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小师姐是幕后黑手?》 第1章 乞丐,黑气血珠 【脑子存放处——】 漆黑的雨夜,两道黑色身影在树林里快速穿梭。 直到一棵大树下,两人才停下。 其中身形高大的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儿,他弯腰准备将女孩儿放下,被身旁人扯住手臂。 “干嘛?” 声音粗犷又带着些许不耐烦。 “前面有处庙,把她放那儿吧。” 说完,抬手指向前面,另一人顺着手指方向望去,能模糊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房子,从外形依稀能看出那是座寺庙,黑衣人将女孩儿重新抱回臂弯,道: “走吧。” 寺庙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几个踏步间,便来到寺庙前。 寺庙周围杂草丛生,一阵风呼啸而过,破旧的门板被吹得吱呀响。 黑衣人把怀里的女孩儿放到台阶上,抬起女孩儿的左手臂,在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符文,但下一瞬符文就消失不见。 他收回手转身准备离开,见同伴还站在那儿,直直看着地上的小人儿,他用力拉了他一把,道: “时间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便出现一道旋涡门,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扯着他走进旋涡。 旋涡合上前,黑衣人回头最后看了眼地上的人儿,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回到他们该在的地方。 ‘初羽,保护好自己。’ 黑衣人连带着旋涡门彻底在原地消失。 “烤鸡翅膀~我最爱吃~嗯哼哼哼~”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杂乱的乞丐紧了紧裤腰带,哼着曲儿从寺庙侧面走出。 他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扣了扣,眯着眼去开寺庙的门,打算回去接着续上先前做的美梦。 夜色太黑,大雨朦胧让人视线模糊,他没注意到脚边的小人儿。 直到他一脚踩下去,那软绵绵的触感,让他瞬间汗毛竖起,几个弹跳往身后撤去。 他正想惊呼一声,把寺庙里的兄弟叫醒出来抓蛇,但晃眼一瞧那团东西似乎不像是蛇,反倒有点儿像…… “嗯哼,好痛。” 池初羽蹙眉闷哼出声。 ……像一个小孩儿,不,那就是一个小孩儿。 满是污垢的双手搓了搓,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几步走上前仔细瞧了瞧。 见真是一个小孩儿,他赶紧伸手捂住小孩儿的嘴,一把抱起猫着腰凑到门缝往里瞧。 池初羽挣扎着想醒来,但乞丐手劲儿太大,池初羽再次失去意识。 寺庙里光线昏暗,火堆也已经熄灭,只剩一团灰。 借着月光,能看见庙里的乞丐三三两两挤在一块,呼噜声此起彼伏。 见没人醒着,他邪邪勾唇笑了笑,将池初羽抱紧,快步朝林子里跑去。 “呼,呼,跑这么远,应该闻不着味儿了吧。” 乞丐撑着树大口喘着粗气,他不放心的往后看了看,身后一片漆黑,除了离得近些的树,什么都看不见。 乞丐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一把将她丢到地上,转身靠着树干缓缓坐下,骂道: “这兔崽子,死沉死沉的,累死老子了,呵呸!” 乞丐吐了口痰,用力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池初羽在地上滚了两圈,月光下更显白净的小脸儿从破布里露出来,乞丐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儿狠狠咽了口口水。 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几步上前抓住池初羽的手臂,撩起她起球的袖子,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 乞丐凑近闻了闻,眼睛登时一亮,将嘴里分泌的口水咽下,惊喜道: “今天真是走运了,捡到这块儿肥肉,这细皮嫩肉的。” 雨势渐小,乞丐放下手里的人儿,起身捡了些干柴堆在一起,从兜里掏出火折子生火。 火光跃动,照亮了乞丐脸上的邪笑,在地上捡了些树枝做了个烤架,便起身去扯池初羽的衣服。 “嘿嘿嘿,饿了这么久,总算能吃顿饱饭了。” 乞丐刚扯住腰带,池初羽的手臂就冒出一阵黑气。 “这,这是什么?啊!怪物,怪物!” 黑气迅速攀上乞丐的手臂,随后整个人被黑气笼罩,乞丐惊呼一声,便化作一颗冒着血气的珠子飘在空中。 黑气还没消散,它缠上珠子,拖进女孩儿的丹田里。 翌日,天还很黑,池初羽慢慢从地上爬起,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有些发懵。 站起身感觉腰带有些松,池初羽低头想把它系紧,但反而更松了,她弄的有些心烦,索性就让这么垮着,不再去弄。 “诶,咱今天还去那个巷子吗?” “还去那儿,那块女人去的多,她们手松,能得不少。” “诶?这李二狗去哪儿了?一大早不见人。” “那小子贼得很,肯定一早就过去了。” “这小子,居然不叫我们,回头见到他非得揍他一顿。” 听见谈话声,池初羽下意识躲到树后面。 “诶?你们看这儿。” 几个乞丐走到刚才池初羽待的地方,其中一人指着那堆未燃烬的柴火,道。 其他乞丐也跟着看过去,道: “这荒郊野岭,谁在这儿烧火?” “你们看那儿,那是不是李二狗的碗?” 一个青花瓷碗倒扣在地上,他们围上去捡起看了看,果然是他的。 他们这群乞丐都用的粗瓷碗乞讨,偏这李二狗走了大运,捡了个青花瓷碗宝贝的不行,每天捧着这碗到处乱晃,他们看的久了连上面的花纹都记下了。 “他的宝贝都不带,这家伙干啥去了?” “他,他不会死了吧?”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颤抖。 “怕什么,你个没出息的,他要真死了还好,少个人跟我们争。” “就是,别管了,快走吧,去迟了该没地方了。” “那,这碗怎么办?拿走吗?” “拿个屁啊,李二狗要真死了,你也不怕他仇家来杀你。” “就是,这样上好的碗他们都没要,李二狗的仇家肯定非富即贵,快放下,别惹祸上身。” 乞丐依依不舍把碗放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池初羽扶着树走出来,弯腰捡起被他们丢下的碗,左右看了看。 “咕噜噜~” 池初羽伸手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她从地上抠了坨泥巴抹在碗面上,摆动两条小短腿跟在几人后面。 不知跑了多久,池初羽已经饿的不行了,总算看见几人的身影。 见他们身后往城墙侧面走,池初羽也赶紧跟上,看他们停下不走了,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他们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把用来遮挡的布袋扯出来,露出一个狗洞,他们赶紧趴在地上往狗洞里钻,最后一人半个身子在狗洞里,用手把布袋拉进洞里堵住洞口。 池初羽学着他们的样子,跑到布袋面前左右看了看,随后学着他们去扯布袋,布袋里装的都是些杂草。 她用力一扯,摔了个屁股蹲,但好在布袋扯出来了。 池初羽先把碗丢进去,才慢慢钻进洞里,她一心惦记着碗,完全忘了要把布袋塞回去的事儿,害得深夜准备回老巢的几人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ps:文中有任何让你不喜的地方,请及时退出,恶语伤人心,请宝子们别为难自己,也放过作者, _(:3」∠)_好吗? 有觉得不对的地方,作者也欢迎宝子们合理提出建议,作者都会在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进行修改。 最后,祝大家看文愉快, ㄟ(._.ㄟ∠)_跪安】 第2章 跟随,包子 池初羽拿着碗从地上爬起,茫然看向四周。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吵闹,她跟着的几个乞丐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踮着脚在人群中寻找,但人太多,她又太矮,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一老妇人跟在一个男孩儿身后,从她身边走过,看着老妇人慈爱的模样,池初羽下意识跟了上去。 男孩儿像是第一次出门,每到一个摊位,都要停下来看看,老妇人就跟着男孩儿身后走一步停一步。 池初羽抱着碗,也跟着伸长脖子去看,但她还没看清摊子上是什么东西,小男孩儿他们已经往前走了,她只能收回视线,赶紧跟上去。 她就这么一路跟着两人在街上走着,直到小男孩儿在一处包子摊停下,他扒在摊子上,咽了咽口水。 身后的老妇人立马从荷包里取出四枚铜板,摊主笑着接过,打开笼屉用油纸包了两个又白又大的包子送到小男孩儿手里。 池初羽看着大包子肚子又开始叫了,想到男孩儿是怎么得到包子的,她也有样学样。 猫着腰挤进去挤进去,把碗放到摊子上,自己也跟着趴上去,眼睛亮晶晶看着摊主,咽了咽口水,期待包子的到来。 池初羽个头小,只看到了小男孩儿的动作,而在她头顶上进行的金钱交易,她是一眼没看到。 摊主看着摊子上那双沾满泥巴的手,不悦皱眉,顺着这双手看去,是一个眼睛很漂亮,但浑身脏兮兮,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小孩儿,勉强能辨别出这是个小姑娘。 但在摊主眼里,不管你是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没钱的小乞丐。 他将桌上那个沾着泥巴的碗往地上一扔,又伸手将池初羽挥开,吼道: “哪里来的小乞丐,快走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说完,他拿起桌边的帕子,将池初羽摸过的地方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 “你快走,再敢过来,打断你的腿。” 摊主瞪圆了一双眼看着池初羽,指着他怒吼。 “老板,来俩包子。” “诶,好嘞,马上啊。” 上一秒还怒气冲天的摊主,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微弯着腰,从笼屉里取出包子,毕恭毕敬递到客人手里。 池初羽被挥得后退好几步,眼看就要摔倒,背后一只宽厚的大手将她扶住。 她抬头望去,是一个模样清俊的男人,正要道谢,男人却嫌恶将她推开。 他从袖子里抽出帕子,仔细擦拭刚刚碰过池初羽的手,语气厌恶,道: “脏死了,离我远点儿。” 说完,他便拉着身旁的友人离开,哪怕走了段距离,池初羽依旧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真是恶心死了,她差点碰到我了,你快看看我身上沾到脏东西没?” 友人看着他不停转来转去,吐槽道: “不就一件衣服,你这么宝贵干嘛?” “你懂个屁,这可是霓裳坊的新品,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抢到的,够买她十条命了。” 说完男人朝友人挥了挥袖子,又一脸疼惜抚平上面的褶皱。 池初羽有些无措目送他们离开,蹲下身捡起地上磕了一道裂痕的小碗,再次缩到墙角。 刚才她一直跟着的小男孩儿已经不见了踪影,池初羽有迷茫,不知道她该干嘛。 “你刚才是想吃包子吗?” 池初羽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去,只见离开的小男孩正抱着包子站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 小男孩儿比她高了一个头,这样近的距离,让池初羽有些不适,退后几步,仰头对上他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点了点头。 小男孩儿冲她灿烂一笑,转身拿过老妇人手里的包子,走到池初羽身前站定,将包子往她面前一递,道: “给你吃。” 池初羽看了眼小男孩,将怀里的碗放下,犹豫着伸手接过,低声道: “谢谢。” 池初羽太久没说话,嗓音有些沙哑。 但小男孩儿看她收下了包子,笑容更加灿烂。 池初羽觉得他笑的真好看,但都没有她手里的包子好看,低头张大嘴正要咬一口,却被小男孩伸手制止。 对上池初羽疑惑的眼神,他伸手指了下池初羽脸上的灰,道: “要擦干净才能吃东西,知道了吗?” 池初羽点点头,用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脸非但没擦干净,反而抹的更脏了。 小男孩儿看她这样有些哭笑不得,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放到池初羽手里,道: “用这个擦。” “嗯。” 池初羽轻嗯了声,拿起帕子正准备擦,一只大手伸来,将帕子抽走了。 “嬷嬷,你这是干嘛?” 小男孩有些生气,眉头皱成“川”字,瞪着他身旁的老妇人。 老妇人轻蔑瞥了眼池初羽,转头对小男孩语重心长道: “公子,您忘了夫人是怎么教您的了?您身份尊贵,不能留下把柄的。” “可……可那就是一块帕子,能是什么把柄?” “公子您还小,不知道就是一枚小小衣扣都能做许多文章呢。” 老妇人再次不屑看了眼池初羽,拉着小男孩离远了些,轻声道: “徐县令家的公子就是发善心,看一姑娘可怜,便给了她一荷包银钱当路费,谁知这姑娘转头就拿着荷包上门,非说那是徐公子给她的定情信物。” “公子,您以后可是要做仙人的,可不能被这凡俗中的人绊住脚,否则大人该不高兴了。” 听到这,小男孩儿顿时泄了气,将帕子从老妇人手里拿回来,塞进袖子里,正打算上前再和池初羽说两句,却被老妇人一把拉住手。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等会儿大人回来知道您偷跑出来,又该罚您了。” 小男孩儿迈出去的脚顿住,迅速收了回去,对池初羽歉意笑了笑,转身跟着老妇人离开。 见男孩儿消失在街角,周围蠢蠢欲动的乞丐们瞬间围了上来。 他们将池初羽推开,抢过她手里的包子往嘴里死命塞。 在池初羽手里如脸盘大的包子,到他们手里却小的像个鸡蛋,几人三两下就吃光了,连包包子的油纸都没放过,拿在手里舔了又舔。 池初羽冲上去想抢回包子,但她一个小孩儿哪是他们的对手,他们随手一推,池初羽就被推倒在地。 几个乞丐吃完包子,摸着肚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们看着地上的池初羽,眼睛滴溜溜的转,随后相视邪笑了下。 第3章 乞讨,独眼老婆婆 “你们,还我包子!” 看着他们异样的目光,池初羽从地上爬起,揉着屁股怒吼。 但池初羽小小一只,哪怕拳头都已经攥的死紧,在他们眼里依旧毫无震慑力,甚至有些好笑。 其中的乞丐头头走上前,抓住池初羽的头发向后一扯,冷笑道: “不还,你能怎样?” 池初羽被扯得脑袋向后仰着,闻着他身上传出的恶臭,恶心的想吐。 她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乞丐头头,但看到他身摩拳擦掌的一众小弟,她只能闭上嘴,眼神也瞬间软了下去。 “算你有眼力见。” 乞丐头头松开手,捡起池初羽脚边的碗,扣掉上面的泥巴,露出里面的白瓷青花,斜眼瞥了眼正呲牙咧嘴揉脑袋的池初羽,道: “你这小家伙,好东西还不少。” 池初羽看着他把碗递给身后的小弟,就算心有不甘,她也只能忍着。 原以为这伙人东西抢完就该走了,可他们抢了东西还不够,连人也要一并带走。 池初羽被他们扯着后衣领往巷子里拖,她拼命蹬腿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很多人围观,但他们只在一旁冷眼瞧着,交头接耳讨论着这孩子能坚持多少天。 “放开我,救命,救我!” 池初羽不断用力挣扎,呼救,但最后还是被乞丐们拖进巷子深处。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乞丐头头把人用力一甩,池初羽的背重重砸到墙上,又从墙上滑落,趴在地上意识恍惚,说不出话来。 “老大,下手轻点儿,要是砸死了,又得再找了。” “放心,我有分寸,要不了她的命。” 乞丐头头走上前,将地上的池初羽提起,把人转来转去看了一会儿,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嘴角扬起恶意的笑。 ———— “能给点儿吃的吧,咳咳。” “咳咳,求求你了,能给点儿吗?” 池初羽捧着一个破碗,跪在街头,不停对来往行人磕头。 很快,她的小碗儿里就多了一枚小铜板,她还没看清铜板的模样,身后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将碗里的铜板拿走。 “切,就这点儿。” 男人将铜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踹了池初羽一脚,恶狠狠道: “要是天黑前你碗里还是这么点儿,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池初羽被踹的身形不稳,但她也只能强撑着忍住。 没办法,她要不这么做,那几个乞丐会打死她的。 池初羽也想过逃跑,但他们派了人守着她,她刚有动作,就会有个乞丐拿着竹竿在地上敲着,眼神威胁看着她,她没办法,只能放弃逃跑的念头。 夜晚,池初羽扶着墙慢慢挪回巷子,刚出现在巷子口,一群乞丐就围了上来,将她碗里的铜板和食物全搜罗走。 池初羽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又加上伤势未愈,走回来这段路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她一个脚下不稳,栽倒在地,无力向他们伸出手,气若游丝道: “好饿,能分点儿给我吗?” “滚,老子都不够吃,还分给你?!”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白天就偷吃不少,现在还在老子面前装饿。” 池初羽全天都被他们监视着,哪有机会偷吃,分明是他们舍不得手里的食物。 “还在那儿装死,你要死就赶紧死,正好老子好久没吃肉了。” 这话一出,周围人齐齐咽了口口水,有人试探着开口道: “我看她那样也活不久了,要不我们干脆直接炖了吃吧,死了影响味道。” 众人一听,连连附和,再看向池初羽的眼里都闪着光。 乞丐头头也被说的有些意动,舔了舔唇正想招呼大家动手。 巷子里一直禁闭的大门打开,从里走出一个独眼老婆婆,她手里拿着一把砍刀,眼睛狠辣看着这群乞丐,道: “老婆子我太久没回家,什么时候我门前成你们这群乞丐的地盘了?都赶快滚,不然别怪我手上的刀不长眼!” 乞丐头头循着声音望去,脸色一白,捡起竹竿招呼人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真tm晦气,不是说这死老太婆没了吗?艹。” 一伙人推推嚷嚷走出巷子,而老婆婆却没进屋,拿着刀盯着巷口站了很久,才低头瞥了眼地上池初羽。 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饼子,她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最后叹了口气,朝池初羽丢去。 “没死就赶紧捡去吃了。” “真是晦气,门前乞丐成堆就算了,还来了个到死不活的,喂,赶紧吃了,你可别死我家门口。” 池初羽撑着地慢慢爬起,捡起饼子咬了一口,这饼很硬,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咬下来。 也不知是饿了太久,还是什么原因,池初羽竟觉得这饼子吃起来格外好吃。 她对着饼子又狠狠咬了几口,但才咬了两口,她就觉得有些头昏想吐,靠着墙缓了一会儿,这股劲才褪去。 老婆婆杵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水,一瘸一拐朝池初羽走来,将水碗往她面前一放。 “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真是饿死鬼投胎。” “谢谢。” 池初羽轻声道谢后,端起水喝了一口,又接着去啃饼子。 老太太看她吃的起劲,也没再管她,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等池初羽吃完饼子抬头时,发现她家的门没关严,她挣扎着起身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可巷子口又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有些像先前被赶走的那伙乞丐。 池初羽赶紧进屋将门关上,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连忙插好插销跑到墙角的柴火堆旁蹲着。 她双手抱着膝盖,想着等这伙人走了她再出去,可困意上头,她就这么靠着一堆柴火睡着了。 翌日清晨,池初羽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她猛地睁开眼,便看见老婆婆面色苍白,眼神凶狠看着她。 池初羽慌乱起身想解释,老婆婆拿了块黑饼子丢给她,恶声恶气道: “醒了就赶紧滚,别在我家待着,看着就烦。” 池初羽捏着黑饼道了声谢,转头离开。 而她身后的老婆婆杵着拐杖,把门锁上,一步三咳回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的双眼有些浑浊。 第4章 梦春楼,客栈小二 池初羽看着紧闭的大门,低头咬了一口黑饼子。 望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背过身把黑饼子藏进衣服里,最后看了眼大门,才贴着墙边离开。 池初羽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眼底闪过茫然,不知道她该干嘛。 夜晚的街道与白天是两个世界,一片黑暗又寂静无声,她已经在这儿待一天了,老婆婆给的饼子也被吃的差不多,她留了一小块,想等撑不住时再吃。 夜晚人少,她终于不用蜷缩在角落,大着胆子在街上行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知道到处都很黑,她要到有光的地方去。 拐过街角,她看见了一副不像是夜晚该有的场景,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在街上走着,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一处高楼。 楼阁上有块牌匾,上面的字池初羽不认识,只觉得很好看。 她混迹在人群里,慢慢往那处高楼挪去。 “公子~下次再来玩儿啊~” “好好好,下次还来找你。” “公子~您下次来就别点秋华了,您看看奴家吧~” 一女子穿着薄衫全身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男子身上,男子搂着她的腰,脸颊通红,走路东倒西歪,嘿嘿笑着刮了下女人的鼻子,道: “好好好,嗝,点你,点你,你,你叫什么来着?” “瞧您这记性,奴家是秋月,您可要记牢了,下次来叫错人,奴家可是要生气的~” 女子的尾音像是把小钩子,钩的男人心痒痒。 男人笑着在女人脸上亲了一口,捏着她腰间的软肉,道: “放,放心,爷记下了,保证不会错。” 男人又在女子脸上亲了几口,大笑着往前走,女子也陪他笑着,扶他上马车。 池初羽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歪着脑袋不懂他们这是在干嘛。 “咦?你这是哪儿来的脏娃娃?你也来逛梦春楼?” 说完,女子便捂着嘴偷笑。 而池初羽在听到“梦春楼”三字时瞬间脸色煞白,但因为脸上的灰太厚,倒是看不出来。 她看也没看女子一眼,扭头就跑。 之前欺负她的几个乞丐经常嘴里念叨着梦春楼,总说等他们有钱了就要去逛一逛。 那群乞丐给池初羽的印象太糟糕,导致对他们口中的梦春楼也是一样看法,下意识想远离。 而刚才说话的女子看她跑这么快,有些遗憾的甩甩帕子,娇声道: “这脏娃娃跑得真快,还说留她去我屋里做个丫鬟呢,算了,是她没这福气。” “白薇,快过来,张公子来了。” “来啦,妈妈。” 女子收回视线,满脸笑容扭着腰往楼里走。 而池初羽还在不停的跑,扭头往后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高楼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她跑到一家客栈门前停下,靠着客栈门前的柱子喘气。 而此时的客栈还没打烊,屋里亮堂堂的。 池初羽看了眼,不敢进去,只在门口待着,小二走到门口看见她,关门的手一顿,来到她跟前,道: “你是哪家的小孩儿?看你这样子,是走丢了?” 池初羽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摇摇头,道: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 “那你是有亲人在这儿?” “不知道。” “都不知道?那你叫什么名字该知道吧?” “……知道。” 这次池初羽沉默了会儿,一片空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三个字来,回道: “池初羽。” “姓池?” 小二疑惑皱起眉,低头思索哪户人家是姓池的。 “叫你关个门动作这么慢,月钱还要不要了?” “诶,不是的,掌柜,这儿有个小孩儿,看样子是走丢了,她姓池,云阳城里有姓池的人家吗?” 听到要扣月钱,小二赶忙抽回思绪,解释道。 “池?云阳城可没姓池的人家,这小孩儿是从别处来的吧?” 掌柜手里还拿着算盘,走出客栈看了池初羽一眼,又低头去拨弄算珠。 “我从那儿来的。” 他们的谈话池初羽听懂了,伸手指向一处山林,道。 二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对视一眼,掌柜停下拨算珠的手,道: “还真是从别处来的。” 池初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片林子跑过来的,只记得周围都是树,她就随手指了一座山,因为那上面看着树很多。 “走吧,天都黑透了,回去睡觉。” 掌柜眼神在池初羽身上扫了一遍,看她不像是个有钱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扯了小二一把,打着哈欠往屋里走。 小二没跟他进去,反而担忧看着池初羽。 “掌柜的,那她怎么办?她一个小孩儿外面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你看她一身的灰,像是刚来城里不久吗?人之前的日子都这么过来了,你瞎操什么心。” 掌柜看小二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有些头疼道。 “可是,万一就这么凑巧,今晚出意外了呢?掌柜的,让她去柴房歇一晚也行啊。” 小二看池初羽小小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缩起来就那么一小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着实惹人怜爱。 “住柴房也是要交钱的,她那样子一看就给不起,她不给,你给啊?” “我给就我给,几个铜板的事儿。” 小二拉住池初羽的手,准备带人进去,但却被掌柜一把拦住。 “你给?你月钱都给你娘拿药去了,你身上哪还有钱?” “那,那你从我下月月钱里扣。” “哼,就你那点儿钱,还扣呢,扣了你娘的病还治不治了?” 小二瞬间蔫了,他的月钱本就少,给他娘看完病,剩下的钱也才将将够家里的开销。 他尽管再热心肠也断不会拿家里的生活费去做好事,他有些愧疚的看着池初羽,摸了摸她的头,不再说话。 池初羽听懂了掌柜话里的意思,松开小二的手,对他感激笑了笑,打算找个巷子将就一晚。 手刚松开,却又被小二一把抓住,她疑惑抬头看着他,不解这又是要干嘛? “等会儿。” “你要干嘛?真要拿你那点儿钱来帮她?不怕你娘打死你啊?” “不是,我不出钱,她自己出。” “她出?她怎么出?。” 掌柜靠在门上,静静看着小二,想看小二要怎么帮她。 第5章 仙人,灵根测试 “掌柜你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 小二这么一提醒,掌柜倒是想起来了,这两日来住店儿的人太多,他拨算盘拨的手冒火星,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捋了捋胡子,看了眼小二脚边的池初羽,道: “你觉得她能选上?” “试一试嘛,万一选上了呢?要是选上了,她就有银子付房费,等她将来成了仙人,说不定还能记得掌柜你的好呢。” “就算没选上,那不也有铜板拿嘛,仙人出手都大气,那几吊子铜板还不够付房费吗?” 小二说的也不无道理,掌柜的手不自觉在算盘上拨弄了两下。 见掌柜态度松动,小二赶紧晃了晃池初羽的手,池初羽立马会意,可怜兮兮道: “求求你了,掌柜,拿到钱,我立马就付。” “掌柜,就让她进去吧,你看这更深露重的,万一她要是染了风寒一下子去了,还是在我们客栈门口,那多影响生意啊。” 一大一小都看着他,掌柜拨算盘的手停下,烦躁道: “行行行,进来吧,真是烦死了。” 小二面上一喜,拉着池初羽往屋里走。” “等会儿。” 掌柜关上门,转身对二人道。 “掌柜还有什么事儿吗?” “明日一早就让她赶紧去离开,这么脏,别让客人看见了,影响客栈生意。” 看着池初羽身上那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嫌弃皱起眉。 “掌柜放心,明日天没亮我就送她离开。” 小二说完,笑嘻嘻拉着池初羽往柴房走去。 路过厨房时,小他又进去拿了两个发硬的馒头放到池初羽手里,见她抱着馒头不动,解释道: “吃吧,这馒头已经硬了,也不能拿给客人吃,你不吃这些馒头就这么放着,怪浪费的。” 池初羽试探咬了口,见小二脸色没变,又张大嘴重重咬了一口,眼睛微眯,满足嚼着。 小二看她吃的专心没出声打扰,只沉默带着路。 一路走到柴房,池初羽怀里的馒头刚好吃完一个,剩下的一个她没吃,拉开衣领把馒头藏进去。 推开柴房门,小二低头看见她那凸起的肚子,没忍住笑出声。 听见笑声,池初羽抬头看他,眉头蹙起,不解他在笑什么。 池初羽就这么盯着他,小二有些尴尬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 “咳,那个,柴房原先是给赶路的书生住的,里面被褥都是铺好的,你直接睡就行,对了,角落的木桶里还有些水,帕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自己能洗吧?” 见池初羽点头,小二便打算离开,但刚走一步,衣摆就被人扯住,小二回头看着她,道: “怎么了?” 池初羽盯着手里的衣服,犹豫开口道: “明日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我去排队就能领钱?” 这个问题池初羽想了一路,若是像前几日那样遇到什么问题,她想不通就便不想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日是十年一次的灵根测试,仙人会到广场组织6到15岁的孩子测灵根,被选中的孩子不仅能得十五两银子,还能被仙人带回去学习仙家法术,没选中的,仙人也会给五吊子铜钱,让你带走。” “当年我就是仙人给的这五吊子铜钱,我们一家才没被饿死,活了下来。” 小二有些感慨的看向一边,随后摸了摸池初羽的脑袋,道: “等明日你领了钱,我带你去绣房找我妹妹,你去学门手艺总比在街上当小乞丐好。” 在小二眼里,能被仙人带走的都非富即贵,像他和池初羽这样的平凡人,能被仙人看上,那是难如登天。 池初羽知道小二的安排是她目前能选的最好的一条路,但不知为何,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绝不会止步在这凡俗界。 “好,谢谢哥哥。” “嗯,早点儿睡吧,明早我来叫你。” “好,哥哥也早点儿休息。” 小二看着池初羽关上门,才放心转身离开。 屋内,池初羽脱掉衣服站在木桶旁,踮着脚把帕子放进桶里打湿。 沾了冷水的帕子刚碰到皮肤上,池初羽就打了个寒战,但太久没洗澡,她自己也觉得不舒服,只能咬牙忍着。 哗啦哗啦—— 一阵水声后,池初羽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上,又拿起剩下的黑饼子放到嘴里嚼着,抱着馒头躺进冰凉的被褥里。 稻草铺得很薄,睡着有些硌人,被褥也很薄,根本不保暖,像是被水打湿一样,还有老鼠蟑螂在屋内乱逛,破旧的窗户不停有风吹进来。 她洗了头发没有擦干,冷风一吹,她就使劲往被褥里钻蜷缩成一团,这样她能稍微暖和一点儿。 尽管如此,这也是池初羽睡过最安稳的一夜。 翌日,公鸡还没打鸣,小二已经举着煤油灯来敲门了。 “扣扣——扣扣——” “小池妹妹,你醒了吗?小池妹妹。” 听见呼喊,还在梦乡遨游的池初羽瞬间睁开眼,听清是小二的声音,赶忙将捂热的馒头塞进衣服里,掀开被褥去开门。 “吱呀——” 木门打开,看着面前披散着头发,白白净净的池初羽,简直和昨夜那个脏娃娃判若两人。 小二只惊讶一瞬,便一把抱起池初羽,快步往外跑。 “小池妹妹,不和你多说了,我们得快点儿过去,方才我就瞧见有好几家已经过去了。” 池初羽刚张嘴问好,又瞬间闭上。 一路跑到广场,池初羽看见后面有许多人和他们一样,都把自家孩子扛在肩头快步往这儿奔来。 此时,广场已经聚了很多人,小二抱着池初羽挤过围观的人群,来到广场中央,他左右看了看,选了个子普遍矮小的队伍,走到队伍末位,将池初羽放下。 “小池妹妹,我那儿还有活儿没干完,我就先回去了,仙人一般寅时就到了。” 他又抬头看了眼排在池初羽前面的人,在心里估摸了下时间,道: “我卯时来接你。” “好,哥哥你去忙吧。” “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小二摸了下池初羽的脑袋,转身挤进人堆里不见了身影。 排在池初羽前面的小女孩儿转过身来,好奇问道: “刚刚那人是你哥哥吗?” 第6章 楚豆蔻,是他! 面前的女孩儿正是云阳城城主的小女儿楚豆蔻。 楚豆蔻微微歪头看着池初羽,眼神很是无辜,仿佛她是这世界上最单纯无害的人。 但池初羽却没对她放下戒心,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伸手从衣服里拿出馒头,小口小口嚼着。 池初羽没有错过楚豆蔻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但她依旧吃着馒头,丝毫不受影响。 楚豆蔻后退半步,僵硬扯起笑脸,道: “真是羡慕你们的兄妹情,要是我和我哥哥关系也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她苦恼的双手托住脸,衣袖因她的动作滑落,露出腕间翠绿的手镯,她暗自看了池初羽一眼,等她夸赞自己的手镯。 但让她失望了,池初羽专心啃着手里的馒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楚豆蔻尴尬把手放下,但她仍不死心,带着手镯的手往池初羽面前一伸,状似无意将衣袖撩起,语气夸张道: “唉,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和哥哥搞好关系啊?” 哪怕楚豆蔻把手伸到池初羽面前,她也依旧不为所动,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又去咬下一口。 做到这个份上,还没引起池初羽的注意,楚豆蔻也有些恼怒。 “喂,你眼瞎吗?这么大一个手镯都伸到你面前了,你是看不见吗?就知道抱着你那臭馒头啃!” 池初羽将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咽下后,面无表情看着楚豆蔻,道: “哦。” “哦?你就只是哦?” “不然呢?镯子又不是我的。” 楚豆蔻的眼睛瞪得溜圆,伪装的面具碎裂,转回身子不满嘟囔道: “切,土包子。” 池初羽身后又排了几个人,楚豆蔻立马收起表情,跃过池初羽,和她身后的人聊天。 话题再次被楚豆蔻“不经意”转到她的手镯上,这几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楚豆蔻那点儿炫耀的小心思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几人没有戳穿,皆笑着夸道: “呀,好漂亮的镯子,这种成色的我都没见过几个。” “是啊,楚小姐不愧是楚城主最疼爱的孩子,这般成色的镯子也舍得给你。” “……” 几人夸的楚豆蔻心花怒放,她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满足,她低头瞥了眼池初羽,傲娇扭过头去。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声,池初羽跟着众人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一只飞船缓缓飞过,巨大的阴影将众人笼罩,池初羽还没看清飞船的模样,它就已经飞到广场中央停下。 她踮脚去看,可站在她前面的楚豆蔻却勾起嘴角,状似无意左右晃动着身子,将池初羽挡了个彻底。 楚豆蔻扭过头得意看了眼池初羽,嘴唇张张合合吐出三个字,道: “矮,冬,瓜。” 池初羽踮着的脚放下,不再去看,乖乖站着等着测试开始,反正等队伍往前移动,她早晚能看清飞船的全貌。 楚豆蔻看她这样,还想接着嘲讽两句,一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飞船下来,在队伍前方站定,高声道: “所有年满六岁,未超过十五岁的孩童按秩序排好队,不可插队,不可大声吵闹,不可推搡打闹,违者剥夺此次测验机会!” 这声音很是神奇,哪怕像池初羽这样离中心十万八千里远也能清晰听清每一句话。 话落,原本叽叽喳喳吵闹的广场安静了不少,虽然也有说话声,但大都控制着音量。 就连一直跳上跳下的楚豆蔻也安静下来,没再到处炫耀她的手镯。 “测试开始!” 一声令下,每个队伍的最前方都出现一个木桌,桌面上飘着一颗水晶。 每个木桌后方,都站着两位身着素色衣裳的仙人,一人负责把脉测骨龄,测灵根,另一人则拿着册子在一旁记着。 “姓名。” “刘家宝。” “把手伸出来。” 刘家宝楞楞把手伸出去,紧张咽了咽口水。 徐林把手放上去摸了摸,对身旁的王山点点头,又对刘家宝道: “手放上去。” 刘家宝赶忙把手放到水晶上,等了许久,水晶也没有反应。 徐林倒没多失望,毕竟这才刚刚开始。 “好了,去领钱离开吧。” 王山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五吊钱放到刘家宝手里,又拿起册子去记下一个。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刘家宝,接过铜钱,心里那点儿失落瞬间烟消云散,他宝贝的把钱塞进衣兜里,笑着跑远了。 “切,没志气,这点儿钱就高兴成那样,难怪没选上。” 楚豆蔻望着刘家宝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这时,池初羽左手边的队伍的水晶突然有了反应。 “李有才,年十五,金木水火,四灵根。” “领了钱去后面等着吧。” 李有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银子放到他手里,他才回过神,憨笑捏着银子到老者身旁站定。 “切,得意什么,我肯定比他更厉害。” 池初羽有些无语看着楚豆蔻的后脑勺,每个人她都要吐槽一遍,这嘴是真闲不下来啊。 随着天光大亮,队伍也在不断向前移动,可站在老者身旁的人却寥寥无几,只有三人。 “楚豆蔻,年十岁,金木,双灵根。” 徐林冷峻的脸总算露出了笑容,他总算遇到一个双灵根了,回去能交差了。 这么多人里,就出了她这么一个双灵根。 楚豆蔻乖巧接过银子,看似不甚在意,但她眼底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要是她身后有尾巴的话,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老者一直严肃的表情在看到楚豆蔻时,也柔和些许,温和对她点点头。 楚豆蔻到底还是十岁孩童,得到老者的认可,她伪装的矜持再也维持不住,嘴角止不住上扬,怎么也压不下去。 “乔苏木,年七岁,金,金灵根!”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这个七岁男孩儿身上。 乔苏木被这么多人注视,丝毫不见慌乱,镇定自若接过银子,转身对众人行礼作揖,才走到老者身旁站定。 老者捋了捋胡须,微扬起嘴角,道: “不骄不躁,不错不错。” 听到这话,乔苏木脸颊微红低下头。 而另一边的楚豆蔻却牙关咬紧,怒目瞪着乔苏木。 风头,都被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抢走了。 和楚豆蔻的气愤不同,池初羽看清乔苏木的脸,眼眸瞬间亮起。 是他! 第7章 雷灵根第一宗门凌霄宗 乔苏木的脸和那日送她包子的小男孩儿重合,池初羽眼底闪过见到熟人的喜悦。 而原本低头害羞的乔苏木感受一股强烈的视线,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褴褛的小女孩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乔苏木对她温和一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在脑海里搜索很久,却没想起她是谁。 看着乔苏木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便明白他没认出自己,池初羽有些失落垂下眼帘。 想想也是,不过是萍水相逢,见过一面而已,他认不出也实属正常。 “把手伸出来。” 徐林冷淡的声音响起,池初羽眼底的失落情绪瞬间褪去,撩起袖子,把手递到徐林面前。 趁徐林把脉的空隙,池初羽探头往他身后看去,方才巨大的飞船如今已不见了踪影。 池初羽遗憾低下头,她还没看清,怎么就不见了。 徐林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轻轻搭在池初羽手腕上。 骨龄未超过范围,他冷淡收回手,指了下桌上的水晶,道: “手放上去。” 池初羽听话往前走了两步,踮脚双手抱住水晶。 她有些紧张,盯着水晶眼都不敢眨一下。 和她相反,徐林则慢条斯理打了个哈欠,这是他第五次出宗门收人,测过太多人,他如今光凭一人的穿着就能大致猜出他的灵根数量。 像面前这个小女孩,最高也不过是四灵根。 毕竟单双灵根这样的人才,大多都出自有修仙底蕴的家族,要么就是达官贵族里,平民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但那可能性太低了,反正他没遇到过。 这又是一个来排队领钱的。 徐林随意摆摆手,眼神扫向池初羽正打算叫她领钱离开,可余光瞥到冒紫光的水晶时,瞬间瞪大了眼。 他这是,失策了?! 紫色光芒中夹杂着几缕闪电,随着光芒越来越大,水晶表面也出现了裂痕。 一声“咔嚓”脆响,让徐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一把将池初羽的手扯开。 一脸肉疼的水晶抱在怀里左右来回翻看,最后发现水晶表面出现几道约有三厘米的裂缝。 徐林松了口气,摸着水晶庆幸,还好他动作快,要不然这水晶就碎了。 宗门的低级测灵水晶需要花一块下品灵石才能买到,而他这么清闲的测灵任务都才只得五块下品灵石的报酬。 要是水晶坏了,他就要花灵石去换个新的,那他当然舍不得了,他还想存灵石买个筑基丹呢。 不过好在水晶没坏,擦擦还能接着用。 “这是怎么了?” 老者注意到他们这儿的异样,走上前,问道。 徐林赶忙将水晶放下,看了眼池初羽,难掩激动行礼,道: “王长老,她是变异灵根!” “变异灵根?!” 王长老捋胡子的手一顿,几步走到池初羽面前,牵起她的手,将桌上的水晶放到她手里,眼睛死死盯着水晶,不放过一丝细节。 这边动静太大,周围人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好奇看向池初羽手里的水晶,不解她为什么要再测一次。 掩唇偷笑,准备看池初羽出丑的楚豆蔻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收敛笑容,聚精会神盯着池初羽手里的水晶。 心里诅咒道: ‘五灵根,五灵根,不对,没灵根,没灵根。’ 在众人或好奇打量,或不善的目光中,只有徐林心疼看着池初羽怀里的水晶。 他的水晶,怕是要碎了,但他知道再怎么样也挽救不了它,便一头扎进王山怀里,哭道: “呜呜呜,我的小晶晶啊,它命不久矣啊!” 似乎是为了迎合徐林的哭丧,水晶在一阵紫光中碎裂,掉在地上的碎片上还带着电流,细听还能听见“嗞嗞”声。 “咔嚓——” 这不仅是水晶碎裂的声音,还是徐林的心碎声。 但他还是非常尽职尽责,强打起精神,高声喊道: “池初羽,年六岁,变异雷灵根!” 喊完,他又生无可恋软倒在王山怀里,嘴里不停念叨着: “我的水晶,我的灵石,我的筑基丹,我的修仙路啊!” 和徐林的绝望呼喊不同,王长老很是兴奋。 “变异雷灵根!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今日还撞了个大运。” 王长老拍了拍池初羽的肩,放声大笑。 而一旁的楚豆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来一个金灵根就算了,那人是乔家的孩子,他家有修仙底蕴,被他压一头倒不算太丢人。 可现在又来了雷灵根,还是个让人瞧不起的小乞丐。 楚豆蔻一张脸红的能滴血,羞愤扭过头去。 反观乔苏木却是带着笑看着这一切,只是眼底却有化不开的担忧。 他下意识往乔府大门一扫,见没有乔家人的身影,他沮丧低下头。 他这是又让父亲失望了吗? 王长老大笑完,看着众人因为雷灵根一事正在进行激烈讨论,他掩唇轻咳了声,道: “咳,好了,大家都安静,测试继续。” 王长老眉眼弯弯牵着池初羽,路过徐林时,看他那副模样不悦皱起眉,刚想训斥两句。 王山赶在他说话前,指了指一地的水晶碎片,又指了下怀里的徐林。 王长老瞬间会意,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水晶,丢到徐林怀里,道: “好了,水晶赔你,没剩几个人了,打起精神来,早测完,好早点儿回宗门。” 感受到怀里的水晶,徐林瞬间满血复活,把水晶放到木桌上,自己也到位置上坐下,一脸冷峻,道: “把手伸过来。” 池初羽接过银子轻声道了句谢,王长老又慈爱摸了摸她的头,道: “好孩子,你未来前途无量啊!” 池初羽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扯住王长老的袖子,仰头道: “我是不是被选上了,要被你们带走啊?” “没错,往后你就要进全大陆第一宗门凌霄宗修炼。” 提到宗门时,王长老眼里满是自豪之情,他低头看着池初羽,道: “怎么?你不愿意?” 听到“凌霄宗”三字,池初羽心底涌起一股莫明的情绪,她伸手按着胸口,轻轻摇头,道: “没有,我愿意的。” “我只是想问,我能离开一会儿吗?我还没付房费。” 第8章 过时不候,紧闭的大门 “哈哈哈,原来如此。” 王长老摸着胡须,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有别的宗门先下手为强了呢。 他转身对一旁的王山招招手,王山立马放下册子,走到二人面前,行礼道: “王长老。” “嗯,王山你陪雷……额……” 王长老看着池初羽有些尴尬,他刚才被雷灵根冲昏了头,没注意听这位“雷灵根”叫什么名字。 “池初羽。” 池初羽适时解围道。 “哦,对,陪初羽走一趟。” 王山低头看了池初羽一眼,随后一脸感激对王长老,道: “是,长老。” “池师妹,我们走吧。” 池初羽学着王山的模样,对王长老行了个礼,虽然不规范,但胜在她有这个心,王长老乐呵呵受下了。 两人刚走出不远,王山耳边就响起王长老的传音。 ‘侄儿,此女将来必定不凡,你趁此机会和她讨好关系,对你往后的修仙之道大有益处。’ 王山隐晦点点头,带着池初羽走远了。 王长老嘴角带笑捋着胡子,希望他这侄儿争气些,能否摆脱“外门钉子户”的称号,就全靠他了。 “王长老。” “什么事?” 见叫他的人是乔苏木,王长老脸上笑容不变,温柔道。 “家中有些事需我回去处理,还请长老行个方便。” “既如此,你便去吧,可要安排人护送你?” 乔苏木轻轻摇头,道: “不用,我家离此处很近。” “那好,你快些去吧。” 王长老目送乔苏木挤过人堆,走进一间大宅院,那牌匾上明晃晃写着“乔府”二字。 这还真的很近啊,广场就在别人家门口。 王长老捋胡子的手一顿,惊讶感叹道。 “王长老,我也想回去!” 见池初羽和乔苏木都走了,楚豆蔻也不想再在这儿站着,想回去和她那群姐姐炫耀她被选上了。 “王,王长老,我也想回去。” “我也想回去和我爹娘告个别。” “王长老,我也……” 几个小孩儿皆要走,王长老被烦的不行,连声道: “好了,好了,都去,都去。” “只是老夫提醒一句,日落前必须回到此地,过时不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云阳城处在边境,离凌霄宗十万八千里远,要是他们不连夜赶路,怕是赶不上明日的测试。 “知道了,果真是老头,啰嗦死了。” 楚豆蔻见王长老对她的态度比不上池初羽他们,自然对他态度不好。 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走了。 王长老见她这样也没动怒,只是似笑非笑看了眼楚豆蔻的背影。 小姑娘到底是年轻气盛,仗着城主女儿气焰嚣张,就是不知到了凌霄宗,还能这么嚣张吗? 剩下的几人既没天赋,也没家世背景,老老实实对王长老行了礼,找到家人交代两句,又急匆匆赶回来,生怕迟了被落下。 ———— 小二加快手上的动作,将碗筷收进厨房,打算交班去接池初羽。 可走到客栈外,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他暗道不好,估摸着都快巳时了。 “小二,你在门口杵着干嘛,快招呼客人啊……来客官里边请。” 又来了几桌人,店里人手不足,掌柜也放下算盘亲自上阵。 “可……小池妹妹她……” “别管她了,她找得到路……客官,您想吃点儿什么啊?” 这时,又进来几人,小二刚放下的帕子只能再次甩到肩上,转身进店帮忙。 小二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擦着头上的汗,想去找掌柜请假接人。 他眼睛在大堂扫视一圈,就瞧见掌柜坐在柜台上,盯着手里的银子笑眯了眼。 掌柜抬眼瞧见小二在盯着他看,招手让人过来。 小二刚走近,掌柜就抛了两块银子给他,小二看着手里的银子有些不知所措,道: “这,这是……” “这是你那小池妹妹给你的,她方才看你忙,没去打搅你,让我把这些银子交到你手里。” “给我?那她?” “人家选上了,天赋很高的样子,还有仙人护在左右呢。” 小二震惊的瞪大眼,没想到她这么厉害,随后想到昨夜他说的话,小二只觉臊得慌,人家是未来可是大仙人,他居然还想送她进绣房当绣娘。 “但她也未免太防着我了,居然还让仙人下咒,我又不是不给你,用得着做这些吗。” 掌柜捏着手里池初羽用来付房费的银子,又看了眼小二手里白得的银子,酸溜溜嘟囔道。 虽然池初羽没让他找零,但那哪儿有白得来的香啊。 小二装作没听见掌柜的话,他最是明白,这钱落到掌柜这只貔貅手里,要想让他吐出来,那是想都不要想。 看着手里的银子,手微微收紧,他娘的病总算能治好了。 “小二,来壶酒!” “好嘞!” 小二将银子塞进兜里收好,转身去后厨拿酒。 往后的日子里他时常会想池初羽是否过得如意?是否还记得他?但还没想多久,这些事儿又被生活繁忙给抛之脑后。 而被小二记挂的池初羽,如今正带着王山朝巷子深处走去。 王山洁白的鞋面上染上些泥点子,他嫌弃的蹙起眉,自他修炼以来,他已有近十年没来过这么脏的巷子。 他看着还在不断往巷子深处走的池初羽,蹙眉道: “池师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还没到吗?” “还有一段路,很快就到了。” 王山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跟在池初羽身后走,要不是看池初羽是变异灵根,天赋高,他早撂挑子走人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见池初羽走到一扇门前站定,王山蹙起的眉头微微松了些,眼神往四周一扫,看见一群乞丐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王山轻蔑一笑,两指并拢,对着乞丐们轻轻一挥,凭空便出现一个水球,将他们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 乞丐们见此赶忙从地上爬起,对着王山磕了几个响头,连碗都没拿,一个个跑的飞快。 而池初羽只淡淡看了一眼,就回身去敲了几下门,但门没开,也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响动。 “要我帮忙开门吗?” 王山见屋里人没有反应,他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待着,出声询问。 池初羽想到那日老婆婆赶她走时的模样,对着王山轻轻摇头。 她将装银子的荷包取下,从门缝里将银子一点一点往里塞,最后整个荷包都空了,她才收紧荷包站起身。 第9章 修仙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们走吧。” 王山看着紧闭的大门,又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池初羽,快步跟上去,问道: “你怎么不进去?就把钱塞门口不怕被人偷走?” 池初羽小小的脸上还带着些哀伤,她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婆婆喜静,不喜有人打扰,至于那些钱,我相信婆婆她会看好的。” 王山疑惑挠挠头,现在的小孩儿说话都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吗? “那钱你怎么不自己留点儿?进宗门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诶?仙人也要用钱吗?” (这里事先说明一下,大家觉得下一段剧情不好,看不下去忍不了不能接受的话,可以退出了哈,作者已经不想因为这个情节争辩了,大家详情可以看段评,感谢观看哦ㄟ(._.ㄟ∠)_) “虽然我们用的是灵石,但也是要花钱的,十五两银子就能换五块下品灵石了,这可是新入门弟子的福利,你现在不换,日后想换都没机会了。” “灵石?” 见池初羽不懂,王山开口解释道: “灵石就是一种蕴含灵气的石头,根据其蕴含灵力浓度不同,从低到高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这些灵石即可用做交易,也可吸收其中灵气用做修炼,” “但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选择吸收灵石,毕竟除了无灵之地,灵气无处不在,与其吸收它还不如用它去买所需之物。” 看着池初羽似懂非懂的模样,王山无奈笑了笑,轻轻摇头,道: “无事,你如今听不懂也正常,等入了宗门,自会有人给你讲解关于修仙界的事。” “宗门里全都是和你一样的仙人吗?” “没错,但他们可比我厉害多了。” 王山有些惭愧的摸摸头,但眼里满是对更高境界的向往。 “哦对了,我们可不是仙人,只是修仙者,真正的仙人都不在此界。” “那真正的仙人在哪儿?” 池初羽这一问倒是把王山问住了,他还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连修仙界的门槛都没到,他哪儿知道仙人在哪儿? 再说了,修仙界已经许久未有人飞升,谁知道那所谓的仙人是真是假? “这,这我也不知道,我境界太低,至于仙人什么的还不是我能接触得到的。” 王山说完,看着池初羽一脸懵懂的样子,补充道: “修仙的境界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九个境界,其中炼气期共13层,剩下的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四个阶段。”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道: “我天赋太差,灵根多数值还不高,如今已二十有七还处在炼气期摸索,不知何时才能到筑基。” 说到最后,王山的眼里满是落寞,他偏头看了眼池初羽,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轻声诱哄道: “听说宗门亲传弟子每月都可领一瓶清髓化瘀丹,可清除经脉杂质,哎,要是我能有幸得此丹药,晋升筑基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可惜啊,我这辈子是与亲传弟子无缘了,倒是池师妹,以你的资质,亲传弟子定有你一席之地,到那时我就该叫你池师姐了。” 王山掩去眼底的失落,强撑起笑容对池初羽说笑,但手却背到身后拿出了留影石。 池初羽是小,但她不傻,王山的目的太过明显,她不喜欢有人这样拐弯抹角问她要东西,便低头敷衍道: “哦。” 王山以为池初羽没听懂,想要再说点儿什么引导池初羽应下,但池初羽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吓得王山差点儿没拿稳手里的石头。 池初羽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前面那伙乞讨的乞丐。 是他们,那伙欺负她,抢她食物的杂碎。 “怎么了?池师妹,身体不适吗?” 王山握紧手中的留影石,对池初羽关切道。 池初羽没有回话,依旧死死盯着那伙人,王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问道: “他们是之前欺负过你?” “嗯。” 听见池初羽的回答,王山眼眸一转,突然来了主意,用灵力催动留影石,语气勉强道: “按理师妹你被人欺负了,我这做师兄的是该替你出头,教训他们一顿,但师兄我境界低,灵力有限,这回宗门的路又危险重重。” “我若是把灵力都花在替你报仇上,回宗门怕是就不能护大家安危了。” 池初羽收回视线,心里想着这王师兄是有多弱,对付几个普通人还能耗光灵力,但抬头却是一脸天真懵懂,道: “这样啊,那我不报仇了,王师兄,我们快些回去吧,王长老他们肯定等急了。” 说完,便扯住王山的袖子朝广场走去。 只是转身时,脸上无邪的笑容褪去,悄悄看了那群乞丐一眼,暗道: ‘等着吧,我会回来报仇的。’ 王山顺着池初羽的力道离开,但他仍有些不死心,道: “池师妹不报仇了吗?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遇到他们,怕是难了。” “确实如此。” 池初羽松开王山的袖子,脚步不停往前走,而王山听到她的话,以为机会来了,悄悄将留影石拿到身前。 “但我在街上乞讨时,听人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看他们那样子,除了待在云阳城,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都说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我就不麻烦师兄了。” 王山面色一僵,捏着留影石的手用力到泛白,但他还得笑着回道: “啊哈哈哈,师妹所言有理,有理。” 接下来的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过话,王山是计谋没得逞不想说话,而池初羽则觉得他心思太重,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 王长老见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看向王山时,扫到他手里的留影石,王长老顿时明白这小子干了啥。 他这侄儿到底还是心急了些,如此心性怕是难成气候,王家还得靠他这个老头。 王长老暗自瞪了王山一眼,又慈爱看向池初羽,道: “这回来的时机刚好,我们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呢。” 听到这句话的楚豆蔻不满哼了声,说好日落前回到此地,但这老头心急的很,她才回去还没显摆几句,这老头就急匆匆派人来叫她。 结果她火急火燎赶回来,除了那几个天赋奇差的平民,小乞丐和乔家那小子都没回来。 她以为老头会像叫她一样,派人去把这两人叫回来,结果他没去催,就让他们在这儿等着。 真是狗眼看人低,等着吧,等本小姐学了仙术,一定让这老头开开眼,什么才是天才。 第10章 出发凌霄宗,这是皇宫吧? 乔府书房,乔苏木低垂着脑袋,低低叫了一声: “父亲。” “嗯。” 乔兆坐在上首仔细擦拭手中的长枪,乔苏木小心抬头看了眼,见父亲没看自己,主动开口道: “父亲,我又让您失望了吗?” 乔兆没说话,只将手中长枪放回架子上,随后转身走到乔苏木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他。 乔苏木最怕的就是父亲不说话,就这么严肃着张脸盯着他,他不敢对视低下头。 而乔兆看他这副软弱模样,眉头紧锁,怒呵道: “你当然让我失望。” 乔兆此话一出,乔苏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向父亲道歉。 “对不起,父亲,是我天赋太差,给您丢脸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乔苏木茫然抬起头,不解道: “不是这个?那是……” “是你软弱的性子,我堂堂乔家儿郎祖祖辈辈都是从战场厮杀下来,个个都有血性,个个都是英雄豪杰,而你呢,被你母亲养的像个深闺小姐,做事软弱,竟然让下人都骑到你头上。” “父亲不是母亲的错,是我,是我不争气,是我……” 乔兆看他又替妻子找借口,绕回桌案后坐下,头疼的捏着眉心,不耐烦打断道: “够啦!你二人都有错!” 看着乔苏木被自己一吼就噤声低头扣手三连招,乔兆更觉头疼。 想他堂堂一武将,就算被贬回祖宅,他也不愿丢失血性,成为落败老虎,甚至打起精神去培养乔苏木。 可乔苏木从小在妻子身边长大,被妻子教养的满身书卷气。 要知道,他乔兆之所以会被贬,就是因为那群文官诬陷,他这辈子也最看不上那群文官的酸儒做派。 而为了翻案,他不得不让乔家走上修仙之路,让乔家小辈挺直腰杆站到皇帝面前,让皇帝不再毫无顾忌放弃他乔家。 凌霄宗来人前几月,他就安排家中小辈提前测了灵根,因为从前不重视修仙一途,导致如今乔家百余人口,就只有他儿子乔苏木一人天赋出众,有望完成计划。 这段时间他想尽办法想改变乔苏木的性子,甚至乔苏木偷溜出府,也是他放纵的结果。 乔苏木有善心会帮助弱小,这点让他很欣慰,可身边奴仆几句话就让他被牵着鼻子走,也着实让他头疼。 但好在发现乔苏木不对的地方,能及时纠正过来。 这几日,他将那嬷嬷送到庄子上,又把乔苏木带在身边教导,以为他会有所转变,如今看来他怕是一辈子也改不掉这软弱性子。 “苏木,以你金灵根的天赋,就算是到凌霄宗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为父为何在这事上生你的气。” “哎!” 听见父亲重重的叹气声,乔苏木自责得要死,他也恨自己软弱的性子,他也想改,可这真的很难。 “罢了罢了,你走吧,去凌霄宗好生修炼。” 乔兆从座位上站起,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乔苏木看着父亲伟岸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父亲,等苏木学成归来,定不会再让父亲失望。” 说完,乔苏木转身离开,而乔兆在乔苏木走后不久,就去到正院,看着妻子微鼓的小腹,抬头看着天空,轻声道: “但愿吧,你也没什么机会了。” 乔苏木最后看了眼乔家大门,转身决然朝王长老走去。 “真是好大的排场,比我这个城主女儿都大,让我们等你这么久。” 楚豆蔻双手环胸,看着姗姗来迟的乔苏木出声刺道。 乔苏木没有理会楚豆蔻带刺的话,只走到王长老面前,弯腰行礼道: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无碍,事情可处理完了?” “都处理完了。” “那好,我们也抓紧时间赶路吧。” 王长老从袖子里取出一艘袖珍小船,随手往空中一抛,袖珍小船瞬间变成方才池初羽没看清的巨大飞船。 池初羽仰头看着,面前的飞船呈流线型设计,船身犹如弯月,线条流畅而优美,她震惊的微张着嘴。 “土包子,快闭上嘴,等会儿口水流出来了。” 楚豆蔻用力撞了下池初羽的肩膀,留下一句吐槽便上了船。 池初羽回过神来,闭上嘴跟上去。 上船左右看了看,她找了个边角位置乖巧坐下,只是一双眼睛还在好奇四处打量。 王长老往身后看了眼,见人都坐齐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中品灵石,丢进船头的凹槽里。 下一瞬,飞船便缓缓升起,池初羽抓紧栏杆,看着身旁触手可碰的云朵,有些想摸,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伸出手摸向离她最近的云朵,但手放上去却不是她以为柔软的触感,除了有些凉,什么手感都没有。 “大家扶稳栏杆。” 在王长老话音落的瞬间,飞船突然加速快速飞出。 但好在王长老开了防护罩,才让他们不至于因为起步快而甩飞出去。 前往凌霄宗的路真的很漫长,还很无聊,除了坐着看风景,就是站着看风景。 这飞船站在下方看是真的大,但当你真正坐上去才发现,能坐人的地方没几个,反倒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占了不少位置。 池初羽也从开始的兴奋,到如今托着下巴在那儿打瞌睡,最后还是困意占据了大脑,她再也撑不住,坐着睡着了。 其他几个小孩儿也没好到哪儿去,早就东倒西歪睡作一团。 王长老专心开船,没看身后的场景,倒是苦了徐林几人,因为这群小孩儿四仰八叉的睡姿,他们只能挤到一起,把空位让给他们。 黑夜过去,这段漫长的路程总算走完了,孩子们也从睡梦中醒来。 看着那坐落在青山绿水间的豪华宫殿,周围云雾缭绕,一个个震惊的瞪大双眼。 就连自诩见过大世面的楚豆蔻也看入了迷,喃喃道: “这,这是皇宫吧?” “这可不是皇宫,这儿就是凌霄宗,但这里只是外门,内门在山上,那上面的才是真正的漂亮。” 徐林看着被云雾遮挡的山巅出神,他想起初到凌霄宗,爬问心梯登顶时,见到的场景。 由玉石铺成的地面,通体雪白雕刻精美的石柱,还有那藏在云雾中,只露出金黄屋顶的宫殿,无一不让人向往。 尽管内门只露出冰山一角,就足以让徐林念念不忘好多年。 第11章 问心梯,问心境 池初羽默默听完徐林的话,好奇看向被云雾遮挡的山顶,是什么样的风景才会让人念念不忘呢? “诶?这是去哪儿?不是去宗门吗?” 楚豆蔻看着飞船越来越偏,离外门也越来越远,急切出声道。 “你们还不是凌霄宗弟子,自然不去宗门。” 王长老偏头看了眼楚豆蔻,淡声道。 “不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测出灵根了吗?为什么不是?” 楚豆蔻激动站起身,道。 “哼,灵根只是证明你能修仙,但这不代表你就是凌霄宗的弟子了,还有入宗考验等着你们呢。” 计谋没得逞后一直心情不佳的王山看着楚豆蔻冷哼一声,道。 “王长老你们不是说我双灵根很难得吗?难道我没点儿特权吗?” 听到还有考验要做,楚豆蔻顿时不满意了,万一她没通过,被送回云阳城,那她不得被她的姐姐们嘲笑死。 “莫说你的双灵根了,就是单灵根,变异灵根,也一样没有特权,都要过了入群宗考验,由长老们决定去留。” 听到这儿,楚豆蔻直直看向站在船头的王长老,犹豫了会儿,牵起嘴角,讨好道: “王长老,您是长老想来也是有些话语权的吧?” 王长老没回话,冷着张脸操控飞船到山脚广场上空,回头狠狠瞪了楚豆蔻一眼。 飞船缓缓降落,王长老冷哼一声,给每人手里丢下一个丹药,一甩袖子大跨步下船离开,王山也紧随其后,瞪了楚豆蔻一眼下船。 船上的池初羽等人有些发懵,尤其是楚豆蔻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就生气了?还莫名其妙瞪她。 徐林尴尬咳了声,解释道: “王长老他是外门长老,在凌霄宗外门长老地位很低的,只在外门有些权利,在内门,随便一个内门弟子都能压他一头。” “王长老他一直想进内门,但修为卡在筑基中期多年,宗门大比他又打不赢,后来他的侄子王山入宗也是入了外门,和他一样修为卡住,他们被戏称‘外门钉子户’。” “他之所以这么想进内门,就是因为他没什么话语权,你还这么提起,这不是指着人痛处戳嘛。” 楚豆蔻尴尬低下头,抠着手里的丹药,王长老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嘲讽他吧? “没关系,王长老他,看起来不好惹,但为人很和善的,应该不会与你计较的吧?” 这话说的徐林都不确定,毕竟在其他事上王长老是和善,但这事儿吧,还真不好说。 徐林看广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赶紧招呼他们下船,指着他们手中的丹药嘱咐道: “这是下品辟谷丹,吃一颗可十四天不用进食,等会儿你们要爬问心梯,少说也要花费两三日的时间,趁现在赶紧把丹药吃了。” 池初羽捏着手里拇指大小的丹药左右看了看,黑漆漆的,还很光滑,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是一股很浓郁的草药香。 见其他人都吃了,她也试探着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咬开,慢慢嚼着。 和它闻起来一样,是草药味的,咽下去的瞬间,肚子就传来一阵饱腹感。 池初羽新奇瞪大眼,摸着肚子,心里感叹: ‘这辟谷丹可真是个好东西,小小一粒就能填饱肚子。’ 见他们吃下,徐林又看向山门,见结界快要开了,转身交代道: “结界要开了,你们等会儿就跟着进去,一路爬到山顶就行。” “山顶?是不是要去内门啊?” 众人一扫刚才的尴尬,兴奋眨巴着双眼看着徐林。 “没错,但你们也别掉以轻心,那可不是简单的爬楼梯。” “问心梯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你们要在五日内登顶,五日未登顶则算作失败,另外,在最后一百阶时,会进入问心境,通过问心境考验,就可继续往前,未通过则直接算作失败。” “这么多?累死我算了。” 楚豆蔻听完徐林的话,不满嘟囔道。 “若是不想爬,你现在就可放弃,五日后我送你回去。” 楚豆蔻急忙回道: “我又没说不爬。” 徐林又看了楚豆蔻一眼,见她老实了,又挨个扫了眼,道: “你们还有疑问吗?” “有,徐师兄,问心境的考验是什么?” 乔苏木上前半步,作揖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凡是通过问心境之人皆会忘记在所经历的事,而未通过之人醒来就会回到山脚。” 话音落,徐林身后响起一阵骚动。 “结界开了,大家快进去。” “诶,别挤啊,真是的,赶着投胎啊?挤什么挤。” “啊!谁踩我脚了!” “呜呜呜,娘!呜呜呜,娘!我害怕!” 徐林偏头看了一眼,让出路退到一边,道: “结界开了,你们快去吧,我也要走了。” 说完,徐林走到一块石碑旁,往腰间的令牌输了道灵力,随着石碑亮起,他也消失在原地。 “哇,好神奇,这就是仙术吗?” “好厉害,等我进了宗门是不是也能这样,咻一下就消失不见。” “哼,别想了,就你们那点儿天赋,怕是连这问心梯都爬不完,还想学仙术?痴人说梦。” 楚豆蔻冷嗤一声,跟在乔苏木身后往结界走去。 被楚豆蔻怼的两人沮丧垂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们同步抬头看去。 是那个雷灵根的小乞丐。 两人眼眸瞬间亮起,以为池初羽要过来安慰他们。 但可惜让两人失望了,池初羽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朝结界口而去,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哼,不就是天赋比我们好吗?至于这么狂?一个个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等我进了宗门,一定努力学习仙术,到时候我要将他们都踩在脚底下,让他们瞧不起人。” “对,打趴他们,让他们跪在地上求饶。” 两人手搭着肩浑身充满朝气,挤开池初羽踏入结界。 刚开始两人还斗志满满,可爬了不到五百阶,两人就趴在阶梯上,累的直喘气。 “我,我不修仙了,不修了,谁爱修谁修,呼呼。” “我,我天赋太差,呼呼,不适合修仙,我放弃。” 两人摆着手,有气无力道。 “麻烦让让,挡路了。” 池初羽气定神闲从二人面前走过,别说喘气,她连汗都没流一滴。 第12章 麻烦让让,挡路了 两相对比下,两人破防了,这变异灵根还能带来体力上的差距吗? 池初羽:不知道啊,一进来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一个时辰前,池初羽被这二人挤得一个趔趄,看着两人嚣张离去的背影,她只揉了揉被撞的肩。 走到山门前,看着打开的结界口,池初羽仰头看向云雾中的山顶。 脑海深处有个声音不停催促她快点进去,这问心梯的上方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等着她去拿。 池初羽抬脚走进结界,一脚刚踏上台阶,她的耳边便响起一道断裂声,有些羸弱的身体在一瞬间恢复健康,甚至健康程度远超常人。 这是正常的吗?每个进结界的人都会这样吗? 池初羽没去问身边的人,而是带着这个疑问边想边往上爬。 一百阶,二百阶……四百阶时,她看见前方有两条人瘫在台阶上,走近一瞧,是方才挤她那两人。 两人四仰八叉躺在台阶上,池初羽看着没多少下脚的地方,淡声道: “麻烦让让,挡路了。” 两人下意识往两边挪了挪,等看清过去的人时,他们瞬间破防了。 想他们两个都是十多岁的小大人,体力居然不如一个六岁奶娃娃,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两人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斗志,挣扎着站起身,可刚动了下腿,感受到那酸爽的痛感,两人又默契趴了回去。 “算了吧,我俩就是个普通人,出来见见世面得了,没必要这么拼命。” 另一人趴在台阶上无力点头,道: “你说的有理,咱俩还是趴着吧。”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悄悄往上爬了一阶,过了一会儿,又往上爬了一阶。 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先出声那人也不甘示弱,急忙追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要摆烂的话,一边动作不停往上爬。 八百阶处,楚豆蔻看着远远将她甩在身后的乔苏木,叉腰喘气道: “不,不是,这家伙体力这么好吗?都,都不带歇脚的。” 在这时,身后又一身影快步逼近,经过楚豆蔻身旁时,她偏头瞧了眼。 是池初羽。 她还来不及震惊,人已经又往上走了好几阶,眼看着就超过了乔苏木。 楚豆蔻震惊张大嘴,道: “都,都这么厉害的吗?” 楚豆蔻用力摇摇头,打气道: “切,一,一点儿都不厉害,身为一城之主最疼爱的女儿,我还能让一乞丐赢了我?哼,绝无可能。”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忍着酸痛接着往上爬。 而被池初羽超过的乔苏木只是抿了抿唇,喘了口气,节奏不变往上爬。 一千阶,这里都是一群从小接触修仙界的大家子弟,当中不少人已经有了炼气期修为。 可惜在问心梯上,大家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大殿内,言川柏在大殿上扫视一圈,看着左下方的空位,有些无奈按着眉心。 天枢看了眼对面的空位,放下手中茶盏,道: “宗主,大师兄昨日算出此届有他命定弟子,现下正闭关准备见面礼,晚些时候会到。” “哼,还见面礼,我看他是偷懒去了。” 天璇将茶盏重重搁到桌上,不满出声道。 “三师妹,这次大师兄真没偷懒,我亲眼瞧见他去闭关的。” “二师兄,你不用说了,谁都知道你与大师兄关系最好,你定是在替他打掩护。” “三师妹,你怎么还不信呢?他真的在闭关。” 天枢朝身旁的天玑递了个眼色,天玑转了转食指上的储物戒,道: “我可以作证,大师兄他真的在闭关。” “你滚一边儿去,见钱眼开的家伙。” 天璇看了眼天玑手上的储物戒,道。 “诶,三师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那种人吗?” 天璇从储物袋里取出两块中品灵石,丢到天玑怀里,道: “说,大师兄到底干嘛去了?” 见有灵石飞来,天玑下意识接住,拿在手里看了看,道: “三师姐,你是知道我的,答应帮忙保守的秘密,我是一定……” 天璇直接将储物袋取下,朝天玑丢去。 天玑一手接过,捏在手里抛了抛,眼睛瞬间亮起,无视天枢警告的眼神,将储物袋塞进袖子里,道: “我是一定不会助纣为虐的,大师兄他真是太过分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还睡得着。” 说完,他转身对天枢无奈耸肩,又伸手摸着袖子里的储物袋笑得满足。 “哼,我就知道。” 天璇一拍桌子站起身,打算去不留峰逮人。 言川柏见此,赶忙指着水镜转移话题: “咦?那走在最前头的是哪家的小子?” 这话题转的十分生硬,天枢嘴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 言川柏也有些尴尬,但为了不让天璇去抓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瞧他的打扮,有些像皇甫家的小子,你们觉得呢?” 天枢将嘴里的茶咽下,接茬道: “宗主好眼力,正是皇甫家主的长子皇甫灼,听闻其天赋极佳,是个好苗子。” “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言川柏一边敷衍回着,一边去瞧天璇的脸色。 见天璇依旧神情严肃,言川柏瞬间挺直脊背,移开视线。 “哼,任凭你们怎么说,我都得去把人拉出来。” “三师姐,师兄他旧伤复发,你就让他歇歇吧。” “有伤他就去治,整日缩在不留峰睡大觉伤势就能好了?” 见搬出旧伤都不管用,看来三师姐这次是铁了心要去把人带出来了。 言川柏与天枢对视一眼,在心里为云将离默哀一刻钟。 “快看那小孩儿!” 摇光正看师兄师姐们斗嘴,无意瞥了眼水镜,便瞧见一乞丐打扮的小孩转瞬间便超过一众天骄和皇甫灼并肩而行,有些惊奇,毕竟这样的场面往届从未出现过。 “师妹,怎么连你也帮着大师兄。” “我没帮着大师兄,三师姐,不信你看水镜。” 天璇拗不过摇光,扭头看向水镜,果真一眼便瞧见皇甫灼身边的女孩儿,瞧着她还隐隐有超过皇甫灼的架势。 其余人也跟着看去,不怪摇光随意一瞥便注意到她,实在是太显眼了。 在一众锦衣华服中,就她一人穿的破破烂烂,想不注意都难。 第13章 问心境(1) 皇甫灼往身后看了眼,见其他人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不禁勾起嘴角,脚下动作放慢了些。 就在他以为这第一非他莫属时,听见有脚步声在逐渐逼近。 皇甫灼蹙眉向后看时,池初羽已经来到他身边。 身旁人动作太快,他没看清池初羽的脸,只看清是个不大的女娃娃,见她快要超过自己,皇甫灼赶紧收回心神,加快脚步跟上。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爬到了深夜也没停歇一刻,这样长时间的快速移动,就是皇甫灼这样从小接受训练的人也吃不消了。 但凭着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他咬牙坚持到现在,但渐渐脚步虚浮,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满头大汗看向身旁面无改色,速度不变的小女孩儿,敬佩出声道: “呼,你是哪家的小孩儿,这么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可池初羽像是陷入某种境地,五百阶后的她,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也感觉不到身边有人,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往上走,一刻都不能停。 心底的声音越往上越清晰,不停催促她,快点,再快点。 皇甫灼见她没回应自己,以为她没听清,正想再问一遍,可池初羽却突然加速,转瞬间就和他拉开了距离。 皇甫灼想要追上她,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感觉到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不得不停下撑着地台阶休息。 长长的阶梯上除了他空无一人,他回头看了眼已经消失的小身影,恐惧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体力居然这么吓人。 他从小泡灵药炼体,全速下都还只是勉强追上她,不敢想这个怪物是怎么炼到如今这样的。 大殿上,开阳看着池初羽是越看越满意,他兴奋站起身,指着水镜中的小小身影,道: “这小丫头我看上了,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 “呵,那可不行,这丫头我也看上了。” 玉衡支着脑袋懒洋洋看着水镜里的小身影,但语气里满是势在必得。 “六师兄,她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和我抢!” “她拜你为师了?” “是还没有,但那是早晚的事。” “还早晚的事,你觉得她能看上你这个莽夫?” 玉衡收敛身上那股懒劲儿,直起身子,狠狠瞪向开阳,开阳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那她也不会看上你,脾气爆得很,” “说我脾气爆,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比你好。” “你好个屁,明明你脾气最爆。” 见两人又开始拌嘴,言川柏疲惫揉揉眉心,出面当和事佬,道: “好了,两位都别吵了,拜师一事也要等弟子们自行决定,不是你二人就能左右的。” “宗主说的没错,这女孩还没过问心境,万一她心性不佳没能入宗,你二人在此处争得头破血流,岂不可笑?” 一直没出声安静看戏的天权将手里中的书放下,淡漠出声道。 “五师弟所言有理,瞧她打扮应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但她却能打败一众从小修习的天骄走在最前列,实属有些可疑。” “二师兄,说不定人家天赋异禀呢?你可不能因为她不是大家子弟就否定她的天赋。” 开阳不满蹙起眉,这次天衡没有反驳,显然他也是赞同开阳的话。 “如今魔族蠢蠢欲动,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正如二师兄所言,这孩子爬了这么久,脸上不见丝毫疲态,不得不让人起疑。” 天璇这次难得站在天枢这边,看向水镜的眼神带着探究。 “可万一她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呢?” 开阳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如此合他心意的弟子,实在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而玉衡却沉默低下头没再去看,显然他是把天枢天璇的话听进去了。 见天璇不悦皱起眉,言·和事佬·川柏再次出来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师兄师姐们说的都有理,但现在不是下定论的时候,等她进了问心境一切就都明朗了。” 话音落,几人都没再开口,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言川柏见场面控制住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办法,不是他怂,是他虽为宗主,可他也是他们的小师弟,都得罪不起啊。 又是一个日夜交替,池初羽已经到了最后两百阶,山顶空气稀薄,加上没日没夜的狂奔,池初羽脸上也带了些疲态,呼吸变得粗重,脚下动作也慢了下来。 但她却不觉得累,反而很亢奋,只觉血液都在沸腾。 最后一百阶,池初羽压抑着兴奋,抬脚踏上去。 周围荡起水波纹,池初羽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失去意识。 大殿上的众人也打起精神,直直盯着水镜,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问心境内,池初羽从一片树林里醒来,起身看着腰间松垮的腰带和火堆旁倒扣的碗,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她正想上前捡起碗瞧瞧,就听见几道说话声越来越近。 池初羽脚步一转躲到树后,她刚躲起来,原先站的地方就来了几个乞丐。 “诶,咱今天还去那个巷子吗?” “……” 莫名觉得熟悉的对话, 池初羽疑惑从树后走出,捡起地上的碗,左右瞧了瞧,没什么特殊,但她就是想拿在手里,在碗面上抹了些泥巴,抬脚跟了上去。 又是觉得熟悉的狗洞,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男孩儿,熟悉的老太太和店小二,就连被虐打,被逼着乞讨她也觉得熟悉。 这些事她仿佛都经历过一样,可当她去细想时,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小池妹妹,前面就是绣坊。” 池初羽面上点头回应,心里却在想为什么会觉得此情此景很怪呢? 她今日似乎不该去绣坊。 小二没注意池初羽的神情,拉着她往绣坊走去,边走边道: “你放心,绣坊老板娘人很好的,她经常带一些家中遇难的女子到她绣坊上做活,虽然一开始工钱少,但只要你好好学,把绣技练到家,工钱自然就多了,反正怎样都比当乞丐流浪来的好。” “我妹妹也在绣坊做活,你去了两人也能有个伴儿……” 小二说了很多,但池初羽什么都没听进去,越靠近绣坊,她的头就越痛。 突然,她用力挣脱小二的手,抱头蹲到地上,嘴里痛苦喃喃道: “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 小二错愕看着被挣脱的手,蹙眉不悦看向池初羽,刚想呵斥她不要任性。 却见池初羽痛苦抱着头神情恍惚,他皱紧的眉头松开,蹲下身拍着池初羽的背,关切道: “怎么了?小池妹妹,是哪里不舒服吗?” 第14章 问心境(2)恢复记忆 池初羽没有回话,依旧抱着头痛苦呢喃。 小二看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扯着袖子擦了擦,道: “怎么出这么多汗?不行,我带你去看郎中。” 小二弯腰把人抱起,转身往医馆走去。 池初羽抬头无意往人群里一瞥,瞧见了一道和她相似的小身影,也是在看见女孩的瞬间,扰人的头疼瞬间消散。 女孩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池初羽看清她的模样,震惊瞪大双眼。 女孩白净的脸上没有五官,看着着实有些吓人,她对着池初羽歪了歪头,招手示意池初羽跟上,随后转身就跑。 女孩一离开池初羽的视线范围,她的头就又开始疼了,就像是脑袋里有东西想要出来,但被困住出不来,就一直不停在脑袋里四处乱撞。 池初羽被这头疼折磨的受不了,扭动着身子从小二怀里挣脱,快步去追赶那道身影。 小二见怀里人跑了,面上一慌,转身想去找,可街上人很多,他转身探头找人,就被人群推搡着往前走,与池初羽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池初羽跟在女孩身后,穿过热闹的街市,一路来到广场。 广场很空旷,只有她们两人。 池初羽到时女孩正背对她站着。 头疼的症状缓解不少,池初羽轻喘几口气,犹豫着朝女孩走近一步。 见女孩没什么反应,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池初羽一伸手,就能碰到女孩。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再走近些时。女孩突然转过身来。 哪怕池初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时,还是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但刚有动作,她的手便被女孩抓住,池初羽害怕的想把手抽回。 可女孩的力气很大,无论怎么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依旧被牢牢抓住。 女孩对着池初羽轻轻歪头,随后池初羽就惊恐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与她十指相扣。 下一瞬,池初羽能感觉到女孩往她身体里传了什么东西,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眼前女孩的变化所吸引。 池初羽就这么看着女孩慢慢变成她的模样,只是女孩的额头上比她多了些金色花纹。 池初羽看着那金色花纹觉得很是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过,女孩儿见此,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还不愿醒来吗?他们需要你啊!” 话音落,女孩额头贴在池初羽额头上,随后化作一缕魂魄,回到池初羽的身体里。 “咔嚓——” 周围的场景碎裂,变为一片漆黑,池初羽蜷缩着身子,无力闭上双眼。 遗失的记忆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慢慢睁开眼,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喃喃出声道: “大长老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失去记忆进入问心境,就不会被发现。” 池初羽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问心境器灵,试探问道: “你是谁?” 器灵目光呆滞,没有回答池初羽的问题,一板一眼,道: “恭喜你通过问心境的考验,现在我有问题要问你。” 果然如大长老所说,凌霄宗为了能更好掌控问心境,抹灭了他的灵智,变成了如今这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但听见问心境说自己通过了考验,看来给他们看的记忆是没出现问题,计划能顺利进行了。 如池初羽所想,言川柏等人看到的场景和池初羽所经历的有所不同。 他们水镜中播放的画面是, 池初羽诞生在一个偏远山村,但因为爹娘重男轻女,哪怕她是家中独女,依旧过得很凄惨,从小就在爹娘的打骂中长大。 直到她过完六岁生辰,来了一伙山贼把家里洗劫一空,还把她娘给掳走了,但被掳走没多久,就被一卷草席裹着,丢进了乱葬岗。 而她爹早在山贼来时,就抛下妻女逃跑了,但可惜最后他还是被望风的山贼抓住,卸掉四肢丢进乱葬岗自生自灭。 而全家唯一的活口,池初羽因为被叫去山里找野菜而逃过一劫。 傍晚,等她回家,看见一片狼藉的村子时,池初羽警惕没进去,转身跑回山里,躲进山洞里抽噎哭泣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亮,她漫无目的在山里游走,饿了就摘些认识的野菜野果吃。 就这样走了许久,直到她遇到一伙乞丐,她跟着这伙乞丐去到云阳城…… 看完池初羽的过往,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尤其是开阳和玉衡,气还没松完,又互相瞪着对方,争抢池初羽到底归谁? 言川柏看着这两个幼稚鬼懒得再管,对着水镜打出一道灵力,刚松口气想接着往下看,可这两个家伙却不想放过他。 “宗主你说,这小娃娃会选谁?” 言川柏就知道他这口气松早了,这俩家伙不敢问其他人,就逮着他一人问。 他看了看天衡,又看了看开阳,心里比较这两人谁比较难缠,还没得出结论,又一道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她会选我。” “选你?你做……诶?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将离歪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玉白的扇子,看了开阳和玉衡一眼,道: “在你二人争我弟子时,便到了。” “争你的弟子?” 天璇探究看向云将离,想看清他是一时兴起逗师弟玩儿,还是真的想收。 云将离感受到天璇的视线,无奈道: “阿璇,你又不信我,我是真的算出那女孩与我有师徒缘,不是闹着玩儿。” “大师兄,你逾矩了。” “阿……三师妹,你还没原谅我吗?” “我与大师兄之间没有误会,何来原谅一说。” 云将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感受到一群好热闹的视线,他只好闭嘴不再多说。 而天璇却悄悄松了口气,她的余光在云将离身上游走一圈,见他神色日常,不像是旧伤复发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扭头不再去看身旁的人。 没吃到瓜的几人遗憾收回视线,怎么瓜说一半就不说了呢? 第15章 初展羽翼为自由 “你为何修仙?” 池初羽直视器灵的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脱口而出,道: “自由。” 云将离拿着扇子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当听到池初羽说出“自由”二字时,手上动作一顿,随后笑出声。 安静的大殿里,他的笑声很是突兀。 开阳看他这样,没忍住吐槽道: “大师兄,你笑什么?小娃娃说的很好笑吗?” 云将离看他们都怪异看着自己,止住笑声,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事。” 天璇翻了个白眼,这人又开始了,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云将离看向天璇,眼底笑容更甚,见天璇又转头的动作,他立马收回视线,对言川柏,道: “宗主,这个答案,你过不过?” “过。” 毕竟问心境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搞清楚各个弟子的来历才是关键。 问心境随着言川柏的话音而消散,池初羽再次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台阶,低下头浅笑了下。 等着我,我会让你们重获自由。 池初羽眼神坚定迈出一步,脚刚挨上台阶,腿一软,差点儿栽一跟头,好在她反应及时,手撑着地稳住了。 突然一下子灵魂复原,又没日没夜爬了这么久,身体到底是有些吃不消。 池初羽抬头看天,黑夜将要退去,几缕阳光穿破黑夜照射到台阶上。 她记得进问心境时,还有晚霞出现。 五日时间已过一半,想来其他人也要追上来了。 因为她情况特殊,她也不是很确定别人在问心境内要花费的时间是否和她一样。 池初羽看了眼前面的台阶,放弃休息的想法,咬牙往上爬。 “就剩最后这几阶了,撑过去就到了,到手的第一可不能拱手让人。” 池初羽每走一步,就说一遍。 但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最后几个台阶,已经累的抬不起脚,软倒在台阶上。 池初羽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手撑着地站起身,死死咬住嘴唇,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软肉,一步一步往上爬。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她终于……到了。 池初羽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到地上。 匆匆赶来的开阳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还有些发懵。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就瞧见大家都在看着他。 开阳顿时慌了,指了指地上的池初羽,又指了指自己,摆手道: “不是我,我到的时候她刚好就倒了,真的,我没动手,我话都还没说呢。” 天璇拍了拍他的肩,道: “知道你什么都没做,快别说了,等会儿不是你做的都要成你做的了。” 天璇说完,蹲下身捏住池初羽的手腕,随后把人抱到怀里,站起身,道: “无碍,只是太累,休息会儿就好。” 天璇空出一只手,往旁边一挥,空地上便出现一张软榻,天璇弯腰将池初羽放下,道: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她这一觉要睡挺久的,等她醒来,这儿也差不多结束了。” ———— “诶,你说那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还有床睡。” 陆刃甲看了眼坐在软榻旁的天璇,捂住嘴悄声道: “可能她是峰主的孩子吧。” 陆仁义一言难尽的看着陆刃甲,道: “哈?峰主的孩子?你见哪个峰主的孩子穿这么烂的。” “你说的也对哈。” 陆刃甲憨憨挠着脑袋,道。 “灼哥哥,你是第一诶,你好厉害啊!” 李沫沫揪着皇甫灼的袖子摇晃,嘟着嘴满眼崇拜看着皇甫灼。 皇甫灼尴尬看了眼软榻上的人,抽回袖子,冷淡道: “你搞错了,我不是第一。” 说完,皇甫灼看也没看李沫沫一眼,转身离开。 李沫沫有些尴尬的将头发别到耳后,突然听见身后的笑声,她脸羞的通红,忍无可忍转身吼道: “笑什么笑,你们连灼哥哥的衣角都碰不到,还笑,哼!” 吼完,她又委屈着张脸,去找皇甫灼,皇甫灼见她又追来了,死命往人堆里挤。 而被她吼的两个女生一脸无语,她们讲个笑话缓解心情还有错了?还有那个什么灼哥哥她们根本不认识好吗?谁稀罕碰他衣角啊? 广场上说话声不停,池初羽被说话声吵醒,一脸懵懂坐起身,看见底下站满了人,疑惑道: “这是结束了?” “对啊,都结束快一天了,你这小娃娃还挺能睡。” 开阳见人醒了,立马凑到池初羽面前刷脸。 言川柏赶紧把开阳扯回座位按住,赶紧给了执事一个眼神,执事接收到眼神暗示,道: “大家都安静,等会按登顶顺序念人名,念到一个就到我身旁的柱子站定,测灵根数值。” 执事说完停顿了下,扫视一圈,见都没有疑问,打开手里的卷轴,道: “第一位,池初羽!” 池初羽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众人左右寻找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胜过一众天骄。 人群中,乔苏木和楚豆蔻二人,听到第一是池初羽,眼底都难掩惊讶,他们知道池初羽比他们厉害,但没想她这么强,居然是第一。 这时,众人就瞧见那个让他们一直好奇是什么来历的小孩儿,从软榻上下来,径直走到柱子旁站定。 人群在短暂的安静后,猛地爆发, “她就是第一?第一待遇这么好吗?还有床能睡。” “早知道有床睡,我就不隐藏实力了。” “少做白日梦了,就你还隐藏实力,我可瞧见你爬上来时喘得跟条狗一样。” “嘘,嘘!” “还有床睡啊?那我被台阶硌的腰疼又算什么呢?” “算你爬得慢。” 李沫沫走到皇甫灼身边,瞪了台上的池初羽一眼,回头柔弱看着皇甫灼,道: “灼哥哥,就是这个贱人抢了你的第一,你等着,我一定帮你报仇。” 皇甫灼嫌弃的往旁边移了移,看着台上的池初羽,眼里燃起战火,他已经好久没遇到能打败他的人了,就是不知她的灵根如何,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吗? 台上,池初羽面前的石柱中,出现一道伴着闪电的紫色光柱,在快速往上升,最后整根柱子的数值表都被紫色光柱占满。 执事掩去眼底的震惊,强装淡定道: “池初羽,雷灵根,数值100。” “怪不得,竟然是雷灵体。” 言川柏摸着下巴,饶有兴趣道。 云将离转着手中的扇子,看着池初羽喃喃道: “初展羽翼为自由,倒是个好名字。” 第16章 各位,开始吧 “到我身旁站定,稍后测完入内殿由峰主们决定去处。” 见池初羽到他身旁站定,执事又恢复他的冰块脸,听见底下又开始议论,蹙眉道: “都安静,下一位,皇甫灼!” “灼哥哥,加油,你一定比那什么羽强。” 李沫沫又想去扯皇甫灼的袖子,皇甫灼往旁边一躲,看也没看李沫沫一眼,径直走上台。 李沫沫这次倒不觉尴尬,蹦上蹦下一脸兴奋为皇甫灼加油。 皇甫灼装作没听见,神色如常走到柱子旁站定。 有了池初羽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在前,后面再出现什么样的天骄都不会让人太过惊艳。 “皇甫灼,火灵根,数值95,你也到我身边来。” 皇甫灼对执事点点头,对上池初羽的视线,皇甫灼勾唇走近,道: “你很强,但第一的位置不会永远都是你的。” 池初羽正看着地面发呆,听见皇甫灼的话,池初羽抬眸凝望,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勾唇浅笑道: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我会让你知道,第一只会是我池初羽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自大的性子,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从池初羽露面就一直盯着她的楚豆蔻,撞了撞身旁乔苏木的肩,道: “诶,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乞丐变了啊。” 乔苏木往旁边挪了挪,和楚豆蔻隔开了段距离,道: “抱歉,我并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啊?就我觉得她突然变得,嗯……自信很多吗?明明刚见面时,整个人都呆呆的,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果然天赋高就是自信的来源。” “或许吧。” 乔苏木看向执事身旁的池初羽,眼里闪过羡慕和向往。 “第五位,乔苏木。” 乔苏木收回视线,走到石柱前站定。 “乔苏木,金灵根,数值86,你也过来站好。” 执事面无表情说完,又去念下一个。 言川柏看着执事身旁站着的五个小萝卜头,眉眼带笑,道: “这届的弟子都很不错啊,看来下届交流会,我们凌霄宗肯定又要得第一了。” 天璇站起身,一挥衣袖,将软榻和椅子收走,淡声道: “你倒是自信,别到时没得第一招惹些笑话。” “三师姐,你这是什么话,咱们都蝉联多少届了,下届也肯定是我凌霄宗的。” 天璇看着言川柏,微笑道: “那好,下届第一要不是凌霄宗的,我一定会揍哭你。” 见天璇露出死亡微笑,云将离几人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往大殿走去。 路过言川柏时,都默契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个多保重的眼神,就快步进殿。 言川柏也有些害怕,但在看到下方的池初羽时,顿时又来了自信。 “第一百零七位,楚豆蔻,金木双灵根,数值64,46,入内门。” “第一百零八位,陆仁义,水土木三灵根,数值28,25,7,入外门。” …… “最后一位,李沫沫,水火木三灵根,数值28,29,31,入外门。” 听见自己要进外门,李沫沫顿时急了,跑到执事面前,嘟嘴卖萌道: “不去外门,我要和灼哥哥在一起,我也要站在这儿。” “不可,你天赋不够,该去外门。” 见执事不吃自己这套,她又把求助的目光落到皇甫灼身上,而皇甫灼早在李沫沫朝这儿来时,就躲起来了。 李沫沫扭头在那六个人里找了很久,也不见皇甫灼的身影,生气拧眉,正想过去把人揪出来,但却被执事拦住去路。 “要么去外门,要么离开凌霄宗。” 李沫沫叉腰瞪着执事,想以此表示抗议,可惜执事不吃她这套。 李沫沫气恼跺跺脚,道: “行,我记住你了,我会让我父皇收拾你的。” “请便。” 执事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李沫沫离开后,歪头对柱子后的皇甫灼,道: “人已经走了,你能出来了。” 皇甫灼从石柱后走出,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道: “抱歉执事。” “无事。” 执事淡定招呼人往殿内走,对他来说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十年都会上演一次,见得多了,他都习惯了。 至于李沫沫说的找她父皇来算账,那更是不可能,不说周边的国家还需要凌霄宗庇护,此事注定会不了了之,就是李沫沫自己也不一定还能记得这茬。 小公主在自己国家被宠爱过了头,还真以为不管去哪儿都还是一样能为所欲为呢。 等她到了外门,就会知道什么叫忙到脚不沾地了。 执事带着人走进殿内,几个小家伙为了给峰主们留下好印象,都忍着没有四处乱看。 “宗主,人已带到。” 言川柏眼神在这七人身上扫视一圈,对执事道: “退下吧。” 随着执事离去,这个大殿瞬间静下来,这样沉静的氛围,总是让人有些害怕。 许之墨本就有些胆小,这样严肃的氛围更是害怕的缩着身子躲到许安陌身后,弱弱叫了声: “哥哥。” 许安陌偏头温柔安慰,道: “别怕,哥哥在。” 而左右两边的九大峰主都在进行眼神交锋,掌心凝聚灵力,就等言川柏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出手抢走心仪的小弟子。 “各位,开始吧。” 话音落,池初羽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已经出现在云将离怀里。 开阳见没抢过云将离气恼的拍了下桌子,天权一左一右牵着许家两兄弟,看着开阳,道: “弟子都要被抢光了,你还有闲心生气。” 开阳反应过来再想去抓个弟子时,大殿中央已经空无一人。 他抬头扫视一圈,天枢身旁站着乔苏木,皇甫灼则被玉衡抢去了,摇光也抢到了场上唯二的女弟子南芯,就连一直说这次不收徒的天璇,身边也站着一个男孩,陈昭。 感受到小师弟幽怨的眼神,天璇轻咳两声,道: “天璇峰弟子太少,你开阳峰弟子多,应该不缺这一个。” 这话说的开阳没法反驳,因为他这人爱热闹,每次收徒只要合眼缘,他都会带走,这还是他头一次没抢到徒弟。 第17章 师父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开阳把视线移到和他一样,也没抢到徒弟的天玑身上,激动道: “四师兄,还好有你陪我。” 天玑捏着手里的灵石袋子,两眼放光,敷衍回道: “嗯嗯,陪你陪你。” 开阳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绣着文竹的灵石袋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偏头眼神幽怨看向天权。 天权将两个弟子往身后藏了藏,道: “他们双胞胎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没分开过,我怎么忍心做这个恶人,拆散他们呢?” 开阳视线下移,只见许家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眼神戒备看着开阳。 那眼神活像开阳是什么喜欢拆散人的大恶人。 “哎,我又不拆散你们,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虽然他确实冒出过这个想法,开阳尴尬移开视线,就瞧见方才还在的云将离,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本被当作大恶人,他就有些委屈了,如今又被云将离这么防备着,开阳只觉更加委屈。 “都这么防着我干嘛,我是那种喜欢抢人徒弟的吗?” 摇光牵着南芯从开阳身边悄悄走过,听见开阳这句话时,一个心直口快脱口而出,道: “你就是。” 有人拆台,开阳蹙眉看过去,见拆台的人是摇光,开阳神色有一丝尴尬,正想求摇光别想起以前的事,可惜为时已晚。 摇光一脸气愤看着他,道: “上次我到手的徒弟就是被你半路抢走的!” 开阳慢慢移开视线,一拍脑门,慢慢踱步朝门口走,道: “哎呀,突然想起来我的宝贝灵兽们还没喂呢,啧,我这记性,不和你们聊了,我得回去喂了,不然它们又要闹得鸡犬不宁。” 一到门口,开阳突然加快脚步,撒丫子往外跑,时不时扭头往后看,见摇光没追上来,他慢慢放缓脚步,啧了一声,道: “啧,你真是嘴贱,干嘛提起这事儿,现在好了,又要被缠个没完了。” 而大殿内,摇光撸起袖子就要追出去,但低头看到身旁站着的南芯,有些纠结。 带着跑的话有点儿拖后腿,但把人丢下吧…… 摇光看着南芯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摇摇头,怎么能把小可爱独自丢在这儿呢? 摇光纠结的不行,眉头紧紧蹙起,余光瞥到一旁看戏的天权时,纠结一扫而空。 摇光将南芯交到天权手里,道: “五师兄,你帮我把南芯送回去,我去抓那个小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追着开阳离开。 “七师兄哪里跑!” 天权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孩,轻轻摇摇头,他这俩师弟师妹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走吧,我们回天权峰。” 南芯开始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同,等回过味儿来,停下脚步拉住天权的袖子,道: “刚才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天权笑眯眯摸了摸南芯毛茸茸的脑袋,道: “对啊,送你回去啊,摇光又没说送你回哪儿,我也不好随便把你丢在一个地方,只好带你回天权峰了。” “那……我去了天权峰还是师父的弟子吗?” “是啊,你还是师父的弟子。” 南芯低头想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天权回天权峰。 追了一天人没追上的摇光回到摇光峰,满怀期待准备和亲徒弟好好熟悉熟悉,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却被大徒弟告知,今天摇光峰压根没有人来。 摇光:啊? “天权!” 这一声吼,把半个凌霄宗都吼醒了。 另一头,早早抱着池初羽离开的云将离看着水镜中开阳错愕的表情,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池初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这么好笑,探头去看,随后蹙眉看向云将离,明明看起来这么清冷的一个人,笑点这么低吗? 注意到池初羽的视线,云将离干咳两声,将水镜打散,闪身回到不留峰殿内。 云将离低头见池初羽还是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将人放下,为了挽救他在弟子心中高大形象,转移话题道: “小初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玉阙仙君的二弟子。” 云将离话题转的飞快,但幸好池初羽的反应也不慢,迅速对着云将离跪下,磕了个响头,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嗯,起来吧。” 云将离将手中把玩许久的扇子放到池初羽手中,道: “这是为师炼的法器,名为:逐月。” 池初羽双手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逐月扇柄玉白,池初羽手放上去轻轻抚摸,温润顺滑。 扇柄如此白净,池初羽有些好奇,它的扇面又绘着怎样的绝色? 满含期待打开,扇面依旧是一片素白,池初羽还以为是自己拿反了,但另一面也是这样。 云将离将她的失望看在眼里,一时逗弄心起,没急着解释,指着逐月,道: “如何?初羽可喜欢为师这礼物?” 秉持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池初羽违心回道: “喜欢。” 看着池初羽明明不喜却硬生生说喜欢的模样,云将离勾唇浅浅笑了两下。 想着这毕竟是新收的弟子,还是不要逗弄太多,不然往后生活会少许多了乐子。 于是,指着扇面解释道: “逐月的扇面画了幅绝美风景图,初羽,想要看清扇面上的画,你可要花些心思自己想想办法。” 池初羽被“绝美”二字吸引,能被称为绝美,那该是何等风景? 池初羽盯着地面发呆想了会儿,各色风景在她脑海里浮现,但美则美矣,还万万称不上是绝美。 云将离看着池初羽苦恼的模样,轻敲了下她的脑袋,道: “自己好好去摸索吧,为师要闭关了,你有事就找你大师兄。” 池初羽难以置信抬头看向云将离,不是,接下来不是该指导她如何她修行吗?怎么还开始赶人了? 云将离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一挥袖子,池初羽就到了殿外。 池初羽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还有些懵圈,回过神来,猛拍门,道: “师父,你还没说大师兄在哪儿呢?还有,他认识我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师妹啊?” 拍着门说了半天,里面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池初羽干脆在门口坐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门,有气无力喊道: “师父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师父啊~你怎么就突然不说话了呢?” 第18章 哭坟呢?为师还没死呢! 刚躺好,闭眼准备好好睡个美觉的云将离,听见门外池初羽的死动静,眉头深深蹙起。 一开始她拍门大喊云将离还勉强能忍受,可后面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云将离猛地坐起,怒吼道: “池初羽,你哭坟呢?为师还没死呢!” 池初羽掀了掀眼皮,依旧是那要死不活的腔调,回道: “师父,你终于回徒儿了。” 等了一会儿,屋里又没了动静,池初羽再次拍门,这次加了点儿哭腔喊道: “呜~师父你说话啊!呜~师父!” 吼完云将离以为池初羽该知道收敛闭嘴了,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 翻身躺下用被子堵住耳朵,而门外的声响非但没停,反而更大了。 “呜呜呜~师父啊!师父!” 云将离闭上眼,眉头紧蹙,不知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捞起一旁架子上的衣服,连靴子都没穿,光着脚冷着一张脸打开门。 就瞧见池初羽坐在台阶上,手掌还在有规律的拍着门,似乎是困了,她脸歪向另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接着喊。 但接连几下没拍到门,池初羽总算发现不对,回头就瞧见一双冷白的脚趾。 池初羽顺着素色长袍往上,就瞧见云将离黑着一张脸盯着她。 池初羽丝毫不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弯腰行了礼,才仰头对云将离,道: “师父,睡醒了啊?” 云将离冷嗤一声,凉凉勾起嘴角,咬牙切齿道: “是啊,门外有只唧唧喳喳叫的麻雀,扰人的很,为师正打算将这只聒噪的麻雀拔毛烤了吃。” 池初羽像是听不懂云将离的言外之意,带着乖巧笑容回道: “啊?师父耳朵这么灵吗?徒儿我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都没听到,不愧是师父,真是厉害。” 云将离瞧池初羽佯装不懂的模样,烦躁揉揉头发,道: “少拍马屁,说吧,你要干嘛。” 池初羽冲云将离嘿嘿一笑,道: “烦请师父帮个忙,送徒儿去找大师兄。” 听到这儿,云将离揉脑袋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瞬迷茫。 池初羽捕捉到他眼里的迷茫,震惊开口道: “师父,你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大师兄在哪儿?” 云将离神色尴尬一瞬,手悄悄背到身后,演算了一把,又立马恢复正常,道: “他是我的徒儿,他在哪儿为师岂能不知道?” 池初羽指了指云将离背到身后的手,道: “师父,你刚刚的小动作我都……” 她话都还没说完,人已经出现在满身书卷气的男生面前。 云将离拍拍手,关门前看了眼周围静到只剩风声的环境,嗯,是个睡觉的好时候。 而此时的池初羽正和面前的男子大眼瞪小眼,试探叫了声: “大师兄?” 顾凌云抬头扫了眼山顶的宫殿,低头看着面前还没他腿长的人,温柔笑道: “小师妹,这是给你的礼物。” 顾凌云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池初羽面前。 池初羽也没多客气,道谢后双手接过,问道: “我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这东西送你了,自然由你来决定。” 池初羽对顾凌云笑了下,随后低头去拆礼物。 打开盖子,只见是一块白玉佩躺在其中。 池初羽动作小心将玉佩拿起,左右看了看,不禁在心里感叹: ‘这俩人可真是师徒啊,都一样喜欢玉石。’ “小师妹,这是一块护身玉佩,可替你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希望它永远都不要派上用场。” “嗯,谢谢师兄。” 池初羽拿着玉佩低头正想挂在腰间,可瞧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和松垮的腰带,和这块玉佩实属不配。 顾凌云注意到她的窘迫,又从袖子取出一套衣服和一个储物袋,递到池初羽面前,道: “昨日听师父说不留峰会多个小师妹,我就提前去排队帮你把弟子服和一些灵石丹药领回来了。” 池初羽双手接过衣服,刚想开口道谢,顾凌云又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卷轴和一本册子。 顾凌云将册子放到池初羽怀里,道: “小师妹,这是宗门手册,里面记录了宗门规定和地图。” 他又将手里的卷轴塞进池初羽怀里,道: “这是引气诀,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引气入体,你回去就可以照着试试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就在池初羽以为顾凌云没什么东西要交给她时,顾凌云又取出一袋灵石,塞进池初羽怀里,道: “差点忘了,这袋灵石你拿着,想买什么就去买,不够就来找师兄,师兄再给你拿。” 顾凌云拍了拍手,突然想到他这是小师妹啊,女孩子都喜欢买东西,这一袋灵石怎么够?还有储物戒,东西多了要是小师妹带不走岂不是很糟糕? 越想越是这么个理,顾凌云又从袖子里,拿出几袋子灵石放到池初羽怀里,看着堆成小山地的灵石袋子,又放了几枚储物戒上去,他还是有些许不满意。 又塞了些丹药,符纸还有阵盘进去,看着倒是稍稍满意了些,但还是觉得缺什么。 但池初羽已经被这堆东西挡住了视线,不得不出声叫停,道: “大师兄,你给我这么多灵石,你自己怎么办?” 池初羽本意是想委婉提醒顾凌云把灵石拿回去点儿,可她完全没想过,这点儿钱,在一个富豪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师妹不用担心,山脚那家钱庄就是我家的,灵石不够我再去取就行。” 池初羽一时无言以对,索性将手里的东西往一旁的石头上一放,弯腰扎进这堆东西里,翻出储物戒戴上。 将这堆东西分类装进戒指里,一边装一边对还打算掏灵石的顾凌云,道: “大师兄啊,你的好意,师妹心领了,但这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也装不下啊。” 顾凌云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东西,尴尬扭过头。 他这人平时很理智的,只是得知自己会有个小师妹,激动两天了,如今见到人一时没控制住。 顾凌云转头正想给池初羽帮忙,可余光瞥到山顶的宫殿,眼睛骤然亮起。 他知道小师妹还缺什么了。 第19章 蓝楹花树,炼气三层 顾凌云低头在袖子里翻找。 池初羽收完东西回头瞧他这样,惊恐睁大眼,上前按住他的手,道: “大师兄,够了,真的够了,快收了神通吧,别再掏了。” 顾凌云轻轻拂开池初羽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捏在手心里,温柔道: “放心,大师兄有分寸,这个东西你必不可少。” 说完,牵着池初羽的手,往前走,道: “小师妹,你跟我来我知道一处灵气浓郁,风景也好的地方。” 池初羽依着顾凌云的力道离开,抬头望天感叹: ‘这俩人不愧是师徒啊,性格都是一样和外表不符。’ 不留峰后山,顾凌云带着池初羽拐过几道弯,来到一片草地。 只见一棵参天的蓝楹花树立在一口池塘边,四周的草坪上也长着几朵小野花。 明明不是蓝楹花盛开的季节,可这棵树却开满了花,微风一吹,蓝楹花漫天飞舞,点点蓝色荧光也随之在空中飘散。 池初羽伸手接过飘落的花瓣,看着手心这抹蓝紫色,浮躁的心也慢慢归于平静。 下一瞬,花瓣又化作蓝色荧光消散。 池初羽伸手想去抓,但荧光还是从她指缝中溜走,失落收回手,摊开时,瞧见手心残留的一点荧光,池初羽唇角微微上扬,浅浅笑了下。 “这颗蓝楹花具有清心凝神的效果,还有底下那口池塘里的灵液,可洗筋伐髓,小师妹你在此修炼,必定事半功倍。” 池初羽抬头看向树冠上盛开的蓝楹花,一团团聚在一起,活像是蓝紫色的云,疑惑问道: “如今也不是蓝楹花的花季啊?” 顾凌云顺着池初羽的视线抬头望去,浅笑道: “确实不是花季,但很神奇这株蓝楹花树就是常年开花不谢。” “这株?以前这里有很多吗?” “不知道,只听说以前的不留峰走两步就能看见一株蓝楹花树,但那些蓝楹花树都在一夜之间全死光了,就留下了这一株。” “但我觉得这谣言是假的。” 池初羽正低头想着事,听见顾凌云的话,问道: “师兄为何觉得是假的?” “因为在我拜入不留峰那日,亲眼瞧见师父将这株蓝楹花树移到这里,往后的日子里从没见师父过来瞧过。” “师父他如此讨厌这棵树,那从前必定不会种满不留峰。” 是夜,池初羽盘腿坐在石头上打坐,睁眼瞧见池水旁,豪华宛如宫殿的洞府。 想起白日顾凌云趁她出神,悄悄给她安了个洞府,就潇洒离去的背影,就忍不住叹气。 洞府而已,她又不是不要,干嘛丢了东西就跑,也不怕她不满意。 想是这么想,但池初羽那压抑不住往上扬的嘴角暴露出,她是真的满意。 池初羽拍拍屁股站起身,努力压制笑容推开洞府大门,看着里面豪华的一应用具,笑容再也压制不住。 走到卧榻前,看着床上的蚕丝被,不自觉伸手想摸一摸。 但瞧着自己还沾着灰的手,和身上的乞丐服,伸出的手立马收回。 随后往外跑,回到刚才打坐的石头上盘腿坐下。 引气入体后,身体会排出杂质,正好她现在也不干净,等会儿刚好能一起洗了。 池初羽面朝月亮,从储物戒里翻出引气诀大致扫了眼,便丢到一边。 双手成兰花指,放到膝盖上,挺直脊背,闭上双眼静静感悟四周灵气的存在。 几乎是在池初羽闭眼的瞬间,周围各色灵气像是像是瞧见了一块大金子,死命往她身体里钻。 池初羽的身体里,各色灵力在她经脉中游走,最后游走一圈到达丹田。 它们先是围着池初羽体内的灵根转了两圈,随后一头扎进去。 若是寻常人,不是同属性的灵气早被排出体外,可惜池初羽因为种族天赋,非但不排斥,反而备受灵气们喜爱。 各色灵气进到池初羽由灵根化作雾气飘在丹田上空。 随着杂质排出体外,池初羽慢慢睁开眼,走到池边脱下身上的衣服。 跳进池水里,一边擦拭身子,一边看着那棵蓝楹花树出神。 皎洁月光下的蓝楹花树像是镀了一层圣光,宛若夜晚的女神,高洁美丽。 恍惚中,池初羽似乎看见树下,一女子抱着两个孩子看着月亮轻轻哼着歌,而一旁的树干上,一高大男子支着腿,宠溺看着底下的三人。 池初羽的眼眶渐渐湿润,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眼看就要滴进水池里,却被池初羽抬手接住。 池初羽的手缓缓收紧,手心里的泪水化作灵气飘散。 “爹,娘,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偿命的。” 池初羽眼底的伤感随着泪水慢慢消散,从储物戒里取出弟子服,爬上岸,进屋擦干身子穿上。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柔软的床榻,最后关上门,来到树下的石头上修炼了一晚。 翌日,来指导池初羽引气入体的顾凌云看着面前已经炼气三层的池初羽感到困惑。 是他记忆出问题了吗?明明昨日还是个凡人的小师妹,今天怎么就炼气三层了。 对上顾凌云疑惑的眼神,池初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师兄你有所不知,我是变异雷灵根,与寻常灵根是有些不同的,自然这修炼速度也不同。” 顾凌云露出你在耍我的眼神看着池初羽,道: “那个,小师妹啊,你有所不知,你师兄我也是变异灵根,虽然我是冰灵根,但同为变异灵根,修炼速度应该都大差不差吧?” 哦豁!翻车了! 但池初羽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依旧胡说八道: “但我灵根数值是满值,他们说我是雷灵体,作为雷灵体我修炼快点儿,难道不应该吗?” 顾凌云刚张嘴想说些什么,池初羽一句话又给他堵回去。 “大师兄,你可别说你也是数值满值,是冰灵体。” 池初羽仰头看着顾凌云,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要敢说确实如此,我就要闹了。’ 顾凌云尬笑两声,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到底是个尊重师妹意愿的师兄,师妹不愿说,他也不多过问,反正出了问题有师傅兜底。 见顾凌云不再过问,池初羽悄悄松了口气,真闹起来,丢脸的还是她。 “师兄,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原是来指导你引气入体的,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那我就直接带你去藏书阁吧。” “藏书阁?” 瞧池初羽一脸困惑的模样,顾凌云迟疑问道: “师父没和你说吗?每座峰主的亲传弟子都有一次进入藏书阁顶层挑选功法的机会。” 池初羽低头思索了会儿,坚定摇头道: “没有,师父没说过。” 顾凌云抬头,看向山顶的宫殿,语气谴责道: “无良师父。” 正睡得香甜的云将离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他眼都没睁,捞起掉了大半在地上的被子盖上,嘟囔道: “这是要入秋了吧?” ———— 主峰广场上空,顾凌云抱着池初羽缓缓落下,脚接触到实地,顾凌云依旧没撒手把人放下。 挥手把剑收回丹田,抱着人稳步向前走着。 池初羽见顾凌云不打算放她下来,她也没挣扎,不用自己走路挺好的。 见池初羽乖乖靠在自己怀里,顾凌云满足的笑了笑。 ‘嘿嘿,好乖啊,香香软软的,要是他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妹妹也行。’ 顾凌云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疯狂幻想了。 “顾师兄好。” 路过的弟子们见来人是顾凌云,皆停下脚步行礼道。 顾凌云出了不留峰还是很注意形象的,端着一副高冷姿态,轻轻点头,淡淡应了声嗯。 而被这样对待的师弟非但没有羞恼,反而一脸崇拜看着顾凌云的背影,感叹道: “不愧是玉阙仙君的弟子,气场就是强。” 听到这儿,池初羽暗暗点头,她以后也要这样,在外装出高冷范,这样显得气场强。 “诶?顾师兄怀里的娃娃是谁啊?” “你不知道?” “昨日我回家省亲去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贾弟子说到后面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看向顾凌云二人。 “你回去了啊?难怪你不知道。” “快说,快说,发生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大事啊,就玉阙仙君收徒了而已啊,哝,就顾师兄怀里的小孩就是仙君新收的徒弟啊,哎,往后好长一段时间叫一个小娃娃一声池师姐,我是真有些开不了口。” 伊弟子不解,收个徒而已,这么兴奋干嘛。 “啊?” 贾弟子撇撇嘴,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瓜,结果是这个。 “昂,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贾弟子尴尬偏开头,他心里想法怎么好说出口,见伊弟子还在追问,只能找借口敷衍过去。 “啊哈哈,我就是觉得这么小气场就如此强的小孩居然也是玉阙仙君的弟子,不愧是玉阙仙君,哈哈。” 听完两人的对话,池初羽有些无语凝噎。 原来气场这东西看的不是他们自身,看的是后台有多硬啊,行吧,她也算是学到了。 第20章 ?九霄御雷诀? 藏书阁门口,顾凌云终于舍得将池初羽放下。 牵着池初羽的手往屋内走,到柜台前停下,朝池初羽伸手,道: “小师妹,身份令牌。” 池初羽低头摘下腰间的玉石令牌,踮脚放到柜台上。 一名女弟子双手拿起令牌看了看,再看向池初羽二人的表情恭维了很多。 “小师姐,您从这上去就能到藏书室顶层。” 女弟子指了指身后的旋涡门,笑着对池初羽,道。 顾凌云轻轻推了推池初羽的背,道: “小师妹进去吧,师兄在这儿等你。” 池初羽对顾凌云笑了笑,松开手朝旋涡门走去。 “小师姐,您有一炷香的时间挑选功法,时间一到,不管您选没选好,都会被赶出来。” “好,我知道了。” 池初羽抬脚走进旋涡,她只感四周空间一阵扭曲,下一瞬,人已经来到藏书阁顶楼。 池初羽没急着找功法,而是将顶楼逛了一遍。 这上面没有出入口,连个旋涡都没有。 池初羽又回到刚才站的位置,蹲下身,把手放到地上闭上了眼。 池初羽炼气期的神识到底是太弱了,刚看清个阵法轮廓,脑袋就有些疼了。 无法,池初羽只能收回手,瘫在地上喘气,把手伸到眼前,丧气叹口气,要到金丹才能恢复全部修为啊,那要好久的。 池初羽撑地翻身盘腿坐起,看了眼周围的书架,闭目放出灵力在每个书架间游走。 到最后排书架时,灵力在那个位置转了两圈,随后没入一本功法内。 池初羽睁眼站起身,跟着残留灵力来到书架前,刚一站定,灵力就裹着一本功法出现在池初羽面前,上下兴奋跳动。 “好啦,你很棒,现在能别晃了吗?我看不清名字了。” 灵力顿时老实不动,乖乖飘在空中。 “天阶功法?九霄御雷诀??这名字一听就霸气,肯定很厉害。” 这个世界的功法分为凡阶,黄阶,玄阶,地阶和天阶,当中以天阶最好,凡阶最差。 而天阶功法又极为稀有,池初羽带着好奇心翻开。 ‘这是一门掌控天雷之力的修炼法门,传说是由上界神灵流传的功法。 修炼此诀的人能借助九天之上的雷霆之力,施展震撼世间的雷电之术。 此功法修行至深,能够令修炼者感应九霄云海之中的雷霆变化,借助天之威能,制霸一方。?’ 池初羽满意点点头,这功法不错,对得起它天阶的品阶,就是修炼此功法需要借助天雷有点难办。 池初羽将功法合上,抱着功法托腮思索该怎么办,渡劫时,倒是有天雷出现,但要熬到金丹渡劫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况且修士在筑基前就要明确修炼功法,定了功法就不得变动,否则就要废除修为重修。 难道要换功法吗?可这是她找到最合心意的功法,等阶又这么高,让她舍弃,那是绝不可能的。 池初羽抱着书靠在身后的书架上,但书架凹凸不平还硬梆梆的,靠着不舒服。 池初羽挪了挪屁股,干脆直接躺到地上。 脑袋刚接触到地板的瞬间想到了她的无良师傅,池初羽蹭得一下坐起身。 “我怎么把他忘了。” 一炷香燃尽,池初羽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她又回到了柜台前,早已等候在此的女弟子将令牌挂到池初羽腰间,道: “小师姐,可找到满意的功法了?” 池初羽道了声谢后,叹口气道: “时间太短了,我都还没逛完时间就到了。” “啊?那小师姐是没拿到功法吗?” “那倒没有,我随手抓了本,不和你说了,去找我师兄了。” 而女弟子则同情的看着池初羽的小身影,摇摇头。 “你干嘛呢?别想着偷懒啊。” 炳弟子拍了拍她的肩道。 “我没偷懒,就是觉得可惜,小师姐这样的天才怕是要被功法耽误了。” 瞧炳弟子一脸疑惑,便将刚才的一幕解释了一遍。 正想再好好感叹下造化弄人,就被炳弟子一巴掌拍在背上。 “你有病吧?干嘛打我。” “我这是打醒你,人家可是亲传弟子,选功法都是在顶层,最差都是本玄阶功法,而你呢?你最高都才是玄阶功法,你还在这儿感叹上了。” ———— 不留峰池初羽洞府,顾凌云忍了一路,如今回了不留峰,他的好奇心终于不用忍耐,问道: “小师妹,你选了哪本功法?” 刚才在藏书阁门口,里面的对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但为了不打击池初羽的积极性,顾凌云调整了下表情,无论池初羽说什么他都会惊呼一声,然后表扬师妹真会挑。 “?九霄御雷诀?。” “?九霄御雷诀??!小师妹运气可以啊,随手一拿就拿了这本。” 这下顾凌云的惊讶不是伪装的,毕竟藏书阁顶楼他也去过。 当时时间紧迫,他一进去就去找了冰系功法,其他功法虽没怎么看,但这本天阶功法他看一直记得。 顶楼的天阶功法稀少,又极为隐蔽,这本功法本该放在雷系功法中,可他它偏偏任性待在了冰系。 “这功法好虽好,但修炼条件太过苛刻。” 池初羽抱着书微微低头,一副被难倒的模样,实则嘴角在顾凌云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上扬。 “师妹你说,师兄帮你。” “好,那就有劳师兄了。” 池初羽坐直身子,道: ”这个功法需要借助天雷修炼。” 顾凌云明白了池初羽的意思,捏着下巴点点头,道: “这确实有些难办。” “师兄知道哪里经常有天雷出没吗?” 顾凌云轻轻摇头,道: “不知,我常年待在不留峰,帮师父处理事宜,对外界的事都不甚了解。” 池初羽有些怜悯看着顾凌云,瞧瞧,我可怜的大师兄,都被无良师父摧残成什么样了,都没出过远门。 “不过,师妹不用担心,师父他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定知道,我带你去找他。” “啊?师父他不是在睡觉吗?这样贸然前去,师傅不会生气吧?” “放心有我在,师父不会的。” “多谢师兄,师兄最好了。” 顾凌云含笑摸摸池初羽的头,随后温柔把人抱起,两人一路边走边聊。 到了玉阙宫门口,顾凌云把人放到地上,温柔拍了拍门,道: “师父,睡醒了吗?徒儿有事相求,师父?” 池初羽看顾凌云这样,有些怀疑这真的可行吗? 算了,池初羽叹口气,还得她亲自上阵啊。 池初羽走上前咳嗽两声,准备再次拿先前那到死不活的腔调试一把,祈祷师父还吃这套吧。 刚上前两步,就被顾凌云伸手拦下。 抬头望去,就瞧见顾凌云蹙眉看着门口,随后将池初羽带远了些,温柔道: “小师妹,你离远些,别误伤到你。” 池初羽乖巧点头应好,看着挺拔的背影,好奇她这大师兄到底要怎么做? 顾凌云看着紧闭的大门,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下一瞬周围寒气四起,坚实的大门上都起了一层霜。 池初羽感受到寒意,双手环抱住自己,跑远了些。 顾凌云手微微抬起,四周寒气瞬间聚拢,随着顾凌云往前一指,寒气从大门缝隙渗入。 片刻,门后大殿瞬间成了霜雪世界,就连云将离的睫毛上也附上了一层薄霜。 云将离就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依旧安稳熟睡。 门外,顾凌云见这招都不管用了,叹口气,只能放大招了。 “师父,徒儿想外出游历。” 话音刚落,屋内熟睡的人猛地睁开眼,下一瞬,禁闭的大门打开。 云将离一脸慌张出现在顾凌云面前,把手放到顾凌云额头上,喃喃道: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顾凌云将额头上的手取下,道: “要想徒儿不出去也行,师父你帮个忙就行。” “什么忙?” 顾凌云把池初羽牵到云将离面前,道: “小师妹修炼的?九霄御雷诀?功法,需要引天雷修炼,师父你是知道的,我自小就被你带回不留峰没再外出过,外界有些什么我一概不知,只能来麻烦师父你了。” 云将离看着顾凌云叹了口气,他当初受顾凌云父母所托,将顾凌云带回不留峰不让他与外界接触,就连他顾氏的人除了山脚那家钱庄外,都不可接触。 顾凌云这些年也一直乖乖照做待在不留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昨日下山去钱庄取灵石。 “为师记得东海中央有座岛被天雷覆盖,早些年为师四处游历时,曾去过那儿,但瞧那处太过危险,在那岛上施了结界。” 云将离一撩头发,无奈叹气道: “哎,这就是绝世强者的无奈吧,早年下的结界到如今依然未被破解。” 池初羽瞧他自恋的模样,就想拆台,但现在还有求于他,只能一脸狗腿,道: “哇!师父好厉害啊!” 云将离满意看了池初羽一眼,好心情道: “看你这么上道,为师就勉为其难送你一把吧。” 第21章 为师也不知道 池初羽高兴的对着猛点头,道: “那事不宜迟,师父我们走吧。” 云将离伸手在池初羽脑袋瓜上敲了一下,道: “如此着急作甚,为师还有话没说完。” 池初羽捂着被敲的地方搓了搓,乖乖闭上嘴。 “那座岛为师上岛探过,上面的天雷极其凶险霸道,和渡劫的天雷如出一辙,按理来说,雷劫渡完天雷就该随之消散,但那座小岛却留了下来,你们知道为何吗?” 池初羽抬头看向顾凌云,顾凌云也在低头看她,两相对望,眼底皆是茫然。 “不知,还请师父解惑。” 两人移开视线,好奇看向云将离。 云将离双手抱胸对着两人神秘一笑,池初羽二人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 “为师也不知道。” “切!” 池初羽二人失望出声。 顾凌云更是捏紧拳头,他早该知道的,他师父哪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你们切什么切,要不是那岛上天雷太过凶险,刚上岛就被赶走,为师定能探出个所以然来。” 顾凌云一听,赶紧将池初羽拉到自己身后,道: “连师父这样的大能都上不了岛,小师妹又怎么上得去。” 云将离看着顾凌云这母鸡护崽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因为顾家内部的问题顾凌云小时候受了许多磨难,导致从小就不愿与外人接触,哪怕到了不留峰也一样。 虽然能在凌霄宗范围内自由行走,但顾凌云将自己锁在壳子里,不愿与同门深交。 这些年来能让顾凌云放下戒备的只有他的父母和云将离。 在顾凌云心里,云将离和他父母一样,都是长辈,顾凌云和他们相处始终是隔着一道屏障。 如今多了池初羽这个小师妹,顾凌云可以毫无顾虑和她相处,想来他父母也会很欣慰吧。 云将离这样想着,毕竟作为师父看到他这样的进步他也很欣慰啊。 但瞧顾凌云那老父亲的表情,云将离开始怀疑,这家伙心里是不是就只有亲情这一种感情?那他将来遇到喜欢的女子,是不是也会……? 云将离赶紧打住这个奇怪的想法,甩了甩头,话题跑太远了。 “师父,你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顾凌云眯起眼看着他,作为和云将离朝夕相处多年的徒弟,师父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放的什么屁。 “咳咳,你瞎猜什么呢,为师只是在想正事。” “是吗。” 虽是询问,但顾凌云的语气确是笃定的。 他师父一定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很大概率还和他有关。 “咳咳,说正事,说正事。” 云将离上一秒心虚的表情,下一秒就恢复正常,顾凌云也不再去细想,而是把池初羽往他身后塞了塞,道: “师父你有办法让师妹上岛吗?” 云将离轻轻摇头,那整座岛可都是天雷,就连渡劫期修士在天雷面前,也会被劈的狼狈逃窜。 云将离意味深长看着顾凌云脚边的池初羽,赶在顾凌云出声前,道: “别人上去可能是生死逃亡,但对于初羽来说,那就是如鱼得水了。” 对上云将离的视线,池初羽身子僵了一瞬,毕竟有天雷的地方灵气必定十分充沛,而只要有灵气,池初羽就有办法躲避天雷。 池初羽垂下眼帘,脚悄悄往后挪了挪,松开了扯着顾凌云衣摆的手,背到身后,悄悄掐诀。 “她可是雷灵体,去那等地方,你自然不用太过担心。” 掐诀的手一松,池初羽抬头瞪了云将离一眼,说话大喘气的人,真的很招人厌烦。 云将离将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勾唇浅笑了下。 “不过,以你如今的修为,也顶多是在岛屿外围待着,等你到了金丹期,说不定可以到小岛深处探索一番。” 听到这儿,顾凌云脸上的表情才由阴转晴,揉了揉池初羽的脑袋瓜,道: “那师妹你去了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师兄传信,师兄叫师父去看你。” “嗯嗯,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俩“父女”才把目光放到一旁被冷落的云将离身上,而云将离被冷落了也不恼,饶有兴味看着他们,见他们聊完,还十分贴心问了句。 “聊完了?” 两人默契点头,异口同声道: “聊完了。” “行,聊完了就该我接着说事了。” “那座小岛离凌霄宗距离甚远,一来一回费时费力,所以为师认为,你就去那儿闭关修炼,等到了金丹期,你便可入岛内探查。” “若是运气好,找到小岛的天雷异象是如何形成的,你就可以回来了,若是运气不好,找不到,那你就忍耐下寂寞,再在岛上待几年,等你到了化神期再回来。” “师父,小师妹一定要待这么久吗?” 虽然才和池初羽认识几天时间,但顾凌云很喜欢他这个小师妹,很喜欢这种可以和人畅所欲聊的感觉。 “凌云,为师知道你舍不得,但每个人到了最后都会归于孤独的。” 云将离说完,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不是的,师父,我是想说小师妹去待这么久,那她的课程不就耽误了嘛。” “啊?” 好不容易装个高人,结果顾凌云一句话给他伪装干碎了。 “课?什么课?” 瞧云将离一脸茫然,顾凌云顿时恨铁不成钢看了他一眼,道: “师父,你说说你,一天天就知道睡觉,人隔壁峰的天枢师叔一大早就带着徒弟去满宗转了。” “听底下师弟们说,师叔新收的弟子今日一大早就去符门听课了。” 云将离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好像宗门确实有一条规定是刚入门的弟子引气入体后,可在符,阵,丹,傀,器还有御兽六门任选几个加入。 自觉自身能力出众者可都选,但最少也要加入一门。 “啊,啊,这事儿啊,为师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记呢,你说是不是。” 瞧顾凌云似乎脸色不太对,云将离一边回话,一边用眼神暗示帮忙。 看师父出丑确实很爽,但之后去小岛还要麻烦他,池初羽只能出来打圆场。 “大师兄,师父一早就和我说了,他亲自帮我选。” 顾凌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云将离那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眼神暗示,配合道: “是吗?” “是啊,师兄。” “对对对,就是这样。” 云将离赶忙接茬道。 “那师父可选好了?小师妹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师父可得准备好了。” 顾凌云生怕他师父又犯懒,眼神颇具压迫感的看着他。 “师父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没选好?” “选好了,老早就选好了,我,我这也是想着初羽需要的东西多,还没准备齐全嘛。” “那好,给师父一点时间,我想明天能看到师父给小师妹准备的东西。” 说完,顾凌云对着云将离浅浅笑了下,牵着池初羽回住所。 池初羽回头看了眼,就瞧见云将离正在对着空气打拳,随后又丧气弯下腰,认命御剑离开。 池初羽收回视线,对着顾凌云竖起大拇指,道: “大师兄你可真厉害。” 顾凌云往后看了眼,回头无奈伸手揉着池初羽的脑袋,道: “若不是师父和善,纵容我们胡闹,我现在就该去思过崖了。” “这倒是,不过我能遇到这样好的师父和师兄,定是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运气。” 这话一出,顾凌云的耳朵瞬间泛起了红晕,他移开视线,不好意思道: “我,我真的是个好师兄吗?” “是啊,师兄超好的。” “谢,谢谢师妹。” 看着顾凌云脸颊微红挠头的模样,池初羽嘴角微微上扬。 娘亲说的真没错,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被夸夸。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刚飞出去,打算绕一圈回去接着睡的云将离,听见池初羽的话,停在半空中。 望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云将离打哈欠的手放下,叹口气道: “真是败给你们了。” 说完,伸了个懒腰从剑身上站起,一甩衣袖,将剑收回,但他人依旧稳稳立在空中。 “御剑太慢,还是快些去拿了东西回去睡觉吧。” 话落,云将离已经出现在丹门门口。 里面长老正在授课,云将离丝毫不觉尴尬大摇大摆从学堂门口走过,往里间书阁走去。 云将离没看屋里的人,但听课的弟子都被屋外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状似不经意往屋外看。 以为自己的小动作长老发现不了,殊不知看似微小的动作,在上面人看来却明显无比。 长老见一个个都心不在焉的,气的不行,转头想呵斥屋外的人不懂事,但瞧见是云将离,他又把话吞回肚子里,转头把怒火发泄到分心的弟子身上。 “一个个都往外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是不是?” “人倒是见过,但没见过大能啊。” 底下有弟子悄声怒囊道。 尽管声音很小,但此刻处在盛怒中的长老也是耳力惊人。 “这么喜欢看,来,刚才出声那个,你站起来,你现在就给我出去看,去看个够!” 第22章 来复仇,取你们的命 被点名的弟子不知所措站起身,一张脸羞得通红。 一只脚试探往外迈了一步,但抬头见长老脸色不太好,他又犹豫着收了回来,果然,长老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很难看。 “既然不想出去,就给我坐下好好听,一个个心思不正。” 长老发完一通火,心情好多了,招手让人坐下,接着拿着手里的书满堂转。 屋外,云将离将东西收进储物戒,步伐匆匆往外走。 路过学堂时,还在心里感叹这届弟子真是乖了不少,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 弟子们:长老刚发完火谁还敢讲话啊?那不是撞刀刃上了嘛。 而此刻,回到住所的池初羽直奔蓝楹树下的石头,坐在上面也不修炼只是看着月亮发呆。 明明有更豪华的房子,但那股兴奋劲儿过去后,待着只觉空虚,她还是更喜欢在这块石头上坐着,有家的味道。 池初羽躺在石头上成大字状,看着头顶蓝紫色的树冠发呆。 昨晚光顾着兴奋,没去细想这个地方布局为什么和她从前生活地方如此相像。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棵蓝樱花树。 这棵蓝楹花树和她记忆里那棵很像,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的了,就连她的家乡也只有几根幼苗。 想起那时云将离意味深长的眼神,池初羽的眼神一暗,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是如此她是不是该动手杀掉他呢? 池初羽低头看着手心,想起离开时,大长老的话。 “圣女,你要记住,不管是谁,只要发现你的身份的人都要除掉,他们都是异族,对付你不会手软的。” “光是说要除掉人,你也没想想万一对方修为比你高这么多怎么办啊。” 池初羽烦躁揉揉头发,不禁对大长老生出些埋怨,要她干活又不安排点厉害的东西。 头顶的树冠在风中摇曳,傍晚的夕阳格外温暖,徐徐微风伴着花香。 池初羽只觉困意来袭,迷迷瞪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石头上睡着了。 夜色渐深,蓝楹花随风飘荡,随后缓缓落在池初羽脸颊上。 “唔,痒。” 池初羽蹙眉嘟囔出声,伸手取下脸上的花瓣,茫然睁开眼。将脸颊上黏着的发丝捋开坐起身。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酸胀的痛,看着夜空中高挂的月亮,喃喃出声道: “已经这么晚了吗?。” 看着花瓣在手心消散,池初羽一跃从石头上跳下来,换上之前的乞丐衣,伸了伸懒腰, “也好,夜黑风高好办事。” 凌霄峰山脚密林,一道小小身影正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画上,池初羽站起身,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 “太久没画了,还有些生疏。” 池初羽抬脚走到符文中央站定,从丹田里取出一个黑气血珠看了一眼,随后丢到脚边。 血珠在接触到符文的瞬间,就化作一团黑红色雾气,将池初羽包裹在其中。 雾气消散,池初羽连同地上的符文一起消失不见。 巡逻的队伍走到此处,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脸上闪过疑惑。 “你们有没有闻到些什么?” 其中一人用力吸了一口,随后摇摇头,道: “没有味道啊,你闻到什么了?” “就血腥味,很淡。” “我没闻到啊,你要不再闻闻,万一是你出现错觉了呢?” 这人边说边嗅了嗅,依旧什么都没闻到。 “诶?奇怪。” 听完同伴的话,他又闻了下,刚才那股血腥气果真没了。 “说不定是你太久没吃肉,出现幻觉了。” “真的是这样吗?” “你管他是哪样,快点走,抓紧时间回去说不定还能捞到点儿肉渣。” 他挠挠头左右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有些吓人扭头见同伴已经走远,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转身快步追上同伴的脚步。 而此时的云阳城某巷子深处,突然出现一团黑雾。 黑雾消散,露出池初羽的身影,她抬起袖子闻了闻,浓郁的血腥味让她不悦蹙了蹙眉。 “味道太大了,下次还是不用这招了,容易被人发现。” “谁在那说话!没人告诉你那是老子的地盘吗?” 拐角处,一伙乞丐杵着竹竿,手里拿着一个破碗,乌泱泱往池初羽这儿走。 为首乞丐最先发现池初羽,看着站在巷子中央的小人,乞丐勾唇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 “嘿,兄弟们,我们又有帮工的了。” 此话一出,身后那一群懒懒散散的乞丐瞬间加快脚步,一伙人堵在巷子口往里瞧,见真有个小娃娃,眼睛都在放光。 其中有人觉得这娃娃有些眼熟,疑惑出声道: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这娃娃有些眼熟啊?” 乞丐头头听了眯起眼打量了池初羽两眼,往前走了两步,道: “这么一看,是有些眼熟。” “呕~你这娃娃是刚从乱葬岗爬出来吧,一身腥臭味儿。” 乞丐头头稍微离近了些,闻到池初羽身上的味道,赶忙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池初羽的目光在这群乞丐脸上扫视一遍,满意勾唇浅笑,道: “都在啊,那就好办了,省的我找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乞丐头头往后退了两步,眼前的小孩竟让他有些恐惧。 池初羽手背在身后,取出逐月,缓步向前,道: “当然是……来复仇,取你们的命。” 话音落,一阵白光闪过,乞丐头头从腰间被一分为二。 他身后的那群乞丐就这么看着他们老大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滑落到地上。 “啊!呃呃。” 乞丐头头双手撑地艰难爬行,身后内脏流了一地,他抬手想要求救,可乞丐们皆看着他身后的人悄悄往后退。 池初羽抬手接过逐月扇,用力一甩,将上面的血渍甩到地上。 看着地上血腥画面,池初羽愉悦勾起唇角,抬头目露兴奋看着小动作不断的众人,道: “我给你们三息逃跑的时间。” 几人被吓傻了,还没回过神来,直到池初羽冷淡的声音传来,几人才像是回过神来,推推嚷嚷满巷子乱跑。 池初羽往前走了几步,在乞丐头头面前站定,勾唇浅笑了下,道: “时间到了。” 话落,逐月便从池初羽手中挣脱,在半空停顿一瞬,朝几个乞丐飞去。 池初羽却没急着追,反而低头看着地上的人,道: “很痛苦吧?要不要我帮你解脱?” “啊……呃……要。” 乞丐头头嘴张张合合好几次,终于艰难吐出一句话。 池初羽看着勾唇瞧好,抬脚用力踩住他的头,弯腰道: “那你可要好好待着别动。” 下一瞬,池初羽的左手便冒出几缕黑雾,黑雾缓缓飘向地上的人。 几乎是瞬间的事,黑雾就将地上的全部包裹,化作一枚血珠落到池初羽手中。 池初羽将血珠收回丹田,随后踱步往外走,她要去收割其他猎物了。 这一夜,整个巷子里都充斥着呼救声和逃跑的脚步声。 尽管声响很大,却没一人敢开门去看,一个个房门都关的死紧。 为了避免小孩儿好奇心起开门去看,大人们赶忙将自家孩子抱到怀里,箍住他们的手脚不让动。 让人担惊受怕的一晚过去,有人大着胆子打开门,看着一干二净的巷子悄悄松了口气,又满巷子逛了一遍,见什么都没有,顿时怒了。 就站在巷子口,骂道: “哪个天杀的半夜不睡觉,乱喊乱叫的,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老子打死你!” 听见这声怒骂,其他人家才敢试探着打开门,看着空荡的巷子,都在埋怨这是哪个丧良心的乱喊。 而他们口中丧良心的人已经化作一颗颗珠子待在池初羽的丹田里。 此刻,池初羽坐在池水中,面色苍白,汗水大滴大滴掉进池水里,融为一体。 体内紊乱的灵力慢慢归于平静,池初羽才呼出一口气,身体无力向后靠。 果然,这魔族的法术就是不太好用。 池初羽抬手从丹田里将那堆血珠取出,装进储物戒里。 身体慢慢恢复,池初羽才撑着岸边爬起,穿上衣服朝山顶走去。 原以为她又要费番功夫才能把人喊醒,谁知道门居然是开着的,而屋里,云将离正支着脑袋看书。 听见脚步声撩起眼皮看了眼,将书放到一旁的矮桌上,道: “都收拾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可以准备启程了。” 池初羽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云将离立马会意,道: “顾家派人来找你大师兄,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今日没能来送你,等你回来那日他定会向你赔礼道歉。” “这点小事,大师兄不用道歉的。” 云将离站起身,弯腰把池初羽抱起,道: “为师也这样觉得,但你大师兄也是重视你,才会这样说。” 云将离抱着人往外走,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云阳城上空。 “奇怪,此处血气竟会如此浓郁。” 池初羽顺着云将离的视线低头看去,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后把头埋在云将离颈间,不敢再往下看。 第23章 修仙界的事,你知道多少? 云将离抬手轻拍她的背,道: “怎么了?害怕?还是怕高?” 池初羽窝在云将离颈间,轻轻点头。 云将离勾唇浅笑了下,在云阳城血气最浓的地方留下灵力印记,抱着池初羽离开。 “看不出来你胆子这样小。” 池初羽把头从云将离劲间抬起,语气带着些许可怜,道: “谁经历过父母双亡会对这些血腥场面不害怕的?” 云将离拍背的手一顿,眼神也在一瞬间黯淡下去,浅笑一声,道: “是为师忘了,你害怕也正常,往后离这些事远些吧。” 远不了了,早就深陷其中了。 池初羽没敢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回道。 怀里人的沉默让云将离在心里叹了口气,眼中情绪愈加浓郁。 “初羽,你可有兄弟姊妹?” “……没有。” 池初羽迟疑片刻回道。 抬头盯着云将离的脸,不解为何他会没头没脑问这个问题。 “好巧,为师也没有。” 池初羽更迷惑了,不解她这师父又在发什么癫。 “但为师有一挚友,好到如亲兄弟般。” “天枢师叔吗?” 云将离轻轻摇头,道: “为师人缘虽好,朋友遍天下,但真正能称得上挚友的唯有他一人。” “是谁?” 池初羽的好奇心被勾起,想知道是怎样的人物能被师父称为唯一的挚友。 “想知道啊?” 池初羽两只眼睛闪着好奇的光,猛点头。 “不告诉你。” 云将离那股贱贱的劲儿又上来了,说话语气也欠嗖嗖的。 要不是云将离是她师父,修为还高,池初羽一定会挠花他的脸,炼成血珠。 “你这眼神,是想要欺师灭祖吗?” 池初羽立马扬起乖巧的笑容,语气甜甜的道: “怎么会呢?我这人最是尊师重道了,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啊,人小鬼精,嘴里没一句实话。” 池初羽不满的偏开头,不再去看云将离一眼,云将离也由她。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飞来很久,天都黑了,池初羽也环着他的脖子睡得香甜。 而此刻他们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云将离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云将离将怀里人抱紧了些,加快速度往小岛方向赶去,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要不是为了让你快些到,为师就用飞行法器了。” “可我记得大乘期修士不是能跨越空间吗?” 池初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回道。 云将离抽出手在池初羽脑袋上轻敲一下,道: “你这小家伙在哪儿知道这些的?以前不是没接触过修仙界吗?” 池初羽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本手册,递到云将离面前,道: “大师兄给我的。” 云将离低头看着池初羽手中的?修仙界的事,你知道多少??,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无奈道: “大乘期确实能做到,但那样很费灵力,为师很讨厌灵力透支的感觉,你以为的跨越空间来去自如,那得是渡劫修士才能做到。” “那我们凌霄宗有渡劫期修士吗?” “凌霄宗作为第一宗门,渡劫修士自是有的,只是如今飞升通道关闭,渡劫期修士为了压制修为,都选择闭关,除非到宗门存亡之时,否则绝不轻易出世。” 池初羽了然点点头,道: “所以这就是师父你天天睡大觉的理由吗?” 云将离欣慰点点头,道: “孺子可教,往后记住,为师睡觉可别再打扰,万一哪天修为突破了,你们可就见不到我这样好的师父了。” 池初羽敷衍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么能睡?嗯,有为师的风范。” 突然,云将离蹙眉看向下方,夜晚的大海漆黑一片,海面波涛汹涌,让人无端生出惧意。 “滚。”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躁动起来,那群借着夜色隐藏身形的海兽,在一瞬间往四周散开,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翌日,池初羽听见雷电轰鸣声,从睡梦中醒来,扭头就瞧见一座岛屿遍布雷电,而岛屿中央依稀能瞧见紫雷的身影。 “到地方了,这个玉镯你收好,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遇到危险或是想要离岛,就在心里唤我,为师会过来接你。” 云将离抬手抽出一丝神念放到池初羽身上,又道: “还有疑问吗?” 池初羽接过玉镯戴上,玉镯自动缩到合适的大小,池初羽转着玉镯左右看了看,满意道: “没有。” 话落,抱着池初羽的手突然一松,池初羽没有防备,就这么掉了下去。 她回过神来想要做些什么,但已经迟了,池初羽只能紧闭双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眼便瞧见一道无形屏障将她护在空中。 池初羽站直身子,迈出一步,屏障便消失不见,抬头看去时,云将离依旧抱臂立在空中看她。 见池初羽平安落地,云将离表情才放松了些。 “初羽,为师就先走了,你有事随时唤我。” “好,师父慢走。” 云将离又不放心的看了池初羽一眼,最后才转身离开,只是没飞多远,云将离就停下动作。 从丹田里取出不休剑,附身冲进海里,将方圆百里的海兽杀了个干净,整片海水被染的血红,腥味久久不散。 云将离再次从海里出来时,身上的白衣依旧干净整洁,若非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真看不出是他刚才大开杀戒。 云将离取出一块阵盘丢到岛屿上空,瞬间整座小岛都被罩在其中。 这时,云将离才抽出手帕,慢慢擦拭不休剑上的血迹。 随着剑上的血迹擦干,云将离眼里的血气才慢慢退去,把剑收回丹田,对着染红海面淡声道: “真是抱歉,但和你们的性命相比,还是我徒儿的安危比较重要,况且……我不是让你们滚了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云将离一脸无奈摇摇头,随后又恢复往日的不正经,道: “投胎记得投个耳朵灵的,别又为此丢了命。” 感叹完,云将离把手背到身后,一边踱步在空中行走,一边思索是先去醉芳楼吃一顿呢?还是去醉芳楼吃一顿呢? 第24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五年呢? “算了,还是都选吧,去醉芳楼好好吃一顿。” 云将离双手背到身后,悠哉悠哉离开。 而与他相反的是,池初羽正狼狈躲着时不时降下的雷。 刚被劈第一下时,池初羽只觉浑身酥麻,还行,在能接受的范围。 但接连被劈了十几下,池初羽看着慢慢竖起的头发,意识到不妙,急忙四处闪躲,眼睛还在往空中搜寻。 见云将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池初羽却没因此掉以轻心,而是又玩了会儿我逃它追,我们都插翅难飞戏码。 累到跑不动,池初羽撑着膝盖喘气,见一直追她闪电过来,她急忙伸手制止,道: “你等会儿,等我换个身份。” 闪电像是真听懂了池初羽的话,乖乖停在她面前不动,看它这样这样,池初羽瞬间懂了。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它的身份,只是追着她玩儿。 但现在池初羽懒得和它多计较,抓紧修炼提升修为要紧。 池初羽直起腰,双手放到身前结印,道: “解。” 话音落,池初羽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精致,额头也多出一些繁复的花纹,周身泛起淡淡莹白的光,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亲和很多。 “不和你玩儿了,我要修炼了,你也识趣点别闹。” 说完,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池初羽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下,取出?九霄御雷诀?放到身前翻看。 往后的日子里,池初羽都在修炼,挨劈,学习中度过。 有天雷的地方灵气都很浓郁,加上她特殊的体质,池初羽便到了突破金丹的时候。 引导丹田内的灵液慢慢聚拢,又依靠吸收外界灵力以做粘合,凝液化固,结成金丹。 金丹散发出五彩光芒后,又变回普通金丹的模样。 池初羽缓缓睁开眼,而在她头顶上方,云层翻滚,时不时能听到几声雷鸣。 撑着地面站起身,池初羽看着头顶蓄势待发的天雷,缓缓朝它飞去。 几乎是在靠近的一瞬间,一道天雷就朝池初羽劈来,一道还未劈完,其余天雷又接二连三劈下来。 这些年在这座小岛池初羽被劈了太多次,前三十三道雷劫在池初羽眼里都是小儿科。 又是两道雷劫劈下,池初羽身上已经带了伤。 最后一道雷,劫云酝酿了很久,随后打了池初羽一个措手不及,猛地降下。 雷劫退去,池初羽的身影缓缓从空中落下。 回到地面,池初羽强打起精神忍着身上的伤痛,盘腿坐起。 下一瞬,能治愈伤势的灵雨降下,池初羽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此刻的凌霄宗不留峰,云将离支着脑袋闭目养神,而他身旁的书桌上,顾凌云正在查看不留峰事务。 