么气氛？什么明眼人？我喜欢你！喜欢了你这么久！你不也没看出来吗？橡罗哥你就是个蠢蛋！我回去了……，你别跟着我……” “不让我跟着你……我怎么回村啊？娜瓦！娜瓦！别生师哥气好嘛……！我求你了~~~！” 如此，这对儿师兄妹一前一后顶着渐渐疏减的雨势飞奔回了村子，一路上橡罗又哄了娜瓦几句，见师妹置若罔闻一直赌气不理自己，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等进了村子一直把娜瓦送到了师傅家的院门口，橡罗刚想开口辞别师妹，却见娜瓦竟一转身向南面的葡萄园奔去，并随口丢下一句：“我去找罗格和小佟爷，你去帮我跟爸爸说一声吧……” 说完女孩儿便一阵风般的跑走了，橡罗本想跟上去，但一说要见佟烨……，各种原因他是真有点儿怵头。在院门口望着娜瓦的背影呆立了片刻，他也只好进院儿到师傅家帮师妹报备行程。 再说这头飞身上了南哨塔的娜瓦，是二话不说先脱下身上的雨披丢到一旁，气呼呼地两步跨到几桌前，抬臂从罗格手上一把抢过酒杯，一仰脖把杯中的一两多酒一口闷了下去。 这小丫头是第一次喝这种烈酒，呛喉感很强，随即就感受到灼热辛辣的液流从喉咙落入腹中，又瞬间渗入血脉在全身迅速扩散，这种刺激并不舒服，但郁积在心中的苦闷好似被舒泄了些许。 就在女孩儿转头看向酒桶，正想去接第二杯时，就听一旁愕然相望的罗格急叫道：“小娜瓦！你这口酒喝得够凶猛哒！先不说别的，你抢了我的杯子，我…我用什么喝啊？” “啊呀？你…你只带了两只杯子吗？”酒劲有点儿上冲的娜瓦白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对啊！谁能料到你会冲上来抢酒喝？你敢喝这种烈酒？居然还这么个喝法？让爵亚老哥知道了，看他不把你……”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不怕！那你…你回去再拿一只杯子吧……” “让我去！？好歹也是跨年夜，你能体谅点儿长辈吗？我亲爱的大侄女？就我这身子骨你让我去爬上爬下的……” “厚脸皮的家伙！你才多大呀？你不是早习惯了吗？再说，我回家去……，还…还能出得来嘛！” “你不是说你不怕嘛？大小姐……？到较真儿的时候您就……” 这二位用泰肯萨语正你来我往地拌嘴，罗格忽然瞥见几桌对面的佟烨，一展右臂把右手中装着大半杯酒的杯子递向了自己，随即又听他用泰肯萨语淡然道：“你用这个吧！别吵了！” 见此罗格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要坏事儿！被这丫头一搅和……把小佟给惹烦啦？” 他连忙摇双手用辕夏国语笑道：“不…不用……！哎~~~！大不了还是我回去……” 一边说着罗格转身就准备下塔，却又听佟烨用泰肯萨语淡定地说了一句：“没必要！我有办法……” 罗格一听刚转回身儿的功夫，见佟烨已经把那杯酒放在几桌上靠自己的这一边，又见佟烨环双臂于胸前，右手和左黑手握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特的手型。 眨眼间，台棚内暗淡莹白的灯光下冷光突绽，下一秒一只晶莹透明淡蓝色的小酒杯，就凭空出现在三人眼前，悬浮于佟烨手诀的正前方。 这是佟烨用中阶冰相印法凝出的一只冰杯子，但形状不老规整的，像一只做工粗糙的大号厚子弹杯。 下一瞬，佟烨撤掉念通诀，在冰杯子尚未下落前已经将其抄在右手中。动作之快，边上那两位只看到了结果，压根儿没看清过程！ 对于这些玄奇之技，只要是小佟爷干得活儿，那二位已经有点儿见怪不怪了。不过，盯着佟烨手上的那只直冒白气儿的冰杯子，罗格口腔里的津液可是有点儿活泛。 作为酒道中人他焉能不知，适逢盛夏即便是雨夜连绵，但受海洋性气候影响的环境温度也不低于20度，此时若能在这种醇酿中加冰，灼辣之烈融合冰爽之激，这酒的口感又能提升一个层次。 他刚想提议和佟烨交换酒杯用，却听佟烨冷声说道：“这杯子……，恐怕你拿不了……” 罗格心头一紧，他知道佟烨已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还以为是自己将要出口的提议对佟烨是一种忌讳！ “这是一种…特殊的冰，我怕会冻伤你的手！”佟烨这句语气较为平缓的话语令罗格的心情豁然开朗。 如此，佟烨和娜瓦又各接出一杯酒，娜瓦和罗格坐同侧，佟烨独坐几桌的另一侧，罗格先提了一句“新年快乐！”三人这才共饮了第一杯酒。 罗格正让着佟烨先接酒，不曾想娜瓦突然转向他问道：“罗格！你喜欢楚小姐吗？” 罗格又是一愣，他先偷瞄了佟烨一眼，见佟烨一脸的胡子都无动于衷，他才迟疑道：“呃~！喜欢啊！” “那…那你为什么不追求她呀？你总说自己超级英俊……”娜瓦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 “我俊归俊，可谁说喜欢谁就一定要去追谁？我还更喜欢你呢！那我追你……你能从了我嘛？”。 “你…你…你胡说什么……？谁…谁要你喜欢……，”这句突如其来的疑似表白，又见罗格那双晶闪闪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脸的一本正经……，令酒兴正酣的娜瓦也有点儿慌了神儿！ “所以说啊！漂亮女孩子我都喜欢，从小我就是这种人！我跟你说，在我国以我原来的身份……”说到这儿，罗格还是把“是可以一夫多妻的”这句话茬给咽了回去。 “你个渣男！以后别靠我太近……”一边说着，怒目切齿的娜瓦挪着木墩凳儿远离了罗格约有30公分。 又是一杯酒下肚后，略呈醉意的娜瓦终于把探底的矛头指向了佟烨…… “小佟爷，你…你喜欢楚小姐吗？” 女孩儿的话音落了地，却唯听雨声淅沥，又是两息的沉寂，佟烨那儿才冷硬地回了一句：“荒谬！” “为什么呀？你不喜欢楚小姐？因为她只是你的仆从吗？可她那么漂亮！性情又那么好！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呀？你们的国家或宗派在等级观念上都这么严苛……？” 正如橡罗所言，他这个甭管喝不喝酒都不太会看气氛的师妹，仍在盯着强压恼火的佟烨问个不停。 但罗格已经察觉到，正襟危坐于几桌对面的小佟爷，周身都隐隐散发出一股阴戾的气息！他心说：“不妙！”刚想开口打断娜瓦岔开话题，佟烨那森冷切齿的话音已然响起： “其他的我不予置评！可你非要问我和楚小姐的关系？那我就明确告知你，她不是我的仆人而是我的仇人！我本应该把她千刀万剐，但当时我眼有残疾需要人协助，迫于无奈我才饶她一命！ 所以别说什么喜不喜欢？我和她之间连信任都有限，如果哪天她再起异心？我依旧会把她碎尸万段！” 第184章 惨胜 2037年3月25日，对于衡榭洲三大战神殿与格林狮团的联合军团来说，应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在这一天的凌晨，联合军团终于攻破了陶玛山西根，珂图佐山东麓，萨芥鲁河峡谷处的关隘，并在峡谷以南的开阔地上迅速构筑起了防御工事和军事基地。 至此，苏洛阿图岛上泰卢族冬神教的教控区，再无相当地势的天险可以据守。 这样一来，联合军团的16万大军在系统修整和再次整编后，终于可以对布朗涅郡以南尚在冬神教掌控中的12个郡长驱直入了……嘛？现实的形势并不是那么乐观！ 首先，从赢得萨芥鲁河峡谷战役后联军剩余的兵力就可以看出，历经这一年多的鏖战，虽然最后这次攻势终于打通了险关，但总体战损兵力已达20%，可说是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尤其是军团指挥部在最后这次强攻中所采用的战术，与当初执行追逃任务却从逃兵口中获悉，后被洛特队长推测出端倪，迫使他和小队也集体脱逃的那种把新佣兵当成炮灰的战术基本是如出一辙。 那不言而喻，这场攻坚战下来，原第四战术兵团的两万多名新佣兵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加上为了配合实施这种战术，从今年年初到三月中旬，联军对东线瓦舒特河峡谷的敌军防线先发动的数次佯攻中损失了近2千的兵力； 以及最后这场战役中，三大战神殿和格林狮团为了满足进攻战线的兵力密度，不得已又送上火线陪葬的近5千兵力，最终统计出阵亡的人数约为2.6万。 可在清理战场时，从泥坑中和残骸下拖出的敌方冬神教修者士兵的尸体，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拼拼凑凑，加一起只有5000多具。 联军指挥部不惜暗操欺哄的手段，把两万多将士推进了被上万枚高爆高杀伤性巡飞弹火力笼罩的绝死之境，结果一场所谓的胜仗，双方在兵力上的战损比还不到五分之一！ 这只是战员数量上的损失；还有装备弹药的消耗；再加上由于战斗的过程过于惨烈，伤亡人数太大，应用这种战术获得的惨胜，对于进攻方的军队士气不仅毫无提振之力，反倒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综上所述，目前联军方要面临的各种压力和诸多内患，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摆平的！ 何况在峡谷以南的阵地和基地完成布防后，既要向上峰再次申请增投军资及补充兵力，还要对敌方于布朗涅郡以南的法幸慕和图莫波萨两郡的防御部署进行侦查，制定后续的作战计划等。 所以联军指挥部的长官们预计，下一步南侵的攻势至少要推迟到下半年才能发动。 只是，虽说冬神教自卫军最终不敌侵略军以不惜牺牲两万多名士兵的炮灰式诱敌战术，于西线萨芥鲁河峡谷南端的战场上败下阵去？ 但面对联军各种现代热武器炮疾弹烈的立体式打击，能连续击溃敌方五次大规模攻势，硬是把几倍于己方兵力的压境大军阻截在两线峡谷逾一年之久！冬神教自卫军所依仗的那种古老神秘的工事究竟为何物？ 去年年初，在联军对两河峡谷发动第一次强攻时，衡榭洲赤武战神殿的现任大祭司曜魁.安希洛特，曾向格林团长透露了这种古老工事的名称：“多罗刚萨的衅龙”。 “多罗刚萨”其实就是赤武战神或冬神教赤武神使的名讳，“衅龙”自然是古冬神教教统根据这种工事的形态和部分能力赋予的名称。 既然称之为“龙”，又是可以出没于地层的机动工事，说明工事主体的形态堪比巨蛇。而这个“衅”只是古泰肯萨语的译音，翻译成辕夏国语就是“多足”的意思。 长着很多只脚的蛇应该很像马陆或蜈蚣？但这种工事的整体形态却更像一只长着蚰蜒脚的蜈蚣。 还是先说工事的主体，这种长达4百米出头，腹板宽约6米，高3.5米左右，由多环节堡垒衔接而成的工事主体，就算给它装上轮子它也不像地铁！ 因为每节堡垒的长度只有7米左右，再加上用于衔接各节堡垒的软连部分总长约8米，由此做个除法就可以算出，每条衅龙都能驱动50座环节堡垒，而每座堡垒的定员只有10人。 至于打造这种工事的材料？环节堡垒的硬质内层是用一种名为“垠玱母岩”的矿石筑成。这种矿石的质地异常坚韧，可塑性好，但密度却很低，在最大限度上实现了轻量化。 堡垒的外覆盖层和每节堡垒之间的软连接部分，用的却是冰原四足飞龙的带鳞龙皮！那必须是非常坚韧，防弹，防水，防腐蚀，耐高低温冲击啥的。 而每座环节堡垒都是立方体结构，于腹板的四角上，用球形万向头连接的四条长达15米的步足，步足的材质是在冥淬粗钢的空芯管中，内穿着一条四足飞龙的龙筋。 所以只看材料就能明白，为什么衡榭洲战神殿一脉的泰卢族神权掌控阶层，会认为这种机动工事已经失传。就算打造工艺尚有传承，可现如今上哪儿弄材料去？ 尤其是龙皮和龙筋，从一头寿终正寝的冰原四足飞龙尸体上剥下的带鳞龙皮，最大也够不上两匹布的尺幅，从龙骨上扒下的整条韧带加一起只能凑足百米，够不上打造半条衅龙机动工事的耗用。 但现实是衡榭洲三大战神殿那三位大祭司，只考量到了因原料短缺无法产出的问题，却忽视了人家苏岛冬神教逾五千年的底蕴，在苏摩荫冰原南部那片广阔而又神秘的骢雷山谷中，还有压箱底儿的成品库存。 虽说是同宗同源，但衡榭洲四大战神殿的四大祭司家族，打他们老祖宗那辈起就不是古冬神教掌教家族嫡系所出，所以古冬神教最顶层神权的一些辛秘他们根本碰触不到。 不过，以米阳.安希洛特为代表的现任冬神教的掌教阶层，为了抵御外敌从骢雷山谷的秘境中又借出了30架极为珍贵的古代机动工事，可绝非是全无代价的…… 至于为啥是“借出”？他们又要付出何等的代价？然后再表…… 先说这种机动工事既能快速隐没于地下，又能从地下迅速弹出地面，依靠的就是每节堡垒下的两对儿，通体共200条的奇异步足。 所谓：物稀自有其用！但首先要探究一下这种机动工事的驱动力，那肯定不是烧油或烧电的。 那烧啥？它只能烧冬神教魂耀或魂耀以上级修者的内息，也就是“钲力”，按现代的燃料标准，大概其属于较高标号的“天然气”…… 可要说，在那个没有生化环材等现代科技和工艺的年代，如果拿一般二般的材料攒出这种特殊的传动及动力输送装置，那甭管其内部构造如何巧夺天工？就算安上轱辘最终也只能靠人力或畜力牵引。 所以，如果想让修者安坐于内，靠输出内息就能驱动如此庞大的机动工事，那就必须在装置的构造和选材上多花点儿心思，多下点儿功夫…… 至于古冬神教的先祖们对这款机动工事的构思，设计，选材和开发的过程？此处就暂不细究了！ 而当年他们把这种机动作战堡垒的动力结构，设计成了多足式而不是轮式？其主旨就是为了给这架巨大的堡垒战车，赋予快速出没于地层的功能。 不过，可不能根据表面迹象用常规思维去推定机动工事对这项功能的实现方式，衅龙那100对儿粗壮步足的跗节前端也没被锻造成工兵铲型。 所以这条衅龙潜入地下的操作，肯定不是先用那200条步足，百爪挠地一顿猛挖猛刨，快速掘出一条够宽够深的大壕沟把主体伏进去，然后200条步足全部举高高，再翻脚腕子一顿扒拉土把自己给埋了……， 这种搞法也太low了，当年科技落后但人家冬神教术法和技艺的传承，那也是玄奥深邃自成一脉！ 风暴神使殿叱咤风潮，剑胆忠心；冰弓神使殿没金铩羽，寒匕冽云；白龙神使殿提枪跨龙，迷音振魂；赤武神使殿使崩岩砌土，持斧拓垠！四大神使殿所传承的功法武技是各有所精，各有所长！ 但由上可以看出，赤武神使殿一脉在武技上专修战斧，在术法上是专精土系，能够施展出与衍术门地术脉土系中“陀相变”印法相类似的法术。 据此，当年冬神教的先祖们才会构想出，用刚韧的金属管内穿整根龙筋组装成机动工事的步足，通过这种特殊的生物肌质，把内息钲力传导至步足的前跗节，再激发出相应的土系法术。 当机动工事需要潜入地下时，只需各堡垒中的赤武殿勇士，通过内部连接组件和堡垒下的步足同时向地面施展同项土系法术，甭管下方是土岩泥沙都能被瞬间撕开一条足宽足深还随形的壕沟，令工事快速下潜。 下一步就是再度施展反向应力的土系法术，令沉于壕沟底层的工事上方的地层瞬间合拢，于十秒钟内就能完成一次防御性下潜。如果是用挖的？就算小铲再多出一倍，猛刨上5分钟也搞之不定吧？ 若问潜入的深度？按每节堡垒由两名魂耀级赤武殿勇士驾驭的配置，在100名赤武勇士无人缺席的情况下，共同施展一次土系术法能把地面撕开一个宽约7米，8到9米深的壕沟！ 先不论这种机动工事的自身防御力，堡垒被至少有4米多厚的地层覆盖着，这种深度用常规弹头是无法炸穿的！所以甭管洗多少遍地也都是徒劳。 除非用重型炸弹或钻地弹，但重型炸弹太沉了只能用轰炸机空投；钻地弹又太贵，一枚就要十几万鲁印逊国币，而且钻入地层后的破坏力也有限，这都不是联军现阶段能玩儿得起的…… 何况，冬神教勇士操控着衅龙潜入地下后，可不是趴那儿就不动窝儿了！毕竟是土系法术，地下的衅龙必须能短距离遁地！也只能是短距离，遁远了那100位勇士的钲力“天然气儿”就不老够使的了…… 但只要能遁出去几十米，地上也没啥军械能探查出来，攻方连目标都丢失了，那老些弹头炸谁去啊？ 而等到轰炸结束，时机一到，折叠收拢在衅龙主体两侧的100对儿步足上翻触顶，堡垒内的赤武勇士再度施法扒开地层，控制所有步足上探扒住壕沟两檐儿把主体弹出地面后合拢地层，整个过程也不过10秒。 至于到了地面上的攻击手段其实也不难想象，每节堡垒上都装有拉杆式的翻板窗，两侧壁上为半身栅栏式，顶部是全景天窗，都能在拉杆的拉送之间快速开启和关闭，于发动弓箭和术法等远程攻击时开启。 近战就更直观了，这种防御力奇高的蛇型机动工事开足了钲力天然气儿，百足蹬地在平道儿上能瞬间加速到50多迈，在冷兵器时代本身就是一辆可以冲入敌营横冲直撞碾压敌兵，破坏敌方阵型的巨型装甲战车。 那一百对儿15米长，啤酒瓶粗细的步足，必须可以化作镗棍铄棒鞭锏锤抓啥的，抽空把靠近工事的敌兵怼个人仰马翻。再结合每节堡垒内运载的步兵勇士，伺机从堡垒底盘儿上的吊锁门下冲出与敌军短兵相接。 遥想两千年前，苏岛泰卢族冬神教圣皇现世，功法无敌，神教盛极一时！ 又经数年筹措，神教十万修者大军从苏岛千船渡海，到衡榭洲攻城掠地，开疆扩土！ 当时地上近百条遁地巨龙和空中的数百头冰原飞龙，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敌军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只用不到十年，冬神教便征服了全洲诸国，创立了雄霸衡榭洲逾千年的施丹塔帝国。 至于这个神权帝国的衰落和冬神教那位圣皇的去向？还是得空再唠吧！ 只说这条多罗刚萨的衅龙，当年在冷刃如林疾风暴火的战场上好使，如今面对现代热武器的枪林弹雨也一样好使！因为飞龙皮包坚实的堡垒外壳连穿甲弹都能勉强抗住。 冬神教在两河峡谷南端各部署了15条多罗刚萨的衅龙据守险关，这种能于地上地下神出鬼没，机动和防御力都超强的古老工事，只用常规战术，要侵略联军如何攻克？ 当然，第一次战役溃败后，在随后一年里的四次攻势中，联军指挥部势必要收集情报，总结教训，不断调整战术，甚至在发动第4次突袭前还尝试着去截断敌方的补给线。 因为在前三次的进攻过程中，最令联军头疼也是给进攻部队造成最大伤亡的，就是在炮击结束后，地面部队刚靠近敌方阵地接近一公里时，敌方阵地就万箭齐发的倾盆箭雨。 联军的情报部不是没做过统计估算，前三次战役中联军向敌方阵地发射的炮弹和巡飞弹总共有12万枚之多，但冬神教自卫军向联军地面部队射来的钨铁箭矢足有70多万支， 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支箭？如此庞大的数量不可能在前线阵地上储备，何况还有军粮呢？必然是从敌后方源源不断的向前线供给！ 至于运送补给的方式？情报参谋们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两条在布朗涅郡北部已经被破坏，但于南部尚能通车的铁道线。 这回格林团长可算把怒鹰—19型无人机给用上了，4架察打一体无人机高飞俯冲投弹，要炸毁两条铁道线倒是轻而易举。但随后再经无人机侦查发现光炸铁道屁用都没有，根本就截不断对方的供给线！ 人家冬神教自卫军压根儿就没搭理被炸断的铁道，而是从法幸慕和图莫波萨两郡外，放出了上千头灰驯鹿驮着补给，散开队形一路飞奔向前线。 那鹿跑起来撒开四蹄儿，比油门踩到底儿的狗骑兔子还快一倍呢！如此高速移动又十分零散的目标，那四架怒鹰—19的载弹量再大也炸不过来！ 至此，关于侵略联军第六次攻势能取得惨胜的更多细节，还是等后文书佟烨在图莫波萨郡的“督普坎奴工营”外，单挑一条多罗刚萨的衅龙时再略做叙说吧！ 第185章 圣子 2037年3月26，苏岛大部分地区的天气是多云转晴，但岛南端的山区却正值乌云压境出现了降雨，而秋季的落雨在海拔高于3千米的区域自然会形成降雪。 当日午时，于茫茫无际白雪皑皑的苏摩荫冰原上，正顶着漫天飞雪向南逆风而行的米阳.安希洛特，煜亚.艾尔坎夏和甄罗.德卡琉斯三位教主的心情是颇为沉重。 心情沉重的原因，无疑是由昨日凌晨萨芥鲁河峡谷之战，他冬神教自卫军遭到重挫所产生的影响。 他们在三山两峡精心构筑的天险关口被侵略军攻破，十五条多罗刚萨的衅龙有十条被炸毁，只有五条勉强逃脱，可那10座工事中的三千名冰弓勇士，及赤武勇士、白龙、风暴殿勇士各7百名，不幸全体阵亡！ 对于当下的冬神教教廷，这样的损失不可不谓之惨重！但此刻凝聚在三位教主心头的重压，也并非完全源自于此…… 这座冰原的总面积约为220平方公里，地形轮廓为不规则椭圆型，南北向长轴的直线距离有12公里挂零，东西向短轴的距离肯定比长轴短……。 冰原全境终年被冰雪覆盖，入秋后冰原上的气温也降到了零下。 但即便是雪虐风饕，霜剑风刀，对于三位身着单衣的冬神教铭泽级高手而言，不过是微风轻拂，何况他们的目的地，距离他们脚下也只有数百米之遥了。 于冰原尽头的那座上端侵入盖顶乌云，被冰覆雪妆的白色山体，正是与冰原有着600多米高程差的苏陀泠姆神山的顶峰！而于山巅下的冰原上却是一道，直矗乌云底，横亘两无际，洁白陡峭的岩壁。 随着三人不断地迫近，影影绰绰地就能看到那道岩壁上出现了一条犹如被巨剑劈开的裂隙。那道裂隙的后面，就是已经沉寂了1500多年的冬神教秘境—骢雷山谷！ 说时迟那时快，即便雪路沮陷但凭这三位教主的脚程，只几百米的距离是顷刻即到，又在眨眼之间三人的身影便隐没于那道纵贯岩壁的裂隙中。 步入裂隙后凛风骤息，于冰原上奔行时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襟垂落。三人都正了正身上对襟直领带兜帽的中长款法袍后，是米阳大教主在前，两位副教主在后，沿着裂隙内的异常昏暗的羊肠小道继续前行。 既然是羊肠小道，说明初入裂隙的这段山谷谷宽很窄。其实也没那么乍啦！好歹也有一米来宽，似乎比一般的小胡同还窄点儿哈…… 且两侧的崖壁峥嵘耸立以压顶之势夹天一线，加之深灰色火成岩的岩壁上怪石嶙峋形如盘蛇兽口狰狞可怖，置身于此森寂幽暗的崎狭之路，换个胆小的就是打着灯笼也得被吓得肝儿悬胆儿颤寸步难行！ 三位大教主焉能是无胆之辈，何况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照旧是健步如飞。再说这段裂谷狭路也没多长，大约奔出一里地前方就光线渐明，再前行百米便豁然开朗天光大露，即踏进了犹如仙境的骢雷山谷。 若问这座在距今2000多年前，由冬神教那位圣皇开辟出的山谷秘境，风景有多美？环境有多仙儿……？ 此处暂做概述，这座猫爪印型的山谷总面积接近50平方公里，是北悬飞瀑，垂输六溪，环注五潭，中聚天池，南通暗渠，间隆曼丘，奇花异草，古树珍禽，虽高居三千仞，却四季总如春。 只是，坐落在相对高纬度地区海拔超过3600米的山峰上，这儿的地型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靠自然因素耦合形成四季如春的气候，由此可见这座山谷中的生态环境是人为造就的，正是当年那位圣皇的神通！ 可要说当年他是随手一挥而就？还是费尽吃奶的力气？或许还得找人帮忙？才能完成这项说小不小，说大又不算太大的手笔？