感觉到结界异动,云将离猛地睁开眼,手不停演算,推出池初羽只是在渡雷劫后,云将离缓缓呼出一口气。 而一旁的顾凌云被云将离的动作吸引,放下账本,看着云将离,道: “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只是刚才想到一件事。” 见云将离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语气也认真很多,顾凌云紧张看着云将离,道: “师父,到底出了何事?” “凌云,为师问你个问题。” “师父请说。” 顾凌云调整了坐姿,眼神紧盯云将离的嘴,紧张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那五年呢?” “啊?” 顾凌云没明白这个问题是啥意思,表情很是茫然,云将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顾凌云一眼,道: “一茫茫啊,十年生死是两茫茫,那五年可不就是一茫茫吗。” “好一个,五年生死一茫茫。” 顾凌云咬牙切齿说完,转身继续拿着账本翻看,但才翻一页,他就顿住了手。 以他对师父的了解,就算是平时说的玩笑话,都暗藏深意。 那他刚才话里的关键词是十年,五年,与这相关的…… 顾凌云突然想到了小师妹,毕竟小师妹已经去岛上修行十年了。 顾凌云面上一喜,撑着桌面站起,兴奋道: “师父,是不是小师妹要回来了?” “这……为师也说不准,我也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 “五年,五年,是还有五天对吧?那时间可不多了,得去把师妹的房子重新翻修,对了,最近新出小玩意儿师妹还没有呢……” 顾凌云随手将账本放到桌旁,嘀嘀咕咕往外走。 “还有,五日后收徒大典,为师算出我命中还有一弟子,你记得去接……诶,人怎么走了,为师还有话没说完呢!” 云将离快步走到门口去喊人,但顾凌云无心去听,一个人走的飞快,任凭云将离怎么呼喊,顾凌云都没回头一次。 云将离抬手扶了扶额头,苦恼道: “不会这次又要我去接人吧?” 云将离丧气靠着门框,上次顾凌云溜得快没甩过给他,这次他还是一样溜得快。 “算了,明日事明日忧,今日还是先享受。” 进屋瞧见桌上的账本,云将离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这记性,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小弟子呢。 而此刻的池初羽已经来到了岛屿中央。 池初羽身上的衣服已经一路的雷劈的破破烂烂。 看着镶嵌在地上的紫色宝石,池初羽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快步上前想要将宝石捡起,但越靠近宝石,天雷就越强。 又一道天雷劈来,池初羽赶忙往后几个跳步撤离,刚才她所站的位置已经被劈出一个大坑。 池初羽蹙眉看着四周的天雷,从手镯里取出阵盘,朝天雷丢去,在天雷快要击中阵盘的瞬间,快速结印,阵盘被成功启动。 “刻了这么多年的九霄紫雷阵盘,正缺个厉害的天雷,你来的真好。” 阵盘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四周的天雷都吸入其中。 过了许久,四周的天雷被吸了个干净,但池初羽也灵力透支了。 池初羽艰难变化着手势,直到阵盘彻底成型,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将嘴角流出的血擦掉。 慢慢上前捡起阵盘看了看,笑道: “又多了一个保命的东西。” 第25章 紫雷石,剑冢 池初羽走上前将地上的紫色宝石捡起,刚触到宝石时,它还挣扎着想要放出天雷。 但感受到池初羽身上柔和的灵力,原本躁动不安的紫雷石瞬间安静下来。 池初羽拿着紫雷石在阳光下照了照,左右看了看,见其中有什么东西在跃动,好奇凑近了些。 就瞧见紫雷石中间又一道雷电在跳动,似乎是感受到池初羽的视线,紫雷石突然剧烈跳动了下。 池初羽一时没拿稳竟真让它挣脱了去,反应过来伸手去抓。 但紫雷石也是十分灵活,绕过池初羽的手,直直朝她撞来。 下一瞬,池初羽就感觉到额头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召出水镜一瞧,只见眉心往上一点点的位置,多了一颗紫色宝石,配上额头上金色的繁复花纹,显得她整个人神秘又迷人。 池初羽抬手摸了摸紫雷石,道: “你这是认我为主了?” 紫雷石闪了闪,放出一缕闪电,讨好的蹭了蹭池初羽的手。 “这就是师父说的异象吗?倒确实是个好东西,往后修炼便不愁找不到天雷了,只是这样的宝物怎会落到这座荒岛上的?” 池初羽收回手,盯着地上紫雷石留下的小坑出神,四周也没有其他紫雷石出现的痕迹,而这紫雷石又与她如此契合。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东西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吧? 这个想法刚冒头,云将离的声音就紧接着传来。 “怎么还不回来?打算留在那儿待一辈子了?” 云将离的怒吼声从池初羽腰间令牌中传来。 池初羽堵着耳朵,将令牌拿远了些,敷衍回道: “好好好,知道了,马上回去。” 听出池初羽话里敷衍,云将离拔高音量,道: “你现在就出发回来……算了,就你那点儿修为,怕是三天三夜都赶不回来,为师去接你。” 随后,令牌便没了声响,池初羽只能将令牌挂回腰间。 看着水镜中的自己,双手快速结印,道: “封。” 话音落,额头上的金色花纹消失,而紫雷石也一统被封印进识海里。 到了陌生空间的紫雷石不安的四处乱窜,池初羽不得不抬手摁着太阳穴,道: “再敢乱动,我就吸干你。” 此话一出,原本躁动不安的紫雷石瞬间安分下来,找了个地方乖乖待着不动。 识海安静下来,池初羽紧蹙的眉头才松开,抬手从储物戒里取出新的弟子服换上,一边用发带绑头发,一边朝海边走去。 池初羽到时,就瞧见云将离坐在她这些年修炼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根钓鱼竿钓鱼。 “多年未见,师父什么时候又迷上钓鱼了?” 云将离循声望去,随后拿起一旁的木桶晃了晃,轻笑道: “乖徒,你这也来的太慢了些,为师鱼都钓了不少。” 池初羽走上前一瞧,那木桶里确实有四条鱼在游动,疑惑抬头看着云将离,道: “师父这次怎么来的这样快?” 云将离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子,将鱼竿收起。 他能说为了能让池初羽帮他带弟子,所以才火急火燎赶来的吗? “这不是太久没见到你了吗?为师想念的紧,所以才来的快。” “师父若真想我,这年自会来看我,但你一次都没来,师父,说实话吧,你又要弟子做什么?” 见忽悠不了,云将离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本正经道: “我不留峰一直有一条这样的规定,就是弟子要负责带师父新收的弟子,而新收的弟子呢又要带下一届新收的弟子,就这么以此类推,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哦~我懂了。” 云将离眼含期待等着池初羽下面的话。 “师父,你不就是想偷懒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所以呢,你带吗?” “不带。” 得到不是想要的答案,云将离的表情瞬间垮了,他干脆转过身抱臂,道: “为师不管,反正把人丢给你了,你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师父,你哪儿来的自信心觉得你看上的弟子你就一定能得到。” 云将离傲娇扭过头看了池初羽一眼,又扭回去,道: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回答带还是不带?” 瞧师父这个架势,恐怕她说不同意,师傅也会把人丢给她。 “行,我带。” 云将离顿时高兴了,摸着池初羽的头,一脸欣慰,道: “嗯,初羽长大了,知道为师父分担了。” 池初羽挥开头上的手,道: “师父,你怕是忘记一件事了吧?” “什么事?” 池初羽轻轻叹口气,摊上这么个师父,她也不知是幸,还是坏啊? “徒儿已经金丹了,我该去剑冢了。” “哦,那你去啊。” 池初羽抬头有些无语看着云将离。 剑冢也算是宗门重地,想要进去选剑,就必须由师父带着进去,否则一律送进执法堂。 云将离显然也想起这条规定,连忙道: “为师记得,这么重要的事,为师怎么会忘呢?来,你到身旁来。” 对于她师父在宗门事上有多不靠谱,池初羽是一清二楚,对于他这总是忘记宗规的毛病,她也能接受。 抬脚走到云将离身旁站定,正想问这是要干嘛,就见脚下出现一个传送阵。 云将离边启动传送阵,边解释道: “为师之前为护你安危,在岛屿上空留了个阵盘,只要岛上的天雷消失殆尽,它便会化为一个传送阵。” 云将离解释的功夫,两人已经传送回了凌霄峰。 云将离没带着人从正门进去,牵住池初羽的手腕,闪身二人便到了后山剑冢门口。 几个执法堂的看守上前对云将离作揖行礼。 在外人面前,云将离还是会保持他的高冷范儿,抬手让几人起身,淡声道: “本尊带弟子来剑冢选一本命武器。” 说完,云将离也没为难他们,拿出令牌放到为首之人手里。 看守长赶紧的双手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递还回去,一招手几个看守便往两边退开,给二人让出一条道。 “为师就不进去,初羽你进去可要好好挑挑。” 第26章 九黎剑,孔雀翎 “是。” 私下两师徒怎么怼都行,但到了外面,他们还是很注重形象。 池初羽恭顺对云将离行了礼,又对其余的看守点点头,才迈步走进剑冢。 刚一踏进去,池初羽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袭来,她想要用灵力抵抗,但在进入剑冢的瞬间,她全身灵力就已经被封锁。 无奈,池初羽只能顶着压力往深处走,越往里走,除了压迫感外,还多了许多剑气在空中飞舞。 池初羽开始还找规律躲避,但发现这些剑气压根没有规律可言,池初羽直接就近找了个石头坐下,捶腿不再往前走。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这附近的剑都还行,但在池初羽眼里,仅仅只是还行可不行。 池初羽叹口气,站起身,从手镯里取出一叠玄阶防御符。 这些还是池初羽在小岛上练习画的,但因为材料有限,防御符她并没有画多少。 池初羽拿起一张贴在身上,抬脚往前走。 凌厉剑气还在空中胡乱飞舞,但池初羽就靠着防御符快速朝剑冢内部奔去。 此处的剑皆不是凡品,任意一把拿到外界,都会引起外界争抢。 看到这儿,池初羽终于发自内心感叹一句: ‘凌霄宗不愧为第一宗门,好东西就是不少。” 身上最后一张防御符即将失效,池初羽不得不取出阵盘,从玉镯里取出五块上品灵石放到凹槽上。 灵石放上的瞬间,阵盘就开始转动,最后化作一个防护罩将池初羽罩在其中。 若非她如今修为不够刻画不出更高阶的阵盘,要不然她也不用如此憋屈,早就直接冲到剑冢中心了。 池初羽原地盘腿坐下,仔细观察了眼四周,这里距离剑冢中心点很近。 以她如今的神识探查范围,刚好能探到剑冢内部大半的灵剑。 池初羽缓缓吐出一口气,希望她今天的运气不会太差吧。 池初羽闭上眼,放出神识在附近游走,每遇到一把剑,她都会上前试探两下。 但这些剑很是高冷,只微微动了两下算作回应,却不跟着神识离开,似乎是在等池初羽亲自将它们拔起。 若是别人定会欣喜跑过去拔剑,可池初羽依旧稳坐不动。 她想要的剑对她必须是绝对臣服,她不喜欢生出想要反压主人的剑,毕竟这是选的本命武器,是要伴随她一生的伙伴。 池初羽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剑争谁是主人这件事上。 神识在外试探了很久,才遇到三把毫不犹豫追随神识的剑。 神识归位后,池初羽看着面前的三把剑,眉心微微蹙起。 这些剑品质在内部中算是最低档次那一类,因为这个它们能毫不犹豫选择自己,她一点都不觉得疑惑。 但池初羽还是轻轻摇头表示拒绝,她将来要做的事危险万分,品质低的剑反而会拖后腿。 三把剑想再争取一下,绕着池初羽转了好几圈,但见池初羽态度没有松动,它们也只能丧气飞回原地。 池初羽不死心再次放出神识试探了一圈,但能在内部待这么多年没被带走的剑,有的是耐心。 它们依旧稳如泰山插在原地,只是池初羽神识过来时,微动两下算作回应。 神识再次回到池初羽身上,这次一把剑都没带回来,但池初羽脸上不见失落。 反而利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道: “既然此处没有合心意的剑,那我就出去自己炼一把。” 说着,池初羽抓起腰间的令牌,眼见池初羽就要呼叫云将离带她离开。 一直拿乔的剑们顿时急了,一个个使劲晃动剑身。 整个剑冢内部一时之间全是剑身敲打岩石的砰砰声。 但池初羽却没有停下动作,毕竟一时的妥协而已,改变不了它们想要翻身做主的心。 “师父,徒儿想……” 池初羽话还没说完,剑冢处在中心位置的剑终于挣脱了剑身上的束缚,极速朝池初羽飞来。 赶在池初羽离开前,出现在她面前。 池初羽看着突然出现的一把剑柄剑身通体银白,唯有剑身中心有一条用紫雷石镶嵌而成的纹路的剑。 蹙眉回想了下,她先前似乎没见过它。 “初羽,可是没选到心仪的剑想要离开了?” 池初羽到嘴边的好字咽下,脱口而出,道: “没有,师父,我就是想问问怎么选本命剑。” “你要问这个啊?那你可问对人了,为师……” 云将离抱着令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而池初羽却没认真听。 她看着面前的剑,不知为何会觉得有些熟悉,但仔细想想又从没见过。 直到面前的剑向池初羽展示它的名字时,池初羽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急切对云将离道: “好的师父,徒儿知道怎么选了。” “啊?这么快?为师还没讲完呢。” “师父,讲的很有道理,哪怕没讲完我也学会了。” “是吗?想不到为师讲课这样有天赋,那……” 云将离看着失联的令牌,不满嘟囔道: “这么着急干嘛,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哼,原本还想给你开个后门,单独对你授课,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而此刻,池初羽看着面前的剑,道: “你叫九黎剑?” 九黎用力上下晃动剑柄,随后绕着池初羽兴奋转圈圈。 “你先别转了,转的我头晕,我有问题要问你。” 九黎赶紧刹住剑,停在池初羽面前不动,等待池初羽提问。 池初羽指着刚才剑身上一闪而过出现孔雀翎的位置,惊讶道: “你……”和我是出自同一族吗? 后面的话池初羽没说完,但九黎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用力晃动剑柄。 很奇怪,明明他们没有同样的语言,就是莫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点让池初羽觉得很是新奇。 池初羽用神识绕着九黎剑检查一番,九黎剑也没反抗,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探出九黎剑品质比她先前找的剑都高出许多时,难掩兴奋道: “那你愿意做我的本命武器吗?” 看着九黎剑再次用力晃动剑柄,随后又绕着池初羽转圈圈,像个流浪多年,终于找到主人的大狗狗。 第27章 契约,田螺大师兄 池初羽将阵盘收回,朝九黎剑伸出手。 九黎剑激动的原地转了两圈,随后小心翼翼把剑柄放到池初羽手心里。 接触到的瞬间,池初羽连带着九黎剑一同被排出,出现在剑冢门口。 云将离见人已经出来,立马走上前,看了眼池初羽手里的剑,眉梢微微上扬,道: “你这剑选的不错,有眼光。” 池初羽将九黎剑横放到面前,抬手轻轻拂过剑身,她能感觉到手心里的剑柄在微微发烫,浅浅勾起嘴角,道: “确实不错,这把剑我很满意。” 傍晚的夕阳下,少女握着剑,眼底满是喜悦,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脸上满是慈爱,看着池初羽的目光深邃,像是在透过她看谁。 云将离神情一阵恍惚,低头勾唇轻笑了声,在池初羽看过来时,往日的不靠谱师父形象,道: “既然已经拿到剑了,就快些回去契约吧。” 池初羽抱着剑高兴点点头,云将离欣慰抬手摸摸她的头。 这丫头,总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次回不留峰,池初羽不再是被师父抱着回去的小娃娃,而是能独自御剑飞行的少女了。 前方云将离早就没了踪影,只留池初羽一人,虽然慢了些,但却让池初羽觉得分外自在。 池初羽享受的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感受寒风吹过,衣袂纷飞,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九黎剑也特意绕了远路,只为让池初羽有更多放松的时间。 但不管再怎么延长路程,也终将在终点停下。 池初羽看着在此等候多时的云将离,不解道: “师父,你没直接回去睡觉?” “嗯,为师还有事没和你说。” “什么事?” 云将离严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道: “五日后的收徒大典,你替为师出席。” “那师父你呢?你不去?是有什么事吗?” 云将离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轻轻点头,道: “嗯,要睡觉,你作为师姐既然要带师弟,那就要从头负责到尾。” 池初羽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云将离,难以置信开口,道: “哈?师父你在说笑吧?你不去,我怎么知道你要收谁?你再想想师叔们是什么修为,我是什么修为,你觉得我能抢过他们?” 云将离拍了拍池初羽的肩,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 “为师相信你。” 说完,云将离双手背在身后,闪身离开。 “谁教你这么相信人的?” 池初羽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但云将离人已走远,明显此事已成定局,她想反抗也不行,只能垂头丧气回住处。 十年过去,这里几乎没有变化。 只是她住的屋子相比十年前的豪华了不少,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大师兄的手笔。 池初羽站在原地左右瞧了瞧,却没瞧见大师兄的身影。 “这是田螺大师兄吗?默默干完活就离开。” 池初羽轻轻摇头,走到熟悉的大石头上坐下,抬起手中的九黎剑一瞧。 剑身上原本熠熠生辉的紫雷石,此刻有些黯淡无光。 池初羽抬手在剑身上轻轻抚摸,九黎的反应也没有如之前那般强烈,但它还是努力晃了晃剑身回应她, 瞧它这样,池初羽的手转了个方向,食指在剑刃上一滑。 鲜红的血液流出,顺着剑身往下流。 鲜血刚流到紫雷石上,便瞬间被吸收个干净,纯净的紫色也慢慢染上丝丝血红。 下一瞬,池初羽脚下便出现了契约阵法,一阵光芒闪过。 池初羽便感觉到自己与九黎剑之间多了一层联系。 九黎剑从池初羽手里挣脱,再次恢复精力的它,第一件事便是围着池初羽转圈圈。 “好了,别转了,头都要转晕了,我要开始修炼了,你是要回丹田待着吗?” 九黎剑停下动作,对着池初羽左右晃了晃,随后化作一支钗子插到到池初羽头上。 池初羽抬手摸了摸,随后无奈笑道: “算了,随你吧。” 池初羽闭目打坐,调整呼吸后,开始运行周身灵气。 四周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向她涌来,池初羽引导着灵气进入经脉。 当灵气运转一周天后,池初羽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她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气,发现比以前更加浓郁了。 此时,头顶的九黎剑突然发出一道紫色光芒,只见剑身上的紫光越来越亮。 最后脱离剑身,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缓缓落入池初羽的眉心。 在一瞬间,池初羽的脑海里便多了一套?九霄剑诀?,就连境界也从金丹初期涨到了金丹中期。 池初羽面上一喜,她惊奇发现这套剑诀与她修炼的功法十分契合。 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剑诀,想去藏书阁碰碰运气,谁知道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但等喜悦过后,池初羽不禁起了疑心。 一切都太过顺利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 池初羽的脑海里再次出现大长老的身影,他曾说过,他会为自己安排好一切,那这些东西也是他安排的吗? “九黎,你为何会出现在剑冢?” 九黎剑从池初羽头上下来,在地上写写画画。 「不知,醒来就在剑冢了。」 池初羽看完地上的字,眉头蹙起,道: “那你可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什么?” 九黎剑在空中停滞一瞬,将地上的字用沙土盖上,又重新在地上写写画画。 「我也才诞生灵智没多久,只依稀记得有一黑衣人带着我走了许久,但我初生灵智,撑不了多久,便没了意识,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池初羽看着九黎剑眼睛微微眯起,看得九黎剑瑟缩着往后移了移,又赶紧在地上可怜巴巴写道: 「主人,你我已结契,你可不能因为我未生出灵体,就不要我啊。」 写完,它还讨好上前,轻轻蹭着池初羽的手臂。 看它这讨好样,池初羽一把抓住剑柄,另一手缓缓抚摸剑身。 “好了,不会不要你,但为了我们能沟通顺畅,你也要努力修炼,早日生出灵体。” 池初羽轻柔的抚摸让九黎剑舒服的不行,它晃了晃剑身,乖乖应下。 它也想早日生出灵体,毕竟它也有很多话想和主人说。 第28章 桃花酿,醉酒 “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声音,池初羽扭头看去。 只见顾凌云手里提着东西,眉眼含笑朝她走来。 池初羽在九黎剑身上一点,九黎立马会意,化作发簪插回发间,站起身朝顾凌云走去。 “大师兄,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没见到小师妹,我怎么放心走呢,只是回去取灵酒了。” 说完,顾凌云将手里的东西提起晃了晃,道: “这是醉仙楼出的新品,桃花酿,口感柔和不辣口,你要尝尝吗?” 池初羽看着面前的酒瓶,闻到其中散发的酒香,嘴里控制不住分泌口水,她赶紧伸手接过,眉眼弯弯道: “谢谢师兄。” “不用谢,我刚才看你拿着个东西,是你去剑冢拿的剑吗?” 池初羽手指摩挲着酒瓶,回道: “嗯,我头上这个发簪就是它。” 顾凌云将目光移到池初羽发间唯一的一根发簪,道: “不错,很衬你。” 说完,顾凌云在心里默默想着: ‘小师妹头上太素净了,得让手下多搜罗些好看的珠钗,还有衣裳也是,这古板的弟子服,配不上小师妹的美貌。” 顾凌云低头看着一身白,全身只有金丝符文点缀。 池初羽穿着有种圣洁高冷的美,但在顾凌云眼里还不够,他觉得可以把小师妹打扮得更美。 月光皎洁,两人搬了桌子石凳到蓝楹树下,赏月饮酒。 池初羽迫不及待打开塞子,凑上去闻了下,浓郁的桃花香混着酒香飘出,光闻着味,就让人觉得好喝。 池初羽端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入口便是桃花香,随后慢品才有酒味。 “怎么样?可还喝的惯?” “嗯,这酒好喝。” 池初羽咂吧下嘴,意犹未尽端起酒瓶又是一口,顾凌云看她喝的这样急,伸手拦下。 “这酒后劲大,你喝一口就行了,剩下的留着慢慢喝,不可贪杯。” 池初羽可怜巴巴看了眼顾凌云,又看向他手里的酒瓶。 顾凌云最是受不了池初羽这样的眼神,几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将酒瓶放回池初羽手里,道: “再让你喝一口,剩下的留着以后喝。” “嗯,谢谢师兄。” 池初羽一把接过酒瓶,迫不及待低头闻了下,对顾凌云笑了下,仰头抱着酒瓶喝了一大口。 脸颊都鼓了起来才停下,把塞子塞回酒瓶,递给顾凌云。 “你这是怕自己管不住嘴,交给我保管?” 池初羽鼓着腮帮子点头,顾凌云瞬间被这样的小师妹可爱到了。 低头浅笑两声,看着眼神迷离的池初羽,道: “好,师兄帮你保管,但你现在得赶紧把嘴里的酒咽了去睡觉。” 池初羽看着顾凌云微微歪头,被酒精控制的大脑反应有些迟钝,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喝酒,现在就要她去睡觉了。 她将嘴里的酒咽下,眼神迷离看着顾凌云,问道: “为什么,嗝,去睡觉?” “因为你喝醉了啊。” “什么是喝醉了?” 顾凌云将酒壶放到桌上,起身走到池初羽身旁,单手扶住她的肩膀,将人从位置拉起。 扶着人往屋里走,语气温柔认真解答池初羽的胡话。 “就是喝了太多酒,头脑不清醒了。” “那我现在是头脑不清醒吗?” 池初羽身体无力软着身子,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就被顾凌云扯着胳膊站直身子。 而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在微微颤抖,只要顾凌云有一丝越界,它一定第一时间削了顾凌云的手。 顾凌云一路扶着池初羽进屋,全程手只停留在池初羽的手臂和肩上。 将池初羽扶到床上躺下,擦了擦头上的汗。 看着睡着的池初羽,轻笑一声,欣慰道: “看着瘦瘦一个,没想到还挺重。” 弯腰将池初羽的鞋脱了,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离开。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池初羽这一睡就睡到了收徒大典。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大师兄这酒可真不错,都说宿醉过后脑袋会痛,可她这一觉睡醒,不仅不头疼,反而神清气爽。 只是池初羽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酒味,蹙眉施了个清洁术,换了套衣服,眉头才舒展开。 推门走到蓝楹树下,池初羽取下头上的九黎剑,打算修炼剑诀。 可今日的九黎剑格外不听话,老是挣扎着想从池初羽手里逃脱。 因为九黎剑的不配合,池初羽不得不停下动作。 “九黎,昨日都还好好的,你今日是怎么了?” 九黎剑从池初羽手里挣脱,在地上快速写下几句话。 「主人,你已经睡了好几日了,今日要收徒,再不去就要迟了。」 看完池初羽震惊的瞪大双眼,手指快速演算,结果还真如九黎剑所写。 池初羽偏头就瞧见九黎剑早就准备好,池初羽上去刚站稳,九黎剑就嗖的一下往外飞。 “九黎,这次多谢你,要不然可真要迟了。” 池初羽站在殿门口,看了眼后方空无一人大门,轻轻呼出口气。 九黎剑听到主人夸它,高兴的原地转圈圈,剑柄蹭了蹭池初羽的手臂,没等池初羽伸手摸它,自己就乖乖凑了过去蹭。 “你还要在门口磨蹭多久?两师徒都是一样的喜欢迟到。” 天璇的声音传出,池初羽赶紧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九黎剑等池初羽整理完,才插入她发间固定。 池初羽做了下表情管理,缓步走进殿内,对众人行了一礼,道: “晚辈池初羽,见过各位师叔。” 天璇眼神在池初羽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在她发间的九黎剑上眼神停顿片刻移开,勾唇笑道: “金丹中期的修为,不错。” 言川柏看着殿中的人,眼里满是欣赏,道: “快起来吧,就坐你师父的位置就好。” 池初羽走到言川柏左边位置站定,看了眼身后的位置,到底没有坐下去。 一旁的天璇见她就那么杵在那,忍不住出声道: “坐吧,你师父不会介意的。” “况且一会儿弟子们入殿,看着你一个人站在那儿,该以为你在罚站呢。” 第29章 小师弟江浔之 听完天璇的话,池初羽看了眼身后的座位。 随后,眼神在场上扫了一圈,见没有流出不满神情,池初羽才坐的安稳了些。 毕竟她一个弟子,却和一众峰主平起平坐,总归是会有些人会觉得不满。 既然没人明面上表露出来,可见大家都是体面人,池初羽也干脆安稳坐下了。 这时,殿外渐渐多了些说话声。 言川柏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来了。” 池初羽看扭头看向半空中的水镜,只见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门通道也已关闭。 还是当初给池初羽他们测数值的执事招呼按顺序到石柱测验。 池初羽支着下巴看了会儿,除了第一个登顶还是风灵根的小男孩外,其他人她一个都没记住。 看得有些无聊了,池初羽干脆低头闭目养神起来。 上首的言川柏一直在用余光注视着她,瞧池初羽的模样,轻轻摇摇头。 这两人可真不愧是师徒。 想是这么想,但言川柏到底没有叫醒她,其他峰主也装作没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池初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睁眼抬头看向水镜。 就瞧见执事将卷轴收起,带着身后的三个小孩儿往里走。 言川柏看着那三个小孩儿,眉心微微蹙起,道: “这届弟子的资质有些差啊。” “我看你是细糠吃多了,往年那届不是如此?只是上届多了几个弟子,你就飘成这样。” 言川柏嘿嘿笑了两声,对着天璇道: “我看其他宗主都是这样说的。” “少跟他们学。” “知道了,师姐。” 言川柏乖巧点点头,余光瞥到一旁睡醒的池初羽时,咳嗽两声,坐直身子看向殿外,道: “带人进来吧。” 池初羽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忍着笑意看向大殿。 而这时,执事带着人进殿,看着座位上的池初羽微微愣了一瞬,疑惑这人是谁?竟然能坐在峰主的位置上。 但执事知道这不是他该知道的,送完人,就退出殿外。 池初羽坐直身子,看了眼下方站在中间位置的小男孩,又看了眼另外两个,最后还是看回小男孩儿身上。 三人扫了一圈,她还是觉得这个男孩儿比较顺眼。 变异风灵根,虽然不是风灵体,但数值也在95以上,模样也好,这样的小孩,就算是要她带着也舒心。 但池初羽目光在全场扫视一圈,这样好的条件,怕是不止她想收回自己峰吧。 池初羽懒洋洋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还是等师叔们挑完,她再挑吧。 其实池初羽心底已经不抱希望今天能带人回去,但她也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想带人。 至于回去被师父责罚这点,池初羽更是想都没想过,反正问到她,她就说抢不过,她能有什么办法。 池初羽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干脆靠在椅背上摆烂。 于是在言川柏出声说开始后,池初羽便支着脑袋在一旁看戏。 该说不说,坐这儿看各大峰主抢人还挺好看。 大殿上空,两个小孩儿被各色灵力抢夺,最后到底是几个做师兄师姐的放了手,让开阳和摇光一人带走一个。 大殿内,还剩风灵根的男孩儿没有人选。 池初羽震惊坐直身子,按理池初羽该抓住这个机会把人带走。 但池初羽却没这样做,怀疑的看向男孩,如此优异的天赋却没人选,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池初羽如是想着,若真是这样,她也不会选,毕竟她自己的事就有的忙了,可没精力再帮师弟收拾烂摊子。 “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你师弟领走。” 见池初羽仍没有动作,天璇疑惑出声道: “你师父没告诉你,此次收徒大典的榜首他一早就内定了吗?” 池初羽表情瞬间无语了,天璇看她的表情,立马会意,暗骂一句。 “这狗东西,真够不靠谱的。” “算了,先不说他,你快把你师弟带走,再待下去他都要哭了。” 池初羽偏头看过去时,果真便见男孩低垂着脑袋,小手下意识捏着衣角,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池初羽微微抬手,男孩便朝她飞来。 转眼间,男孩就到了池初羽面前,她刚想开口叫声小师弟,面前这人却快她一步,道: “弟子江浔之,见过师父。” 说着就要弯腰行礼,但却被池初羽伸手拦住,江浔之疑惑抬头看着池初羽,有些不解。 “江师弟,我是你师姐池初羽,你的师父是云将离,他老人家在不留峰。” “啊……抱歉啊,师姐,我不知道。” 因为认错人让江浔之有些窘迫,脸颊上渐渐泛起红晕。 “没事,你才刚来,不认人也正常,况且要怪也是怪师父他不靠谱,不怪你。” 池初羽见师叔们陆陆续续在往外走了,她也跟着牵着江浔之的手腕往外走。 “走吧,先带你去不留峰拜见师父。” 池初羽取下发间的九黎剑,带着江浔之站上去。 “师弟扶好。” “好。” 江浔之抬起手,看着面前被腰带勒出的细腰,手想搭上去,但顾及着男女有别,不敢上手。 纠结了半天,最后只敢轻轻牵起池初羽的衣摆。 他刚抓紧,九黎剑便迫不及待往起飞。 突然起飞让江浔之的身体控制不住往后仰,眼看重心不稳就要摔下去,他赶紧抓紧手里的布料,站稳身子。 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用了很大力,看着手心里捏皱的衣摆。 “抱歉,师姐,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不妨事的,倒是你,吓到了吧?” 江浔之轻轻摇头,但意识到池初羽看不见,出声道: “没吓到。” “嗯,那便好。” 说完,空气就突然安静下来。 江浔之本就不是个健谈的性子,而池初羽又是个在熟人面前闹腾,在陌生人面前便不爱说话的人。 可想而知,从主峰到不留峰这一路,二人之间有多尴尬。 到了不留峰,这段尴尬的路程总算结束了,池初羽带着人往山顶宫殿走。 她都不敢想,往后的日子里她要是带这个师弟,两人之间的氛围得有多尴尬。 第30章 ?冰山仙尊轻点爱? 殿内,云将离正支着脑袋睡觉。 突然耳朵动了动,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云将离猛地睁开眼。 快步走到书架旁,随意抓了本书,靠在书架上翻看,眼神还时不时往外瞟。 见地上出现人影,云将离赶紧收回视线,严肃着一张脸,盯着手里的书。 云将离这样做是有好处的,至少在新弟子江浔之心里,他这个高冷忙碌的师尊形象算是留下了。 池初羽看他这样,就知道师父他又装起来了,自己当初也差点儿被他外表所骗,不知道这个小师弟他…… 池初羽低头看了眼,见江浔之看着云将离的眼神在发光。 好了,这家伙已经被迷惑了。 “师父,徒儿把小师弟带回来了。” “嗯。” 云将离偏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要多冷有多冷。 随后将书放回桌上,朝二人走来,低头看了眼江浔之,淡声道: “嗯。” 见师父在自己面前站定,江浔之立马会意,跪下磕头道: “弟子江浔之,拜见师父。” “嗯,起来吧,这是为师给你的礼物,你往后要跟着你师姐好生修行。” 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玉笛,放到江浔之手里。 江浔之眼睛亮亮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随后一脸欣喜看向云将离,道: “多谢师父,徒儿很喜欢。” 云将离欣慰摸了摸江浔之的头,弟子什么的,只有在刚收到时候最乖巧,时间久了都不好玩了。 “师父,您刚才说的让徒儿跟着师姐修行是什么意思?” 江浔之将笛子收好,拱手道。 “为师有事要忙。” 云将离只说了一句话,但江浔之立马明白了。 “弟子会跟着师姐好生修行,还请师父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嗯,为师会的。” 云将离脸上的欣慰更甚,还是新弟子说话舒心啊,而他那两个老弟子,只会挖苦他。 趁着这两人谈话的功夫,池初羽已经偷偷溜到书桌边,拿起云将离放下的书看了看。 ?冰山仙尊轻点爱? “噗。” 看着这个书名,池初羽忍不住想笑,但感受到两道视线朝她看来。 池初羽赶紧止住笑声,捂着脖子猛咳,道: “咳咳咳,呛到了,咳咳咳。” 云将离顺着池初羽慢慢收回的手,往书桌上看去,看到桌上那本书的书名时,耳尖微微泛红。 感受到池初羽揶揄的眼神,赶紧出声赶人,道: “好了,初羽你带你小师弟去选个住处,为师要忙正事了。” 池初羽二人朝云将离行了一礼,但在临出门前,看见江浔之往前走远了些,回头道: “难怪师父总是睡不醒,原来……” “池初羽!那是为师随意拿的,我平时不看那些。” “行行行,我懂,我懂,再说了,师父看这个不丢人的,你看完记得和我讲讲,我也想看。” 池初羽对云将离笑了下,转身跑的飞快。 “你什么意思?!为师真的不看!” 云将离吼完,偏头看了眼桌上的书,拿起就想撕掉,但无意瞥了眼上面的剧情,撕书的动作一顿。 “我可不是想看哈,只是撕书前要先弄清它到底犯了什么罪。” 嘟囔完,云将离左右看了看,挥袖将殿门关紧,翻开第一页目露嫌弃的看了眼。 然后……云将离就无法自拔了。 夜晚,云将离靠坐在床头,眼神专注看着手里的书,看到其中一段剧情时,更是怒吼出声,道: “女主你倒是走啊,男主对你这么坏,你还往他跟前凑,呼,气死了。” 云将离端起矮桌上的凉茶喝了口,这股郁气才勉强压下。 他把书倒扣在床上,翻身拉起被子盖上,闭眼打算睡觉。 可脑海里全是书里的剧情,越想他越好奇后续发展。 最后干脆坐起身,拿起书接着看。 “哈哈哈,女主终于走了。” 云将离又往后翻,看着后面的剧情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不是,我不明白,你不就跟男主躺在同一张床上了吗?怎么就不想跑了?他又没说要娶你,你不跑留着干嘛?给他占便宜吗?” 云将离忍着怒气,又往后翻了页,看了一堆男女主的又一次纠缠,就在女主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男主时,出现了四个大字。 「未完待续」 “靠!” 云将离猛地将书丢到地上,但被剧情折磨的抓心挠腮的他,只能下床在书架上翻找,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续集。 当晚,云将离便瞬移到山脚,每家书店去找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一家老书店里找到了。 云将离找到书,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从储物袋里取出灵石,丢给被吵醒的书店老板,瞬移回到床上接着看。 而书店老板挠着脑袋看着手里的两块下品灵石,惊喜道: “没想到打算拿来垫桌子的书还能卖钱。” 这晚除了云将离忙碌外,还有一人也忙碌得很。 “师姐,你如今是什么修为啊?” 江浔之走在池初羽身旁,好奇问道。 “金丹中期,你还有个大师兄,已经是元婴期修为了。” “金丹中期?!” “对啊,虽然我入门时间也不长,但你放心,以我所学足够教你了。” “入门时间不长是多久?” 池初羽带着江浔之往后山走去,回道: “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师姐你如今才多少岁啊?就金丹期了。” “也没多少,再过几日便十六了。” 江浔之震惊的瞪大双眼,他也出自修仙世家,但若问十六就达到金丹中期的修士少之又少。 能在这样的年岁到金丹期,那未来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江浔之抬头眼睛亮晶晶看着池初羽,道: “师姐,你好厉害啊!” 低头看着这对亮晶晶的眼睛,池初羽好笑摸摸他的头,道: “你的眼睛是星星吗?怎么见谁都亮亮的,刚才见师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江浔之抬手摸了摸眼睛,语气小心翼翼道: “师姐,是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你的眼睛很漂亮,让人一看就心情很好,你笑起来的时候配上这对星星眼,真的很好看。” 江浔之害羞的低下头,小声道: “师姐,你是第一个说我眼睛好看的人。” 第31章 大师兄又送礼了 江浔之说话声音放的很低,池初羽有些没听清,停下脚步低头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浔之抬起头急忙摆摆手,道: “没说什么,就是好奇住处长什么样。” “这个你不用担心,大师兄方才传信来说,他已经把你的住处安排好了,你过去就能住。” “嗯。” 江浔之淡声应道。 对于池初羽口中的大师兄他并不意外,早在入凌霄宗前,他就将修仙界各大宗门峰主长老及其弟子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可惜池初羽早早就去小岛闭关,修仙界里关于她的信息几乎没有,只知道玉阙仙君有个乞丐徒弟。 连这个徒弟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知道天赋非同一般。 而江浔之拜入凌霄宗也正是仰慕云将离和他弟子顾凌云的威名,可惜这两人都是低调的性子,不爱在修仙界游走。 江浔之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不禁有些失神。 若是师姐露一次面,怕是美人榜榜首就要换人了,不,凭师姐的天赋修为,怕是不只是美人榜榜首换人这么简单。 瞧江浔之盯着自己的脸出神,池初羽含笑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道: “回神。” 江浔之回过神来,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低下头,不好意思道: “抱歉,师姐,我……” “无碍,你师姐我的容貌是一般人无法抵挡,你看愣神我也能理解。” 池初羽双手捧脸,有些害羞的扭了两下身子。 江浔之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嘴半张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噗呲,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大师兄吧。” 池初羽收起方才矫揉造作的模样,温柔摸了摸他的头,迈步朝前走。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像之前那样尴尬,偶尔还能聊上两句。 江浔之的住处也是顾凌云精挑细选定下的,在一片竹林中。 顾凌云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这栋三层竹楼,和翠竹旁的灵池,满意的勾起嘴角上扬。 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翻开一页,上面写着: ‘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做到雨露均沾,大的有的,小的也得有,哪怕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也得给个价值相同的。’ 顾凌云在这行字后轻轻画上一个圈,满意合上册子时露出封面上的书名。 ?如何做不让孩子失望的父母(划掉)大师兄? 将册子收回袖子里放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顾凌云扭头看去。 见小师妹带着小师弟朝他这儿走来,顾凌云赶忙在袖子里翻礼物。 一看大师兄这个动作,池初羽瞬间秒懂,将身旁的江浔之推到顾凌云身前,对一脸懵的江浔之道: “大师兄有礼物要给你。” 话音刚落,顾凌云已经从袖子里掏出几袋子灵石放到江浔之怀里。 江浔之还来不及道谢,顾凌云又掏了一堆东西往他怀里放。 江浔之实在抱不动了,但瞧大师兄仍没有停下的迹象,急忙出声道: “多谢大师兄的礼物,但这些已经够了。” “不够,你还差两袋中品灵石,三个储物戒……” 顾凌云像是报菜名一样说出一大堆东西,江浔之听的有些懵,但一旁看戏的池初羽却觉得有些耳熟。 她支着下巴,看着江浔之怀里的东西,突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初大师兄给她的礼物嘛,这是按照上次的送礼标准又给江浔之来了一遍啊。 果然如池初羽所想,顾凌云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拿着毛笔一一比对地上的东西,见东西没有少,他才满意合上册子。 拉起被这堆东西压垮倒在地上的江浔之,温和道: “欢迎拜入不留峰,我是你的大师兄顾凌云,虽然师父让小师妹带你,但你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江浔之顺着顾凌云的力道站起身,悄悄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勉强笑了笑,道: “好,多谢大师兄。” “不用谢。” 顾凌云捡起地上的储物戒,将每样东西都装进去,随后牵起江浔之的手,把储物戒戴在他的食指上,道: “好了,师兄给你的礼物都在里面了,你往后要好生修行。” 江浔之道了谢后,抬手看着手上的戒指。 不愧是最有钱的顾家,这样容量的储物戒他家也就少数人有,而大师兄他居然就随便送人了。 “好了,师兄还有些账本没处理完,就不和你们多聊了,小师妹师兄先走了。” “嗯,师兄慢走。” “大师兄慢走。” 看着师妹师弟乖巧的模样,顾凌云就是一阵欣慰。 瞬间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就算让他再看百本账本,他也看得下去。 随着顾凌云离开,此处就剩下池初羽和江浔之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干嘛。 池初羽也是第一次教人,也不知道该干嘛,只能照着初入不留峰时大师兄说的做。 刚想问江浔之会不会引气入体,可定睛一看,人家都炼气二层了。 “那个……师弟,你先自行修炼着,明日我带你去藏书阁选功法。” “好,有劳师姐了。” 池初羽对着江浔之摆摆手,道: “无事,举手之劳,你也别修炼太晚,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好,师姐慢走。” 目送池初羽离开,江浔之回身看向竹楼,又往四周扫了几眼。 确定没人了,江浔之挺了一天的背终于弯了下去。 抬手将衣领往两边扯了扯,一改先前温润有礼的模样,眼睛依旧亮晶晶的,但却多了些肆意。 走到水池边,将靴子蹬掉,衣服一脱,纵身一跃跳进水池里。 在水里游了几圈,才懒散靠在岸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到那日江家书房。 他说想要拜入玉阙仙君门下,老头叫他别痴心妄想,毕竟云将离这么多年来,座下才两个弟子,可见想入不留峰不是那么简单。 江浔之当时都想放弃了,可老头告诉他,玉阙仙君喜欢温软乖巧的弟子,从他收的第一个弟子就可看出他的喜好。 为此江浔之还装了好久的温润公子。 第32章 任务木牌 这一装,就装了快五年,就算不是这样的人,也装成这样的人了。 可当他入了不留峰,看着高冷的师父居然爱看小说,看似温润的大师兄却是个送礼狂魔。 就连这个在修仙界只有其名,不见其人的小师姐,也是看着清冷,但多聊几句还是能感受到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江浔之看着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突然轻笑一声。 师父喜欢这样的弟子是假,老头喜欢这样的儿子才是真吧? 江浔之翻身从水池里出来,进屋到蒲团上坐下。 算了,只要能逃离江家就好,与其想老头他们的算计,还不如抓紧把修为提上去。 和他一样一心只想提升修为的还有池初羽,她几乎是刚回到住处,就直奔石头上盘腿修炼。 这一夜,修炼的修炼,查账本的查账本,就只有云将离这个做师尊的在熬夜追小说。 翌日,池初羽早早等在江浔之门前。 见人出来,她没等江浔之开口,拉着人上剑就往主峰赶去。 这次九黎剑飞的很快,江浔之只能双手紧紧抓住池初羽的衣摆。 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刮得生疼,他眯起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看向周围。 终于到地方了,江浔之双腿刚接触到地面,还有些发软,撑着柱子靠了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看他这样,池初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道: “抱歉啊,师弟,下次我让九黎控制下速度。” 江浔之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池初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拉起他的手,带他朝藏书阁走去。 一路上,江浔之都很沉默,池初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份尴尬,只好默默走着。 等到了主峰,江浔之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他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紧张。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纷纷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池初羽低声对江浔之说:“别担心,跟着我就行。” 江浔之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走进了主峰的大殿。 江浔之对池初羽摆摆手,道: “无事的师姐,只是下次起步别这么突然就好,速度快些我还是能接受的。” 池初羽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心中暗自嘀咕着:‘哎呀呀,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她一直以来都喜欢那种突然加速起飞的刺激感,而九黎剑了解她的喜好,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飞行的。 渐渐地,池初羽已经习惯了这种起步速度,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可能并不适应这种感觉。 “好,师姐记住了。” 池初羽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接着,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找点话题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她左顾右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藏书阁的门口。 “师弟,要不要师姐带你进去?” 池初羽热情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然而,江浔之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温和地回答道: “不劳烦师姐了,我自己可以,师姐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 池初羽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笑容。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 “那好吧,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记得及时联系我,若是选好要离开,发灵讯给我,我再过来接你,或者你也可以去门口租仙鹤回去。” “谢谢师姐,我知道了,如果我提前离开,会给师姐发灵讯的。” 江浔之微笑着回答道,并轻轻晃动了一下腰间的令牌。 池初羽站在原地,目送着江浔之的身影消失在藏书阁的大门内。 直到彻底看不见,她才慢慢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来到任务房,池初羽停下脚步。 入宗十年,作为亲传弟子,却一个任务都没有做过,这显然不符合宗门的规定。 为了避免被执法堂请去喝茶,她还是乖乖来了这里。 池初羽走进房间,目光落在木板上张贴的各种任务。 她随意挑选了一些看起来简单的任务,比如种植灵药、喂养灵兽等杂事。 她心想:‘就随便接十个任务吧,糊弄一下就行。’ 毕竟宗门有明确规定,亲传弟子每年至少需要完成一个宗门任务。 如果因为某些事情耽误,可以事后补上。 但看着手里的任务牌就,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负责任,但又实在嫌高任务太多,又过于麻烦。 于是,她在众多任务中挑了一个外出探查的任务。 池初羽取下腰间的身份牌,和手里的木牌一起交到管事手里。 “劳烦帮忙登记一下。” “好的,师姐稍等。” 管事低头看了眼弟子牌上写的“金丹”二字,又看了眼那堆任务木牌。 抬头看池初羽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低界想要接高奖励任务的人很多,但高界想要接低奖励任务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若池初羽是个寻常内门弟子,他就要开骂了,但碍于她亲传弟子的身份。 管事只能将那些难听的话都咽下,皮笑肉不笑看着池初羽,道: “抱歉,这位师姐,这些都是炼气期接的任务,您已经是金丹期修士,可以试着接点难度高些的任务,这些任务不仅奖励丰厚,还能提升您的实战经验。” 管事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池初羽,祈祷这位师姐是个明事理的吧,要是闹起来,遭殃的还是他。 “这样啊,没事,我再去换一批吧。” 池初羽接过管事手里的木牌,轻轻叹口气,道: “还以为能这样糊弄过去呢,哎,真麻烦。” 没被责骂管事庆幸的呼出一口气,今天也是少挨一顿骂的一天呢。 “如果师姐嫌一个一个接任务麻烦的话,我这里有一个任务,一个就顶百个。” 池初羽一听,眼眸瞬间亮起,道: “真的?我接,我接。” “师姐先别急着接,先看看是什么任务再说吧。” 第33章 耶!耶!耶! 管事弯腰从柜子取出一块玉牌递到池初羽手里,态度恭敬地道: “师姐,就是这个。” 池初羽没有着急去看任务,而是拿着两种任务牌仔细地对比了一番。 管事见她如此,赶忙出声解释道: “木牌都是炼气期的任务牌,而玉牌则是筑基和金丹修士的任务牌。” 说完,他还伸手指向了里间。 池初羽顺着他的指引扭头望去,就瞧见许多玉牌正飘浮在空中。 “那这个……怎么是单拎出来的呢?” 池初羽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是一个过期的任务,每个任务上架时间为一周,如果没有人接取就会被刷下来,等到一个月之后再重新上架。” 池初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注入玉佩之中。 只见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字符从玉牌中钻出,然后稳稳地停留在空中。 池初羽抬头扫了几眼,大致知道这是个什么任务了。 新科状元回乡探亲,但当晚就在家中离奇死亡,据说其身穿一身大红喜袍,朝着大门直直跪着,一双眼睛惊恐瞪大,但仔细检查身上又没有任何伤口。 当地衙门也去现场查看过,但踏进屋子,只觉一股阴凉传遍全身,可进屋搜查搜查一番,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回去不久,衙门派去的人就突发高热,一夜之间,全都咽了气。 “哎,这个任务今天刚下架,原是不着急叫人去处理的,毕竟只要人不进去,就不会有事,但刚得了新消息,这间屋子附近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全死了,和那几个衙役死状一样。” “所以上头要我们赶紧把这个任务上架加急,这不,我刚准备去呢,就遇到师姐了,怎么样?师姐你要考虑考虑吗?” “师姐,这个任务虽然有那么点点难,但报酬很丰厚的,况且是组队去做,不会很危险的。” 听了管事的话,池初羽目光落在最后的报酬上。 50块上品灵石(加急中翻倍),上品聚元丹一瓶,紫雷竹一节,寿元果一枚。 池初羽轻轻一挑眉,这堆报酬确实吸引人,尤其是那节紫雷竹,她正好缺个炼器的主材。 池初羽毫不犹豫将弟子牌递上,道: “劳烦登记一下,这个任务我接了。” “好勒。” 管事一脸欣喜接过,将玉牌和弟子牌放到一旁的石柱里,这个任务的下方就出现了池初羽的名字。 “师姐,玉牌里有你所在小队的成员信息,师姐在玉牌上查看就行。” “好。” 池初羽接过牌子,缓缓走出房门,打算回到不留峰,好好准备一番。 她心中暗自思索着,或许应该与队员们商量一下何时出发更为合适。 \"好嘞,师姐慢走啊!\" 管事面带微笑,注视着池初羽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之外。 待人走远,管事脸上的微笑逐渐变得猖狂起来。 下一秒,他竟然兴奋得在原地转起了圈圈,嘴里兴奋欢呼道: \"耶!耶!耶!\" 他的欢呼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压抑已久的喜悦终于得到了释放。 一旁整理任务牌的弟子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相互交换眼神,疑惑不解。 其中一人轻声问道: \"管事他这是......怎么了?\" 另一名弟子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嗯......也许是因为刚刚将烫手山药终于忽悠出去了,所以太过高兴了吧。\" 管事高兴过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 他急忙收敛笑容,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假装严肃地看向那两名正在交头接耳的弟子。 \"还有空聊天,活都干完了?\" 他故意板着脸,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两名弟子被管事这么一瞪,立刻吓得不敢再多言。 他们连忙摇头,齐声回答道: \"没有,没有。\" 说完,两人像是惊弓之鸟一般,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管事看着两人逃走的方向冷哼一声,又拉开抽屉数了数,道: “七,八……十五,啊,还有这么多,得想个办法把这几个老古董任务忽悠出去啊。” 管事摩挲着下巴,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 “师姐,我拿到功法就先回不留峰了。” 池初羽看着江浔之发的灵讯回了句“好”,心里感叹: 这个小师弟可真让人省心啊! 正准备唤出九黎剑直接回去研究下任务,身后就传来一道略带迟疑的男声: “池初羽?”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池初羽下意识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长相有些眼熟的男子,而他身旁看着柔弱的女子也很眼熟。 池初羽蹙眉看着两人,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最后翻出两个人脸,语气带着些迟疑,道: “皇甫灼?李沫沫?”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们。” 池初羽轻轻呼出口气,还好没认错人,她都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喊错人那会有多尴尬。 “毕竟你当年说‘第一的位置不会永远属于我’,这句话挺难让人遗忘的。” “当时年少轻狂,有些话没过脑,就脱口而出了,但我现在依然觉得第一不会永远属于你,我想很快这个第一就该是我的了。” 池初羽看了眼他筑基中期的修为,她没多说什么,只道: “那好,有机会我们比一比。” 毕竟一个人有信心是好事,打击太大或许会让他丧失上进心,都是凌霄宗人,还是要为凌霄宗整体做个打算。 一旁安静不说话的李沫沫突然上前一步,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样,身子左右轻晃了晃。 皇甫灼似乎早已经习惯,下意识扶住李沫沫,而李沫沫也抬头柔弱又满含情意的回看皇甫灼一眼。 更奇怪的是,皇甫灼也不像儿时那般排斥李沫沫,那眼底所含的情意,让池初羽一会蹙起眉。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两人以前的相处模式似乎不是这样的吧? 池初羽突然很好奇,她离开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二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第34章 李沫沫?李沫沫! 在她记忆里,一直嚣张跋扈的李沫沫都变成如今的温柔娇弱,这真的让池初羽觉得很神奇。 “你们……” 池初羽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脸倔强看着她的李沫沫打断。 “池师姐,我们知道你天赋高,但这不是你看不起人的理由!” 李沫沫这一句话直接把池初羽搞懵了,她抬头一脸无语看着皇甫灼,道: “她这十年是摔坏脑子了吗?还是误食了什么草药,不然为什么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皇甫灼看向李沫沫的目光因为池初羽的一句话,也从感动变成了尴尬。 “当初沫沫在外门被人陷害,跌进了池水里,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失忆了?” 池初羽目光再次移到李沫沫身上,眼里金光一闪,一眼便看出“李沫沫”的灵魂与这具身体不符。 但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灵魂被换了而已,只要不影响到她,池初羽都不想多说什么。 “那可有点惨了。” 李沫沫也不知为什么,池初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竟让她有些害怕。 李沫沫轻轻咬了咬唇,垂在身旁的手微微收紧,安慰自己道: ‘怕什么怕,她就是李沫沫,李沫沫就是她,只要继续装失忆,不会有人发现的,不会的。’ “池师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在可怜我吗?” 李沫沫眼圈红红看着池初羽,眼泪在眼眶打转,要掉不掉的,接着道。 “昂,我就是在可怜你啊,又是掉水里,又是失忆的,确实又惨又可怜的。” 李沫沫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池初羽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刚才说话被人打断,她自然也要还回来。 “好了,你要哭就回去哭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和你们闲聊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唤出九黎剑,转瞬间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李沫沫见池初羽如此忽视自己,脸颊气的通红。 她前世再不济也是皇帝的宠妃,也曾是李家的大小姐,还没人敢这么忽视她。 “池师姐,你这么着急走,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赢不了灼哥哥落荒而逃吧?” 皇甫灼之前只觉得这样的李沫沫与从前相比,好了太多,娇俏可爱这点完全长在皇甫灼的喜好上。 可刚才被池初羽的一句话说的很是尴尬,现在回想下,他和李沫沫这段时间相处说的话是有点儿尴尬,还有点儿莫名其妙。 现在听到李沫沫这句话,眉心狠狠蹙起,扯了李沫沫的手臂一把,道: “沫沫,你别这样说话。” 皇甫灼觉得自己只是正常说话语气,可落在李沫沫耳朵里,就变成皇甫灼在吼她。 李沫沫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眼神难过看着皇甫灼道: “灼哥哥你居然吼我?” “我没吼你,我只是……” “不,你就是吼我了,你之前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亏我先前为了你,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对池师姐说了那样的话,可你呢?” 李沫沫偏头嘤嘤啜泣,期间还抬头看了皇甫灼一眼,又接着低头啜泣。 李沫沫这一眼含着万般柔情,看得皇甫灼骨头都酥了。 配上她嘤嘤的啜泣声,皇甫灼顿时没了脾气,什么尴尬,什么莫名其妙,都被他抛之脑后。 赶忙上前将李沫沫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软了语气,道: “抱歉,是我说话语气不对,但我是担心你惹到池初羽后,她师父若是来找你麻烦,我也护不住你。” “她师父来找麻烦,你也可以找你师父啊。” 李沫沫揪着皇甫灼的袖子不满的嘟起嘴,道。 “她师父是渡劫之下的第一人,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况且师父他有许多弟子,他可不会为了我得罪玉阙仙君的。” 李沫沫面上不显,心里却对皇甫灼多出些不满,如此无用的男人,如何值得她托付终身。 但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她还要靠他这块跳板,接触更强的男人。 “无碍的,灼哥哥,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没关系的,就算是为了灼哥哥,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的。” 皇甫灼手掌轻柔的抚上李沫沫的脸,满眼疼惜看着她,动情道: “沫沫。” “灼哥哥。” 两人在深情对望,而飞了一圈回来的池初羽,听完他们对话,只觉恶心的难受。 她依稀还记得当初站在她身旁的小男孩儿清爽自信,如今倒是多了些许油腻,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果真神奇。 池初羽低头又看了一眼,见两人的脑袋越来越近,她赶忙抬起头,道: “九黎快走,要长针眼了。” 九黎剑听了,片刻不停留,快速逃离。 而眼看两人的嘴唇就要吻到一起,但在最后一刻,皇甫灼却偏开了头,伸手挡住李沫沫的唇。 “怎么了?灼哥哥?” 李沫沫不解看向皇甫灼,他们男人不就是好这口吗? 她都主动了,怎么还伸手挡了呢?难道她魅力下降了? 皇甫灼耳根通红,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李沫沫。 他咽了口唾沫,脚下动作隐晦往后退了一步,和李沫沫隔开些距离,道: “抱歉,沫沫,我不是故意躲你,只是这些行为要等我们成婚后再做,况且你如今失忆了,我若是趁人之危做了如此孟浪之事,实非君子所为。” 皇甫灼这番话让李沫沫有些愣神,从前她在闺阁中,父母就告诉她,她将来是要入宫伺候皇上的。 除了琴棋书画,她还要学如何魅惑人如何伺候得人舒服,哪怕入宫得了皇上的宠爱,可她知道,在皇上眼里她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没想到,来了这个异世,还能遇到一个把她当个人的。 好可惜,若是在她闺阁时,能来到这儿,她可能会觉得就这么跟着他了。 可她是经历过宫斗,刚享受到独宠和权利的李沫沫。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让她放下野心安稳度日,她扪心自问做不到。 前世的她能一路爬到宠妃,受万人吹捧,这一世她也一定要做被万人敬仰的仙人。 第35章 确实挺巧的 回到不留峰的池初羽撑着树干,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皇甫灼和李沫沫亲吻的画面,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火烧一般通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小声嘟囔道: “真是奇怪,亲的人又不是我,我脸红个什么劲儿。” 就在这时,池初羽突然感觉到手中握着的玉牌微微发热。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玉牌上显示着一条信息。 原来是这个小队的组队人发来的通知,上面写道: 「小队人差不多了,明日卯时山脚集合。」 池初羽看到这条消息后,简单回复了一个的“收到”,然后将玉牌重新放回怀中。 接着,池初羽拿起九黎剑,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开始修炼剑诀。 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身形灵动如燕,剑法凌厉而精准。 随着她的动作,剑气纵横交错,仿佛在空中编织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九霄剑诀?共有九式剑招,每一式剑招相辅相成。 其中,第一式剑招为“焚雷剑气”,这一式需要先修炼出剑气,然后将天雷之力融入到剑气之中,如此一来,仅仅一道剑气便足以横扫千军,威力惊人。 而第二式剑招则名为“万雷破空”,它是以九黎剑作为媒介,引发万千天雷降落,其威势如天罚降临,令人胆寒。 被剑招所笼罩的范围内,所有生灵皆会持续受到天雷攻击。 但此招太费灵力,尤其是对只有金丹修为的池初羽,一招便能将她全身灵力抽干。 后面剩下的七式池初羽修为不够,看不到,但光是这前两招就够她学一阵儿了。 池初羽从储物戒里取出从小岛上搬来的大石头放到空地上。 因为常年被天雷劈,石头外表焦黑一片。 但当池初羽一剑劈下一去时,只听“砰”一声,除了发出声响,连石头面上那层灰都没削下来。 池初羽不信邪,又接连劈了好几百剑下去,然而,眼前的石头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这石头莫不是成精了? 池初羽紧抿着唇,双手握住剑柄,再次用力挥出。 又是数百剑过去,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虎口也被震得生疼,手掌无力握不住剑柄。 眼看着九黎剑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但它反应灵敏,一个扭身又飞回池初羽手里。 池初羽瘫软在地,鬓边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上,有些不舒服。 她抖着手将头发捋到耳后,看着石头轻轻喘着气。 看来她这些年光顾着增长修为,却忽略了还有炼体这个事儿。 低头看着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池初羽轻轻叹了口气。 等这次任务结束回来,她要好好锻炼下身体了,否则再遇到这种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情况,可就不好办了。 从手镯里取出一颗回元丹丢进嘴里吞下,用九黎剑撑地站起身,再次朝石头劈去。 敲打石头发出的砰砰声响了一整夜,从一开始轻微的响动,到后面声音大到能吵醒整个不留峰。 还好池初羽提前开了一个隔音结界,要不然,可能会有不少人来找她聊天。 卯时,凌霄宗山脚, 池初羽练了一夜的剑,此时的她并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和酸痛,反而觉得身体异常舒适。 她静静闭上眼睛,倚靠在树干上,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随着呼吸的平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大量的灵力在周身流转。 这些灵力仿佛是一股清泉,流淌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滋养着她的经脉。 而在这股灵力的辅助下,她原本就强劲的经脉也逐渐变得更加强韧有力。 这种感觉让池初羽沉醉其中,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力量。 在这个瞬间,她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 “池初羽?怎么又遇到你了?” 皇甫灼看着靠树闭目养神的池初羽,只觉这凌霄宗到底是有些小了,两日不到的时间,两人就见了第二面。 皇甫灼轻轻摇摇头,若非故意为之,哪会有这么多偶遇。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玉牌,往池初羽面前一递,道: “你可是也接了这个任务。” 早在皇甫灼出现时,池初羽就结束了修炼,引导身体里最后一批灵力走完一圈。 睁眼看了向皇甫灼手里的玉牌,淡淡点头,怕皇甫灼不信,还取了玉牌递给他看。 “没想到还挺巧的。” 池初羽抬头看向皇甫灼身后陆陆续续下来,有些熟悉的几人,轻笑一声,道: “确实挺巧的。” 皇甫灼顺着池初羽的视线往后看去,只见不远处,乔苏木、许之墨和许安陌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而三人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女子,这人皇甫灼不认识,但池初羽还是能认出这人是楚豆蔻。 尽管这些年大家私下里很少碰面,但毕竟都是同届的天之骄子,所以对彼此的容貌还是记忆犹新。 时光荏苒,当年的小娃娃如今也已长大成人,面容也或多或少地发生了改变,但仍然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儿时的影子。 抱臂走在几人身后的楚豆蔻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原以为这么多年凭她的努力,以如今的修为,定能将乔苏木踩在脚下。 可刚才一问才知,乔苏木如今已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刚好比她高了一个小境界。 楚豆蔻听完气得要死,早知道她这些年就少回家炫耀了,不然一定比乔苏木修为高,最差也是同等修为。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啊。 “你是池初羽?!” 池初羽朝乔苏木微微点头。 她的变化很大吗?怎么每个人看见她都要问一句。 主要当初的池初羽穿的破破烂烂,就算清洗过,脸上也依旧灰扑扑的。 可如今这个五官精致,气质清雅的池初羽,活像是个从小娇养在闺阁的大小姐,任谁也无法将她和那个小乞丐联想到一起。 楚豆蔻偏头看了眼靠在树干上的女人,一眼就认出她是池初羽。 丧气叹口气,乔苏木修为都这么高,以池初羽的天赋恐怕修为更高。 第36章 队长,莲溪县 众人都没有说话,楚豆蔻这一声叹息显得格外明显。 楚豆蔻显然也意识到了,于是,她直接偏开头,装作无事发生。 “那个女子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皇甫灼眼神往楚豆蔻身上看了眼,又看向乔苏木三人。 许之墨和许安陌对视一眼,摇摇头,道: “不认识。” “我认识,她和我是老乡,名叫楚豆蔻,是内门弟子。” 乔苏木收回落在池初羽身上的视线,淡声回道。 被人提到名字,楚豆蔻也不能继续装聋子,大方上前,道: “你们好,我是楚豆蔻,乔师兄和池师姐的同乡。” 她也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两家伙是同乡,但在内门好歹也待了这么多年。 她就算是个棒槌也该知道,只要和亲传弟子攀上一丁点儿关系,就能得到许多便利。 近几年来,她这句自我介绍都说习惯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这句话她说了太多次,乔苏木也知道,但他没说什么,想来是默许的。 可池初羽却是头一次听到,楚豆蔻也拿不准池初羽会不会介意。 眼神紧盯着池初羽的脸,不愿放过一丝细节。 好在池初羽没有生气,反而对她笑了笑。 “好久不见。” 听到池初羽的话,楚豆蔻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好久不见。” 这句话过后,便没了下文。 每个人都认识,但大家都不熟,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 就这么站着干瞪眼好一会儿,乔苏木才拿出令牌,开口道: “我想大家能出现在这儿想必都是要去做这个任务吧?” “嗯,所以谁是队长?” 楚豆蔻抱臂嗯了声,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问道。 “是我。” 许之墨举起手,声音弱弱的道。 见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自己身上,许之墨瑟缩着往许安陌身后躲。 “这队长的位置应该是谁第一个接任务,谁就是队长了,但我弟弟性子有些胆小,不适合做队长,各位可以另选的。” 许安陌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以为会出现争抢的画面,但一个个都避开他的眼神。 “没人吗?我弟弟真的可以让出来的。” “对,对的,我可以让。” 许之墨从许安陌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弱弱出声道。 “不必了,该你的那就是你的,你让什么让。” 皇甫灼急忙出声道。 他从前也当过几次小队队长,经历都不太美好,这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提队长张嘴就是拒绝。 而乔苏木和楚豆蔻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有池初羽则是单纯不想多做事。 队长一听就要管很多事,麻烦得要死,她才不当呢。 许安陌见几人是真不想当队长,偏头看向许之墨,道: “弟弟,辛苦你了。” “不,哥哥,我怕。” “没事,别怕,哥哥会帮你的。” 听到哥哥说会帮自己,许之墨一颗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又扫了众人一眼。 他们应该不会没事找事吧? 许之墨暗自想着。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早到早完事。” 楚豆蔻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转身朝外走。 “那个……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不耐烦扭头看向他们,觉得这群人可真够磨叽的。 “那个……我是想你走错方向了,我们定的飞船在那边。” 许之墨说完再次缩回许安陌身后,只留一只手指了下另一边白色大船。 “哦,这样,那你早说啊,真是的,害我走错了。” 楚豆蔻丝毫不尴尬的一撩头发,大步朝飞船走去,剩下几人也跟在她身后过去。 飞船上,几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各自回了房间,之后便没了后续。 二楼船舱里,池初羽先是套了个隔音结界,又搬出她的大黑石,砰砰砰就是一顿劈。 其他船舱的人和池初羽相比动静就要小得多,不是抓紧时间修炼,就是炼丹画符的。 ———— 任务地点在莲溪县,距离凌霄宗不算太远,但他们还是花了半天时间才到。 飞船在一处郊外停下,几人排着队从飞船上下来。 许之墨走在最后担起队长责任,负责收船。 他对着飞船打出一道灵力,飞船瞬间便缩小数倍,缓缓落到他手里。 一回头见大家都在原地等着他,许之墨欣喜笑了笑,走到许安陌身后,对几人感激的点点头。 随后许之墨低头拿出玉牌,盯着空中的字符,道: “莲溪县内,都是凡人,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便辛苦大家再走一段路,对了,你们有谁带了防护结界吗?” 躲在许安陌身后,不用面对别人,许之墨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什么?还要带这玩意儿吗?” 楚豆蔻的储物戒里都是保命的东西,再说了一个结界就是一个阵盘,不仅占位置,使用起来也很复杂。 其他人在这点上也是出奇的默契,都不会阵法,毕竟刻画阵盘很麻烦,使用起来的手势也很是复杂。 而简易的阵法又需要提前布置,还不一定能起到作用,需要用到的东西也多,平时也不会用到,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鸡肋。 “我有。”池初羽道。 许之墨探出脑袋看向声音的主人,看清人后,又再次缩了回去,道: “那好,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能到莲溪县了。” “等我们进了城,先不急着去看那处宅子,先去周围打探一番,夜晚再进去。” “我们分成三组,我和哥哥一组,乔师兄和皇甫师兄一组,池师姐和楚师妹一组,这个分组可以吗?” 他小心翼翼从许安陌身后探出一双眼睛,一双手紧紧抓住许安陌的衣摆。 “好。” “我没意见。” “我都可以。” “行。” 于他们而言,完成任务最重要,和谁一组都一样。 许之墨见此松了口气,道: “那好,我们等会儿分批进城,大家都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日落时,在事发地点集合。” 莲溪县城门口,排着一长串想要进城的人。 第37章 有鬼!真的有鬼 池初羽和楚豆蔻二人,脱下精致弟子服, 换上一身朴素的青衣,头发也用同色系布带绑好,背着一个略显陈旧背篓随着队伍往前走。 ‘你记好啊,我们是扮的是采药女,我是姐姐,你是妹妹,等会儿问到你你别说错了。’ 楚豆蔻目视前方,语气透着一丝担忧和谨慎, 听到楚豆蔻的脑内传音,池初羽点点头,表示明白,见此楚豆蔻才稍微安心了些。 城门刚打开,一个衣服松散,头发杂乱的老头从里冲出来,他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 “快跑,快跑,有鬼,城里有鬼!” 老头扑到池初羽二人面前,楚豆蔻看着老头黑漆漆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衣裳,蹙眉往旁边一躲。 可老头还是稳稳抓住了她的衣角,楚豆蔻用力去扯,却没扯动,只能放弃不耐烦看着老头,道: “你到底要干嘛?给我松手。” “有鬼,有鬼!死了好多人了,快跑,千万别进去,有鬼啊!”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那个疯子抓回来。” 话音落,几个士兵招呼完百姓进城后,便快步朝老头跑来,动作迅速而有力,一左一右抓住老头将他按倒在地上。 池初羽盯着地上的老头目光幽深,眼见老头被几人押着带走,池初羽上前一步,拦在几人面前。 士兵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池初羽,面上浮现出不悦和警惕。 然而,当他们看清池初羽的脸时,面上的不悦之色逐渐消退,但语气依旧不好。 “干嘛?想扰乱执法吗?” 其中一名士兵大声喝问道,声音中充满了警告。 “不是,我只是听他说城内有鬼,想问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问这个干嘛?” 士兵眼中的警惕更甚,手也悄悄放到腰间的刀把上。 池初羽给了楚豆蔻一个眼神,面上带着无辜的笑容,看着两名守卫,道: “我和姐姐刚从山里采药回来,正打算进城去卖,听到这消息有些害怕,想问问是真是假啊?” “对啊,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进城要是真遇到鬼,怕是跑都跑不掉。” 楚豆蔻边说边上前揽住池初羽的肩,两人脸上皆露出害怕的神情,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士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后轻蔑一笑,道: “哪儿有闹鬼,不过是几个得了高热没治好死了而已,到这疯子嘴里就成闹鬼了,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疯子的话也敢信?” 说完,两名士兵相视一笑,押着老头往城内走。 路过池初羽二人时,原本乖乖被押着的老头突然用力挣了挣。 但没能挣脱,只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池初羽二人,嘴里不停念道: “有鬼,真的有鬼,我看到了!哈哈哈,我看到了,杀人啦,哈哈哈,有人死啦!” “闭嘴,死疯子,满嘴胡言,在乱说一句,割了你的舌头。” “诶嘿嘿,我是疯子,嘿嘿嘿,我没乱说,没乱说,不割,不割,嘿嘿嘿,痛……” 声音渐行渐远,楚豆蔻撒开揽着池初羽的手,嫌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池初羽也抬手拍了拍被楚豆蔻揽过的地方,道: “走吧。” 上一秒还在互相嫌弃的两人,此刻又宛如一对亲姐妹。 两人一路走到医馆,楚豆蔻取下背篓,将药材倒在柜台上和掌柜掰扯。 而池初羽的神识在四周扫了一遍,见一路跟着她们的士兵已经走了,伸手捏了下腰间的玉牌。 一个地图便出现在她的识海里,地图上不同颜色的光点就代表一个人。 池初羽仔细数了数,见大家都进城了,拉了拉楚豆蔻的衣角。 “姑娘,你这颗人参的须都被挖断不少,怕是不值什么钱了。” 老大夫拿起人参左右看了看,随后又放了回去,他捋了捋胡子,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出情绪。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压价?我告诉你……算了,我不卖了。” 原本还想再扯会儿皮的楚豆蔻,利落将柜台上的药材又扒拉回背篓里,转身就走。 老大夫见两人真打算走,捋胡子的手一顿。 “啧,碰到硬茬了。” “诶诶,姑娘你别走,回来!你开个价,我们再议如何?” 老大夫赶忙出声挽留,但见二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眼看就走出医馆,急得从柜台后走出来,追上去,道: “别走啊,你开个价,不商议了,我直接收还不行……诶?人呢?” 老大夫追到门口,刚才还在他眼前的两人,此时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眯眼在过往人群里找了找,但今日赶集,街上来往的人很多,穿着也都差不多。 老大夫只能扶着门框懊悔,道: “你说你压什么价,现在好了,到手的人参就这么没了。” 老大夫搓了搓刚才拿过人参的手,更后悔自己刚才装不在意,没能多摸几下。 ———— 池初羽二人走出医馆,几个闪身便来到一处小河边。 几个妇人正蹲在石阶上,手里拿着板子一下一下敲打衣裳,时不时还抬起头和身旁人聊两句。 楚豆蔻看着那几个妇人,迟疑道: “你没搞错?她们能套出有用的消息?” 池初羽用布带将袖子绑好,往地上的木盆里丢了几件衣裳,道: “放心,没人比她们知道的更多。” “真的假的?” 池初羽蹲下身端起木盆,偏头看了楚豆蔻一眼,道: “不信?去问问看就知道了。” 说完,池初羽便端着木盆朝河边走去。 楚豆蔻虽然不信,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把袖子绑好,快步追上池初羽的脚步。 池初羽找了个离这群妇人不远不近的地方,放下木盆,从里面拿了件衣裳放到河里浸湿,拿起木板一下一下敲着。 楚豆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算入了凌霄宗靠法术就能日日穿干净衣裳,哪里会洗衣服。 她只能学着池初羽的模样,拿着木板哐哐一顿敲,没注意到衣裳离她越来越远了。 第38章 陈大娘,打探消息 楚豆蔻又敲了好几板子,偏头看池初羽洗衣服洗的有模有样的,着急道: “你不说打探消息吗?怎么还真洗起衣服了?” “别急,我们要是主动开口去问,反倒惹人怀疑,放心吧,大娘们好奇心重的很,等她们自己开口问。” 楚豆蔻将信将疑的看着池初羽,见她依旧气定神闲洗着手里的衣服,她也只好拿起板子接着敲。 但敲了好几下,听声音有点儿不对,低头一看。 衣服呢?她那么大块衣服去哪儿了? 一旁的大娘将漂走的衣服捞了回来,递给楚豆蔻,道: “小丫头,你这衣服都跑了,你要抓紧啊。” “啊好,多谢。” 楚豆蔻道了谢接过衣服,这次她特意观察了下,见大家都是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拿木板敲。 她也跟着学,但每敲一下,都像是一个木偶在打鼓一样,僵硬得很。 刚才递衣服的吴大娘蹙眉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夺过楚豆蔻手里的木板,道: “你这丫头是第一次干活吧?洗衣服都不会,看好了,一手这样抓着,一手拿着这样敲。” 吴大娘敲了两下,又递给楚豆蔻,道: “你来一遍。” 楚豆蔻接过,照着刚才吴大娘的模样,试探着敲了一下,扭头去看吴大娘的脸色。 只见吴大娘的眉头微微舒展,道: “对,就是这样,再用力点儿就行。” 得到认可,楚豆蔻又试探着敲了两下,一脸期待望向吴大娘。 只见吴大娘笑的眉眼弯弯,夸道: “对,就是这样,你这丫头脑子真是灵光,一教就会。” 被这么一夸,楚豆蔻的嘴角就控制不住想往上扬,但她轻咳两声,止住笑意道了声谢,转身接着去洗衣服。 吴大娘看她这样,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潇洒回到原位,她洗完一件衣服,还不忘对楚豆蔻夸奖两句。 如果之前楚豆蔻洗衣服是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那现在她在夸夸的攻势下,那是干劲儿十足。 池初羽身旁的陈大娘捅了捅她的手臂,道: “诶,丫头,那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啊?” “姐姐。” “哦,是不是很会偷懒啊?” 池初羽迟疑片刻,看了楚豆蔻一眼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大娘我眼尖,瞧她干活的生疏样儿就知道,不过你放心,翠芬她家姊妹多,她最会对付这种爱偷懒的人。” “大娘……确实厉害。” “那是,诶?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来了。 池初羽的唇角隐晦勾起,给楚豆蔻传音道: ‘别光顾着洗,仔细听。’ 池初羽这一道传音,直接换回了楚豆蔻的神智,洗衣服的动作慢下来。 对啊,她不是专门来洗衣服的。 “王家的。” “王家?” 陈大娘看着这两个丫头的脸,有些疑惑。 她认识的王家里哪家姑娘长这么水灵了?她怎么没见过? “大娘你忘了?就那个王家啊,哎呀,我怎么给你解释呢,就那个,我这记性,一下子忘了,就那个啊。” 池初羽满脸焦急,手一会儿指指东边,又指了下西边,最后拍着脑袋,伸出食指晃了半天,做出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的样子。 最后干脆一拍手,一脸期待看着陈大娘 陈大娘也没弄懂池初羽到底是哪儿的,道: “大娘我认识的人太多,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你们是哪家的姑娘,但瞧你们的模样,应该不常出门吧?” “是啊,大娘,家里都不让我们出门的,也是最近城里出了那事儿,爹娘他们不敢出来,就只好赶我和姐姐出来干活了。” 陈大娘恍然大悟点点头,道: “难怪啊,我说呢,就你俩那长相,我要是见过就不可能会忘。” 被人这样夸奖,池初羽害羞低下头,将未出阁女子的娇羞表现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丫头,你长这么漂亮,定人家没有啊?” 池初羽轻轻摇摇头,有些惆怅回道: “我和姐姐都到了岁数,按理该定亲了,但不知道为何,就是没人上门提亲。” 刚才她说“爹娘不敢出门”,陈大娘没有反驳,可见这一异象已经成了各家常态。 “哎,没办法啊,世道艰难啊,我家那小子眼看也要到岁数了,可这事儿闹得,谁家敢去提亲啊。” “什么事啊?大娘?我问我爹娘他们都不告诉我。” “你爹娘没跟你说啊?那我可不能说,等会儿他们该来找我麻烦了。” 陈大娘赶紧止住话头,低头去洗衣服。 “大娘你就说说嘛,我保证只听不说。” 陈大娘看着池初羽一脸真诚,有些犹豫,但话说一半不说完,她自己也很难受,最后陈大娘左右看了看,凑到池初羽面前,低声道: “那好,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啊,连你姐姐都不可以。” “好,大娘放心。” 池初羽也学着压低声音回道。 她眼神不着痕迹看了身后的楚豆蔻一眼,传音道: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去套吴大娘。’ ‘你问陈大娘不就够了吗?怎么还要我也去?’ ‘一个人传的消息有限,还不一定完全准确,多问几个比较保险。’ ‘那你来问不行吗?我不会。’ ‘楚师妹,你不会以为我的名头是你免费借用的吧?’ 楚豆蔻叹口气,她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认命端起木盆,走到吴大娘身边,笑的一脸乖巧,道: “大娘,我还是有些不会,你能再教教我吗?” 而另一边,陈大娘一边洗着手里的衣服,一边道: “哎,这事儿还要从多年前的一段婚事说起。” 那年,陈大娘家隔壁住着一户裴姓人家,那户人家生了很多孩子,光活着长大的就有五个,还“运气颇好”的各个是男孩儿。 孩子这样多,再加上孩子们的爹娘和老太太,可想而知家里粮食得有多紧缺。 裴父看着家里入不敷出,愁到头发都白了不少。 一日外出,听说隔壁县,一户人家考中了举人,全家直接从贫农成了一方小地主。 听了这事儿,他也是眼热的很,可他岁数大了,早就过了能静下心上学的时候。 于是,他就将目光放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第39章 莲溪县:裴家(1) 裴父一回到家便召开了家族会议。 他从柜子里翻出钱匣子,钱匣子出现的瞬间,几人的目光都黏了上去。 放在之前,裴父早把匣子往身后一藏,冲他们怒吼: “看什么看?活都干完了?” 而现在的他却大大方方把钱匣子放到桌上,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但好在裴父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松了口气。 “家里的积蓄有限,我打算在你们五兄弟里选一个送去上学。” 裴父的视线在五个孩子脸上扫了一圈,打算把这唯一的机会交给他的小儿子。 可他小儿子平时有多调皮捣蛋,他最是清楚,担心小儿子进学堂要是不认真学,考不上,那他的钱不就白花了吗? 他目光移到平日里最是老实憨厚的老大身上,这孩子听话,应该能读出些名堂。 可他又担心老大是个死脑筋拐不过弯的,担心夫子会嫌他脑瓜不灵活,不重视他。 而老二又太贼眉鼠眼的,可能夫子会不喜欢,老三是个不爱说话的,怕是夫子问问题他也不知道答。 至于老四,更不用说了,就是一个憨子,一辈子下地干活的料。 裴父看了一圈,蹙眉叹口气,难道他老裴家就没有一个读书的料吗? 在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裴三上前一步,道: “爹,我想读。” “你想?你能读出些名堂吗?” “我能的,爹,你让我去吧。” 在这个家里,爹他永远偏心大哥和小弟,就连二哥和四弟得到的关爱都比他多。 他本就是个不喜说话的性子,知道爹不喜欢自己,他就更不爱说话了。 可眼下是他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了,不然就他这瘦弱身板,还不受重视,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 裴父摩挲着手里的匣子,看向裴三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你们几个呢?” 剩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摇摇头,他们都听隔壁狗蛋说过了。 学堂里的夫子很吓人,答不上来还会打人手心,还打得很痛,而且被夫子打就算了,回家还要被爹娘打。 最重要的是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等于他们没办法藏私房钱去买肉包子,这样的话还不如下地干活呢。 裴父看他们四个这样,一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裴五道: “小五,你不是嫌干活辛苦,总是想办法偷懒吗?你去上学就不用这么累了。” “可干活我有钱拿啊,上学又没有。” “你要钱爹给你。” “真的?” 裴五面上一喜,但想到要背一堆东西还要被打手板,他又摇摇头,道: “我不去,我不想被夫子打。” “你这小子。” 裴父看着裴五这胆小怕事的样,狠狠叹了口气,最后看向其他三个时,他们也偏头躲闪着目光。 最后裴父无法,只能点头答应送裴三进学堂。 毕竟作为一家之主,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要是收回反倒有损他的威严,况且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行,那明日裴三你就跟我走一趟。” 裴三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听到裴父的话,眼眸瞬间亮起。 “但有些话我还是提前和你说清楚,你要上你就给我好好上,若是哪天夫子跟我说你不是读书的料,你就给老子滚回来种地,你还得把老子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还上。” 这份欣喜没持续多久,就被裴父一句话给浇灭不少。 “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行,都散了吧。” 裴父从匣子里取了几个铜板走出门,见裴父离开,刚才装鹌鹑的几人瞬间活跃起来。 “平时看你腔不开气不出的,没想到,老三你这么仗义。” “对啊,三哥,要不是你,爹他就要逼我去上学了。” 裴三偏头看向说这话的裴五,道: “你真不想去?” “我又不是傻子,交钱讨打的事儿我去干嘛……我不是说你是傻子啊,就是……哎呀,反正我就不是那个意思。” 裴三对裴五笑了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三哥你明白就行,不多和你聊了,我和狗蛋约好去河边捉鱼,我就先走了。” 剩下三个和裴三也不太熟,平时也聊不了几句,他们找了个借口也不管裴三信不信,撒丫子就跑了。 翌日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裴父就带着裴三到书院门口等着。 听见开门声,裴父立马站起身,顺手将身旁的裴三一把拉起,扯着裴三几步上前走到大门前。 林夫子看着突然窜到自己面前的两人,被吓了一跳,但因为他天生是个冰块脸,倒是不显。 “林夫子,这就是我家那小子,以后就多多麻烦夫子了。” 裴父挺直的脊背委婉,在家里那张威严的脸,此时却堆满讨好的笑。 他将抱在怀里宝贝一路的钱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几吊子铜钱,有些不舍,但还是放到林夫子手里,道: “夫子,这小子的学费在这儿。” 林夫子拿起手里的几吊子铜钱看了看,满意收进袖子里后,才偏头去打量裴三。 他教了这么多人,什么样的人是读书的好苗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夫子眼眸微眯,这孩子看着面黄肌瘦,一瞧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可怜孩子。 但他还是看出那双淡漠的眸子后,是浓郁的野心。 林夫子满意的眼角微微上扬,他欣赏有野心的人。 但就是不知这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还是个狂妄自大的蠢人? 他的视线下移,看着裴三空无一物的双手,眉心微微蹙起,看着裴父道: “文房四宝呢?你没给他买?昨日不是告诉你要去买的吗?” 裴父一听脸上闪过尴尬,昨夜他约林夫子出去喝了酒,这酒一喝多了就容易忘事。 但他不敢就这么直白的说了,怕夫子以为自己在怨他灌酒灌多了。 “这……夫子,你说的什么文房四宝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啊。” “你只管去买,店家会配齐的。” “可,可我这不是怕店家坑人嘛,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好了好了,老夫那儿还有多的。” 林夫子不耐烦打断道。 第40章 莲溪县:裴珏(2) “好好好,麻烦夫子,臭小子还不快谢谢夫子。” 裴父偏头在裴三瘦弱的背上来了一巴掌,道。 裴三被拍的一个趔趄,站稳后抬头看了眼林夫子,又低下头,道: “多谢夫子。” “你小子声音大点儿会死啊?不好意思啊,夫子,这小子在家里就不爱说话。” “无碍,读书能大点儿声就行。” “对对对,夫子说的有道理。” 裴父一听连连点头,附和道。 “好了,这孩子我就带走了,你申时来接他就行。” 林夫子上前牵起裴三的手,把他往屋里带,书院门关上的前一刻,裴父依旧没有离开。 “小三,你好好跟着夫子学,多张嘴说话,别跟个哑巴一样……” 裴父后面的话被大门隔上,但裴三还是能听到他后面的话。 “别忘了我花这么多钱送你去干嘛的,可别让这些钱打水漂了。” 话音落,门外便没什么动静了,想来人已经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林夫子往前走了几步,见裴三还站在原地,出声问道。 裴三眨了眨眼,转身快步走到林夫子面前,学着从前偷看到别人见夫子的模样,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磕磕巴巴回道: “回,回夫子的话,我,弟子叫裴三。” “裴三”二字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说不出口。 “裴三?这名字真是有够敷衍的。” 这样类似的话裴三听过很多,但每次听到他的头都会往下低一分。 “既已拜入老夫门下,还叫这个名字实在有损我的名声,为你重新取一个如何?” 裴三一听,欣喜抬头看着林夫子点头。 他从前不止一次想改名,但他大字不识几个能取些什么好名字。 况且这名字他们五兄弟都是一样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去改? “裴,有自律,毅力的寓意,便给你取个‘珏’字,愿你将来能出人头地。” 林夫子牵起裴三,不,是裴珏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下一个“珏”字,那是裴珏会写的第一个字。 那日,林夫子没教他读书习字,只是带他去官府改了名,又亲自为他挑了套笔墨纸砚。 “夫子,你为什么?” 两人停在书院门口,裴珏纠结一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老夫看人很准,觉得你行,那便助你,不只是你,老夫从前也帮过许多人,你可别想太多了。” 说完,林夫子没再去看裴珏,径直走进书院,在关门的前一刻,他看着裴珏道: “明日正式授课,我不喜有弟子迟到。”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裴珏头一次带着笑回家。 第二日,他也是最早到书院门口等着的,但他的喜悦并未维持多久。 林夫子拿着书,一边念一边满堂转悠,其他弟子则举着书跟着夫子摇头晃脑的念着。 这么多人中,只有裴珏显得格格不入,他眼神慌乱看着手里的书,发出的声音也很模糊。 别说理解句子的意思,他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可他并未因此放弃,一下堂,他便拿着书去找林夫子。 林夫子看着面前认真请教的人,眼角微微上扬,这名字倒是没有取错。 也是那日,林夫子发现,这孩子不仅刻苦,还很有天赋,几乎他说一遍,裴珏就能记住。 若开始林夫子对他只是一时怜悯心起,那现在他是真的想把裴珏培养出来。 “不过那小子也确实厉害,最后他还真考上举人了。” 陈大娘还有些羡慕,可惜她家那小子就不是读书的料。 转头想和池初羽探讨两句,可见她一脸呆滞的模样,急忙晃了晃池初羽的身子,道: “诶,王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突然就不说话了?王丫头,王丫头!” 而池初羽早在陈大娘提到裴家时,灵魂便被吸入一处空间内。 这处空间里,正在上演方才陈大娘说的一幕。 而池初羽的灵魂和肉身一样,呆滞看着剧情上演。 画面来到裴珏中举归家这日,裴家已经从那个小巷子里搬了出来,全家住进了一座四合院里。 裴父带着裴珏站在门口,招呼来贺喜的人往屋里走,几乎每一个来的人都带着自己的孩子。 刚开始裴珏还以为他们只是带孩子来蹭蹭才气,可后面看清他们手里提的礼品时,才搞明白这场宴会不只是庆祝他中举,还为他办的收徒宴。 裴珏蹙眉把裴父拉到角落,道: “爹,你这是干嘛?我后面还要考试,没有精力教徒弟。” “你还打算考?算了吧,举人就够了,再说了,家里也没闲钱供你了,你也安分下来,跟林夫子一样,开个书院,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裴珏当然不想止步于此,他去外面见过大城市的繁华,一身才华还没施展,又怎甘心回归乡野。 “你说家里没有闲钱了是什么意思?这么多钱,你拿去干嘛了?” 裴父眼神闪躲,最后还是理直气壮看着裴珏,道: “怎么了?老子是你爹,花你的钱天经地义,要不是老子当初拿家里积蓄送你上学,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吗?还问起老子来了。” “我问你,钱你都花哪儿去了!” 这些年裴珏一心扑进书堆里,他拿到第一笔钱就送回家里,还了当年裴父送他上学的恩情。 剩下的他都交给林夫子帮忙管理,可几日前,林夫子撑不住过世了,这钱又被裴父抢了去。 当初裴父和他保证,这钱他只是帮忙保管,绝不会动。 裴珏原本也是不信他们的,可裴父装了两年的慈父,让裴珏彻底对他们安了心。 可在他外出赶考的日子里,裴父拿着这些钱给他的哥哥弟弟们娶妻,给他们置办房子。 可光靠他一人养一大家子,显然是不够的,于是裴父便想出这招,打着裴珏的名头,在莲溪县收徒。 收的钱他也一个铜板都没给裴珏,全花在他们身上了。 瞧裴珏因愤怒瞪大的双眼,裴父到底没再说些硬话,毕竟后面还要靠他赚钱。 于是,放软语气道: “这不是你哥哥弟弟他们都大了嘛,他们也不像你这样有出息,都是兄弟,帮衬帮衬也没什么的,对吧?” 第41章 莲溪县:挨千刀的,还钱!(3) “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吗?放心,给你收的那些徒弟,我都看过了,个个都是好苗子。” 裴父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看出谁是好苗子,不过是看他们钱给的多,张口胡扯而已。 裴珏他读书唯一的目标便是出人头地,可当他成了县里唯一的举人时,他还是觉得不满足。 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的野心也在日益壮大,他想要被更多人敬仰。 “你收了钱,要教你教,我是不会教的。” 裴珏用力一甩袖子,背上他装书背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站住!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裴三!你回来!” 裴父急忙追上去拦人,但裴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弱,被他掌控的裴三了。 眼见追不上人,裴父急得直跺脚,最后无奈只能泄气急匆匆往屋里走,去找几个儿子帮忙想办法。 而角落里,县里有名的大喇叭张三冒出个头,一脸吃到大瓜的模样,随后捂着嘴,悄咪咪溜走了。 裴父请他来,原是想让他发挥他大喇叭的作用,把他家的书院宣传出去。 可万万没想到,书院没宣传成,他和裴珏的聊天内容倒是传的人尽皆知。 “挨千刀的!你给老娘滚出来,说好的你家举人会教我儿子的,现在人呢!” “还钱!你赶紧把老子交的钱还回来!” “对,还钱!” “还钱!” 裴父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家里买的仆人因为他发不起月钱,早跑光了。 而他那几个小子都拿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跑路了。 这时,一道道砍门声传来,裴父神色闪过慌乱,偏头瞧见一旁害怕的浑身发抖的裴母,踹了一脚,道: “死婆娘,你还躲着干嘛?还不快去门口拦着。” “不去,他们肯定拿了刀,我才不去。” 裴母往旁边躲了躲,道。 “反了你了,你敢不去,老子现在就打死你,快去!” 见裴母依旧不动,裴父站起身,撸起袖子刚准备教训她一顿。 可惜他最后还没来及动手,就有几个壮汉翻墙闯进来,将他按倒在地,让他还钱。 “我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被人按住,知道自己跑不了,裴父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老子拿那么多钱给你,你现在说没了?你花哪儿去了?” 刚破门进来听到这话的众人,气的直喘气,一个个袖子一撸,照着裴父就是一顿揍。 裴父刚开始还在挣扎,可到最后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诶,都停手,别打死了,赶紧趁他还有气儿把房子弄去卖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句,众人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都停了手,满屋去找房契,可连瓦片都掀了,也没找到房契。 正想问问裴父放哪儿了,可瞧他那模样,也不像是能张口说话的样了。 众人将目光放到角落里装鹌鹑的裴母,裴母身子又是狠狠一抖,道: “都被,被裴大他们拿走了。” “那裴大他们去哪儿了?” “不,不知道。” 裴母抱着头往角落缩,看着好不可怜,可惜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同情心。 为首的壮汉一脚踹翻脚边的凳子,道: “老子管你知不知道,你要么想办法把钱还上,要么就叫你儿子们回来还钱,或是把房契拿来。” “看这房子也不错,老子就带人在这儿住下了,你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搬走。” 其余人也两眼放光在屋里扫视一圈,道: “对,不还清不搬走!” 话音落,机灵的已经悄悄回去搬东西了,等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好点儿的房间都已经被占完了。 裴家四合院再大,房间再多,也不够十几户人家住的,但谁都不肯搬出去,宁愿住柴房也不搬。 但他们也不是傻子,一家几口挤着当然不方便,就分了几个人在裴家守着。 同一时刻,裴珏看着面前的徐府大门,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他从考场出来结识了一位老夫子,听同窗介绍说,这位老夫子是个从官场退下来。 虽然之前官职不高,但好歹当过官,也是裴珏能接触的最高人脉了。 可这位老夫子不是个做慈善的,他告诉裴珏,要他拿银子来换一条登天路。 裴珏当时这事划算,毕竟花点儿银子换一个前途光明怎么想都是赚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的积蓄只是一个空壳。 裴珏忐忑敲了敲面前的门,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才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小厮的脸。 小厮上下扫视了下,瞧着像个来投靠的穷书生,眼里多了些鄙夷,语气不耐道: “你找谁?” 裴珏对着小厮行了一礼,道: “晚辈裴珏,有一事想请徐老爷帮忙。” “你就是裴珏?我家老爷提过你,你是来交银子的?” 见对方知道自己,裴珏面上一喜,头又往下低了几分,道: “正是,劳烦帮忙和徐老爷说一声,晚辈有事相求。” 裴珏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小厮眼底的鄙夷更甚,轻笑一声道: “有什么事你说,我转告给老爷就行。” 裴珏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因为他的头低的很低,小厮没看到。 “还请帮忙转告一句,晚辈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能否让晚辈先学着,银子后面晚辈会慢慢还上的。” 小厮冷哼一声,道: “没钱还来干嘛?” “给晚辈留个位置都行,我会尽快补上的,我……” 小厮没听完裴珏后面的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裴珏看着紧闭的大门,捏紧的拳头无力松开,漫无目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游走。 如今已到了晌午,裴珏走了一夜的路,干粮早在回莲溪镇的路上就吃完了。 这次走得急粮食和银子一样都没带,而这月的俸禄他也在月初就领了,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他捂着咕噜叫的肚子,看着路边的商贩,不停咽口水,但他也只是看两眼,硬逼着自己移开视线。 裴珏又走了很久,肚子饿的抽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饿过肚子了。 第42章 莲溪县:云朵(4) 裴珏找了个面墙,靠着慢慢滑到地上坐着。 他仰头盯着蓝到看不见一片云彩的天空,神情恍惚,他突然感觉好累,好想就这样坐一辈子。 他看着天空出神,身旁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直到眼前的光被遮住,一道轻柔女声传来,他才回过神。 “你是荷包被偷了吗?没关系的,我也被偷过,哝,这个给你。” 裴珏看着面前的馒头,视线缓缓上移,落到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上。 但那双纯净到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的眼睛,却让裴珏移不开眼。 云朵见裴珏盯着自己不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手里的馒头放到裴珏怀里,道: “抱歉啊,我的银子我自己还要用,我就不给你了,你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就去衙门报官吧。” 说完,云朵对裴珏挥挥手,才转身离开。 裴珏没去看怀里的馒头,眼神追随着云朵的身影。 撑着地面站起身,不远不近跟在云朵身后走着,手里的馒头也被他三两下吃完了。 他就这样跟在云朵身后走了很久,陪她从热闹街市,走到无人的乡间小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干出尾随这件事。 看着那道身影推开栅栏进屋,轻轻摇摇头,有心思尾随别人,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今晚住哪儿。 “啊——你别过来!” 云朵的惊呼声刚出,裴珏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几步冲进屋内。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将一个老头打倒在地上打滚求饶。 “还不快滚。” 老头脸都被揍肿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对着裴珏点头哈腰,不顾伤痛,快步离开。 “谢谢你啊。” 云朵害怕的浑身颤抖,但她还是努力平复下情绪,对着裴珏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 不知为何,裴珏看着她那双含着泪要掉不掉的眼睛,居然会有些心疼。 裴珏能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这种心慌的感觉让他难以适应。 于是,慌乱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可低头又瞧见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心脏更是一顿一顿的痛。 他强硬扭过头,不敢转头去看她,道: “你,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嗯,我知道你一路都在身后跟着。” “你知道?!” 裴珏有些惊讶,白皙的脖颈染上一层薄红。 “对啊,你跟的太明显了,我想不注意都难,不过我只是给你一个馒头而已,你犯不着一路护送我的。” 裴珏原以为会被骂登徒子,可没想到她这么单纯,单纯到可爱了。 “你心也是大,万一我不是想护着你,是想……想对你行不轨之事呢?” “不可能的,一来你不是那样的人,二来我也是有保命手段的。” 云朵对着裴珏俏皮眨眨眼,随后想到身后,一脸不服偏开头,道: “可恶,都怪那个臭流氓来太多次了,我的那些手段都被他摸清了,不过你别以为我就会束手就擒啊,你要是不来,我就打算拿刀砍他了。” 云朵往旁边移了一步,露出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藏在背后的砍柴刀。 裴珏却没关心这刀,而是担忧又心疼的看着云朵,道: “他经常来骚扰你吗?” “对啊,这个老流氓坏得很,看我爹娘死了,就一直想让我嫁给他,我又不傻,当然不答应了,结果这家伙就三天两头来烦我,甚至还想和我生米煮成熟饭,我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着她灵动的表情,裴珏眼底的担忧退去不少。 “对了,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不是打算护送我啊,那你跟着我干嘛?是没地方住吗?” 话题又绕了回去,裴珏面上闪过一瞬慌乱,但看着云朵的眼睛,他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我爹娘把钱全拿去花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想要考取功名,但没钱交学费,所以才……” 看着云朵低头不语,裴珏慌乱解释道: “我没骗你,我是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莲溪县,你可以去问莲溪县有没有一个叫裴珏的人。” “我没怀疑你,我只是有些生气,你爹娘竟然这么坏。” 见云朵相信自己,裴珏松了口气,心底还涌起一丝喜悦。 “你刚才说你叫裴珏,是那个最近考上举人的裴珏吗?” “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了,我爹娘之前也是莲溪县人,后面才来的这里,况且那可是举人诶,很难考上的,你好厉害。” 被云朵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裴珏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 “没有很厉害,要是能进殿试那才叫厉害呢。”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进的。” “谢谢你相信我。” 裴珏眼神有些复杂,他都不相信自己往后能考出些什么名堂,可这个还没见几面的陌生人却相信自己。 随后,裴珏勾唇浅笑两下,人家随便哄了两句,他还给当真了。 “你别不相信,我的嘴很灵的,说的话都能实现。” “那好,借你吉言。” 他明白这不过是云朵哄她而随口胡诌的话,但他就是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看着裴珏重拾信心的模样,云朵满意扬起嘴角,随后想到什么,关切问道: “你刚才说你身无分文,那你有住的地方吗?” 看着裴珏摇头,云朵却陷入了纠结,若裴珏是个女子,她肯定让人在这儿住下了。 云朵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了些,但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的。 云朵抬头看着裴珏那张俊俏的脸,实在好看,就算他对自己做点儿什么,好像也不亏。 最后,终究是被这张脸给征服了。 “我可以收留你,不过你要帮我干活,算是付你房费。” 裴珏的眼睛瞬间亮起,不敢相信道: “可以吗?” 看他这样,云朵有些被可爱到了,移开视线,道: “当然可以,毕竟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收留救命恩人而已,没什么的。” “谢谢你,我会努力帮你干活的。” “干活什么的,等你交了学费再说吧,对了,你以后就住那儿,那儿以前是我爹娘的房间,你铺上褥子就能睡。” 裴珏顺着云朵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后点了点头,道: “多谢。” 第43章 莲溪县:我心悦你(5) 裴珏就这样在云朵家住下了,刚开始两人都以为会不适应,却没想到两人竟然出奇的合拍。 每日天还没亮,裴珏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往城里赶,到书店抄完书领了钱,拿了第二日要抄的书又赶去做私教。 就这么忙活了一上午,裴珏才顶着烈阳回云朵家。 云朵这一上午也很忙碌,天还没亮便起床做了早饭,装了几个馍馍,去地里摘了一背篓的菜。 踏着月色往城里走,她到时天刚蒙蒙亮,已经有不少商贩在支摊子了,她也抓紧时间找了个摊位摆好。 叫卖了一上午,云朵也才赚到十几个铜板,她放在手里掂了掂,没什么表情将剩下的菜装回背篓回家去了。 剩下的菜放了一上午,已经不新鲜了,卖也卖不出去,还不如回去自己吃了。 她刚回到家,便瞧见裴珏已经做好饭,坐在位置上拿着本书翻看着。 桌上放着两个盛了玉米糊糊的碗,云朵看了眼裴珏面前的碗,没有动过,他这是在等自己一起啊。 进屋将背篓放下,到位置坐下,云朵对着桌上的水煮野菜夸奖一番,又对裴珏笑了笑,才端起碗吃饭。 而裴珏被她这么一夸,嘴角早就控制不住往上仰了。 吃完饭,裴珏十分自觉收拾桌子去洗碗了,而他的嘴角全程都没有下来过。 下午云朵依然很忙,扛着锄头就往地里走,而原本说好暂时不用下地的裴珏也跟着去了。 云朵也没阻止,她认为裴珏一个读书人,家里对他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让他下地干活,要不然裴珏哪有时间读书。 裴珏多年没干过农活,刚上手还有些生疏,随后干了会儿,慢慢找回点儿感觉。 云朵看他这样很是惊讶,随后想到裴珏曾说他爹娘对他不好,看向裴珏的目光里竟带了些同情。 一个下午过去,太阳都已经落山,两人才擦掉额头上的汗,打道回府。 忙活了一天,云朵也不好意思让裴珏又接着做晚饭。 于是,她连锄头都没来得及放,就一个闪身进了厨房。 裴珏瞧她这样,也没打算跟她抢,摇摇头进屋抄书去了。 半夜,云朵有些口渴起床喝水时,看着裴珏房里透出微弱的火光,道: “你还没睡吗?” 屋内,裴珏听到声音才从书里抽回神智,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晚了吗? “马上就睡了,你也去早点休息吧。” 说完,裴珏便合上手里的书,吹灭烛火,走到床榻睡下。 云朵见火光消失,困倦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回了屋。 这样的日子已经成了两人的常态,往后五年的时光里,除了裴珏每月能去领俸禄后,减轻赚钱的负担外,他们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算裴珏赚够学费,进到徐府上课,他每日下学还是会帮云朵下地干活。 云朵也已经习惯了裴珏的存在,哪怕他现在有能力搬出去自己住。 但云朵下意识忽略这件事,从未开口赶人,云朵不赶人,裴珏当然也不会主动说要搬出去。 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两人对彼此都有了点儿别样的感情,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能让他们敞开心扉诉说心意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来的很是意外,那天既不是节日,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平凡的一天。 两人对坐吃饭,不知怎么的,云朵突然烦躁揉了揉脸,裴珏见她这样,关切问道: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云朵轻轻摇摇头,随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在裴珏震惊的目光下,一把拉住他的手,道: “裴珏,我心悦你,你呢?” 云朵一句话便把裴珏砸懵了,他愣了几秒,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回握云朵的手,语气难掩激动,道: “我亦是。” 话音落,云朵欣喜站起身,走到裴珏身前,用力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进裴珏怀里。 裴珏刚想回抱她,可怀里人却先他一步退了出来,还一脸淡定让他吃饭。 他有些失落坐了回去,抬眼瞧见云朵通红的耳垂时,刚才那点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就这么草率的互通了心意,之后日子两人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些肢体接触。 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刻骨铭心,只有平平淡淡,柴米油盐,可这就是他们最向往的爱情模样。 可这样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最近,裴珏能明显感觉到徐家氛围有些奇怪,每个路过的下人看见他,都带着别样的笑。 甚至对他过于好了,不像是对待一个家主的学生,对他就像是对徐家人一样。 但徐老爷还没说什么,裴珏也不好做什么,只是在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直到他多次在徐府偶遇到徐老爷的大孙女时,生根发芽。 他无视徐秋水暗送秋波的眼神,在徐老爷有意无意牵线时,烦躁捏了捏手指。 但他现在无权无势,还要靠徐老爷的人脉,只能忍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疏离徐秋水,会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没想到他们是铁了心想要将他和徐家彻底捆绑在一起。 为此他们还找到裴珏住的地方,特意找到云朵警告她识相离开。 要问裴珏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云朵这个憨憨,在裴珏回家后,便傻乎乎将徐家找她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 裴珏看她这样,是既欣慰云朵信任他,又担忧她会被人欺负。 可再担忧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保护不了她,但让他放弃,他又不愿。 他好不容易能找到独属于自己的幸福,他舍不得放弃,他更不想辜负云朵的信任。 于是,他带云朵逃了,准确来说,是他把云朵带回莲溪县藏起来。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回莲溪镇,但莲溪镇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一清二楚。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裴家如今如此混乱的局面,正适合云朵躲藏。 于是,裴珏掏出这些年他存的所有银子,从其中几人手里买下了几间相连的房间,让云朵住进去。 第44章 莲溪县:尸体(6) 整个过程,裴珏都没有露面,雇了个小厮替他们跑腿。 莲溪县外的密林里,裴珏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嗓音有些沙哑,道: “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榜上有名,到时谁也不会阻拦我们。” 云朵没有说话,只静静待在裴珏的怀里。 裴珏察觉到她有些不对,低头问道: “怎么了?云朵,你,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云朵轻轻摇摇头,从裴珏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 “你会不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考上状元被公主看上后,便不要我,去做驸马了?” 对上云朵担忧的眼神,裴珏轻笑出声,揉着云朵毛茸茸的脑袋,道: “先不说状元我也没信心能考上,就说做驸马这件事,我要是真有那本事考上,就算整个皇室的公主都看上我,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我能考上状元,足以证明我能力出众,我朝历来有驸马不能入朝为官的规定,陛下断不会做出为了成全自家女儿,便放弃人才的事。” 云朵了然点点头,眼里的担忧褪去,又恢复往日无忧无虑的模样,看着裴珏笑容灿烂。 “云朵,你想当状元夫人吗?” 经云朵这么一说,裴珏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要带着状元的功名回乡求娶她。 毕竟当初两人互通心意如此简陋又草率,还是云朵先开的口,他想要还她一个盛大的求亲之礼。 “还好。” “啊?还好?” 裴珏以为云朵会说不想,或是想,他连怎么回答都想好了,但这个“还好”又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看话本里写状元骑马游街很是威风壮观,那作为状元夫人肯定也一样威风,我自然也是想威风一把的,但刚才你说考上状元很难,我又不想当状元夫人了。” 听完云朵的话,裴珏突然觉得心脏某处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两下,痒痒的。 “我那,那是说笑的,状元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难。” “这样啊,那我想当状元夫人,想威风一把。” 云朵立马转变了想法,脸上的笑容格外夺人眼球。 “好,那便让我们云朵也威风一把。” 裴珏看向云朵的眼神格外宠溺,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这样好的人,这是上天对他前半生缺失亲情的补偿吗? ———— 那日两人分别后,裴珏便全身心投入到书中。 他从前读书只是想改变命运,想逃离裴家的控制,想去更大的城市扎根到老。 可他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他想带云朵一起去更大的城市扎根,想和她有个余生。 云朵也很快和周围邻居混熟,甚至到了和人相约一起去下地干活的程度。 这也是裴珏可以毫无顾虑,安心读书的原因。 多年来的相处,他早就发现云朵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软弱好欺负,她只是因为经历过爹娘早逝的痛,想让自己活得简单点,不去多想罢了。 而云朵除了一尘不变的干农活,还多了项夜间爱好,那就是绣嫁衣。 不止是裴珏,云朵也想在他功成名就之时,身穿嫁衣去接他。 他们这一分别,就是快要两年之久,徐家也终于相信云朵自己识趣离开了。 而他们却没放松警惕,依旧靠着书信以解相思之苦。 可惜云朵不会写字,也不识字,只能靠画画来告诉裴珏她过得很好,而裴珏也会配合她,用画画的方式告诉云朵,他很想她。 这样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因为到了裴珏进京赶考的日子。 整个城的人几乎都到城门口来送他,可裴珏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这些人里没有他想见的人。 他没有坐徐家安排的马车,而是雇了镖局上路。 路过莲溪县城门口时,他偏头看了眼,只见城楼上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距离隔得太远,看不清那道身影是谁,但裴珏就是觉得那人是云朵。 当他看见那道身影不停冲他挥手时,他彻底确定这人就是云朵。 裴珏脸上带着笑,抬手朝她挥了挥,算是回应,两人就这样傻傻举着手挥了很久,直到看不见彼此的身影,举到酸痛的手臂才缓缓落下。 那时他们都在期待着再相见之日,看到对方惊喜的表情。 可谁都没想到,这一分别,便是永别。 裴珏想,他当初要是早知道结局是这样,他一定不会选择和她分开,一定会早早把人娶回家。 裴珏考中状元的消息传回莲溪县时,云朵的尸体正被人举起,挂在梁上的白绫上。 而吩咐这一切的徐秋水,正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欣赏梁上的尸体。 “哼,一个村姑也敢和本小姐抢人,本小姐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裴珏是我的,状元夫人也是我的。” 她站起身,看着云朵身上的嫁衣,嫉妒都快要溢出眼眶,可视线上移看着云朵因不甘而瞪大的眼睛,和颈间的红痕时,得意扬起嘴角。 “哼,你以为裴珏把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不过是懒得在你身上费心思罢了。” “你啊,要怪就去怪裴珏吧,他要不是状元,我又怎么会来找你呢?” 徐秋水想到云朵诅咒她不得好死的模样,不屑轻笑一声,有她祖父在,她就不会有那一天。 毕竟只要裴珏还在乎名声,他就不会冒着被挂上欺师名声动徐家,动她祖父甚至是对她动手。 徐秋水转身招呼人收拾好房间,没注意到,一缕黑雾从缝隙里钻进屋内。 黑雾避开人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钻进云朵的身体里。 房间还原的差不多了,徐秋水招呼人赶紧离开。 房门缓缓关上,若是徐秋水回头看一眼,定能瞧见云朵的尸体已经转过来面对着房门,扯动僵硬的嘴角,对着徐秋水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一夜,四合院里响起了两阵惨叫声,一阵是女子的呼救声,那女子的声音很大,连隔了几条街的狗都被吵醒,对着四合院的方向叫了一晚。 而另一阵的叫声很混乱,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让人听不清这是在呼救还是在嬉笑玩闹。 第45章 莲溪县:求生路(7) 翌日午时,往日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干完活回家了,可他们今日全等到一天阳气最足的时候才敢出门。 安静的四合院陆陆续续响起开门的吱呀声, 他们小心翼翼看了眼家门口,没瞧见血腥画面,松了口气,扛着锄头匆匆往外走。 “啊——” 大家还没走多远,一声尖叫声传来。 现在不是夜晚,大白天周围这么多人,他们想装聋子都不行,更何况这么多人呢,怕啥? 带着这个念头,大家齐齐转了个弯儿,往声音来源处跑去。 众人赶到时,只见一个小女孩惊恐得指着角落的水井。 小女孩的爹娘见她被吓到呆愣在原地,立马从人堆里挤到她面前,叫了两声,小女孩依然没有反应。 小女孩的爹娘立马急了,抱起小女孩就往外跑。 众人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再看向水井时,走在前面的几个壮汉竟有些害怕。 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几人走到水井旁,小心翼翼探头去看,当看清井底的场景时,一个个吓得疯狂往后退。 其余人尽管害怕,但又实在好奇,最后好奇心战胜了心里那点儿害怕。 众人趴在井边往下瞧,只见不大的一个井底歪七扭八叠着好几具无头尸体,每个尸体都被折成了一种诡异的姿势。 正午的阳光照射到井底,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众人捂着鼻子正想离开。 却突然瞧见这堆诡异尸体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们又凑近一步想要看个清楚。 “别看了,快去找道士!” 几个壮汉被吓飞的魂总算归位了,说完,便快步往外跑。 但他们归位归迟了。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几颗脑袋钻了出来。 这几个脑袋在尸体上蹦跶几下,缓缓仰起,看着上方的众人,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语气带着笑意道: “救我,嘻嘻,救我呀!” “救救我,嘿嘿,我好疼!” “嘻嘻嘻,手被掰折了,好痛啊!” 这几道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们昨天听了一晚上。 “啊!!!” 又是几道尖叫声响起,刚才还聚在水井边的众人,瞬间四散奔逃。 夕阳西下,一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手里拿着桃木剑对着水井一顿比划。 随后眼神一凛,撩了下道袍,大喝一声,道: “破!” 下一瞬,水井底部爆发一阵巨响,再去看时,那些诡异的脑袋消失,只留下一具具尸体。 人群中,一人看清井底的人后,眼睛有一瞬瞪大,随后左右看了看,悄悄离开。 道士在暗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这井里的只是幻境,凭他炼气期修为勉强能解决。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道长果然神通广大!” 道士得意摆摆手,摸着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道: “都是小事,此等妖魔还不是贫道的对手,既然此事已了,贫道就先走了。” “道长止步。” 道士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头看着他们道: “何事?” “道长,可否还请您去一处地方做个法?” “可,带路吧。” 道士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法事,随便舞两下就能结束回去喝酒吃肉。 到了地方,他看着面前透着丝丝怨气的房屋,淡定摆放道具。 死了人的屋子多少都会有残留的怨气,这样的情况,一道下品驱邪符就能搞定。 道士点燃烛火,取出桃木剑舞了起来,几个大跳转身后,他估摸着样子做的差不多了。 从袖子里取出驱邪符,念道: “地火天雷,神符显威,斩除恶邪,怨念尽散!” 驱邪符被道士用力朝房门丢去,符纸接触到房门的瞬间,便化作灰尘消散,而怨气非但没散,反倒更浓了些。 道士见此才发现了不对,他蹙眉看着那浓郁的黑雾,下一瞬,惊恐转身想逃,但却被黑雾一把抓了回去。 “是……是魔……” 道士一句话都还没说完,胸口便被黑雾贯穿,黑雾消散,道士落回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吱呀——” 房门被打开,只见身穿红衣的云朵吊在房梁上,盯着前方发出咯咯的笑声。 早在道士被杀时,围观的众人就想逃了,可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人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瞧着云朵从白绫上下来,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裴郎,是他,是他杀了我,他要杀我啊,裴郎。” 刚才还笑着的云朵突然神情一变,白到不正常的脸上是一双全黑的眼睛,她一边哭诉一边流下血泪。 “呜呜呜,裴郎,他要杀我,我杀了他好不好?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们,他们都想害我,对,杀了他们。” 血泪从云朵的脸颊上滑落,留下一道血痕滴落到地上,砸出一朵红色的花朵。 几个闪瞬间,云朵随机来到一人面前。 她抬头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伸手死死掐住男子的脖子,哭诉道: “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裴郎,他不救我,杀了他,好不好?” “不……不好,咳咳,求…求…你,别……杀我。” “嘘!裴郎都没说话,你为什么要说话?你不许说话!” 云朵神色癫狂,手掌瞬间收紧。 咔嚓—— 男子被扭断了脖子,脑袋无力歪向一边,云朵刚一松手,男子的身体便软软倒在地上。 其他人见此害怕的不停冒冷汗,而有些胆小的人身下甚至滴滴答答聚了一滩水。 “云朵,我是李叔啊,上次我们还一起聊天来着,你……你别杀我,成吗?” “云朵,你别杀我啊,我经常去找你聊天,我们关系最好了,你不会杀我的,对吗?” “你放屁,云朵跟我关系最好,云朵,你还记得吗?我是你隔壁的王婶啊,咱俩还一起下过地,你,你别杀我。” 一群人唧唧喳喳不停说着,搬出从前和云朵有交集的事儿来求饶,只希望云朵能念着旧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们还有生路可求,可云朵还能有吗? 第46章 莲溪镇:云朵消散(8) “好吵,你们好吵,闭嘴,都闭嘴。” 周围说话声不断,云朵黑色眼眸逐渐恢复正常,但也只是一瞬,又被黑色覆盖。 “好吵,你们都去死!” 云朵一声怒吼,身上爆发出一阵浓郁黑雾朝众人袭来。 快要接触到他们身体时,黑雾却在离他们只有一指远的地方停下。 下一瞬黑雾消散,那股禁锢那股力量也随之消散。 众人活动着酸痛的身体,抬眼看去时,只见云朵被绳子捆住,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这时,两位老者从远处走来,而他们身后跟着的是隔壁城的徐老爷。 “你看吧,我就说这招定能将这妖魔制服。” “还是大哥厉害。” 半个时辰前,自家孙女出去一晚上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徐老爷等的有些心焦,正打算派人去找。 他安插在莲溪县的人手却带来一个噩耗,他的孙女死了,死状还是那样凄惨。 徐老爷听到消息,差点儿就这样背过气去,倒不是他有多喜爱这个孙女,是这个孙女是他后辈中最聪慧的一个,也是最后希望让徐家更上一层楼的关键的一步。 家族在她身上付出太多心血,可她就这样死了,让家族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而要想在培育一个出来,不说时机是否恰当,就是家族的资源也不足以再让他冒险了。 徐老爷气愤的捏紧手里的珠串,损失这样大,他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昨夜徐秋水是去干嘛的,徐老爷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云朵动的手,但徐老爷也已经认定了她。 他召集家丁杀过去,但他运气似乎不太好,还没到地方,就被两个凭空出现的老者拦住了去路。 徐老爷好歹也是在京城待了多年的人,见识过的东西自然要比这群处在边境的人知道的多。 “两位仙师,不知可是遇到难事了?” 徐老爷如此上道,两位老者满意一笑,道: “老夫的弟子在这附近丢了命,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怪事发生?” 徐老爷眼眸一闪,回道: “却有一事,我也正要过去,两位仙师不如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道: “带路吧。” —— 徐老爷原本是觉得云朵能反杀徐秋水定是裴珏留了人保护她。 而手下口中的什么道士做法,他一个字都没相信,毕竟真正会法术的仙师怎么会沦落到当个招摇撞骗的道士呢? 他之所以要主动给两位仙师带路,也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云朵和她背后的人。 连徐秋水带去的人都被一并杀死扔井里,可想而知她背后之人有多厉害,徐老爷也是想对个保障。 而且有两位仙师用仙术带他们过去,可比他坐马车快得多。 可真到了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瞳孔都瞪大了。 “她?她也是仙师?” “当然不是,一个妖魔罢了。” 徐老爷偏头看了眼两人,见他们一脸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他也松了口气。 但两位老者可不像表面这么淡定。 ‘大哥,要不算了吧,这妖魔怕是有筑基期修为,以你我二人这点修为,上去也是送死,天下人这么多,徒弟再收就是了。’ 另一人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可他又有那么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以他俩的修为能收到徒弟就很难了,而这个徒弟又很是孝敬他们。 连日来的相处中,他们也处出些师徒情,若是能报仇,他还是想要一试的。 ‘你怎么确定那妖魔有筑基修为?再说了,就算有筑基修为,我们也不是不能一试。’ ‘大哥你是有办法了?’ ‘嗯,一会儿你等那妖魔放松心神时,把那节捆仙绳朝她丢去,要是能抓中,我们就报仇,抓不中我们就跑。’ 时间拉回,徐老爷看着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的云朵,勾唇一笑,这就是得罪他徐家的下场。 “两位仙师,这妖魔作恶多端,杀了我孙女,还请仙师出手除掉她。” “对,她刚才还想杀了我们,仙师,你快出手除掉她!” “亏我们还是邻居,平日关系这样好,她还是丝毫不留情面要动手,可见是个黑心的,仙师,快出手除掉她!” “各位放心,我兄弟二人游走世间,就是要除魔卫道,今日便再次除了这妖孽。” 其中一老者说完,取出一把剑,直直朝云朵心口刺去。 云朵肉体早就死了,攻击她的肉体她不但感觉不到疼痛,也杀不死她。 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犯了难,他俩都是炼气大圆满修士,又未练过灵魂攻击,况且他们也不确定灵魂就是这妖孽的弱点,眼下还真拿她没办法。 眼看这捆住云朵的捆仙绳就要被挣脱,二人顿时慌了。 若是云朵挣脱捆仙绳,他俩还能逃命吗? 显然是不能的,光看云朵肉身被攻击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可想她修为该有多高了。 “大哥,别藏着掖着了,等会儿她一挣脱捆仙绳,咱俩都跑不了。” “你说的有理。” 老者万般不舍的拿出一个破旧的阵盘,这是他们当初满大陆乱逛时捡到的。 当时,看上面花纹奇特,保存还算是完好,便知此物不凡,二人一直拿它当保命武器留着。 他们也不知这阵盘能不能杀死这个妖孽,但他们从前游历见过有人用这阵盘杀了一座城的人,想来无论如何威力都足够两人逃命了。 二人对视一眼,双手结印往阵盘里输送灵力,阵盘在接触到灵力的瞬间,便转动起来,将云朵笼罩在光芒之下。 “啊!” 云朵刚被这光芒照到,就感觉到一阵燃烧灵魂的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两人见阵盘有用,面色一喜,加大灵力输送,势要让云朵死在阵盘下。 两人全身心都放到了阵盘上,丝毫没注意到云朵的眼睛何时从全黑恢复了正常。 几乎是在二人加大灵力输送的瞬间,云朵就彻底没了生息,身体也在转瞬间便被烧成了一捧灰。 微风一吹,便向四周飘散。 第47章 莲溪镇:交易(9) 云朵被消灭,二人脸上却被不见丝毫喜色。 两人想要停止灵力输送,可从他们启动这个阵盘时起,他们身上的灵力就不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大哥,怎么办?我的灵力……快要被吸干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灵力被强行抽走的感觉很不好受,可偏偏二人也没办法中断。 周围众人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道: “那妖孽不是已经被灭了吗?仙师这是干嘛?” “对啊,仙师,快收了神通吧。” “嘘!你懂什么,仙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他们口中的仙师已经快被吸成人干了,全身灵力都被吸光了,可偏偏这阵盘还没有停手,转而开始吸他们的修为。 两人修为低,阵盘吸干他们也是转瞬间的事。 周围人看仙师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久久没有变化过,也觉出些不对劲。 可还没等他们看出个所以然来,阵盘已经裹着二人朝远处飞去。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应该是仙师施的仙术。”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话本子上都这样写的,仙师除完害,便会咻一下飞走。” 危害他们的妖孽已经在他们面前被消灭,大家都安心不少,至于那两位仙师如何了?他们简单聊两句,就抛诸脑后。 过段时间,这件事带来的恐惧便会慢慢消退。 寂静的树林里,月光穿过树林照亮夜间的路。 一匹马在林间快速穿梭,马背上,裴珏压低身子,攥紧手中的缰绳。 明明已经跑了三天三夜,途中偶尔停下吃点儿东西,吃完又接着赶路了。 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疲态,眼底反倒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终于,能回去娶她了。 眼看着距离莲溪县越来越近,裴珏有些急切的夹紧马腹。 前方的路中央突然出现一道红色身影,眼看就要撞上去了,裴珏赶紧收紧缰绳。 可他也才学会骑马没多久,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整个人差点摔下马,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抱住马脖子。 裴珏撑着马坐起,蹙眉看着这道身影,道: “这位姑娘,你可是遇到难事了?” 裴珏边说边抓紧缰绳控制马慢慢往后退。 毕竟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个女子,怎么想都不对劲。 可当那女子转身看向他时,裴珏浑身一僵。 “云朵?你怎么在……” “裴郎,我终于见到你了。” “不对,你不是云朵。” 裴珏眼神警惕看着“云朵”,云朵从没叫过他裴郎,她的眼睛永远干净澄澈,绝不会像这人也一样浑浊。 “呵呵呵,裴郎果真好眼力啊,可惜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云朵了。” 没忽悠到人,黑雾也不再伪装,眼里的深情褪去,一脸玩味的看着裴珏。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云朵她怎么了?” “她呀,死了呀,连魂魄都被打散了,啧啧啧,好惨呐。” 裴珏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捏着缰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不可能,你在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就知道这么说你不会相信。” “云朵”飞身上前,一把抓住裴珏的肩膀。 “你干嘛?放开我。” “嘘,别吵。” 裴珏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听到“云朵”的话,还想问些什么,可一抬头,正好看见云朵消散的一幕。 看见那道身影的瞬间,裴珏的眼眶就红了。 云朵消散前,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裴珏确定了那人就是云朵。 看着云朵在眼前消散,裴珏挣扎得更加厉害。 “云朵!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 在裴珏出声前,“云朵”已经带他回到了树林里。 她低头瞧着跪坐在地,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双眼无神仿佛被人抽干精力的裴珏,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笑。 她把手轻轻搭在裴珏肩上,将云朵死前的记忆全部传输给裴珏。 看到裴珏的眼里染上恨意,她才慢悠悠收回手,道: “唉,你说好好一个小姑娘,这样就死了,真是凄凉啊。” “云朵”抬手摸着自己的脸,语气感慨眼睛却紧紧盯着裴珏的脸。 这副皮囊可比云朵的好看不少,真想拥有啊。 “说吧,我要付出什么。” 裴珏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看着“云朵。”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话落,“云朵”便变回他本来的面貌,一团人形黑雾。 “看在云朵的身体让我勉强过了点儿瘾的份上,我也不太过为难你。” “我助你复仇,但我要你在复仇以后,把你的身体和灵魂全部交给我,如何?这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裴珏想也没想,道: “我答应你。” 云朵已经不在了,他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黑雾垂涎看着裴珏的脸,道: “放心,等我玩儿腻了,会还给你的。” 两日后,莲溪县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绸。 一匹马自街上走过,人群瞬间沸腾。 “哇,那就是新科状元啊?” “没想到我们县还能出这么个大人物。” “切,这不就是裴家那小子嘛,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呵,你就吹吧。” “嘿,你别不信,我真抱过他。” 百姓因为裴珏这个新科状元是他们同乡,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而马背上的裴珏却高兴不起来,今天本该是他和云朵美好余生的开始,可这一切都被他们给毁了。 裴珏看着周围的人的笑脸,眼里闪过杀意。 下一瞬,他猛地摇摇头, 不对,不是这样,冤有头债有主,不该牵扯无辜。 大脑恢复清醒,裴珏不敢再往两边看,眼睛直直目视前方,生怕有生出些不好的念头。 街上人很多,裴珏过了许久才到了裴家。 他翻身下马,抬脚往里走,此刻的裴家四合院空无一人,大致和从前的裴家一样,但时间太赶,他们也没办法做到百分百还原。 “裴状元,你家的房子我们都给你守着的,你那几个兄弟都不敢来抢。” “对对对,他们都不敢来,一来我们就给他打跑了。” 第48章 县长,玩忽职守 裴珏没有说话,眼神落在四周,漫无目的的逛着。 其他人光顾着和裴珏拉关系,没注意这条路去的是何处。 等他们注意到时,裴珏已经到了那间房子门口。 见裴珏似乎是想进去,他们有心想阻止,但又怕说多引人怀疑,只能祈祷裴珏不要过去。 最后裴珏没有过去,他只是看了两眼,又转身走了,见此,他们才重重呼了口气。 整个四合院逛完,众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担心裴珏会不满意找他们麻烦。 但幸运的事,裴珏没有不满,还温和对他们说道: “谢各位帮裴某守着房子,裴某感激不尽,日后必有重礼答谢。” 最后四个字裴珏说的很重,但其他人都没听出来,还在为能状元的答谢而心情雀跃。 夜幕降临,裴珏穿上云朵亲手绣的喜服,踏入黑雾中。 下一瞬,他便出现在徐老爷的屋里。 “哎呀,老爷你弄疼我了~” “哦~哪里弄疼了?给爷瞧瞧。” “讨厌~” 听见里间的调笑声,裴珏厌恶的蹙起眉,他轻轻抬手,眼眸瞬间变成全黑色。 黑雾从裴珏指尖泄出,宛若一条黑蛇在外游走,一路游进摇晃床榻。 “嗯~老爷,怎么停了?” 林姨娘刚扭头去看,便被黑雾笼罩,下一瞬便没了生息。 而徐老爷正被黑雾勒住脖子,眼睁睁看着林姨娘在自己面前死去,想要呼救,但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裴珏才大发慈悲没再折磨他,让他奔赴黄泉。 裴珏没进屋去欣赏他的死状,他今晚还有很多人要收拾。 一夜过去,许多人家里都多了几具尸体,这样的奇观惊动了衙门的人,但死的人实在太多,现场又没留下什么线索,可想而知这个案件得有多复杂。 好不容易县里出了一个状元,县长自然不想因为这事败坏莲溪县的名声和他的名声。 这么多年下来,县里也不是没有离奇死过人,只要给点儿钱就打发过去了。 这次也一样,不过就是要多给点儿好处的事儿。 但他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把这群人给压下去了,而他最宝贝的新科状元裴珏也死在了家中。 昨夜,裴珏杀完人回到裴府时,已经精疲力尽,他不仅要操控黑雾,还要控制住黑雾时不时想要暴走杀人。 但他还是强撑着身子,一路走到云朵住的房子,站在挂着白绫的房梁下,无力跪下。 “云朵,我为你报仇了,你等等我,我来…找…额……你了。” 裴珏体内的黑雾早已按耐不住,争先恐后从他体内出来,随后死死缠住他的身子。 裴珏被勒得眼睛瞪大,但好在黑雾动作很快,裴珏没受什么罪,脑袋无力垂下。 他在抬头时,已经换了一个人。 “裴珏”看着屋外黑夜在慢慢褪去,不悦蹙起眉,道: “这家伙动作真慢,这么快就天亮了,我还没开始玩儿呢。” 说完,脑袋再次无力垂下。 而县长带着人赶到时,见裴珏确实已经死了,瞬间觉得天塌了。 不仅是他到手的名誉金钱没了,因为裴珏的死,他搞不好也得被砍头。 无奈,他难得负起责任,轮番安排衙门的人去探查。 可查了半天,不仅线索没找到不说,去的人还都突发了高热,没两天就去了。 这样诡异的一幕,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那群一夜之间死去的人,而他们还都是和裴珏在同一天死的。 想到这儿,县长赶忙让人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最终还真让他查到一个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关联的人,云朵。 县长自然也知道关于云朵之前发生的事,只不过他当时懒得去管,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最后事情不闹大,他就不露面去管。 可现在事儿闹大了,说不定还会让人知道他玩忽职守。 这样一来,他县长的位置恐怕就要坐到头了,牢里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这自然不是他所愿。 于是,他干脆做了假证,说是这新科状元裴珏攀上了贵女,回来是想解决掉糟糠妻的,但没想到出了意外,被他的妻子所杀,而他的妻子也畏罪自杀了。 这样的戏码虽然狗血,但年年都在上演,放到裴珏这位新科状元身上倒也不显违和。 况且一届状元而已,死了虽然可惜,但又不是只会有他一个状元,往后还会有很多状元出现。 所以上头得了证据,收了县长的银子,象征性调查一番,就回去结案了。 就在县长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时,不知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儿干的,把这事儿告诉了凌霄宗。 凌霄宗县长听说过,但他们县所在的位置太过偏远,又靠近无灵之地,鲜少有修仙者过来,他也不知道这凌霄宗到底有多厉害。 反正不让他们查到什么就对了。 于是,便让人破坏了裴家的线索,还大开城门,不管是什么人,都放进城,还十分贴心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而凌霄宗派来的弟子他每个都会热情招待,在他们搜寻无果后,还会贴心安慰,亲自送他们离开。 本以为这事儿会就这么过去,但没想到,住在那处宅子里的人,全都在一夜之间,离奇得了高热。 无论大夫如何医治,到了一个时间段,他们都会因病情加重离世。 县长到这时还觉得不算严重,在能可控范围内。 让人封锁了裴府,不让人进出。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事情还是往糟糕的方面发展了。 裴府周边也陆陆续续得了高热,随后死亡。 这次县长是真的怕了,他怕那一天,这得高热的人就成了他,但他又不想因谎报而背上骂名。 最后他想了个与他而言的万全办法,便是给士兵下了命令,莲溪县依旧大开城门来者不拒,但却不让县里的人出去。 他觉得只要县里有足够多的人,那奇怪的高热就会只发生在莲溪县,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 当日,他便收拾东西带着家中女眷趁着月色跑到庄子上躲了起来。 担心县里的人会不够,他还会坑蒙拐骗人往莲溪县里走。 第49章 杀了我,不得好死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突兀的声音响起,池初羽飘在半空中呆滞灵魂瞬间惊醒过来。 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她来不及搞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便朝声音来源处飘去。 “杀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 池初羽一路飘到裴府,这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传出的。 池初羽抬头看了眼,是画面里,云朵住的房间。 她悄悄飘到窗户边上扒着,透过缝隙看见屋里站着两个裴珏。 其中一个“裴珏”站着表情倨傲看着地上跪着痛苦祈求的人,眼里尽是愉悦。 ‘这个恐怕就是方才画面里的那团黑雾吧。’ 池初羽表情严肃,看向“裴珏”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行哦,我还没玩够呢,说好了等我玩够了才还你的啊。”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玩够?我受不了了,我已经受不了了!” 裴珏从地上站起,猛地抓住“裴珏”的肩膀,表情癫狂。 “呵呵呵,不就是让你杀几个人吗?你怎么就受不了了?