若有据可考就能推断出那位圣皇的神功究竟强到了何等境界？但此节也暂不细究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座山谷的全境是被某种带有保温功能的结界笼罩着，在冬神教图腾结界法术的传承中，要做到这一项也不算啥难事儿，所以此刻山谷外正值碎雪纷飞，山谷内则是细雨绵绵。 好在三位教主身上一白两蓝三件法袍，都是用那种既防水又透气的转基因改良蚕丝面料制成，而且还带兜帽，不必动用法术也能遮风挡雨。 不过，山谷内虽有昼光但毕竟是乌云蔽日烟雨迷蒙，视野的能见度比不得响晴白日。 而一踏上北裂隙入口处的那条一大跨步宽的清灰色板岩路，三位教主的脚下虽未减速却是一边疾奔，一边凝神警惕着路两侧荒草坡地后遍布着‘龙爪梧桐’的古树林，他们的手也都扣住了各自身背腰佩的兵刃。 若问他们在提防什么？自然是隐藏在环绕着整个山谷虬枝峥嵘浓荫幽密的古树林深处，还有更远的谷坡和峭壁上那一片片蜂窝状洞穴中的东西。 但他们只是出于谨慎留心提防，还远不至于忐忑慌张，因为他们知道那些东西失控的几率极小，而真正令这三位教主怵头的，就在前方3公里外那座天池的正中央，但形势所迫再如何心虚该面对的还得去面对。 如此，三人在沿着这条不怎么崎岖的石板路，在越来越开阔的山谷中向南奔行，途中还经过了一个岔路口，于三分钟后便来到了猫爪形山谷的中部，也就是位于猫爪掌骨垫部位的那座天池的北岸。 所谓天池就是坐落于高山上的湖泊，不过这里可不存在什么火山口。不言而喻，这座直径约有2公里，水面儿呈相对规则圆形的天池，其实是一座已竣工了两千多年，历史十分悠久的人工湖。 湖水是由山巅落雪被谷顶结界的差温层融化成冰水，经山脊内侧人工开凿出的沟槽引流汇聚到北侧陡壁形成大瀑布，跌水又沿着谷坡谷底的数道人工溪渠，灌注进山谷中五小一大六的个人工坑于长年积汪成湖。 为啥要在山谷里挖这些大水坑？就得说冬神教那位圣皇当年搞这么大的工程，当然有人家自己的野心！ 但甭管他曾筑就过何等功业？携几多宏愿？到如今于弹指间斗转星移已逝千年，昔日霸业雄心悉成过眼烽烟，唯留这幽幽旷谷，渺渺残念…… 不过，好歹给冬神教留下这么一座瑰美如画福地洞天的山谷秘境，而且在这地界栖息着，蕴藏着，还有被压制着的事物，放在当今这个时代也绝对是非同小可。 就好比天池正中央的那座高逾百米雄伟孤宏，覆跨半倾被四桥飞架，形如一只巨大的倒扣在水面上的手摇铃铛且通体呈墨兰色的水上宫殿，就是凭当代最尖端的建筑技术和材料科技都很难设计建成。 其难点就在于，建成如此规模的水上建筑竟然没有使用水下的支撑结构，也就是说宫殿的基座下面是空的，整座底面积逾6千平米，接近三十层楼高的建筑物，完全是悬空矗立在水面上的。 且建筑主体和宫殿内部，均不存在任何反重力材料或装置；天池正中的水底和上方的宫殿里也未曾架设某种，能形成相互反作用力使宫殿悬浮并维持静态平衡的机构；就更别唠什么通天吊索的玄乎嗑儿了！ 那这座大铃铛宫殿是咋悬浮在水面上的？其奥秘就在从天池畔的四方点与宫殿相连通的四道飞桥上。 这四道飞桥都是用一丈长，一尺宽，尺许厚的灰色条石串成，是无桥墩，无梁架，无吊缆，亦无桥栏，且桥身平直无拱顶，无凹沉，犹如搭在大海碗上的铁签子，而跨度却长达近千米！ 这种令人叹为观止，好似用十字交叉的两根签子架起一个大铃铛的建筑结构，就算把当世最高杆儿的建筑学家和设计大师拉来一车，让他们围着这一宫四桥转悠上半个月，也未必能参透其中的门道儿。 而这座最为显眼，被教中先祖被命名为“亥珐沃粼”宫的…姑且称之为古迹，只是整座山谷中诸多神区鬼奥的冰山一角。 “亥珐沃粼”自然古泰肯萨语，翻译成辕夏国语即为“水之圣”！一听他这名号，说明那位圣皇应该是水系法术玩儿得最溜。 这就不奇怪他在开辟这处山谷秘境时，为啥要挖这么多大水坑，还把自己的宫殿给架在湖当间儿了，常言道近水楼台先玩儿水嘛……！ 至于这秘境中其他瑰异谲诡的景物及骢雷山谷的诸多渊源？还有遥想当年这位水之圣皇跟那位冬神圣母是咋勾搭在一起的？二位又冬母又水皇的到底留没留下啥冰水混合的后裔？随后文书中逐步披露吧！ 单说三位教主踏上了起于天池南岸的这道飞桥后，同时放慢了奔行的速度，但并不是因为登上了凌空孤横没有任何防护的悬桥上，这老哥儿仨都跟走钢丝一样，胆儿突的怕掉进湖里。 他们可都是铭泽级的高手，何况桥板足有三米多宽且稳如一条钢轨，登踏在上面只有纵向的微颤，横向没有丝毫的摆荡！ 但此刻三位教主的心情确实非常紧张，并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又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暗道了一声：“糟糕”，三人各自握住兵刃的手，也攥得更紧了！ 因为就在这道飞桥的尽头，亥珐沃粼宫南宫门长阶梯下探出的约有30米见方的悬台上，出现了6条让他们颇为忌惮的身影。可甭管有多忌惮？到了这个节骨眼他们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9百米出头儿的桥长，哥仨于几个呼吸间就奔到了桥西端，在离桥头尚有10余米时，三位教主收住步幅改为挺身缓步前行，却是紧盯着安坐于桥头两侧悬台南沿左三右三的六条身影，屏息凝神如临大敌！ “吓吓！小…米阳，小…甄罗，小…呃…小煜亚是吧！我…我们早…早就看见你们啦……！” 一听到这句口齿含混还略感亲切的话音，三位教主登时大松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和神经也瞬间放松了下来。三人慌忙快步下桥，到了平台上都拉下了兜帽，整衣正身分别向桥两侧那6位深躬施礼： “圣皇圣母庇佑，6位圣子大人一切安好！”三位教主恭声敬貌道。 再看那6位圣子，其中五位是置若罔闻，那五颗光头都脸朝湖面是无动于衷！ 只有刚刚对哥仨说话的这位，看面相年纪最大的圣子，又转脸挤弄着大小眼儿对三人哩哩啰啰地嘘声道：“你…你们别…别这么大声啊~~！大…大鱼…会…会被你们吓…吓跑哒！” 感情这六位圣子人手一把鱼竿，正冒着小雨跟台边沿儿这儿有蹲有坐地钓着鱼呢！ 要这么看，这6位哪儿可怕啦？把教主哥仨紧张成那儿样儿？人家6位圣子的性格这不都挺恬淡嘛？ 这绵绵秋雨下，徐徐微风中；水面上波光粼粼，烟波缥缈；空谷中静逸安宁，风清气爽；垂钓者怡然自得超然物外，多有意境啊！ 不过，若是在现场目睹了这6位圣子的形貌，恐怕就没人会这么想了。 先说共同点，6位圣子此时都是赤着双脚和上身，只在下身儿套了条深灰色的大短裤，体格亦均是极为精壮，肌肉发达，虬扎刚健，如铁如岩； 但是6人的肤色皆呈惨白，难见血色，打眼儿一看，都跟用白墙漆刷出来的一样，再瞧脑瓜子个个都是葫芦倒顶瓢—光头光脸儿，既不长眉毛也不长胡子还剃了个秃头。 至于不同地方？各有高矮胖瘦自不必多说，但这六位圣子于体貌上也各有不同的缺陷！ 刚与哥仨搭腔的那位年纪最大名为‘维萨’的圣子，他的身躯各部都很正常，但面部患唇腭裂和先天左眼睑畸形，不然哪儿来的大小眼儿？ 坐在维萨右侧，那位五短身材稍显年轻一点儿的圣子名叫‘凯塔’，虽然他是豆眼趴鼻一脸的横肉，却并不属于面部畸形就是长得丑，他是患有先天性下肢不等长，也就是长短腿儿。 蹲在维萨左侧更显年轻的圣子名叫“敖牧”，论颜值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他和凯塔算平分秋色，但他是先天性上肢不等长，也就是长短手！他的左臂长达一米五，按他近两米的身高也是严重超标了！ 至于在桥头另一侧的三位圣子，坐在中间的‘基玛’是六人中身材最魁梧的，腿粗如柱，虎背熊腰，可他的头颅却很小，头围跟新生婴儿相差无几。 所以他那成人的五官在小脸儿上都纠集成一堆，这就是他的畸形所在，论长相比前三位有过之无不及。 他身旁那两位中等个头面相最年轻的圣子，一个叫‘赫洛’，另一个叫‘赛罕’。 赫洛的躯体很健全，但他的双眼框距过宽且又圆又小尤似鲨鱼眼，并伴有犬齿增生突出唇外，直可谓是獠牙青面； 赛罕的长相算勉强接近正常人，但他竟然是左一右二双膀生出三臂，属于十分罕见的先天性多肢症。 原来冬神教不止是有一位冰肌玉骨、貌若天仙的圣女，还有六位畸形怪状、面目狰狞、白卜呲咧的怪胎圣子隐居于此！ 这其中的诡秘纠葛极为错综复杂，也更加的丑恶污浊！却一直被隐没在这座寒山秘谷之内和长达1500多年的时间长河中。 既然是冬神教的圣子，之前还少列了几项关于这六个怪胎的共同点，其实是三项： 第一，他们和现任圣女夏露尔继承了同一个姓氏，就是“艾恩” 其二、这六位圣子都不是白丁，虽说他们的战力尚未晋级冬神教功法上的巅峰“神域”级，但也远胜于“铭泽”级！尤其是年岁最大的那位维萨.艾恩圣子，让米阳那哥儿仨联手在他跟前也走不上十几个回合。 其三、不难看出这六位圣子都是疯傻……！这也是三位教主异常畏惧他们的真正原因。 至于他们平时都是怎么个疯法儿？又如何会发疯？还有时至今日骢雷山谷真正的掌管者是何许人也？都且待后文书分晓！ 总不能把这点儿压箱底儿的家业，交给6个疯娃子打理吧？…… 第186章 优容 芳肌琼肤酣清露，萃馨融芬浸玉骨。 芙蓉出水娉婷步，颜华烟姿入魂酥。 3月26日晚8点左右，神息之庭一楼西侧带大温泉池的浴室中，刚出浴的圣女夏露尔用洁白绵柔的大浴巾，裹住了愈发修长又玲珑至极的身子，踮着纤巧圆润的小脚，莲步轻点走向宽大的更衣室。 “圣女大人，要先喝杯蜂蜜羊奶吗？” 拉开了烫花毛玻璃的浴室门后，全原色清漆柚木内装的更衣室里，一位身穿淡蓝色小翻领及膝连衣裙，高扎单马尾银色发辫，形容极为娇俏可人的少女，用双手端捧着托盘对夏露尔巧笑嫣然道。 “我的小菲娅~~！先把它放下，快让我抱抱你嘛……！” 16岁的夏露尔，挑弯眉噘红唇半带撒娇半带嬉笑，同时张开莹润净白肌脂匀称的双臂，向她的专属小仆从走去。 “哎呀！我的夏露尔大人，您别捉弄我…好不好！您看您美丽的长发还湿着，我还要帮您吹干梳理，您先坐下把羊奶喝掉吧……！” 明朗且柔和的灯光下，14岁的少女仆从菲娅.冯莫瑞斯，那张瓷白粉嫩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顿时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于羞涩之际她慌忙垂下头，把放置着一杯羊奶的托盘捧高递向了夏露尔。 “我不要！”夏露尔蹙眉嘟唇用双手接过托盘却一拧小蛮腰把托盘放到右侧的梳妆台上，紧接着轻盈地跨出一步，探双臂把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菲娅揽进了怀中…… “哇~~！我超级可爱的小香宝，好温暖！好柔软！好治愈呀！小菲娅你都不知道，从上了高中到现在我都快患上皮肤饥渴啦！”夏露尔搂着小菲娅的肩背，用脸颊贴着她的发鬓，微合着双目一脸满足地说道。 “圣…圣女大人！能…能经常得到您的恩遇和抚触，是菲娅莫大的幸运和荣幸！可是，您还没交到新朋友吗？”小女仆双手侧垂乖巧地趴在夏露尔的怀中，隔着浴巾颊伏香软，语带酣醉地呢喃道。 “好难哦！桑多、莘萝、艾莉他们都辍学到训育庭接受全天制修业了，因为这场战争大部分初中同学都选择从现在起，就去全心追寻四大神使的武道，可我却……”夏露尔轻捋着小菲娅的及腰长发辫怅然道。 “圣女大人！我去拿您的内衣，您先穿上吧！” 小菲娅挺身小退一步，轻轻地离开了夏露尔的怀抱，转身从左侧衣橱的内衣匣中捧出一件，亮粉色真丝水印淡银色苍兰花图案的平领过臀吊带内衣，当然还有同款的小内内，她先服侍圣女小主人穿上。 正所谓：半露半不露，曼妙起伏；丝光映娇楚，更胜尤物！ 随后，夏露尔浑圆的小翘臀坐到了那把用头层小牛皮包面的山榆木梳妆凳上，任小菲娅用一把犀角梳和一支电吹风筒，一边吹干一边梳理着她那头如丝如瀑的银色秀发。 “圣女大人啊！您知道吗？今天我独自练习弓术的时候，终于把‘塔肯揉斯’练到800步远……！”关掉风筒后，小菲娅继续用轻柔的手法梳理着夏露尔的过腰长发，同时用略带娃娃音的清甜嗓音轻声说道。 ‘塔肯揉斯’的意思是开弓射箭时单次满弓4箭齐发，且4支箭矢必须同时命中4个间距差异不算太大的固定目标，当然也可以是同一目标的不同部位。 “哇！真哒？小菲娅你好棒！涧林舅父说过，我们冰弓神使殿一脉的勇士，把钲力的境界提升到魂耀级后，塔肯揉斯的射程可以突破一千米呢……不对！先给我看看你的小手……” 夏洛尔晶瞳闪烁绽出惊喜之色，随即又秀眉微蹙面显担忧，拧身探臂一把拉过小菲娅拿着梳子的右手，拉到面前一边端详一边摩搓。 “您放心吧！夏露尔大人，练习弓术的时候，我一直带着桑多哥送我的鹿皮手套呢……”小菲娅面露甜笑轻声宽慰道。 “这还差不多…我的小菲娅！从训育庭回来后，你既要料理神息之庭的杂务，还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工作量已经不小了，仅剩那点儿闲暇时光……”夏露儿嘟起樱桃布丁般晶润的嘴唇抬眼望着菲娅埋怨道。 “这个您也不用担心呀！自从瘸……不！是…‘哈仑’叔来了之后，帮我分担了好多劳务呢！他不止会打理花卉草木，还会修理各种电器，像自动喷灌器呀！监控系统和水电路什么的，他还懂得很多……” “哈伦叔……？欧~~！我记起来啦！是同塔米尔.萨克使徒的护卫队在一起……，后来每天跪在神庙礼堂圣母像下发呆的那位腿有残疾的中年人……？” “对哒！多亏有他在我才有时间……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圣女大人，我从10岁开始侍奉您，所以，也许没人比我更了解…您是一位多么温柔，多么率真，又多么勤勉……” “小菲娅！能让你这么喜欢我，赞美我，我是很开心啦……！”夏露尔碧蓝的星瞳望着菲娅，长长的银色睫毛微微颤动，清丽绝伦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 可转眼间她又垂眸黯然道：“可是……，从记事起我就被奉为圣女，我只知道我的母亲是涧林舅父的妹妹‘珺芮.冯莫瑞斯’，她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可我的父亲呢……？ 我继承了圣母大人和艾恩一族的血脉，所以被奉为圣女！可我既没见过我的父亲，也没见过艾恩族的其他亲人，关于我的父亲和艾恩族的一切，四位教主舅父都对我绝口不提，也不许我多问……，” “圣女大人……，我知道……我知道您的内心很……”菲娅轻轻握紧了小主人的手，蹲下身子仰望着小主人的双眸，同色的蓝瞳中流出一种难言怜爱并柔声说道。 “是的……！我偶尔会感到孤独，尤其是最近……，毕竟我已经是个大女孩儿了！但是，从一出生我就被刻上圣女的印记，背负上了圣女的使命……，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崇敬着我，可除你之外连桑多他们都要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像是在担心一旦靠近我就会让我受到某种玷污一样，在学校里连老师和校长见了我都要驻足敬拜! 小菲娅!今天放学前我看到隔壁班‘瑟查朗’家的那对儿表姐妹，因为手工课上的小测试得了满分，开心得抱在一起时，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吗……？” “我知道…我知道的……！圣女大人……！”小菲娅柔情脉脉地注视着小主人的面庞，一边说着一边捧起夏洛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谢谢你！小菲娅！我的小表妹，是圣母怜佑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我…像我这样…是不是一个很不成器的圣女？我也不了解前代的圣女们……”夏露尔轻抚着小菲娅粉嫩的小脸儿略带自责地低语着。 “才不是呢！！”夏露尔的话音未落，不曾想小菲娅竟一声娇喝突然站起身来，同时俯身探双臂两只小手轻轻按住夏露尔光润浑圆的肩头，再看这小丫头的一张小脸儿如玉桃染樱色已涨得通红。 “夏露尔大人！您听着！您要相信我！您一定会成为历代圣女中最胜任，最美丽，最可爱的……”小菲娅目光灼灼地俯视着小主人的双眸，板着小脸儿气鼓鼓地轻吼着。 当即察觉到用词不当的小女仆，也才发现忘乎所以的自己，竟然对圣女大人做出了如此僭越的行为。 情急之下少，女慌忙退后半步单膝跪地，一手掩口一手攥着发梳贴在胸口，蓝波荡漾的大眼睛望着小主人，满眼的羞愧难当似乎马上就要汪出晶泪。 可下一秒，她见呆呆凝视着自己的圣女大人，脸上突然绽放出韵光灿烂，好似能融化人心灵的笑颜。 接近着就眼前一暗，芬芳扑面，再等她回过神儿的一刻只觉香贴软裹，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小主人揽腰兜背地给抱了起来。 “嗯~~~！我的小香宝宝实在太可爱啦……，我喜欢死你啦……”夏露尔用左颊贴着小女仆的右颊一个劲儿的蹭着，欢心陶醉地俏声絮语着。 每次被圣女大人这般亲密地宠溺，都令小菲娅受宠若惊，无论多少次她都无法习以为常。因为这可是继承着冬神圣母血统的圣女大人！从她一降生就是全族人的无上之主。 虽说在凡体的血脉中自己和圣女源出同族，但这就和自己能被选中成为圣女的贴身仆从一样，那是冬神圣母无比珍稀的眷顾，万幸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和圣女大人之间不止有主仆之分，更有人神之别。 经过4年的朝夕相处，虽然她深知这位圣女大人的心性是多么善良单纯，温柔宽厚？ 但父亲涧林曾不止一次告诫过她：侍奉在圣女身边要严守教律！不要因为圣女对你的恩宠就忘了持守本心，否则承受了太多的恩泽而不知自律，早晚会被灾祸加身！ 所以，纵然此刻被圣女大人抱抱贴贴的恩宠，令童心未泯的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愉悦和荣耀，也发自内心地希望能持续得久一点，但信仰的觉悟却始终在警醒她：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得意忘形了。 “圣…圣女大人！您…先放开我好嘛！我还有话想向您禀告呢……”小菲娅不敢出力挣扎，只能用略带为难的口吻央求道。 “哦~~！那好吧……！”夏露尔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小女仆，身为圣女她自然明白这种嬉闹的分寸，就算属于私密空间中的行为，也不能太由着自己的兴致。 而离开了小主人的怀抱后，小菲娅先转身到衣橱的长衣挂阁里摘下一件与夏露尔所穿内衣同面料同花色的交领长款睡裙，用双手捧了过来利落地帮小主人穿好，又让夏露尔坐回梳妆凳，自己继续帮她梳理长发。 “小菲娅！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沉静下来后，夏露尔从在梳妆镜中望着身后的小女仆轻声问道。 “是的，圣女大人！其实这些话…也是桑多哥，莘萝、艾莉、杜尔雅姐姐，和所有在训育庭勤奋修炼的…嗯……现在应该叫…预备役勇士，他们托我向您转呈的话！ 他们想说的是：他们会拼命修炼尽快突破到魂耀级好加入自卫军，到战场上去同邪恶的侵略者决战，誓死扞卫我冬神教族民的岛屿，扞卫圣女大人的荣光！他们衷心祈祝您能安安心心地起居就学……” 小菲娅一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一边垂眸悉心梳理着夏露尔的长发，却尚未关注到镜中圣女大人那璀如星，漾如海的双眸，已经快热泪盈眶了。 “小菲娅！帮我把头发扎起来，然后跟我去衣帽间换功装！”夏露尔抑制住了眼泪，站起身晶眸凝光，玉腮崩莹用果决的口吻说道。 “啊~~？可是…可是圣女大人！晚饭前您已经……”小菲娅一愣之后面显愕然道。 “除了圣女的身份，我也是冰弓神使殿的预备役勇士！所有人都众志成城，我怎么能独享优容？从今天起我练功的时间再增加两…不…三个小时！” 夏露尔是目光坚定语带铿锵，说话间已转身向更衣室外走去。 “还要增加三个小时这么多！？可您是圣女大人啊！睡得那么晚，那…那说不定会影响您的皮肤……”小菲娅紧随其后，双手紧攥发梳于胸前，急声奶气地劝说道。 “哼哼！我才不怕呢！等练完功…我把你抓到床上抱着睡，凭我的小香宝的治愈力，一切疲劳都能快速消除……”夏露尔突然驻足侧身回眸，盯着小菲娅莞尔坏笑道。 “圣女大人……，您总是这样…喜欢捉弄我……，”小菲娅是又惊又急，也难免又羞又喜，正支吾其词地回应着，却忽听挂在她腰间的小对讲机发出了“滴滴”鸣响。 “菲娅大人！安希洛特大教主会同艾尔坎夏、德卡琉斯两位副教主请求谒见圣女大人……!”小菲娅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后，里面传出神息之庭前门守卫亭女侍卫那沉稳干练的话音。 夏露尔自然也听到了，她微蹙着秀眉心中不免疑惑：“都这么晚了三位舅父还要来见我，看来是发生了不一般的事情，难道和战争有关……？” 她一边想着，随口冲小菲娅手上的对讲机说了句：“请三位教主进来！” 书说简短，夏露尔还是在小楼二层的那间小会客室厅里接见三位教主，因为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极佳，是专为圣女同高级神职筹议大事所设。 三位教主向圣女见过礼后，四人分主次落座，但小菲娅却并未像往常那样守在门外，而是俏立于夏露尔的主座沙发旁，她是被三位教主一同叫进了会客厅，即便异常忐忑和茫然她也不敢多问一句。 不过这一刻夏露尔的心情可比菲娅要着慌多了，刚一落座还没等三位教主开口，她就关切地注视着米阳大教主迫不及待地问道：“米阳舅父，两位舅父，您三位这是……刚从前线回来吗……” 也不怪小圣女会有此一问，此时光瞧三位教主那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狼狈相儿，就足以令两位少女莫名地担忧了。 “圣女大人！你最近…和辕夏国的公玉小公子还有联络吗？”不想，左侧沙发上的米阳.安希洛特竟然对圣女的垂询置若罔闻，反倒目光急切地问了夏露尔一句。 “呃~~！有…倒是有，可是米阳舅父……，是不是前线战事吃紧……？” 一头雾水，忧心忡忡的夏露尔刚说道这儿，右侧客座沙发上的甄罗.德卡琉斯竟“呼”一下站起身，直视着米阳急声正色道： “大教主！米阳兄弟！这…这可是事关我冬神教全教的危亡！我泰卢族举族的兴衰！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要让夏…圣女大人…自己做决定吗？” “唉~~~！”闻听此言米阳大教主靠坐到沙发背上仰头一声长叹，随即又坐直了身子面向已经有些彷徨无措的小圣女，神色凝重地缓声说道： “夏露尔！在这种时候，我们也是…诸事两难全啊……！而作为长辈，我们也应该让你知晓关于本教历代圣女的身世以及你双亲的秘密了……” 第187章 远期 眼看来到五月终，南半球的中高纬度地区就要入冬……。 不过，对于尚以农业和农副产品加工业为核心产业的格拉弗村的村民们来说，这个冬季可不会再迎来以往农闲时光了。 要说等进入冬季朔气冷风，天寒地冻的，冬小麦早也就播完种了，也就是趁有暖和天儿给地里补浇点儿冬灌水，其他的还有啥要忙活哒？ 那可多了去了！就比如说：由于洛特小队的加入，村里又扩建了20亩的温室蔬菜瓜果基地！ 这20亩的玻璃温室菜地，除洛特小队的35名超常劳动力，咋也得再有三五十人出工才能侍弄明白。 而玻璃温室的高规格钢化大玻璃，金属结构框架等农资建材，包括种植的果蔬种苗，都是由洛特小队的队员们出钱购置的，温室大棚也洛特小队的队员们出工出力给搭建起来的。 不用问，贼拉厚道的爵亚村长开始肯定是极力拒绝的，但洛特队长说：他们这些流亡者得以死里逃生，又被这么好的村子容留，哥儿三十几个是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可这么长时间了，除了能帮村里出点儿人头出点儿力，其他就剩下陪村民和村干部们吃饭喝酒了。 所以，这次的机会一定要给他们，大不了等温室大棚里的收成有了效益，也给他们点儿分成不就行啦！ 听洛特这么一说，爵亚村长脑子里的商业逻辑一运转：阿欧~~！原来你们是看好了本村产业的发展前景，想投资分红啊？这个可以有！那咱们就先谈谈预备新上项目的持股和分红比例吧！ 这头儿洛特队长一听心里这个捉急：我跟您谈个牛风琴啊？您咋就这么见外呐？分啥红啊？等种出了好瓜好菜好果蔬啥的，大冬天儿的我们跟着尝个鲜儿就足以啦！ 但他嘴上可没敢这么吐槽，只搪塞说：不急不急！等温室大棚扩建好了，地里有了收成再谈也不迟。 当时爵亚村长一权衡：也是这么个理儿！以本村这种全私有化集体劳务合作制的经济模式，这是第一次引入外资，确实应该谨慎从事。何况温室大棚都没架上，都不知道该种啥不种啥？这时节谈啥不都白搭？ 其实该项目是在跨年夜晚宴的酒桌上，由洛特队长向爵亚村长提议并达成共识的。 于是到一开年儿由洛特小队出资，由爵亚村长带上十名弟子和村民中的两位农业好手，驾4艘大木船到希加纳镇上进钢化大玻璃、镀锌钢架等工料建材，订购适合大棚里栽种的种子和秧苗，来回可跑了好多趟。 只是，要采购供20亩地建造温室大棚的工料建材，可有不少体力活，洛特小队的人为啥不去跟船？ 拜托！他们可是逃兵！到占领区的街面儿上招摇过市，万一被谁认出来或察觉到破绽岂不要扑街？但等到1月中旬工料一到齐，负责施工的活就被洛特小队给全包了。 这可是由34位第三等级进化者组成的施工队，再加上洛特队长这种机敏强干，因才施用，善于调度的包工头，承接这点儿小工程那是其次咔嚓手到擒来！ 刚到一月下旬，20座棚高7米占地一亩的坡顶玻璃温室大棚就拔地而起，连同20套供暖和通风降温系统，以及照明系统也全部安装到位。 只是，以村儿里现有的条件，尚无法为农耕地及温室大棚中的作物，投入自动喷灌或滴灌等现代化灌溉设施。 但这村里要水有活水，要肥有绿肥，要人力有一帮子一个顶好几十个的进化者劳动力，给几十亩地施点儿肥浇点儿水，那还叫事儿吗！ 然后就是温室大棚里该种啥的问题？村子里的农业小能手们早就给出了答案：这还问吗？以往冬天里缺啥咱就种啥呗？ 由此，番茄、黄瓜、彩椒、芦笋、豌豆、香芹、青蒜、百合还有西瓜、草莓、百香果的种子或秧苗，从二月下旬就开始就不断被种植进温室大棚下，已育肥改良过的土壤中。 不过这11种蔬果只占用了10座温室大棚，番茄和黄瓜属于高产作物，所以各种半亩先归一棚汇啦！ 可剩下那十亩大棚种点儿啥呀？当然是种香料作物！ 比如：薄荷、胡椒、迷迭香；山葵、豆蔻、小黄姜等，其他就不一一细数了。 虽说多数香料要待几年后才能有收获，但将来不仅可以自给自足，还可以把多余的运出去高价售卖。 这20亩温室大棚的建成，虽说是洛特小队出钱出工又出力，但格拉弗村的村民们也没少跟着忙活，大家伙都是忙中有乐儿也感到非常充实。 尤其是洛特小队的队员们，更体会到了那种通过平凡劳作获得的成就感，同时也对温室土壤里那些种苗的成长也充满着期待。 也许，早在还是普通人类的某段时光里，他们也曾有过这些久违的感受！ 但在成为进化者之后，或是由其他契机所引发的命运转折，让他们在另一条凶险坎坷充满残酷法则的路途上流浪的太久，忘却了曾经的所有。 但无论是为了达成愿望或满足欲望？从选择踏上了那条路后能活到今时今日，不言而喻他们中每一个人都曾被鲜血沾染过双手。 尤其是在过往的经历中，一定会有那么一个瞬间，让他们觉得夺走一条生命只是一蹴而就！ 可现如今他们却亲手播下一颗颗种子，并为这些引生之籽浇水施肥，对新生命的破土而出翘足企首。 古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问如许淳朴祥和生机勃勃的环境和导人向善的氛围，对他们心灵的洗礼是否会令他们开始反思，曾经耽于执念误入歧途是错付了追求？ 那谁知道呢？一切都隐没在循环因果中露尾藏头。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村里还有一位外来客的心境，并未因此发生多大变化，这人必是佟烨！ 正如前文书所述，俯瞰小山村中的一切，对他都是既陌生又没啥新鲜感。他把心神和精力都集中在修业上，至于塔下的那些人那些事物，是如何万象更新蓬勃发展又与他何干？ 何况早在2月底，他就从南墙哨塔上下岗返程，离开了这座小山村。 他为啥要走？因为文化课的学习已经达到了他自己的预期，两门外语已与人交流无虞，对其他学科知识的掌握水平也满足了高中学历。 但在术门功法上的进境，跟他的期望却差之云泥！主要是于地术脉虽有提升但他认为速度太过缓慢，到高阶那一小半的“脉距”却好似远隔千里。而斗术一脉虽修出了骨脉颅藏的前兆，但此后便难进毫厘。 虽说从晋级中阶到现在不过是一年半有余，按常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到高阶？自己属实有点儿心急，但佟烨总觉得时不我与，是时候脱离安逸给自己再施加点压力！ 还怎么增加压力？他一个16岁的孩子终日沉溺于枯燥地苦修，已经长期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更不知人生喜乐为何物，难道他把自己逼的还不够吗？ 平心而论佟烨自己心里也明白，只要修炼的进境不如意，他再怎么逼自己也只是徒增烦恼，那就不如从外部给自己找点儿压力。 从哪儿找？要找什么样的压力？ 在这一项上其实佟烨心里早有合计，而且他还把计划目标分成了近期和远期的两个阶段。 先说近期的，就是村西南珂图佐山余脉延入大海前，那些重峦叠嶂上的那道驳沃拏萨屏障。当初他选择在那道屏障附近的崖岸上开辟“洞府”，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没错！他就是惦着，得空钻进那道极寒屏障中去修炼念力和罡气，极端恶劣的环境必然会形成外在的压力，相关原理自不必多说。 可到去年回村前，他基本上是没得着空，那一年中他把时间都花在炼铸义肢和炼制术器上了，再等一回村儿，他又阴差阳错得直接奔南墙哨塔上了岗，也只好把这个近期计划暂时搁置了。 但不管咋说，在村里这几个月也算颇有收获，起码把之前令他比较头疼的语言不通的问题给解决了，额外还进修完成了高中阶段的文化课。 对此，佟烨是由衷地感激罗格，他曾有过那么一瞬的闪念：能跟这家伙成为朋友也挺不错的！ 但他预计等自己在那道极寒屏障内中修有所成，也差不多该跟这些人分道扬镳了，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楚芊颖。 楚芊颖如何佟烨是真心不在意！但原43小队的那几位？他料想老利尔夫和罗格少爷多半会继续留在村里躲避追杀和战祸，那哥儿4位也不大可能跟他们爷俩南辕北辙！ 虽说，初遇那天的当晚在共进晚餐时，老利尔夫把他们主仆获悉的关于苏岛冬神教的一些秘闻传说向佟烨和盘托出后，双方曾做过要共赴弗洛勒斯圣城去探寻那些传说中所蕴机缘的约定。 但佟烨至今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对于抵达圣城后要开启的探险之旅，楚芊颖在翻译老利尔夫当时给出预测时，分明使用了“极度凶险”和“九死一生”这两个词汇。 因此，既然当初他们就认定了真去掏人家冬神教的家底儿，是属于风险性极高但迫于困境只能孤注一掷的选择，而现如今已经找到了相对安稳的落脚点，那按正常逻辑他们大概率也不惦着再去铤而走险了？ 但其他人可以选择隐于安逸，静待转机，可佟烨却不行！即便几经生死，无论处于何地，佟烨的心神也未尝有一天脱离过地狱。 随着时间的流逝，佟烨发觉自己低估了仇恨和痛苦的侵蚀力，又高估了自己耐受力和毅力。 平时神智清醒的时候还好，他可以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冥修内息或对功课的辨析和记忆上，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可一旦到了深夜，沉入那三个小时他最不希望又不得不沉入的深眠后，又于摧魂噩梦中乍然惊醒的瞬间，那难忍的锥心之痛，难抑的悲苦恨怒，难言的追悔自责如跗骨之蛆不断地蚕食着他的心智。 一年半的时间天天如此，夜夜难逃，每次都得咬紧牙关，拼命坚守住那一线理智，他才能把心中的焦躁、愤恨、暴怒、破坏欲和杀意慢慢平息下去。 可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这些负面情绪越来越难以压制，不只是惊梦初醒后那如潮水般涌出的恶念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平复，就连在修习之余的清醒时分，也偶有暴戾钻心令他生出欲毁欲杀的冲动。 若问那个时刻佟烨想杀谁？毁什么？应该属于无差别攻击的范畴！好在以他当下的意志力和自控能力，刹那间就能掐灭那股邪火儿。 不过，这种迹象令他越来越忧深及恐，他怕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会丧失理智，做出加害无辜的恶行，甚至会泯灭人性，肆意草菅人命…… 其实从历劫逃亡至今，佟烨早察觉到自己烙下了心病，只是没想到这种病症会恶化得这么快！他也无法确定这种恶化会不会是受了黑烟儿精的熏染？ 关键是对于自己的心病以及病情的发展，他除了极力自持其他也是无计可施！流亡于战乱中的异邦孤岛，他也没地儿去寻医问药！ 况且从登岛至今，包括罗格少爷、老利尔夫和爵亚村长在内，他从未真正信任过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所以就更甭提有谁能切实为他疏解开导了！ 对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佟烨不是没掂量过，不过现如今他觉得自己等不到那么长远了。他决意要在自己还保有正常人类心志的时节，回到辕夏国去同欧阳正浩及其党羽拼个你死我活。 哪怕是最终败了！他也是以人类的身份未酬先死，也算是没有辱没他佟家的门楣和自己这一身的血性！ 而当初从老利尔夫口中得知的关于冬神教的那些秘闻传说，无论其所述的详情有多么虚无缥缈？但佟烨认定那绝非子虚乌有，一座护岛圣帷和三道极寒屏障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也无论冬神教的家底儿在那座圣城里藏得有多深？无论那地方有多凶险？哪怕是千丈虎狼穴，万丈鬼魔渊，他也要去闯上一遭，他倒要去看看那里究竟蕴藏着何等的机缘？能否帮他扭转命盘？ 至于老利尔夫等人还要不要去？那是他们的事！他们还有退路可选，可佟烨认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由此，独闯弗洛勒斯圣城就是他的远期计划！ 而巧合的是，在他决定再次离村的前一天，楚芊颖的祛秽期结束，刚好于当晚赶回了村子，也是第一时间跃到南墙哨塔上向他问候和致谢。 楚芊颖选择在夜间回村是想低调行事避免节外生枝！毕竟村里又多出30多个前佣兵身份的大男人。 去年橡罗和乔衡受了枪伤在村里养伤期间，岚契和穆鑫那哥俩早把洛特小队被佟烨降服后又被师傅收留的事儿，跟说评书一样讲给楚芊颖听了。 但楚芊颖得知了这个消息，当时可没那么开心，鉴于以往的经历，她对军人和警探多少存着点儿心理阴影，不愿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若问是哪些经历？一是当初被臻防司关押期间她曾经过受刑讯逼供，又同欧阳正浩及其下属发生过关系，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其二就是佟烨夜杀八匪那次，她险遭八名外邦佣兵的凌辱。 如今已度过祛秽期的楚芊颖，可说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是焕然一新。 于内在方面她是发自肺腑地想洗心革面，从此洁身自好，从善如流。 说到外在，作为一名修及净体的女术者，在容姿和气质上都平添了一分清透盈韵是愈发的光彩照人。 橡罗那哥几个最近可没少由衷地赞美她，说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每每地偷眼瞧她，还时常被迷到傻眼。 而佟烨对于楚芊颖的这些变化依旧是置若罔闻，在她跃上了望台向自己恭敬地问候时，佟烨背冲着她是盘坐如钟连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冷淡地回应了一句：“你回来得正好，我明天就走！” 第188章 钓鱼 “最腐臭的泥土却能孕育滋养出最芬芳美丽的花朵！” 这时节，用这句话形容格拉弗村中新建温室大棚里的光景，还算是比较贴切吧！ 也只能算比较贴切？那是因为大多蔬菜作物结出的花朵都花型偏小，花色相对单一，花香也比较淡弱，肯定不是最芳香美丽的。但温室大棚里的泥土和空气那是真的腐臭啊！就算有花香也都给盖住啦！ 不过嘛！对于农人和对土地充满着感情的人来说，那田间地垄上一行行枝展新叶，一排排架盘青藤，一道道的绿墙黄花星缀，一片片的葱茏欣欣向荣…… 这些预示着生机和收获的景物，在他们的眼中无一不是尽善尽美。 正如此时已至6月的初冬，室外已寒风瑟瑟，室内却春意融融，在各温室里为菜地追肥除草，掐叶授粉等各司劳作的村民、村干部、还有洛特小队的队员们，于他们的眼中之景映及心中之境就是俩字“舒坦”！ 爵亚村长一家自然也在其中，还有老利尔夫和罗格等原43小队的那6位。 由于这村里既无有线电视也未被无线网络覆盖，平时劳作之余大家的休闲娱乐除了去酒馆会友小酌，下棋打牌，收听广播，就剩下每逢传统节日到神庙献礼后，要么在户外，要么在礼堂内边聚餐边载舞载歌。 要说这些业余生活相对单调吧？其实样儿也不算少了！可要说丰富嘛？跟当今这个时代的城市人相比，肯定是有点儿老套！所以村里一旦多出某种新奇事物，大家伙必须都得跑来凑个热闹。 只是，建温室大棚，种植反季的蔬菜瓜果及香料作物，这纯粹属于农活儿又能有多新奇？咋也不能算娱乐项目吧？但对于这个新落成的种植项目，人家格拉弗村的村民们就是这么区别看待的呀？ 这可不能怪人家村儿里人双标，且不说他们多盼着大冬天里拿糖拌柿子，蒜拍黄瓜下酒……，再给女士来个西瓜草莓果盘儿或冰镇果汁啥的…… 您是没瞧见那20座钢化大玻璃的温室建得有多敞亮，多气派！ 那崭崭新，铮铮亮足有七米高的直墙坡顶，就跟大玻璃连排超级大型别墅似的，要不说在里面伺候菜地贼鸡儿舒坦呢！虽然有点儿味儿…… 其实头两年爵亚村长也不是没合计过搞大棚种植，但衡量过投入产出比后，他觉着还是攒些钱先扩大冰晶露葡萄的种植面积，以及酒坊的产能才是最优的选择。 而且当时他也没惦着搞这么高配的玻璃温室，只是琢磨着先弄几亩塑料薄膜大棚就差不离了。可塑料大棚便宜归便宜，但抗灾能力差，就怕遇上极端天气，一场暴风骤雨就可能让所有的付出前功尽弃。 而中空钢化玻璃的温室大棚倒是能一劳永逸，但对基建的投入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按岛上农资建材的市场行情，建一亩地最少也要投入4到5枚黑瓷晶币，还不包括人工和运费。 要不说还真多亏了人家洛特小队，出钱出力把这个长期收益项目的基础设施一步筹建到位，既为村里了营造了一道亮丽的具有现代化农业气息的风景线，还给全体村民的劳动生活增添了新情趣。 每想到此，爵亚村长就十分欣慰又异常上火地…惦着去找洛特队长把当初谈好的合作开发协议给补签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是这么斟酌的： 在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的投入上，村里只出了20亩地，人家洛特小队是既出了全资又无偿总包了劳务，可这岛上的农耕地又值不了几个钱，所以持股比例就按九一，洛特小队占九成，格拉弗村只占一成。 至于如何分红？爵亚的想法是：首期分红比例按大棚作物的总收成，扣除自足消耗后的盈余货币部分，仍按持股比例分成，直至洛特小队回收了全部投资本金，续期分红的比例既变更为五五分账。 爵亚认为自己的这个方案也算公道，打三月初他就追着洛特要求把协议签好，结果那家伙是各种推脱，今儿说要跟队员们商讨商讨！明儿说要不等番茄坐了果再聊？近些天每当一照面儿他竟然掉头就跑…… 爵亚心里这个气，不就是签个协议吗？你老跑个什么劲儿？再说签协议关番茄个黄瓜秧子啊？还非得等坐果……，要不说他上火呢！ 就比如今天6月21日的一大早，吃过了早饭他带着老婆伊尔莎和女儿娜瓦，先一起去村东的儿子家看一眼小孙子 ‘瑞赛’。 这个快一岁半的小男娃正在学语呀呀，但学话学得要咋没咋，他倒先学会了满地乱跑和跟头把式地出溜爬！ 且不细说这招人乐又招人疼的大孙子，爵亚村长是如何看在眼里爱在心里？等看过了孙子，从儿子家里出来，他带着老婆闺女直奔不远处的温室大棚地里去开工……。 不远处？那20亩大棚都盖在诺杰家门口啦？家门口倒不至于，出院门儿往东南一路小下坡儿，直线距离也就有个300来米吧！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溜溜达达，依着村长夫人伊尔莎的步速有个几分钟也就走到了。 可他们三位刚踏进种植草莓的一号温室的北门，爵亚一抬眼就发现一道高大的人影，从地头一晃便到了南门口，正是拎着个空绿肥桶打算从南门跑路的洛特队长。 爵亚一瞧心说：“他们来的还真早！”刚想开口叫住洛特，从一旁地里突然蹦过来两位队员向他欠身问好：“村长早啊！”，“村长您早！” 爵亚转目光连忙冲那二位点头回应：“二位早！”一瞧这两个手里还各攥着一把蔫草莓叶子，一脸尬笑的队员是一男一女，男的叫丹宇.唐塞，女的叫贺莉.尤伊森。 尤其是那名深棕色皮肤，相貌却十分秀丽的中年女队员，跟自己的老婆还是同国籍的同胞，所以她们感情处的也相当好，早已用姐妹相称了。 而就在这两位又同自己身旁的妻女打招呼时，爵亚转回眸再想找洛特的身影，已经无踪无影…… “嘿呀~~！你们又跟我这儿打掩护呐……！”爵亚瘪嘴斜眸瞥了那二位一眼心里这气，可他总不能当即就展身法去追捕洛特吧？反正躲得一时他躲不了一世，不就是签个协议吗？何至于闹得跟猫撵耗子似的？ 然后他告诉老婆和闺女：你们喜欢在哪个棚干活就去哪个棚，他自己就开始挨个棚转悠去搜找洛特了。 结果他转悠了一个来回儿，洛特是没找着，倒是在种植西瓜的20号温室里遇上了正跟地里翻西瓜的利尔夫老爹、罗格少爷和杰万那哥4位。 爵亚连忙凑过去打招呼，又扯了几句闲天儿，爵亚就又跟利尔夫老爹念叨起了这件事儿。 老利尔夫焉能不知这小子总跟自念叨这事儿，是希望自己能给出出主意。可这种双方都是实诚人儿你推我让的纠葛是最是麻烦的！ 老利尔夫也早知道这个协议爵亚他就签不成，除非他拿把冥淬钢剑架洛特脖子上…… 所以他是既不想参与也不想参与意见，之前每当爵亚跟他嘀咕这事儿，他都是随口应付一句：“又不是什么急事儿，要不你再等等呗……” 可三番五次的总这么敷衍自己这个憨学生，老利尔夫心里也怪不落忍儿的，所以这次他决定针对这件事，用更深层次的理论向爵亚给出指导性的建议……！ “我说爵亚啊！你把当初在我课堂上学到的东西都给忘光了吗？你认定了某种存在的过程是确立契约的必要条件，而忽略了它认知性的本质，是不是犯了某种立场性的错误啊？” 这就是蹲在田埂上，一边撅着屁股捋着西瓜秧子上薅蔫叶子，一边斜眼儿瞧着爵亚的老利尔夫对此给出的指导性建议。 “嘶~~~~！”闻听尼莫老师这句内涵深奥的点拨，爵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登时紧皱着眉头在心中暗想：“难道是我太久不经世事，思维变得肤浅，把这件事给想简单啦……？” 然后，爵亚村长的脑子里就开始卷上乱麻了……！ 而一旁的老利尔夫瞥了两眼呆若木鸡傻眉愣眼的爵亚，是瘪嘴绷腮强忍着没笑出来。 蹲在他另一侧的罗格少爷也差不多是一个表情，因为他们这一小撮人中只有他能听得出来，这是老爹刻意把简单的观点复杂化，又用“黑话”向爵亚老哥抛出了个伪命题。 但说爵亚虽然性格耿直可他人又不傻，要不然咋能从海外的知名学府取得国际法学专业的学士学位？脑子里绕了几十圈线轱辘，他终于有点儿明白过味儿来！ “不对啊！尼莫老师！这…这事儿好像……没您说得那么复杂吧……？”爵亚一脸诧异地问出这句后，再看老爹和罗格少爷是不约而同地一咧嘴：“噗！哈哈哈哈……！”。 “嘿！您二位就拿我寻开心吧……！”爵亚既无奈又憋屈地望着正笑得人仰马翻的老爹和罗格抱怨道。 “呵呵呵！我说小爵亚啊！是我说得复杂？还是你把事情给想复杂了……，”利尔夫老爹转过身扑了着双手上沾的泥土，慈眉笑眼地看着爵亚说道。 还没等爵亚回答，众人却忽听身后从温室的北门口传来“咿咿呀呀，叽叽哇哇”清脆悦耳又极为稚嫩喊声，令爵亚不禁心中一乐。 “呦！小家伙又来找你玩啦……，这个小宝娃还真喜欢粘着你这个爷爷……”老利尔夫站起身望向北门口，脸上露出越发慈祥的笑意说道。 “呵呵！是啊！这个小淘气，倒是不嫌弃这里的绿肥气味儿……” 此时爵亚也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纠结，喜不自胜地说了一句后，便大踏步的走向北门口，朝儿媳妇怀里正拧上身乍着两条小胳膊冲他比比划划的大孙子迎去。 