之前你复仇的时候,不是杀得很痛快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他们该死,但这些人是无辜的!” “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正义感呢,我还以为有野心的人,都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呢。” “裴珏”捏住肩上的手轻轻一推,裴珏便无力瘫倒在地。 “不过,你这家伙可真是反常,往日都是一副顺从的窝囊样,怎么今天反倒硬气起来了?” 裴珏睫毛轻颤,但脸上表情不变,道: “那都是被你逼的!” “被我逼的?哦~之前顺从我是想让我早点杀了你,好与你那小情人团聚对吧?” 裴珏不再说话,做出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模样。 “裴珏”见此,勾唇浅笑,上前抓住裴珏的下巴一把抬起,裴珏脸正对的方向正是池初羽所在的地方。 “裴珏”也顺势把脸贴在裴珏脸颊旁,看着窗边笑的意味深长。 “被我说中了?” 裴珏挣扎着想把脸移开,但可惜都是徒劳。 “别动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不好。” 听着“裴珏”不怀好意的语调,他突然心底发慌。 “不好?我天生反骨,偏要说。” “你那小情人灵魂都被打成灰了,渡不了轮回,彻底没了,你就算转世也遇不到她咯,嘻嘻嘻,有没有很惊喜?” “闭嘴,你闭嘴!不要说,不要说了!” 裴珏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摇头喃喃道。 而“裴珏”已经移开视线,松手站起身,仿佛他刚才只是随意找了个位置。 池初羽才不相信他是无意的,但此刻她是灵魂状态,又不知道对方是何修为,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是这家伙搞出来的,断不可轻举妄动。 她左右看了看,正想悄悄飘走,找个相对安全点儿的地方思考怎么离开这儿。 “喂,外面偷听的小家伙,天还早呢,别急着走啊,进来坐坐。” 池初羽刚猫着腰打算走,听见这话不耐啧了声,认命推门进去。 “裴珏”饶有兴致盯着地上表情绝望的裴珏,叹气无奈摇头。 到底是个凡人呐,灵魂都在自己手里,他搞得那些小动作自己能不知道? 不过是无聊想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来,结果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居然还敢反抗他了。 “裴珏”移开视线转而去看池初羽,思索该怎么玩弄她时,看清来人的脸,“裴珏”脸上露出惊艳之色。 “这副皮囊不错啊。” “裴珏”急切对地上的裴珏,道: “你,我玩腻了,我现在有新的猎物了。” 说完,抬手一团黑雾出现在他手中,朝裴珏直直打去。 见此,裴珏歉意看了眼池初羽,闭上眼,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噌——— 剑鸣声起, 听到声音,裴珏疑惑睁开眼,只见池初羽手里握着一把十分漂亮的剑挡在他面前。 池初羽偏头对上裴珏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别误会,知道你想死,等我问完,会成全你的。” “你问吧。” “那人是何修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怎么离开这儿?” “我之前只是个凡人,不清楚修为怎么分的,但他很厉害,这里是他造的幻境,他无聊便会抓一些人的灵魂进来玩儿,玩够了便会动手杀掉,或者逼我杀掉。” “至于怎么离开这儿,我也不知道,进来的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 “裴珏”一直等他们说完,才出声道: “喂,小家伙,有你这样当着人面问的吗?” “那我要是把他带走再问,你不会拦?” “拦啊,不能直接把人放了吧,这样多有损我的颜面啊。” “裴珏”抬手摸了摸脸,但在看到池初羽的脸后,又嫌弃移开手。 缓步走向池初羽,抬手想去摸她的脸,但却被九黎剑拦下。 “裴珏”低头看了眼九黎剑,眼底意味不明,下一瞬又扬起惑人的笑容,道: “或者,你问我呀,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呢?” “问你,你会如实回答吗?” “这个……可不一定,但要是你用灵魂和皮囊作为交换,我肯定如实回答,保证没有一点作假。” 说完,他又想去摸池初羽的脸,但碍于九黎剑,只能生生止住动作。 池初羽面上带着笑容看着他,一手背在身后捏出一个雷球,一手握着九黎剑用力朝他挥去。 “裴珏”见此,脸上的笑容一滞,反应还算快的往后一躲,刚想出声嘲讽池初羽剑术不到家,一颗雷球就直冲他而来。 来不及闪躲,他只能抬手用黑雾抵挡,但池初羽经过天雷淬炼,虽比不上雷劫降下的天雷,但也是对阴邪之物有一定克制。 嘭——— 雷球在接触到黑雾瞬间爆炸,产生的光芒有些刺眼,池初羽抬手去挡。 放下时,便瞧见裴珏挡在他身前,半边身子已经被炸开的天雷劈的焦黑。 “你为何要挡?这雷伤不了我,你若要寻死,大可等我解决了他,让你安详上路。” “咳咳,多……多谢仙师,可我杀了太多人,也……也辜负了她,就该……该不得好死。” 第50章 不悔,我也是 说完这句话,裴珏无力瘫倒在地,灼烧感还在蔓延,冷汗大滴大滴砸落在地。 “你是凡人又是灵魂体,被天雷劈中,往后上不了奈何桥,也入不了轮回,你可清楚?” 裴珏躺在地上扯动唇角,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一大股鲜血喷出,让他说不出话来。 身体上的痛还在源源不断袭来,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尽是解脱之色。 池初羽看他的目光很是复杂,眼底情绪翻涌,她仿佛看到当年娘亲也是这副模样倒在她面前。 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她不再去看裴珏移开视线,而原本站在那儿的“裴珏”此刻只剩下一副躯壳和一滩泛着黑气的血。 池初羽没有上前查看,光凭方才交谈两句,她便知这人很是狡猾,很大可能会在这具躯壳上留下什么东西,等着她上当。 而池初羽脚边的裴珏突然挣扎起身,不顾伤痛慢慢朝那具躯壳爬去。 他的完好的那只手刚搭上去,毒气顺着裴珏的手蔓延至全身,可他还是没有停下,在躯壳上四处摸索,终于在里衣里翻出一枚同心结和一支桃木簪。 裴珏用袖子包住这两样东西,用尽全力朝池初羽扔去。 池初羽下意识用法术接住,当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微蹙的眉心才缓缓松开。 “临死前,想请仙师帮个忙,劳烦仙师出去后,将这两样东西埋在流云城东郊的木屋旁。” 裴珏说的地方池初羽知道,那是裴珏和云朵生活五年的小木屋,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五年。 池初羽看着这两样东西,淡声道: “好,我答应你。” “多……多谢。” 裴珏眼神留恋的看着那半空中飘着的东西,仿佛又回到那段无人打扰的时光。 “裴珏,你快看。” 云朵手里拿着一捆红绳蹦蹦跳跳出现在裴珏面前,眼睛亮亮的,道: “我听二妞说,同心结象征着恩爱情深,永不分离,她和大牛订婚时,就编了个给大牛,我也编一个给你怎么样?” 云朵脸颊红扑扑的,难得露出娇羞的神色,裴珏看的着迷,愣愣点点头。 云朵没因为他的呆样生气,欢欢喜喜拿着红绳进了屋。 等裴珏回过神来,面前已没了云朵的身影,但隔着一道门,还是能听见云朵时不时传出的说话声。 “这同心结怎么这么难啊,烦死了。” “啊呀呀,又错了。” “深呼吸,深呼吸,平心静气,没事的,再来一次。” 听着云朵的碎碎念,裴珏的嘴角也不受控制上扬。 他想起一本书中曾说过,桃木有快乐,平安顺遂的寓意,桃木簪也是男子向心爱之人表达情意的珍贵礼物。 裴珏盯着云朵房间的门看了会儿,放下手里的书,拿起角落里的砍刀往屋外走去。 裴珏至今都记得那日交换礼物时,云朵看见桃木簪惊喜的眼神,她迫不及待插到头上,拉着他的手,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云朵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裴珏眼皮沉重看着半空中虚幻的云朵身影,答道。 “哼,你惯会哄我,比我好看的人大有人在,哪里就是最好看的了。” 她虽是这么说,但眼里的欣喜却做不得假。 随后,云朵抬眼又看了裴珏一眼,转身在一旁的绣篮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一枚同心结递到裴珏面前,道: “我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你就算觉得丑也不能扔。” 见裴珏迟迟没接,她又补充道: “就算你放在里衣里收好,不挂在腰间也行。” 裴珏伸手接过,二话不说挂在腰间,道: “不丑,很漂亮,市面上卖的那些同心结都没有你编的漂亮。” “你刻的桃花簪也是最漂亮的,摊上卖的都没你刻的漂亮。” 看着彼此的眼睛,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云朵摸到了裴珏满是伤痕的手,裴珏也看到了云朵眼下的乌青和她身后绣篮里的不成样的同心结,但他们都没提起这些,只享受当下的快乐。 但在第二日清晨,裴珏的书桌旁会出现除伤疤的膏药,云朵的屋门口也会放着护眼的药包。 画面一转,裴珏又看到了那枚同心结,不过不是挂在他腰上,而是在“裴珏”身上。 “裴珏”蹙眉取下这枚同心结,嫌弃道: “好丑的东西,你哪儿卖的?真是亏了。” 说完作势要扔,但却被裴珏一把拦下。 “别扔!” “裴珏”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又看了看手里的同心结,嘴角扬起恶劣的笑,道: “啊~我知道了,这是你那小情人送你吧?” “对,你别扔,你要是觉得不好看,你放里衣里也行,但你别扔。” 裴珏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神色紧张盯着他拿着同心结的手。 “要我不扔也行,但你总要付出点什么吧?你现在就是一个灵魂体,让你做别的你又办不到,这样,你去杀了地上那家伙,我就不扔,很划算吧?” 裴珏看着地上双眼紧闭,身子却在微微发抖的人,眼里闪过挣扎。 “放心,他现在也是灵魂体,你能杀他的,对吗?” 裴珏上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结束了他的性命。 而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裴珏”每次都拿同心结威胁他,看着裴珏一次次为了它杀人,每次事后,还会捏着同心结,嘲讽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凡人,就是喜欢捡些破烂装着。” “对了,还有这个木棍,也是寒酸的不行,你是真无能啊,就送这个给人家,我要是你那小情人啊,早把你踹了去攀高枝当个小妾,也比跟着你好。” 一次次的辱骂贬低,一次次的杀人,裴珏就这么一点点被他逼疯,而他只是看着裴珏从一个翩翩公子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好在,他终于解脱了。 裴珏半睁着眼,看着眼前云朵,嘴唇张张合合,吐出几句话。 “云……云朵,你的同心结……我收好了,桃花簪我……我也替你收好了。” 云朵笑着对他点点头,裴珏也跟着她牵起嘴角,问出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想问的问题。 “云,云朵,你后不后悔遇上我?” 云朵没有迟疑对他摇摇头,道: “不悔。” “我……我也是。” 裴珏不清楚这道幻影是云朵,还是他临死前的幻想,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要去找他的云朵了。 第51章 醒来,噬魂魔 在裴珏闭上眼的瞬间,此处幻境也随之崩塌。 池初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灵魂与躯壳融为一体的裴珏,真是没想到离开幻境阵眼居然在裴珏身上。 而合为一体的裴珏的身体也在一瞬间腐烂,化作一具枯骨躺在地上。 这时,池初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她慌忙将裴珏给的东西收好,便没了意识。 “喂,醒醒,醒醒。” “嘶——额头怎么这么烫!你不会也中招了吧?” “她这么烧下去也不是个事,诶,乔苏木,你带丹药了吗?拿来给她试试呢?” 乔苏木拧干手里的帕子,叠好轻轻放到池初羽额头上,道: “丹药可不能乱吃,她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发热。” “那就让她这么烧着?万一烧傻了,仙君怪罪你受得住?” 楚豆蔻抱臂靠在柱子上,道。 “楚师妹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我先带她回宗门医治,这期间你们也好生待着,等我回来再行动,你们觉得如何?” 皇甫灼站起身,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道。 “嗯,暂时也只有这样。” 乔苏木又给池初羽换了块帕子,顾忌着男女有别,他也没上手去测,丝毫没注意到池初羽的烧再以惊人的速度退回正常体温。 “嗯,我们也没意见。” 许家两兄弟自然没有异议,而楚豆蔻就更不用说了。 她说话看似强硬傲娇,但也只是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真到了大事上她也只有乖乖附和的份儿。 这些年经过宗门的毒打,她早就明白了,在修仙界要想能说上话,你要么实力够强,要么背景够大,否则你就是个当炮灰的命。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就……” “抱歉,我有。” 池初羽一睁眼便听见他们讨论打算把她送回宗门的事,急忙出声道。 “你有什么更好的……诶?你醒了?” 池初羽取下头上的帕子坐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床上下来,道: “嗯,之前被带走聊了两句。” “什么东西把你带走的?你之前不是好好的躺在那儿吗?” 皇甫灼急切出声询问道。 池初羽仔细回想先前看到的画面,回道: “是一团人形黑雾,会制造幻境,喜欢把人的灵魂拉进幻境里玩乐,最后杀掉。” 又想到之前黑雾对她的脸似乎格外感兴趣,补充道: “他似乎极喜欢与长相好看的人做交易,用帮他达成某种目的而交易那人身体和灵魂,那个黑雾还很是狡猾,极擅长欺骗伪装。” 池初羽说完,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这种妖兽,他们平时也没接触过啊。 反倒是躲在许安陌身后的许之墨颤巍巍举起手,道: “我,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快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弱点又是什么?” 皇甫灼面上一喜,语气难掩激动道。 而许之墨却被他的“热情”吓到,好在有哥哥在,让他不至于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有些像书上记载的噬魂魔,以人的灵魂为食,性格顽劣,变化无常,最喜在食用前将猎物玩弄一番,再虐杀食用。” “噬魂魔没有躯壳,最是喜欢套着好看的躯壳作恶,而他的攻击看似很强,但却是个花架子。” “因为没有躯壳,自是没有丹田储存魂力,每换一个躯壳,每发动一次攻击,都会消耗他的魂力,这就导致他最高境界也只到筑基期。” “但噬魂魔对肉体的伤害远不如对灵魂的,只要会些神识攻击等手段,噬魂魔也不足为惧。” “对了,魔族的灵力大多都带着血气和邪气,同阶遇到至纯至阳的火,雷灵根,便不是对手,噬魂魔也是魔族,所以同理。” 皇甫灼听完点点头,有些摩拳擦掌道: “依你的意思,我和池初羽岂不是能在魔界横着走了!” “不是,我说的是大多数,真正的魔族强者会有一套自己的炼化方式,而且,我说的至纯至阳指的是火灵体和雷灵体,而你……” 后面的话许之墨没敢继续说,他怕挨打。 皇甫灼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这个“不是对手”单指池初羽,让他别带上自己嘛。 “那个,皇甫师兄你,你也很棒了,你的火灵根也很厉害,很多魔族都不是你的对手的。” 许之墨这句话还不如不说,说完更像是让他别自作多情了。 皇甫灼有些沮丧的垂着头,天赋差一截就无论怎样努力都赶不上吗? 皇甫灼头上形成一片小乌云,整个人沮丧得不行,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谁都没上前安慰。 先不说大家本就没多熟,突兀冒上去安慰人,万一这是个容易多想的,该以为他们别有用心了。 再说了,大家虽是同门,但又不在同一峰,眼看宗门大比就要到了,大家都想为自己师门争个好名次。 能少一个强劲的对手自然是好事,况且皇甫灼是自己心态不行,可和他们没关系。 而楚豆蔻和池初羽的想法就要单纯的多,楚豆蔻和他们没有利益之争,她单纯是嫌麻烦。 一想到万一多说了几句话,李沫沫那个疯婆娘一定要找她哭丧个没完,烦死了。 而池初羽压根没把皇甫灼放在眼里,她一个金丹欺负一群筑基就很不像话,况且大比的时候他们也不在同一个赛区,她只是觉得安慰人很麻烦,所以装瞎。 气氛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下来,许之墨见他说完便没人说话了,生怕皇甫灼记仇会找他麻烦,转移话题,道: “这个噬魂魔也不难对付,宗门这么多人,按理这个任务不该被拖这么久啊。” “这个我能解释,是莲溪县的县长怕头上的乌纱帽不保,也怕全家丢了性命,所以替这个噬魂魔做了隐瞒。” 听完池初羽的话,皇甫灼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猛地一拍桌子,道: “好一个县长,居然就这样放任魔物动手,简直比魔族还可恨!” 一旁的乔苏木也是一脸仇视,他们家族就是触到他人的利益而被坑害,他平生也最是厌恶这样的人。 第52章 快叫爹爹 “等收拾完噬魂魔这家伙,我也不会放过。” “皇甫师兄你也别管的太多,凡人的事,自要交给凡人去处理。”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许安陌适时出声道。 “放心,我不是那等不懂规矩之人,自然明白,况且我可不想因为一个烂人,让我的雷劫难度加大。” 另一边不懂规矩的池初羽默默移开视线,心里默念: 不是同族,不是同族…… “不过,说真的,小许师兄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楚豆蔻出声感叹道,原以为许之墨唯唯诺诺的,是个只会靠哥哥的懦夫,没想到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许之墨捏着衣摆的手狠狠一抖,但好在有许安陌挡着,道: “我,我这都是在藏书阁里看到的。” “哦?藏书阁里?我整天泡在藏书阁怎么没找到?小许师兄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吗?” 楚豆蔻是真想知道,自从在内门被打击惨了,她就无时无刻不想让自己变强,在宗门大比好好出一出威风。 既然要变强,那就是方方面面都要强,知识方面怎么能有短板呢。 “这,这……嗯……” 许之墨支支吾吾说不出口,还是许安陌出声替他回答了。 “是我们家族藏书阁里的。” “啊,好吧。” 楚豆蔻的声音有些沮丧,但也没有办法,那是人家族里的书,定是不会让外人参观的。 许安陌见敷衍过去,悄悄呼出口气,但偏头对上池初羽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笑着解释道: “之墨他不善拒绝别人。” “理解,性格如此嘛。” 池初羽面上微笑回道,只是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个借口。 她偏头看向窗外,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再过不久,天可就要黑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半天时间。” “你当时啊,可真是吓到我了,我刚从吴大娘那儿套完话,回头就瞧见你倒在那儿,人都快烧熟了,你是没看到,陈大娘端起木盆就跑,还一直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哈哈哈,逗死我了。” 楚豆蔻说到这,脑海里又浮现出陈大娘鞋子都跑掉的场景,憋不住捂嘴偷笑。 “那还算来得及,在幻境里我出手打伤了那个噬魂魔,想来他也逃不了多远。” 说完,池初羽便抬起手,一张小型地形图便出现在她手心里,其中一个小红点在快速移动。 “我的灵力可在他身上停留一天时间,时间一过便会消散。” 皇甫灼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摩拳擦掌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 说完,便急匆匆往外走,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而许之墨还记得他队长的身份,赶着许安陌走了两步,回头对池初羽道: “你能去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还好吗?也不对,就是我想说你没受伤吧?要是不舒服可以留下的。” 明明想说的话早就想好了,可话说出口又变了味儿,硬是要多说几句才能准确说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没事,况且地图还在我手里,我不去,他们去哪儿找人。” “也,也是,那我们快,快走吧。” 许之墨低头看了眼池初羽手里的地图,觉得自己犯了傻,脸颊微微泛红,转身快步去追许安陌了。 池初羽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 噬魂魔从幻境里出来,半边身子上还闪着丝丝电光,他想将这些电光逼出体外,但可惜这都是徒劳无功。 他也不敢再耽搁,只能忍着身体上的麻痛往城外逃去。 “真是见鬼,居然修为比我高,还是个雷灵根,咳咳,下次再也不赌了,半条命都差点给赌没了。” 噬魂魔在林间快速移动,突然前方出现几间茅草屋,缕缕炊烟升起,时不时传出几句说话声。 噬魂魔看着茅草屋邪邪笑了两声,道: “嘿嘿嘿,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刚好今天还没吃饭,趁现在去饱餐一顿。” 噬魂魔隐藏在黑夜里,慢慢朝茅草屋靠近。 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一手拿着一个草扎的小人,道: “妞妞,这是爹爹,快叫爹爹。” 随后她又夹着嗓子,晃了晃手里扎着小辫儿的小草人,道: “爹爹,爹爹,妞妞要吃糖葫芦。” “好呀,小丫头,我给你吃糖葫芦,你让我填饱肚子,怎么样呀?” “不行,爹爹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啊!鬼啊!” 小女孩抬头便瞧见一囤黑漆漆依稀能看出是个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惊恐叫出声。 噬魂魔抬手做出掏耳朵的动作,不耐道: “啧,真是聒噪,我最讨厌大呼小叫的小孩儿了,你的糖葫芦没有了,但你还是要帮我填饱肚子。” 说完,他一跃朝小女孩儿扑去,刚要碰到人,一把玉白的扇子朝他打来。 噬魂魔看见了但没放在眼里,一把平平无奇的扇子除了从他身体里穿过,伤不了他一点儿,还不如赶紧把这娃娃吞了养伤。 但万万没想到,这把扇子,它带电。 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打飞在地,浑身冒着小电花。 逐月重新飞回池初羽手里,池初羽抬手接过,随手扇了扇。(逐月:前文女主拜师,云将离送的。) “你这把武器不错啊。” 皇甫灼此话一出,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震动几下,以此来表达它的不满。 “还好。” 池初羽一边敷衍回答,一边抬手摸了摸九黎剑,传音道: ‘别气,别气,你最厉害,打这种小怪用不到你出手。’ 这话说的九黎剑很是满意,轻轻蹭了蹭池初羽的手指,乖乖不动了。 皇甫灼的视线随着池初羽的手而移动,看到她头顶那支似剑非剑的钗子,眼前一亮,道: “你这钗子也很不错啊,哪儿买的?我想买支送给沫沫。” 不知是不是皇甫灼的错觉,在他夸完以后,这支钗子似乎比刚才更亮眼了。 但在池初羽轻点一下后,钗子又变回了原样。 “抱歉,这钗子仅此一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第53章 金丹期?假丹期! 皇甫灼遗憾的收回视线,道: “好吧。” “喂,快别聊了,这家伙要跑了。” 楚豆蔻抬手招出藤蔓想将噬魂魔捆住,但藤蔓却直直穿过噬魂魔的身子。 其他人见此也紧跟着去帮忙,但噬魂魔仗着他们打不中自己,大笑两声逃了,临走还不忘对小女孩道: “小丫头,等着啊,我下次再来请你吃糖葫芦,桀桀桀。” 噬魂魔得意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小女孩被吓得双脚发软,一屁股坐下,哭声震天响。 屋里忙活的大人听到声响赶出来,正好瞧见他家丫头坐在地上哭,而池初羽一伙人又在附近。 当即以为是他们把他家小孩欺负哭了,将小孩护到身后,叉着腰便指着几人吼道: “喂,你们几个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要不要脸啊……” 池初羽几人飞身去追噬魂魔,听到这话,眉心不悦拧起。 “你们去追,他们几个交给我。” 乔苏木停下脚步,说道。 时间紧迫,池初羽几人对乔苏木点点头,便加快速度去追人。 “别跑,欺负了人什么也不表示就想跑,哪里来的道理!” 吼完,见他们没有回头的打算正想算了,可转头瞧见乔苏木,又瞬间硬气起来。 “我家小孩儿被你们欺负哭了,哄半天都没哄好,你们要是不给点银子表示一下,我就要去报官了!” 见乔苏木衣着不凡,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而乔苏木只淡淡扫了眼,又看向他身后,窝在娘亲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瞧着像是被吓坏了。 “失礼了。” 乔苏木抬手掐了个法诀,温润出声道。 “你什么意……思……” 三人眼睛呆滞看向前方,脑海里一片空白。 等三人再恢复神智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挠了挠头,他们似乎忘了什么事。 突然闻到一股糊味儿,女人当即将怀里还带着泪痕的小女孩往地上一丢,焦急跑进屋,道: “哎哟,我的菜!” 而另一边,池初羽紧跟在噬魂魔身后,而另外四人也和噬魂魔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一步的乔苏木也跟着追了上来。 池初羽往四周看了眼,见周围没了人烟,当即从玉镯里取出阵盘,抛向空中,双手快速掐诀。 下一瞬,阵盘便化作结界降下。 噬魂魔见情况不对,加速想逃,但可惜为时已晚。 他不甘的捶了下面前的结界,回头看向池初羽和她身后姗姗来迟五人,语气阴沉道: “原本想放你们一马,既然你们上赶着送死,我便随了你们的愿。” “你这是临死前的遗言吗?” 皇甫灼双手环胸,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噬魂魔,一脸高傲出声道。 “呵呵呵呵,希望你死的时候,能保持你现在的表情。” 在他说话期间,逐月再次朝着噬魂魔飞去,但这次却没能打中。 噬魂魔周身黑雾翻滚,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将逐月挡了回去。 池初羽抬手接住扇子,巨大的冲力,让她不断向后退,直到撞到结界才停下。 再抬头看去时,噬魂魔的身形突然暴涨数十倍,原本黑漆漆的脸上也多了两个闪着红光的眼珠。 “吼——” 噬魂魔对着几人怒吼,产生的声浪让人险些站不住脚。 皇甫灼成箭步站稳,双手交叉在身前形成一道防护罩。 而噬魂魔暴涨的不只有体型,还有他的修为。 原本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噬魂魔,如今的修炼皇甫灼也看不透,但凭他刚才那一吼,猜测这噬魂魔最少也是金丹期。 皇甫灼见此,扭头看向终于舍得露面的许之墨,道: “你不是说噬魂魔最高也就筑基期了吗?他看着起码也是金丹期啊!” 许之墨慌忙支起护罩,身形有些不稳,许安陌见此伸手扶了一把。 站稳后,他才扭头回答皇甫灼的话。 “确,确实如此,但这个噬魂魔可能使用了什么秘法,才让修为突然暴涨,但他应该不是金丹期,最多也就是假丹期而已。” “就算是假丹也不好打啊。” 一旁的楚豆蔻目光紧紧盯着噬魂魔,插嘴道。 “这种暴涨修为的秘法都是有时间限制,一旦时间结束,使用者也会随之进入虚弱期,只要我们撑到时间结束就行。” 话音落,噬魂魔的拳头朝他们砸来,几人反应迅速朝两边躲去。 尘土散去,楚豆蔻看见他们刚才站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大坑,若是刚才谁慢了一步,怕是现在就成一滩肉泥了。 “小心。” 噬魂魔的拳头朝左侧打来,乔苏木推了一把愣神的楚豆蔻,朝相反方向一闪。 楚豆蔻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道: “多谢。” “不必,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你打起精神。” 他话刚说完,噬魂魔的拳头也紧随而来,他只能快步躲开。 噬魂魔见没打中,怒吼一声,背上又生出几个拳头,四处挥舞。 皇甫灼一边狼狈躲避,一边朝噬魂魔放出火球。 但火球非但没对噬魂魔造成伤害,还被其吸收进体内。 看见这一幕的皇甫灼怄得要死,对跑在前面的许家两兄弟吼道: “这时间到底还要多久啊?我快撑不住了” “不,不行了,我,我快没力气了。” 又躲过一拳的楚豆蔻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见拳头又来了,只能狼狈在地上打了个滚,惊险躲过。 许之墨自己也快撑不住了,许安陌一把把人捞起,背在背上,气喘吁吁安慰众人道: “再,再坚持一下,他可能,可能也要不行了。” “呵,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但让你们失望了,我还可以陪你们玩儿到天亮。” 噬魂魔粗犷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时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这句话确实影响到他们的心态了。 躲闪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好几次都差点被拳头砸中。 “好了,不陪你们玩你追我赶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噬魂魔将几人赶到一处,双手放到身前,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球。 第54章 现在到你说遗言了 皇甫灼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黑影球咽了咽口水。 身体已经没了力气,灵力也被耗得差不多了。 难道他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 可他还没和沫沫成婚,还没来得及再回去见父亲母亲一面,还没…… “诶?池初羽去哪儿了?你们谁看到她了吗?” 楚豆蔻扫视一圈,总感觉哪里不对,数了一遍才发现少了个人。 “她刚才似乎被打飞了,可能已经从结界里出去了吧。” 皇甫灼的眉心微微蹙起,十分不解池初羽居然这么弱吗? 但转念一想,有人能活着离开,总比小队全军覆灭,无人生还来的好。 再说了,这个结界是她设的,只要她不解除,噬魂魔就不能出去作乱,也算是值了。 “想用来捆住我的结界,如今却成了你们死亡的囚牢,是不是很绝望,很痛苦啊?” “我猜你们一定在想,早知如此,一定不会追上来,更不会放任你们那个逃兵设这个劳什子结界。” 噬魂魔手里动作不停,眼神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想要欣赏他们死前的绝望。 “我呸!就算知道结果,我们也依然会过来,这个结界也设得极好,就算我们全死了,只要池初羽不死,你这辈子都别想从结界里出来。” 皇甫灼撑着地站起身,双手结印勉强支起屏障站起身道。 “没错,你就做好被困一辈子的打算吧!” 看着其他人也跟着站起去支援皇甫灼,楚豆蔻放完狠话,咬牙起身走过去。 但支起的屏障不足十秒,便被黑影球形成的气旋给震碎。 几人也被轰飞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呕出。 皇甫灼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颗邪气翻滚的黑影球。 光是气旋便如此强大,要是打在他们身上,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放心,这个结界困不住我,倒是你们很害怕吧?看在你们都长得还算不错的份上,我便发发善心,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愿意献出身体和灵魂给我,我便放他一条生路。” 扫视一圈,噬魂魔有些遗憾,还是那个逃跑的家伙皮囊更好看,但可惜啊。 “呵,灵魂都给你了,怎么可能还能有活路吗?” “怎么没有,等我玩儿腻了,自然会把身体归还给你,怎么样?谁想抓住这个机会呢? 看着几人脸上如出一辙的视死如归,噬魂魔轻蔑笑出声。 “呵呵呵,一群蠢货,给你们机会也把握不住,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现在……” “现在到你说遗言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人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池初羽扛着一把巨型扇子,飘在噬魂魔头顶上空。 在噬魂魔抬头看她时,举起扇子用力朝他的头砸去。 “砰——” 这次池初羽不是试探,只用了五分力气,而噬魂魔已经被砸进地里,头昏眼花,指着前面头顶傻笑道: “诶嘿嘿嘿,好多漂亮的脸在飞,嘿嘿嘿。” 池初羽扛着扇缓缓落地,看着噬魂魔讥笑出声: “这么不禁打?一扇下去就傻了?” 噬魂魔甩了甩头,眼里红光更甚,看着还在把玩扇子的池初羽,咬牙切齿道: “哼,居然搞偷袭,你成功激怒我了!” 一时怒气上头,让噬魂魔忽略了看不出池初羽修为这事,但就算他不上头,看出修为境界,他也没机会逃跑了。 噬魂魔撑地想从地里出来,但陷得太深,拔不出来。 于是,他只好挥舞着拳头朝池初羽打去,想故技重施,用这招来消耗池初羽的体力。 但池初羽只是抬手用逐月扇轻轻一挡,便接下了他这一拳。 握着逐月扇轻轻一打,噬魂魔的拳头便被打成碎片。 池初羽握着扇子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朝噬魂魔扔去,左脚往后移了两步,做出跑步的姿势,道: “居然还能被偷袭,那你的戒备心也太差了。” 话音落,池初羽的身影便一阵扭曲消失在原地。 噬魂魔一边挥拳挡下逐月扇的攻击,一边四处寻找池初羽的身影。 “怎么现在不搓黑球了?是没灵力了吗?” 池初羽的声音在左侧响起,噬魂魔立马挥拳过去,但却砸在了地上。 “哦~我明白了,那黑球消耗的灵力太大,一旦施展,你怕是连筑基期修为都留不住吧?” 池初羽的身手太快,噬魂魔刚打过去,人早就闪开了。 “哼,就算不用黑影球,我也依然能把你揍趴下。” “是吗?” 噬魂魔看向正前方,池初羽正稳稳站在那儿,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躲了。 这次噬魂魔没再挥舞拳头,而是操控黑雾借着黑夜遮掩,缓缓朝池初羽靠近。 但在离池初羽一拳远的距离,她轻抬脚,精准踩中黑雾。 “逐月。” 轻轻吐出两个字,一直骚扰他的逐月扇瞬间停下,飞到噬魂魔头顶,缓缓变大,变到足以将噬魂魔吞下的尺寸才停下。 噬魂魔似乎看出她的意图,挣扎着想要逃离,可周围突然出现的电流将他困在原地不能动弹。 而电流的每个连接点噬魂魔都很熟悉,正是方才池初羽停留过的地方。 “你,你要干嘛?” 噬魂魔挣扎无果,看着头顶的逐月扇惊恐出声。 “不做什么,就做个试验,你配合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池初羽刚说完,抬起左手作剑指状,道: “收。” 话音落,逐月扇散发出一阵夜晚的月光一般柔和光芒,缓缓将噬魂魔收入扇面。 整个过程看着温柔极了,可噬魂魔的尖叫声却格外刺耳,若是噬魂魔有脸,定能看到他狰狞的五官。 “哎呀,真是抱歉,说好要让你说遗言的,算了,想来你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 池初羽借着噬魂魔身影遮挡,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玩意儿。 随后,站起身接住吃饱归来的逐月扇。 她迫不及待打开看了看,上面隐隐约约有些什么,但当池初羽凑近想要看清时,又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片素白。 但好在这也算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方向,以后再找机会接着试验。 第55章 魔界第一绝色,千面魔君 皇甫灼擦掉嘴边的血站起身,对身旁的乔苏木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居然看见池初羽一扇子把噬魂魔给打进地里了?还,还把他收了?” 说到后面,他语气越来越不自信,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很魔幻。 “嘶——这一切都是真的,但你能不能掐你自己的肉。” 皇甫灼恍惚扭头看见自己的手正掐着乔苏木的胳膊,尴尬笑了笑,收回手道: “啊哈哈,抱歉啊,我说呢,怎么掐着不痛呢。” 皇甫灼抬手挠了挠头,随后四处张望,想找个事儿转移话题,见池初羽朝他们走来,急忙上前道: “先前看不穿你的境界,还以为你有什么能隐藏境界的秘宝,如今来看,你怕是有金丹期修为了吧?” 皇甫灼为人是神经大条了点,但还不至于蠢到看不出池初羽的修为和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境界。 池初羽抬手将结界收回,从玉镯里取出五颗回灵丹放到五人手中,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乔苏木低头看着手中的丹药,从外表看成色极佳,怕是快有上品丹药的品阶了。 他捏着丹药仔细端详,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疑惑看向池初羽,还未张口询问,池初羽的解释就来了。 “先前被噬魂魔击退后,觉出不对,我就一直在观察他是否还留有后手,抱歉,让你们受苦了。” 说完,池初羽双手抱拳对他们作揖赔罪。 而事实上,是池初羽经过试探发现噬魂魔身上有熟悉的灵力残留,她隐蔽身形观察了许久,才在噬魂魔丹田处找到一块方形石块。 借方才布阵的动作,她几次伸手想去拿,但都被噬魂魔的灵力给挡开了。 最后,池初羽只好等噬魂魔被逐月扇吸收之际,自己将这块石块吐出来。 皇甫灼无所谓的摆摆手,将丹药吞下后,道: “无碍,经过这次我也发现自身有许多不足,若你早早动手把噬魂魔解决了,我不仅吸取不到经验,反倒是来打酱油了,那这任务组队还有什么意义。” 疑惑被解开,乔苏木赞同点点头,仰头吞下丹药。 而另外三人早在拿到丹药那一刻就吃了,如今正盘腿坐下炼化丹药。 看来这事儿算是糊弄过去了,只是往后不可再这般大意,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难免让人起疑心。 池初羽面上不显,握着逐月扇的手却在无意识收紧,大拇指下意识在扇柄上摩挲。 “你们也坐下疗伤吧,我替你们守着。” 皇甫灼笑着说了声好,而乔苏木只淡淡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 池初羽的目光落在乔苏木身上,在她记忆中,乔苏木似乎不是这般少言,还有楚豆蔻,亦是变了许多。 相隔万里的魔界宫殿内,穿着清凉的舞姬尽情扭动着细软的腰肢,红色面纱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双多情的眼睛。 她们个个千娇百媚,媚眼如丝盯着坐在上首的红衣男子。 而红衣男子衣裳半敞美人在怀,哪有空去看她们。 “魔君,您尝尝这个樱桃,这樱桃可甜了~。” 美人每一句话尾都像是带着钩子,若是寻常人,听着这样的语调,早被她勾去了心神。 但她面对的是谁?是号称整个魔界第一绝色的千面魔君。 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就无人能抵住诱惑了,又怎会看上其他好颜色,还是逊色于他的。 千面抬起手,点了点美人的红唇,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眉心一颗红色美人痣本该衬得人更加高贵典雅,可到了他脸上却显得格外邪气。 美人盯着那颗痣看入了迷,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回神。 “这樱桃是甜,可它有你的小嘴甜吗?” “魔君可以都尝尝,比比看哪个更甜~” 说完,美人两只手柔若无骨搭在千面的肩上,支起身子,眼神迷离慢慢附身贴近。 千面也没有阻拦,两手轻搭在美人的细腰上,挑眉纵容着她的动作。 眼瞧着两人就要亲上,可千面目光瞥到桌上面具裂开的小人时,眼神一变,随手将身上的人推下。 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小人,刚拿起的瞬间,面具便碎成了两半。 “总算来了。” “魔君,什么来了啊?” 千面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眼含兴奋挥手让舞姬退下,抬脚就要往外走。 美人歪倒在地,以为这是千面的情趣,一只手抬起,还打算等千面牵她起来,可瞧他真要走,顿时慌了。 急忙起身上前环住千面的腰,脑袋轻靠在他背上,声音娇娇柔柔道: “魔君别走,我们继续吃樱桃好不好?” “你是新来的?” 注意到千面的声线冷了下来,美人迟疑的松开手。 难道她耍手段抢侍奉位置的事魔君知道了? 随后她想到先前魔君满眼柔情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显然是动了情,就算魔君魔君知道了,应该也不会罚她吧? 美人点点头,答道: “是,是啊,魔君,念在我是初次就……” “念在你是初次,就由我亲手了结你吧。” 美人的头颅顺着台阶滚落,脸上妩媚的笑还未褪去,一双眼睛微微瞪大。 一双红鞋抬脚跨过头颅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偏头看向他殿中的管事,一双多情的眼此刻却格外凉薄。 “你也是安稳日子过多了,这等没眼力的货色也敢往我殿里送。” 管事立马跪下,战战兢兢道: “魔君饶命,是小的糊涂,下次小的一定擦亮眼,绝不再犯。” 千面抬脚踩在管事的头上,微微用力,便将管事的头踩进地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小人,脚下左右碾了碾,道: “还想有下次?呵,还是下辈子长些记性吧。” 他嫌弃的把脚踩在管事的背上擦了擦,才脚步匆匆往外走。 千面刚走,一旁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的魔兵上前,将管事和美人的尸体拖走,丢到魔都外的尸山上,又匆匆赶回去。 翌日,千面再回来时,管事站在门口对他弯腰行礼,随后将身后站着的美人拉出来,恭敬道: “魔君,可要人进去侍候?” 第56章 八卦,五年前 夜幕降临,月亮悬挂在夜空中,周围繁星点缀,一艘飞船在夜空中缓缓飞行。 和来时几人回屋独自修炼不同,经过一个任务的相处,彼此间熟悉了不少。 至少上船后,他们能聚在甲板上聊两句再各自回屋修炼。 在路过乔苏木船舱时,池初羽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往二楼走去。 在池初羽准备进屋时,楚豆蔻突然出声叫住她。 “等等,池师姐,你是不是很好奇乔苏木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池初羽踏进船舱的脚收回,回头盯着楚豆蔻看了会儿,道: “走吧,去聊聊。” 楚豆蔻的唇角扬起,刚才看见池初羽停住脚便猜测她肯定好奇这事,如今看来,她果然没猜错。 楚豆蔻抬脚跟上,见池初羽三两步跳上船顶,她也紧随其后上到船顶坐下。 “说吧,我听着。” 池初羽的表情淡淡的,不像是在听八卦,反倒像是在听什么重要事件。 “我要是和你说了,我以后想再借用你的名号……” 后面的话楚豆蔻没说完,一脸期待看着池初羽。 而池初羽躺在船顶,双手枕在脑后,偏头看了楚豆蔻一眼,道: “你既然敢说,那便证明这个消息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与其和你做交易,我还不如麻烦点,回宗门去打听打听,所以你要是愿意讲,那便讲,不愿意也别耽误彼此的时间,回去好好修炼。” 楚豆蔻暗自撇撇嘴,看了池初羽一眼,泄气道: “我知道的消息可比他们七零八凑的准确的多。” “那你说说看,要真如你所言,你往后会有许多借用我的机会。” 池初羽看着楚豆蔻微微眯了眯眼,在楚豆蔻望过来时,移开视线。 而这时的楚豆蔻可没去注意池初羽的变化,满心沉浸在往后会有许多狐假虎威的机会,欢喜回道: “放心,我在宗门摸爬滚打十年,听到的消息绝对保真,还比旁人的详细的多。” 池初羽没说话,静待楚豆蔻的下文。 楚豆蔻轻轻嗓子,开口道: “是这么回事,在我们入宗的第五年,宗门给了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一得到消息我就拉上乔苏木去找你了,但可惜你不在。” 实际上她当时这么积极,是被内门那群霸王给欺负惨了,想起她这两位老乡,想借这两位的名头,让她在外门好过些。 虽然最后池初羽没出现,但凭她和乔苏木一同离开,还看似关系很好这件事被那几个霸王知道后,倒是让她后面五年的日子好过不少。 想着想着楚豆蔻的思绪渐渐飘远了,注意到池初羽的视线,咳嗽两声,接着道: “那次回云阳城探亲,发生了一件大事!额……可能对我们来说不算大事吧,但对乔苏木来说绝对是。” 那天,乔苏木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十二层,距离筑基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满怀期待来到乔府门口,本以为会看到乔兆和母亲在门口迎接他,却没想到府门打开,来来往往有许多宾客再往府里走。(乔兆:乔苏木父亲,前文出现过。) 管家在门口热情迎接宾客,突然瞧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他起初还以为这是哪个表少爷来了,可等人走近才看清来人是乔苏木。 他以为乔苏木是特意得知乔苏烈过生辰才赶来了,赶紧上前招呼人赶紧进去。 毕竟之前小少爷的每次生辰,大少爷都没出现过,想来老爷已经对大少爷颇有微词了。 殊不知乔苏木压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同胞弟弟,也不知这宴会是为他弟弟的生辰而办。 他还自以为是父亲得知他今日归家,办的接风宴。 当他欢欢喜喜走进正厅,还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见到父亲母亲他该说些什么时。 却瞧见母亲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孩儿,而一项对他没什么笑脸的父亲,此刻却拿着一只布老虎,满脸慈爱的逗弄。 “小阿烈,看这儿,看爹爹手里拿的什么?” “老虎!是老虎!” “阿烈真棒,夫君你看,阿烈这聪明劲儿定是随了你。” “那是,这孩子啊你还是得交给我教养,将来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男子汉!阿烈要做男子汉!” 一家三口说笑的画面很是温馨,但这样约衬的乔苏木像个外人。 他只觉眼眶酸涩,转身想走,但抱着孩子轻哄的乔夫人看见了他,试探叫了一声: “苏木?” 乔苏木眨了眨眼,微笑抬头看着乔夫人,道: “母亲,父亲,苏木回来看你们了。” 乔苏木清晰看见,在他抬头的瞬间,乔兆的上扬的嘴角瞬间绷直,眼里的柔情也在一瞬间褪去。 还是乔夫人用胳膊捅了捅乔兆,小声提醒他道: “如今的乔苏木就算是我们的儿子,但也是修士,是凌霄宗的亲传弟子,再怎么样,面上也得过得去,往后阿烈和乔家还要靠他帮衬呢。” 乔夫人说话声音很小,但乔苏木修炼后,五感早就不是常人能比,这些话他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可他更希望自己能听不清,这样至少还能骗骗自己,只是自己回来的太过突然,他们没准备好而已。 而不是明晃晃告诉他,你只是乔家扬眉吐气的工具,只是弟弟修仙路上的垫脚石。 “苏木,你今日怎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宗门念及新入宗弟子可能思乡情深,特意安排空出几日时间,回家探亲。” 乔苏木目光复杂看着乔夫人回道。 他其实能理解母亲的,父亲性格强势,母亲从前也是固执不愿让步的。 从前父亲对母亲也算是相敬如宾,可后来父亲往府里纳了不少人,对待母亲也渐渐不耐烦起来。 常年的冷落,与从前巨大的落差让母亲接受不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把乔苏木教导成才,以此能让父亲目光再次落回她身上。 可惜这步棋下错了,起了反作用。 而乔苏烈的到来,让父亲的眼里再次有了她的身影,自然母亲也会将乔苏烈放到手心里宠着。 反倒是乔苏木,却成了她不想再见的人,生怕父亲看见乔苏木,想起从前的事,再次冷落她。 第57章 脑子养坏了 乔兆弯腰从乔夫人怀里抱起乔苏烈,指着乔苏木,道: “这便是你的同胞哥哥乔苏木,往后你有何难事,皆可叫他。” 此话一出,乔苏木的身子僵硬一瞬,随后强扯出笑脸看也没看乔兆怀里的乔苏烈,第一次直视乔兆道: “儿子能力有限,怕是帮不了他什么。” “能力有限?那你这些年都干嘛去了?让你帮帮你弟弟都办不到,那我乔家要何时才能沉冤得雪!” 乔苏木视线下移,看到乔兆哪怕生气也依然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心里一阵酸楚。 “看父亲这架势,申冤的人选怕是换了人吧?” 他抬头直直和乔兆对望,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父亲露出心虚的神色。 算算时间,怕是在他离家前,便做了这个打算了。 “乔家此事牵扯甚广,光靠你一人,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有了阿烈,你便是多一个助手,你二人互帮互助,共同振兴乔家,岂不机会更大?” 若是乔兆没有说先前那句话,乔苏木说不定就被他这句话说服。 如今乔兆话里的“互帮互助”,怕不是乔苏烈有问题找他帮忙,得到的荣誉全归乔苏烈吧? 乔苏木没急着回话,而是偏头看向乔夫人。 在整个乔家,他最想得到父亲的认可,而他在意的人,只有从小教导他的母亲。 只要母亲开口帮他说一句话,他便可当父亲先前那句话没有说过,从前如何,以后依旧如此。 可乔夫人还是让他失望了,只见她微微偏开头躲开乔苏木的视线,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尽管乔夫人一句话都没说,但乔苏木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选择站在乔苏烈那边。 但也无可厚非,她身处后宅,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将待在这四方天地。 若想日子过得如意些,只能顺着父亲的心意来,况且这个孩子还是让她处境转变的人呢。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 乔苏木对着乔兆拱手行礼,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尽管他离开的动作很快,但屋内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入他耳中。 “爹爹,哥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阿烈这般惹人疼爱,他怎会不喜呢?不过是初次见你,有些不适应罢了。” “真是这样的吗?” “自然,爹爹还能骗你不成,好了,不说这些了,一会儿宴会上……” 后面的话乔苏木没听见,因为他已经离开乔家,找到长老准备启程回凌霄宗了。 “那天我在云阳城多待了会儿,没和他一道回来,但乔家发生的事,我可打听的一清二楚。” 楚豆蔻有些骄傲的微仰下巴,接着道: “后来,私下里我去找过乔苏木,前几次他都不见人,后来似乎是被我烦到了,便让我进去了。” “你是没看到,他当时整日就守着一个破丹炉炼丹,当时我还和他聊了几句,还不像现在这般寡言少语。” “乔苏木彻底性情大变还是他迈入筑基期的第二日,乔兆千里迢迢带着乔苏烈到凌霄峰来找他。” 乔兆二人不是凌霄宗人,只能在山脚等候。 乔苏木到时,乔兆正牵着人靠在树上说笑,见乔苏木来了,立马拉着人过去,道: “苏木,前几日我给你弟弟测了灵根。” 听到灵根二字,乔苏木眉心一皱,他似乎猜到乔兆此行的目的了。 “你弟弟他虽是双灵根,但特意找人测了他的灵根数值,两个数值都很高,皆在70以上,我看城主那女儿也是双灵根,听说她的修为也很是不错,你弟弟比她天赋高些,想来……。” “所以,你带他过来,是想干嘛?让我把他塞进内门吗?” 乔苏木见他们此行果然与他猜想的一样,不禁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对他抱有太多期望,不然听到这些话,他怕是又得伤心难过好一阵了。 “不,我想让阿烈和你一样,做亲传弟子。” 乔兆这话一出,乔苏木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他到底想的还是保守了。 “哼,父亲这些年也是老糊涂了,不说我只是一个亲传弟子,没能力往宗门塞弟子,就是以他双灵根的资质,恐怕也入不了峰主的眼。” 来的这一路上,乔兆总在乔苏烈耳边念叨,说他定能和他哥哥一样,入凌霄宗做亲传弟子。 可现在听乔苏木的意思,是他资质太差,不能做亲传弟子吗? 见乔苏烈沮丧低垂着脑袋,乔兆一颗心难受的紧,他抬头看着乔苏木,道: “我不要求你给阿烈找个多厉害的峰主,就算是和你拜在同一师门下,只要是个峰主的亲传弟子就行。” “哼,父亲待在府里这些年,当真是将脑子养坏了,你从前说我没有血性,不是个男子汉,那你如今的行径又是否是你所认为的男子汉所为?” 说完,乔苏木不再去看乔兆呆愣的神情,转身往宗门内走。 乔苏烈明白自己是没机会做亲传弟子了,仰头看着乔兆,轻轻扯了扯乔兆的手,失落叫了声。 “爹爹。” 乔兆回过神来,低头摸了摸乔苏烈的脑袋,看着他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 乔兆方才动摇的心,又再次坚定起来,对着乔苏木的背影吼道: “乔苏木,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要是不能让你弟弟拜峰主为师,你往后便不再是我乔兆的儿子!” 乔苏木脚步不停,淡声回了句: “求之不得。” 听完乔苏木的话,乔兆又气又急,看着他孤单的背影,他上前想要挽留,但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又生生止住了脚。 “爹爹,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我,你和哥哥就不会闹到这般地步。” 乔兆眼底升起的愧疚瞬间褪去,他牵着乔苏烈的手,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不怪你,是你哥哥不懂事,与你无关。” “你放心,这凌霄宗容不下你,我们便换一个,总有宗门有眼光。” 乔苏烈乖巧仰头对乔兆笑了笑,回头看向凌霄宗的眼神格外复杂。 第58章 四大魔君,太子殿下 “那日过后,乔苏木就变的跟个冰山一样咯。” “哎,他当时虽然表现的无所谓,但瞧他现在的模样,还是很在意的。” 楚豆蔻看着天上的星星,正等待池初羽给出点儿评价,可身旁安静得很。 她偏头看去,就瞧见池初羽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楚豆蔻被看的有些莫名,疑惑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 池初羽眼眸微微眯起,道: “乔苏木的事,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跟踪他了?” “我才没跟踪他呢,这些都是他自己和我聊的。” 楚豆蔻生怕被误会成跟踪狂,急忙解释道。 但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吧,倒是让池初羽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特殊情愫。 “哟,他和你关系还挺好啊,家里事都和你聊。” 池初羽一脸看好戏的看着楚豆蔻,但楚豆蔻似乎有些神经大条。 脸上没有娇羞之色,反而开口解释道: “就那日探亲回来我不是总去找他嘛,聊着聊着,就聊熟了呗,或许我们都是不被家里重视的人,所以他才会聊的多一些吧。” 楚豆蔻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她的父亲也是个滥情之人。 府上小妾众多,而她虽是正妻所出,但前头的同胞哥哥姐姐众多,她又是个女孩儿,自然不得重视。 人往往越缺少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她不得父母重视,就想方设法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渐渐的便养成与池初羽初遇时,那娇纵的性子。 但也多亏她运气好,成了父亲一众孩子中,唯一有灵根的,也因为这点,她每次回家受到的重视,比大哥都多的多。 可真当她得到了他们的重视才发现,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楚豆蔻再抬头时,眼里的落寞褪去,她跳下船顶,对池初羽道: “天色不早了,我要说的也说完了,就先回去了。” 池初羽对她摆摆手,随后悠然闭上眼,显然是没打算这么快回去。 而此刻的魔界宫殿内,千面随手将小人和碎成两半的面具丢到桌上,姿态慵懒的坐在椅子上。 沧潼到千面对面坐下,一头银白的发丝随意垂下,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玩被随意丢下的小人,道: “太子殿下何时过来?” “漠影去请人了,至于余烬那家伙,可能还在比武场吧。” 千面懒懒掀起眼皮看了沧潼一眼,回道。 沧潼把玩的手一顿,偏头看着墙角,道: “出来。” 余烬的身影自墙角出现,他耸耸肩,走到他专属座椅坐下,双腿搭在桌上,双手背在脑后,道: “真是无趣,还以为能看见沧潼发火呢。” “想看沧潼发火还不简单,你去拔他一根头发,绝对能看到。” 千面玩味儿的声音响起。 余烬偏头瞪了他一眼,道: “呵,你真当我傻啊?我要真去拔了,明早还能坐在这儿?” “哟,难得啊。” 千面坐直身子,饶有兴味看着余烬,真是难得啊,这傻大个居然还不好忽悠了。 余烬抬手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撩,得意扬起嘴角。 废话,之前被坑了这么多次,再怎么样也得长些记性了。 “咔嚓——” 大门被打开,三人寻声望去。 只见一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面容冷峻,鼻梁高挺,是一种与千面轻柔美艳的脸截然相反的硬朗帅。 而男子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露出的一双眼睛无神,但落在人身上是却让人无端背脊发凉。 余烬见人进来,搭在桌上的脚放下,三人同时站起身,抬起右手握拳放到左胸前,微低头道: “参见太子殿下。” 祁礿走到主座坐下,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余烬一把勾过身旁正准备去座位坐下的漠影,道: “面具,你是越来越大胆了,我们给太子行礼,你居然敢不避开。” 漠影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了余烬一眼,将肩上的手拍掉走到余烬对面坐下。 余烬摸着被拍红的手,凑到千面身边,道: “这家伙脾气真是越来越暴了。” “还不是你总去招惹他。” 余烬不满偏过头,双手抱胸,不满道: “我那是避免他成为第二个沧潼,你瞧瞧他现在不说话的样子,简直跟沧潼一模一样,我要再不管管,他可就没救了。” “我看你才是没救了,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漠影嗓子受损,不爱说话,你还偏要去逗人家,我看你就是欠。” 余烬摸摸鼻子,那他不是无聊嘛,四个魔君,沧潼不爱说话,性子冷得很,和他合不来。 而千面虽然爱玩,爱聊,但老是喜欢整他,若非无聊透顶,余烬都不会和他玩到一起。 而漠影是最近几年才被太子带回来,虽然直接空降成了魔君,但他的实力够强,自然没人觉得不服。 余烬还期待了会儿,以为终于有伴儿了,结果这家伙也是个不爱说话的。 虽然情有可原,但他一天到晚都只待在殿内修炼,除非是有关太子的事,不然谁也叫不动他。 这一瞧就不是个爱玩的,但余烬可不会轻言放弃。 于是,他三天两头就跑去找漠影,后来把人惹烦了,不让他进殿。 余烬也已经没放弃,每次开会或是偶遇,他都会缠上去闹许久,直到漠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才离开。 要不是今日要谈的事很重要,余烬高低得再骚扰漠影一个时辰。 “安静。” 见两人说个没完,沧潼抬头瞪了两人一眼。 千面和余烬立马分开,各自坐到位置上看东看西,就是不看彼此。 祁礿没理会他们的吵闹,拿起桌上碎成两半的面具细细摩挲,随后放下,看着几人道: ”你们谁去接人?” “我我我,殿下,让我去!” 余烬刚安分坐下没几秒,又立马站起身,兴奋喊道。 “你什么你,就你那爱玩儿的性子,别把人弄丢了,一边儿去。” 千面嫌弃瞥了余烬一眼,随后勾唇扬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看着祁礿道: “殿下,还是让我去吧。” 第59章 接人,衣冠冢 “就你这个骚狐狸?算了吧,别到时候把人拐青楼里去了。” 余烬去不成,他自然也不想前千面去,他双手环胸,抬头得意看着千面。 千面不屑哼了一声,道: “我倒是能保证不把人拐青楼里,你能保证来的路上不把人弄丢吗?” 余烬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一遇到感兴趣的,立马就凑过去了,他可不会管还在没在做任务。 “我,我,我当然能了。” 余烬眼睛左右乱飘,回答的有些心虚。 千面嗤笑了声,接着转头托腮看着祁礿道: “太子殿下~你就让我去嘛~” 他刻意放软了声音,对着祁礿轻轻眨了下眼。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听的余烬一阵恶寒,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往日只要千面一撒娇,太子殿下就直接答应他了,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余烬失落微垂着头,好不容易有一次正大光明溜出去玩儿的机会,眼看就这么没了。 他眼神移到千面的脸上,要让他夹着嗓子做这个表情,还不如杀了他呢。 算了,何必为难自己呢,大不了偷偷溜出去玩儿也是一样的。 在余烬神游天外,想着自己去哪儿玩时,祁礿冰冷的声音响起: “不可。” “好,多谢殿下……啊?您刚刚说不可?” 千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慢慢转移到余烬的脸上。 “哈哈哈,让你天天夹着嗓子说话,现在好了吧,殿下不吃你那套了。” “闭嘴。” 余烬幸灾乐祸的嘴脸看的千面手痒,但他生生忍了下来,不解看向祁礿,焦急问道: “为何?” 祁礿将面具合在一起,淡淡开口道: “你不合适。” 随后他扭头看向沧潼,道: “你去。” 沧潼站起身,对着祁礿弯腰行礼后,才转身朝外走。 千面见殿下选了沧潼,算是明白了,这要接的人对殿下很重要啊。 之前祁礿只和他们说,要来新人,语气很是平常,他们也没把这人当回事 如今二皇子一党越来越不安分了,祁礿不能轻易离开,避免被他们抓住把柄。 而沧潼作为祁礿的得力助手,轻易也不让他离开魔界。 这次祁礿能让沧潼去接人,可见这人来头不小。 若是千面没猜错的话,他们这是又要多一个魔君了。 他支着下巴,目光落到漠影身上,不知这新来的家伙,是男是女?又是个什么性子?经不经逗啊? 在千面已经猜出个大概时,余烬则抱臂低着头,不满嘟囔道: “真是的,都有人选了还问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 “这不是走个形式嘛,也是给你点儿参与感,要是上来就叫沧潼去接人,你怕是嘴翘得能顶油壶了。” 千面说的有些道理,但余烬还是不高兴,被关了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很想去魔界以外的地方玩玩。 虽说他也能偷溜出去玩,但为了不给祁礿惹麻烦,他都克制自己只在周围活动,那些地方他都玩倦了。 余烬恹恹靠在椅子上,像个被困住不能外出撒欢的二哈。 千面见他这样,难得没接着劝慰,毕竟魔界的美人无非就是些前凸后翘的美艳女子。 一个个跟复制粘贴的一样,刚开始还喜欢得紧,看多了也觉得无趣。 “等沧潼把人接回来,我有任务交给你们,在魔界待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此话当真?” 余烬一改先前半死不活的样,又恢复活力站起身。 见祁礿点头,余烬当即大笑着绕着大殿跑了好几圈。 千面见此轻轻摇头,余烬到底还是岁数小了些,一点儿都不稳重。 “殿下,那二皇子他们可需要我动手解决了?” “不必,那群蠢货不足为惧,最多两日,他们就该去地府报到了。” 祁礿从不说大话,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千面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卷竹简,上面记录着修仙界有名的风月场所。 而漠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安静,要不是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祁礿,该以为这是个假人了。 一间茅草屋旁,立着一块衣冠冢,沧潼到时,只见一带着白玉面具的女子,拿着刻刀在木牌上刻着字。 女子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眼沧潼,又收回视线接着忙活手下的事。 沧潼也没出声催促,只仰头看着月亮出神,静静等着。 最后一笔刻下,女子站起身对着衣冠冢施了个法术,拢了拢衣衫,对沧潼道: “走吧。” 沧潼拿了枚红宝石戒指递到女子面前,道: “这枚戒指你收好,以后你靠它,便可快速回到魔界。” 女子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端详。 戒指的红宝石上刻着繁复的瞬移法阵符文,若不是阵圣级别的,还真做不了这样精细。 “这枚戒指制作很是复杂,你要妥善保管。” 女子没再去看,把戒指轻轻放到额头上,下一瞬,戒指便融进识海。 沧潼见此没再说什么,抬手唤出一个黑色旋涡,看着女子道: “进去吧。” 女子没多迟疑,抬脚跨了进去,沧潼也紧随其后,只是在旋涡合上前,扭头看向木牌。 一眼望去,最先看见便是两个人名。 名字不是他熟悉的,他也没再往下细看。 魔界大殿内,祁礿给三人分配完任务后,便没再说话,漠影倒一如既往,而千面和余烬两人则头挨着头,叽叽喳喳争辩谁的任务更重要。 突然大殿中央出现一个旋涡,千面没再说话,眼神专注停留在旋涡上,嘴角微微上扬,道: “余烬,我们来打个赌。” “打什么赌?” “就赌带回来这人是男是女,谁猜对了便可要求对方无条件满足自己一个要求,如何?” 余烬低头想了会儿,觉得这事全靠运气,千面应该做不了弊,当即答应道: “好,那我先来,我觉得来的人是个男的。” 以他对祁礿的了解,这人必是个男的,毕竟祁礿身边连个母蚊子的都没有,一看就不近女色,肯定也不会让沧潼带个女的回来。 第60章 风平浪静,暗流涌动 “行吧,那我便让你一次,不与你争,我便选来的是女人吧。” 余烬得意瞥了千面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他这次赢定了。 一旁围观的祁礿轻轻摇摇头,余烬到底还是太相信千面了,千面这家伙从不参与没有必胜把握的赌局。 千面似有所感,回头对祁礿眨眨眼,食指刚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见祁礿点头答应不说,他才满意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纸人塞回储物戒里。 而漠影依旧没什么动作,盯着桌面似乎是在发呆。 在两人期待(真正期待的只有余烬)的目光中,旋涡里走出一女子。 看清来人是女子时,余烬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震惊出声道: “女的?!” “怎么?这里女的不让进?” 白玉面具将女人的脸牢牢遮住,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此刻这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余烬,这眼神看的余烬有些害怕,似乎只要他说一句让女子不满的话,便要把他大卸八块一样。 “没,没有,当然能进了,只是有些惊讶,对,惊讶。” “哈哈哈,你别和他计较,他啊,刚赌输了,心情不好,勿怪啊。” 千面笑嘻嘻上前,一手搭在余烬肩上,一双眼睛含情盯着女子。 以他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这女子虽没露脸,但光凭她那一双眼睛,便知她容貌少说也是极品美人级别。 千面盯着女子的眼神跃跃欲试,嘴角扬起一抹完美弧度,语气温和道: “我叫千面,还没问姑娘芳名。” 女子沉默一瞬,回道: “……我叫阿茹。” “阿茹?哪个茹?” “‘缟衣茹藘,聊可与娱’的茹。”(出自?出其东门?) 千面垂下眼帘,嘴里反复念叨“阿茹”两个字,刚想开口撩人,便被祁礿一句话给打断了。 “好了,都到位置上坐下,我们把正事说了。” 千面不满看了祁礿一眼,真是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打断他呢。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位置上坐下。 场上只有五把椅子,显然没有为阿茹准备一把。 于是,祁礿抬手在沧潼和漠影之间变了把椅子示意阿茹坐下。 “往后,阿茹便是我魔界的第五位魔君,但因为她任务特殊,此事不可宣扬。” 祁礿说话时,千面注意到,每次他扭头去看阿茹时,眼神都会变得柔和。 发现这一点后,千面突然明白殿下先前怎么开始打断他撩人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千面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看向阿茹的眼神带着遗憾,这是殿下看上的女人,他可不能下手。 “你今天怎么回事?眼神变来变去的。” 千面看了余烬一眼,满脸高深莫测,道: “啧啧啧,没尝过爱情滋味儿的小屁孩,难怪你看不懂,好了,你一边玩去吧。” “打什么哑谜呢?把话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余烬一脸懵的看了眼前面,又扫视一圈,没有异常,也没人偷听啊。 “都跟你说了,你不懂,好了,你别想这些了,你该好好准备准备兑现赌注。”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余烬就后悔的不行,以千面的性子,怕是得好好整他一番。 千面看出他心中所想,凑近拍了拍余烬的肩,道: “放心,这次不为难你。也不整你。” 尽管千面这么说了,但余烬仍不相信,他可不信这只骚狐狸不会整他。 千面意味深长看了余烬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和他闲聊,专心听祁礿讲话。 余烬被他这一眼看的心惊胆跳,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被奴役的画面了。 这一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但对于船上的六人来说,可能是大战了一场的缘故,他们都没修炼多久,便倒头就睡了,还睡得格外香甜。 若不是飞船停靠在宗门,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们怕是能一觉睡到中午。 池初羽揉着酸痛的脖子走下飞船,一旁的楚豆蔻见了,问道: “你不会就在船顶睡了一晚吧?” “没有,半宿而已。” “昨晚,你走后我想着再看会儿星星就去睡,但昨夜晚风正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面觉得硌得疼,我才起来又回房间里睡了。” 楚豆蔻看着池初羽的眼神里带着佩服,昨晚聊天那会儿,她也跟着在上面躺了会儿,光是那一会儿她就被硌的受不了。 而这人还睡了半宿,当真是厉害。 “好啊,你们两个昨晚还偷偷聊天,都聊的什么啊?能不能和我说说?“ 皇甫灼突然窜过来,一脸好奇看着两人。 池初羽轻轻摇头,道: “不能说,我们是聊女儿家的私房话,你个大男人听什么听,还有,李沫沫在门口等着你呢。” “你确定还要继续和我们说话?等会儿她误会你了我可不会帮忙解释。” 皇甫灼顺着池初羽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李沫沫满脸担忧的站在门口。 瞧见皇甫灼时,眼眸一亮,迈着小碎步朝他而来。 皇甫灼见此,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匆匆对两人说了句再见,便快步走到李沫沫身前,扶住她的肩膀,惊喜道: “你怎么来了?” “听同门说你接的这个任务很难,我之前给你发讯息你也没回,我很担心你。” 李沫沫眼底带着担忧和喜悦,说话声音还带着点点哭腔,虽不明显,但还是能听出来。 皇甫灼就是听出来了,眼里带着心疼,道: “这任务不难,你看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嘛,没回讯息是我太累了,沾床就睡了,没来得及回,让你担心了。” 俩小情侣在那儿腻歪的不行,楚豆蔻抱臂啧啧出声。 “想当初,皇甫灼可是对李沫沫嫌弃得不行,你看如今这两人倒是腻歪的很。” “不过,就李沫沫之前的性子,要我我也想离她远点,现在嘛,倒是好了不少,就是我看她这做派怎么那么眼熟呢?” “就像……就像我爹后院那群姨娘一样。” 楚豆蔻一拍脑门说道。 第61章 师姐,劳烦低下头 “日日站在院门口,见到我爹回来,就一个个跑来扒着他撒娇,诶,你说像不像?” 楚豆蔻用胳膊撞了撞池初羽,道。 池初羽收回落在李沫沫身上的视线,回头看着楚豆蔻道: “别看他们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修炼吧,过几日便是宗门大比了,你可是有把握了?”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不和你聊了,我先走了。” 楚豆蔻原本看戏的表情瞬间收敛,慌张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 对于亲传弟子来说,宗门大比不过是验收修炼成果,为所在师门争光,为自己挣脸面时候。 而对内、外门弟子来说,那是个一飞冲天,改变现状的机会。 因为有不少人虽天赋不佳,但后天足够勤奋努力的一个机会。 外门弟子能凭这个机会迈入内门,就算没能进入内门,要是表现优异,入了某个长老的眼,哪怕被收去做个洒扫弟子,那也是莫大的机缘。 而内门弟子,也能凭这一机会崭露头角,前十名最差都会有机会拜一长老为师,而表现再好点,被峰主收走也是有可能的。 池初羽刚伸手想拉住她谈个交易,但楚豆蔻动作太快,没拉住。 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迟疑收了回去。 “算了,等大比结束再去找她吧。” “大比?” 身旁一道男声响起,池初羽扭头望去没看到人。 “师姐,劳烦低下头。” 江浔之有些尴尬说出这句话,虽然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儿,但男人在身高上较真的心理作祟,还是让他对这方面很是在意。 他抬头对比了下两人的身高,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长得比师姐高。 “小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大师兄得知你今日会回来,原本打算亲自过来接你的,但手上的活太多,抽不出时间,便让我来了。” 被还没自己高的小师弟接,池初羽只觉脸上烧得慌。 她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赶紧牵起江浔之的手腕,一手遮着脸,快步往前走。 她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把她当成小孩啊? 想是这么想,可心底泛起的暖意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池初羽喜悦的心情。 山顶,池初羽牵着人从传送阵里出来。 她脸上的红晕褪去,又恢复往日的模样,只是眼含歉意低头看着江浔之,道: “抱歉啊,小师弟,说好要带你修行的,结果第二日我就跑了。” “师姐不必内疚的,师父只是让师姐帮我解惑,并未让你牺牲自己修行的时间来带我。” “况且师姐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也还没遇到难处,其实,师姐你可以好好玩两天再回来的。” 江浔之说完这话,对着池初羽眨了眨左眼,这个动作配上他刚才说的话,很是俏皮。 江浔之留给池初羽的初印象便是温润有礼,像个小大人,如今他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倒让她觉得新奇。 池初羽此时还在对江浔之这点孩子气感到新奇,等到了以后,这点孩子气也变成了她口中的顽劣了。 “我也想好好玩几天,可眼看就要宗门大比了,我可得回来好好准备准备。” “刚才我就想问了,这个宗门大比我也能参加吗?” 江浔之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但池初羽的一句话,他眼底的光芒瞬间消散。 “嗯……不能,虽然宗门很公平做了境界分区比试,但考虑到炼气期修士才修炼不久,所学法术太少,灵力储存也少,就算打起来也不过是菜鸡互啄,既无聊还浪费时间。” “所以便有了规定,参加大比的最低修为也是筑基期,你啊,还是好生修炼,下次你定能上场比试。” 江浔之沮丧叹口气,但这是宗门规定,他也只能乖乖遵守了。 况且这说的也挺对的,一群炼气期,打到最后不就成了贴身肉搏嘛。 因为修炼年龄不同,很多炼气期都还是小孩,对于修仙界都还是懵懵懂懂,就这么让他们上台去打。 万一输了,受了打击,一蹶不振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师姐说的有道理,不过没事,等我十年后上场,定将他们都打倒在脚下。” 池初羽看着江浔之脸上带着斗志满满的表情,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吸引人。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终究没抵抗住诱惑,放在江浔之脑袋上揉了揉。 “你今天怎么看着活泼了不少,当初接你时,还不是这般样子啊。” 在池初羽把手搭上来揉动的瞬间,江浔之就想偏头躲开,但听到池初羽的话,他又瞬间不动了。 他之所以这样,也是见师兄师姐还有师父各个都与他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 整个不留峰也不是严肃的氛围,反而轻松异常无拘无束,没人时刻忽悠你该怎么做,让他很是放松。 这一放松,压抑多年的本性自然暴露出来了。 这些他怎么敢和池初羽说,要是池初羽接着问了,万一他一个不留神,把他被老头忽悠装了这么久温润公子的事吐露出来。 在不留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他以后和小师姐见面该有多尴尬啊。 江浔之想的入迷,竟一时忘记了头上作乱的手。 等他想好措辞开口解释时,这只手又乖乖收回了。 “是不留峰氛围太好,让我不自觉变得开朗些了吧。” “不留峰氛围确实不错。” 池初羽本就是随口一问,她真正的目的只是揉他的脑袋,根本不在意江浔之回答了什么,只是敷衍附和他的话。 过了把手瘾,池初羽好心情的对江浔之道: “未来百年时间内,除去避不了要接的宗门任务外的时间,我都会待在不留峰,你有何问题皆可放心来找我。” “为何是百年内?百年后师姐是有什么大事要忙吗?” 江浔之仰头不解看着池初羽道。 “百年后便是各大宗门的交流大会,各大宗门皆会带各大精英弟子前去参赛,凡是带去参赛的精英弟子,在交流会结束后,都会要求离宗外出游历百年。” 第62章 大师兄给的呀,那不奇怪了 “虽然这话说着有些自恋,但我敢保证,百年后的交流会,我必会参加。” 池初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但眼神很是笃定。 江浔之却在低头盘算,如今师姐的修为就是金丹中期了,就算后面境界越高,修炼速度越慢。 但以师姐的天赋和修炼速度,百年后便是到元婴中期也不是难事。 一个一百多岁的元婴修士啊,这放在整个修仙界也是少见的存在 据江浔之所知道的,这样的修士也不过十余人,还无一例外都成了修仙界的高手。 其中他们的师傅玉阙仙君云将离,便是这群人中的杰出代表。 江浔之眼神向往,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也想在修仙界闯出一番名堂,让别人提起他时,最先想到的是他名字,而不是谁谁谁的儿子。 他抬起头,扯了扯池初羽的袖子,道: “那师姐我们快些回去修炼吧,我也想百年后能和师姐一起去交流会。” “好。” 池初羽开口想叫九黎,但偏头看了眼江浔之,闭上了嘴,从玉镯里取出一个荷叶形状的飞行法器,道: “我们坐这个回去。” 说完,便牵着江浔之坐上去。 荷叶缓缓升起,又缓缓朝不留峰飞去。 在第三只仙鹤从他们身边飞过后,江浔之扭头看着池初羽的背影,委婉道: “师姐,你不用顾忌我,可以稍微快点的。” 池初羽自然也注意到飞过的仙鹤了干笑两声开口道: “我也想快点,但这已经是它最快的速度了。” 江浔之难以置信看着身下的荷叶,居然还有飞这么慢的飞行法器吗? “我平时都御剑飞行,不用飞行法器的,这个还是当初大师兄给我的。” “哦,大师兄给的呀。” 江浔之瞬间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大师兄给他的飞行法器也是如此,慢的跟乌龟爬一样。 还有大师兄给的那些东西,除了贴有“防身”二字储物袋里的外,其余的武器全是看似凶残,实则是个逗人玩儿的。 两人难得想到一块去了,皆无奈叹气。 “要不……师姐你还是御剑带我吧。” 御剑虽然飞的快些,但总好过被人围观吧。 江浔之方才探头看了,底下的弟子皆抬头看着他们,时不时还伸手指了指,似乎是在不解,怎么会有法器飞这么慢。 江浔之话音刚落,九黎剑便迫不及待从池初羽头上下来,横放在两人身旁。 它还对着池初羽轻晃剑身,像是在催促她快些上去。 池初羽早就注意到底下的视线了,但江浔之没开口,她也不好提,怕江浔之觉得她想一出是一出。 现在他都主动提了,池初羽自然没有接着被围观的道理。 二话不说拉着江浔之站到九黎剑上,挥袖将荷叶收回。 确定江浔之抓稳后,九黎剑迫不及待飞速带着两人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那日两人回到不留峰后,池初羽特意为江浔之解完惑才回住所修炼。 而池初羽也没修炼别的,依旧搬出黑石头,不分昼夜使劲砍。 直到主峰传来一阵敲钟声,池初羽才停下砍剑的动作,走到一旁的石头上打坐修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 而黑石上能清晰看出上面较浅的痕迹已经慢慢被覆盖,留下道道深刻的剑痕,露出里面颜色稍浅的石头。 “咚——” 又一道钟声响起,池初羽缓缓呼出一口气,睁眼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御剑往主峰广场赶去。 她到时,广场上已经聚了许多人,看他们穿的服饰分为了三个区域。 穿着一身灰色衣服的便是外门的人,外门有资格参与比试的人不多,他们占的地方也不大。 因为难得有机会上一次山顶,一个个都好奇转着脑袋打量四周。 另一群穿着青色衣服的便是内门弟子,山顶的风景他们看了无数遍,早就不感兴趣了。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面色凝重,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大比感到紧张,有的则在嬉笑打闹缓解压力,还有的则看着外门讥笑,嘲笑他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 最后剩下的便是穿着白色弟子服的亲传弟子,弟子服上的金丝花纹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看着分外夺人眼球。 “师妹,这里。” 顾凌云早早便来了广场,特意占了个绝佳的位置,见池初羽出现,赶紧出声招呼人过来。 池初羽寻声望去,对着顾凌云微微点头,抬脚过去。 广场上站满了人,池初羽想要过去,只能从人堆里挤过去。 正当她想要出声喊他们让让,这群人已经先她一步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 池初羽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每个人都恭敬叫了声师姐。 语气带着些讨好意味,毕竟等亲传弟子到了元婴期就能收弟子了。 他们哪怕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但语气放软一点,多说点好话,留个好印象,总归是有好处的。 池初羽目不斜视往前走着,对于这一声声师姐,她没有做出回应。 一一作出回应是会竖起一个好相处,让人不自觉亲近,但这样也会让人觉得你很好说话,遇到事情,第一个便会想到让她帮忙解决。 这样会多出许多麻烦事,池初羽最讨厌麻烦,宁愿让他们觉得自己孤傲,也不想被他们打扰。 况且作为天之骄子,她本就有孤傲的底气。 楚豆蔻随着人群后退,扭头看着一步步向前走的池初羽眼里满是羡慕。 “诶,楚豆蔻,你不是说你和池师姐是同乡嘛,等会儿你叫她,她一定会回你的吧?” “哼,之前是乔师兄,现在又是池师姐,要我说啊,这家伙就是瞎说的,也就你们信了她的鬼话。” “可上次不是还看见乔师兄和她说话了吗?两人还经常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想来她说的是真的吧。” 刚才反驳的女子面上一僵,毕竟这是她们亲眼见证的事儿,一次两次还好说楚豆蔻碰瓷。 可次次两人都凑到一起,乔师兄又不是个傻的,若两人先前不认识,乔师兄早把人赶走了,还能放任楚豆蔻蹦跶到现在? 第63章 耍手段,嫌命太长了 池初羽离他们越来越近,几人噤了声,不再说话。 只是一个个朝楚豆蔻递了个眼神,有了乔苏木的例子,他们倒也不是怀疑楚豆蔻说谎,只是想看看楚豆蔻和池师姐熟到什么份儿上。 楚豆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她清楚这伙人并没有怀疑她说谎,怀着好奇和看好戏的心态。 若是池初羽没有理她,那他们便可嘲笑她是个骗子,败坏她的名声,说不定她乱攀关系的名声,还会牵连到乔苏木。 可要是池初羽回她了,这伙人全是打蛇顺杆爬的,定会打着她的名号去找池初羽。 这样一来,在池初羽心里她的形象定会一落千丈,毕竟之前借用她名头的事,她似乎已经不满了,要是…… 要是池初羽因此厌烦她,那这伙人定会如从前那般欺负她。 楚豆蔻低下头,颤抖的手捏成拳,大家修为境界一样还是被人压着欺负,她可真是无用啊。 但想到这伙人常常聚在一起,又和内门教导弟子的长老关系颇好,她若是反抗,定会被穿小鞋。 常年被这伙人欺压,楚豆蔻初入宗门的傲骨也被磨灭的差不多了,甚至常常会陷入自我怀疑。 在她自我否定之际,池初羽眼看就到了她身前。 楚豆蔻能感觉到身后有手在轻轻推她,她嘴唇嗫嚅几下,最后还是张口喊道: “池,池师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池初羽的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楚豆蔻轻轻点头。 “嗯。” 很淡的一声,说完没再停留往前走着。 而听到回应的楚豆蔻悄悄松了口气,她在心里想着: ‘以后大不了辛苦点儿,挤出时间来盯着他们就是,反正上次乔苏木那会不也这么过来了嘛,等他们忘了,就没事了。’ 想好对策,楚豆蔻扭头望去,却见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想要避开和楚豆蔻视线接触,但身体却动不了,只有眼珠惊恐的转着。 ‘耍手段耍到我身上来了,你们可真是嫌命太长了。’ 随着脑内的传音响起,金丹期的威压落在几人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他们只是想开个玩笑,毕竟上次他们作势要借楚豆蔻的名头去找乔苏木,楚豆蔻就急得团团转,到处拦他们的模样真的很滑稽。 这次大比参赛的人这么多,他们知道自己筑基初期的修为和平时在修炼一途上的懒散,让他们很难出头。 但楚豆蔻有多厉害他们还是知道的,要不是骂了她这么多年废物,借着人多和关系压制她,恐怕他们几人早被她收拾了。 一想到被他们肆意玩弄的废物很可能凭这次大比,崭露头角一飞冲天,往后见到她都要喊一声楚师姐就浑身难受。 知道楚豆蔻一遇到他们便容易焦虑多想,他们便想和上次一样,再整她一次。 不仅能看她犯蠢,还能让她焦虑过度,发挥不好,可谓是一举双得。 原以为池初羽看着冷漠,应是不会为楚豆蔻出头的,就算会,也不敢对他们动手。 他们也没做什么,就闲聊两句,就算被带去执法堂,也不过被口头教育几句就算了,没什么好怕的。 但没想到池初羽会替楚豆蔻出手,还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楚豆蔻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不敢相信扭头看向前方,正对上池初羽看过来的眼神。 ‘你为什么……’ ‘搞小动作搞到我头上来了,我当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倒是你,在我们面前这么嚣张,怎么面对他们就成了病猫?’ 楚豆蔻垂下眼帘,回想起她初入宗门,进弟子居选房间的时候。 那时她大小姐脾气正盛,当即便选了灵气最多的一间。 当时其他人和她一样,都是新弟子,天赋不及她,自然没与她争。 后来这伙人看上他们住的屋子,当即要他们搬出去,那群新弟子知道这群人不好惹,麻溜的就收拾东西搬走了。 而她当时倔得很,不愿低头,不肯搬走。 见楚豆蔻执着,他们竟真没让她搬走,还让她就乖乖住这,和他们做舍友。 楚豆蔻至今都记得他们当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看见猎物而兴奋的眼神。 但她当时沉浸在自得的情绪里,没去多想。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不是要让楚豆蔻和他们换房间,就是要她上交资源给他们。 楚豆蔻不愿,这群人就会打她。 楚豆蔻一个刚踏入修仙界的新人,如何是他们这帮在内门摸爬滚打多年的对手。 她还记得这帮人都下的死手,楚豆蔻不求饶他们便不会停,哪怕人已经被打得进气多出气少了已经没停。 她当时还抱有希望警告他们,真要是把人打死了,宗门定会处罚他们的。 但他们却笑出了声,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一个新入门的内门弟子,没人会在意,打死抛尸乱葬岗便是。 就算真被宗门发现了,他们上面有人庇护,顶多去思过崖做做样子,但楚豆蔻付出代价却是一条命。 在她被打得弥留之际,终于撑不住,开口求饶了。 那天屈辱的泪水混着鲜血流进嘴里,格外的苦涩。 偏生她一身反骨,伤好后还悄悄跑去执法堂去把他们举报了,但好在执法堂的人没有偏护他们,当即去把他们全都抓来了。 但这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在楚豆蔻求饶后,第一时间拿伤药给她治伤,还串通了楚豆蔻之前的舍友作伪证。 说是楚豆蔻找他们请教,但打输了气不过,便跑来举报他们,还拿出伤药说她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治的。 这么多人作证,楚豆蔻身上的伤药与他们手中的确实是同一种,而楚豆蔻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对自己下死手,欺负同门。 执法堂也只能秉公各警告了两句,还派人跟着楚豆蔻他们回去,留在他们宿舍观察了些时日,才离开的。 这群家伙惯会演戏,那段时间,装的真像是关爱同门,关心师妹的师兄师姐。 但执法堂的人一走,楚豆蔻便又被他们打了一顿。 第64章 我们确实是天才 从此,他们便对楚豆蔻展开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日子。 但好在这段时间不长,楚豆蔻十二岁那年,便按照宗门规矩,新入门弟子年满十二,搬离弟子居,另分配住处。 要问为什么这伙人年龄远超十二却能住在弟子居? 因为他们有后台,他们中的老大便是内门管弟子居长老的孙子。 别看这个职位低,长老名头还有水分,但他会来事,接触的人脉很广。 而楚豆蔻从弟子居搬出来,另分配了一间木屋住。 原以为往后日子会好起来了,可大家都在内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便常常能瞧见他们欺负其他住在弟子居的小孩儿。 楚豆蔻有好几次都想上前阻止他们,可看着他们挥舞的拳头,她便不自觉会想起濒死的痛,和屈辱的眼泪。 于是,她每次都当作没看到,漠然远离,可每到深夜时,她一闭上眼便会想到那些小孩儿求饶的哭嚎声。 但他们仍不打算放过她,还打算拉楚豆蔻一起。 楚豆蔻做不到,但她实在怕了。 一日瞧见他们对一亲传弟子点头哈腰,她一时计上心头,想到了乔苏木和池初羽。 起初她说自己和亲传弟子是老乡,关系还不错时,这伙人还嘲笑她做白日梦,谋划下次再揍她一顿。 直到后来和乔苏木走近了,他们才不再盯着她。 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会时不时耍些小手段,逗她取乐。 楚豆蔻被扰得不行,想反抗,想干脆动手杀了他们算了。 但每当看到他们时,见死不救的愧疚和当初被打到濒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旦看见他们,便会止不住的害怕,想要逃离,想要离他们越远越好。 楚豆蔻眼底的痛苦挣扎没有逃过池初羽的眼睛,她眼神扫到那群面色痛苦,却又不得不承受的人身上,轻轻笑了声。 收回视线没再多说什么,但他们身上的威压仍没有消散。 时间长了,他们甚至能听见骨头被挤压到咯吱响,还有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骨头被生生挤压碎裂明明该是格外痛苦的事,可偏偏身上有丝丝电流游走,酥酥麻麻的。 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痛感并不强烈。 见池初羽收回视线,楚豆蔻难堪低下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段经历她连乔苏木都没说,毕竟她自己也觉得很难堪,当初那么娇纵不可一世的楚豆蔻怎么能有这么卑微的一面呢。 ‘又用了我的名头,我是要收取报酬的。’ 池初羽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楚豆蔻猛地抬起头望去,却只看到池初羽的后脑勺。 ‘什,什么?’ ‘之前的,还有这次的,算起来你欠的还挺多,但看在同坐一条船入宗的份上,便算你欠两个报酬好了。’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嗯……第一个便是以后你打听到的所有事,都必须事无巨细的告诉我,第二个嘛,也很简单,我要你打进前十,你大肆宣扬我们是同乡,要是连这么低的要求都没做到,那可真够有给我丢脸的。’ ‘怎么样?能做到吗?’ 楚豆蔻低头思索,前一个要求不难,她本就爱四处听八卦,不过是听完和她说一句,顺嘴的事而已。 但第二个就有些难了,不说和亲传弟子打,就是内门隐藏的高手就有不少,她真的能进前十吗? ‘我要是没做到,会有什么惩罚吗?’ ‘当然有啊,看到那群找乐子的人了嘛,他们的下场便是你没做到的惩罚。’ 楚豆蔻看着那群被威压压的不能动弹的人,有些不解,就被压着不动这么简单吗? 这样看来,要求还是挺简单的,没完成处罚也不大。 ‘好,我答应你。’ ‘不,你不是答应我,这是你要付的报酬。’ ‘对,是我说错了,我一定会完成的。’ 顾凌云见池初羽嘴角扬起一抹笑,不自觉也跟着扬起嘴角,问道: “看来师妹期待已久了啊,这么高兴。” “对啊,早就想大展拳脚了。” 顾凌云抬手摸了摸池初羽的头,之前太忙,又没去注意这方面,现在才发现,原来师妹都已经长这么高了。 十六岁都快到他肩膀的位置,未来还会接着长,长势喜人啊! 顾凌云眼里的欣慰更甚,但想到池初羽的对手,嘱咐道: “师妹小小年纪,便有金丹期修为师兄很高兴,但大比是按同境界进行比斗的。” 顾凌云有些担心,和池初羽打的大多都是她上一届,上上一届,上上上一届……的。 虽然他们大多天赋不及池初羽,但胜在作战经验丰富,法术运用熟练,又在金丹期停留多年,必定感悟颇深。 而池初羽去小岛上待了十年,又没人指导,顾凌云很担心她空有修为,不会运用。 想到这儿,顾凌云有些愧疚,他身为大师兄,师妹本该由他带着修炼的,但他却什么都没帮到,他这大师兄当的着实不像样。 “这个我知道,师兄你放心,我会的可多了,况且我可是天才,不用别人教,我一看就会了。” 池初羽微仰下巴看着顾凌云,那模样像只骄傲的小猫,可爱的紧。 顾凌云一瞬间便被萌到了,刚升起的愧疚感瞬间消散,屈指在池初羽头上轻放一下,道: “也就你敢说自己是天才了。” 顾凌云敲头的动作太轻,轻到池初羽都没感觉到,害她想要装作被敲疼了都不行。 “师兄难道不是天才吗?不是一看就会吗?还有小师弟,他不也一样嘛,这么久都没见他来问过我。” “好吧,我们确实是天才。” 池初羽这么一提,顾凌云细想了下,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 “哎,师父他老人家运气可真好,有三个天才徒弟,真是便宜他了。” “啊嚏——” 躲在被窝里追话本的云将离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探头看了眼四周,疑惑道: “凌云那小子也没来啊,怎么还打喷嚏了?哼,定是池初羽那丫头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云将离说完,又扭头接着去看话本了。 说就说嘛,又不会少块肉,只要别耽误他看话本就行。 第65章 调查,真正的凌霄宗 顾凌云对着池初羽笑笑,没出声反驳,显然也是认可这句话的。 “方才见你一直盯着一处,那伙人是有问题吗?” 顾凌云一早就注意到池初羽在盯着一处看,他也顺着视线望去,便瞧见那一处有池初羽的灵力残留。 他这个师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敢说百分百清楚,但他知道池初羽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人。 顾凌云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那伙人的眼神冰冷,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惹师妹不高兴了。 还被定着无法动弹的几人突然浑身发冷,想要蜷缩着身子取暖,但身子动不了,只能忍着。 “嗯,那伙人仗着入门早,便欺负新入门弟子,但若只凭他们几个,恐怕早就被执法堂带走了,大师兄,内门怕是要好好查查了。” “嗯,我马上让执法堂的人去查。” 顾凌云没有追问池初羽为什么会知道内门这些事,也没质疑她这话的真假。 抬手唤出一只灵蝶,嘴唇嗫嚅几下,灵蝶便从池初羽眼前翩翩然飞走了。 对于顾凌云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但看着顾凌云的脸,心底又生出些愧疚。 以大师兄的性子,知道自己有事瞒着他,怕是会和她断绝关系,不再往来了吧。 池初羽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她微垂着眼帘,将眼底情绪掩去。 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吗,怎么现在还矫情起来了,真是太闲了才会想这些,回去得加大修炼任务,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去瞎想了。 池初羽眨了眨眼,再看向顾凌云时,又恢复了原样。 “大师兄,内门是谁负责的?” 她实在是好奇,凌霄宗这样的大宗门,居然会有这等事发生,还是这么明目张胆。 光是内门就已经是这样,那可想而知外门这类事肯定更加严重。 提到这个顾凌云便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解释道: “哎,这事还得从凌霄宗如何成立说起。” “根据宗门史记载,千年前曾发生了一次大战,那次战争规模极大,甚至牵扯到了整个大陆,具体是为什么没有记载,不过那次大战伤亡惨重。” “凌霄宗当时还不是第一宗门,但宗门内弟子的威名却响彻整个大陆,因为老祖曾说过一句话:‘兵在精,不在多’。” “他所收的弟子皆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天赋平庸者在宗门内瞧不见几个,也因为追求这点宗门弟子永远超不过百人。” “但因为人少,资源多,这群天才才能被培养出来,也正是如此,当年战场上的主力军皆是出自凌霄宗,也是那次大战上唯一一个全宗无人身亡而归的宗门。” “凌霄宗也凭那次大战,一跃成为宗门榜首,更是有无数人慕名而来,但大多都因天赋不够,被劝走了。” “尽管如此,依旧有很多人不死心想来试试,这样的场面,终是惹了其他宗门的眼,但想要动手灭掉凌霄宗,那简直天方夜谭。” “一个能从战场上全身而退的宗门,哪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灭的?唯一的办法便是几家宗门结盟,但无缘无故要灭掉一个宗门,对自身名声实在不好。” “于是,他们便想出一个办法,联合起来在修仙界定下一条规定,弟子人数达到一千五百人,才可立宗,未满足这条的宗门,要求解散,否则他们便会联合对不遵守规定的宗门动手。” “这条规定明显是针对凌霄宗的,但修仙界不满凌霄宗的宗门很多,他们都没出声反对,只有一些小宗门被这噩耗打的措手不及,但他们又无法反抗,只是到底对凌霄宗多了些微词。” “凌霄宗一早便想出了对策,那便是接纳小宗门合并成一个凌霄宗,但小宗门的弟子良莠不齐,这样合并便意味他们要打破从前只收天才的规定。” “但在面临要么宗门解散,要么被百家围攻,最后只能做出让步,接纳小宗门合并。” “但合并的宗门太多,每个宗门内规矩不同,又谁都不肯让步,而其他宗门仍虎视眈眈盯着凌霄宗,只等他们解散。” “一时内忧外患,凌霄宗各大峰主还来不及调解,便只能匆匆想出个解决办法。” “将按规矩分为了两派,进行了一场比斗,赢得一方为内门,反之则为外门。” “所以按师兄的意思,真正的凌霄宗便只有各大峰主及其弟子?” 顾凌云点点头又摇摇头,补充道: “宗主和执法堂,还有六门长老及其弟子也在这个范围内。” 池初羽了然点点头,道: “所以内门和外门另有人管?” “是也不是,他们自己定了人管理,但都要听命于凌霄宗。” “不过这样的局面终究对宗门不利,像你提出的霸凌包庇之事,时有发生,峰主们也想收回他们的权利,将内外门彻底交由凌霄宗管理。” “只是内外门在此事上格外团结,竟联合起来互相为其遮掩,峰主们抓不到把柄自是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否则将他们惹急了,会出许多麻烦事。” 池初羽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平和的凌霄宗居然也有这许多事发生。 “那大师兄你这次让执法堂去查岂不是还是徒劳,毕竟他们能互相遮掩不露把柄这么多年,怕是轻易查不出什么。” 顾凌云的目光落在那群人身上,道: “之前师叔们忙着处理边境兽潮,重心没放到他们身上,倒是让他们钻了空子,行事更加放肆了。” 池初羽没有扭头去看他们,只是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威压更重了些。 “师兄听你话里的意思,师叔们是早知道此事了吗?” 顾凌云轻轻摇头,道: “并未,此次兽潮规模太大,近几年师叔他们都在各地走访,调查兽潮为何出现异常,前几日刚从妖界回来,还不知调查如何了。” “这些时日忙着准备宗门大比,又有琐事缠身,若非你今日提起,我怕是不知要何时才能注意到。” 第66章 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动的手 池初羽抬头看见顾凌云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态。 想到偷懒的云将离,池初羽眉心微微蹙起。 这些宗门事务本该由他负责,但却一股脑都推给了顾凌云。 顾凌云看出池初羽心中所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道: “别埋怨师父,他……” “咚——” 第三道钟声响起,顾凌云后面的话被钟声盖过,池初羽没有听见,等钟声渐小,她微蹙眉道: “刚才钟声太大,我没听清,大师兄你能再说一遍吗?” 顾凌云张嘴正想再重复一面,脑内想起云将离冷淡的声音。 ‘别告诉她。’ 未出口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笑着道: “我说师父他在那次大战受了内伤,需要静养。” 师父他确实受伤需要静养,不过是少说了一些事,那他也不算对师妹说谎了,他也还是个好师兄。 池初羽蹙起的眉心舒展,想到每次见他时,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伤患,想必平时都在硬撑吧。 想到这池初羽幽幽叹口气,好歹是自己的师父,往后就少去打扰他了,让他好生休息养伤。 “师兄,我们都是师父的徒弟,你也可以适当分些事给我做的,不必一个人强撑着。” 听到池初羽这么说,顾凌云一脸感动抬手捂住胸口,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样子。 “有师妹这句话,师兄就很高兴了。” 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但池初羽明白顾凌云这么说就是变相拒绝了。 “师兄我说真的,你若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去找师父聊聊,他肯定愿意。” “好好好,师兄答应你,正好我不便外出,以后外出调查的任务便交给你了,倒也省的我到处找人了。” 听池初羽要去找师父,顾凌云急忙开口应下,毕竟他分任务还能找些轻巧的给师妹做 若是师父,那可就真把师妹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 池初羽点头应下,不再多说,她怕自己要是再多说几句,大师兄该连这点事儿都被不分给她了。 钟声彻底消失,方才热闹的人群瞬间噤了声,池初羽二人也不再多聊,扭头看向前方。 ‘师妹,一会儿师叔们现身后,你便收了威压。’ 池初羽偏头看向顾凌云,在看到他肩上停着的灵蝶时,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隐晦点点头。 一声鹤鸣响起,宗主言川柏携七位峰主出现在看台上方。 言川柏视线在广场上粗略扫视一圈,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些开场白。 池初羽找准时机收回威压,操控灵力在他们身体内乱撞一通,才慢悠悠收回灵力。 做着一切小动作时,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个认真听宗主讲话的好学弟子。 之前有池初羽灵力麻痹了他们的痛感,哪怕全身骨头都被碾碎的差不多了,但他们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可如今灵力一撤,所有痛感在一瞬间爆发,他们一时承受不住,身子无力躺倒,张大嘴呻吟。 痛呼声很大,在一瞬间便响彻整个广场。 被打断的发言的言川柏不悦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内门弟子纷纷往两边退开,而中央是一群人软倒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面目狰狞痛呼声不断。 “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嘴唇张张合合想说什么,但身体上的疼痛太强烈,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臂,想要指一个方向,但才抬离地面不到五厘米,一声咔嚓脆响,手臂软软垂了下去。 他们虽然没能说什么,但身上残留的灵力还是让言川柏认出动手的人是池初羽。 随后看出那霸道紫色灵力中,还掺杂着丝丝冰蓝色灵力,他瞬间会意,还有个帮手顾凌云。 言川柏的眼神状似无意落在两师兄妹身上,只见他们两人丝毫没有要演的意思。 顾凌云倒还好,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微勾唇角,倒是池初羽,双手抱胸,嘴角咧开,眼里尽是笑意,一副嚣张样儿,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动的手。 言川柏没眼看的移开视线,抬手吩咐道: “还不快把人抬去医治。” 此话一出,众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争先恐后上前要去抬人。 若他们没有不小心踩到人,不小心没抬稳把人甩了,不小心扶到重了些的话,倒真让人觉得这群人人缘很好。 言川柏眼力很好,瞧见许多弟子脸上都闪过笑意,他们虽然没开口说话,但那脸上都写着“活该”二字。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上台匆匆把开场白说完,便让执法堂组织众人抽签。 随后看了池初羽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七位峰主自然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没想到出门一趟回来,这群人就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言川柏一走,天枢便从座位上起身,接替他的位置,主持大局。 见大家并未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天枢才看向顾凌云,传音道: ‘凌云,你带初羽去正殿,她的签稍后我替她抽。’ 顾凌云对天枢拱手行礼后,才上前拉住还在排队的池初羽转身离开。 “诶,大师兄,我还没抽签呢。” “不必了,二师叔叫我们先去找宗主,你的签他替你抽。” “行吧。” 池初羽见有人帮忙抽,顿时安心了。 毕竟她也懒得排队,要不是不去抽签登记,就不算参与宗门大比,她定是不会去排那长队的。 既无聊又拥挤,还不能发呆,说不定什么时候前面就多了个人。 现在有人帮忙抽签,她也不用排队,那真是太合她意了。 至于抽到谁做对手这事,池初羽压根没去想,毕竟她连她的对手都不知道,也没去了解过。 因为她就喜欢这种随缘的感觉,什么都不了解带来的惊喜感,才能让池初羽燃起战意。 而她的大师兄,就更不用考虑这些事了。 在宗门大比的前一天,顾凌云正好渡完劫,到了化神期,而宗门大比最高比斗修为是元婴期。 顾凌云这次来也只是因为这是池初羽第一次参加大比,他来加油助威的。 第67章 刘何,拖延时间 大殿内,言川柏靠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手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而大殿中央,站着内门管事长老刘何。 刘何身旁,坐着一排先前被碾碎骨头的那几人,他们服用生骨丹后,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只能靠轮椅行动。 只见刘何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哽咽出声道: “宗主啊,刘某这些年不说是立了多大的功劳,但也是兢兢业业为宗门管理内门,培养人才,怎么说也有苦劳吧。” “可今日大庭广众之下,我内门弟子却被人害成如今这般模样,刘某看着着实心疼。” 刘何偏头又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再次抬起袖子去擦眼睛,作出忍不住哭出声的模样。 言川柏依旧淡淡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出声。 刘何抬头瞥了眼,见言川柏没有反应,随后又呜呜哭了两声,接着道: “就算她是亲传弟子,是玉阙仙君的弟子,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残害同门啊!” 借着袖子遮掩,他给身旁几人使了个眼色,他们顿时会意呜呜哭出声。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哭声不断,言川柏敲打的手指停下,不悦拧起眉。 刚想出声呵斥,池初羽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这是玉华殿,不是你家,饿了就去找奶娘要奶喝,别在这儿瞎叫唤,真是吵死了。” 池初羽拧眉边说边向前走着,走到大殿中央,二人先向言川柏行了一礼。 对方抬手叫起后,池初羽看着刘何那哭丧样,接着道: “你是不哭就说不了话吗?自己哭的多难听,不知道吗?隔老远就听见你在那儿瞎叫唤。”(无恶意,没有针对谁,女主这里只是讽刺刘何ㄟ(._.ㄟ∠)_恕罪) “你!” 被小辈这么当面嘲讽,刘何被气的一张脸涨红,但到底没再哭了。 刘何一甩袖子,扭头不看池初羽,哼了一声,道: “哼,老夫人微言轻,不敢和仙君弟子叫板,要不然老夫这身老骨头怕是也要不保了。” “知道就行,你退下吧,我们还有要事要禀告宗主。” 瞧池初羽说话这嚣张样,言川柏暗自竖了个大拇指。 这些年他被刘何烦的不行,一说事吧,他就哭哭啼啼个没完,言川柏只以为他性子使然,没和他计较。 但他偏偏情绪又收放自如,上一秒不如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一秒顺他心了,眼泪瞬间消失,端着态度淡定行礼走了。 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装的,你要是说他吧,他又阴阳怪气拐弯抹角说你。 要不是他还得维持一宗之主的稳重形象,早骂人了,但师兄师姐们都盯着他呢,他要是骂了,怕是又有得忙了。 言川柏哪知道,池初羽这么做还是受了顾凌云指点。 进大殿前,顾凌云正打算通知执法堂带着证据过来,一只灵蝶落在他肩头,说是有人有意要毁掉证据,要迟些才能赶到,让他想办法拖延时间。 顾凌云拉着池初羽站在门口待着看了会儿戏。 认出殿中站着的老头是刘何后,便嘱咐她道: “一会儿无论刘何做什么,师妹你都怎么嚣张怎么做,表现得越温和,越容易着了他的道,你就记住和他扯皮拖延时间,放开去做,出了事有师父顶着。” 池初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至于大师兄为什么不上?池初羽也明白,他大师兄一看就不是个会回怼的,她都担心大师兄骂不过,直接拿灵石砸他。 池初羽看着被气到呼哧呼哧直喘气的刘何,心底叹了口气,都答应帮师兄办事了,自然要做好啊。 “宗主,您瞧瞧,当着您的面,她就说要对我动手,如此嚣张,不知在背地里残害了多少同门子弟。” “刘长老,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我背地残害同门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乱说,那我还说你包庇手下,放任他们横行霸道呢。” 此话一出,刘何虽面上不显,但心底却慌乱一瞬,他狐疑看着池初羽。 只见对方眼睛清明,方才那句话像是对方随口一言一样。 刘何可不信这事会这么巧,他猜测对方一定知道了什么。 刘何收回视线,低头回想了下,他们做事隐蔽,之前都遮掩过去了,这次肯定也一样。 况且他们昨日知道峰主们要回来,便着手让人遮掩,在赶来前,他也吩咐亲信去销毁证据了。 这样一想,刘何瞬间明了,池初羽就算有证据也无足轻重,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他惊慌之下露出马脚。 这样她就可以抓着这点让宗主去查,就算宗主没查出什么,但肯定会在宗主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往后他们再想做些什么都要想想宗主的人有没有看着。 刘何再看向池初羽的眼神格外微妙,没想到啊,小小年纪,心思如此之重,居然想出这招来约束他们,让他们时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对着池初羽冷笑一声,到底还是年轻了,他活了几百年,岂会因她一时之言就慌到露出马脚,可笑至极。 如果池初羽知道刘何的心声,只能说他想的有点多。 毕竟她说这句话只是单纯想恶心刘何一下,并没有想这么多。 “证据?我身边这些弟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能拿出证据,你能吗?” 池初羽眼神轻蔑扫了那几人一眼,只是轻飘飘一眼,他们便害怕的浑身发抖。 “如果刘长老觉得他们随便说一个名字就是证据的话,那我想这世上办案该何其简单。” “况且我只是看他们一眼,他们便心虚到发抖,真不知道刘长老你得蠢到什么地步,才会信了他们的话。” “你强词夺理!你们无冤无仇,他们难道会无缘无故就说是你吗?” 刘何看着池初羽瞪圆了一双眼,回道。 “我也很好奇啊,我们无冤无仇,干嘛要诬陷我?难道就因为我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他们叫了我一声师姐没答应?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气量也太小了吧。” 第68章 宗主大公无私,不偏帮 “哼,伶牙俐齿,惯会颠倒黑白,我不与你争辩。” 相反刘何在面对言川柏时,完全和池初羽回怼时的尖锐,反而有些楚楚可怜。 “宗主,刘某相信宗主定不是那等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之人,宗主这样大公无私之人,定能还我内门弟子一个公道。” 刘何不想和池初羽多费口舌,只想快些把这事解决了,毕竟有个词说的好,迟则生变。 这事拖得越久,对他并没有好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的拖延时间找证据的主意。 见刘何如此,池初羽面上不显,心里暗骂一声道: ‘老狐狸,真是贼得很。’ 言川柏扫了池初羽二人,才坐直身子,道: “既然刘长老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是那等会偏帮之人。” 刘何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几分,宗主说了不会偏帮,这样就算玉阙仙君来了,池初羽也定逃不了一顿罚。 “初羽,你还有何话要说?” 听见宗主对自己称呼不变,池初羽顿时明白了,上前一步作揖道: “初羽不是那等欺诈捣虚,讹言谎语之人,自是不敢在宗主面前说谎话,他们身上的伤确是我所为……” 池初羽话还没说完,刘何就激动打断道: “先前百般否认,事到临头你才承认,老夫看你和你口中之人也是一丘之貉。” 话说一半被人打断,池初羽烦躁蹙眉看向刘何,语气不耐道: “刘长老年老记性不好了,我先前可曾说过不是我做的?” 刘何仔细回想了下,她确实没有明确否认过,但她说的那些话也与否认没什么区别了。 “你是没明确否认,但你话里的意思也与否认没什么区别了。” “刘长老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我那话里否认的是你诬蔑我私下残害同门,我可没做过此事,就算这几个我也是当众动的手,可不是私下行事。” “还有,刘长老该好好学学什么是教养了,别人话还没说完就出声打断,三岁小孩都知道别人说话时保持安静,偏你不知道,你爹娘是没教过你吗?” “你!你!你!” 刘何气的抬起手,伸出食指指着池初羽不停抖动。 他倒不是被提及爹娘才这么生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骨头都化成灰了,那点儿为数不多的亲情也早已消散。 他气的是池初羽讽刺他比不过三岁小孩,在宗主面前这么说他,不就是在说他能力不行,该另退位让贤一个意思嘛。 “你什么你,还不把你的手指放下,再指着我,给你掰下来喂狗。” 池初羽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刘何被她嗜血的眼神看的浑身一抖。 怕她真掰了自己的手指,慌忙把手收回。 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有些怂了,正想说些狠话挽救下形象。 坐在上首的言川柏不再看戏,打断道: “好了,大家都是一个宗门的人,说两句而已,何必动怒呢?刘长老你也一把年纪了,初羽她还是个孩子,你同她置什么气。” 言川柏这一番和事佬发言,把刘何气了不轻,不是说好不偏帮的呢?这话里话外全是指责他的。 “宗主说好不偏帮的,你这般是为何?” 言川柏听了,一脸为你着想你还不领情的模样看着刘何,道: “啧,其实以你我二人相识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帮你辩护一二也是应该的,但刚才刘长老你不是说我大公无私,让我别偏帮吗?我确实这样做了啊。” 刘何听完觉得胸腔一阵血液翻涌,他是让宗主不要偏帮池初羽他们,怎么到宗主这儿就是他了。 再说了,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交情,又不是很熟,如果仅仅认识就算交情的话,那和他有交情的该遍天下了。 “难道刘长老你说这话只是意思意思,想让我做那等是非不分,只顾私情之人?” 刘何看着言川柏明显不悦的神情,自然不敢说想让他忘记之前的话,只能咬牙回道: “自然不是。” 言川柏夸张的松了口气,赞赏的看了刘何一眼。 池初羽对言川柏微拱手,随后不满看了刘何一眼,道: “方才被刘长老打断了,初羽还有话没说完。” “初羽,你接着说吧,刘长老这次你可得控制住脾气。” 言川柏说便说吧,还要点刘何一下。 刘何一张脸气的通红,下巴处的胡须被气的不停抖动。 “他们身上的伤确实是我做的,但我此举事出有因。” 话落,言川柏的视线落在刘何身上,只见刘何脸朝一边歪去,瞧那样子似乎是在赌气不开腔。 言川柏收回视线,对池初羽道: “初羽,你继续。” “是,我这么做是有弟子匿名告知我,内门有一伙人仗着有后台,在内门横行霸道,抢夺资源,若是有弟子不配合,他们便将人往死里打,直到人快不行了才停手。” 听完池初羽的话,刘何眼皮轻轻跳了下, 果然,她果然知道。 “哦?刘长老,初羽说的是真的吗?” 言川柏眼眸微微眯起,刘何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格外冷。 “宗主,一面之词不可信啊,之前她也说了,随口之言,怎可做证据?况且她说有弟子匿名给她,那弟子为何不找我?不找宗主和其他峰主,偏偏找上你一个小小的亲传弟子,我看她是为了给自己脱罪,胡乱编的借口。” “瞧瞧刘长老你那护犊子的样子,你觉得那个弟子敢找你吗?宗主和峰主们日理万机有要事要忙,他也是怕上报后久久得不到处理。” “而整个宗门都知道,凌霄宗最清闲的便是不留峰,他想要快些摆脱困境,自然只有找上我们了?” 顾凌云上前一步,虽然没收到信,但也做出一副收到了的样子,道: “不错,当时我在闭关修炼,出关时确实收到了这封匿名信。” 池初羽忍着好奇没回头打量顾凌云,她实在想知道大师兄撒谎是什么样子。 “说来,还是刘长老失职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你若是称职点,避免内门有霸凌者出现,那今日也不会有人受这个罪。” 第69章 搜查记忆,留影石 刘何直接被池初羽的无赖样儿给气笑了,听她话里的意思,她今天打人还得怪他呗。 他正想回怼,但池初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暴跳如雷。 “刘长老说的对,口说无凭,所以还请宗主出手,搜查他们的记忆便知,初羽所说是真是假。” 瞧之前刘何急切想让此事结束,想必刘何已经猜到他们要拖延时间了。 都到这个份儿上,再去拖延,只会让刘何猜到他们手上没有证据。 若是让他猜到,只怕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不再费口舌,直接召集帮手找宗主讨要说法了。 况且都这么长时间了,执法堂还没来,估计也来不了了,就算到了,恐怕手里的证据也无关轻重,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倒是搜查记忆这招来的方便直接,除了他们霸凌的证据,怕是还能搜出些别的事。 搜查记忆这招太过危险,一个失手可能这人就成了傻子。 但池初羽相信宗主的能力,以他的修为定能万无一失,再说了霸凌者本就该去死。(这里可能太过偏激了ㄟ(._.ㄟ∠)_恕罪) 池初羽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只是转瞬即逝,她又微垂着眼睑,没人看见。 刘何听了自是不愿的,不说这几人中有他的侄儿,就光是他们知道的那些事,都不能让人去搜。 “宗主,不可啊,这万一失手,他们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刘长老大可放心,以宗主的能力,必不会失手,倒是你,如此你不愿可是藏着什么事不想让宗主知道?” 言川柏暗自瞪了池初羽一眼,可真会给他戴高帽啊,他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这丫头倒是把大话放出去了。 “说的轻巧,为何不让宗主搜你的,难道你也藏着什么事?” 池初羽表情没有变化,无所谓耸耸肩,道: “好啊,大可让宗主来搜我的,只是搜我的有什么意义呢?对他们动手这事我认了,完全没有必要再确认一遍。” “怎么没有,可以让我们知道,你说的匿名信到底是真是假。” “然后呢,搜出是真的了,你是不是又要说这匿名信说不定是有人恶作剧,是假的,算不得真。” “或者让宗主找出这人是谁,又让宗主去搜他的记忆是吗?绕这么一大圈,你不累我都累了,况且等真找到那人,说不定就被你先一步弄死了,还怎么搜啊。” 池初羽看着刘何不屑切了声,对着他就翻了个白眼。 “你血口喷人,老夫绝不会如你说的那般。” “谁管你是不是,现在麻溜让开,等宗主搜完,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刘何慌张扭头去看言川柏,见他没有反驳,似乎是真打算这样做,将几人护在身后,道: “不可宗主,宗门有规定,在没有证明他们犯错情况下,不能擅自搜查记忆。” 池初羽听完扭头去看顾凌云,见顾凌云微微点头,便知还真有这条规定。 这下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蹦跶这么多年了,这不是陷入死胡同了嘛。 他们把证据都藏的死死的,你证明不了他们有错,你就搜不了他们的记忆,搜不了他们的记忆你就定不了罪,但定罪也有另一条路,找到证据。 而听之前顾凌云说的,这群合并的小宗门看似敌对,但在面对大事上又出奇的团结。 若非顾及宗门的正道名声,顾及门下弟子,言川柏他们怕是早就想直接动手了。 池初羽烦躁拧眉看着刘何,思索现在她去说服楚豆蔻来一趟还来不来得及。 刘何轻轻呼出口气,他真是被气昏了头,险些忘了还有这条规定。 “宗主,既然没有证据证明……” “谁说没有,我这儿就有证据。” 一道男声响起,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乔苏木手里握着一枚留影石,似乎是一路跑来的,发丝有些凌乱,轻轻喘着气。 ‘你怎么来了?’ 池初羽传音问道, ‘楚豆蔻找你有事,没看到你便来找我了,她下午有比赛要去做准备,便让我来把留影石交给你。’ ‘这是那群被他们欺压的弟子暗地录的证据,他们本想亲自过来的,楚豆蔻担心他们进不来,便想交给你。’ 池初羽了然对乔苏木点点头,虽然外在看着变得高冷了,但内里还是当初那个热心肠的小男孩儿。 乔苏木慢慢走进殿内,站在池初羽身旁,摊开手,手中的留影石缓缓升起。 见此,刘何眉头一跳,背在身后的手暗暗凝聚灵力 在留影石升到半空时,他抬手朝留影石打出一道灵力。 一直留意他动作的池初羽自然注意到这一幕,丢出逐月扇挡下一击后,扭头微眯着眼盯着刘何道: “刘长老,你这是想销毁证据?” “没有,是老夫手滑,没控制住。” 刘何见一击不成,便知再想做些什么,怕是不成了。 他暗自咬牙,手紧紧捏住,池初羽,当真是好样的。 “呵,手滑成这样,看来刘长老修炼不到家啊。” 到这个地步,池初羽也不忘挖苦刘长老几句,没办法,她就是看不惯这个老头。 留影石在两人说话时,已经开始播放了,能清晰看见他们欺负人时的得意嘴脸,和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求饶的人。 池初羽注意到在看见这一幕时,身侧顾凌云的身子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她担忧望过去,便瞧见顾凌云脸色有些难看,注意到池初羽的视线。 顾凌云闭了闭眼,转头对池初羽温柔笑了笑,轻轻摇头示意没事。 池初羽没多询问,乖巧对他会以一笑。 扭头接着盯着留影看,似乎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多年后,顾凌云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池初羽,便知她没忘,一直牢记在心里。 画面播完,留影石轻晃两下,重新回到乔苏木手里。 一直没说话的言川柏慢慢站起身,下一瞬闪身来到几人面前,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面无表情抬起手。 而一旁的刘何紧张的直咽口水,脑海里疯狂想着对策,最后他眼一闭,在心里对他们说了声抱歉。 第70章 各位长老,得罪了 眼看言川柏的手就要落下,刘何右手凝聚一个火球,猛地朝几人砸去。 “逐月。” 见他如此动作,池初羽急忙招法器去挡,顾凌云和乔苏木也紧随其后。 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也趁乱悄悄混了进去,他的目标不是拦截法术,而是朝着刘何的手快速飞去。 三人和刘何之间隔了点距离,而刘何和那几人比较近,想要拦截显然是来不及了。 但言川柏身为一宗之主,又对刘何早有防备,怎会让他偷袭成功。 火球离几人越来越近,他们吓得瞪大双眼,推动轮椅想要离开,可偏偏言川柏的手已经降下,让他们动弹不得。 但好在他们还有些用处,言川柏抬手去挡,可火球却在这一瞬间转了个弯,在半空中炸开。 浓烟在大殿中弥漫,还有不少小碎石飞落。 刘何趁这时快速往殿外跑,池初羽三人看出他的意图,想去拦人。 但这浓烟中似乎加了能屏蔽人神识的东西,让他们一时找不到人在哪儿。 言川柏看着刘何逃窜的身影不为所动,他已经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家伙。 “啊——” 一声痛呼声响起,言川柏抬手一挥,便安心搜查记忆。 浓烟消散,露出倒在地上的刘何,只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他喘着气,微微翻转,露出少了只手臂的右边身子。 尽管他左手用力捂着,但鲜血还是流了一地,而血泊中央正是他少的右手臂。 刘何顾不得伤痛,扭动着身子想要站起身逃跑,但下一瞬,刘何的腿上便多了支剑,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啊——啊——” 尽管刘何的声音很大,但也没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反倒是他腿上的剑比他存在感强。 顾凌云认出了九黎剑,扭头对池初羽道: “还是师妹有先见之明。” 在看清地上的手臂和九黎剑时,池初羽便知道九黎不是去拦人的,他那单纯是想趁乱给她报仇。 因为地上那只手臂正是先前刘何用手指他的那只。 池初羽对顾凌云浅浅笑了下,没有说话,看着地上九黎剑招了招手。 他立马从刘何身上起来,左右甩了甩,将剑身上的血甩掉后,又在刘何身上左右擦了擦,才乖乖回到池初羽手里。 一旁的乔苏木看见这一幕眼里闪过羡慕,这样听话乖巧的武器他也想要。 可惜他对剑没有兴趣,只能希望未来能有一个这样的武器了。 在这时,收到刘何传信,处理完证据赶来的内外门长老们,瞧见刘何倒在血泊里,而池初羽手里拿着剑。 当即怒了,指着池初羽怒吼道: “好你个小辈,竟敢对长老不敬!” 池初羽嘴角的笑容不变,只是眉眼染上了些冷意。 “上一个伸手指着我的,现在已经断了一臂,怎么?你们也嫌手臂太多了?” “竖子尔敢!我们可是凌霄宗长老!” 池初羽眼眸微闪,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见他们修为最高也不过元婴初期。 自己又有大师兄撑腰,小小元婴不足为惧,至于其他,更不用放在眼里,可以继续傲气。 乔苏木:所以,你是忘了还有个人吗?我才筑基期啊喂! “凌霄宗长老?呵,今日过后怕是就成阶下囚了。” 长老们瞥了眼一旁正在闭眼查看记忆的言川柏,互相对视一眼,便有了对策。 言川柏正专心查看记忆,无法分出心神注意外界。 他们可以引池初羽三人和他们动手,借池初羽三人的手除掉那群废物。 要问他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直接对言川柏动手,要绕这么大一圈? 当然是打不过了,尽管他注意不到外界情况,只能站着挨打。 但他好歹是合体后期修为,他的肉身就不是他们能伤到的。 就算运气好,有个厉害武器能伤到他,但其他峰主又不是死的,那不得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啊。 借用这几个小辈的手,除掉这几个废物,既不会落把柄到宗主手里,也可暂时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他们的对策很简单,池初羽三人皆有些心眼子在身上的。 在他们对视瞬间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但正因为简单才管用,毕竟打上头了,谁也顾不了周围的人。 “尔等小辈竟敢对长老如此不敬,今日老夫就来替你们师父管教下,什么叫尊卑!” 长老虽然说的是他们三人,但眼睛却直直落在池初羽身上。 没办法,这家伙太嚣张了,还一个劲说话得罪人,另外两个又不声不响的,总是让人容易忽略。 “好啊,我也想知道一群废物是怎么好意思当宗门长老的。” 池初羽表情倨傲睨着他们,而背地却在悄悄给乔苏木传音: ‘这几人修为比你高,不是你能对付的,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守着宗主他们,别让他们得手。” 乔苏木听完悄悄从储物戒里取出隐身符,贴在身上悄悄挪到墙角待着。 池初羽握着剑挽了个剑花,一声剑鸣引得长老们偏离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她身上。 她刚往前走一步,身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拦住。 池初羽仰头不解望去,只见顾凌云对她温柔一笑。 另一只手里出现一支冰蓝色长笛,笛子晶莹剔透,泛着丝丝寒气,上面还雕刻着一只灵蝶,很是生动好看。 顾凌云好看的手转了转笛子上前一步将池初羽挡在身后,道: “大师兄在这儿,何需师妹出手,况且师妹方才已经露了一手,师兄也有些技痒,给师兄一个机会,让师兄活动活动可好?” “好,师兄出手,我正好休息下。” 池初羽抬手将缩小的九黎剑插回头上,她虽然没见过大师兄的身手,但她可不相信作为师父的大徒弟身手会差。 “多谢师妹了。” 顾凌云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对着长老们轻轻一拱手,道: “各位长老,得罪了。” “哼,虚伪。” 为首的长老说完,扭头对身后人传音道: ‘瞧他的法器是笛子,记得屏蔽听觉。’ 第71章 悠扬笛声,处决 冰蓝色的笛子在顾凌云手间转动,笛子上的蝴蝶因为转动显得若隐若现。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见那只蝴蝶在翩翩飞舞,也不知是错觉还是那只蝴蝶真的在动。 长老们眼神逐渐迷离,他们明知道不能盯着顾凌云看,但身体的本能让他们无法反抗。 顾凌云微垂下眼眸,笛子轻轻搭在唇边,缓缓吹奏。 悠扬的笛声在大殿中响起,长老们明明屏蔽了听觉,但依旧能听到笛声。 但这笛声太过优美,让他们觉得灵魂暖暖的,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让人不想抵抗。 池初羽也被顾凌云的笛声吸引,没想到大师兄还有这个才艺。 她正静心欣赏着,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摇了摇头,扭头便瞧见方才还怒目圆瞪的长老们,此刻皆没了反应,站在原地不动。 池初羽看了一眼便嫌恶移开了,一群满脸褶子的老头,笑的一脸享受,怪恶心的。 突然,池初羽觉得周围有些冷,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胳膊,往顾凌云身边挪了几步,冷意才散去。 再次探头看去时,那群长老们脸上的表情不变,但身上已经结了一层霜,就连肉色的皮肤也变成蓝紫色。 但他们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嘴里还溢出几声笑,配上他们此刻的皮肤颜色,说不出的怪异。 最后几句吹完,顾凌云缓缓睁开眼,将笛子轻轻放下,看着面前的长老们不满蹙起眉,随后无奈轻叹一声,道: “算了,你们长得丑,就算成了冰雕,也已经好看不起来。” “大师兄这招好厉害啊!他们明明都封闭了听觉,你是怎么让他们都定住的?” 顾凌云将笛子收回,看着池初羽微微一笑,道: “师妹猜猜看呢?” 池初羽偏头看了长老们一眼,见他们的眼神迷离,明明笛声已经结束,但他们依旧困在幻境里。 池初羽眼神一凛,穿过他们的肉身看到他们的灵魂的额头处,有一个类似蝴蝶的冰蓝色花纹,闪着幽幽蓝光。 “大师兄,是通过神识吗?” 顾凌云抬手摸了摸池初羽的脑袋,夸道: “嗯,师妹真棒。” 他伸手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灵石卡,放到池初羽手里,道: “这是师妹你猜对的奖励。” 池初羽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灵石卡,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先前大师兄给的灵石还没花完呢,现在又给了张卡。 头一次觉得原来有人送钱给自己花也是一种烦恼。 池初羽将灵石卡收进玉镯里,这是大师兄的心意,不收岂不寒了大师兄的心? 再说了就算推辞一番,这卡最后还不是会进她的玉镯,还不如省去这些,大大方方收了。 “多谢大师兄。” 池初羽扬起脸,对着顾凌云乖巧笑了笑。 顾凌云明显被这个笑容讨好到了,再次伸手在池初羽头上揉了揉。 “这是来闹过了?” 言川柏看完他们的记忆,脸上没什么表情,法术将这些记忆引入留影石后,看着殿中央的几具冰雕道。 池初羽二人听到声音,走到言川柏身前躬身行礼,一旁隐身的乔苏木也现出身形上前。 “好了,在我面前你们不必如此多礼,私下随意些即可。” 言川柏本就是个随性的性子,若非做了宗主,要端着宗主架子,维护形象,他早就回椅子上躺着了。 “是。” “宗主,这几位长老如何处置?” 顾凌云微偏着身子,看着身后那群“老蓝人”道。 言川柏将留影石放到顾凌云手里,道: “凌云,你去执法堂带人来将这群长老还有留影石中提及的人全部抓入大牢,交由执法堂处罚。” “是。” 顾凌云将留影石收好,放出灵蝶去叫执法堂的人过来。 不过须臾时间,执法堂便来了几队人,他们手里拿着捆仙绳,将一个个“老蓝人”绑好压走。 “还有这几个,别忘了。” 言川柏指了指轮椅上被查看记忆后陷入沉睡的几人,和地上失血过多昏过去的刘何。 执法堂的人二话没说,将这群人带走了,顺便还将大殿打扫了一遍。 之前还泛着血腥气的大殿,又恢复从前的圣洁。 大殿恢复如初,顾凌云转身对言川柏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带着执法堂去捉剩下的人。 池初羽和乔苏木也准备跟着顾凌云离开,但却被言川柏出声叫住。 “你二人先别急着走,我有事要问你们。” 池初羽停下脚步,偏头和乔苏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是同样的迷茫,都不解宗主找他们干嘛。 言川柏也没和他们兜弯子,直截了当问道: “我要问的是莲溪镇噬魂魔一事,放心,不会为难你们,只是魔族多年未在大陆上活动,此次突然出现难免需要注意一二。” 见两人乖巧点头,言川柏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道: “你们谁来说?” 池初羽偏头去看乔苏木,两人视线刚对上,乔苏木就率先移开了,低头看着地面,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 池初羽轻叹口气,行吧,她来说。 在池初羽缓缓将那次任务一一道出时,内外门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执法堂的人进进出出陆陆续续抓了许多人。 有了证据,执法堂的处决也下来的很快,多数人都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少数人则被废除修为关入大牢。 因为内外门暂时没有合适的人管理,暂时交由执法堂代管,直到宗门和峰主商量出人选。 但这个人选要什么时候才能商量出来,就得看运气了。 内外门弟子初听闻由执法堂代管,要商议管理人选,还以为他们终于要受到师门重视,待遇要好起来了。 结果发现和原来也没什么两样,反而因为执法堂严厉的管理,钻不了空子,而哀声连天,只盼着这人选能快些商议出来。 可他们等了一年又一年,这人选还没选出来,倒是一天天在这样的管理下已经形成了习惯。 宗门规定那是随口就能背出来,但尽管如此,还是不妨碍他们期盼快些选出人。 第72章 家丑不可外扬 “事情就是这样的。” 池初羽说完,静静看着言川柏等待下文。 言川柏先是看了乔苏木一眼,见他没有反应。 不爱说话,看来是个闷葫芦啊。 有些无趣的收回视线,踱步走了两圈喃喃道: “不应该啊,妖族人大多貌美,噬魂魔常出没妖族地界,加上这些年各宗门对魔界的封锁,连妖族都少有噬魂魔的身影,怎么凡人界还有了呢?” “还是个能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这怕是被人故意投放的吧?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们魔族要搞大动作了?” 言川柏边走边碎碎念,而池初羽二人待的有些尴尬。 不是,宗主你思考都不背人的吗?这是我们该听的吗?是不是该装没听到啊? 言川柏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大殿里还有人,停下脚步掩唇咳嗽两声,把手放到池初羽肩上,转移话题道: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丫头还是个口齿伶俐的。” 见言川柏如此,这是要让他们装没听见啊。 搞明白言川柏的意思,池初羽立马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 “没有,是大师兄让我嚣张点,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池初羽说完,抿唇抬手挠了挠头。 她能说吗?刚才一时没控制住,把她在族地里的小霸王形象给带出来了。 虽然是很爽,但大长老说了为了计划,她还是得控制一点,太嚣张容易和人起冲突,树敌太多对计划不利。 池初羽暗自想着,她可是控制住了的,平时都尽量不和人多说,有点小摩擦她都是敷衍过去,可真是憋坏她了。 说来她还得谢谢刘何,让她能痛快放肆一把。 不然憋久了,池初羽觉得自己可能找点儿其他事发泄一下了,比如什么逃杀游戏之类的。 言川柏想到刚才池初羽回怼迅速还不卡壳,怎么看都不像是头一次。 莫名的言川柏想到他大师兄云将离,那家伙看着正经,但本性贱嗖嗖的,特烦人。 言川柏看了眼池初羽,眼神里带了些幸灾乐祸,道: “你平时没少怼他吧?” “谁?” 言川柏突然发问,池初羽一时没懂这个“他”是谁。 “就你师父啊,你平时没少怼他吧?” “……没有啊,我们相处可融洽了,怎么会怼他呢。” 池初羽面上维持着笑容,心里想的和回答的完全不一样。 当然怼了,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云将离好歹是她师父,说出去让人知道云将离堂堂玉阙仙君,居然被自己的徒弟怼了,多有损他的威名。 而云将离在大陆上威名远扬,许多人都很崇拜他,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事,有些偏激的,说不定会感到不满,以后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最主要的是,云将离也就在私下和他们相处这样,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师尊架子的,这事要是传出去,惹恼了他,自己可就有麻烦了。 池初羽定定看了言川柏两眼,这么八卦的宗主,她可不相信这人不是个大嘴巴。 瞧他那看好戏的样子,怕是一得到肯定答案就满大陆宣扬了。 而言川柏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只是想和师兄师姐们说说云将离的糗事罢了。 谁让他这个大师兄,最爱拿难题给他做,他都愁的掉了一根头发,那可是一根头发啊!心疼死他了。 “真的没有吗?你放心大胆的说,师叔护着你,你师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师叔”这个称呼都搬出来了,这是想套近乎啊。 但池初羽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轻轻摇摇头,道: “真的没有,我们师心相亲,融洽得很。” 见池初羽还是不肯说,言川柏遗憾咂咂嘴,道: “行吧,你们师徒关系如此好,我也算是放心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准备大比吧。” “是。” 被两人忽视了个彻底的乔苏木早就想走了,但看他们聊的甚欢,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只能在一旁站着发呆。 终于能走了,他按下欣喜,和池初羽一同行礼离开。 走出大殿后,他才放松呼出口气,见池初羽在看着自己,扭头对她浅浅笑了下,道: “我下午有比赛,就先告退了。” “嗯。” 池初羽应完,目送他离开。 乔苏木他这是将自己锁在一个壳子里,不愿与别人接触了啊。 乔苏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池初羽淡漠收回视线。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池初羽不会自发善心去把人从壳里带出来。 他愿意这么做,那必定是因为这是让他自己最好受的办法,等他想开时,自己就出来了,你帮再多,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况且池初羽一直都是个怕麻烦的性子,她自己都有一堆事要做,可没精力再去照顾其他人。 池初羽取出弟子令牌,看着上面天枢发来讯息: ‘首轮轮空,明日午后大比。’ 看到这,池初羽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天枢师叔的手气真好啊。 池初羽将弟子令牌收好,转了个方向往藏书阁走去。 日落时分,池初羽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跟着九黎剑的示范而挥舞。 随着最后一招剑式,池初羽用力挥下。 一道破空声响起,池初羽脚下的地面便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 而她手中的树枝不堪重负,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池初羽将手里握着的这截扔进裂缝里,抬手一挥,地面上的裂缝消失,恢复原本的模样。 九黎剑欢喜蹭到池初羽身边,讨好的用剑柄蹭着池初羽的手。 他教的这么好,求摸摸_(:3ゝ∠)_ 池初羽如他所愿,握住剑柄,缓慢擦拭剑身,道: “先前我一直觉得这招威力差了点,现在被你改良了下,威力确实高了不少,九黎,你可真棒!” 得到池初羽的夸夸,九黎剑更加亢奋了,当即从池初羽手里挣脱。 将地上的书一一翻开,挨个试了一遍,又改良一番,从蓝樱花树上斩下一节树枝,蹭到池初羽身边,递给她,让她跟着自己做。 第73章 奖励,秃的有意义 比斗一事,池初羽自然不担心。 哪怕对战的师兄师姐们作战经验丰富,法术理解也更透彻,但这不代表她的经验就不丰富,法术理解不透彻了。 但有一点倒是提醒到她了, 她之前一味追求快速提高修为,倒是忘了还要多学些人族的剑招法术。 若非这次大师兄点出,她怕是就只能这么上场。 缺乏剑招和法术,仅有的那几个重复使用早晚会被其他人找出弱点攻破。 这样别说夺魁了,就是挤进前三都难。 池初羽倒是还有别的剑招和法术,但她要是用出来,不用一天,当场就给她按住关大牢了。 池初羽扔掉第四十三根断掉的树枝,捏了捏眉心,将地上最后一本剑招合上。 多亏身旁的蓝楹花树了,虽然树枝脆了些不经用,但因为其清心凝神的特性,倒是让池初羽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这些剑招。 池初羽还完书回来,已到了深夜,因为明日大比,她今晚没打算修炼。 刚回到院子,便瞧见大师兄站在树下在仰头看些什么。 池初羽抬脚走上前,出声道: “大师兄,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声音,顾凌云收回视线,扭头看着池初羽招手让她过来。 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根完整的紫雷竹,还有一些灵药,道: “这根紫雷竹是你完成莲溪县任务的报酬,因为噬魂魔的缘故,宗主下令给你们升级奖励,剩下的紫灵草,天山雪莲……这些灵药是你这次帮忙解决内外门的奖励。” “原本你的奖励该更丰富的,但因为你私自对那几人动手,所以扣了点。” 池初羽接过紫雷竹,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 那次任务回来,池初羽忘了还要去领报酬,后来还是许之墨传消息来说报酬有变,暂时领不了再想起这么个事。 她当时还以为因为噬魂魔的事儿,报酬可能领不了了,但没想到是升级了。 她看着手里的紫雷竹很是满意,这根明显比上次在管事那看的品质要高。 她欣喜将紫雷竹收好,又去接顾凌云手中的灵药,只是在听完顾凌云的话后,笑容一滞。 早知道奖励要被扣,她就不承认了。 不过能有奖励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言川柏肯定早就知道是她动的手,她想瞒也瞒不住,还以为会功过相抵呢。 顾凌云瞧着池初羽失落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池初羽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块木牌,道: “逗你的,宗主可不会克扣你的奖励,哝,这个是免任务令牌,一块便可抵你百年的任务。” 听完,池初羽向下的嘴角快速上扬,接过木牌左右翻看,没有哪个奖励能比这个更得她心意了。 虽说做任务增长经验是好事,但是像这次这种酬劳高,任务重,抵换时间长的任务可不多见。 但高兴之余想到刚才顾凌云逗自己的事,池初羽将木牌收好,看向顾凌云,道: “大师兄这是跟师父学坏了吧。” “没有跟着学坏。” 顾凌云有些沮丧的垂下眼帘,是书上说要适当和孩子们开开玩笑,这样有助于促进彼此的关系,家庭和睦,避免家庭氛围太过严肃,而影响家庭成员的心情。 他昨日特意去逗了小师弟,小师弟还高兴的笑了。 江浔之:大师兄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那是配合的敷衍笑容呢?「微笑」 顾凌云:不知道,反正你笑了就是高兴了。 “没跟着师父学坏,我这是和你开玩笑。” 顾凌云眼睑下垂瞧着像是要落泪,配上他那张温润的脸,看着好不可怜。 看大师兄这副样子,池初羽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 人家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逗逗你而已,但你却用“跟着师父学坏”这样句子来误解他,实在是太不该了。 云将离:我请问呢? “啊哈哈哈,对,大师兄和我开玩笑呢,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见池初羽笑了,顾凌云收起刚才可怜兮兮的表情,满意拿出册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池初羽踮脚悄悄看了眼,随后一脸复杂收回视线。 她这个大师兄在其他事上都很聪明,但是在人际关系这事上吧,他就有些懵懂了。 不过,你照着书学可以,但你拿的是关于父母的啊喂,咱们只是师兄妹,不是干爹干女儿啊! 池初羽很想抓住大师兄的肩膀,告诉他这件事,让他换本书学。 但看着顾凌云高兴的眉眼,和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池初羽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就这样的,反正都是教怎么带孩子的,都大差不差,况且还有师弟陪着她呢,不是一个人就行。 池初羽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接受了莫名其妙被人当女儿养的事实。 顾凌云满意看着册子,又完成了一项,他离“好师兄”越来越近了。 见顾凌云还盯着册子看,池初羽虽然说服了自己,但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被迫多了个“爹”的事。 于是,出声转移话题道: “大师兄,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顾凌云先是看了池初羽一眼,将册子收好,指了指头顶的蓝楹花树,示意池初羽抬头看。 册子被收回去,池初羽满意扬起嘴角。 但她没笑多久,笑容就再次消失了。 因为她顺着顾凌云手指抬头看去时,便瞧见头顶的蓝楹花树秃了一块。 从外面看,因为枝叶繁茂看不太出来,但走近站在下面看真的很明显。 池初羽两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别开头,心虚道: “嗯……我练剑招用了几根树枝。” 顾凌云看着秃的那块,这可不像是才用几根的样子啊。 不过几根树枝而已,用了还会长,又不是连根拔了。 “那师妹剑招学会了吗?” “嗯,学会了,这树枝静心凝神的效果很好,我几乎练几下就学会了 ” 看见池初羽生动的眉眼,顾凌云也跟着笑了笑,道: “那它倒也算是秃的有意义。” 说完,顾凌云飞身上树,从袖子里取出一瓶灵液倒在树干上,原本秃的地方迅速长出新的枝丫。 第74章 开阳的奇思妙想 顾凌云再次回到池初羽身边,将手中的灵液递到她面前,道: “往后再要用树枝,记得折了以后,浇上灵液,不然树折秃了,你往后再想用时可要等上好些时候了。” 池初羽伸手从接过,对着顾凌云笑了笑,道: “知道了,多谢师兄。” “知道便好,师兄先走了,你明日还要大比,就别修炼了,早些休息养足精神。” 池初羽应了好目送顾凌云离开后,便进屋休息了。 静谧的夜色下,月光如水洒满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夜晚的宁静和祥和。 玉华殿内,灯火通明,七大峰主齐聚一堂。 天璇看着空缺的位置眉心蹙了下,最后还是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不是说有事要说吗!宗主人去哪了?” 开阳不耐烦问道。 “来了来了,路上耽搁了会儿,师兄师姐们久等了。” 言川柏脚步匆匆走进大殿,到上首坐下。 “你这是干嘛去了?还能迟到。” 言川柏将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丝理顺后,从储物戒里取出他搜集的资料,分发到每个峰主手里,道: “各位师兄师姐,平静这么久的修仙界,怕是又要动荡了。” 开阳翻看着手里资料,上面写着这次莲溪县噬魂魔一事。 除了池初羽说的,言川柏还去问了其他几人,为了避免遗漏细节,他还特意跑了趟莲溪县。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魔族要搞小动作不是十年前就知道了吗?那次还是大师兄发现的。” “不一样的,七师兄,十年前那次派弟子去打探过,那次除了夜里有怪声,就没再发生过异象。” “对啊,而且就发生了那一次,除了几个平时喜欢欺男霸女的乞丐不见了,不都一切如常嘛,还派人去盯了好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摇光附和言川柏的话,回道。 开阳听完觉得有几分道理,随后脑子冒出一个想法,兴奋出声道: “诶,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群乞丐是被正义之士所杀,而恰好呢魔族打算把噬魂魔投放在云阳城,但畏惧那个正义之士没有动手,准备找机会再放,但阴差阳错被送徒弟的大师兄发现那儿的异样。” “魔族见我们的人在云阳城调查,不好下手,就换了地方,你们想想,云阳城和莲溪县都地处偏僻,距离凌霄宗甚远,而且莲溪县靠近无灵之地,鲜少有修士过去,正好可以让噬魂魔慢慢发育。” “若是噬魂魔这次没被消灭,反而将莲溪县的人全都解决掉,变成一座无人城,他们就可慢慢偷渡魔族人出来,伪装成莲溪县人,之后再以此类推,慢慢蚕食凡人界。” “到最后凡人界成了魔族的天下,而我们也无法从凡人界吸取新鲜血液,许多未被发掘的天才也会被扼杀在摇篮里,啧啧啧,魔族人好毒的心肠……啊!你打我干嘛!” 见开阳越说越兴奋,瞧他那模样似乎还真以为是这样,玉衡听的心烦,弹指一个灵力砸在开阳脑门上,道: “哼,我这是砸醒你,脑子有病就去治,说些乱七八糟的来扰人思绪,我看你才是魔族安插进来的奸细吧,安插进来干扰人的。” “六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猜的哪里不对吗?” 开阳捂着被砸了个包的脑门,怒瞪玉衡道。 他好心帮大家分析,这家伙不仅打他,居然还侮辱他是魔族安插进来的奸细,当真可恶。 “哼,也是,魔族人脑子没坏的话,肯定不会派你这个蠢货当奸细。” “你又骂我,我哪里蠢了!” “先不说蚕食凡人界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有多久,魔族人是否有时间去耗,就说这个计划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就说这次噬魂魔被消灭,岂不是他们整个计划还没开始就扼杀在摇篮里了?” “魔尊最是老谋深算,他可不会同意这么蠢的计划,还有那个魔族太子和四大魔君个个都是谨慎小心的性子,不是万全的计划,他们可不会做。” “再说了,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多巧合,还运气好的全被我们的人遇到了,要知道巧合多了,那可就是蓄谋已久了。” 开阳没有说话了,玉衡说的确实有道理,是他想当然了。 “哎呀,开阳好不容易动脑一次,玉衡你别打击他的自信心啊。” 天玑把玩着手里算盘出声道。 他们几个没出声打断就是想让开阳多发散下思维,除了让这个武夫多动动脑外,就是这家伙思维跳脱,有时他的某一个想法还真能猜中点儿什么。 比如他刚才说的,莲溪县离无灵之地如此近,魔族把噬魂魔投放在那儿,修士鲜少过去,出了什么事定是不易被发现。 但这事却出现在了凌霄宗的任务堂里,虽说是有人上报的,但真正想解决此事的人绝不会只告知一个宗门。 人们都知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宗门又不是只有凌霄宗,为什么其他宗门没得到消息呢? 资料上写着,这些年来,除了凌霄宗的人去调查过,别的宗门别说去了,只要靠近莲溪县附近都会被引走。 独独只想要凌霄宗的人过去。 天玑抬起头,见除开阳外的几人皆对着他点点头,显然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 开阳见大家莫名其妙点起头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这是背着自己聊了什么吗? “你们点头干嘛?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开阳眼里清澈的愚蠢,言川柏忍不住扶额,最后看向天玑,道: “四师兄,劳烦你给七师兄解释一下。” 天玑没有动作,而是对着言川柏搓了搓手指,言川柏瞬间会意,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朝天玑丢去后,便拉着其他人继续讨论。 天玑接过灵石,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满意的收下了,起身和天权换了个位置,给开阳解释起来。 因为言川柏给的灵石太少,天玑解释的比较隐晦,毕竟只给了一块下品灵石,就只值他这么解释。 第75章 大师兄居然来了,倒是稀奇 开阳听完,觉得自己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记得从前师傅教导他说的话,哪怕有一点不懂都要说是不懂,让师兄师姐们给他解释清楚,不能不懂装懂。 于是,他懵懂的对天玑摇摇头,道: “没听懂。” 天玑的嘴角上扬,没听懂就对了。 他再次做出搓手的手势,只是这次对象变成了开阳。 开阳瞬间会意,取出一块中品灵石递给天玑。 天玑接过灵石,脸都快笑烂了,果然还得是开阳这家伙出手大方,其他人都抠搜得很。 天玑热情拉住开阳的手,又详细讲解了一遍,顺便把他们谈话的内容也翻译了。 其他人见言川柏把开阳交给天玑后,就没再去管。 天玑这家伙虽然贪财了些,但只要钱给到位,你就是想当皇帝,他也会把你安安稳稳送上皇位。 