当然，此时温室里污臭的泥土和他天真可爱的大孙子的茁壮成长之间，还并未形成营养链条关系。 但爵亚一定是在由衷地期盼着，小瑞赛能在这片土地的滋养下，长大成人，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不言而喻，这个小男孩儿也是他心目中至为珍贵至为美好的宝物之一。 只是，本章开头的这句话，与格拉弗村内一切美好事物的存续、繁衍和发展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这句话其实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3月26日晚，在现任冬神圣女夏露尔做出了那个决定后，米阳大教主说给小圣女的一句，带有宽慰和勉力的意味却是无比虚伪的话语。 至于当晚三位大教主向夏露尔吐露了哪些关于冬神圣女和她父母的秘密？夏露尔又因此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一切还要从三位大教主当天在骢雷山谷中的遭遇说起。 据前文书所述，三位教主在悬坐于谷中天池正中央的那座亥珐沃粼宫的悬台前沿，刚好碰见那6位畸形圣子在冒雨钓鱼。 当时三位教主紧张兮兮地向6位圣子问过安后，见6位圣子竟专注于垂钓无心理会自己三人，这三位教主都在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就惦着悄无声息地退到宫门口去静候‘圣侍祖’的到来。 可哪曾想他们蹑手蹑脚地刚倒退了不到5米，却猛听前方坐于桥头西侧台沿儿的三圣子中，最老的维萨圣子是一声欢呼：“吓吓……！鱼…鱼上钩啦……！” 再看他已弹身站起，双手上下把扣住的高强度碳纤维鱼竿已弯如驼峰，从竿稍刺入水的鱼线绷的笔直，并在水面上来回划动，带的鱼竿都发出了“嘎嘎”声响，显然是中了一条个头不小的鱼。 这6位圣子手中的高级渔具，其实是头些年米阳大教主按圣侍祖的要求，通过教廷所控由本族人经营的商贸公司从网上订购高端进口货。如此高强度的鱼竿被拽弯到这种程度，起码是中了一条几十斤的大鱼。 要说这人工天池里竟然有鱼，那必然是人为投放养殖的，至于是谁投放的也暂不细究了！ 只说如果是正常的老钓友中了这么大一条鱼，那且得跟水中的大货较着劲溜上一阵儿！ 可这位维萨圣子论岁数他是真老，但钓鱼的技术他哪儿懂分毫，一见中鱼他炫耀了半秒便手上发力挑鱼竿是硬往上锚。 这可是实力远超第四等级强化战士的怪物在发力，他手上只用了不到半分的力道，那水中鱼又如何能受得了？ 好在这鱼竿和鱼线都足够坚韧不至于爆竿儿切线，但即便是钩中了个正口，他这么个生拉硬拽的手法那鱼唇也得豁掉。 由此，就在水中鱼即将被钓出水面的瞬间，鱼唇突然被鱼钩豁裂，维萨手中的鱼竿弹直鱼儿就此脱钩！ 可老维萨这一拉之力何其强劲？只拉得那条大鱼上浮的速度堪比鱼雷，在脱钩之际鱼儿上窜之势未竭，整条近30斤的大鱼硬是被惯性带出了水面足有两米多高。 再看老维萨先是一怔，却于眨眼间身形一晃便闪进了湖中十余米处的水面上，正是那条拧飞拱落的大鱼近前， 再看老维萨是弯腰探臂五指成爪，一把便将那条眼看就能落回水中逃之夭夭的大鱼给抓在了右手上，他那五根手指如钢钩般深插入鱼腹。 此时此刻他悬空的一双赤脚已然落到了水面上，却并未没入水中，而是脚下荡起了奇异的水波纹，下一秒只见他身形两连闪，如贴水滑翔白条儿鱼鹰……，提着那条大鱼就回到了悬台的沿边儿。 见豁嘴儿老维萨把那条豁嘴儿大鱼愣是给提了回来，三位教主只看得是心惊肉跳。 不过他们仨可不是震惊于老维萨的身手，身为冬神教为数不多的铭泽级高手，这种事他们也不难做到。 他们在忌惮的是那条鱼一旦了上岸，恐怕这六位圣子马上就要开战……！ 果不出他们三人所料，这头儿老维萨一上岸，托起那条一米多长仍在疯狂扭动的巨型赤鳞鱼刚要稀罕， 却见桥西头三位圣子中壮如犀牛的基玛圣子“呼”得一下跳起身，晃着蒜头儿大的脑袋冲他发出一声震天响的怒吼：“我要~~！给我~~!”然后便弓腰乍臂一副暴跳如雷的姿态，做势欲冲！ 米阳内哥仨都是一哆嗦，同时在心中暗道：“咱们还是再往边上躲躲吧……!” 第189章 乱战 “夏露尔，我教历代圣女艾恩一族的血统……并不是继承于冬神圣母的圣体，你艾恩氏族的血脉……仅是源于当年的那位圣皇……” “仅是……？米阳舅父！难道……圣母和圣皇之间根本就不是……” “大概率是这样的，根据本教圣典《苏摩荫咏铭集》的记载，我神教元年是在距今4118年左右。而艾恩圣皇的降临是在神教旧历的1947年，也就是说…圣皇和圣母在年龄上相差了2100多岁……” “怎么会！？米阳舅父，我不知道读过多少遍《苏摩荫咏铭集》，可上面没有您所说的这些……” “呃~~！我教现传于世的这版《苏摩荫咏铭集》并不是原着本，是从西历5世纪至今的修订本，现仅存于世的那部鹿皮卷真本是用割刀纹所着，一直被收藏在骢雷山谷的亥珐沃粼宫里……” “亥珐沃粼宫？可是…为什么要修订呢……？” “嘿！当然是为了掩盖于神教旧历2012年，艾恩圣皇携神教先祖率古施丹塔帝国大军跨海远征西晏洲，开启了二十多年的征战最终却遭遇重创，导致我教从西历四世纪中叶开始分裂的那段不光彩的历史！ 但更重要的是，在西历五世纪初期神教彻底分裂后，咱们苏岛泰卢族的那一代先祖们最不希望被本族后裔获悉，我教圣女的血统并非承袭于苏陀泠姆圣母一脉，还有涉及到历代圣女的那些十分隐晦的……”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也同我的身世，我父母的身世息息相关的吧？米阳舅父您说呀！都告诉我吧……！！” “哎~~！珺芮.冯莫瑞斯！你的亲生母亲，你涧林舅父的亲妹妹……，也是我们几个最…疼爱的小妹妹……，可她已经…过世了……！这你是知道的！而你的亲生父亲…自然是一位…圣子……” “圣子！!我…我的父亲是圣子？我的父亲是……？他在哪儿？他还在世吗……？” “这…就不是我们能知晓的了……！夏露尔！关于这件事我将要对你说出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你的父亲也许还活着，就活在那6位圣子之中！也许…他已经离世了，就是被那六位圣子…所杀……!” 这就是3月26日晚，于神息之庭二楼的小会客厅中，夏露尔和三位大教主的第一段对话。 话说到此，面色和心情都异常沉重的米阳大教主，望着目光凌乱，脸色渐显苍白，神情惊愕的小圣女，一时间有点儿难以续言。 而心神受到巨大冲击的夏露尔，难免会心潮起伏，心乱如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这般曲折离奇！她今日方知本教还有6位圣子存世，而自己的生身父亲居然在其中活成了叠加态…… 呃~！毕竟是神教圣女嘛！思想已相对开明的四位教主为小圣女提供的教育资源，为本岛泰卢族年轻一代营造的教育体系也算与时俱进，所以小圣女懂点儿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的基本概念也不足为奇…… 可接下来米阳大教主向她道出的诸多秘闻，对夏露尔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不仅把那位圣子父亲在她心目的存在给轰成了坍缩态，也险些轰碎了她心中的所有信念。 至于这些秘闻中的细节暂不赘述，此节先略表其中的梗概就是： 冬神教旧历2012年同西历也就是新历的039年，已一统衡榭洲全洲数年的古施丹塔帝国，于衡榭洲西部海岸线的奥松文、奈泽林、霍尔林、德尔多玛四大海港集结大型战舰三千余艘，兵力五十余万，数百头飞龙，上百条衅龙，横渡大洋去远征西晏洲。 大军的最高统帅自然是那位艾恩圣皇，各级将领由冬神教四大神使殿的高级神职担任。 于两个多月后，远征军舰队抵达西晏洲东南部沿海并靠岸开始登陆，之后是一路势如破竹，只用了不到7年时间便收服了沿途的数个东部小国，攻入了西晏洲的腹地，然后就踢到了高罗曼帝国这块硬石头。 彼时虽然征途守阻，两方僵持了数年，但整体的战势还是远征军占优。 这期间具体的战况也暂不细究，但高罗曼帝国能独抗远征大军长达数年之久，主要是当时有三位杰出的圣廷教圣者级大修士，这三位圣修联手能勉强与那位艾恩圣皇斗个旗鼓相当。 可到了远征的第16个年头，就在高罗曼帝国国力渐衰抗击战线即将崩溃之际，终于察觉到唇亡齿将寒的蒙法斯克和伯明安吉两大帝国跨境出兵，与高罗曼帝国联袂敌忾同仇，至此战局突变远征军只能转攻为守。 所谓大势已去，在随后5年里与三国联军的鏖战中，施丹塔帝国远征军自然是节节败退，并于最后一场大战中，艾恩圣皇被圣廷教6位圣者级修士联手围攻打成重伤落荒而逃，远征军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等艾恩圣皇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衡榭洲，当年出征时的三千多艘战舰只开回来一艘，五十多万的兵力也就剩下400来人儿了。 被远征军丢弃在西晏洲东南部海域的3千多艘战舰，自然就白送给了西晏洲诸国，也为那三个战胜国将来的殖民全球，奠定了一部分物质基础…… 而这次远征的败北，令艾恩圣皇不仅在冬神教教众、泰卢族族群以及施丹塔帝国的国民中都威望大减，于西晏洲的最后一战中他所受的重伤也似极难痊愈，导致他的“神力”大损。 曾制霸一方的绝顶强者从此身衰势弱，必然为该群体权杖的分裂埋下了根苗。 又因自艾恩圣皇执掌冬神教的教统后，冬神圣母苏陀泠姆便深居苏岛从未亲临衡榭洲慈恩惠众，以至于那50多万在远征中阵亡将士的上百万亲友，把对艾恩圣皇的怨念也逐渐延及到了圣母身上。 信仰上的寄托被现实中的损伤冲击成了失望，也给群体意志的背离汇聚了土壤。 在这种背景下，再由那些有心人潜移默化地移花接木，不露声色地推波助澜，待时机一到他们只需振臂一呼，从对旧神祗的信仰崩塌到对新神权的重塑仰赖，便如一夜和风化雨千树万朵花开！ 不过那位艾恩圣皇也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在施丹塔帝国尽失人心已势不可逆，便在某一日带着他的嫔妃和侍从，乘冰原四足飞龙离开衡榭洲回到了苏洛阿图岛，从此也避世于苏摩荫冰原上的骢雷山谷中。 而那些有心人正是原四大神使殿后裔中的一脉，在艾恩圣皇退隐后，他们把四大神使重塑为四大战神，设四大战神殿共同拥立了一个傀儡皇权继续统治施丹塔帝国。 这就是古冬神教分裂的起因和始末，好在演变期间并未发生过暴乱事件和流血冲突，但这一历史进程却历经了4个多世纪，那四大祭司家族也是经三代人才登上了衡榭洲教统的权巅。 上述梗概，也算米阳大教主于当晚先给小圣女夏露尔普及了一次冬神教的教史。但他接下来的讲述，却与圣皇潜返苏岛隐居于骢雷山谷后，圣皇和圣母的神迹并无多大关联。 因为据修订版的《苏摩荫咏铭集》记载，冬神圣母苏陀泠姆是在西历9世中叶离世飞升，同时为苏岛布下了这座圣帷，而艾恩圣皇却早于此前就不知去向了。 这之间的几个世纪里圣皇和圣母的一切起居行止？在修订版的《苏摩荫咏铭集》中已全部被删减。 至于那部鹿皮卷真本中有没有相关记述？答案是肯定的！但因古冬神教的割刀纹法已经几近失传，就算把真卷捧在这些后世人的眼前也没谁能看懂。 若当下还有谁妄图探究那段秘史？就只能通过骢雷山谷的那位守护者，既懂割刀纹法也是亲历目睹过当年一切真相的圣侍祖‘亚宿.艾恩’。 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怪物！也是唯一知晓艾恩圣皇的真正来历和神讳的“人”。 可现如今除本教四位现任教主和一位圣女，其他任何人想进入骢雷山谷，就算他们能在茫茫冰原深处的巍巍险崖下找到山谷的入口，若没个第四等级进化者的实力，进入山谷后走不出十步就得被撕成碎片。 但撕碎他们的并非是那6位圣子，至于是啥？……再论！ 而当天下午在亥珐沃粼宫南门口的悬台上， 6位圣子为了争抢那条大鱼展开的那场乱斗，只打得是风滚水荡，气爆如雷！ 好在他们爷儿6个干架一般不开法术大招，不然三位教主还能不能回圣城都得两说着。 可虽说是乱斗吧！但那爷儿6个之间还是分成两派的，维萨、凯塔和敖牧搭帮结伙；基玛、赛罕跟赫洛属同一阵营。 但他们的乱斗是乱在打法上，六人分成两帮儿3v3干架，可不是规规矩矩地捉对儿厮杀，而是主打瞄上对方谁不顺眼，冲上去就三掐一或二掐一，都有可能……， 等对方来了帮手，翻回去再盯着那位三掐一或二掐一，谁来就掐谁，当然也有1v1的时候，反正这架干得就是那么肆无忌惮！而且是真下死手，只要开打就得见血！ 这就得说六位圣子的身子骨是真抗造，各种耐受力远超第四等级强化战士，且自愈能力更强。 即便要害部位遭到重击，骨断筋折，脏器受损，造成开裂伤，血流如注，只要零件还在，喘口气儿的功夫就能收口止血，内外伤全愈。 要不然三位大教主当时紧着往后闪呢？就算没被误伤，被溅一身血也不老得劲儿的不是？ 不过，这次他们遭遇到的6圣子群殴还算好，小头壮基玛冲向豁嘴儿老维萨的目的只是想抢鱼，所以他一出手是先奔着鱼去的。 而老维萨虽是个弱智，但干架的反应力还是足够的，在基玛发动冲锋的一瞬，他早看出来这孙子是冲着自己的鱼来的，当即一个侧弓步，抓着鱼的右手臂横桥拉直把鱼推远，单用左手臂去迎击强壮无匹的基玛。 小头基玛比他这个叔伯爷爷可傻多了，他只想抢鱼压根不看人的反应，更不管老维萨单臂横胸是摆了个什么起势，整个人如火车头般冲向老维萨，眼中只有鱼，双手前探也只抓向了鱼。 被这种这中门大开的傻货扑到身前，老维萨都无需动腿儿，摆左臂反手一记带着气爆音儿的撩劈，正砍在基玛那小脑袋的腮帮子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只抽的基玛面部肌肉扭曲，鼻口窜血，那蒜头包子脸险些被打露馅了。 别看维萨这一掌反抽动作的幅度很小，但力道却强横无比，这一掌不仅抽裂了基玛的下颌骨，还把他那带着万钧暴冲之力的硕大身形抽的歪斜倒向一侧。 基玛也不白给，靠战斗本能单腿拧身向左如大陀螺般“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半圈，再听“嘭”的一声悬空脚蹚地，立时稳住了下盘。 只是，这会儿他觉得自己颅腔子里的脑仁儿有点晃荡，一时没缓过神儿来，但他下颌骨的骨裂和口鼻腔里的伤口却以秒速愈合了。 他这一含糊的功夫，桥头西侧的赛罕和赫洛两位圣子一见自己的叔叔…另一个也论叔爷，这一招吃了亏，当即就不干了，俩人撇下鱼竿，同时窜起身来怪叫一声，就奔维萨圣子扑来。 十几米的距离是转眼即杀到，再看那豁嘴老维萨是当真了得，脚下崩步蹚地以一敌二，仍是一手提鱼，一手挡四呃…五拳……，是快稳狠准如推半扇门，一时间硬是不矬分毫。 而他此时所用的拳招，若是被佟烨看到了定会大吃一惊，……还是后话！ 这档口，长短腿的凯塔见表哥……，还有长短手的敖牧见表叔遭围攻马上就要落入下风，二圣子哪儿还坐得住？也丢下鱼竿跳过来助阵，不过凯塔是单腿蹦过来的，不然影响行动的稳定性……。 可此时基玛已经回了神儿，这个执着的傻货倒真不记仇，他并未立即去和俩个后辈合力围攻维萨，竟然斜跨一步绕过两同伙身位的阻挡，仍是奔着维萨右手上的那条鱼去，却刚好对上了跳过来的敖牧和凯塔。 如此，六位圣子全部下场，大乱斗正式开启！ 敖牧迎上基玛直接抡起1米5长的左胳膊是如鞭如棍，先输出一波组合连打，凯塔虽是金鸡独立，但那条稍短的右腿却灵活之极，一出腿儿便是神出鬼没上下翻飞，令人防不胜防，更胜无影脚…… 一个照面就是“嘭嘭啪啪……”近百下拳脚如密锤锻钢是劲风四迸，都招呼到了基玛身上！但这次基玛是举臂绷肌左挡右搪，硬吃硬扛，丝毫无伤。 只是，其他五位圣子的身手虽然都是迅疾狠辣，刚猛无俦，但并不像老维萨那样一招一式都有章有法，搏击之技实兼上乘。 可他再上乘，毕竟只以一臂一腿防对方两腿五拳，总有应接不暇，百密一疏的破绽！ 同赛罕和赫洛对战的时间稍长，连扛了几十招，一个不小心被赛罕的第三只手连续砸中面部两拳，只砸的他鼻口开裂，鲜血长流，一张豁嘴儿豁得更开了…… 这下可把老圣子给砸急眼了，哪儿还顾得上护着右手上那条将死之鱼？抡右臂一鱼就砍向了赛罕！那可是一条30来斤一米多长的大鱼，他这一抡又是铆足了劲儿，赛罕上哪儿躲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是人影倒射血肉横飞，赛罕被这一鱼砸得额头崩血，倒飞出去10余米。再看维萨手上那条鱼就剩下带头的少半条残躯，那多一半儿的身尾早化作碎骨烂肉，飞溅的哪儿哪儿都是…… 可就这么寸，赛罕倒飞的方向碰巧是亥珐沃粼宫的南门，也是米阳那哥儿仨的退避之处，而老维萨一鱼砍飞了赛罕，怒火却未消几许，又一脚蹬开了赫洛，直接向赛罕扑来。 书说简短，随着老维萨追打赛罕，6圣子乱战的战场是越打越靠近南宫门儿，同时还多方位乱窜的，最后把躲安生的三位教主愣是给逼得跳进了天池。 可当三位教主运钲力聚风压于足底刚在湖面上站定，就听一声咳嗽，一道高大瘦长的青灰色身影出现在水上宫殿的南门口。 与此同时，刚还在血战的六位圣子突然都像被定住了一样，如木雕泥塑般完全动弹不得。 而三位教主却从那道身影处听到一句干涩枯冷的话音，犹如寒鸭夜鸣！ “你们…是败了对吧？那就按照约定把那五名‘蕾女’和小圣女都送到圣皇宫里来吧！” 第190章 枪械 苏摩荫冰原四足飞龙在现代动物学体系中，大概其应该是属于脊索门蜥形纲翼手目。 这种古老的生物物种是如何存活到现代的？迄今在罗衡星人类社会的生物学界尚无人能给出定论。 因为他们根本没捞着啥正儿八经的机会，来考察这种生物及其栖息的环境。 其实早在西历也就是新历的18世纪初，各国也包括尚未覆灭的衡榭洲诸国，就有不少古生物学者想登陆苏岛，对冰原四足飞龙进行实地科考，但是人家冬神教压根儿不答应，更甭提接待了…… 直至80多年前衡榭洲爆发魔乱浩劫，苏岛冬神教实行义举驰援，却导致上百头飞龙陨折，龙骸又全部沉入深海。自那时起，不知情的人和那些对冰原飞龙感兴趣的生物学者们，都以为这种生物就此绝迹了。 而6月20日刚过午时，当弗洛勒斯圣城城防警备团第3中队年轻的中队长，‘塞旺.安希洛特’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飞行猛兽时，他是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庞大又如此美丽的生物！ 在这名年仅18岁就能成为相当于卫戍部队团级军官的年轻修者眼中，这头刚降落在圣城东南部警备团营地中，名为‘泰尔玛’的母冰原四足飞龙，那简直就是巨型猛兽中的白天鹅。 阳光那下通体雪白泛着陶瓷光泽的鳞片，每片龙鳞都成丁香叶形似有蒲扇大小，薄似鱼盘却一尘不染，坚韧度堪比石墨烯。 那欣长的蛇颈，平坦的背脊线，蜿蜒修长的巨蟒形尾部，躯体轮廓线条优雅流畅到可以用曼妙去形容！ 这种飞龙的体型，跟颈部短了一大截的腕龙有些相似，但她的四足更像四只巨大的鹰爪，五趾上着生着坚硬锋利的角形爪尖，令在这种体长足有60多米，高20米左右的巨兽又多出一份凛戾的气势。 而乍一看这头母飞龙的头脸儿长得还蛮秀气的！流线型比动车头稍小的头部，头顶上还立着两只白里透粉的大猫耳，当然是无毛猫的耳朵，头部的整体轮廓和角原矛头蝮大同小异。 只是，当她睁大了的头部两侧足有冲浪板大小的蛇眸时，浅灰色的巩膜中央那狭长的腥红色瞳孔中，又释放出一种带着阴森死亡气息的迫人凶光。 还有，在她那10余米长的颈部上，段靠近颌骨的下方，环生着一圈粉白色幅长约3米的结蹄膜，远看就好像给龙颈上带了一只不合尺寸的短脖套，这脖套的色泽倒和那对儿大猫耳相得益彰。 但走近一看，就会发现这层结缔膜内还埋着一根根伞骨状的软骨。至于这层筋膜脖套儿是作甚用的？肯定跟保暖没毛线关系，随后即见分晓！ 先说塞旺中队长和他身后的20名城防团修者战士，于百十米外的营房门口呆望了泰尔玛片刻后，便开步向于匍匐在练兵场中央如一座雪丘的白飞龙西侧站定的那位，身穿浅棕色皮甲的白发中年修者走去。 “德哈叔！这…这就是泰尔玛……？她也太美丽，太妖艳了吧！看得我都有点儿……” 一副趾高气扬，一路腆胸迭肚迈着纨绔步的塞旺，走到‘德哈.德卡琉斯’跟前高声赞叹道，但他的一双吊梢眼儿仍盯在泰尔玛的身上贼溜溜地打量着，一边说还一边把右手伸到软皮裤裆下薅了几把。 “你个歹小子！混了5个月的军营，还这副德行，一点儿都没长进！要不是教廷的长者和高级神职都在各地督防，这次的差事能轮到你……？”刀削脸，细眉鼠眼，鹰钩鼻的德哈斜眸白了塞旺一眼撇嘴训斥道。 “喂！德哈叔……！我可是被米阳大伯…大教主丢在这种烂地方5个多月啊！连侍女都不让带一个，这鬼地方连个能得看过眼的女兵都……”塞旺地皱皮酸脸地抱怨道。 “好啦~~~！真搞不懂…安希洛特家族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色胚？马上整队登舱吧！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图莫波萨郡的督普坎镇过夜，要飞8百多公里呢……!”德哈没好气儿地说着。 “嘿！？我怎么色胚……？再说有哪个男人不好色？就说米阳大伯吧！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圣女大人的生母，为了她至今未娶！可到头来还不是用那个超漂亮的叫…阿曼达.奥…什么的外族女佣泄……” “够了！！要不是大教主到现在还是独身，一直把你这个唯一的侄子当亲儿子一样看重？就你干的那些荒唐事儿，按教规论处你的小命早就……，行啦！别废话了抓紧时间登舱……” “好~~好~~！那我要上背舱……，好不容易跨乘一次飞龙，都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我可不想窝在吊舱里连天空见不到，多压抑啊……？” “唉~~！行啊！不过你只能去后舱！我怕你乱动肩舱里的……” “这我都听您的……，哎？我说德哈叔！泰尔玛的肩舱里…是不是架设了辕夏国南方军区支援给咱们的那种叫……明州造—99的多管机……”塞旺挪步到德哈身边饶有兴致地低声问道。 “去去去！关你什么事儿？还不过去登舱……”德哈一脸不耐烦地冲塞旺摆手道。 “喂！我说德哈叔啊？你是让我直接跳到泰尔玛的背上去吗？”向前刚迈出一步的塞旺又驻足盯着泰尔玛肩背上，那座用数道一尺宽的钢丝皮带绑缚在上去的t字型驮运舱，犹豫不决地叫道。 “怎么？你好歹也是灵振级的赤武勇士，不会连这都做不到吧……？” “德哈叔啊！您耍我是吧？对泰尔玛来说我这样的生人想再靠近她一些……，说不定都会被她……” “嘿呦！算你小子还知道点儿深浅……” 德哈眯眼瞟向塞旺冷笑着说道，同时用左手的大拇指扣住食指和中指，在他腰间的御龙鼓上轻弹了两下，只听“咚咚”两声清晰的钝响一过，随后“噗呼”的一道厚重的呼吸声从教场正中的那座雪丘处传来。 