天璇把资料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 “说说看,你们觉得魔族千方百计想要引过去的人是谁?” 一到动脑的时候,摇光就会觉得肚子饿,明明都辟谷了,不吃也饿不死,但就是饿的难受。 于是,每次开会,她都会抱着一袋子小零食,边吃边说。 这次她带的是糖炒栗子,手上动作不停剥完就往嘴里塞,她的嘴也没有停,咽下就叭叭开说了。 “(嚼嚼嚼)我觉得负责这次任务的那几个小家伙都挺可以的。(嚼嚼嚼)” “我不这么认为,魔族惯会声东击西,说不定借着这群小家伙的掩护,悄悄把他们真正要的人引过去了。” 玉衡说完,歪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说不定魔族就是拿捏着你这个心理呢?(嚼嚼嚼)” “可若按你说的,魔族要真搞大动作,你说的才是最不保险的,因为不管最后怎么样,这六个小家伙都会被怀疑,你觉得这于他们的计划而言,是有利的吗?” “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只是现在证据不足,不可随意下定论。” 天权倒了盏茶,淡声道。 “五师弟说的有理,现在魔族的目的不明,我们早先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才能早些想出对策,而这人便是突破口。” 天枢说完,看向上首的言川柏,道: “宗主,能否将任务堂的管事传来,我想问问他是受谁指使安排的人,还是只是无意之举。” 天枢这话倒是给众人提了个醒,这次任务居然聚集了五个亲传弟子。 宗门为了让每个人都得到锻炼,培养亲传弟子的带队能力,也为了证明亲传弟子不是光是个名头,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才是亲传弟子。 一个任务小队里,亲传弟子最多不会超过两个,除非是较危险的任务,但危险的任务不可能出现在任务堂。 而能在任务堂做到管事的位置,可不会犯不小心发错人这种低级错误。 况且做任务没有强制限定小队要有多少人,只要求最多不超过八人,而这个任务却一定要有六人才行。 这么一想,这个管事很不对劲。 言川柏表情在一瞬间严肃起来,这任务堂是主峰的管理范围,若任务堂都出了问题,那凌霄宗内的奸细不知该有多少。 “好,那便……” 言川柏刚抬起手,打算把人唤来盘问,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用去叫人了,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众人顺着声音望向言川柏的左下方位置。 云将离不知何时到的,此刻正拿着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歪在椅子上看着。 “大师兄居然来了,倒是稀奇。” 开阳许久没见过云将离了,此刻探着脑袋看人,道。 “既然今日要来,你为何不早点到?” 天璇眼神在云将离身上扫了一圈,微蹙的眉舒展开,问道。 云将离把书一合,扭头无奈看着天璇耸耸肩,道: “阿……三师妹,你们还没来,我就到了。” 云将离到嘴边的“阿璇”,因为天璇一个眼神,生生拐了个弯。 “那我们怎么没看到你?你不会又要说你意志到了,人就算到了吧。” 毕竟这家伙之前开会人没来,去找他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三师妹,你这会可冤枉我了,我这次不仅意志到了,人也到了的,只是你们半天没来,我等的有些累了,就找了个地方躺着看书去了。” 说完,云将离指了指头顶的房梁,揉着酸痛的腰,对言川柏控诉道: “师弟啊,这大殿的房梁得改改了,睡着一点都不舒服。” “谁让你去那上面睡的,那是让你睡的地方吗?你腰疼都是该的。” “嗯嗯,三师妹教训的是,我下次不睡那上面了。” 云将离一张清冷的脸做出讨好的表情,看着不仅没有显得怪异,反而有种别样的帅气。 天璇对上这张脸实在生不起气来,但也不想给他好脸色。 于是,别开视线,扭头看向另一边。 云将离看着天璇微微泛红的耳根,勾唇浅浅笑了下,随后好心情看着言川柏,道: “那几个小家伙是我吩咐管事这样安排的。” “大师兄,为何要这样安排?” 云将离余光瞥到天璇依旧扭过头没看自己,他也没再保持坐姿,和玉衡一样,懒懒歪在椅子上,道: “你们都知道的,我那二徒弟闭关十年就到了金丹期,我担心她光有修为不会实战,便给她配了个队伍,没想到这家伙完美继承了她师父的优秀,不仅修为天赋高,能力还强,实战丝毫不落下风,哎,我这师傅啊,真是白操心了,哎,你们不知道我那徒弟……” 云将离一脸苦恼的样子,但怎么听都有一股炫耀的意思呢? “好好说。” 天璇听完回头瞪了他一眼,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道。 云将离坐好,小声嘟囔一句: “真是的,我徒弟优秀我还炫耀不得了。” 对上天璇的视线,云将离不再抱怨了,咳嗽两声一脸正色,道: “莲溪县噬魂魔一事,我一早便察觉到了,派这几个小家伙过去也是想考查下他们的修炼成果,顺便让他们彼此熟悉熟悉。” “你们没发现吗?他们这一届亲传弟子之间关系都淡的很,同门十载关系还这么陌生可不行啊,我就做一回好人,给他们一个熟悉的机会咯。” 第76章 散则各自为王,合则一盘散沙 见云将离没再说,天璇问道: “当真如此简单?” 天璇有些不相信,他们猜疑半天,结果这只是云将离为了促进弟子关系搞的一次小团建, “当然不是。” “不是你就一口气说完,停顿这么久干嘛?你是一口气说完会死吗?” 天璇最受不了说话大喘气的,拳头微微握紧,蹙眉出声道。 见天璇动怒,刚才还偶尔交流谈论几句的众人瞬间闭上了嘴,低头忙自己的事,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其余人:吼了大师兄,可就不能吼他们了哦~「比心」 “别气别气,我马上说。” 云将离回完话,低头嫌弃看了眼手里的书。 话本上不是写男主说话停顿了一下,女主就急得扯住男主的袖子撒娇吗? 怎么阿璇没扯着他撒娇,还吼他呢? 云将离嫌弃的将话本收进储物戒,什么破书,上面的方法都是假的,误人子弟。 “我也是想趁此机会看看他们实力如何,毕竟这一届的交流会可不简单,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们虽然暂时修为还不能看,但个个都是能听取建议,能听从指挥。” 这两点看似简单,但想要做到可不容易。 要知道能被称为天才的人,都是有些傲气在身上。 大家都是天才,天赋都一样的好,这样的情况下,谁不想做那个领导人,谁不想指挥一群天才呢? “而凌霄宗之前那几个亲传弟子间看似和睦,但心里谁也不服谁,这点想必你们从前也没注意到。”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散则各自为王,合则一盘散沙。 “之前的交流会因为凌霄宗弟子比别宗的修为高出太多,哪怕不团结,配合不默契,也能凭自身实力取胜,可这届其他宗门的高手可不少。” 天璇听完紧皱的眉头舒展,这个问题他们从前一直不曾注意过。 这群弟子们在他们面前惯会装乖,他们太忙也没去注意这些,但仔细想想每个弟子不是在修炼就是外出做任务,很少见他们有私下聚会的时候。 “他们这般,或许是亲传弟子太少,宗门竞争激烈的缘故吧。” 言川柏轻轻叹口气,别看他们每十年就会收弟子,但有资格成为亲传弟子的人少之又少。 况且并不是在大殿上被带走就可高枕无忧,宗门先祖信奉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便设下规定,十年未达筑基中期的亲传弟子均贬为各峰的普通弟子,和内门弟子同等待遇,不过是住的地方不同而已。 和池初羽同届的弟子中,天璇门下的陈昭,摇光门下的南芯皆因为这点被贬了。 而这还只是第一关,第二关便是宗门大比未进入前二十的亲传弟子也是一样。 虽然只有这两关,但就是如此,已经刷下了不少弟子。 可以说凌霄宗内部就是个小型修仙界。 言川柏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规定,他认为收了弟子便是要负责到底,这般半路抛弃非良师所为。 可这是先祖定下的,他想要更改,可禁地里那群老祖那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们都是从这样的环境里出来的,加之自身便是个顽固不化的性子,便认定只有这样才能出来绝世高手。 言川柏身为一宗之主,自然不能凭自己的想法来,还要结合宗门上下的意思。 而言川柏的师兄姐们和他出自同一师门,加之自幼陪伴长大,感情比之其他峰要亲密许多。 自然认同他,但有老祖们在,支持言川柏的人再多都没用。 所以这些年来言川柏一直没有收过弟子,这点自然引起老祖们不满,想要借此让他交出宗主之位。 还是他的师兄姐们为了保全他的宗主之位又不想他做自己不愿的事。 明明都到各处潇洒游玩了,还是回来冒死挑战前峰主取而代之后,狠心收了一个个弟子,又一个个无奈抛弃,才换来了他今日安稳的宗主之位。 而言川柏坐稳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收亲传弟子的要求提高,只收天赋高的单灵根弟子,还会日日想办法催促他们修炼。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弟子未达标,言川柏也试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可那群老家伙整日待着没事,就盯着这点,一到时间就出来赶人。 言川柏心里愧疚难安,是他无用害得师兄师姐们无法与弟子交心。 而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他们本该选合自己心仪的弟子,而现在却成了他们多抢到一个弟子,其他人心里就能少一分内疚。 天枢一直关注着言川柏,他的情绪变化天枢都看在眼里。 “宗主,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我想大师兄此举是想说改变宗门的时候到了吧?” “没错,我们可得抓住这次机会,若是能成凌霄宗将迎来新生,若是不成……” 云将离苦恼蹙着眉,言川柏见此,心一慌,忙问道: “若不成会如何?” “不成……那便不成呗,顶多再被那群老家伙奴役些时日,再找机会反抗呗。” 言川柏脸上的表情一垮,大殿中紧张的氛围也在一瞬间被打破。 他早该知道的,大师兄一停顿,除了三师姐,其他人问都会是这样。 “咳咳,那大师兄你可想过怎么做?” 天枢因为云将离一句话被呛得咳嗽两声,问道。 云将离抬手打了个响指,道: “很简单,借魔族之手,除掉这群老头,我们抓紧修炼取而代之,这一批亲传弟子我看过了,都是群不错的孩子,好生培养,让他们接我们的班,有我们铺路,后续的事就交给他们,我们正好颐养天年。” “……行吧。” 天枢回答的有些勉强,但仔细想想这个办法也是最可行的了。 要想改变宗门,就得先把老顽固铲除,尤其是能力强大的老顽固。 而老祖们修为最低都是大乘期,他们打不过,就算打了落下的名声也不好。 因为飞升通道关闭,他们又有宗门的天材地宝养着,短时间内是无法死在天劫里,但如今宗门已经出现问题,他们能等,宗门可等不了。 第77章 将离,我要成婚了 反正魔族早晚都会现世,他们谋划这么多年,拼尽全力阻拦还不一定能成。 倒不如暗中观察,借魔族此举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大师兄所言有理,魔族出世势不可挡,我们与其阻拦不如静观其变。” 天枢出声附和道。 “(嚼嚼嚼)我也觉得大师兄说的对,师父他老人家生前说过,没有哪一个种族可以被永远关着,哪怕就剩一人,也能东山再起。(嚼嚼嚼)” “对啊,魔族早晚都会出来,与其想着怎么阻拦,还不如想想怎么发展自身。” 有天玑在一旁翻译,开阳这次总算赶上进度了,兴奋站起身说出自己的想法。 玉衡难得没有反驳他,跟着点头。 天璇看见这一幕,无奈扶着额头。 这群家伙平时看着一个个不满云将离不常现身,但他们那么听从云将离的话,要是其他人提这件事,定是一堆反驳的话。 “三师妹,你觉得呢?” 云将离扭头眼神专注看着天璇,天璇不敢扭头和他对视,只目视前方淡淡点头。 瞧,这也是个嘴上嫌弃,心里听云将离话的。 得到了天璇的认可,云将离好心情的靠在椅背上。 “既然大家都认同大师兄的话,那我们就这么定下了,后续有其他安排,我在去找各位师兄姐私聊,玉华殿虽然有大师兄的阵法能屏蔽老祖们窥探,但老是在此聊,恐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众人点点头,正打算起身离开,天权放下资料,不解出声道: “稍等,我还有一事要问大师兄。” 云将离刚抬起的屁股再次落下,今天也就是阿璇认可他了,他才能好心情走这么慢,若是之前,言川柏一说走,他早就没了人影。 “你说。” 天权指着资料上楚豆蔻的名字,道: “大师兄安排其他人我都能理解,但这个姑娘是个内门弟子,天赋也只能算是一般,虽然勤奋努力,但如今才刚刚开始,她才勉强跟上,到了后面怕是要和其他人拉开一大截。” “我实在不解,大师兄你把她加上去,是她有何过人之处吗?” 初听这个人名云将离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还是一旁的天璇好心指了指资料上的人,云将离看了才想起来了,回道: “她确实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把她加上去也只是因为乔苏木那家伙受刺激不爱开口说话了,怕他适应不了,他又只和楚豆蔻多聊两句,就安排人去了。” “没想到他还是不说话,啧啧啧,真是难办,果然还是我的徒弟比较省心。” 一旁的天枢有些尴尬,乔苏木是他的弟子,但天枢要协助言川柏管理宗门,别说乔苏木了,连乔苏木的师兄师姐他都没管过。 “二师弟你也别尴尬,要不是乔苏木和我那二徒弟有些渊源,我也不会对他关照一二。” 天枢没有说话了,看的出来,大师兄对池初羽这个徒弟当真是满意,动不动就要拉出来炫耀一遍。 “你快闭嘴吧,你再多炫耀几次,被那群老家伙听到了,就该改规定了。” 天璇不否认池初羽很优秀,但她实在受不了云将离这炫耀的劲儿,得了个好徒弟,真是酸死她了。 云将离一听也是,万一那群老家伙真把十年内到筑基,改成十年到金丹。 虽然不太可能,但这也像是那群老家伙能做出来的事。 “还有要问的吗?没有我可走了,陪你们聊这么晚,可困死我了。” 云将离的眼里染上困意,其他人见此摇摇头,陆续起身离开大殿。 不留峰,云将离不知不觉走到了蓝楹花树下。 看着掉落在手心里的花瓣,云将离的记忆渐渐飘远。 “将离,我要成婚了,你记得来喝喜酒啊!” 男子爽朗的声音响彻在耳边,云将离挥开肩膀上的手臂,戏谑问道: “怎么不反抗了?之前是谁说族内安排的婚事,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嘿嘿,这不是心动了嘛,况且阿姒那样好,你见了,你不心动啊?不对,你不能心动,那是我的娘子。” “滚一边儿去,少乱说,等会儿阿璇听到该误会了。” 云将离抬手在男子肩上锤了一下,男子配合往退了几步,两只手举起,道: “行行行,我滚,不过你别忘了来喝喜酒啊!你到时就在蓝楹花树下等着,我去接你,你能找到的吧?” “找得到,你快回去吧,大婚有一堆事要忙,你还到处乱跑。” “嘿嘿,你是我唯一的挚友,我不得来亲自请你啊,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快些回去,不然阿姒找不到我该生气了。” 男子笑着对云将离挥了挥手,随后转身离开,刚走没两步,又回头不放心交代道: “你一定要来啊,顺便把天璇也带上。” “知道了,你快走吧,啰嗦。” “好,我真走了。” 云将离目送男子的身影远去,这次他真没有回头。 随着男子身影消失,云将离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他看着面前的房屋目光复杂,掌心的花瓣消散。 ‘会替他,护好你们的。’ 云将离转身离开,心里想道。 月光下,他的眼角似乎有泪光闪过,微风吹过,那点泪光又像是幻觉,不曾存在过。 不留峰山顶,云将离看着站在殿外的人,瞳孔微微放大,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带着玩味的笑,看着来人道: “阿璇,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是想邀我赏月吗?” “少贫嘴,说了要称呼我三师妹。” “私下都要叫三师妹吗?” 云将离失落垂下眼帘,但在这事上,天璇没有让步,云将离只好收敛情绪,嘟囔道: “好吧好吧,三师妹就三师妹。” “你正经点,我找你有正事要聊。” 云将离收起笑容,正经看着天璇,道: “什么事?更深露重,我们进屋聊吧。” “不必,就在这儿吧。” 见此,云将离不再劝说,抬手施了一个隔音阵,静静看着天璇,等待她的下文。 “你方才在大殿上说的,是现编的吧?” 云将离没有正面回答,盯着天璇的眼睛,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第78章 无爱人相伴,无挚友同行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想听真话的。” “没错,是现编的。” 云将离眼神专注盯着天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私下见过面了。 “所以你这么做是想保护谁?池初羽吗?” “云将离!你别忘了,你可是大公无私的玉阙仙君,连关于你好兄弟的事,你都能秉公处理,到你徒弟这儿你反倒念起私情了,还是说你想老牛吃嫩草了?你们可是师徒!你这么做有违伦理!” 天璇一口气说完,没给云将离插嘴的机会。 她当然清楚云将离不是这样的人,也知道云将离的心意从未变过。 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气,加之云将离如此偏心的举动,她一时没控制住脾气,一些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反应过来,天璇偏头躲开云将离的视线,道: “抱歉,是我胡言乱语了。” 云将离当然没因这几句话生气,天璇的性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相反天璇能在他面前口不择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恰恰证明这么多年过去,在天璇心里,最让她放松的人,还是自己。 想到这,云将离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天璇看他笑的一脸荡漾,不悦蹙起眉,道: “你笑什么?是觉得我刚才的话很可笑吗?” 虽然天璇自己也觉得可笑,但她可受不了被当面嘲笑。 “没有,只是觉得阿璇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云将离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脚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说话就说话,不需要靠这么近。”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而此刻的云将离选择没听到天璇的话,目光灼灼盯着她,逼得天璇不得不往后退。 最后把人逼到靠在柱子上,他也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眼见退无可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极速缩短。 天璇不安的抓紧袖子,想着只要云将离再靠近一步,她就立马逃走。 看出天璇的想法,云将离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他清楚看见天璇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云将离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绪,道: “阿璇,这是他的遗愿。” 云将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天璇却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她,她是……可年龄不对啊,样貌也不像,况且她明明……”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谁暗中救了她吧,但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天璇脸上难掩激动,明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此刻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上前一把抓住云将离的袖子,道: “另一个呢?是不是也还活着?你知道他在哪儿吗?知道的话,得赶紧把人接回来,外界对他们依旧很戒备,要是被人发现……” 后面的话天璇没敢说,但云将离却明白她的意思,抬手轻放在天璇的肩膀上,道: “我知道,冷静点阿璇,另一个过的很好,你放心,他和初羽一样,都很安全。” 天璇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云将离看的心疼,轻轻把人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别担心,这次有我们护着呢,谁都伤不了他们。” “嗯。” 知道孩子们还活着,困扰天璇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被解开,那道横在两人之间的裂缝也在渐渐愈合。 久违的松木香再次将她包裹,天璇情不自禁抬手回抱住云将离的腰。 感受到腰间的手,云将离身子一僵,随后抱着天璇的手臂才稍稍用了些力,将人抱紧了些,依恋蹭了蹭天璇的头,道: “所以,阿璇看在我这么多年不懈努力终于找到孩子们的份上,你能不能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上一秒还柔情满满的天璇,听到这话,下一秒瞬间清醒,松开环在云将离腰间的手,推了云将离一把,从他怀里退出来。 双手环胸,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看着云将离道: “孩子们又不是你救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我也出了力啊,不仅把人找到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护着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呵,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你早知道了你还瞒我这么多年,你嘴挺严啊!” 这事是云将离理亏,他赶紧低头道歉,道: “这事是我的错,但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实在是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突然出现,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所以呢,这蹊跷你查清了?” 云将离轻轻摇头,道: “没算到,那人修为怕是和我不相上下,就算修为不高,但在卜算方面,必定不在我之下。” “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但你知道的,你让我说真话,我是绝对不敢撒谎的。” 云将离说最后这句话原本是想卖个乖,但他先前那句话已经惹恼天璇了。 “卜算?!云将离,你嫌命长,活腻了是不是!又在搞这一套,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死的你忘了是不是!” “我没忘,况且我也舍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 “那你还!” “我这和师父的不一样,我改良过的,原本卜算一次需要耗费自身的阳寿,但我却不用,我只需要消耗修为即可。” 看着云将离得意的嘴脸,天璇更气了。 “我说你这么多年修为怎么停在大乘期就不动了,还总是闭关,还以为你舍不得我们,不想去禁地闭关呢。”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还挺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老厉害了,居然能想出这个妙招。” 眼见云将离点头,天璇太阳穴突突的跳。 “你内伤严重,不好好将养,怕是痊愈不了,你还如此折腾自己,修为反反复复,你以为消耗的只有修为吗?还有你的天资!” “你就是之前修炼太容易了不知道,等你用的次数多了你想再修回原来的境界,你便会知道什么叫修为寸进,难如登天!” “你若是还想飞升,便不要再用这招了。” 云将离被训的乖乖点头,道: “好,我不用了。” 人他都找到了他自然不会再用,况且就算无法飞升又如何呢? 不说如今飞升通道关闭,就是以天璇的资质,几乎没有飞升的可能。 飞升后的日子,无爱人相伴,无挚友同行,唯有岁月悠长,漫漫修仙路。 与其这样,他宁愿留下慢慢老死。 第79章 想和我纠缠不休,桃花茶 看云将离乖乖认错的模样,天璇的态度也跟着放软,道: “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们,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多年未与云将离亲近,现在听他这么说,天璇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说些别的。 “既然你瞒了我一次,我也骂了你一顿,算是扯平了。” “那……阿璇我们……” 天璇抬起一只手竖在云将离面前,道: “这事儿是扯平了,但我们之间可不止这一件事。” 天璇说完不敢去看云将离的脸,转身欲走,但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眼看世道就要不太平了,我们的事……日后再论。” 说完,天璇一溜烟跑了。 而留在原地的云将离脸上却不见被拒绝的落寞,反而低头看着方才抱过天璇的手,痴痴笑了。 “阿璇,这是想和我纠缠不休啊。” 云将离进屋到床上躺着,带着好心情进入梦乡。 “金丹区第九十八场,不留峰池初羽胜!” 台上,池初羽拿着逐月扇轻轻扇着风,而被打下台的浑身腱子肉的男子一张脸肿的像个猪头,双眼无神看天。 “池师姐这场怎么下手这么重,之前不都一上去就把人踹下台吗?” “你是中途赶过来的吧?” 庖汇嘉猛点头,一脸好奇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老兄你快给我讲讲。” “害,也没多大事,就地上那个赢了几场比赛,整个人都飘了,说池师姐短时间内能有如今的修为,定是吃丹药强行提高的。” “还嘲讽池师姐就是个花架子,之前被池师姐打下台的人,都是池师姐趁其不备搞偷袭才成功的,还说池师姐也就会仗着亲传弟子的身份到处压人,让池师姐拿出真本事来,这不,池师姐一动手,他就成这样了。” 狍惠宜眼神轻蔑看了眼地上的人,嫌弃的离远了些。 庖汇嘉看着地上的人轻嘶了声,这被揍得都失智了,一张脸肿的不像样,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也确实不怪池师姐下手重啊,要我我也打的他满地找牙。” “呸,这人就是贱,自己办不到还要恶意揣测别人,活该!” “啊?也不能全然怪他吧,比赛前不都要放狠话增加士气嘛,他就说两句而已,倒是池师姐因他两句话就下手这么重,可真够小气的。” “你不小气,你让他说你两句,你要能忍住不动手,我敬你是个软柿子。” “诶,我有一个猜测,你们说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赢池师姐,想通过嘴贱引起池师姐的注意,让池师姐忘不了他。” “不能吧,这忘不了的代价有点大啊。” 周围议论声不断,大多数说池初羽打的好,也有少数说池初羽小题大做的,但说小题大做的人都被追着骂了一顿。 “好了,都安静些,来个人把他抬走,别耽误后面的比赛。” 众人见发话的人是执法堂的,瞬间闭了嘴,几人推推嚷嚷,谁都不想上去扶人,最后他们像是想到什么,把那几个说池初羽小题大做的推了出去。 “你们不是心疼他嘛,快去扶吧。” “对啊,快去,快去。” 这几人自然不想去扶人了,这人要是清醒的还好,可看他这样,都被打成智障了,加上他的体格,肯定死沉死沉的。 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执法堂的人也在,他们推脱不了,只能上前合力把人扶起。 果真如他们所想,这家伙就跟一座小山压在身上一样。 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骚味儿,低头一看,好家伙,尿都被打出来了。 人被带走,这个小插曲也过去了。 池初羽收起逐月扇回到休息处休息,早已等候在此的顾凌云和江浔之二人,立马招呼池初羽赶紧坐下。 顾凌云倒了杯水递到池初羽面前,道: “小师妹累了吧?赶紧喝杯水缓缓。” 江浔之见池初羽坐下,绕到她身后,抬手给她捏肩,想到刚才的打斗场景,吹彩虹屁道: “小师姐,你刚刚打那两拳可太帅了,你就是我们不留峰的骄傲。” 这话说的江浔之有些尴尬,但没办法,小师姐还在比斗时,大师兄特意交代了,让他说这几句话。 还拿出他那本册子让江浔之照着说,江浔之看清上面的话时,两眼一黑。 ‘心肝儿,你刚刚表现的真棒,你就是爹娘的骄傲。’ 他还试图挣扎问大师兄是不是要照着念,见大师兄无比认真的点头,他觉得一片晴空的天瞬间黑了。 他不想说,可看着大师兄沙包大的拳头,和手里跃跃欲试的笛子,他突然又想说了。 甚至因为他的识趣,大师兄还特许他稍作修改。 江浔之自己是尬的头皮发麻,偏头小心翼翼去看小师姐的脸色,只见小师姐一脸享受,似乎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 实际上池初羽也确实没认真听,她这小师弟按摩是真有一套,可见他在家里就经常给长辈揉肩捶腿,这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还能精准找到你不舒服的地方。 池初羽也不忘大师兄递来的水,举起轻轻喝了口,这水不仅甘甜,还有一股桃花香。 和她那日喝的桃花酿一个味道,就是少了酒味,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上次见你很喜欢喝那桃花酿,但酒喝多了醉人,我便特去寻了方子,改良一番,便成了这杯桃花茶。” 大师兄这还是给她留了些面子,酒喝多了醉人,分明是她酒量不行。 不过说真的,那桃花酿是真好喝,池初羽喝过一次后,就一直念着那个味道。 但醉酒的状态实在不好,尤其是她这种一醉就好几天不醒的,实在耽误事,她便打消了再喝的念头,只在心里默默怀念。 但现在大师兄做了改良,她又能喝了,心里除了高兴还有感动。 “多谢大师兄。” “不用谢。” 顾凌云满足的笑了笑,他先前还担心这味道会不对,小师妹会不喜欢,可瞧小师妹一连喝了好几杯的模样,便知她是喜欢的。 自己做的东西得到认可,别提他有多高兴了。 “也多谢小师弟。” “不用谢的,小师姐。” 江浔之羞涩别开脸,他也没做什么,这突然的感谢,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第80章 苏时安,不认就下去 顾凌云含笑看着自己师弟师妹的暖心互动,又倒了杯水递到江浔之手里,道: “好了,你也快坐下歇歇。” 江浔之也没扭捏,抬手接过在池初羽身边坐下。 杯子放到嘴边仰头喝了口,这不怪师姐爱喝,就是他也喜欢啊。 见江浔之也喜欢喝,顾凌云一时成就感满满。 但他只高兴一会儿,就拉着池初羽说起正事来。 刚才的比赛池初羽赢了,也就顺利进入八强。 而池初羽后续可能会遇到的对手顾凌云也去打探了一下。 能进八强都不会是平庸之辈,只是与轻松进圈的池初羽相比,剩下的七人中,就有三人已经用了杀手锏。 还有三人自身实力也展示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有杀手锏,但大致实力顾凌云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剩下那个虽然也没展示多少,可他的实力顾凌云还是清楚的。 但池初羽不同,这么多场下来,她都是迅速把人踢下台,就算是刚才那场她也没用施法诀或是剑招,唤出逐月也不过是嫌打人会脏了自己的手。 可以说池初羽实力如何连顾凌云都猜不透,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你之后的对手虽然修为比你高一个小境界,但师兄看了你前面的比赛,相信他们大多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一人你稍微注意一下。” 顾凌云抬手指向左边的一个比赛台,池初羽顺着望过去。 只见一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一柄银色长枪,一头乌黑长发高高束起。 随着男子的身法移动,长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 “他是苏时安,玉衡师叔的大弟子,火灵根,虽不是火灵体,但他家底殷实,这些年经过天材地宝的温养,与火灵体相比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如今有假婴期修为,差一步便可到元婴期,只能说时机卡的正好,若是大比再推迟些,他可能就闭关突破到元婴组了。” 顾凌云话音刚落,远处热闹的比赛台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只见苏时安一手握着长枪,枪头直指地上被打倒的女子,神情冷傲睨着女子,道: “认不认输!” 苏时安的气场太冷,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看着比赛台大气不敢出。 女子明显不服,捏紧拳头撑地支起上半身,梗着脖子表情倔强迎上枪头。 直到脖颈处传来痛感,能明显感觉到有血从脖颈处流出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微瞪大双眼。 按她的设想,苏时安在看到她靠近时,不该慢慢把长枪移开吗?怎么还这样直挺挺指着她,他这人难道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吗? “认,还是不认!” 见人迟迟没有回答,苏时安不耐烦拧眉又问了一遍。 女子原本是想趁苏时安放松警惕之际,搞偷袭的,可现在他这样明显还防着自己。 但眼瞅着离八强就只有一步之遥,女子可不想就这么轻易认输,总要搏一搏吧。 女子容貌生的不错,她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对着苏时安柔柔勾起嘴角。 她的皮肤雪白配上颈间的鲜血,有种破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道: “师兄,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自然是不想认输的,不过,师兄,你能不能手下留情,放点水啊?” 撒娇的语气并没让苏时安表情有所松动,他的眼睛微动。 女子话音刚落,苏时安握着长枪一转,用力一挥,将女子打下了台。 看着女子手指间的银针,苏时安没什么表情收起长枪,道: “不认就下去,在我这儿,没有手下留情一说。” 留下这句话,苏时安转身欲走,突然感受到两道强烈的视线,扭头望去。 第一眼望到的便是池初羽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她那张脸太过出众,一群人里,让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 苏时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开看向她身旁同样盯着自己的顾凌云。 顾凌云注意到苏时安的视线,对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见苏时安也点头回应,池初羽疑惑问道: “大师兄认识他吗?” “嗯,不算很熟,就和他交过几次手。” “那大师兄你和他谁赢了啊?” 江浔之突然探出个脑袋,看向顾凌云问道。 “这还用说吗?你看大师兄和苏时安之前差了一个大境界,不想也知道是大师兄赢了。” 顾凌云浅浅笑了下,谦虚回道: “我也就仗着修为比他高,险胜而已。” 顾凌云话虽这样说,但当时几次比斗,他可都是笑着把人打趴下的。 “大师兄说话可真是越来越谦虚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样说,反而有点儿炫耀的意思?” 江浔之紧跟着池初羽的话尾接道。 “啊?这样说不谦虚吗?” 顾凌云苦恼低下头,道: “上次宗主和我说,作为大师兄,不留峰的真正管理者,说话该谦虚些的,我学的不对吗?” 他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池初羽和江浔之默契砍头看去。 ?十万个谦虚话术? “大师兄,你书我能看看吗?” 池初羽看书名没看出端倪,便将看看书里的内容。 顾凌云不是个小气的人,十分大方将书往池初羽怀里一递。 池初羽接过翻开,没看第一页上面的字,反而捏着书封面,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封面怎么感觉比寻常书要厚一些呢? 捏着封面边缘,用手搓了一下,出现一个口子,她沿着口子轻轻撕开,露出了这本书真正的名字。 ?装逼的十万种话术,你值得拥有? 池初羽看完,想到他那本当好父母的书,僵硬扭头微笑问道: “大师兄,你这些书都是哪儿来的?” “这些书都是宗主给我的,当初听说不留峰要来小师弟,我怕自己做不好,师父又是个不靠谱的。” “于是,我就去找了宗主,宗主就给了这两本书,说是等我学成,别说是管理师弟师妹,就是整个修仙界都行。” 看着顾凌云又拿出那本册子,池初羽委婉提醒道: “大师兄,你不觉得宗主给的书有点儿问题吗?” 第81章 披着羊皮的狼,抽签 “是有点儿问题,我之前就觉得这两本书教的有点奇怪,但看你们两个都挺受用的,我还以为现在的书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呢。” 顾凌云看着手中一本露出真面目,一本被划掉的关键词的书,叹口气收好,道: “算了,我以后不照着学就是。” 池初羽看着脸上没有丝毫怒意的顾凌云,不禁感叹,大师兄脾气真好,要是她,非捉弄回去不可。 言川柏:不,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可腹黑了。 当晚主峰言川柏的住处,他刚处理完公务,捏着鼻梁回屋歇息。 他刚推开门,一群灵蝶扑面而来,这种灵蝶掉落的粉有致幻的作用,言川柏反应迅速给自己套了个防护结界。 见灵蝶都飞走了,他解开结界,一脸疑惑进屋。 “这群灵蝶都是哪儿来的?怎么……啊!” 只见言川柏房间被冰雪覆盖,就连角落都没放过,月光照在光滑的冰面上,反射的光恰恰落在言川柏铁青的脸上。 满屋的冰和刚才的灵蝶,不用想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他转身准备去找顾凌云算账,可这家伙嚣张的很,在门后留了张纸条。 「宗主送书给凌云,凌云感激不尽,特送上冰屋灵蝶以做谢礼——顾凌云」 看见这张纸条,言川柏想起来了,他之前被宗门琐事摧残的没了笑容,见顾凌云来找他,一时兴起,生出捉弄的心思。 原是想过几日就告诉顾凌云真相的,但他太忙给忘了。 现在他看着满屋狼藉,他连去算账的底气都没有,说不定还得被大师兄抓着训斥一顿。 言川柏只能当作无事发生,把屋子收拾了,不过顾凌云这小子还算心好,一些重要物品他都好好收着没动。 时间拉回到白日,池初羽刚在心里感叹完,休息时间就结束了,她现在得去主比赛台抽签决定对手。 她起身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顾凌云也跟着站起来,道: “小师妹不用紧张,师兄相信你能赢。。” “对,小师姐随意打,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池初羽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转身走向主比赛台时,脸上的笑意收敛,表情格外清冷孤傲。 池初羽到的有些早,台上就站了两个人。 这两人彼此认识,正站在一起说着话,见池初羽过来,止住话头,抬眼去看。 瞧池初羽脸上没有笑意,顿觉这不是个好相处的,对池初羽微微点头后,又接着去聊刚才的话题。 接着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人,他们都被池初羽的强大气场劝退,选择站在离她稍远些的位置。 池初羽的右边没人,而站在她左边的人又和她隔了一段距离,间隔的这点距离都可以再站两个人了。 池初羽左右看了看,对现在的状况很是满意,她不是个喜欢和不熟的人闲聊的性子。 况且大家站在这个台子上,就已经是对手了,一旦闲聊放松警惕,被套话了,可对接下的比赛不利。 池初羽这一路打来没怎么展示招数,就是想要保持些神秘感,出其不意的招数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这时,最后一人也到了。 苏时安看也没看,径直走到池初羽右手边站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池初羽的手臂时不时就会碰到苏时安的。 她不习惯这样近的距离,往另一边挪了一步,隔出些距离。 好在苏时安没有跟着挪过去,而是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苏时安没动,但另外六人却因为池初羽的动作又挪开了一步。 不是他们嫌弃这两人,实在是这两人脸上同款面无表情,还嗖嗖放冷气,感觉离他俩近点儿都能被冻成冰块。 于是,言川柏到时,便瞧见这样一副场景。 池初羽和苏时安两人站在一边表情冷酷,另外六人紧挨着站在一起,两伙人中间隔了段距离。 瞧着像是这六人孤立池初羽他俩一样。 池初羽&苏时安:为什么不能是我俩孤立他们呢? 言川柏只扫了一眼,没说什么,往空中丢了八个水晶球,道: “抢到水晶球,注入灵力后,抽到同色的为一组,现在开始抽签。” 言川柏话音刚落,刚才还笑着聊天的六人瞬间换了个表情,动作迅速去抢自己心仪的水晶球。 抢到也没急着查看,而是远离人堆,到角落戒备看了眼四周,才去看水晶球的颜色。 而池初羽二人就要随意的多了,等他们抢完,两人才开始动作。 池初羽两个水晶球都看了一眼,最后选择离她近点的这个。 可刚抬手去拿,就看见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朝这个水晶球而去。 见此,池初羽不欲去争这个,正想换另一个好了,可苏时安却先一步收回手,转身朝另一个水晶球走去。 池初羽收到一半的手停下,随后坚定抓住面前的水晶球。 苏时安既然不要,那她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池初羽用水晶球里注入灵力,一抹蓝光亮起。 她抬头先去看了眼苏时安的球,见是红色的,又扭头去四处寻找,最后目光落在一个瘦弱的女子身上。 看来这就是她的对手了。 “喂!水晶球还我,那是我先抢到的。” “你这水晶球还没注入灵力,就不算是你的。” “可我正想注入你就抢去了,你犯规!” “你还犯病呢,宗主说了抢到注入灵力后,同色的一组,你注入了吗?你没有,我也没有,既然都没有,我再抢哪里犯规了?宗主都没说什么,你还唧唧歪歪个不停。” 说话的男子快速往水晶球里注入灵力,见是黄色,一脸得意看向被抢的男子。 被抢的男子求助的目光落到言川柏身上,言川柏淡淡扫了他手中水晶球一眼,见没有灵力注入的痕迹,又收回视线。 被抢的男子见此,叹口气,只希望能抽个好签。 可他扫视一圈,每个颜色都有一对,就剩红色还差一个,而红色的对手是苏时安。 被抢的男子只觉天都塌了,但他还是注入了灵力,红色慢慢显现,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第82章 出老千,天生丽质难自弃 说话男子低头看着手里的黄色水晶球,嘴角隐晦扬起。 想他田一在摸爬滚打几百年,终于练到如今金丹后期的修为。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的寿命就要走到尽头,而一颗极品寿元果便可增三百年寿元。 但哪怕是凡阶的寿元果也可增十年寿元,于他而言,也算是有些作用。 但可惜寿元树五百年结一次果还只结一颗,寿元树还极难种植,对周围环境和灵力浓度都有要求。 除了一些大宗门种了四五棵外,在其他地方,哪怕是一些大型秘境内都极难找到,就算运气好遇到了。 可这等宝物又岂是他一个小小金丹修士能拿到的,光是寿元树周围的灵兽就够他喝一壶了。 更何况能找到的寿元树说不定就是被大能看上的,就等它结果,若是有人去摘,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田一不甘心就这样等死,但他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一次外出任务竟让他找到了鬼市的入口。 他在鬼市逛了好几天,虽然没找到寿元果,但也找到些其他能增寿元的药材。 但他忘了,鬼市的东西可比外面的拍卖阁还要贵个百倍。 因为能到鬼市卖的,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就连卖的东西都多少有点儿故事在身上。 而进入鬼市,都会戴上特制的面具,不管你是人是鬼,是魔是妖,进去交了灵石后都是鬼市居民。 因为鬼市内禁止打斗,这也成了许多亡命之徒的避难所。 鬼市主人给了他们庇护,那收取的灵石自然不低,连带着鬼市内的物价也高了。 田一拍卖阁的东西都买不起,就更别说鬼市的了。 他听说这次宗门大比前三的奖品中有中品寿元果,还是前三名每人都有一个。 中品寿元果,那可是百年寿元啊,这可谓是大手笔啊。 但这大比前三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想到这儿他又愁的在鬼市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处摊子前停下。 上面放着一条项链,这项链也没什么作用,就是一个赌徒研究出来出老千用的。 但这玩意儿只是一开始好用,后来被人识破后,现在赌坊都要求进去得全身检查,连一个储物戒都不让带进去了。 所以这东西现在来说就是个鸡肋的装饰品,在鬼市放许多天也没人买。 但这玩意儿对田一有用啊,宗门大比只在比斗时,要求不带东西,那他抽签的时候带。 为了买这项链,田一可是花光了全部积蓄,害得他离开时,没钱差点走不出鬼市,还是用身上其他法器抵押才出来的。 他拿到这东西可谓是把它发挥到极致。 大比抽签的第一日,他将金丹区每个人的脸都记下了。 他好歹是金丹后期修为,第一天下午轻轻松松就比完了,回住处花了一夜时间,把每个人都了解了一遍。 之后每次抽签前,他都会到处和人聊天,拉近关系。 等其他人抽的差不多,他再根据他们的实力,去选实力最低那人的颜色。 几场下来,他都轻松赢了。 田一知道若是次次都这么轻松会引人怀疑,他还挑了几个有些实力,但又不会翻车的,和他们打时,还装作很艰难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还暗箱操作,老是通过抢或换,或者不经意把水晶球调换位置,把强者安排在同一场,要么就是安排给这次金丹区第一几乎板上钉钉的苏时安。 但也是他运气好,大比的时候,执法堂忙着抓人,管理内门,峰主们忙着开会,才让他钻了空子,要不然早被抓了。 所以这次进八强的人实力大都一般般。 田一眼神在场扫视一圈,内心轻蔑一笑,这群蠢货肯定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殊不知全是他在背后默默付出。 田一视线落在池初羽身上时,顿了一下,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关于池初羽的事,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他记人的时候,池初羽被叫去玉华殿了,他当然不知道了。 就算他记下了,但池初羽鲜少在众人面前比斗,田一想查也查不到。 田一拿着水晶球上下抛了抛,带着讨好的笑容朝池初羽走去。 “早就听闻池师姐十年便达金丹的事,但一直没能见到本尊,如今一看,才知道什么是仙姿迭貌,什么是仙风道骨。” 池初羽正盯着前方放空思绪发呆,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神看向来人。 “池师姐是头一次参加吧?之前一直没见过你,不过,师姐当真厉害,头一次参赛,还只是金丹中期修为就闯进了八强,师弟好生佩服。” “嗯,多谢,你也很厉害。” 池初羽礼貌道谢后,盯着他手里的水晶球,意味不明开口道。 田一倒也不避,大方露出水晶球,道: “我这人啊,直觉特别准,现在又是八强如此关键的时刻,自然都想抽自己觉得更好的签了。” 池初羽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微扬,道: “所以夸你厉害嘛,不过,我曾听人说直觉灵的人,气运都很不错,他们中一两次还好,要是过于依赖直觉,可是会遭到反噬的。” 田一觉得这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心底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他尬笑两声,指了指后面,道: “哈哈,师姐说的有道理,诶?他们好像在叫我,不和师姐聊了,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他迅速拱了下手,转身走了。 池初羽看着他逃窜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加深。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搞了什么鬼,能看到水晶球内的颜色,但看着他虚弱的灵魂,便知道他的报应要来了。 池初羽收回视线,转身正打算去找顾凌云他们,但偏头正对上苏时安专注的视线。 “怎么了?” 池初羽见他还不打算移开视线,出声问道。 “没什么。” 苏时安慌忙回神,偏头留下一句话,快步离开。 池初羽见此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心里自恋道: ‘哎,这张脸还是生的太招人了,就算封印了部分颜值还是这么好看,果真天生丽质难自弃,可真是让人苦恼。’ 第83章 我是池师姐的狗,祸从口出啊!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池初羽感觉到头顶传来细微疼痛,咧开的嘴瞬间合上,捂着头,一脸幽怨看向面前的人,道: “大师兄!” 顾凌云把手背在身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道: “你刚刚在想什么?笑这么开心?” 池初羽轻轻摇头,道: “就想到一件高兴的事,笑笑而已。” “这样啊。” 见池初羽不欲多说,顾凌云也没再询问。 池初羽的比赛台是七号台,她到时底下已经聚了不少围观弟子。 顾凌云抬手摸了摸池初羽的头,道: “小师妹,加油。” “嗯。” 顾凌云说完,便转身回了休息处的看台上,池初羽看过去时,被大师兄警告不能到处乱跑的江浔之正双手环胸气鼓鼓坐在那儿。 见池初羽看过来,他暂时放下心里气,对池初羽挥了挥手,又接着背对大师兄。 池初羽看的好笑,小师弟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她带着这份好心情走上台,但她的对手还没来,池初羽干脆双手抱胸,又开始放空思绪。 “张巧还没到吗?有认识她的人在吗?有的话快去通知她,一刻钟时间,再不来算做弃权。” 执事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他也在台上站着等了许久,耐心已经耗尽了。 “不好意思,呼,我,我刚才被人挤到另一边去了,抱歉。” 女子挤开围观的人走上台,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张巧长得很瘦,两只皮包骨的手臂撑在竹竿似的腿上,她身上的弟子服有些大了,她人又瘦小,瞧着像是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 弯腰时,领口很大,池初羽能清楚看见一根根明显的肋骨,瞧着让人无端心生怜爱。 看着也确实是像会被人群挤走的模样。 执事瞧她这样,也不忍对她太过苛责。 “下次早些到吧。” “好,我下次一定早点到。” 张巧缓过劲来,站起身对执事说完,偏头又对池初羽歉意笑了笑。 池初羽回以一笑,但却没因为对方看着瘦弱就放松警惕。 “那好,人都到了,那比斗开始吧。” 执事说完,便退到一旁观战。 池初羽刚唤出逐月,张巧就弯腰咳嗽起来,咳得面色苍白,看着有些虚弱。 “咳咳咳,不好意思咳,我身体不太好。” “没关系。” 池初羽一遍说着话,一遍快速靠近,张巧似乎不善近战,迅速调整状态,极速往后退,和池初羽拉开距离。 在池初羽站到她刚才所站的位置时,张巧扬起一抹坏笑,停下脚步,单手掐诀,道: “荆棘牢笼,起!” 话落,池初羽周围拔地生出几根藤蔓,形成一个牢笼,而藤蔓上全是尖刺。 尖刺上有绿色液体流出,掉落在地面上,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坑。 她追人的脚步一顿,扭头就瞧见张巧站在不远处,脸上哪还有先前虚弱的模样,面色红润,看着比一个壮年男子都要健康。 方才她借着咳嗽,悄悄在脚下撒了种子,还故作虚弱的模样,想让对手放松警惕。 但她的笑容没维持多久,池初羽捏紧拳头,用力一挥,整个笼子瞬间碎裂。 下一瞬,池初羽的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张巧慌张左右找人,突然右手边传来一道破空声,她慌忙侧身,举起双臂去挡。 池初羽在她左顾右盼之际,悄声来到她右边,抬脚侧踢过去。 见被张巧挡下,池初羽惊讶一瞬,回身一脚踹在张巧手臂上,随后,一个后空翻落地。 这次池初羽用了些力,张巧稳不住身形,被踹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眼看就要停下脚步,但池初羽在踢她的第一下时,便算出张巧的后退步数,早早将逐月留在那儿等张巧过去。 终于等到人的逐月,浑身闪着紫色电流,重重打向张巧的后背,敲击肉体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在场人都忍不住害怕的汗毛竖起。 张巧更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 但她的福气还在后头,池初羽早早在前方等着她过来了。 又是一脚踢在张巧的腰上,张巧已经被打得精神有些恍惚,直到背后的力道传来,张巧才清醒一瞬。 台下的众人看着被当成蹴鞠踢来踢去的张巧,在心里为她默哀。 之前池初羽比赛,对方不反击,她都是一脚踢下台。 而反击的人,或者出言挑衅的,池初羽都会像现在这样,踢来踢去。 清醒的一瞬间,张巧挣扎着想要反抗,但池初羽这次打得一拳有点奇怪。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麻了,之前被打的痛觉也感觉不到了。 池初羽一把拉住张巧的手臂,凑到张巧耳边,道: “抱歉,这段时间在练体术,辛苦你了,现在你可以下台了。” 说完,池初羽抬脚把人踢下台。 或许是怜惜张巧一个瘦弱女子被打的这样惨,底下的人这次没有躲开,而是伸手把人接住,匆匆带人去医治。 “金丹区第七号台,池初羽胜!” 见胜负已分,执事上台宣布。 “池师姐!池师姐!” “啊啊啊!池师姐你别踹她了,你来踹我,我皮糙肉厚,承受得住!” “哪来的痴汉滚一边去,池师姐,你别管他,你来踹我!” “池师姐!我是你的狗!求你来踹我!” 顾凌云见小师妹赢了,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听完底下的话,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差点吐出来。 顾凌云面带微笑,手里的茶杯捏的咔嚓响,他偏头看着江浔之,道: “现在的弟子说话可真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啊,小师弟。” 江浔之无端后背一凉,随后想着说着话的又不是他,他心虚个什么劲儿,他擦掉头上的冷汗,回道: “大师兄,你别动怒,这都是他们说着玩儿的,况且小师姐这样优秀的人,哪里看得上他们。” “师弟你说的对,小师妹这样好的人,这世间都没人能配得上。” 师妹控·顾凌云听完满意了,但看着底下的人,手里的茶杯终究还是碎了。 江浔之往旁边挪了挪,也不赌气了。 祸从口出啊!诸位保重。 第84章 上药,作弊遭反噬 池初羽比完第一件事,便是去休息处找顾凌云他们。 接过顾凌云早早准备好的茶,池初羽仰头一口喝下,还有些意犹未尽,江浔之立马端起茶壶续上。 “小师姐,你刚刚可太厉害了。” 这次顾凌云虽然没有要求,但江浔之还是自觉开始夸夸。 “确实厉害,不过一会儿还有比赛,小师妹先坐下说话吧。” 池初羽见顾凌云脸色不太好,先是小心翼翼坐下,随后给了江浔之一个眼神。 大师兄怎么了? 江浔之先是指了指台下的人,随后又耸耸肩,一脸无奈摇摇头。 可能和底下那群人有关,不过,我也不清楚。 两人一句话没说,但单看彼此的眼神动作,便明白对方想要说的话。 “把手伸出来。” 顾凌云泛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池初羽害怕缩了缩脖子。 这不会是要打她手心吧?冤枉啊,底下人犯错,干嘛要罚她啊! 顾凌云见池初羽有些害怕,放软了语气,道: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上药。” 听到这池初羽瞬间明白了,她为了测试自己最近体术如何,便用拳头击碎了牢笼。 身上其他地方虽然没受伤,但手背接触到尖刺上的液体,被腐蚀灼伤了一部分。 在顾凌云颇具威严的目光下,池初羽小心翼翼把手抬起。 顾凌云看到她手背上被腐蚀的痕迹,眼里闪过心疼,蹙眉从袖子里取出伤药,又拿了块新帕子小心涂抹上药。 江浔之探头瞧着池初羽洁白的手背上,突兀出现一大片血红,其中还有点点绿色黏液,离近些还能听见腐蚀的“滋滋”响声。 顾凌云这药膏药力很好,抹上去没一会儿,方才腐蚀的疼痛感便消失了。 “知道你想试试体术如何了,但也没必要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大师兄,我有分寸的,那点液体不过是植物体内产生,没有毒素,并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况且我在从牢笼里出来后,就用了丹药,这点小伤一会儿就恢复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确实如池初羽所说,伤口处的血肉也在缓慢愈合。 但顾凌云并未因此放心,又拿出一瓶血肉再生丹。 倒了一个丹药在手心轻轻碾碎,撒在池初羽手背上,血肉在一瞬间愈合。 “大师兄,你这丹药好生厉害啊。” 池初羽将手放到眼前左右看了看,和未受伤前一模一样,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顾凌云将两瓶丹药放到池初羽手里,道: “闲暇时练的小玩意儿,你拿去便是。” 说完,他又从袖子取出两瓶,放到一旁的江浔之手里。 两人早就习惯了顾凌云时不时的投喂,看也没看,直接装好了。 毕竟大师兄出手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在这时,一阵惊呼声传来,池初羽三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过去。 只见最右侧比斗台上,一男子站立,另一男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池初羽一眼认出站着的男子正是田一。 原本胜负已分的局面,却出现了转机。 倒在地上的石仁都准备认输了,田一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但突然全身传来一阵疼痛,细密的冷汗冒出,脸色苍白。 见此,他到嘴边的“认输”二字又咽了回去,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着田一。 田一在众人的注视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身体也在瞬间瘦弱了不少。 他伸出干瘪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嘴张张合合,才艰难说出声来。 “救……救命……呃。” 话刚说完,他两眼一翻,扑通一声,重重倒下。 执事见此,立马上台捏住田一的手腕,闭眼把脉。 田一的脉象慢而微弱,瞧着一副将死之样。 执事猛地睁眼,抱起田一一句话没说,闪身离开。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这人怎么突然就成那副样子了?” “看执事动作如此焦急,那田一不会快不行了吧?” “还用猜,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活不了了,这就是耍小手段的下场。” “你怎么知道他耍手段了?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田一这家伙平时不声不响的,这次突然就进了八强,要知道连陈岁这样的强者都半路被淘汰了。” “你说的对啊,这确实奇怪。” 除了怀疑田一动手脚,还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到台上的石仁身上。 “要我说啊,肯定是石仁这家伙见要输了,暗地里搞小动作。” “我也觉得,要不然田一怎么会突然成这样,他肯定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一瞬间让人成了这副模样,我只在书里看过魔族的功法才是这样。”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也看到过,石仁不会是魔族安插在宗门里的奸细吧?” “怎么可能,你当问心境是摆设啊,随随便便就让人进来了。” 池初羽听到这话,手指微微动了下。 虽然问心境确实没拦住自己,但她为了能进入宗门,大长老可是研究了上千年才画出能忽悠问心境的符咒。 这样看来,这问心境确实厉害。 底下的弟子议论纷纷,台上本就被打成重伤的石仁,听到他们的猜疑,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要真是魔族奸细,恐怕他宁愿输,也得让田一安安稳稳晋级,避免被人怀疑。 毕竟谁家做奸细的上赶着被人发现,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啊,他难道不是该想办法隐藏自己收取情报吗? 石仁急得不顾重伤,撑地起身想要为自己辩解。 好在这时执事去而复返,来给他证明清白了。 “好了,都不要吵了,金丹区第十一台石仁胜!” 他宣布完,接着解释道: “田一使用作弊法器,扰乱大比秩序,经执法堂商议,将其关入思过崖,五百年不可出!” 那项链每使用一次,就要消耗一次使用者的气运,当气运不足时,就以使用者的精元替代。 田一寿元本就不多了,这下精元被项链抽走不少,虽然暂时被救回来了,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更何况是被关入灵力稀少,又是劲风肆虐的思过崖,怕是熬不过三日了。 第85章 乖啊,今天一定满足你 这一个小插曲过去,大比照常继续。 只是在大比过后的十年时间里,凡是参与这次大比金丹区的弟子,每月领的灵石都翻了一倍。 大比进行到半决赛,该说不说,池初羽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这次的对手正是上一场对战田一身受重伤的石仁。 看他如今连抽签都需要人扶着模样,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比赛他是上不了场了。 果然,石仁看着手里的水晶球,一脸颓然的放下,看向执事,道: “执事,我,我弃权。” 执事对他点点头,就算石仁不说,执事也是要劝他放弃的。 毕竟只是一场比赛,没必要冒着留下隐疾的风险,况且大比十年一次,他十年后再来说不定取得的成绩更好。 见石仁弃权后,抽到和苏时安对决的方淳也紧接着找执事弃权。 执事象征性的又问了方淳一遍,见她坚持要弃权,执事又扭头去看石仁,想问他这场还弃赛吗? 石仁没等执事问出口,便回了一句弃权。 虽然第三名的争夺赛是在明天,但他身上的伤可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好全的。 “那好,明日上午,金丹区决赛便是池初羽,苏时安你二人,回去好生休息,准备明日的比赛。” 执事说完,看了方淳一眼。 这小姑娘运气真好,这都不用比,就轻松得了个第三。 不过她自己也有眼力见,若是她执意要和苏时安打一场,说不定就受了重伤。 这样的话,那这第三名的争夺,石仁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弃权了。 夜晚,池初羽盘腿坐在熟悉的大石头上,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薄纱。 她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但看了苏时安的比赛,池初羽的心底产生了危机感,或许这次的第一还真不是那么好得的。 但她话都已经放出去,要是不得第一,还挺尴尬的。 为了脸面,池初羽只能背地里努力了,虽然一晚上的时间,修为不会有太大突破。 但她可以趁一夜将之前囫囵学的招式融会贯通。 所有招式在脑内过了一遍,池初羽猛地睁开眼。 这次她没再去嚯嚯蓝楹花树,而是去江浔之住处的竹林里,砍了几根竹子回来。 月光下,一身青衣的池初羽手持一节翠竹,衣袂纷飞,与九黎剑对练。 一招一式干脆利落,却又赏心悦目。 翌日清晨,池初羽换上弟子服,对镜将头发梳成高马尾,看着飒气十足,她一脸无奈看向一旁闹脾气的九黎剑,道: “我先用逐月试试他的身手,你是大招,要留到最后登场的。” 九黎剑飞到门外,在草坪上写写画画,道: ‘你每次都这样说。’ 池初羽抬手摸了摸鼻子,道: “那不是之前的对手用不到你登场,就被打败了嘛,你放心,你这次一定会上场的,我保证。” 九黎剑犹豫了会儿,走后认命把自己擦干净,乖乖去池初羽头上待着。 池初羽抬手摸了摸它,道: “乖啊,今天一定满足你。” 九黎剑轻轻晃了下,算是同意了。 可它不同意又能怎样呢?这是它的主人,它当然要宠着她,耍耍小脾气也只是想提醒主人别忘了它。 “小师妹,你好了吗?” 顾凌云的声音响起,池初羽理了下衣衫,边往外走,边回道: “来了。” ———— 今日是决赛,来看比赛的人很多。 “筑基区皇甫师兄和乔师兄,金丹区是池师姐和苏师兄比,还有元婴区,怎么办,我都想看。” “对啊对啊,可纠结死我了。” “宗主他们也真是的,就不能一段时间安排一场吗?非要挤到一个时间段比。” “啊?你们还没得到消息吗?这届大比决赛是分时间段比,想来宗主是听到我们的建议了。” “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顾凌云带着池初羽和江浔之到休息处找了个位置坐下,道: “这届大比决赛与往届不同,这次是以筑基,金丹,元婴的顺序比赛,你排在第二场,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顺便看看筑基区的比赛。” 池初羽还以为一来就要比呢,没想到她还要等一会儿。 这次顾凌云选的位置视野极好,能清楚看见主比斗台上发生的事。 这时,池初羽听见身旁放东西的声音,扭头看去。 就瞧见顾凌云已经倒好了三杯茶水,而他正打开一个食盒,从里拿出一盘盘点心放到桌上。 见池初羽一直盯着看,他将一盘桃花酥往池初羽那儿推了推,道: “见你们很喜欢我做的桃花茶,我昨晚难得有空闲,便试着做了些点心,你们边看比赛,边尝尝好不好吃。” 池初羽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点心,桃花酥,绿豆糕,蛋黄酥……好几样,个个看样子就不可能难吃。 池初羽正想伸手去拿,却被一旁的江浔之拦住。 “小师姐一会儿还要比赛,我先替小师姐尝尝。”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话该多想了,但偏偏大师兄不这样觉得,反而觉得江浔之说的对,自己欠考虑了。 江浔之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到嘴边咬了口,随后放下,又伸手去拿其他的。 池初羽看他吃了半天,也不说到底怎么样,馋的直流口水,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小师弟,味道怎么样?” 江浔之一脸严肃的将嘴里的点心细细品味一番。 在两人紧张的目光中,又拿起先前吃过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满足的一双小鹿眼弯成月牙,还一个劲给顾凌云竖大拇指。 顾凌云看着江浔之小碟子里堆成山的各样点心,有些无奈。 这家伙是怕他们吃太快没自己的份儿,一直忍着没有夸出口,还特矜持的只咬一小口,可真是难为他了。 池初羽早就等不及了,瞧小师弟一口接一口的吃,她当即伸手拿起面前的桃花酥,放到嘴边咬了口。 表皮酥脆,内馅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绿豆糕也是,格外香甜细腻。 池初羽吃了几块有些腻了,喝了口顾凌云泡的茶,那股甜腻感瞬间被冲散。 第86章 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为五百灵石弯腰,平手 在池初羽享受美食之际,筑基区的比斗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 “dang——” 兵器碰撞声响起,池初羽扭头望去。 只见台上皇甫灼手持一把大刀朝乔苏木劈去,而乔苏木则举戟抵挡。 两人的力气不相上下一时竟分不出胜负。 皇甫灼果断抽身后退,乔苏木也站直身体,眼神警惕落在皇甫灼身上。 只见皇甫灼将大刀横在身前,抬手抚摸刀身,他摸过的地方皆燃起火焰。 他抬眼目光锁定在乔苏木身上,大刀用力一挥,整个比斗台便燃起熊熊烈火。 形成一个火焰圈,将两人围在其中,大大缩小了比斗台的活动范围。 “烈焰斩!”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皇甫灼突然举着刀一跃而起,朝乔苏木砍去。 刀身上带着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焰弧线。 乔苏木见此,用戟撑地,借力一跃而起,躲开皇甫灼的攻击。 但乔苏木这一跃非但没能离开火焰的包围,还差点掉进火堆里。 还好他反应灵敏,及时扭身后退。 等他站稳看着被火焰烧掉一角的衣摆面色凝重。 回身看向身后时,方才他站的位置此刻出现一道巨大刀口。 皇甫灼站起身动了动脖子,转身看着乔苏木,笑道: “身手不错啊。” “再来!” 皇甫灼说完,举刀上前,与乔苏木近身缠斗。 乔苏木外表看着像是个文弱书生,不善近战的样子,但是近战实力却出奇的不错,可惜这在从小练体术的皇甫灼眼里,还不够看。 皇甫灼一刀挥下,乔苏木瞬间被击退,眼看就要掉进火里。 乔苏木急忙用戟撑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才在火堆前堪堪停下。 他捂着被震得发麻的右手臂,抬头看向正扛着大刀的皇甫灼,面色复杂。 皇甫灼是火灵根,本就对他的金灵根有所克制,加上他的灵根数值高,又生在修仙世家,从小便在修炼。 无论天赋,还是经验,皇甫灼都比他高出太多,而他现在体力耗尽,灵力也快要透支,而皇甫灼看着却像是还能再战一局的模样。 可以说这一局,乔苏木必输。 乔苏木心底不禁生出退意,反正都打不赢,又何必接着比下去,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不如认输算了,输给皇甫灼又不丢人。 这个念头刚起没多久,他脑海里又想起父亲失望的眼神,父亲母亲抱着他那个弟弟其乐融融的画面,还有楚豆蔻关切的眼神。 乔苏木闭了闭眼,咬牙握着戟慢慢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 而对面刚才还一脸轻松的皇甫灼,表情突然一变。 他的体力灵力都耗得差不多了,面上的轻松都是伪装的。 不过他又很快把表情调整回来,两人修为相同,但他的体术更胜一筹。 他猜测乔苏木此刻也只是强弩之末,只要熬过他的最后一击,胜利就是他的。 皇甫灼把刀往地上一插,静静注视着一跃到半空中的乔苏木。 只见乔苏木将戟抛到空中,双手在空中快速结印。 “星旗电戟!” 乔苏木身后出现一个法印,而他周围是一片闪着金光的戟。 “去!” 他一声令下,数十只戟源源不断朝皇甫灼飞去。 皇甫灼见此左手做剑指状,右手托在左手下方,四周的火焰极速朝皇甫灼靠近,将他包围保护其中。 两人一攻一防,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 空中,乔苏木嘴角溢出鲜血,身上的疼痛使他眉心深深蹙紧。 这招本就消耗灵力,以乔苏木如今的情况,也撑不了多久。 身体最后一丝灵力榨干,他身后的法印时隐时现,身形也有些不稳,但他还是强撑着继续。 再坚持一下下,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赢,了。 乔苏木心里不停这样告诉自己,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嘴里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撑不住眼睛缓缓闭上,身体无力从半空掉落。 感受到身体在极速往下,他残留的意识想着: ‘他这次有进步一点了吧?’ 眼睛彻底闭上的前一刻,他似乎瞧见有个人影朝他奔来,那人是谁啊? 另一边的皇甫灼也快不行了,嘴唇用力到苍白,脸颊上的肉都绷紧了,大滴大滴的汗水砸落在地。 他突然感觉到攻击消失,才泄力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我真服了,一场比赛你拿命玩儿啊?真要累死了,好歹一起出过任务,你这家伙是一点情分不顾啊。” 皇甫灼吐槽完,抬头便瞧见空中乔苏木身形晃动,瞧着有些不对劲。 见乔苏木突然直直掉下来,皇甫灼眉心一跳,想也没想,便冲过去接人。 人还没接到,先接到乔苏木吐出的血了。 他抬手一抹,嫌弃出声道: “呸呸呸,你吐血不会吐远点儿吗?弄我一脸,我告诉你……噗——” 他话还没说完,乔苏木就正正好好砸在他身上。 “噗——咳咳,好,重。” 皇甫灼被砸趴在地,成了垫背的,脑袋一歪,人就晕了过去。 这一幕看的众人有些懵,原本胜券在握的皇甫灼跑去接人,别被对方砸晕,这……算谁赢了啊? 执事面无表情上台,看见这一幕,烦的不行。 烦死了,好好打完,站着等他宣布结果不行吗?非得冲过去救人,现在连累他还得检查一遍。 执事看着以乔上皇下的姿势躺在自己脚边的两人,又看着底下的弟子,他轻轻叹口气,宣布完结果,他怕是要被部分弟子追着骂了。 因为乔苏木先失去意识,这场比赛是皇甫灼赢了 他刚想宣布这场比赛的胜者,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抓住。 低头果然看见一只手抓着自己,但有乔苏木二人的身体拦着,底下弟子看不见。 他的视线慢慢顺着手臂移过去,就瞧见皇甫灼睁眼睛看着他。 对上执事的视线,皇甫灼眨了眨眼,传音道: ‘执事,我给你三百块中品灵石,你宣布这次比赛是平手。’ 执事眉心微蹙,回道: ‘不行,我是有原则的人,怎能为五斗米折腰。’ ‘四百。’ 见执事依旧不为所动,皇甫灼接着加码道: ‘五百。’ ‘我是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五百块中品灵石,我还是可以弯弯腰的。’ “筑基区决赛,平手!” 第87章 龙阳之好,请指教 皇甫灼听到这话,安心闭上眼“晕”了过去。 在乔苏木被自己一刀挥退时,他应该追上去补一招,或者追问他要不要认输的。 可他在看见乔苏木颓然跪地,瞧着一副想认输的模样。 皇甫灼清楚乔苏木还有一战之力,但他现在这副样子,瞬间觉得乏味无趣,升起的战意消散。 干脆扛着刀做出轻松姿态,静等乔苏木认输。 可这家伙却出乎意料的又站了起来,在抬头时,那双平静了一整场的眼眸里,终于有了波澜。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乔苏木的话不多,皇甫灼没怎么注意他,但现在他的这个眼神,让皇甫灼来了兴趣。 这个眼神皇甫灼很熟悉,之前在家时,他每次都被打趴在地,但他记着父亲的话。 ‘大丈夫,男子汉,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所以哪怕被打趴在地,浑身没几处完好,他也会爬起接着打。 可到了宗门,他遇到的人都会思考当前局势利弊来决定是放弃,还是接着斗。 皇甫灼不是觉得这样不好,是他在一些时候也会这样觉得。 可在比斗台上,在没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他没遇到几个愿意纯粹为了证明自己,超越自己,突破极限而战。 但乔苏木却让皇甫灼眼前一亮,那瞬间他觉得自己找了同类。 虽然最后是乔苏木输了,但皇甫灼不觉得自己赢了,他只是占了修炼早的优势,比他耐久一点才赢了。 若是他们在同一条件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还想和乔苏木再多比几场,或者是等到他们本事更大时,再一较高下。 皇甫灼坐在床边,托腮看着床上的乔苏木,嘴角微微上扬。 “真想不到,看着不声不响的,居然最后还有这样的大招,差点儿没给我耗死。” 皇甫灼说完,气愤猛地站起。 “咔嚓——” “啊嘶——我的腰。” 他赶紧用手揉了揉腰,想他堂堂皇甫家大公子,居然被一个男人弄折了腰,这要传出去,多有损他的形象。 “不过说真的,你这家伙看着清瘦,怎么这么重啊,砸我身上跟被一头猪砸了一样,痛死我了。” 皇甫灼忙着自言自语,没注意到乔苏木绷紧的嘴唇,和被子下蠢蠢欲动的手。 “灼哥哥,你还好吗?” 李沫沫冲进屋内,一把抱住皇甫灼的手臂。 她突然冲上来,让皇甫灼本就受伤的腰,又遭受了二次伤害。 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绝不能丢脸。 皇甫灼忍痛忍到脖子青筋暴起,还要笑着回一句。 “没事啊,我很好,小伤而已。” 若是之前,李沫沫肯定能听出皇甫灼的异常,但她现在忙着瞪乔苏木呢。 她其实一早就到了,只是在门口听了很久的墙脚。 皇甫灼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抱怨的话语,和在她面前,不曾展露的轻松,都让李沫沫警铃大作。 毕竟她上一世的那个皇帝就有龙阳之好,他身边的太监个个唇红齿白,都被他玩了个遍。 这让李沫沫不得不警惕,在她还没攀上更高的枝时,皇甫灼可不能喜欢上男人啊。 李沫沫的视线在乔苏木身上来回扫视,这家伙是长了副好样貌。 也不怪皇甫灼盯着看,她也喜欢,要是乔苏木的家世再好点儿,她就不勾搭皇甫灼,改勾搭他了。 李沫沫轻轻摇摇头,想什么呢,现在先稳住皇甫灼的心才对。 “灼哥哥,比赛快要开始了,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嗯,好。” 皇甫灼扭头又看了眼床上的人,才跟着李沫沫离开。 听见两人脚步声远了些,乔苏木才睁开眼,撑着床坐起靠着墙。 他想到先前那道打量中带着敌意的眼神,不用想都知道是李沫沫的,乔苏木眼里满是疑惑。 这人有病吧?他们从没说过话,又和她不熟,干嘛这样看着自己,难道是自己和皇甫灼平手了,她不满意,所以看他不顺眼?可这是皇甫灼让的,关他什么事,莫名其妙。 乔苏木受楚豆蔻影响,心里一顿吐槽碎碎念,但面上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但想到皇甫灼时,乔苏木眼底情绪又复杂起来。 他偏头看着床边皇甫灼坐过位置,轻轻道了句: “谢谢。” 谢他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也谢他让自己走出困境,知道自己不是个养废的懦夫。 另一边的比赛台,执事见两人上了台,宣布道: “金丹区决赛开始!” 话音刚落,执事转身迅速下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池初羽也第一时间唤出逐月,摆出作战姿势准备开打。 但对面的苏时安却对她拱手微弯腰,道: “苏时安,请指教。” 池初羽进攻的动作一顿,这家伙之前几场没见你这样。 决赛了,你来这一套,看不出来还是个注重仪式感的。 苏时安见池初羽没做,还直勾勾盯着她,无声催促,池初羽只好动作一收,也对照着他的动作回道: “池初羽,请指教。” 苏时安这才满意点点头,抬手唤出灼焱枪,握住挽了个花,对池初羽做出请的手势。 见到这一幕,台下之前和苏时安打过的人瞬间破防了。 “不是,你这家伙见色眼开啊!之前和我打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对啊,什么见礼,什么让对方先出手,我怎么不知道啊?他不是上来就哐哐几下,把人打下台吗?这么怜香惜玉吗?” “抱歉,同为女子,我也和苏师兄打过,他完全不怜香惜玉的,我被打的现在伤还没好全呢,呜呜呜。” “哼,还得是我池师姐魅力大,苏师兄还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啊?那我觉得这比赛没什么好看的了,苏师兄肯定不敢下重手。” “呃……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看一下的。” 只见台上刚才还文质彬彬的苏时安,现在和池初羽打的又凶又猛,仿佛刚才那一系列举动都是幻觉。 而他们心目中清冷,美丽的池师姐也一样,那是越打越起劲,打法也是狂野派的,挥起拳头就是一顿砸啊! 第88章 显眼包九黎剑,闪亮登场 台上池初羽拳头如雨点般砸向苏时安,逐月扇也不停干扰他。 而苏时安只是防御,并没有反击。 每次池初羽拳头砸下来时,他都用手臂挡回去,而逐月扇打来时,他就一枪挑飞。 两人一枪一扇就这么从台中央打到台边缘。 苏时安被逼到边缘,余光往后瞥了眼,在池初羽打来时,突然一个闪身撤开。 