要说这种来历成谜的半灵智古老生物，即便被人类驯化后却仍保有较高的警惕性。 所以，别看她在地面上栖息时是摊足侧卧头颈伏地，保持着一种慵懒放松的姿态，但一样是生人勿近！若硬要往跟前儿凑合，实力不够的话就要吃大亏，遭大罪喽！ 不过有驭主在附近时她还是相对温顺一些的，对驭主用御龙鼓发出的指令也是令行禁止。 若问这种飞行猛兽当初是如何被白龙神使‘琉尔珐奈’驯化并驯养？数千年间又为何唯独臣服于他的后人德卡琉斯一族？其中的奥秘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佟烨揭晓，此处也不多表。 只是，既然这种四足飞龙已进化成半灵智生物，为啥非得聆听特制皮鼓的鼓声，才能知晓驭主传达的指令？这岂不比被人类称为最好的朋友的狗都不如……？ 非也！搞成今天这种局面，问题可不是出在人家飞龙一族的身上。 事实上，想当年白龙神使殿之所以被誉为冬神教四大神使殿中最强一族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些魂耀和以上级的白龙勇士，能直接通过意念与飞龙交流，而这种神思牵绊即便是远隔万里都不会中断！ 只可惜，德卡琉斯一族当初掌握这项绝技的先祖，在那场远征中全部陨毙于西晏洲了，导致这种非言传身教不能领悟的技艺，已失传了两千多年！但也并非是彻底失传，不过还是留在后话…… 说回此时，当蜷伏于地的泰尔玛听到驭主的鼓声指令后，先从两个探照灯大小的鼻孔中擤出两道足以吹飞小奶狗的鼻息，这才挺起龙颈，似雪塔拔地而起，那硕大龙头上的龙眼半睁半眯，从20余米的高处俯视着地面上形如鼬鼠的人类，总有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 随后她便不紧不慢地把收拢在身躯右侧的巨翼撑开，翼梢贴着地面伸出20多米后担住，搭成一面翼棚斜坡，犹如雪道突现。 “请把！安希洛特中队长……！”德哈又瞥向塞旺，用略带倨傲的语气调侃道。 “我的乖乖……！德哈叔？她…她这是让我踩着她的龙翼登上去吗？哎呦！我怎么舍得踩呦！这么漂亮的雪翼……，我…我还是爬着上去吧……！我爬上去……” 塞旺说着便一路小跑到泰尔玛的巨翼旁，立即俯身趴在那只巨翼边缘的粗大桡骨上，就开始如一只蛆虫般向龙肩上蛄蛹，同时口中还不停地赞叹道：“哇！好滑！好凉爽！哇！好白，好有弹性……” 见他那副浪催的德行，德哈是真想再敲御龙鼓，给泰尔玛下个振翅的指令，把那歹小子直接掀飞到城外护城河里算球！可毕竟他是米阳大教主最在意的后辈，要不是大教主骄纵着他…… 正恼火间，德哈转头看向与塞旺一起出动的20名城防团精兵，只打眼儿一扫他就能看得出，这些训练有素恪守军纪教规的各殿青壮勇士们，此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个个盯着塞旺都是皱眉绷腮目露嫌恶！ 德哈也只能无奈地冷笑一声，便开口向20名勇士发令：“你们出些人帮忙把吊舱推过来，不过吊舱只准乘16人，有4人得和…嗯…你们的中队长一起上背舱，你们自行分组，立即行动！” 话音刚落，于20人整齐划一排成两排的队伍最左侧的排头，一名面目硬朗，相貌稍显老成的勇士一步跨出是昂立如松，先应了一声“是！副长使！” 紧接着这位名为‘尹普.安希洛特’的副队长，又是一个利落地后转身立正，冲19名队员沉声喝道：“原警卫营的‘纳伦’、‘赤衫’、‘佩林’你们三个和我一起登背舱，其他人去装配然后搭乘吊舱。” 如此，来自四大神使殿的20名魂耀级战士随令而动，被尹普点到名的三位勇士，随尹普跟在一路蛄蛹的塞旺身后去登乘泰尔玛的背舱，其他16名勇士到教场东侧去推那个形似中型面包车厢的垠玱母岩吊舱。 泰尔玛肩背上驮着的t型背舱也是同种材质，所以相对来说那个吊舱已经算很轻了，根本用不到16名勇士去推，派俩个赤武殿勇士过去用抬得都行！ 大家伙儿只是想一起行动，大家伙儿也都烦乎塞旺，都惦着离他远点儿…… 这20名勇士按不同的功法传承分五人为一个兵种，都是后背冷兵器，前挎突击步枪，腰间还插着短枪，而他们统一配置的长短枪械，均是产自辕夏国的明州造—75式突击步枪和明州造—12式9毫米短枪。 但只有塞旺.安希洛特是挎着一把明州造—55式霰弹枪。没错！就是大约两年前在陆东市的海岸阻魔战中，郑知然给佟烨配的那把高射速霰弹枪。 为啥别人都用步枪，唯独这小子用霰弹枪？因为虽然他喜好玩现代枪械却不喜欢练枪法，且在相对短的射程内，霰弹枪能一轰一片有够暴力，这一点他更喜欢…… 这就要说到从进入科技文明时代的400年间，一直相对封闭的苏岛泰卢族人，至今都未能建立起本土的现代军工产业。 而岛内冬神教的武装力量对现代军制的效法实施，就包括对现代热武器的应用，也是从米阳.安希洛特继任大教主后才逐步推行的。 在这一项上，他们比魔乱浩劫前的衡榭洲各国要晚了300多年，但于6年前米阳大教主开始推行这项建军新举的难度，几乎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直至这场侵略战争爆发！ 且不提一些老辈教廷长者固步自封地阻挠，和多数保守派教众墨守成规地抵触，但实际最大的阻力还是缺乏精通现代军制体系及练兵实务的人才，还有就是对现代武器装备的获取。 至于解决方法？缺人才却因受教规所限也无法从外部引进，米阳只好通过网络搜找相关资讯教程先自行进修，然后他就带着拥护他的三位副教主和其他亲信子弟一起学，这就叫‘求人不如求己’！ 但要说到获取现代的新式武器装备？苏岛冬神教以米阳大教主为首的这帮儿对军制及施政体制的革新派，当初可是没少被那些西方国家的军火商坑哄！这又应了那句‘不懂行撞南墙’！ 他们上当受骗的具体过程和细节？也暂不细究！实际他们是落入了以真理之庭为首的一些西方幕后势力，因觊觎苏岛上的珍稀资源而为他们精心编制好的封锁及诱骗的圈套！ 当时，米阳等高级神职依据合同要求，向西方军火商支付了大把的黑瓷晶币，结果换回来了却是一些被西方军队淘汰下来的同型号老款枪械。 更可恶的是那些军火商还在弹药上做了手脚，导致米阳等人筹练的新式部队在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的过程中，那些枪支开不了几枪就会出现卡壳甚至是炸膛的事故！不啻于花高价买来一堆废品！ 可遭遇到这种商业欺诈，吃了亏冬神教庭和苏岛自治州政府上哪儿去打官司呢？有哪个法庭能受理他们这种在主权和政体上都不被国际社会承认的临时政府的诉状？并为他们主持公道呢？ 何况他们也没有熟悉涉及国际贸易合同纠纷的相关法律法条的人……不对！还真有一个！可是那个货根本无心于本族的教统和政事，一门儿心思地找背静地儿去务农啦……！ 那还能咋办呐？也只能硬吃这个哑巴亏了！ 好在于大前年9月的那场国际宗教事务联席会议后，在塔米尔.萨克使徒的引荐下，圣女夏露尔有幸和辕夏国南方军区司令官公玉峥嵘的小女儿公若瑄相结识，并结为好友。 再到第二年苏岛刚遭衡榭洲联军入侵，人家公玉将军就公行义举，直接向苏岛自治州政府和冬神教的泰卢族民众，无偿资助了一批性能先进的枪械及弹药。 时至今日，冬神教庭用这批枪械总算完成了对苏岛自卫军的现代化军事训练、军制编组及武装，但也迎来了这场卫岛之战的紧要关头！ 而本次由白龙神使殿副长使德哈.德卡琉斯，率圣城城防团3大队2中队队长塞旺.安希洛特及其20名部下，乘飞龙泰尔玛出动要执行的任务，就是去招回那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爵亚.艾尔坎夏！ 第191章 总结 仍是2037年的6月21日，于上午9时许，孑立于自制洞府中那间“主卧室”里的佟烨，正望着地当间儿自己打的这个大行李卷，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这一年多过的！钱没了，可行李见多……” 他干嘛要打行李卷啊？当然是为了实行他的远期计划！他打算今天先回趟格拉弗村向罗格少爷，老利尔夫和爵亚村长等人辞个行，然后离村向北穿越极寒屏障，就此踏上独闯弗洛勒斯圣城的征程。 要这么说？他的近期计划已经实现啦？通过这三个多月在极寒屏障中的修行，他已经把衍术三脉都修炼到高阶啦？ 还差着一大块呢！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本以为在那种极寒环境的压迫下修行罡气，自己也许能在半年内晋级骨脉颅藏的铮体境。 可这眼看就到4个月了，自己的尘血两脉倒是越来越宽，三宗内的罡气也是越来越凝练，且浑厚度已增至之前的25倍还多！ 还有他血脉中的罡气，的确是在不停地向骨脉中渗进，但渗进骨脉的罡气就好似被瞬间稀释了一样，始终是断断续续的，距离在骨脉中形成川流不息的境界还差着一大截！ 若问这一大截是差了多少？根据以往的经验，佟烨判断起码还差着多半程呢！也就是说，他必须把三宗内罡气的凝练和浑厚度都再提高一倍多，才有可能令斗术突破到高阶。 这可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提高一倍，于浑厚度就是之前的50倍以上，凝练度更是呈指数级倍增！ 但问题是，在三个多月前刚开始进行压迫性修炼的几天里，他每次进入极寒屏障内根本坚持不到两个小时，每天需要进进出出的八九趟。 可现如今他已经能在屏障里一泡一整天了，维持外放罡气层的脉流完全可以在三宗内…循环自足了，这种环境压力他已经适应啦！只是不能在里面睡觉而已，但对罡气的提升效果却大不如前，可说差之千里！ 佟烨琢磨着：照这么个修炼法，再给他一年甚至是两年时间，也未必能把斗术突破到高阶，说明极寒屏障内的环境压力已经不够用了。 不过好消息是，通过后两个月对念力和罡气的交叉修炼，他竟然把玄脉和地脉都修炼到了高阶！ 具体是什么原理？佟烨也闹不大明白，他觉着：兴许是在极寒的环境下，自己开着罡气护罩冥修念力，比在屏障外正常修炼时对专注力的要求更高吧？ 可那分明是在一心二用，但彼时地玄两树脉的阔度和其中的念力就是“蹭蹭”得往上涨…… 要说用这种超高的专注力冥修玄脉的进境加快还算好理解，毕竟有之前长达接近一年时间不分昼夜各种炼成的基础经验值，炼成术和崩解术都突破的高阶属势所既然。 但自己的地术一脉突破到高阶就直接点亮了高阶的雷系印果“形寰狰雷”，难道这就是天赋所致？ 当然，他的地脉能突破到了高阶，是建立在另5系的中阶印果也全部被点亮的基础上，而之前除木系印果外，冰火风土这四系的中阶印果，早在降服洛特小队前就已经被他修成了。 所以，这次他把木系中阶的“固萃”印果也给点亮了！至于用这颗印果驱动的木系印术是干嘛使的？ 据《四坊衍术》记载，木系低阶的“析萃”印术是从物质中提取药用精华，而“固萃”就是对这部分精华实施进一步提纯，为下一步高阶的“融镇”印法作准备！ 所以说，辕夏国衍术中的木系印法若不修到高阶，犹似聋子的耳朵摆设一般！可一旦修到了高阶？将来用途之大还不是现在的佟烨能够想象得到的。 还是后话后叙，只说时至今日，于衍术的修业上虽未及佟烨自己的预期，但毕竟也获得了如许的进境，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高阶术者了，这才促使他下了决断，就此踏上征程。 可要说，既然已经修出了高阶的雷系印果，难道他就没惦着自己个儿先撸上一发试试威力？ 那怎么可能不试！？终于修得了高段位强技后的那种跃跃欲试的技痒感，在他这种年纪就算性格再如何沉稳？也是按捺不住滴！ 就在一周前那一天的夜里，当发现念力树地脉一线的树冠中上部，那颗高阶雷系印果闪出银芒的一瞬，盘坐于屏障内山脊线上的佟烨是第一时间一个高儿蹦起，掉头就冲出了屏障。 到了屏障北侧的山坡上，他飞身跃到了一处还算平整的山岩上，双手结印瞄着山下200多米外的乔木林就施放出了这记“形寰狰雷”印法，然后他就着急忙慌地冲下山施展冰法去各处灭火了…… 这大冬景天儿的，虽然是受海洋性气候影响，苏岛西北部沿海地区的气温远不至于下降到零度，但即便是在零上八九度左右，山坡林地中所有的落叶乔木也都成了干枝儿光杈。 好么！他这一记雷系印法硬是结成了一张约一亩地大小的雷帐，那纵横交织的电弧网如银光海绽，释放出的冲击电压已达千万级标准电位差！这种特高压电弧劈到那片干巴树上，差点儿引发大面积森林火灾！ 好在佟烨冲下去是东奔西窜，南冲北闯，及时施展中阶冰相印法，大小冰坨是一顿乱砸，砸到了数百棵大树，总算是把火给压灭掉了！虽说他此举的确毁坏了一定面积的林地，那也比形成森林火灾强啊！ 这通忙活儿又多消耗了他地术脉中的两成念力，包括那记行寰狰雷，这次试手他总共耗费了地术脉中的3成念力。也就是说凭他初登地术高阶的念力存量，同等威力的雷系印法能连续输出11到12次左右。 但佟烨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记高阶雷系印法的杀伤力和杀伤规模，都是中阶拘管行雷印法的数十倍！而且施放距离也就是限影的最大射程，也超出中阶印法射程的4倍还多。 扑灭林火那会儿佟烨还琢磨着，若再遇上战甲男女那样的强敌，自己把这记高阶雷法的轰击范围极限压缩，把应力全部集中到雷形的杀伤力上，不知道能否击穿他们的防御？将这种级别的敌手致伤或直接劈死？ 不过他细一想又觉着以后还是谨慎为好！先不说那战甲女的异能，那战甲男的反伤异能属实有点儿伤脑筋！万一击不穿再被反射回来，那岂不成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啦！？ 要说他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顾虑，多少有些似是而非！ 其非所在？凭欧杰尔.安德森四痕级反振镜异能的抗度，即便有战甲芯片系统的额外增益，也无法完全反制衍术门高阶攻击性地术的术法能量强度，尤其是锋炽暴烈能量等级和强度更胜其他属性的雷系术法。 古往今来，于罗衡星全球的特异人群中无论是修者还是进化者，能掌控雷系也就是强电系术法或异能的是万中无一，能把这项绝技的强度提升至等同于术门高阶境界的更是凤毛麟角！ 若佟烨真把形寰狰雷印法凝铸成闪电箭的形态，此雷系术法瞬间释放的冲击电压已趋近于天雷！届时就算欧杰尔.安德森死而复生，无论他凝成多少面反振镜，一旦被这记雷术击中？他还得死回去！ 而这种由修者或进化者激发操控的雷系术法，可不是顶根儿接地线的避雷针就能防得住的。既然是被应力所驱控，就避雷针形成的那点儿局部电场，如何能引动雷系术法中被应力裹挟的电流？ 而佟烨所虑之是处，那就是现在的他还真就扛不住自己用高阶雷系印法劈自己……，因为他的罡气境界还未及骨脉颅藏的铮体境。 但谁又能把他的高阶雷法给反振回来呢？拥有五痕级反振镜的异能者吗？再有，如今已习得高阶雷法的佟烨，可并非是今后就能战无不胜，无往不利了。 莫忘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有足够厚的绝缘层或能量场，即便是天雷疾轰也是徒劳无功！ 其他还是搁在后话，当时施展过那记形寰狰雷后，佟烨发现自己的灼印视野能一直捕捉到印法影限的轨迹，直至印术爆闪具显！这说明他的灼印也在不知不觉中晋级到了“金瞳”级别！ 对于一名衍术门的术者来说，能把赤韵级的灼印修炼到金瞳级，对其感知和洞察力的提升，着实是跨过一道较大的分水岭！ 最直观的必然是洞察范围的扩大，金瞳级灼印的视野半径是赤韵级的一倍，就是以术者为中心于半径两百米接近全景的空间内，一切实体都纤毫毕现，一切能量体均无所遁形！ 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在晋级金瞳前的两级灼印不尚具备的机能“铭影逐迹”！ 顾名思义，这项能力对实物是无效的！但对于如限影、魔氤、结界、界壁、虚空力场等特定的能量体，能量力场，能量轨迹的存在，可以追踪到更远的距离。 具体能追多远？就要看被追踪能量物质所占空间的大小了！对形体越大的能量物质，铭影逐迹能追踪的距离就越短，越小则反之！ 为啥会是这个样子？因为这项机能是靠压缩灼印视野的范围，去拉长逐迹的“视距”！ 由此可见，铭影逐迹其实是一项被动技能，只能对动态的能量体发动追踪！矗那儿不动的能量物质，只要灼印视野够不上，你不往它跟前儿凑合？那还是够不上…… 同时这项机能的追踪距离还是存在上限的，无论能量体有多小？900米，就是金瞳境下铭影逐迹的最大“视距”。 其三，就是最要紧的那项战斗机能：动态预知！被提升的当然是预知的前置时间，由原来的零点零几秒提升到了零点儿几秒。 至此，若今后再遇拼杀，甭管是人是人魔物？有了这项能力，只要不是碾压级别的敌手，最起码佟烨可以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可说到这一点……就有一件不得不提，提了又没啥可说的事项……！那就是在他脑海中天地颅蕴宫里，霸占了另一半儿地盘儿的炭烧黑烟儿精的人形意识形态。 不得不提？是因为佟烨能恢复正常的视野，其实是靠着…应该算共享…是共享了人家的灼印。 可佟烨却百分百可以确定，自己这一年多的修行，提升的都是自己主体意识这半边儿所能操控的各项功法的境界。 对于“他”或“它”亦或还是“自己”的那半边儿，那黑烟儿精意识所掌控的各脉印法的功力是个什么层级情况，自己这半边儿完全无法察觉！除了能共享灼印……。 只是，这种共享的体验，不太像自己这半边儿的灼印升级啦，内半边儿也跟着一起升。更像是内半边儿的灼印印术是一种随时都能罩得住的套子，甭管这半边儿升到啥境界？它总能严丝合缝地给你套上！ 至于其他方面，那就是即便晋级到了高阶术者，自己这半边儿的主体意识还是一点儿都使唤不动黑烟儿精那个货，但“他”倒是挺安分的……！所以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以上，就是对佟烨这段时间以来各种修行的总结，其中有收获，有失落，有惊喜也有波折，波折就是当时他把人家山坡上的原生乔木林给点了……。 也正是在当晚，他做出了暂停苦修先去独创圣城的决定。 由此，当晚他没有再返回屏障，而是直接在那片儿遭雷劈的残林中，随便寻了一只刚被他电死的大野鸡，一路提溜回洞府先给自己整了顿夜宵吃。 当初离村儿时他告诉楚芊颖不用再给他送饭了！一是太远，直线距离都快有50公里了；二是他送来也未必能找得着自己！ 所以这4个来月，他基本都是感觉饿了才出去捕食…呃…狩猎，渴了自己吃冰或在修炼的间隙正赶上下雨，他就跑屏障外仰面朝天用嘴接点雨水喝！反正是有上顿儿没下顿儿，跟盘踞在山巅的猛兽没多大区别！ 这把回洞里好好吃一顿儿，把鸡肉再烤熟烤透了免得吃出腥气…… 等他回到洞府天还没亮，他又出到洞外用火灵印术拢了堆儿火把鸡烤烤透，一顿啃完了才回洞里就寝。只是，即便当晚他委实有些心倦神疲，但惊醒前的那场噩梦还是没有放过他。 可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为啥在第二天他没有直接卷铺盖走人？非拖到今早儿才打包行李？那是因为第二天一早他是想卷包就走来着，但刚开始打包却正好翻出了那11颗蓝宝石，然后他就又技痒了。 “如今炼成术也修到高阶了，要不…先试试炼制石符的速度提升了多少……？”就是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他又窝在洞里炼了一星期的石符！ 这把他炼得是啥印法的石符？当然是“御相结界”！既然已经是高阶术者了，那就得炼点儿高阶术者该炼的印法石符！ 炼了一周他炼完了吗？没有！这种印法的轮锥纹太复杂，他只炼制了二分之一，对于五目印法等于是炼出两颗半石符！ 要说这炼制速度不是提升得挺大吗？他为啥又不炼了？多少有点儿不耐烦了，他惦着一边赶路一边炼！ 最后就是他的行李咋会这么多？他啥都舍不得留下都惦着背走，那行李卷能小得了吗？ 有五大两小共七张茧牢的大帐布，被他用炼剩下的那支枪头做轴，卷巴卷巴就把他的行军包给塞满了； 那两团高科技的黑泥，被他快速炼制成了两个20升矿泉水桶大小的黑方方，又从行军包里拽出了半张茧牢的帐布，一垛儿给包严实了，准备一道背上！ 而之前他找村里那位高级皮匠订制的那件，由玄门徒子袋、冥淬钢匕的硬皮刀鞘、对折冥淬钢杖的软皮杖套，再连同裤腰带一体的四合一术器兵器套，他守塔那会儿就收到货了，这次的征程正好能充分利用上。 可他这儿还多出了一把完好的冥淬精钢长枪呢？佟烨是打算回村辞行时把钢枪交给爵亚村长或老利尔夫，谁得意要就给谁，反正他是用不上了！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等他回到弗拉格村时却再次目睹了一场惨剧！ 第192章 召回 “诺杰啊！我看呐……！今后每年的‘冬令节’咱们再举办一场宴会，现在有了这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可以烹饪出和夏天一样丰盛的菜品，到时候大家聚在一起……” “好啊爸爸！要现在就向全村人宣……” “嘿嘿！我说小爵亚啊！乐享美酒佳肴我可是当仁不让！不过你别忘了，一场欢宴…这些鲜菜鲜果倒消耗不了多少，可又要喝掉你几大桶的弗格金美酒……，你…真不心疼吗？” “呃~~~！尼莫老师，您这话说的……，我…那…那酒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只要大家高兴……” “喂喂！瞧你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舍不得’都写你脸上啦！不过没关系嘛！等一开春我们就开始帮你增种冰晶露，争取在明年把葡萄原料的产量提高5成……” “那实在太……，嘿！尼莫老师，您都这么大年纪啦！学生我怎么好意思劳动您……” “哈！！你看你还是口不应心！这次是‘巴不得’又写你脸上啦……” “哈哈哈……”西瓜温室大棚里，爵亚老利尔夫还有诺杰身旁的一撮人都跟着哄笑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和期待。 “唉~~~！尼莫老师您…您就拿我寻开心吧……!” 爵亚露出无奈的窘笑冲老利尔夫抱怨了一句后，又转眼看向诺杰时立马板起脸喝道：“人家笑你也笑，笑话你老爸很开心吗？ 你别忘了，你也是当爸的人啦！小心早晚有一天你也得被小瑞赛……，去去去！给你个任务！去把洛特队长给我找过来，这事儿得先和他商量一下……” 等诺杰掩口憋笑答应一声，仍掩着口跑出了温室后，爵亚村长立于田埂放眼遍地青秧绿叶间，那一颗颗滚圆碧绿即将成熟的大西瓜，心情是莫名的愉悦。 “唉！这首季温室作物的长势是真好啊……！就是不知道…到了日子…小佟爷会不会回来一趟……？要是让他也能尝尝……”爵亚又好似自言自语地嘀咕出一句。 “咳~~！那个强绝又悲惨的孩子啊……，只怕是…他再回村里的时候，就到了该和咱们分别的日子喽……！”老利尔夫略带忧闷的话音在他身旁响起。 “老师！您是说他…他打算只身去弗洛勒斯圣城闯神山，抢夺我教所谓的圣母神骸？我早跟您说过那就是个骗局……”爵亚走到老爹身边愕然低语道。 “唉！小佟爷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会想不到当初我们向他讲述的那些传说里一定有水分？可西面的那三道的巨大屏障，和岛上这浩大的防护结界又代表着什么？难道他就不会做推断吗？” “可是！！被封禁在神山莱星黎旷谷和骢雷山谷中的那些恶浊之物！绝不是靠人力所能够抗衡的，就算他的战力再强……？” “这些我当然明白！在小佟爷守塔的那段日子，有多少次我都想和罗格一起上塔，把你透露给我的内幕都对他如实相告，并劝说他放弃以身犯险的念头！只是……” 这师生二人一路窃窃私语着，当老利尔夫说到这里两人已经一同走到了温室大棚西南侧，一个比较背静的角落里。 “只是什么？老师！您还没有把实情转告小佟爷……，万一他不辞而别那我们岂不……”爵亚急切道。 “不会的！不为别人，只是念及罗格辅导他功课的那点儿情分，他也绝不会不告而别。那孩子…守信诺，重情义，他原本应该有颗万金难抵的心呐~~!”老利尔夫眼望玻璃幕墙外悠远的山海是一声喟叹。 “那就好！那就好！那等他回来，咱们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爵亚暗松了一口气说道。 “难喽！小爵亚啊！你有儿有女还教出了这么多的好徒弟，可你何尝看到过一个像小佟爷这么大的孩子，身上只弥漫着决绝狠厉和肃杀之气，完全看不到他那种年纪应有的蓬勃朝气和昂扬生机？” “唉~~~！就像是无比纯净光润的‘星银晶石’，被恶毒的魔息侵化成冰冷钢硬的冥淬晶矿，我们却用它铸造出了尖兵利器！尼莫老师，那您的意思是……，” “我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没有人能让他改变心意，即便把所有的真相都向他吐露并对他痛陈利害，也不会令他知难而退，因为他并不信任我们！还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其实他一直都抱着一颗…求死之心！” “求死！怎么会？以他具备那种的绝无仅有的天资，将来一旦成长起来，那前途……，所以您才说没人能劝他……” “是啊！咱们都能猜到，那孩子一定是背负着无比深重的仇恨和痛苦，曾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迫害！他经历的劫难把他所有珍爱的人和事物都…化为乌有！却只有他活了下来……” “我懂了尼莫老师！所以他在内疚自责！他把造成那场劫难的一部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无比想念在劫难中丧失的亲人，想到另一个世界去寻找他们……” “你只说对了一半，现在他最急迫的唯有复仇！所以他想变得更强！他要复仇的目标一定非同小可，辕夏国的修者文明更是深不可测！所以他不会放弃任何能令自己变强的机会，哪怕是冒着粉身碎骨的凶险！” “这…这可怎么办？他为什么就不能等来日方长？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留住小佟……” “小爵亚啊！假设说…贵冬神教在苏陀泠姆神山深谷中的那些…险恶…被人打破了？千百年来隐藏在那里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终将大白于天下，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尼莫老师！平心而论如果我有那份本领？我恨不得把所谓秘境中的一切肮脏污秽都砸得粉碎！您是知道的，是上代圣女大人‘苏馨.艾恩’为我开的蒙学，是她教会我懂得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枷锁……？” “那真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啊！从任何立场与角度出发，她都无愧于‘圣女’之名！这座岛上数百万的外族岛民，都是承了她的广博仁爱和宏阔的胸怀才得以落地生根，繁衍生息……，”老利尔夫由衷地赞叹道。 “还有坚强！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性！她曾经遭受过的……可她忍辱负重用毕生心力去抗争愚昧和野蛮，顽强地活到了117岁，当年由她主张的义举不仅解救了数十万生灵，更为苏岛的繁荣奠定了基石！” 说道这里爵亚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略带哽咽地继续说道：“可她…可她是带着正值花季时就被摧残到支离破碎人生，每天在煎熬中奋力前行！ 小的时候，我曾无数次偷看到她在‘净灵窗’下独坐时，周身散发着圣洁光辉，可她的神情却总是那样郁郁寡欢！在长达一个世纪的圣女生涯中，也许她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快乐……！ 尼莫老师您知道吗？在她临终前，我…我守在她身边，她曾对我说过一段悄悄话。她说： ‘我这一生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无法改变一些事情，我感到很遗憾！但我能活到现在，用我的寿命阻断了下一代圣女的悲剧！我又有些开心！’听到那句话，当时我…我的心就像是……” 话音未落，爵亚已用衣袖掩面，险些泣不成声！ 半晌沉默后，忽听老利尔夫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小爵亚啊！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您说！尼莫老师！”爵亚刚压下心中的悲恸，听老师有此一说，心头又顿生诧异。 “我想拜托你……，今后一定要照顾好罗格那小子……!”老利尔夫沉声说道。 “哈啊？这…这还用您拜托吗？这不是应该……，难道是我们…或其他人，最近对小罗格…在什么事情上…有所怠慢啦……？”爵亚村长呆望着老利尔夫茫然不解道。 “嘿！我怎么教出了你这种个呆瓜！？唉！算啦！我的意思是，有朝一日我……离开了你的村子，就把小罗格交给你了……” “哦！这当然也没问……啊！？老师，难…难到您要和…和小佟爷一起……，这绝对不行！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啊……！”猛然反应过来的爵亚，一把抓住了老利尔夫的一只袖子愕然惊急道。 “哎~~！小爵亚，我都多大年纪了还意气用事？你不知道，这是我和小佟爷…曾经做过的约定，我不能失信于他呀！虽然相比之下我的实力有些牵强，但只要能替那孩子分担一些……” “尼莫老师！我必须劝诫您，对这件事一定要慎重考虑，先不说那数以万计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就算那里是魔窟鬼蜮？我也决计要陪着小佟爷去走上一遭！不止是为了信守承诺……，因为有些事……无论成败与否？总要有人去做……” “可老师您……，即便您的实力仍不减当年，但毕竟您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还有小罗格……，他知道了您的决定？您认为他会任由着您去送……” 刚说到这里，透过玻璃幕墙忽然瞥见西北方远处的半空中一点红星晶闪，这颗樱炎弹的预警，打断了两师生之间的商酌，但这却是爵亚.艾尔坎夏于生前和尼莫老师的最后一次长谈！ 而爵亚之死？虽属偶然但也难脱注定！述起原委梗概就是： 由于三山两峡天险的西线阵地的失守，迫于形势冬神教自卫军只能立即撤回据守在东线峡谷的兵力，与从西线败退的残部汇合后，暂时退守法幸慕郡最南端的交通枢纽‘波黎圃镇’。 这西线败了冬神教教廷为啥要撤回东线峡谷的兵力？这不是废话吗？不尽快撤出来等着人家侵略军出动兵力从西面奔袭绕后包抄，把东线的守军都给包了饺子吗？ 很显然，在现代战争中，多罗刚萨的衅龙这种古老的机动工事，在面对现代远程武器火力的精确打击下，相比古代战争于进攻上的优势已经被大大地削弱了。 在现代战争的阵地战法中，它还可以出其不意坑其不备，陷敌军于困境！ 但在发动进攻时，由于钻地潜行的距离有限它只能在地面上爬行，可这么大的目标一旦被现敌方的现代侦查装备发现，只要远程火力配置合理，不必耗费大量弹药就能压得这种机动工事寸步难行！ 届时，为了躲避轰炸的衅龙工事在地层中不断钻进钻出的，工事里的勇士们的天然气儿一旦耗尽，衅龙就变成了死龙。 这还没算上那种可以在低空中巡航侦查，一旦发现目标就能近距离精准打击的巡飞弹！ 若被这种智能化导弹锁定了打击区域，用一定数量规模的飞弹群笼罩在低空，地底的衅龙一旦钻出地面，再想钻回去了可就来不及了。 于东线峡谷的第六次战役，冬神教自卫军的防线就是被这样击溃的。当然，由于当时自卫军方是处于守势，侵略军这头不得不牺牲那2万多名佣兵用于引蛇出洞。 当时的战斗细节此处略过，再说冬神教原东西两线守军的兵力汇合后，为啥要据守在波黎圃镇呐？ 刚不是说了嘛？这个镇是交通要塞！凭三山以北地区的道路条件，敌军若出动一定规模的机械化部队向北逼近两郡的腹地，比如炮车、坦克、装甲车运兵车什么的该镇是必经之路！ 但问题是，波黎圃镇可没有三山两峡谷的地利优势！若侵略军动用充足的兵力和装备，只需采用半包围的阵型，就能用炮火轰废这座小镇而轻取之。 所以，米阳等四位教主命前线兵团于小镇暂做休整后，把兵力和那20条仅存衅龙再次分散，分别驻扎在两郡南部的各个战略重镇和据点上，同时再调派兵力增援，准备和侵略军打消耗战！ 但那四位教主个也都明白，真拼消耗己方绝对拼不过敌方，衡榭洲联军背后的大黑手太…有钱有势了！除非，圣侍祖亚宿.艾恩肯出手帮忙，本族面临的这场战争危局才会迎刃而解！ 但不到万不得已，米阳.安希洛特是真不希望让自己毕生所爱之人的女儿走到那一步！虽然那孩子继承了上代圣女的品格和襟怀，为保本族本教度过困境甘愿牺牲自己的身心和人生，却更让人于心不忍！ 好在，当天下午于亥珐沃粼宫的南门前，他们三位教主向圣侍祖伏地长跪苦苦哀求，终于求得亚宿圣侍祖网开一面，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暂不收回那仅剩的20条衅龙，把两头飞龙也交还给了他们。 于是，三位教主乘飞龙于当晚回到了圣城，直接到神息之庭找到夏露尔圣女，并向她道出了神教那些暗昧之秘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圣女先有个心理准备，而米阳更多是期望能给夏露尔一个自行选择的机会。 待夏露尔抿珠唇含晶泪毅然做出了抉择后，三位教主便回到州政府的作战指挥中心，会同圣女的亲舅舅涧林副教主，四人连夜召开作战会议，确立战略方针，商讨战术部署，立誓要与侵略者殊死一搏。 既然要殊死一战，那就得集结本族本教一切可调用的战力。而随后在对教统区12郡进行布防的过程中，由于深感兵力不足自然会令四位教主联想到，还有一份相对高端的战力尚在外消闲！ 如此，便有了德哈.德卡琉斯与塞旺.安希洛特这两个心性歹劣之人，跨白龙泰尔玛飞抵格拉弗村来召回爵亚等人的这趟任务。 若问这二人的心性如何歹劣？德哈自幼便贪功好利嫉妒心极强！所以在同辈人中天份最高，最受长辈和上代圣女器重，还能去海外留学的爵亚，焉能不被其所暗恨深嫉？ 在爵亚拥外族家室的秘密暴露后，他可是没少在暗地里煽风鼓火阴掀诡浪，主张按教规顶格严惩爵亚一家！怎奈无论是长辈还是其他同辈都对爵亚都爱惜有加，不忍施以重罚，最后还允许他自我流放。 塞旺则是被米阳给骄纵的打小儿就蛮横无忌，肆意妄为！当初在训育庭就是他带头，对比他还低两届的小娜瓦实施的霸凌。 到了懂人事的年龄，这小恶棍的脑电波就开始往下半身游走，是没少祸害同族和外族的少女！ 那四位教主也是忙糊涂了，居然派这两个货色来召回爵亚，那必然是一见面旧恶相歧，话不投机，爵亚怎么可能跟他们回去，最终就酿成了这桩惨剧！ 第193章 飞枪 佟烨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而又如此俊丽的飞行猛兽，就如同一座被赋予了生命的大型白瓷飞龙雕像在横空飞旋，但他此刻的心态却是于雷霆暴怒中想将其置于死地！ 于几十秒钟前，背着大行李卷，手提长枪由西北方赶回来的佟烨，在距离村西防兽墙不足四里地的缓坡林中，耳中就隐隐听到前方的半空中传来，由轻细到越来越清晰又异常密集的“哒哒哒哒……”的声响。 这种声响他似曾相识，等抬头望向空中，映进他视野中的是碧空薄云下，那头此刻尚形如大白雕正展翅滞空的飞行生物，其两翼肩灰盒子中影影绰绰窜出的两点小火苗，和他闪念间想到的物件儿别无二致！ “多管机枪！！还是两挺……！怎么会……！？”几经生死磨砺心旌已坚如磐石的佟烨，在这个瞬间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村子遭袭击啦！！那是什么东西！？”脑海中再迸闪念，他已经本能地爆发出全力向前疾奔，于林中掠起一股狂风，只卷得落叶横飞，树颤枝摇！ 可就在他刚奔出百余米，用时还不到4秒，忽见于两千多米远的半空中，被他用目光…视野一直锁定着的白色飞行生物，其修长的蛇颈靠近头部的位置，好似突然出撑开一顶淡粉色的大伞。 惊见这一幕，顿时心生诧异的佟烨脚下却丝毫未停，而下一瞬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在脖部伞状物撑开的同时，那头飞行生物翼肩上的小火舌停歇，但它的头部却大口裂张，似乎正在冲着斜下方纵声长嘶！ 而在两个呼吸后，它的长嘶声才传到了又向前疾驰了近200米的佟烨的耳中！ 好在此时佟烨的尘血两脉中罡气鼓荡，加持着他的神经弦如钢筋般坚韧！不然，即便已被空气介质的传输距离衰减到细屑纤渺，这种比锯条剌玻璃还尖锐刺耳的噪音型能量波，也很可能会令他产生刹那的失神！ 关键是被那种噪声裹挟着的能量波并非单一类型，对其中有一种近乎无声效的能量波佟烨也似曾相识，正是在他登岛的第一战中，那两名枪兵用腰间小鼓激发出的，能震散他地脉印法的特异型能量。 这一瞬佟烨心中大急，同时暗叫一声“不好！”。 但他并非是忌惮那飞行生物的此种技能会克制自己的战力，他是担心前方村子里被这种噪声能量波所笼罩的区域内，此刻正遭受能量波冲击的那些…目标们，他尤其是担心罗格少爷会不会身在其中？ 要说凭他现在的罡气境界，就算那飞行生物把大嘴贴到他耳边嘶吼，也休想伤到他分毫！即便在那种特异性能量的冲击下他确实仍无法激发地脉印法，但那东西只要敢靠过来他有绝对的把握打爆它的头！ 可村子里的那些人呢？他无法确定老利尔夫和爵亚村长，还有原43小队的那几位能否抵御得住那飞行生物的噪声能量波冲击！ 关键是在那种特异性能量的波及下，连自己都无法发动印法何况是他们……！他们要用什么手段自保呢？老利尔夫还能护得住罗格少爷吗？ 由于靠近村子的路况是由高及低，前一刻在一路小下坡儿上，他当然早就眺望到防兽墙里的村东南，出现了一大片连排水晶盒子一样的玻璃温室，也是此刻正在遭受那飞行生物口吐嘶吟攻击的区域。 从流亡至今，佟烨这还是第一次再度为牵挂他人的安危而心生急切。以至于在倾尽全力的疾冲时，他把手中的冥淬钢枪也越攥越紧！ 当他又向前突进了十多秒，距离村西防兽墙还差千米，那头滞空飞行生物的嘶吼声越来越响彻，它躯体的轮廓在佟烨的视野中也愈发的清晰，“飞龙？”对这个物种定义的名称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但在不停切换关注目标的过程中，佟烨甚至能隐约遥望到，在那头白飞龙口中吼喷出的呈半球形透明结界状冲击声场的笼罩轰击下，村东南那片玻璃大棚主体上所有的玻璃幕墙，都开始布满了斗折蛇行的裂痕。 他此时尚不知晓，那温室的玻璃墙可是由洛特小队花大价钱购置的，高规格双5毫米的中空钢化玻璃片，虽然无法完全抵挡子弹的射击，但让普通人类小伙儿的抡起大锤都很难将其砸碎！ 可下一秒，只见那头白飞龙翼肩上灰舱中的火舌重新窜出，射击目标自然还是斜下方最近的温室大棚。 而这一次随着火舌的喷吐和机枪的爆鸣声，佟烨已经能非常清楚的看到，被机枪高密弹束扫中的靠西北第一座温室大棚的棚顶和北墙上，右大片大片的玻璃瞬间脱落，同时玻璃碎片崩飞，大棚的钢架也开始变形…… 至于温室大棚内地面的情况如何？由于被西侧的防兽墙遮挡了视野，暂时还无法看到。 此时的佟烨已是心急如焚，但这么远的距离一时间他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拼命飞奔等再靠近一些，他才能伺机将那头飞龙击落。 但此刻泰尔玛的滞空高度保持在350多米，又在持续释放着‘驰魂龙吟’，越向它靠近佟烨就越不可能施展地术印法做远程攻击。 就算他能施展？可眼下唯一被他修至高阶的形寰狰雷，其影限的最大射程只有250米左右……。 如此一来他要用何种手段去击落泰尔玛呢？当然是撇“标枪”啦！ 不过，佟烨也是第一次从这么远的距离用利器掷射目标，虽然目标很大但毕竟是活儿物，为了确保一击必中，他才要尽量和目标拉近距离！ 但于此电光火石间佟烨的心情又异常矛盾，那条巨大的白飞龙正在用龙吼及它驮装的机枪攻击自己在意的人，自己越早出手能救到人几率就越大！可距离远了一旦射偏，他一时又想不出衔接的攻击手段。 他个人确实不惧独斗这条飞龙，他也早就察觉到这头巨翅、鹰脚、大长脖子，长得还蛮漂亮的大白蜥蜴是被人操控着的，那激发机枪的就更不用说了！ 那些人应该就在飞龙驮吊着的，翼肩连通背部还有前胸的下方，用数条钢缆固定着的两个灰色舱室中。 如果自己这一飞枪射偏了，那驭龙人能调转枪口来追击自己是再好不过了！那两挺机枪的火力再猛，想击中此时的他也是痴心妄想！哪怕那头飞龙肩背上的灰舱里都囤满了机枪子弹，也终有打光的一刻！ 届时只要他们敢驱使飞龙冲向地面来扑击自己，那今日就是他们和这条白飞龙的死期！现在的佟烨对此有十足的信心。 他的这份信心是基于就在两周前，他发现自己的罡气虽未修至铮体境，但在施展出那招凝锋破幽铎时，他已经能在用符镂胆金杖挝成的断刀型的杖端，凝出上百层的罡气旋锥旋爆层。 也就是说，从罡气三宗脉系的表征上看，佟烨的斗术确实尚未晋级高阶。但若论起三宗内的罡气质量和脉系的阔度，现如今的佟烨已实不下于他的爷爷佟伯年！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 而于这种功力强度下发动攻击招式，单论那招凝锋破幽铎，只要落进他身周的30步内，别说是一颗龙头，就是把十颗穿成一串也都得被他给打爆喽！ 但怕就怕那个驭龙的家伙太鸡贼，即便他发现地面上有未知的敌手来袭，他也依旧选择于高空中继续攻击温室大棚和里面的人，这也许是他们要执行的某项任务！等做完了任务他们才会来找自己算账！ 倘若变成了那种局面，佟烨还真就有点儿束手无策了！三百多米的高空，在无法发动地术的情况下，他确实是蹦不上去…… 就算他可以冲进大棚内，摆钢杖帮某位被射击的目标去硬挡机枪子弹，可他挡得了其中一挺挡不了另一挺机枪去射杀其他人！救得了这个却难救旁个…… 自打第一次救过孟云雅，直至沦落到如今这步境地，佟烨终于明白了这救人可比杀人要难多了！ 可当初去营救孟云雅的时候，他是出于无比地珍视，带着满腔的决绝，宁愿以命换命！ 而当下大棚里的那些人，又有谁值得他再付此念呢？罗格少爷都不行……！ 所以此刻佟烨的心念，更多集中在要如何击杀那条白飞龙？至于还能不能救下什么人？也只能听天由他们的命了！ 于是，他又向前疾奔了快有半分钟，已经到了村西的防兽墙下，距离白飞龙泰尔玛滞空的位置已不足750米，他这才一步纵身跃起，却是先跃上防兽墙顶，在原木的顶端借力二次弹跳……， 但他这第二次借力单脚登踏圆木桩顶时，用得是倒钉八股蛇的下盘行气方式，弓腿绷足如骤压弹簧般运全功发力，身子在弹射升空的一瞬，他登踏的那根海碗口粗原木，硬是被他这一脚给蹬得碎裂！ 再看佟烨是一纵百尺高，展臂反弓腰，猎风惊急矢，流光射银矛。 他奋力一掷，冥淬钢枪出手初射的速度，比大口径狙击步枪子弹的出膛速度只快不慢！不到8百米的射程是眨眼间即到，只要准头不偏，白飞龙泰尔玛是避无可避！ 可就在冥淬钢枪将脱还未脱手的这个瞬间，于视野中佟烨看得是一清二楚，那头正立身展翅滞空，探颈咧口嘶吼的白飞龙，突然做出了个迅速收拢巨翼的动作……，于距离超限中这绝不是灼印的预知！ 而这头白飞龙是悬停在那片大棚的南部上空，佟烨这儿是从村西墙上跃起，瞄准了它的右胸掷出长枪！ 这飞龙有翼翅可以滞空，腾跳在半空中的佟烨可没有啊！他既要靠上纵之距缩短射程，又要借上纵之力掷出飞枪，而那头白飞龙一收翼必然导致身躯下坠， 可佟烨这儿瞄好了准头的一掷之力已然使老，在出手的一刹那，他把内息加外躯的力道都凝聚在这一下投掷上，于下一瞬他根本来不及收力再重新蓄力，身子就要开始下落了! 所以这一投他不出手也得出手了，最终就导致这一飞枪还是射偏了……！ 不过射偏了倒也没白射，由于飞枪的速度太快，飞龙的身躯刚下坠了一小骨节儿飞枪就射到了！是擦着泰尔玛的右翼肩“咔崩”的一声脆响，直接射进了右肩舱里，把右边这挺机枪给射哑火了。 同时，无比锋利的枪头已在泰尔玛右翼骨的细鳞皮上，剌开了一道一尺多长两寸多深的血槽，霎时间是龙血迸溅，红浆染雪翼！ 只疼得这头母飞龙“嘎”的一声惨嘶，极速收拢了颌下的拢音膜，奋力扇动巨翼顺势向北方疾飞。 要说这头母飞龙泰尔玛，于80多年前可是参与过衡榭洲魔物浩劫的抗魔救援战的，如今她又长了80多岁，已经是120多岁的…龙了，咋受了这么点儿小伤就疼得落荒而逃呢？ 首先说：苏摩荫冰原四足飞龙属珍稀物种主要在于极难繁殖，但其寿命悠长平均在八九百岁之间！ 而当年参与抗魔救援战时刚到40岁的泰尔玛，与普通人类的寿命相类比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丫头。 但好在和她现在唯一能处的男龙票泰尔图一样，于战时执行的任务只是空运并未投身过战斗，它们也因此才活了下来。 二一点：冰原四足飞龙的原始生性可并非是无胆龙类，反倒是异常凶猛好战，且警惕性极高，感知力也非常敏锐，否则泰尔玛决计躲不开佟烨这绝命一飞枪！ 这种飞龙那巨大的蛇眸堪比鹰眼，于数百米的空中盘旋，可以精准辨别地面上约十公里范围内的一景一物！ 其实泰尔玛早就发现了从西面山坡的几公里外，向此地高速移动的佟烨。但当时迫于要屈从驭主的“训码指令”，她一时没顾得上仔细观察佟烨！ 但在佟烨自两公里外突然提速向这里发起冲锋时，她的右眼可是一直紧盯着佟烨的一举一动，同时她的一颗龙心也在不停地颤抖。 但还是迫于驭主的指令，要她小范围内滞空，并持续向下方透明盒子里的那些人类发动尖啸攻击。 直至那个可怕的家伙突然弹跳腾空手扬长矛的一瞬，早已心惊胆颤的泰尔玛终于凭本能强行挣断了指令枷锁，当即做出紧急规避的动作，但还是慢了一拍儿，被长矛擦伤了翼翅，射中了右翼肩上的驮舱。 霎时惊恐万状的泰尔玛，哪儿还敢此处多停留半隙！什么指令不指令？驭主不驭主的？那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她是拼命振翅发动疾飞模式，只想着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要不说冰原四足飞龙是一种半灵智生物，还兼具了野兽的敏锐知觉，泰尔玛应该感谢它的这种本能，让她在刹那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再耽搁两秒，她真会被佟烨给击毙于此，落地成坨儿。 因为佟烨那一枪虽然射偏，但也吓得泰尔玛登时缩脖闭嘴，中断了驰魂龙吟！ 她这儿尖啸声刚停，远处斜下方尚未落地的佟烨便双手掐诀，源源不断的念力催动外界的应力连施数记铸风印术，由脚下斜排向半空结出了数道风盾阶梯。 佟烨登踏着风盾是纵身上窜，如灰隼钻天，向泰尔玛快速逼近。也就两秒的光景，他就追到了距飞龙不足300米的半空中，眼看就要冲进形寰狰雷的射程，就能催动这记高阶雷术去烈劈白飞龙。 却只在数十米之差，泰尔玛的巨翼狂振是猛搅狂风，转眼间硕大的白影已破空千米，然后她就飞跑了…… 佟烨心说：“这是真追不上啊！” 不过，泰尔玛一边飞逃心里还真有点儿感谢右肩舱里那位驭主，于此万分危急之际，他没有发出指令强迫自己跟那个无比可怕的大胡子风镜作战，没逼自己去送死！ 其实她用不着感谢这次的驭主德哈.德卡琉斯，因为他已经死了！ 之前在她右肩舱里激发着明州造-99型多管机枪的这位驭主，是被佟烨那一飞枪贯穿了舱壁和机枪底座，紧接着是扎裆透腰，就把他给穿死在肩舱内了！ 只是，排除武力的威慑，泰尔玛为啥一上来就对佟烨如此畏惧？且待后文书详解。 若问于这场惨剧中格拉弗的伤亡情况？且待下文书分解……。 第194章 祸根 “小…小瑞赛！小…瑞赛……，他没…没事吧……！” 秧烂瓜碎遍地红瓤，一片狼藉三面残破的20号温室大棚里，已是哀嚎声一片，呻吟声四起。 而躺在利尔夫老爹怀中，胸腹腰背上贴满了止血贴，但四处杯口大的贯穿伤仍在勃勃涌血，刚被医者班珂度一通狂输馥朗扎恩给拉回到弥留的爵亚，一睁眼就万分吃力地喊出这句。 “爸爸！小瑞赛在这儿，在这儿呢！您看他…他很好！小瑞赛很好！很安全……！” 跪在爵亚左侧的诺杰，慌忙探左臂从围在这儿帮忙的一位中年女村民的怀里，把正处于昏睡的小男孩儿揽进怀里，然后极力侧倾着身子好让父亲看到小男孩的脸，双目噙泪语带哽咽地说道。 “欧呼~~！原来小宝宝睡啦……！这就好！这就好！”脸色苍白如纸的爵亚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再看他的脸色是眼见着开始萎靡下去。 “娜…娜瓦！我的小娜瓦！伊尔莎！还有小莫莉呢？她们都怎么样啦？都还好吧！” 围在一旁的众人刚想急喊他的名字，却见他突然睁大了双眼，双瞳错乱，双颊浮现出一层潮红，急促喘息着惊呼道。 可他的这句追问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能听到的只有周遭的哭泣和嘈杂声！ 而就在爵亚的眼神和意识都开始涣散，却仍听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不甘的意志又驱使他挤压着最后的生力，用最后一点力气驱动声带和舌头，艰难地张开嘴刚要再次发问…… “爸爸……”诺杰强压着哭腔的轻呼声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刻，爵亚感觉到抱着他的人用一只手托着他的头颅，把他的脸缓缓地转向了左侧。 当他强凝目光看向那个方向时，模糊的视野中人影瞬间分开，两米外一个正跪在地上十分婷立却正在不停抖动的身影，和平躺于地的两副躯体映入了他的眼帘。 爵亚极力重凝目光他才看清了那个侧影，是自己的小女儿正跪在那掩面哭泣，他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 可等他的目光落到那两副躯体的面孔上，看清了她们的容貌，一股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冲破了已经麻木的神经，涌上了他的心头！ 即便神智濒临涣散他也能清楚的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爱妻和儿媳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 “伊尔莎！小莫莉！我…我对不起你们……！”望着亲人的尸首，爵亚面显极度痛苦的表情哭诉出这一句，他的双眸中竟流出了两行血泪。 可当他不忍再目睹两位亲人那毫无生机的面庞，下意识地要收拢目光的一瞬，他那朦胧的视线又被身边人的一条，被渗血的绷带紧紧包裹着的残臂给定格住了。 “诺杰！你…你……”于惊急抬眸间看清了那条残臂竟然是自己儿子的右臂时，爵亚只觉得钢刀剜心是痛彻肺腑，一阵气血翻涌后，他的口鼻中再度喷出大量的鲜血…… “爸爸！爸爸！”“小爵亚啊~~！”“师父啊~~！”“爵亚老哥~~！”“爵亚村长……！” 2037年6月21日上午10时许，于众人悲愤欲绝地声泪俱下中，爵亚.艾尔坎夏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这样含恨而终了！ 遍地哀鸿的20号大棚内，除了爵亚一家的三具遗体，还有梅尔琳.芳达和9位村民的尸身！ 再加上1号大棚里洛特队长的第一副官马尔科.戴森及其他三位队员，这四人都是为了掩护村民被子弹击中了要害身亡的！还有丹宇.唐塞，他用身躯替贺莉.尤伊森挡住了子弹…… 罗格少爷平安无事，不过护住他的不是老利尔夫而是楚芊颖！遇袭时他和楚芊颖都在1号温室大棚里。 楚芊颖也安然无恙，毕竟她已达净体级的术门罡气无惧泰尔玛的驰魂龙吟，遭枪击时她用公主抱抱起罗格一顿飞窜躲子弹…… 此外，不包括只是被驰魂龙吟震晕的普通村民，1号座大棚里还有12位轻重伤员，此时戴莫.德雷大夫正强忍着悲痛对他们实施救治。 6名重伤员都是洛特小队的队员，6名轻伤员都是普通村民，其中缘由自是不言而喻。 这就是惨案中格拉弗村的人员伤亡情况！逝者18人，伤者13人，都集中在1号和20号温室大棚里。 因为当时泰尔玛两翼肩舱里的塞旺和死鬼德哈，开动两挺明州造-99多管速射机枪的火力，主要是针对这两座大棚里的目标。 当然，这两个败类原本是打算毁掉整座弗拉格村的，只是他们没来得及……！ 可要说，他们只是奉命来召回爵亚及其家人和弟子，就算话不投机没谈妥，爵亚拒不受命，他们也不至于对同教同族痛下杀手吧？ 对此，那两个人渣还真觅得了相当充分的罪证，因为他们发现爵亚的这个村子里不仅容留了外族叛民，居然还敢窝藏侵略军的逃兵！ 述其经过：今晨9时许当看到樱炎弹由西方升空后，爵亚和老利尔夫也包括洛特队长等人当即做出应对，但刚想组织人力出村迎敌，众人便遥望到了游云翱空的泰尔玛！ 爵亚村长心念一动，连忙叮嘱老爹、罗格和原43小队的几位，还有洛特队长，让他们带着洛特的队员们都分散到各座大棚里低调行事，切勿轻举妄动。 众人依计行事后，没过多久泰尔玛就降落在村内温室大棚区南侧的空地上，爵亚带着诺杰和一众弟子迎了过去，塞旺和德哈及20名城防团战士，也都跳出了泰尔玛的驮舱和吊舱。 至于双方冷面寒暄过后的交涉过程？概不细表了！可期间塞旺那个扑街仔并不参与交涉，却提出他想在村里游览一番，先观观光……。 在没撕破脸皮前，爵亚一时还真找不到恰当的借口回绝他，也只好派橡罗和乔衡给他做“陪同”。 结果这个色胚获得许可后，直接就奔着20号大棚去了！他哪儿是想游览村景？他只是惦着去寻娜瓦。在泰尔玛着陆的前一刻，他在龙背上清清楚楚地看到娜瓦那灵秀健美的身影，跑进了最西侧的第一栋温室。 在他的记忆中，当初总被自己戏耍的那个麦色皮肤的小女孩儿，可是个极具异国风情美人胚子！如今都快过去6年了，那小妞儿是不是变得更漂亮啦？ 这他要不追过去调戏一番，都对不起他那一腔子下作的基因。 书说简短，等这个货一路小跑进了20号温室，一顿撒莫很快就找到了正蹲在地垄旁，拼命压抑着对泰尔玛的满心好奇，装着侍弄瓜秧的娜瓦，他连忙凑到近前是嬉皮笑脸油嘴滑舌，先对娜瓦一通奉承。 话说打跨年夜之后娜瓦就再没剪过头，到如今一头丝光柔滑的紫藤灰色秀发已留至及颈，确实比留寸头时更多出几份少女的娇俏。 一看这小妞的腰身儿和头脸儿可比小时候勾魂儿太多了，塞旺是百爪儿挠心险些口溢馋涎！ 而对于这个歹货，娜瓦都快把给他忘了，如今再见他那副让人恶心的嘴脸，娜瓦的心里甭提有多腻烦！ 她真想一招撩阴脚，送他去衡榭洲四大战神殿随便哪个殿做宦奴，但为了不给父亲和村里惹麻烦，女孩儿只好强忍着恼恨对其置若罔闻！ 可塞旺到哪儿都是贯彻着他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见娜瓦对自己视若无物，底火窜起化作恼火，他就想对娜瓦动手动脚，结果当即就被横眉立目的橡罗一把扣住手腕给制止了。 这小子虽然嚣张倒也懂啥叫不吃眼前亏，他知道除非把背上的明州造-55端手里，否则自己绝斗不过橡罗，何况边上儿还一个乔衡呢！他连忙假意赔笑说：自己这是乍见儿时旧友有点儿激动了……， 然后这小子便不再骚扰娜瓦，转头开始在温室里各处瞎转悠。可他这一遭可真不是瞎转，这场惨剧的祸根也是由他这一转而起！ 就因为他在20号包括1号温室里游荡的过程中，看到了罗格，看到了老利尔夫，还有杰万三兄弟和威伦，以及洛特小队的几名队员！这令他心中警觉大起，因为他非常确定这些人绝不是岛上的外族人。 那不是外族岛民还能是什么人？但这奸诈的小子当时是不动声色装着毫不在意，溜了一圈儿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啊哈~！这的温室可真不错啊！果子长得真好！连圣城外的村镇里都没有这么漂亮的温室……” 一边说着他一边晃出了1号温室，快步返回了泰尔玛那庞大的身躯下，贴近正在和爵亚做口舌之争的德哈身边，并无视两人的争执直接对德哈耳语了几句。 这几句低语令本已黑丧着脸的德哈盯向爵亚的目光中又透出一丝阴狠，随即他又瞥了一眼北侧突然冷笑道：“你漠视本教本族危亡，不肯接受教廷的召回令，原来是有更长远的打算啊！呵呵！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修正意念，可别误入歧途！” 扔下这句后，他也不等爵亚的回应，当即转身又沉声喝到：“警卫队撤回吊舱，我们返程！” 一边说着，他又在腰间的御龙鼓上轻弹再发指令，泰尔玛依令伸巨翼做梯，警卫队还是分出16人列队小跑重回了吊舱，尹普.安希洛特和之前那三名队员跟在他和塞旺的身后快步向龙翼走去。 这几步路的功夫，一脸不甘的塞旺盯着德哈几次想出言探问，都是刚一张嘴，就被德哈连摆手势加使眼色给强行制止了。 等6人登上龙背进入泰尔玛背部的驮舱后，德哈把尹普等4名战士遣去了后舱，他和塞旺进入前舱后，便击鼓发令驱使泰尔玛起飞。 等泰尔玛升至700米左右的高空开始平稳滑翔时，塞旺便直眉瞪眼儿地冲德哈急问道：“我说德哈叔！咱们真就这样回去嘛？爵亚那家伙竟然……” “怎么可能！不过你小子也太轻狂了，当着那么严峻的局面还敢疏忽大意！”德哈对塞旺嗤之以鼻道。 “我~~轻狂……！？我哪儿轻狂啦？要不是我胆大心细，谁能发现爵亚境敢在那村里……？” “哼！只要眼不瞎到那棚里走一圈儿，谁都能看得出来！可你从温室里出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你都没察觉……” “什么！？我…被人跟踪……？谁啊！？” “一个会用高等级‘影闪’异能的灰发老者，目测绝对是四痕级！那村子里隐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你不仅没发现，还想让我在地面上就对爵亚动手！” “啊！？真的吗？我…我……！那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有枪啊……!” “枪！？你忘了爵亚是什么人？那是能和你米阳大伯一较高下的勇…的人！7年前他的水风火三类法术就全修到铭泽级，风暴十字剑术和‘屠兰’格斗术在他风暴神使一族无人能及！那么近的距离在他面前摆弄步枪？还没等你瞄准他，他的一道极压风刃或水剑就能打残你……” “那…那……，咱们可是有20多条枪呢……” “20多条又能怎么样？在地面上就凭咱们这些人光对付一个爵亚都胜负难料！何况他不仅有十几名徒弟，村子里还埋伏着那么强大的四痕级进化者帮手，一旦冒然行动咱们都落不了好下场……” “欧~~~~！所以您才……” “没错！他爵亚.艾尔坎夏敢包庇敌军官兵就是背族叛教！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在地面上咱们拿他没办法，但只要有泰尔玛！只要到了天上！就算他那村子里再多出10个四痕级进……” “那还等什么呢？咱们这就掉头回去惩治那些叛教的罪人吧！不过您可得答应我…别伤着小娜瓦……” “你就知道拿裤裆里的东西算计！先不急！鹰嘴里的肉它落不了地！先让他们放松警惕，等半个小时后咱们再飞回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哈哈！漂亮！圣母净泽！还是您老奸…呃…老谋深算……！” 这就是两个恶毒之人狼狈为奸，借公报私仇，联手制造了这场惨案！ 当泰尔玛飞走后，其实爵亚也是心存隐忧，但他觉得米阳大哥总不会对自己这个曾经的好兄弟太过铁石心肠，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用卫星电话，把这个最终落脚点的位置告知米阳大哥。 自己已经置身事外这么多年了，苏岛泰卢族和冬神教教廷当前所面临的危机，也不是多他一个就能扳回局面的！ 何况真到万不得已，四位教主兄长肯定会向骢雷山中那股污秽的力量寻求援助，岂不比自己要强上千百倍？ 假使将来连那股污秽的力量都无法扭转败局，他在这儿经营的这片世外之地，说不定还能给教廷的众位族亲留一条后路和栖身之所…… 可他却低估了他族亲中那些卑劣小人的用心是何其险恶！？手段是何等狠毒！？ 而就在泰尔玛二次飞临温室区的上空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登时在爵亚心中爆开，但一切都为之晚矣！ 在那两个畜生向20号温室发动第一轮机枪扫射时，他和老利尔夫等人是各显其能，完全抵挡住了两挺射速机枪的空袭，尤其是老爹的胶体异能，能大面积封挡子弹并大幅延阻子弹的速度。 可是，当泰尔玛的驰魂龙吟发动，那恐怖的声波能量场轰至，他们一切的术法和异能都被震散，连人都给冲击得险些昏聩，最终导致他们只能用自己的身躯为所爱之人，所关心的人去抵挡子弹…… 但那可是两挺每分钟六千发的高射速机枪居高临下的火力，小瑞赛之所以能活下来？他的幸存是他的母亲，他的奶奶，还有他的爷爷前赴后继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他的父亲也为他失去了半条手臂。 当时于空中泰尔玛右肩舱里的德哈带着护目望远镜，操纵着机枪是专门盯着爵亚一家人扫射，一边扫射他还一边对左肩舱里的塞旺亢奋地大叫道：“枪！这才是一挺好枪呐！哈哈过瘾吧……！” 正兴致淋漓的塞旺刚想纵声大喊回应德哈，却猛觉脚下一软，身子瞬间失重，紧接着就听“咔咔咔噗咔，啊呃~~~！”是脆爆和惨叫声连作！ 等塞旺薅紧了机枪把手刚找回点儿重心，又是一阵强烈的推背感把他的身子顶到了背后的舱壁上。 与此刹那间，当他转头看向右肩舱时险些被吓破了胆，只见他的德哈老叔变成了铁条穿蛤蟆，已经奄奄一息了。 第195章 冷血 爵亚.艾尔坎夏并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但他那朴实的世界观却导致了他的悲剧人生。 或许，每遇这种桥段就会令人联想到那句：好人没好报！ 但更能诠释这种悲剧的应该是某位的名言：每个时代的进步牺牲的都是那个时代下最优秀的儿女。 可就凭爵亚的本事和那点儿作为，如何能和一个时代的弄潮儿相提并论？ 他不过是在一座海岛上，创建了一座偏远小山村的类似于农民企业家的人物，论本事和行事风格与问鼎一方的强者相比无异于弱者。 爵亚当然不是弱者！而且“时代”一词也不止代表时间还包含着空间。 可要说到空间，就算在他创建的这座弗拉格村里，所有的村民包括被他收容的外来人，一定认为他们的爵亚村长是个最优秀的人！ 但他这种优秀的作用，也不过是影响了一个弹丸之地上的人群的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 而对于他所属族籍和教统的这座岛屿上，正在发生的战乱和即将迎来的巨变，他的这点儿影响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何况于大千世界而言，这座岛屿也不过是块弹丸之地，他的影响力岂不连草芥都够不上？ 确实，在每次时代变革的初期，都有太多像爵亚.艾尔坎夏这样的人，带着他们平凡的信念平凡的努力着，却留下许多未尽之事就结束了他们未竟的人生。 但也正是这些人怀揣着朴实的世界观，在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里以平凡的姿态砥砺前行。他们的所作所为，成败生死，都深深地影响着感染着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籍此渐渐推起一股股的暗潮！ 而待到这些暗潮渐渐汹涌成涛，终将汇聚成惊天骇浪…… 所以，爵亚.艾尔坎夏绝不是弱者！ 冬日明媚煦暖的阳光透过20号温室残破的幕墙，照耀在爵亚那惨白的面庞上，跪坐在他遗体旁的众人都看得到他的遗容必然不会安详，可谓死不瞑目！ 守在爵亚夫妇和儿媳这三具遗体旁的，除了他的一双儿女和老爹、杰万三兄弟和威伦、罗格少爷和楚芊颖，橡罗四兄弟，还有洛特队长和他的两名队员。 另11位弟子村干部和27名洛特小队的队员，是依着诺杰和洛特队长的吩咐，在打扫残局和安抚村民。 虽然其他村民和寄居者都悲苦地哀求着想来拜别爵亚村长和夫人的遗体，但总不能让那么多人都聚在这里。于是大家都有秩序的围在残破的20号大棚外，望着大棚内的情景哀哀凄语，痛哭流涕！ 对于格拉弗村来说，今天是一个灾难日，爵亚村长的死让他们失去了最敬仰最爱戴的主心骨，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们焉能不痛心疾首，悲戚难抑？ 而与20号大棚内抱着爵亚的尸身，已血染满襟，却久久不愿放手的利尔夫老爹，不止是在痛惜自己的爱徒，他更多是在追悔莫及。 当驰魂龙吟降临的一刻，他发现自己释放的胶体层被震散，光剑也无法发动，这两项需要持续输出讹子能量的异能都被扼制了，但唯独一项影闪异能只是被削弱，他还可以施展出双痕级程度的影闪。 于大骇惊急下他第一个念头必然是要去1号棚里救小罗格，可等他连施影闪窜进一号棚，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子弹，心急如焚地兜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罗格，这倒令他登时大为宽心。 可等他飞速赶回了20号棚时，悲剧已经发生了！ 下一瞬空袭骤停，白飞龙疾飞而走，他连忙冲过去扳开了爵亚、伊尔莎和莫莉三人重叠抱在一起伏卧于地的身体，发现只有莫莉怀中的小瑞赛是被龙啸给震晕了，但呼吸很平稳，身上也完好无损。 爵亚和伊尔莎的身上都是十几处血流如注的贯穿伤，可那些子弹最终都留在了莫莉的身体里。 正值大脑中一片空白之际，连跪在一旁被射断了右前臂的诺杰正在嚎啕哭泣他都没注意，却一眼看到楚芊颖拉着罗格从南门跑进了棚里。 那一刻，老爷子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是如遭重锤，于心间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的翻滚：“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能救下他们三个！我应该先救他们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极度内疚的老利尔夫终于忍不住仰天一声哀嚎是老泪纵横！因为他看得出伊尔莎和小莫莉已经死于非命，爵亚虽有微弱的呼吸但他的伤势太重，不算别的伤口他的心脏被射穿了个大洞，谁来救治都徒劳无功。 老利尔夫就这样抱着爵亚呆坐于地，神情麻木地看着众人给爵亚包扎急救，看着班珂度用馥郞扎恩强行为爵亚吊回那几息的世间光景……，直至爵亚气绝身亡。 到此刻，老利尔夫望着怀中的爵亚，于生前那双目圆瞪悲愤痛惜的神情已僵化成了他的遗容，老爷子心有不忍抬手轻抚其面帮他合上双眼，放松面部肌肉，想让他的遗容能显得安详一些！ 这时，一道阴影遮挡住了光熙，笼罩在爵亚的遗体上，众人不由转头仰望，只见一道萧肃挺拔的身影，背着一个硕大包裹，是那一脸大胡子的风镜少年，已矗立在爵亚遗体足向的三步之外。 “小佟爷……！我们…我们……!呜噷~~！”见到佟烨老利尔夫终于开了口，却是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佟烨只是平静地“嗯！”一声！ “小佟爷！是您…是您击退的那条飞龙吧？呜呜！可我们…我们死了好多人……，呜呜！我的师傅和师母还有嫂子…都被他们…杀死…哼哇…！”这是橡罗自年后第一次和佟烨说话，没想到却是在哭报凶讯。 “嗯！那龙飞得太快我追不上，没能…击杀它!”佟烨清冷地回应了一句。 “小佟！呜呜呜！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次是涕泪横流的罗格少爷六神无主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来看看…你…没事就好！其实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既然……你们…都节哀吧！我走了!”佟烨的风镜转向罗格，用淡定的语气说完这句是转身就走。 “小佟爷！您…您去哪儿……！” 佟烨刚迈出一步，就听到楚芊颖惊怯中略带迟疑的话音！ “与你无关！你不用再跟着我，咱俩的账…就此算两清！你自由了！”佟烨放略微放慢步速，用辕夏国语和愈发冷淡的语气回复过楚芊颖，便快步向温室西侧残破的幕墙框架走去。 且不说听到佟烨的答复，楚芊颖心中是亦喜亦忧？但佟烨那儿刚走出去没5米远，从身后跪坐在三具遗体旁的人群中，一句悲苦中带着怨愤的话音钻到了他的耳朵里。 “冷血的怪物……!” 以佟烨的耳音，他当然听得出这句唾骂是出自何人之口，毕竟那丫头也给自己送了好一阵子的饭。若换做平时他一样是懒得跟她计较，可今天不行……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佟烨当即驻足侧身回眸…风镜望向身后的人群森然切齿道。 “娜瓦你怎么能……？小佟爷！万分对不起！万分抱歉！是您救了我们！我们都心存感激却无以为报！我小妹她是悲伤过度……”因伤体虚脸色灰败的诺杰，慌忙起身向佟烨含胸低首诚挚地表达歉意。 佟烨瞥了一眼诺杰的残臂便转回身儿，可他刚要抬脚就听身后又是传来沙哑地哭喊声：“我说你是冷血的怪物有错吗？我们对你不够好不够恭敬吗？当初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要是你没走…爸爸妈妈就不会……” 从人群的内圈里跳起，泪如雨下的娜瓦不顾大哥的拉拽，转身直颈挺胸冲着佟烨的背影就是连声怨怼，可她刚说到这个“会”字，忽觉眼前一花佟烨就到了她的面前。 同一个刹那她只觉颈中一紧，好似被半圈钢箍给紧紧地扼住一样是顿感窒息，同时她的双脚也离了地。 佟烨现在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可娜瓦只有一米七出头，佟烨就跟拎活兔子一样，用那只冰冷的左黑手，掐着娜瓦纤细的脖子把她给拎了起来，任她如何拼命挣扎都纹丝不动。 这一遭只吓得诺杰和橡罗等人刚站起身，“酷腾”一下又冲佟烨下了跪，上来抢人他们肯定是不敢抢，只能苦求这位亦正亦邪的小煞神能手下留情，饶过他们小妹一命！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佟烨那狠厉的话音就在他们头顶上响起：“你要不要脸？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我不回来说不定你也得死！这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稀罕你们的恭敬？我的去留还用征求你们吗？” 就听地上那几位：“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任何资格！”，“没错！没错！您对我们恩深似海！”“都是我们怠慢了您！”“不用不用……”是配合着佟烨的问话逐句儿赔不是！ 可被他叉起来的这位，比地上跪着的几位有骨气多了！ 只见娜瓦那张超级细嫩光润的小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她两只手在佟烨那只黑手上是连捶带打，连挠带抓，外加掐手腕掰手指，可她把钲力都运足了也无法撼动分毫。 她忘了佟烨这只左手臂虽然和真手一样灵活自如，但毕竟它的学名叫“义肢”！其内有罡气脉络但没血管儿神经，咋弄都不疼…… 可这丫头不光手上不服，嘴上也没认怂！她一边挣扎一边死瞪着佟烨凄愤决然地哑声道：“你就是冷血的怪物！看到我爸爸妈妈的遗体都无动于衷！我才不怕你呢！你杀了我吧！反正爸爸妈妈已经…呜呜呜！” 这就得说佟烨根本没把她的喉咙锁死，给她留着口儿活气呢！这倔强的丫头才能说出话来。佟烨只是一时压不住火才动了手，他没想过要杀这女孩儿！不然要拧断她的脖子也就是“咔嚓”一下！ 可说完这句的娜瓦是悲从中来，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低龄小姑娘，垂下双手彻底放弃了挣扎，打直了身子梗着脖子整个人挂在佟烨的手上，又泪眼婆娑呜呜咽咽地痛哭了起来。 “好啊！你那么想死……？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听到对方这句阴冷的话音后，娜瓦只觉着卡住自己脖颈的冰冷的五指在渐渐收紧，这回她可真有点儿喘不上来气了！ 对死亡的恐惧和巨大的悲伤同时冲击着她的意识，让她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也就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 可佟烨的这句话一出口，差点没把诺杰那哥几给吓死，他们以为佟烨真要掐死娜瓦小妹！ 诺杰是拖着残臂跪趴两步，用左手勾住佟烨的小腿嘶声急求道：“小佟爷我求求您，要杀您就杀我吧！我妹妹还小不懂事冒犯了您，我替她领死！我已经是个残废了，我求求您放过……” 刚说到这儿他只觉得小佟爷的小腿似动非动，却突然迸出一股浑厚却相对柔和的冲击力，把他给震得后仰翻倒，正好被刚跪拥上来的四位师弟给接住了。 他急忙奋力站起身，刚想再次去扑抱向佟烨，却一眼看到妹子的双脚已经落了地，他下意识地一抬眼，见小佟爷已经放开了娜瓦的脖颈，但改为薅领子了。 诺杰登时一呆，一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刚落下去一半，就见到佟烨又恶狠狠地对小妹开口怒斥，但嗓音却变得冷硬干涩：“想死很容易！可你有什么资格去死？你还有亲人活着，你死了谁管他们？ 你还有亲人活着！你还有亲人……，还有…亲人……”话说到此佟烨终于放开了娜瓦的衣领，转身又向温室外走去，但脚步却显得有些沉重。 而刚刚周围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紧张，此时似乎又都从小佟爷最后重复着的话音中，听出了一丝哽咽悲凉，应和着周遭萧瑟静异的氛围和凄惨破败的光景，于众人心头都升起了浓浓的哀伤！ “小佟……，你…你真的要走了吗……？”罗格少爷突然带着抽泣凝噎冲佟烨高喊了一声。 当佟烨对娜瓦出手的一刻，只有他和老利尔夫都寂然未动，因为他们知道佟烨绝不可能对娜瓦下杀手，甚至连致伤她都不会！ 而于此刻罗格的喊声一落，众人见那背负着巨大包裹少年又停下的脚步，颈间的喉头好似蠕动了一下，才淡然地回应一句：“嗯！我走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罗格还是用同样的腔调又问了一遍。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们的事……！”佟烨向前踏出一步还是冷声冷语地回答道。 就在所有人的心情都莫名得怅然若失，却见那少年再次驻足发声，但话音又变回了狠厉切齿：“不过！如果你们认为我非得为此承担点儿什么？那好！我向来不欠人情，哪怕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告诉我吧！无论是主谋还是帮凶？告诉我那些凶手的名字？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会去找到他们，把他们斩尽！！杀绝！！” 其实佟烨并非打算一走了之，他是想在独闯圣城的途中，尽量找机会帮爵亚和他的家人报仇，虽然他不知道那些凶手是谁，但他认识那头白飞龙。 他寻思着靠索迹印法不难找到那头飞龙，再想办法把它给打下来，抓住驾驭它的人，甭管是不是那家伙制造今天这的起血案的凶手，他都有一百种办法逼他说出谁是罪魁祸首！ 于众人前他对此只字不提，对这些人表现出冷漠，他只是不想让这些人看出来自己在意他们！但更多出于长期孤寂的心境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意这些人，更不希望再和任何人生出瓜葛牵绊！ 因为他明白一旦产生了各种牵绊，自己就会牵挂他们安危，这对于自己未来的复仇应该是一种拖累！ 他之所以这么晚才出现在20号大棚里，那是于半空中追杀泰尔玛未果，落地后他又迟疑了良久，才跟着其他村民赶往大棚区的人流，一步步地走到这里！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胆怯，在惧怕目睹到那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就会勾起他感同身受的共情，令自己产生难以压制的痛苦和愤怒！ 事实也正是如此，此时表面上强作镇定的佟烨，已经痛苦得撕心裂肺！愤怒到爆火迸雷！ 第196章 岗位 “这…这柄枪…是…是‘朔宁.德卡琉斯’的！你看枪鐏上的标记……” “什嘛！？给我看看……！我慌得都没敢…没来得及看……，嘿！这还真是…死了快两年的朔宁……，他不是和当初的…诛邪团第…4002小队，全队一起死在岛西的…亚尔辛丛林里……？” “没错！当时博宁大哥就是这么跟我……！嘶~~！要这么说……？当初伏击4002小队的那名敌军高手，就藏在爵亚副…的村子里？还用这把枪掷杀了德哈叔，把泰尔玛都吓得……” “就是啊！那头废龙！受了那么点小伤就吓得跟死到临头了一样！狂飞了两个多小时！我肠子都快吐翻个啦！好在它回过神儿来还知道返回这里的龙棚，可你看它在棚里对道牙签儿长的伤口那顿舔……” “先别说没用的！这件事非同小可！爵亚…在他自己的地盘儿上容留了那么多…还有这么强大的敌军高手……，你…真没看清攻击泰尔玛的那名高手的相貌……？” “我说‘塔赫’！这…我骗你干嘛？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儿！这把枪射进右肩舱那一刻，那废龙就被吓破胆啦！当时我连站都站不稳……” “好吧好吧！那你和德哈叔用机枪扫射…地面上那些敌军逃兵的时候？有没有…打伤爵亚…和咱们本教本族的…同胞啊……？” “这…反正我应该是…没有吧！当时我瞄准的是东面那座玻璃大棚，德哈叔扫射的是西面那座。我射击的目标都是那些生面孔，德哈叔在射击谁……？我当时带着护目望远镜也没刻意去看啊……！” “你确定吗？坦白说，你和德哈叔未经授命就擅自动用军械……” “嘿！？我说塔赫！？你这是在审讯我吗？先不说德哈叔的军职还比你高……，当然他死…殉职了……，但咱俩起码处于平级的吧？你有什么资格……？” “诶诶~~！别怄气呀！我这不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嘛？事关重大，咱们向教廷指挥部禀报的时候，总不能像你刚跟我表述得这么含糊吧……？” “什么叫…含糊啊……？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经历过什么就跟你说什么喽……” “好吧好吧！要不这样，你说当时尹普他们四个在驮舱的后舱里，什么都没看到！那警卫团其余的16名队员都在吊舱里……他们总能看……” “喂！塔赫！你审我不成就想审我的兵是吗？我告诉你！我们隶属于圣城城防警备团，你不过是个郡属奴工营的司营官！虽然咱们俩平级，但你要审我的兵一样属于越权……” “嘿呦！我的圣母欧！我的塞旺大少爷，咱训育庭33届的同辈里，有谁不知道您大少爷的秉性？我这不也是为了公事吗？您看要不这样，明天一早儿由我来做泰尔玛的驭主，咱们一起回圣城……” “明天早上！？还…还乘飞龙啊？我不成……我可不成！刚才落地的那一刻，我都向圣母发过誓：‘这辈子我都不再乘飞龙了！’你就不能让我用电话，现在就向大…总指挥部汇报……？” “不成！这座奴工营是前年秋季才竣工的，这部电话是从督坎普镇的民用线路引过来的，安全等级不够！开战后岛上的无线通讯又屡被敌军的情报部门入侵，所以总指挥部才要求我们凡有重要情报……” “那…那咱们去前线‘绍米俄镇’的驻军指挥部借军线电话……” “也行啊！那儿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您乘不了飞龙，咱们是发动钲力跑着去呢？还是赶鹿车过去？” “嘿呀！瞧你这儿破奴工营，连辆军用吉普都没有……！反正短期内我是乘不了飞龙，否则会……”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我的塞旺中队长！现在可是战时！这可是重要情报拖延不得！再说德哈叔的遗体也不能在我这儿存放太久啊！要不您说该怎么办……？” “我…我哪儿知道……？诶~~？不然这样？就由你带着我那些部下和德哈叔的遗体，对！还有这把破枪…乘飞龙回圣城，把情况上报给我大…总指挥部！你这个地方我先替你值守几天，你…你看这样行吗？” “嘶~~~！这样…不太好吧！您和我隶属于不同部队的不同军职！就这样私自调换岗位……” “你以为我要在这种破地方留守终生呐？不过是三五天的时间，有什么大不了的？破归破，你这儿好歹是在地面上！我怎么也得…修养两天……！” “嘿！按您这说法倒也无伤大局，谁让您是塞旺大少爷呢！换个人谁敢啊？我这儿职级低但人可多！近三万名奴工，两百多名营防勇士，150多营管和上百个本族劳工！时间再短您凡事还是留点儿余地！” “我…我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帮你盯盯防务，理理营规，监督奴工的工效，有什么余地不余地……？” “行啊~！咱们心照不宣吧！不过我还是要奉劝您一句：那些奴工虽是贱民但也是人，被收押到我这儿服劳役的奴工里面，有不少人是战争前那些有头有面，有家产有地位的叛民的亲眷……” “吼吼！冬神圣母啊！我们的塔赫兄弟又圣母心泛滥啦~~！我知道你对他们不错~~！经常给他们贴补点儿荤腥，允许那些女贱奴和小贱奴提早歇工，还给他们建了公共浴室，可到头来你不还是……” “诶诶！我这么做一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劳作效率；二是为了避免滋生传染病；他们可都是普通人！我送那些有模有样的年轻女奴工到镇上侍奉掌教四族的大人长辈亲朋好友，可是从阿曼达.奥斯汀首开的……” “行行行！别说了，什么忌讳你提什么……！你放心吧！不就是三五天吗！我自有分寸……” “分寸……？就你那秉性！？您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好好好！你放一百个心好吧！那…咱们就这样说定啦啊！今天…我还是先回镇上歇着！等明天再过来接你的班，那个今晚你帮我……” “嗯…行啊！我给您安排行了吧！不过，您这次…是要年幼型哒？还是成熟型哒？” “诶~~~~！那就……试试成熟型哒！？” “嘿！？就您这…还敢说让我放心……？” ………… 这是于6月21日下午，在图莫波萨郡—督坎普奴工营—营防部队司营总长官的指挥室内，塞旺.安希洛特和司营总长塔赫.德卡琉斯的一段对话。 至于泰尔玛被佟烨吓得仓惶飞逃后，塞旺和他这个任务小队的经历？于上述对话中已显端倪，与此便不再赘述！ 可要说德哈被佟烨给一枪扎死了，塞旺是赤武神使殿的修者，但他们的20个部下中也有5名白龙殿的勇士。在泰尔玛失控后，难道这五位白龙勇士都没携挂御龙鼓？也没办法在重新操控飞龙吗？ 御龙鼓他们倒是都挂着，但均属低配款，只能在战时用于激发栖龙幽吟术。 现如今整个冬神教就剩下这两头冰原四足飞龙了，那能是随便来个白龙勇士说骑走就给骑走的吗？ 没有嫡系的血脉想靠近飞龙都难，但能不能操控飞龙跟德卡琉斯家族的遗传基因并不发生直接关系，只是陈腐的血统论在作祟！ 再有，栖龙幽吟术和驰魂龙吟相比也是低配版的，栖龙幽吟术只是扼制型的dbuff且对同教修者无效；驰魂龙吟不仅对同教修者也有效，还附带超强噪声的伤害效果， 可既然对同教修者也有效，那为啥当时塞旺和德哈还有那20名警卫队员啥事都没有？ 这就是冰原四足飞龙脖子上端那圈“颌下拢音膜”的作用，除了聚拢声波还可以为龙躯周围隔离出一个不被龙啸伤害的小空间。 而这种伤害，很快就会在爵亚的孙子小瑞赛的身上显现出来…… 当时在那种高频噪声场的轰击下，整片大棚区20座温室大棚内的所有普通人类都被震昏了！ 也多亏佟烨及时打断了泰尔玛的尖啸，这种噪声伤害只持续了50余秒，否则在这场惨剧中格拉弗村会出现更多伤亡！ 只是，一个一岁半大的幼童，那尚未发育完全的神经系统的耐受力，能和成年人相比吗？ 不过于此还是后文书再表，先说这个塞旺.安希洛特，真是因为当时惊恐万状的泰尔玛，一顿狂飞2小时把他给搞晕…龙了吗？ 哪儿有的事儿！他只是想到自己和德哈叔对小山村实施了暴行却被未知强者击溃！由此，对于他们自身来说，原本是桩能假公济私从中渔利的美差，现在却变成了一场祸端！ 道理很简单，如果他们毁掉了格拉弗村，只要能拿到爵亚包庇敌军士兵和叛民的证据，即便不算大功一件起码也师出有名。 届时，德哈叔借公仇之名泄了私愤，自己却能把娜瓦那小美妞掐在手中……！对了！还有东边大棚里的那名很可能是敌军逃兵，但一点儿也不次于娜瓦的东方妙龄女郎，她可真白嫩啊！ 哇！一想起来从此这两个绝色美妞，一个嫩白脂玉，一个光润丝滑，被自己同时溺于榻上……，“不行啦！”“真的不行啦！”“真的受不了啦……！”这想想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可哪曾想，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个狠角色横插一杠子…是斜插飞一枪，不仅一枪就插死了德哈叔，还把泰尔玛吓到发疯！ 要说那一枪插得是真叫一个狠！德哈叔这把是从裆到肾尿路全通透啦！几名队员费好大劲儿才把他的尸体从舱里给拆出来！ 这回别说证据？连德哈叔都死得不明不白！ 原来他们算计着先毁了那座村子，再抓几个敌军逃兵和叛民的活口！甭管爵亚一家是死是活，他们都是有口难辩！可这回轮到自己这儿有口难辩了…… 虽说德哈叔这一死，自己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死鬼身上，但德哈叔把爵亚叔射成了筛子，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吊舱里那16名队员肯定也看到了，已经是纸包不住火，再怎么也瞒不住！ 就算自己只是从犯，但这不分青红皂白未经教廷授命就戕害同教同胞，而且还是掌教四大家族的嫡亲，一位风暴殿的前副长使，米阳大伯的好兄弟…… 何况近期战事吃紧，米阳大伯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差，自己从军以来的第一趟任务就搞得鸡飞蛋打…应该是龙飞蛋碎，失控狂飞的是泰尔玛，碎是德哈叔的…… 就算米阳大伯再疼爱自己？不忍对自己施以重罚？最起码被关上半个月禁闭，自己是绝对躲不掉的！ “半个月禁闭！那还不如让我去死……”一想到此塞旺就心有余悸！当初他在圣城强暴了一名外族少女，最终事发被米阳得知后，一怒之下就…关了他一周的禁闭，那也差点儿没把他给憋死！ 因此，于惊魂未定的泰尔玛朝海上狂飞了半个多小时后总算龙魂回窍，并按照习性“返航”到最近一处龙棚的途中，这小畜生搜肠刮肚就想到了这么个歪招儿！其精髓就在一个“躲”字。 只要不跟米阳大伯着面儿，他总不会派人跑到这么远的地界儿来拘捕自己吧？何况歪打正着，督坎普奴工营这地方太适合自己“躲”啦！ 表面上这里地处偏远，荒山破营，条件艰苦。但由于这座奴工营的落成，离这里不算远的督坎普镇，这两年可是野山鸡抱上了个金蛋蛋，陡然而富啊！ 一个只有千儿八百居民的山边小镇，要给三万多人供给各类生活物资，这可是为冬神教的军工项目提供货源及相应的服务，由苏岛自治州政府统一采购！ 这是让督坎普镇的地方经济“突然”走上快车道儿的地缘优势，就这么突然从天而降啦……！ 历经了近两年的苏岛保卫战，这督坎普镇的风貌倒是焕然一新！ 镇内的街道镇外的车路都扩宽啦，民居和公共建筑都翻新啦，十几辈子都没在镇上出现过的一些服务行业及设施也都出现啦！就比如软硬件儿配置都勉强过得去的—旅店。 不言而喻，这些服务行业是专供奴工营营防部队的官兵们，于轮休假日来此消遣闲暇时光的！ 对于督坎普镇的“文娱”产业，营防部队的官兵们绝对属于高消费人群！迄今依小镇居民的那点儿见识，这些由各郡大城镇来神教勇士们，他们的军人津贴也是高得吓人。 当然，这个“勉强过得去”是有针对性的。对于当地人来说，就那家由镇政府斥“巨资”修建的庭院式旅店，只能用超级豪华来形容！ 但在塞旺这种神权贵胄的眼中，这破地方的旅馆再豪华也只是勉强过得去！ 这就没错啦！塞旺大少爷说要到镇上来将息，那必然是要在这家旅店里下榻，凭他的身份必须要入住这家旅馆里的高间儿中的最高间儿！ 但他还要求塔赫总队长给他安排长得也过得去的女奴工陪侍陪寝啥的，这位总队长也都半痛快不痛快地答应了？要说这位塔赫.德卡琉斯还真好说话！ 可其他的也就罢了，塞旺和死鬼德哈搞砸了任务，塞旺却托去他交差？他只是略作搪塞就同意了！就算是为了讨好塞旺！难道他就不怕米阳大教主把气儿都撒到他身上吗？ 当然怕？他是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 塔赫.德卡琉斯的心机和城府，比塞旺可要深沉多了！ 他们俩虽是训育庭的同年，但塔赫比塞旺要大两岁。塔赫深知自己作为德卡琉斯家族嫡系庶出的子弟，这辈子他都甭想跟这个被米阳大教主视如己出的亲侄子相比。 可刚刚就在塞旺提出让自己去圣城代为交差的一刻，塔赫于心中狂喜到差点儿没忍住一个高蹦起来！ 从训育庭满师他就加入了冬神教护岛军团，然后就被分派到各种边远小镇执守防务，是各种摸爬滚打一晃就是5年！ 他真担心再这样混下去，也许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入教廷中枢了！ 所以他才极尽阿谀之能，尽力讨好那些从圣城来奴工营视察或途经的各位长官和神职，没想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焉能听不出塞旺和德哈叔这次为了公报私仇闯了祸，那个整天阴仄仄德哈叔把命都搭进去了。 他刚刚也是强掩着心底的万分欣喜对塞旺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次若由自己替塞旺向总指挥部汇报任务，米阳大教主必然动怒！ 但大教主动怒的后果，大概率就是…自己要和塞旺…换一换岗位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