池初羽被他这一下惊得更大双眼,赶紧登地借力一个后空翻后撤离开。 回身时,就瞧见苏时安提枪朝她刺来。 距离太近躲不过去,逐月立马意会,展开挡在池初羽身前。 但苏时安使得力太大,压着池初羽往边缘去。 池初羽抓住逐月扇用力抵抗,两人在台边停下。 苏时安以为池初羽要和自己一样,突然撤开,慢慢松了些力道。 但这正随了池初羽的意,她抓住时机将枪调开。 见此苏时安明白自己想岔了,迅速调整过来,再次刺过去。 但这次池初羽没再挡,反而一把抓住枪身用力一拉,自己侧身往后退。 两人视线交汇时,池初羽得意一笑,做口型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迅速拉开距离,她知道自己能反应过来撤离,苏时安也一定可以,还不如抓紧时间做好反击的准备。 池初羽将手中的逐月扇抛到空中,只见逐月扇在空中打转。 但扇身却越来越大,渐渐将整个比斗台笼罩。 她抬手在自己额头上点了点,紫雷石从识海中出来,镶嵌在池初羽的额头上。 苏时安退回台中央时,池初羽双手迅速结印,道: “天雷降世。” 话音落,她额头上的紫雷石闪烁着紫色光芒,逐月扇的身影若隐若现,最后化作一片乌云。 比斗台浓雾四起,而苏时安头顶上面乌云翻滚,滚滚雷声响起。 台下的弟子见到这一幕,一个个吓的失了声。 但身处其中的苏时安脸上却不见丝毫惧意,还在思考破解之法。 这招需要消耗的灵力不少,池初羽不可能在他灵力充沛的情况下用出这招。 苏时安突然想到了池初羽额头上突然出现的紫色水晶,在她施展招式时,那块水晶闪烁了几下,想来它就是支撑这招的灵力来源。 找到了破局的关键,苏时安眼神在场上四处寻找,但周围都是雾。 雾太浓,苏时安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好闭目用神识在场上寻找,可这雾气里似乎有干扰神识的东西,他只能看见有好几道身影出现在四周。 苏时安正打算再仔细分辨,但天雷可不是摆设,就让他这么待着找破绽的。 一道紫雷降下,苏时安只好打断神识,闪身去躲。 但他刚到一个地方,天上的雷又紧接着降下,他只好接着去躲。 苏时安一边躲,还一边朝四周攻击,寄希望自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能意外打到人。 池初羽躲在上空,看着底下的人四处乱窜,四处乱打,忍不住嘴角上扬。 苏时安也被这没完没了的雷烦的不行,加上视线受阻,碰壁多次找不到人。 他干脆也不躲了,站在原地,捂着灼焱枪转了一圈,用力往地上一杵,道: “烈焰焚天!” 以苏时安为中心,四周生起火焰蔓延整个比斗台。 随着火焰越来越大,池初羽坐在空中也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 天雷还在不停降下,每劈一下,火焰都会上涨一分。 台下的弟子看见这一幕,惊呼一声,道: “豁,好一出天雷勾地火!” 大家原以为接下来就是双方比谁先坚持不住败下阵来,但没想到苏时安此举不是想打拉锯战,而是想将池初羽的招式破掉。 因为他知道池初羽有那个水晶在,尽管修为比他低些,但灵力储备也比他高,若是就这么耗下去,输得人一定是他。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打破这一切。 苏时安挥动手中的灼焱枪,四周的火焰也随着他的挥动而翻滚。 他举枪用力往地上一杵,大喝一声,道: “破!” 火焰猛地往上蹿去,滚滚天雷与熊熊烈火缠斗在一起。 最后,爆炸声响起,巨大的气浪出现,天雷和烈火消散,就连台下的弟子都被震退几步。 他们仰头看去,只见保护罩上面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好在执事及时出手,保护罩又恢复原样。 视线再回到比斗台上,只见苏时安单膝跪地,一手握着灼焱枪,一手捂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扭头在台上找人。 转身找到池初羽时,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 两人一路打来从未乱过的衣衫,此刻也破了好几处,头发也乱了不少。 池初羽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看着手中的逐月扇,轻道一声辛苦了,便送回丹田温养。 她一手伸向头顶,抬眼对上苏时安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笑,挑衅道: “苏师兄果真厉害,看来师妹也得拿出本命武器才行了。” 此话一出,不止台上的苏时安,就连台下的弟子都感到惊讶。 原来逐月扇不是她的本命武器啊! 这不知道真相还好,知道了却觉得格外心酸,你拿本命武器和她打,结果她连本命武器都没用,你还输得一败涂地。 “大家都别难过,我们可不是被池师姐的扇子打下台的。” 众人扭头看向说这话的人,眼里满是感动,这是要说些安慰人的话了吗? “我们是被池师姐的拳头打下台的,那扇子都没怎么露面,大家不用难过。” 这不说还好,一说感觉更难受了。 “滚,不会说话就闭嘴。” “什么破嘴,尽说大实话。” “去去去,一边去。” 台上,池初羽抽出头上的九黎剑。 随着九黎剑在池初羽手中缓缓变大,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乌云密布,天雷翻滚。 这要不是天地异象,苏时安都要以为池初羽这是又来了一遍。 池初羽也被这一幕搞的有些尴尬,她看了眼手里兴奋的颤抖的始作俑者,无奈叹气。 第89章 决赛,担忧 但想到这是它首次在众人面前亮相,想要有个惊艳的出场也情有可原。 池初羽配合的握着九黎剑用力一挥,九黎剑周身亮起光芒。 天上的乌云瞬间散去,缕缕阳光洒在池初羽身上,显得她格外圣洁,仿佛九天上的神女。 听着台下弟子的惊呼声,九黎剑得意的剑身光芒更加耀眼。 池初羽忍无可忍握的紧了些,低声警告道: “差不多了啊,还在比赛呢。” 九黎剑抖了抖表示知道了,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池初羽抬头目光凌厉盯着对面的苏时安,提剑冲上去。 见人过来,苏时安也提枪迎上。 一时之间,场上又响起武器相交之声。 两人身手极快,台下的弟子们眼睛都瞪圆盯了半天,只看见两道白衣身影交缠在一起,已经快到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最后两人各自分开后,又冲了上去。 池初羽明显用剑比用扇顺手多了,几个来回过去,两人依旧没分出胜负。 打了半天,两人又回到了原位,除了消耗了彼此的体力,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池初羽轻轻喘着气,对面的苏时安也一样。 只不过苏时安此刻的眼睛亮的吓人,他的眼睛紧紧锁在池初羽身上。 果真和她师兄一样,都是难缠的对手。 顾凌云是苏时安想缠着和他打,但总是被远远甩在身后,和他没打几招,苏时安就输了,还总见不到人,难缠。 池初羽是和苏时安打了跟没打一样,谁也没伤到谁,难缠。 若今日不是宗门大比,苏时安定是要缠着池初羽大战个三天三夜,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 苏时安将灼焱枪横放在身前,抬手上去细细抚摸。 原本平平无奇的枪身在他的抚摸下,慢慢现出龙鳞。 池初羽瞧见那些龙鳞顿感不妙,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苏时安放大招,池初羽自然不会傻傻站着等他放,当即闪身到苏时安面前,提剑刺过去阻止。 见此苏时安只好停下动作,带着灼焱枪闪身躲开,他躲了,池初羽又赶紧追上去。 他逃,她追,台下弟子们插翅难飞。 “师兄师姐,快别转圈圈了!我要看晕了。” “yue~抱歉,我有点……yue~” “啊啊啊,你走远点吐啊!” “啊!你滚远点啊!吐我鞋上了!” 台上的池初羽似乎是听到了弟子们的诉求,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人。 还挺能跑的。 而苏时安的手还放在枪身上,看着对面终于停下的人,轻轻松了口气。 还挺能追的。 他不再去管池初羽,另一只手掐诀,唤出一个防护罩,防止池初羽再过来捣乱。 随后才专心做自己未做完的仪式。 池初羽不捣乱,啊呸,不阻止是不可能的。 她紧握剑柄,手臂肌肉绷紧,离近些还能看见池初羽手背上的青筋。 力量凝聚在剑尖,紫色电流遍布剑身,衣袂在空中纷飞,墨色长发随风舞动。 “焚雷剑气。” 随着一声低语,池初羽带动九黎剑猛然挥出一片凌厉剑气。 剑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剑影在舞动,令人眼花缭乱。 剑气逐渐逼近,苏时安面色很是凝重,他能感觉到这招很强,防护罩根本抵挡不住,他也会被一击打下台。 他低头看了眼快要结束的灼焱枪,苏时安才放松了些。 最后取下腰间的玉佩,原以为这次大比,他刻的防御玉佩派不上用场,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的,他此刻该庆幸当时带了。 果然如苏时安所想,剑气刚碰到,防护罩便碎了。 他赶紧将玉佩朝剑气丢去。 剑气碰到玉佩的瞬间爆裂开来,苏时安的四周被雷电笼罩。 他抬头看去,眼前只有一片紫色,若他没有及时丢玉佩,此时怕是已经被电成一块黑炭了。 而在外面,众人只能瞧见苏时安被包成一个雷球。 大家都以为苏时安这是要输了,可池初羽却不这样觉得。 按理说剑气爆炸后,雷电只会出现瞬间,打中目标便会消散,而不是像此刻这样一直存在。 这只有一种可能,还没打中苏时安。 池初羽的眉心深深蹙起,她提起剑正打算再来一次,刚起势,一声龙吟响起。 听到声音,池初羽便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雷球碎裂,从中钻出一条火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对着池初羽怒吼一声。 音浪太强,将池初羽吹的眼眸眯起,若非她站得稳,现在已经被吹飞下台了。 而台下弟子看见火龙,愣愣出声道: “我c,球里钻出个龙!” 球里不仅钻出个龙,还钻出个苏时安。 只见苏时安从雷球中飞出,雷电紧接着想要追上去,但被火龙一尾巴拍散了。 苏时安手拿龙鳞灼焱枪立在空中,而那条火龙绕着他飞了一圈后,便守在他身后,一双龙眼虎视眈眈盯着底下的池初羽。 一人一龙立在空中,将太阳遮住,没有阳光照射下来,显得格外这场面格外有压迫感。 池初羽仰头看着这一幕,脚步下意识想往后退,但她生生忍住了。 不就是飞嘛,她也会。 池初羽登地借力飞到空中,与苏时安平视后,那股压迫感少了不少。 就是辛苦底下的弟子们,要仰着脖子看了。 苏时安本想回比斗台上打,见池初羽也上来了,他虽然不解,但可能是她地上打累了,想到空中试试吧。 想完,苏时安挥舞着灼焱枪朝池初羽而来,这次有了火龙相助,池初羽有些抵挡不住。 一时不察,被火龙一尾巴打中,这一击力道集中,池初羽被直直打落到比斗台上。 见到这一幕,休息处的顾凌云瞳孔微缩,猛地站起身,双手死死捏住,极力遏制自己想上去救人的冲动。 “小师姐!” 一旁的江浔之也担忧站起,惊呼出声。 苏时安握着枪挽了一下,缓缓降下,看着扬起的灰尘,正想将火龙收了。 随着灰尘散去,他瞧见池初羽身影慢慢从巨坑里走出。 池初羽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脸上沾了灰,嘴角还带着血。 这副模样,像极了她刚拜入不留峰,顾凌云初见她时的模样。 池初羽抬手擦了擦九黎剑上的灰尘,抬头看向苏时安,道: “万雷破空。” 第90章 获胜,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万雷破空本是一招范围性攻击,但池初羽却想将天雷压缩到九黎剑上。 只见她双手握住剑柄,闭目将全身灵力灌入。 刚晴不久的天,此刻又被黑云覆盖,一道道闪电劈下,与九黎剑融为一体。 九黎剑身上的孔雀翎闪动,池初羽睁眼目光锁在苏时安身上,提剑飞身刺去。 所过之处,皆会留下暴躁的雷灵力。 苏时安也不甘示弱,将全身灵力注入灼焱枪,带着火龙迎了上去。 一紫一红两道力量相撞,形成巨大的气浪,若非执事早有预料加固了防护罩,怕是台下的弟子们皆被掀飞到山脚去了。 台上两道力量旗鼓相当,一时竟瞧不出谁更胜一筹,看见这一幕的众弟子,明明不是他们在比赛,但却紧张的呼吸急促。 到了这场比赛的关键时刻,场上鸦雀无声,全都在聚精会神看着。 就连在玉华殿透过水镜观赛的各大峰主都停下动作,紧盯水镜。 池初羽这招对于目前她来说,极耗费灵力,此刻她面色苍白,显然已到了极限。 苏时安抓住时机,全力一刺,一声龙吟响起,火龙突然发威,池初羽一时招架不住,身体不停往后撤。 众人看着这一幕,便知此局胜负已分,虽为池初羽感到惋惜。 “哎,果然池师姐还是输了。” “这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我还以为这场比赛会有不同呢。” “果然池师姐只是空有副皮囊,修为也是花架子,我要是她,一开始就该识趣认输,而不是挣扎半天没赢,还平白让人笑话。” “少在那说风凉话了,人家能进决赛就足以证明实力,哪像你,预赛都没进,只会张着臭嘴自以为是评头论足。” “也就你觉得她真有实力,谁不知道这次大比被田一那家伙搅和了秩序,好多强者早早就相遇被淘汰了,她要是遇上那群强者,早就下台了。” “池师姐能逼苏师兄用出绝招,你上台怕是一脚就给你踢下去了。” “那是苏师兄让她的,你没看见一开始苏师兄和你们这群舔狗一样,被她皮囊迷惑了吗?我可没她那张脸,蛊惑不了苏师兄,当然会被一脚踢下台了。” “知道自己长得丑,还不赶紧回家找你母亲回炉重造一遍,四处乱逛真是恶心到我了。”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多数是见池初羽要输了,出言讽刺了,也有不少人帮她说话的人,但很快被这些声音给盖了过去。 这些说话声音很大,台上的两人自然听见了。 苏时安眉心深深蹙起,操控火龙对着台下众人吼了一声,这一声吼完,底下的说话声果然小了不少。 苏时安手上力量不减,常年淡漠的眼神里含了一丝关切看向池初羽。 可池初羽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眼神很是空洞。 见她情况不对,苏时安正想全力结束比斗,带池初羽离开。 可奇怪的是,无论苏时安使多大的力,池初羽都能抵挡得住,两人之间一时再次僵持下来。 台下弟子说了什么,池初羽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她想到了父亲母亲离世后,她和哥哥被关进漆黑的房子里,什么也看不见。 只知道每天都会有人在打他们,嘲讽他们身为族长的孩子,除了脸能看外,一无是处,连血亲之仇都报不了,还谈什么救出族人,为族人报仇! 她至今都还记得,他们是被大长老从一处人族府邸救走的,他们被带走时,正是人,魔,妖三族为了庆贺战争大获全胜,举行大典的时候。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这样的话听着还是一样的刺耳。 苏时安看着池初羽眼神渐渐恢复神采,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她突然爆发的力量吓到。 “咕——咕——” 一声奇怪的叫声响起,众人朝池初羽身后望去。 只见一只神似凤凰的白色大鸟虚影出现在她身后。 “这是什么?凤凰吗?” “不对啊,我见过凤凰,不长这样。” “蠢货,这是白孔雀!” 说白孔雀那人一脸嫌弃的看向嘴里叨叨着凤凰的几人,接着道: “孔雀都认不出,还说见过凤凰,真够好笑的。” “啊?是孔雀,不是凤凰啊?” “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 “苏师兄招出的是龙诶,若池师姐招出凤凰还有一战之力,但区区白孔雀,啧啧啧。” “果然和池师姐人一样,孔雀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这不是他们故意贬低,而是这么多年来,妖界的孔雀一族,除了长得漂亮,但实力平平,只能靠联姻存活下去。 哪怕遇到的孔雀妖兽,他们也只是抓来做飞行妖兽,少有用它战斗的。 池初羽听见这话,轻轻笑了声,道: “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孔雀不但长得好看,实力也如外表一样好看。” 话音落,池初羽突然发力,身后的白孔雀飞了一圈,最后用力朝苏时安撞去。 两股力量相撞,形成刺眼的白光,众人抬手去挡。 白光散去时,他们放下手。 便瞧见半空中,池初羽站在白孔雀背上,一脸冷傲,视线下移,苏时安一手握枪撑地,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嘴里大口大口鲜血吐出,他仰头看了眼那道孤傲的身影,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闭昏倒过去。 一瞬安静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啊啊啊!池师姐赢了!” “我就知道池师姐一定能赢!” “放屁,刚才就你嘲讽的最欢,现在看人赢了,你又跳出来了。” “哎呀,别在意嘛,刚才我只是说笑而已。” “呵,我可不觉得你那是说笑,你这种人啊,晚上小心点儿,嘴上没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敢咒我死!” 他眼睛因恼怒而瞪大,但被对方翻了个白眼后,骂了几句,就跟着众人一起高呼“池师姐”。 池初羽没理会他们的欢呼,今日他们能为你呐喊,明日就能对你吐口水,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她只抬头看着天边飘过的白云,嘴角轻轻上扬,这只是开始。 第91章 我赢了,和好 “金丹区决赛,池初羽胜!” 执事上台宣布完,走到苏时安身旁,抬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扶着人离开。 白孔雀缓缓落地,蹲下身子,见池初羽安稳落地后。 扭头看了她一眼,才化作一根白色孔雀翎回到九黎剑上。 池初羽见此,将缩小的九黎剑重新插回头上,下台离开。 原本想上去恭维两句的众弟子,见她冷着一张脸,心生退意,愣是不敢上前。 等人都走远了,他们才一脸懊悔。 怂什么怂,上去就是一顿夸啊。 心里是这么想,但看过方才比斗那一幕,他们是真被震慑到了,连欢呼都只敢叫她名字,不敢再说其他。 池初羽没走多远,面前便出现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她抬头望去,正对上顾凌云担忧的眼神,突然感觉到手腕处温热的触感。 低头就瞧见江浔之一只小手,捂着她不知何时被划伤正在滴血的手腕,另一只手慌张在储物戒里翻找伤药。 池初羽扯起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笑了笑,道: “大师兄,小师弟,我赢了。” 说完,她便失去意识,一头栽到顾凌云怀里。 “小师妹。” “小师姐。” 两道惊呼声在耳边响起,但池初羽已经昏迷过去,没能给出回应。 顾凌云当即一把将人抱起,还不忘拉上江浔之往不留峰赶去。 玉华殿内,天权点了点头,道: “大师兄收的这个徒弟不错啊,有毅力,有手段,爆发力也不错。” “是啊,本以为这次小六的弟子夺魁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大师兄的弟子本事如此了得。” 天玑说完,眼神往身旁的玉衡身上瞟。 玉衡微蹙下眉,回道: “四师兄这么看着我作甚,我又不是那等弟子没打赢就会闹的人。” “这倒是,一般都是你自己没打赢才会闹。” 天枢淡淡补刀道。 “二师兄,开阳都没怼我,你怎么还来凑热闹了。” 玉衡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开阳身上,往常就数他话最多。 现在又是常和他拌嘴的玉衡弟子输了,按理他早该第一个出声嘲讽了,今日怎么还如此安静? 开阳一脸郁闷的坐在椅子上,见其他人都在看自己,他茫然问道: “你们都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就是你今天没说话,感觉有点儿不习惯。” 开阳叹口气,咬牙切齿回道: “当初我要是下手快点儿,这个徒弟就该是我的了,啊啊啊,可恨的大师兄!” 见开阳还记着这事,大家都扭头憋笑,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这么记仇。 “你这么想要,你去和大师兄说啊,看他给不给你。” 玉衡故意说道,他倒想看看这莽夫会不会去问。 “你真当我傻啊,我要去问了,不得被打个半死。” 开阳扭头不去看玉衡,他只是不善动脑,但他不是蠢货好吗?偏玉衡最喜欢拿他当傻子逗。 “哟,你今天倒是长脑子了。” “我一直都有脑子的,我只是平时懒得动而已。” 开阳鄙夷的看了玉衡一眼。 两人这么一拌嘴,什么弟子输赢,什么郁闷,都忘干净了,只记得不能输给对方。 大殿再次恢复热闹,天权偏头看着天璇,道: “开阳是郁闷不想说话,三师姐又是因为什么呢?” 其他人专注看比赛去了没注意到,他离这么近,自然发现天璇的不对劲。 池初羽受伤时,她可紧张的不行,直到最后池初羽胜了,她才松了口气,但现在却在盯着水镜发呆,眼里还满是担忧。 “三师姐,那日开完会过后我就觉得你和大师兄之间缓和了不少,你是不是当天晚上……” 天权话还没说完,天璇猛地站起身,道: “我瞧那丫头似乎面色不对,我去看看,你们接着聊。” 比赛结束时,她就发现池初羽脸色太过苍白,瞧着很是不对劲。 想到刚才那只白孔雀,天璇便知道这孩子定是强行召唤白孔雀,遭到反噬了。 天璇起身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往外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天权眼眸玩味儿眯起。 “五师兄,你这是说什么了?怎么三师姐突然走了。”言川柏问道。 “我可没说什么啊,就提了下三师姐和大师兄。” “哇!你不要命啦!他们两个你还敢一起提,不怕三师姐砍了你啊!” 开阳一脸惊奇道,就连他都知道,三师姐和大师兄可以分开提,但只要把这两个放到一起,那是一定会被三师姐收拾的。 “我这提了不也没事吗,况且你们想想刚刚三师姐在担心谁?” “池师侄啊。” 开阳接话道,但提到这个名字就勾起他的伤心事,嗓音也带上些沮丧。 “那池师侄受伤要送去哪儿啊?” “送丹房去治啊。” 玉衡朝开阳脑袋上丢了个灵力球,道: “蠢货,池师侄当然是送回不留峰,由大师兄医治。” “不错,六师弟说对了。” 开阳捂着头想反驳,但天权都说对了,他只好乖乖闭嘴。 “这不留峰有大师兄,三师姐要去不留峰。” “五师兄,你一口气说清楚,别再绕弯子了。” 被敲了一下后,开阳不想玩你说我猜的游戏了,只想快点知道答案。 但其他人却听懂了,眼神瞬间微妙起来。 “呆子,这三师姐主动去不留峰关心池师侄,不就是证明他们二人已经和好了嘛,你看之前顾师侄受伤,三师姐哪次去瞧了的?” 开阳一想,瞬间明了,道: “哦~这俩人什么时候和好的?我怎么没发现?” “那日开完会后,我就有点怀疑,但经过今日的事才敢确定。” “呼~既然他们和好了,那我是不是终于能去不留峰玩儿了?” 开阳期待的目光落在天权身上,这些年因为大师兄三师姐(妹)在闹矛盾,他们站谁那儿都不对,干脆就谁也不站,装不知道,就连天璇峰和不留峰都不敢踏足。 但好在大师兄三师姐(妹)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他们为难,只要他们保持中立,也没多刁难他们。 虽然偶尔会有那么几个帮大师兄撒点儿小谎,但三师姐(妹)也只是嘴上说说,过后又不计较了。 第92章 撒谎,姨母表哥 “师父!师父!” 云将离昨晚看了一夜的话本,此刻正补觉呢,突然听见外面的吵嚷声 烦躁揉了揉头发,慢慢坐起身,不耐烦冲外面吼道: “又怎么了!” “师父,小师姐晕倒了,你快开门看看。” 江浔之焦急拍门回道。 说完,他又偏头去看顾凌云怀里的池初羽。 往日鲜活的人,现在面如白纸。 顾凌云伸手捏住池初羽没受伤的手腕,感受到怀里人脉搏越来越浅。 焦急抬头正打算叫人,见大门打开。 “师父,师妹她这是怎么了?” 见云将离出现,顾凌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说话语气里带着无助的哭腔,眼眶通红,稳了一路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云将离看他一向稳重的大徒弟如此失态,眼里闪过心疼,目光落到他怀里的人时,眼里的心疼更甚,眉心深深蹙起。 眼神在池初羽身上扫视一圈,取出一枚雪魄丹,用灵力炼化引入池初羽体内。 感受到手下的脉搏渐渐恢复,池初羽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顾凌云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师父,小师姐这是怎么了?” 江浔之见情况稳定下来,出声问道。 “她这是被反噬了。” 一道女声传来,三人齐刷刷扭头望去,只见天璇站在不远处,似乎是着急赶来,发丝有些凌乱。 “凌云,你先把初羽抱进去,我们屋里说。” “嗯。” 顾凌云应完,抱紧怀里人站起身,但他蹲了太久,腿有些发麻,踉跄两下才站稳,大步抱着人进殿。 随后小心翼翼把人放到榻上,起身时还不忘把一旁的被子拉来盖上,才退开给云将离让位。 云将离坐到榻边,把手轻搭在池初羽手腕上,灵力顺着指尖传入池初羽体内游走。 顾凌云见此,扭头看向天璇,作揖问道: “三师叔,小师妹她为何会被反噬?可是与她召出的白孔雀有关?” 天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被反噬与那白孔雀有关系但也不大,毕竟白孔雀可是他们一族的守护神,它怎会忍心伤害自己庇护的子民。 初羽被反噬只因为召唤死去的白孔雀魂灵,需要用魂灵生前之物为媒介将其唤醒,引它现身相助。 召唤魂灵,轻则如池初羽这般被反噬,重则魂灵失控暴起攻击召唤者,直到召唤者死去魂灵才会消散。 天璇看着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暗自叹气。 这孩子也就仗着白孔雀哪怕死去失去神智,也不会伤它的子民,若是换成其他妖兽,不把她大卸八块都是轻的。 胆子大也就罢了,还得辛苦他们想办法给她圆过去,等将来一切水落石出后,她可一定要找这丫头好好算一账。 幸好如今知道白孔雀背后一事之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不然池初羽是少不了要被审问一番。 “九黎剑品阶太高,初羽以金丹修为强行唤出九黎剑灵,自然会遭到反噬。” 天璇也是个撒谎高手,脸不红心不跳,说这话也丝毫不带停顿。 天璇说的如此滴水不漏,顾凌云二人自然没有怀疑。 只是顾凌云看着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暗自想着: ‘九黎剑是厉害,但对如今的小师妹来说,还是不太趁手,看来得给小师妹寻些趁手的法器了。’ 在这时,云将离把脉的手收回,将池初羽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道: “放心,初羽她已无大碍,但她经脉受损严重,雪魄丹在慢慢帮她修复,不出一月,人便能醒来。” 听到云将离这么说,另外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天璇走上前,将池初羽一把抱起,对顾凌云道: “初羽的住处在哪儿?我送她回去养伤。” 说完便往外走,顾凌云赶紧跟上带路。 见他们走远,云将离悄声走到江浔之身边,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江浔之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仰头看着云将离喊了一声: “师父。” “嗯,浔之啊,可见到你表哥了?” 江浔之想到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一手长枪舞的虎虎生威,看着好不威风。 只是如今的表哥与他记忆中的人变化太大,他初见时,险些没认出来。 “嗯,见到了。” “见了他如今的模样,你可还想认他?” “为何不认?不管如何他都是我表哥。” 江浔之满脸坚定,眼神带着些不解看着云将离,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那他若是不想为生母复仇,你可还想认他?” 江浔之瞳孔微缩,震惊开口: “为何会不想?那可是他生母,他为何不想复仇!” 江浔之脑海里浮现小时候,姨母每次回江家时,总会给他带些长辈不让玩的小玩意儿。 在他因生性顽皮,修行进度缓慢,被长老们不满时,姨母便会坚定将他护在身后,事后,又耐心教导他。 这样温柔的人,最后却被人害死,明明她生前最想回江家,但却被族中长老一句: “嫁夫从夫,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就算是死了,她也只能葬在苏家。” 她的灵魂就因为这句话永远留在了苏家。 江浔之能藏起所有小性子,能潜心修行,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将姨母接回江家。 他本以为表哥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他曾说想让姨母做自己母亲时,表哥就在他耳边念叨: “我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浔之你就不要再惦记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将娘亲让给你的。” 哪怕他去苏家找他们时,也常常看到表哥黏在姨母身旁。 江浔之实在难以相信,表哥他会不想为自己母亲报仇。 但他也知道,师父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 云将离静静看着江浔之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相信,轻笑着揉了揉的脑袋,道: “对啊,你也说了,那是对他那样好的生母,他怎会不想复仇呢?” “对啊,他肯定是想的。” “不,他现在不想。” 云将离将被他揉乱的头发,慢慢抚平,道: “浔之,这事身后牵扯甚广,连你表哥如今都只能暂避锋芒,你也不可操之过急啊。” 第93章 哥哥来迟了,双翎节 云将离虽待在不留峰鲜少外出,但他知道的事可不少。 比如江浔之这小家伙看着乖巧,其实常常伪装成散修,到处打听苏家的消息。 云将离也能理解他,之前在江家去哪儿都被人看着,还有一群盯着家主之位的兄弟。 他要想光明正大把他姨母带回江家,就必须坐上家主之位,还得是个有能力手段的家主才能服众。 在江家,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却要处处堤防,处处伪装,一朝得了自由,又正是少年侠气兴起的时期,定是想要早些调查出真相。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他这个做师父的作用了。 说完,他将愣神的江浔之推到门外,笑着道: “你可要听话啊,为师提醒过你一次,你若是不听,往后闯出什么祸事,为师可不会帮你。” “师父放心,浔之记住了。” 江浔之回过神来,对云将离行礼语气坚定回道。 云将离点点头,随后把门关上,转身回榻上躺着。 这般恐吓江浔之,也不过是想让他听进去。 他这个做师父的,最是心软了,又怎么可能看着不帮他的徒弟呢? 不过好在他挑徒弟的眼光一绝,都是些能听进去话的。 云将离满意的伸手去枕头底下拿话本,刚翻开,想到他那二徒弟,忍不住叹口气。 另外两个他还能劝劝,可这家伙他却劝不了。 但不管怎样,这三个都有一堆麻烦事儿在身上。 “哎,这师父也不好当啊。” 云将离师父:哈哈哈,天道好轮回,当初就你小子最让为师头疼,现在也是轮到你了! 十日后的夜晚,蓝樱花瓣在月光下飞舞,屋内的池初羽睡得也是十分安稳,没有半分要清醒的迹象。 倒是她手腕上的玉镯在不安分的跳动。 突然,一个方形石块从玉镯里跳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停下。 原以为就这样便没了动静,但它突然抖动两下,石块从中心裂开,变成四个小方块飘到半空。 方块间彼此力量牵引,在半空中旋转,最后化作一个漩涡门停下。 一个高大黑衣男子从漩涡中走出,月光穿过窗户缝隙,照亮男子冷峻的脸。 他上前几步,在池初羽床边坐下,伸手抚摸池初羽的头,道: “妹妹,是哥哥来迟了。” 男子额头上的金色花纹显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池初羽额头的金色花纹也随之显现。 他往四周丢了几颗灵石,瞬间一道结界将两人包围。 握住池初羽放在身侧的手,轻贴在额头上。 两人周围出现巨大的灵力旋涡。 ———— “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池初羽小小的手心里捧着一根白色羽毛,她踮着脚举到池无漾面前。 池无漾一把将她抱起,拿起她手里的花,左右看了看,道: “哇,是孔雀翎!阿茹在哪里找到的?” 她手指向南客池,道: “我在那儿看小鱼,突然出现一只白色大鸟,这是那只大鸟给我的。” 池无漾看了眼南客池,随后笑着对怀里的小人道: “阿茹,把孔雀翎给爹爹好不好?爹爹以后用这羽毛给你炼武器。” 池初羽看了眼羽毛,又看了看池无漾,最后还是把羽毛放到池无漾手里,道: “好,爹爹要说话算话。” “爹爹保证不骗阿茹。” 得了保证,池初羽对他笑了笑,扭了扭身子,从他怀里下来,倒腾两条小短腿,又跑远了。 池无漾看她这样,无奈摇摇头。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也不知像了谁。” 说完,他拿着羽毛转身走了。 昭灵殿内,南姒正指挥族人准备祭祀用的东西。 “祭司,您看这样行吗?” 南姒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扫视一圈,最后指着祭坛上的花,道: “这花再往左移一点。” “阿姒,阿姒,你快看这是什么!” 南姒回头就瞧见池无漾手里捧着白色孔雀翎朝她跑来。 “你这孔雀翎哪来的?” “神送给阿茹的。” 南姒惊讶的瞪大双眼,道: “当真?” “自然是真的。” 南姒接过孔雀翎,反复确认,最后欣喜扬起嘴角,道: “我还担心阿茹长大后,知道她哥哥有孔雀翎,自己没有会伤心,现在看来不会了。” “是啊,我都打算去求神能再给我一根了,现在不用了。” 池无漾拍拍胸口,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一旁听见这话的族人,皆瞪大了双眼。 神的孔雀翎只送灵族的下一任族长,现在出了两个,他们非但不担心这族长之位该怎么办。 反而在担心孔雀翎不够,孩子会不会吵着要? 就算要,这也不是你想要神就会给的啊! “恭喜族长,恭喜祭司,现在圣子和小姐,哦不,和圣女都得到了神的认可。” “诶,今日圣女得了孔雀翎,我们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不,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是什么?” “这可是头一次出现双孔雀翎诶,不得让祭司选个好日子定为双孔雀翎节。” “提议是不错,但名字不好听。” “那你说叫什么?” “我觉得叫双翎节,怎么样?” “一般,但比另一个好听,就叫这个吧。” 他们还说族长和祭司不担心下一任族长之事,他们自己还不是一样。 但没办法,灵族本就是个享受当下快乐,日后之忧日后再说的种族。 南姒听完他们的决定,转头无奈看着他们,道: “瞧着花开的好看,你们让我选个日子做花节,月光好看,你们又要我选个做月光节,事事高兴满意了都要单独立个节,这双翎节一加,你们算算还有几日是寻常日子?” “哎呀,祭司,这不一样嘛,这个比较重要,之前的大不了挤挤一起过,但这个必须单独立个节。” “对,没错。” 其他人紧跟着附和,生怕南姒会拒绝。 “阿姒,我也觉得这该立个节。” 南姒叹口气,道: “好吧,好吧,真拿你们没办法,我这就回去算算。” 南姒拿着孔雀翎进到昭灵殿里间,关上门她都能听见族人的欢呼声。 第94章 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微风和煦,池初羽坐在南客池边,一双白皙的大长腿泡在池水里轻轻搅动。 她的垂着脑袋,看着池水,郁闷道: “爹娘真小气,出去玩都不带我,哥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圣女,圣女!呼,可算找到你了。” 池初羽扭头望去,是跟在娘亲身边的阿兰,她面上一喜道: “阿兰姑姑,是娘亲他们回来了吗?” “啊,没有。” 听到否定回答,池初羽又把头扭了回去,把刚游到脚边的红色小鱼一脚踢开。 “双翎节就要开始了,族长他们都不在,我是来叫圣女去主持大典的。”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池初羽,原本向下的嘴角迅速上扬,迅速站起身,随意甩了甩脚上的水。 抬脚往广场跑,跑到半路停下,转身对阿兰招招手,道: “姑姑快走,别让他们等迟了。” “圣女跑慢点儿,别摔了!” 阿兰看着池初羽轻快的背影,忍不住嘴角上扬,但偏头看向入口的蓝樱花树时,眼里满是担忧。 她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笑着往广场走去。 她到时,池初羽正站在台上,脸上的笑容格外明媚和族人手勾着手起舞。 看着池初羽的笑容,阿兰也被感染。 有族长他们在,不会出事的。 “姑姑,你别站着了,快一起来。” 池初羽上前把阿兰拉到身边,大家一起围着孔雀雕像起舞。 这样的场景,他们一起过了五百年,本以为这次也是欢庆美满的一天,却没想到这次的快乐如此短暂。 夜晚,池初羽仰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里繁星点缀,是个看烟火的好时候。 趁族人们布置场地的时候,她跑回屋里,翻出之前爹爹从外面带回来的烟火,打算带出去和族人们一起欣赏。 可等她抱着东西出来时,看到的不是大家欢声笑语品尝美食,而是满脸不舍带着家当站在广场上。 池初羽还来不及上前询问,面前就出现一道身影。 她抬头看去,对上南姒微红的眼,问道: “娘亲,这是怎么了?” 南姒抬手满眼心疼的摸了摸池初羽的脸,道: “阿茹,灵族有危险,我们得换个地方住了,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趁夜色离开。” 池初羽往南姒身后看了眼,没有爹爹和哥哥的身影。 她眼里闪过担忧,但没问出口,而是转身快速回房间,收拾几样重要的东西,便匆匆往外走。 出来时,便瞧见一向温柔的娘亲,正一脸严肃站在高处指挥族人们收拾东西跟着队伍离开。 池初羽没急着跟着队伍离开,而是走到南姒身边,和她一起指挥族人收拾东西。 南姒看她这样,虽然感到欣慰,但此刻担忧自己孩子的心更多。 正想出声让池初羽快走,却见池初羽对她眨眨眼,摇头表示不要,随后便不再看她。 南姒看她这样有些生气,但到底没再劝她。 他们就这样忙活到半夜,南姒收到第一批族人已经转移到安全地带,悬着的心才放了一半。 她站在那棵蓝樱花树下,招呼在后一批族人往外走。 等全部人出来,南姒最后深深看了这个灵族族地一眼,像是要将她刻进脑海里。 最后她带着不舍,抬手结印,将这个地方彻底封印起来。 神秘古老的建筑消失,变成了一片密林,池初羽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上前走到南姒身边,道: “娘,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虽是询问,但说话语气却很是坚定。 “对,我们还会回来的。” 可等他们赶到“新家”时,看到的不是族人忙碌建设新家的身影,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哈哈哈,南姒,可让我好等啊,你们总算到了。” 听到声音,南姒扭头看见来人,难以置信问道: “妖王,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灵族一个栖息之地?” “这不是给了吗?只是住进去的是死是活,我可没有说哦。” 妖王粗犷的脸上扬起得意笑容,见南姒气到全身发抖,妖王挑衅说道: “你们灵族不愧‘灵’这个字啊,果然全身灵力精纯,吸收了他们的内丹,我这修为都精进不少,南姒,要不要和我比划比划试试啊?” 南姒咬牙捏紧拳头,最后无力松开,她当然想揍这家伙一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剩下的族人离开。 但连妖界都不容他们,这世上还有哪里是他们的容身之所呢? “喂!你听没听到啊?过来和我打一架,你要赢了,我就让你们灵族留下,你是要输了,你便做我的妖妃,而你们灵族要为我妖族所用!” 妖王眼神落在南姒那张绝美的脸,咽了咽口水。 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但比起南姒这张脸,她的修为和她的灵族祭司身份,更让妖王垂涎。 南姒冷笑一声,这老家伙看似给了选择,但实则结果都一样,灵族成为妖族提升修为的工具,只要灵族在妖族一日,她必定会为了族人妥协。 “老东西,你说这样的话,不怕无漾找你麻烦吗?” “哈哈哈哈,池无漾现在自身都难保,哪还记得你啊,你要不想打,就乖乖从了我,不然我要是赶你们出去,可就没地方收留你们了。” “老东西,你太自以为是了,大陆上多的是地方。” 南姒冷冷出声说道,脑内却在给池初羽传音: ‘阿茹,一会儿我拖住这家伙,你带着族人往东面走,带族人进无灵之地,那里无人敢踏足。’ 早在妖王现身时,南姒便将池初羽推入人堆里藏起来。 此刻族人们将池初羽围在中间,没让妖王看到她半分。 池初羽自然也看不到南姒那里是什么情况,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声。 在南姒给池初羽传完音后,她唤出一把伞便冲上去和妖王打斗起来。 见此池初羽来不及担忧,抓紧时间让族人们赶快往东面跑,但刚跑不远,便有不少妖族人拦在半路。 池初羽冲到最前方,带领族人冲出包围。 但妖族太多,杀了一批,很快又补上来,就算灵族人个个修为不凡,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第95章 诅咒,离去 【建议大家在看这章时,可以听听?壁上观?哦,这样观感更好( ? 3?)?】 池初羽正和一个蛇妖缠斗,没注意后方一只猪妖举刀靠近。 眼见那只猪妖举刀要朝池初羽砍去,一道身影挡在了池初羽身后。 划破血肉的声音在池初羽耳边响起,她一掌解决掉面前的蛇妖,回头正接住阿兰软倒的身体。 “姑,姑姑。” 阿兰眼神眷恋的看着池初羽,一张嘴大口的鲜血涌出。 “圣,圣女……” 后面的话池初羽没听清,她只看见阿兰的被血堵住的嘴张张合合,最后扭头死死瞪向远方,便没了声息。 “姑姑!不要,不要!” 可任凭她怎么呼喊,怀里的人再也不能笑着叫她一声“圣女”。 怀里人的温度在慢慢散去,池初羽抱紧她,茫然抬头想要找娘亲帮帮她。 可扭头看见的是南姒一身孔雀蓝的裙子,被血染成暗红色。 她分不清那是妖王的血,还是娘亲的,她只看见娘亲被妖王一击击退后,捂着胸口倒地的模样。 “呸,不愧是灵族大祭司,这实力当真不是盖的,但到底还是嫩了些。” 妖王吐掉嘴里的血沫,抬脚一步步朝南姒走去。 南姒强撑着这地站起身,只是伤势太重,踉跄几下才站稳。 “哟,还能站起来,不错,再来!” 妖王停下脚步,眼里升起战意看着南姒。 南姒站稳身子后,神情有些涣散,她轻晃了晃头,大脑清醒了不少。 她没看身前的妖王,反而扭头看向另一边混乱的打斗场地。 妖王还以为南姒是要为了她的族人认输,当即双手抱胸,一脸得意看着她,道: “怎么,现在想认输了?行,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你们灵族杀我族人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你刚才打我那几下可不轻啊,嘶——刚才说的条件我都想反悔了,这样吧,你跪倒我脚边把我靴子舔干净,这事我也翻篇,还按之前说好的来,如何?” 南姒根本没听妖王的狂妄之言,她的目光锁定在池初羽身上,柔柔笑了些,无声说了什么。 最后眼神坚定扭头朝妖王走去,妖王见她过来,将左脚往前一伸。 眼神玩味儿的落在南姒身上,拿出块留影石等着。 这可是清冷高贵的灵族祭司南姒啊,当年她与池无漾婚礼时,一露面便吸引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跃成为大陆第一美人,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羡慕嫉妒池无漾呢。 如今这样的美人却要匍匐在他脚下,给他舔鞋,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到浑身颤抖。 妖王不自觉的呼吸加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没注意到南姒身上的不对劲,等他发现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要自爆!” 妖王转身想跑,但南姒早在他愣神乱想之际,就用半身精血化作血链将妖王锁住。 “哈哈哈,既然我走不了,那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全都为我灵族族人陪葬!” 妖王看着南姒癫狂的模样,破口大骂道: “你个疯婆娘!臭婊子!你要死别拉着我!滚!滚啊!姑奶奶,大祭司,求求你放了我,之前都是说来骗你的,池无漾他还没死,他没死,你别想不开啊!” 妖王骂了几句见南姒不为所动,立马转变态度,低声下气开始求饶。 “呵,无漾他死也好,不死也罢,都与你无关,你今日必死!” 南姒半身精血已失,面色苍白如白纸,就算池无漾还活着,妖王能放族人离开,她也活不了了,倒不如临死抓群陪葬的。 南姒低头看了眼陪了自己一辈子的祤骨伞,轻抚伞面,道: “辛苦你最后一次,带我的族人离开。” 祤骨伞不舍的绕着南姒转了两圈,最后飞到池初羽头顶上空,撑开伞面一道金光降下。 见到这一幕南姒了无遗憾张开双臂,抬头看天,大笑道: “灵族九十九任大祭司南姒,在此以吾不入轮回立下诅咒,凡是今日欺吾灵族者,家族分崩离析,妻离子散,仇怨不断,暗斗不止,永无安宁之日!” 南姒当然想诅咒他们全家死绝,后代不存,但这是一场四族战争,她若是立下此诅咒,光凭她一人是不够的,不仅她的一双儿女,就是整个灵族都将付出惨痛代价。 南姒脑海里闪过几帧画面,这世间有恶人,亦有善人,她会给良善之辈留一条后路。 ‘此诅咒解与否,皆由下任灵族族长,大祭司定夺。” 这话并未说出口,只在心里补充道。 南姒的眼角留下两行血泪,用她一人换灵族未来,她此身也算对得起灵族大祭司的名号了。 她偏头看向哭成泪人的池初羽,眼里满是不舍。 只是可惜她未来不能出现在两个孩子身边,不能和无漾白头到老,想想真是觉得不甘。 南姒闭了闭眼不再去看池初羽,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后悔。 “娘亲!娘亲!“ 池初羽用力拍打着面前的金色光罩,用力呼喊着娘亲,但最后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浑身是血倒在她眼前。 在一阵刺眼的光芒,妖王和周围的妖族人惊恐的瞪大双眼,他们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跑,但都只是徒劳。 而此刻,南姒的诅咒正响彻整片大陆,但多数人并未将这诅咒看在眼里,有觉得这不过是南姒临死前不甘的怒吼,也有认为这诅咒不痛不痒,对他们造不成伤害。 而这诅咒事实如何,只能用时间来做证明。 池初羽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光芒散去后,空无一物的地面,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像是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祤骨伞一路带着灵族人飞到无灵之地的边境处,再往里,它也不敢踏足,能飞到这儿,已是尽了全力。 将灵族人放出后,祤骨伞指了个方向,示意他们过去,随后浑身光芒消散,掉入池初羽怀中。 池初羽把手搭在祤骨伞上,一瞬间愣住了。 ‘主人已去,吾自当追随。’ 器灵……也消散了吗? “呜呜呜,阿兰姐姐。” “祭司,你怎的这样傻,老夫贱命一条,没了便没了,你为何要这样傻啊!。” 第96章 阿茹不怕,哥哥在呢 池初羽低头看着怀里空荡荡的,突然想起阿兰姑姑曾和她和娘亲说过的话。 ‘我生前追随祭司,死后也定是要黏着祭司的,祭司到时候可不要嫌烦我。’ ‘生前便被你烦够了,死后还被你黏着过奈何桥,你说说我嫌不嫌你?’ ‘这样的话,那我便走在祭司前头,我就在奈何桥头等着祭司,这样就是祭司黏着我了,看你还嫌不嫌我烦。’ 池初羽抱紧怀里的伞,眼泪顺着脸颊落到祤骨伞上。 周围族人哭声此起彼伏,池初羽也被唤回了神智。 她将伞收好,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站起身打起精神,道: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娘亲拼死救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大家能够活下去。” “对,不能哭了。” “好,听圣女的。” 说是不能哭了,但一个个泪水还在流个不停,他们死死咬住唇,没有哭出声,不想让其他人继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好,那我们先进无灵之地,等重建灵族族地之后,再建个祠堂,将他们的牌位都放进去。” “我想再修一个大秋千。” “我想要一个大房子。” …… 听着他们的诉求,池初羽一一应下。 看着族人们伤感的情绪褪去,渐渐染上对未来的期盼,池初羽稍稍安了心。 但在他们刚踏入无灵之地时,难受的面色扭曲。 他们灵族体质特殊,修行吸收灵力不会被灵根属性所限制,只要是灵力他们都能吸收。 这样于他们而言,修炼似乎很简单,但这也只是元婴期前才会如此,到了元婴期后,不仅需要的灵力是常人的百倍,就连渡劫难度都要难上许多。 再加上他们生性享受安逸,不爱修炼,到了元婴后,修炼进度就更慢了。 可他们也不着急,因为族长和长老们不催,不催他们就不炼,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们常年被浓郁灵气包围,此刻到了灵力如此稀薄的地方,就跟一条鱼上岸了一样,感觉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但也多亏他们是灵族,在这个被称为无灵之地的地方,还能找到一些稀薄的灵气。 他们好不容易适应下来,迈步往里走,可有些人就是要出来捣乱。 “啊——” 池初羽寻声望去,只见走在末尾的族人腰间缠了条带子,把他往后拖。 池初羽飞身上前抽出匕首朝带子割去,这带子很轻易被割断,但它又缠住池初羽的手。 在她正打算再割一遍时,带子猛地发力,将池初羽拖走了。 “圣女!” “别怕,你们快走,我一会儿就来。” 话落,池初羽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池初羽用另一只手去割带子,但这次带子长记性了,将她另一只手也绑了起来。 她就这么一路被拖进密林里,落入一个满是香气的怀抱里,这香气很好闻,是池初羽从未闻过的味道。 但她来不及细品,她现在更担心自身安危。 感受到背后柔软的触感,知道抱着自己的是个女生,立马嘴甜开口道: “漂亮姐姐,带子缠的我手腕好疼,松些好不好?” 可惜这个漂亮姐姐似乎很高冷,她没回答池初羽的话,一张手帕捂在池初羽脸上。 池初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被迷晕了过去。 她再次恢复意识时,是在一个广场上,肚子被勒得很痛。 池初羽嘤咛一声,睁眼便看见几块地砖。 “池无漾,我劝你不要再挣扎,快些束手就擒,你的女儿可在我手上!” 池初羽挣扎着抬起头,便池无漾白色盔甲变成了血红色,他引以为傲的俊美脸庞也留下一条长长的疤。 往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却犹如一潭死水,只是目光在对上池初羽时,才会恢复一瞬。 而他身后,灵族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唯有池无漾一人还直挺挺站在最前方。 因为他是一族之长,他若是倒了,将士们的士气便没了,灵族的脸面也没了,他哪怕是死,也得是站着的。 池无漾呼出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长枪,偏头看向池初羽,传音道: ‘阿茹,你娘亲一人在那边怕是会孤单,爹爹要去陪她了,灵族爹爹就交给你和阿荀,爹爹相信你们能管理的比爹爹还好,对不对?’ 池初羽还没来得及回答,池无漾已经冲了上去,其身后的灵族将士也拖着残躯跟着他冲锋陷阵。 池初羽想要挣脱束缚上前帮忙,但被捆仙绳捆着,她除了在身上留下道道红痕,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族人倒下,看着地砖被染成红色。 到最后归于平静之时,广场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唯有池无漾撑着长枪站在广场中央,偏头对池初羽扯出个笑容,嘴唇张张合合说完,便闭眼去找的他的阿姒。 一日内失去双亲,对池初羽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已经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或许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或许再次被人打晕,但再醒来时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听着他们日日的谩骂,池初羽抬手捂着耳朵,脑海里一幕幕闪过阿兰姑姑,娘亲,爹爹还有许多族人死在她眼前的模样。 “是我无能,作为圣女却保护不了你们,我是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会傻傻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 池初羽满是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些话。 她的身体也在一天天慢慢变冷。 在她快要失去意识前,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将她抱到怀里,轻拍她的背,道: “阿茹不怕,哥哥在呢,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哥哥陪你一起。” 听见这话,池初羽茫然抬头,周围太黑,她看不清这人的脸。 但熟悉的气息和声音,还是让她认出这是她的哥哥。 是了,哥哥在呢,哥哥一直在陪着她。 周围画面开始倒退,回到她还坐在南客池边,无聊玩水时,哥哥正陪她玩闹,突然被爹爹叫走。 当天晚上,哥哥和娘亲匆匆赶回来让族人收拾东西,又匆匆赶回父亲身边。 第97章 苏醒,炼器 被捉走时,池初羽身旁还有哥哥也一起被绑着,在这暗室里,哥哥也陪在她身边。 池初羽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她一头栽进熟悉的怀抱里,再也绷不住,哭道: “呜呜,哥哥,爹爹娘亲都不在了,阿兰姑姑也不在了,哥哥你我也找不到了。” “嗯,阿茹不哭,哥哥现在找到你了。” 池初羽的手指微动,男子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 看着池初羽的睡颜,道: “阿茹不怕,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哥哥陪着你呢。” 感受到池初羽的灵力归于平静,男子才松了一口气。 额间的金纹渐渐消散,但男子却没有离开,依旧守在床边,眼神紧紧锁在池初羽脸上。 若非门外传来脚步声,男子怕是会就这样守到池初羽醒来。 男子收起结界,回头最后看了池初羽一眼,才一脚踏入旋涡门。 在男人离开后,旋涡门又变成了方形石块,飞回玉镯内。 担心池初羽今晚会梦魇,云将离特意牺牲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过来守着。 但刚到附近,便感受到有陌生气息出现在池初羽房间里。 本想冲进去抓这个胆大的狂徒,但看清男子的脸时,他顿住了脚。 这小子还是有些哥哥的担当,妹妹受伤还知道过来照看。 云将离飞身到蓝楹花树上等着,打算等这俩兄妹弄完再进去。 谁知这小子将妹妹唤醒完,还不舍得走。 虽然这小子换了张脸和身份,但他换的身份对于修仙界来说,也是很敏感的啊。 云将离当即从树上下来,故意露出脚步声,放慢脚步走近。 果然,一听见动静就溜得飞快,简直和他爹一个样儿。 他没进屋,走到窗边看了眼床上的人,面色红润,呼吸平缓。 云将离见此才放了心,双手背在身后,大爷遛弯儿似的,迈步往回走。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池初羽脸上。 刺眼的阳光很是晃眼,她蹙眉睁开眼,抬手一挥,窗户砰的一声被关上,阳光被隔绝在外。 池初羽翻身坐起,捏了捏鼻梁,昨晚做了什么梦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反正不是什么美梦。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顾凌云例行早上来看人醒了没,本以为这次也是失望而归,但惊喜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嗯,让大师兄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就好,下次断不可再如此。” “嗯,听大师兄的。” 池初羽点点头,瞧着格外乖巧,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会忘记顾凌云说的话。 “对了,那苏师兄醒了吗?” 池初羽想着自己都昏睡了这么久,那苏时安这个被打中的人怎么样了呢? “他还没醒,听玉衡师叔说,幸好苏师弟看情况不对,及时用火龙护体,否则必死无疑。” “但他还是受了重伤,丢了半条命,还是几个师叔出手,才保住他的命,只是他如今虽脱离了危险,但想要醒来,怕是还要等上些时日了。” 听完,池初羽不自然别开头,回道: “那,那玉衡师叔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想要把我抽筋拔骨?” “放心,玉衡师叔不是这样的人,你昏迷那几日,他还来看过你,让我转告你,是苏师弟技不如人输了,你作为胜者无需介怀,该好好享受胜利的喜悦。” “师叔还说他很欣赏你,若非当初他打不赢师父,否则他也是要争一争的。” 说完,顾凌云从袖子里拿出这次大比金丹区第一的奖品,递到池初羽面前道: “原本宗主是打算推迟些日子再安排领奖的,但见你二人迟迟不醒,他也不好拖着其他弟子,于是昨日颁奖,便用你二人的幻影代为领奖。” “这奖品我也是今早才刚去取来,这时机颇为恰当,刚领回来,你便醒了。” 池初羽伸手接过,看也没看收进玉镯里。 这次大比第一奖品除了那寿元果,便是这把地品断念弓让众弟子看一眼,便心向往之。 池初羽也觉得这把武器是不错,但品阶低了点,她打算用上次任务得的紫雷竹,重新打造。 池初羽仰头看了眼顾凌云,怎么每次有这些东西都是大师兄给她拿来的啊?这好好的大师兄都变成跑腿的了。 顾凌云人也看了,东西送到了,和池初羽闲聊几句,便转身走了。 宗门大比结束,他可又有的忙了。 池初羽也没闲着,想到便去做,当即出门去给断念弓改造一下。 炼器房内,池初羽站在柜台前,取出四块中品灵石和弟子令牌放到柜台上,道: “安排一个炼器室,包四天。” 女弟子手脚麻利收好灵石,做好登记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块数字木牌,放到桌上,道: “师姐,这是你去的房间号,一会儿你用完出来把木牌归还便可拿走弟子令牌。” “另外,还请师姐注意时间,超时之后是要补交的,提前出来也会退还灵石。” 池初羽点头表示知道,伸手接过木牌,上面写着“十七”二字。 “那好,师姐这边请,一路往前走就行,每个门上都有房间号,师姐找到后,把木牌放到凹槽处,就可以进去了,提醒师姐一下,进房间别忘把木牌取出带进去。” “好,多谢。” 池初羽推门进去,只见整个走廊光线很暗,墙上挂着火把,能看清面上的号码。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拿着木牌比对。 原以为十七该离得很近,很好找才是,但万万没想到,这里的顺序是打乱的。 第一个房间号是一,你以为下一个是二?不不不,下一个房间号是三十九。 这样杂乱无序的房间号池初羽走了许久,才在五十八旁边找到了十七。 还好房间计时是从进房间才开始,要不然光是找房间,就得花半个时辰。 池初羽将木牌插到凹槽上,咔嚓一声响,面前的门打开,但里面和走廊一样,光线很暗,只能看见前方有一团跳动的火焰。 她取下木牌进屋,身后的房门便自动关上。 第98章 改造成功,灵火 池初羽一踏进屋,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方才在外面还不显,但现在进了屋,这温度是直线上升。 而炼器室的灵火是凌霄宗老祖从赤焰秘境带回的,这灵火名为裂石熔炎,在灵火榜排行第七。 其火焰温度极高,又有分解杂质的作用,是锻造武器的绝佳灵火。 因为它温度高,一切降温的东西,在它面前起不了一点作用,除非是极寒之冰,才能压制它。 而宗门炼器房的墙都是由极寒之冰修成,墙体再用玄铁包裹。 既可防止裂石熔炎温度过高,其他人无法使用,也可防止极寒之冰对其产生影响,导致火焰效果锐减。 池初羽抬手擦掉脸颊上溢出的汗水,将外衫全部脱下,只留一件里衣,袖子裤腿也全部挽到最高,连一头长发也被她一丝不落的全部挽起。 她慢慢朝那团火焰走去,离的越近,温度也就越高。 池初羽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浑身湿漉漉的。 她扯了扯衣领,被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现在也只有忍耐。 走到蒲团旁,池初羽想也没想一屁股坐下去,刚挨到,她便蹭的一下站起身,捂着被烫到屁股轻嘶一声,也不知道烫熟没有。 也是她光想着快些弄完出去,忘了给蒲团翻个身。 蒲团翻了一面,池初羽这次坐下去,只觉好受不少。 这面与地面接触,有极寒之冰在,要凉爽不少。 她一抬手,一把碧落色雕刻着浮云的玉质弓出现在她掌心。 断念弓没有弓弦,池初羽把手搭上去注入灵力,做出拉弓的动作,一支箭便出现在她手中。 池初羽收回灵力,手中的箭也随之消散,她的手在弓身上来回抚摸。 “手感倒是不错。” 她用力将断念弓抛入火炉,又取出紫雷竹丢进去。 这两样丢入裂石熔炎的瞬间,火焰猛地升高。 见此池初羽双手放到胸前结印,将自身灵力注入火炉。 闭上眼,操控灵力筑起结界将二者融合,与周围霸道的裂石熔炎隔开。 但尽管有裂石熔炎从旁辅助,二者也极难融合。 断念弓是一把成型的武器,它有自己的傲气,自然不会轻易接受随意被改造。 而紫雷竹也不是个温柔的材料,名字里带“雷”这个字的,多少都是个暴躁性子。 见断念弓不愿乖乖配合改造,池初羽还没生气,它倒是先生气了,铆足了劲儿往断念弓上撞。 断念弓这下被震惊到了,原是想靠不配合来让池初羽放弃改造的想法,但没想到这小小材料居然敢对它动手。 断念弓这暴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当即也冲了上去。 看着这俩在火炉里对撞,池初羽也没有阻止,反而暗中帮助紫雷竹。 她一早就想到,一个成型的武器可不会轻易接受改造,池初羽也不是个有耐心去哄的性子。 而紫雷竹池初羽一早就知道它的特性,也是个脾气暴躁,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但她偏要这俩尝尝硬的,她可巴不得这俩打起来,最好两败俱伤,两个都被撞成碎渣,这样还省的她动手了。 看它俩那架势,没个三天三夜怕是不会分出个结果了。 池初羽干脆引了几丝裂石熔炎进到结界内,这灵火是个好战的,见它们打架,迅速加入其中。 这下可成三方混战了。 池初羽见此,满意一笑,就是这样,不要停打起来! 她一边分神关注着火炉里的情况,一边静心打坐修炼。 两个日夜交替,断念弓身上布满了裂痕,紫雷竹也只剩一小节还在顽强抵抗,而那丝灵火还生龙活虎的不停对在中间拱火。 终于,再又一次相撞后,只听一声脆响,池初羽从修炼中醒来,抬眼看向火炉。 只见断念弓已经化作零零散散的碎片漂浮在其中,紫雷竹也成了碎渣,只有精力旺盛的裂石熔炎还在上蹿下跳。 池初羽毫不客气的将它赶了出去,大有一副用完就丢的架势。 她没理会裂石熔炎的不满,双手结印操控碎片融合。 蓝色和紫色的碎片在灵力的驱使下,在火炉中旋转,灵力又引灵火加以淬炼。 有了灵火加入,两色碎片快速融合,最后变成一团像是橡胶的东西。 池初羽变换着手势,闭眼按照想象中的模样,用灵力去给这团变化形状。 这个环节极耗费精力神识,稍微分神,之前做的一切就可能白费。 池初羽的眉心紧蹙,汗水大滴大滴往下掉,刚掉到地上,就瞬间被蒸发。 随着炼器进入尾声,室内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到最后,池初羽甚至觉得自己也要被一起融化了。 池初羽最后一个手势落下,火炉内的一切也渐渐归于平静。 “呼,成了。”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汗,抬手打开火炉,一把蓝紫色的弓从中飞出,飘到池初羽眼前才停下。 弓身是蓝紫渐变色的玉质材料,但经过灵火淬炼,它现在更像是用水晶炼成。 池初羽抬手握住的瞬间,弓身一亮,以手的位置为中心,蓝紫两色灵力往两边移动,到了两头,化作水晶羽毛。 她伸手细细抚摸弓身上的孔雀翎浮雕,满意的笑了。 虽然到了天品,但也只是天品下阶。 池初羽眼里闪过可惜,她的炼器品阶不够,要不然这弓品阶还能更高一点。 池初羽叹口气,正打算把弓收好,突然想起,自己既然重新锻造了,那是不是该给它重起个名字。 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名字,但都没有满意的。 又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喜悦过后,热意再次袭来。 “算了,日后再取也不迟。” 将弓收好,走到门口时,才将外衣穿上,放上木牌出门。 房门关上,那股热意散去,池初羽轻舒口气。 回去还是找师父打听一下哪里有适合的灵火吧,这么热的地方,她是真不想再来了。 池初羽抬手施了个清洁术,才转身往外走。 “归还木牌。” 池初羽将木牌放到柜台上,低头思索一会儿回去该怎么和师父开这个口呢? 第99章 美男浅眠,劝说 女弟子拿起木牌看了看,随后转身从身后的墙上取下弟子令牌和一块中品灵石。 “师姐你的令牌,这是退的灵石,师姐检查一下收好。” 池初羽收好灵石后,拿起令牌看了看,随后挂回腰间。 “多谢。” 不留峰,徐徐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内。 云将离正靠在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本无名书,长腿随意放在榻上,一双玉白带着青筋的脚,在微风吹拂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他的一双眼睛闭着,睫毛在风中轻颤,脸上表情惬意,正沉浸在睡梦中。 风轻轻吹过,他垂落的发丝被轻轻吹起,握着书的手也无力垂下。 阳光也顺着微风的脚步进屋,照在云将离身上。 本就清冷出尘的人,在阳光照耀下,更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当真是一幅唯美的美男浅眠图,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将这唯美的画面打破。 “砰砰砰——” “师父,你别睡了,快醒醒,徒儿找你有事。”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声音,云将离被吓得一抖,整个人差点从榻上摔下来。 他烦躁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扣,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扰他清梦的人是池初羽,他竟不觉丝毫意外。 云将离只淡淡扫了池初羽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回榻上拿起书接着看。 池初羽一时也拿不准师父生没生气,但看他的脸色,想来心情不太美妙。 池初羽在门口愣了会儿,随后走到云将离面前站定,等着师父问她。 云将离抬眼扫了她一下,低头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又接着看。 看他不理自己,反而盯着手里的书看,池初羽看向书面,却没看到名字。 一时好奇心起,凑近了些,踮脚探头去看。 刚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字,还没细看清楚,云将离就将书啪一声合上,随后随意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说吧,大清早来找为师是有何事?” 池初羽没立马回答,一双满是好奇的大眼睛盯着矮桌上的无名书。 她实在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书,师父竟然如此防备着,连书名都不露出来。 这时,云将离动了动身子,挡住池初羽的视线。 池初羽眼眸微眯,这是生怕自己知道了啊?这书怕是有些见不得人啊。 “不是有事要找为师吗?现在快说吧。” 瞧池初羽那模样,云将离赶紧出声打断道。 “哦哦。” 池初羽收回视线,书的事先放一边,正事要紧。 她脸上带着乖巧可人的笑容,看着云将离道: “师父,你给徒儿那些炼器炼丹的书,徒儿一直都有好好学。” 云将离点点头,道: “嗯,好好学就行,那可都是为师亲自给你选的,个个都是精品。” “对对,徒儿也觉得师父选的书格外不凡,徒儿看一眼便会了,都没遇到过瓶颈。” 池初羽顺着云将离的话,嘴甜夸道。 这话可把云将离给说高兴了,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 眼里满是愉悦,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有节奏的轻敲。 “嗯,你能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就好。” 池初羽面上笑嘻嘻附和,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书是他从六门里拿的,自己学的快,也是她天赋异禀。 “嗯嗯,师父说的对。” 见自己这二徒弟难得这样乖巧没有找事,要知道上次她这个样子,还是在十年前,刚收她为徒的时候。 “说吧,你想要什么?为师尽量满足你。” 云将离此刻心情好,语气也软了下来,但他还没失去理智。 万一池初羽狮子大开口,要当凌霄宗宗主,他可不敢答应。 所以只用“尽量”二字,也给自己留个反悔的机会。 “书上说了,这炼器炼丹想要炼出的东西品阶高,除了材料品阶要求外,这灵火也是极为重要。” 云将离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小家伙是问他要灵火来了。 但那灵火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就连宗门炼器房和炼丹房的两种灵火,也是老祖游历上千年才找到的,更别说想要驯服灵火其中的艰难了。 “灵火也不是非有不可,寻常火焰亦可炼,你看丹门的陈长老,没有灵火,依然是受人敬仰的天阶炼丹师。” “你若真想要用灵火,那炼器房和炼丹房都有,你将就用用也是一样的。” 那自然是如此,但老是去不仅热,还耽误时间。 池初羽更想多挤出些时间用在修炼上,况且有了灵火也是多一种攻击手段,自身实力也能提高一成。 这样的东西,论谁都会心动的。 “师父,你想想,徒儿要是有了灵火,那下次交流会,徒儿定能给你争个第一回来,凌霄宗宗门第一的名号也绝不会易主。” 云将离听后不为所动,反而轻笑一声,道: “为师不是言川柏那家伙,你这话用在我身上可没用,况且你如今把话说这样满,当时交流会是不是又要像大比时那样拼命?” 池初羽心虚低下头,她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她从不觉得这世上缺少天才,更不会觉得自己有一个灵火便能稳操胜券。 但她要是今日多一个灵火,明日多一个绝招,后日多一个神兵利器呢? 只要她东西多,学的多,露的少,那这世间万物将没什么能够阻拦她。 池初羽走到云将离身旁,把手放到他肩上,根据他脸上表情调整着力道揉捏,嘴还在不停劝说。 “师父,你再想想啊,徒儿要是有了灵火,徒儿定会潜心修行,那师傅可就有一个样样全才的徒弟,这要是说出去,其他人还不得羡慕你啊?” 云将离想起之前开会,他不过提了一嘴,他那群师弟师妹个个羡慕的说不出话。 要是池初羽真成她说的那样,那他们不得羡慕的睡不着觉? 见云将离表情松动,赶紧乘胜追击,道: “师傅你可是玉阙仙君,你这样的绝世强者,要是手下弟子哪方面差了些,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师傅的名声。” 池初羽说完,幽幽叹口气,眼睛却在偷瞄云将离的表情。 第100章 忘记,地图烧了 云将离低头想了下,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要是因为徒弟,被人说他眼光不好。 云将离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他一拍矮桌猛地站起,道: “不行。” 还好池初羽一直留意着云将离的表情,不然云将离如此突然的动作,她不得反应不及时,给滚到地上。 “所以,师父能答应徒儿吗?” 池初羽走到云将离面前,一脸期待看着他。 云将离看着她眼底的狡黠,顿时明白自己着了道,但偏偏这话又句句说到他心坎了。 罢了罢了,她还是个小孩儿,找师父讨要些礼物也正常,况且她晋升金丹期自己作为师父也没个表示,这灵火就当作她的金丹礼物了。 看着那双神似池无羡的眼睛,云将离摆摆手,一脸无奈道: “好,都依你,不过为师事先说好,那灵火得你自己去取,为师只告诉你灵火在哪儿,可不出手帮忙。” 池初羽赶紧点头,生怕云将离会反悔。 “行,你回去等着吧,找到了为师自会叫你。” “好,谢谢师父,师父辛苦了。” 得到满意的结果,池初羽说话语气格外的甜。 她也不继续在云将离面前晃,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半路,她突然想起那本无名书,脸上满是懊恼。 “啧,刚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忘了悄摸翻开看看呢。” 池初羽回头看了眼,现在再回去肯定不行了,不然师父不高兴不给她找灵火了可不行。 “算了,下次找机会一定得看看,真是好奇死了。” 想到那本书,池初羽就是一阵抓耳挠腮。 而此时的云将离拿起桌上的书,拍拍胸松了口气。 “还好手快把书合上了,要是被她看到,我的一世英名必然毁于一旦。” 云将离宝贝的抱着书,回榻上接着翻看。 至于帮池初羽找灵火一事,云将离丝毫不慌。 早些年与池无漾游历大陆时,便已经摸清了各处的天材灵宝,就连那灵火他们也是找到好几个。 之所以和池初羽说难寻,一是确实难寻,他们当初恶作剧心起,便将灵火都藏起来了,连他自己也忘记藏那儿了,他记得自己用地图标记了几个。 二嘛,便是不想让池初羽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能轻松找到,不然,她定会日日来烦他。 不知云将离所想的池初羽,此刻正在暗暗愧疚,觉得自己这样贸然将难题抛给师父,会不会不太道德。 池初羽就这样愧疚的过了一月,依旧不见云将离通知自己。 太阳升到头顶,池初羽从石头上跳下来,脚步匆匆往山顶走。 刚到山顶,便瞧见云将离正坐在屋外的院子里看书。 池初羽对这一幕感到甚是新奇,真是难得见到云将离出现在外面,一般都要他们敲半天门他才会现身。 “呃……” 一道男声传来,池初羽扭头望去,只见江浔之在无遮拦的院落里,扎着马步满头是汗。 “这,这是怎么了?” 云将离撩起眼皮看了眼来人,不慌不忙合上书,收进袖子里,道: “哦,你小师弟之前惹了点儿事。” 池初羽见云将离不再说,便明白这是小师弟的私事,没再多问,也没去管他,能让师父动怒罚他,怕是惹得祸事不小。 事实也确实不小,江浔之听了云将离的提醒确实没再打听,但他之前打听的事还是被苏家察觉到了。 有云将离帮江浔之做遮掩,苏家没查到江浔之身上,但却起了疑心。 云将离知道后,当即把人叫来,将这事和他说了一遍。 江浔之听了,自觉是他给云将离招惹了麻烦,让云将离罚他。 云将离不是个喜欢惩罚徒弟的人,但徒弟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能不满足呢? 便让人到院子里扎好马步,在他的威压下坚持两个时辰。 本以为他最多一个时辰就不行了,没想到现在都快三个时辰了。 期间他说时间到了,叫他起来,结果他还不同意,叫他继续。 云将离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吗?自然不答应。 但江浔之说他要突破筑基期了,但还差一点压力。 这话一出,云将离二话没说又给他压上了。 他还以为这小子觉得惩罚太短要加罚,结果……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刚压上没多久,最让他头疼的弟子又来了。 “说说吧,你这次过来干嘛?” 这一月没人打扰,云将离过得太滋润,完全忘了答应池初羽的事。 “师父,灵火你找到了吗?” 云将离听完,眼里闪过茫然,随后突然想到一个月前的事,茫然又转变成了心虚,急忙回道: “啊——这个呀,你明日再来,为师还要再确认一下,对再确认一下。” 池初羽本想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她自己多留意一下也行,但听云将离这么说,她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回道: “那好,明日还是这个时辰,徒儿再来。” “好好好,你快走吧。” 池初羽听完,奇怪的看了云将离一眼,她怎么觉得师父巴不得她快点走呢? 云将离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脸上不见丝毫心虚的看着池初羽。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那徒儿就先走了。” 见池初羽走了,云将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怎么还把这事给忘了。 他急匆匆往屋里走,走到书架上翻找,没找到,又去库房里找。 整个大殿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 云将离坐在椅子上,敲着脑袋回想。 “嘶——放哪儿去了呢?” 云将离视线扫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来,当初他们觉得地图可能会丢,要是被别人见到了,那不是便宜其他人了吗? 于是,干脆把地图给烧了。 云将离一拍脑门,道: “你这记性,现在好了。” 他烦躁蹙眉,这就剩一天时间,他去哪儿找灵火啊? 灵火大致位置云将离倒是记得一些,但也他不敢确定有没有,要不干脆点个大致方位,让池初羽自己去找算了。 可这样是不是有点说话不算话啊?他都说了找到灵火位置,现在让她自己去找,她会不会起疑啊?万一那儿没有灵火,那他这不是坑人嘛。 “师父,有个任务需要外派弟子,你看看派哪些人去比较好?” 第101章 任务委托,安排人选 顾凌云先是看见院里的江浔之愣了一下,见小师弟面色正常,他才抬脚进殿。 但刚进去便看见师父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么师父这副表情? 顾凌云摇摇头,要真发生大事,师父会告诉他的,现在还是手里这个任务比较重要。 他将手中卷轴递到云将离面前,道: “师父,东陵皇帝来信,称他们怀仁长公主要前往北漠和亲,想请宗门派弟子前去护送。” 云将离此刻正心烦着呢,摆手道: “东陵是自己没有军队了吗?还要宗门出手。” “东陵到北漠需要途经妖界,妖界正值重选妖王动乱之际。” 妖界隔一段时间便会重选一次妖王,不是什么到了规定时间妖王就下任,而是妖界种族多,他们都想自己族里人能当上妖王。 但他们又不能明面上把妖王赶下台,便会暗地里派妖去暗杀妖王。 就算妖王本事再高,天天被暗杀,还是被各族高手暗杀也总会有翻车的时候。 妖王死去,他们来不及悲伤,赶紧回各族安排族内高手进行比斗,选出最强者与其他族争夺妖王之位。 族内只需上台比斗便能选出人选,但到了争夺妖王之位时,除了比拼战力,还要看背后种族抹黑名声的能力。 以前他们还只是单纯的比斗谁强谁是妖王,但有一次,狐族不敌狼族,与妖王之位失之交臂,于是便将过路的人族队伍杀害,派人悄悄给传信人族,把这事栽赃给狼族。 那队伍虽然只是一队镖师,但这事被狐族上升到人妖两界。 那这可就不是普通镖师了,那是人族的希望。 因为这事,各大宗门派人前去与新上任的妖王“交涉”,最后以狼族妖王卸任,狐族上任结束。 只是走时,每个宗门的储物袋里都塞的满满的,而狼族看着空荡荡的家恶狠狠盯着狐族。 有了第一次,那便会有无数次,从那以后,这段时日过去无论人妖魔,只要不是自己族内的通通杀光。 于是,每到妖王重选的日子,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会有外界人靠近,就连他们妖界人也鲜少有人乱跑。 直到妖王大比之日,才会慢慢有了人烟,这是妖界各族族长定下的约定,若是有人在大比时暗杀栽赃,则会取消那族候选人的身份。 按理各大宗门该阻止这样的现象,但每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他们的储物袋便会鼓一次,何乐而不为呢? 也怪妖界各族之间分崩离析太久,矛盾也越积越多,想要和解那是难如登天,不然他们团结一心,哪会让别人得渔翁之利。 凌霄宗一直想让这样的乱象消失,但一宗之力在整个修仙界面前,还是太薄弱。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有尽力保护了。 于是,这段时间有必须经过妖界的人都会委托凌霄宗派弟子保护。 云将离想到妖界就头疼,当年南姒杀了妖王下了诅咒后,妖界便成了如今这样。 云将离轻叹口气,道: “那他们的队伍可能绕行?或是等些时日?” “北漠那边算了良辰吉日,定在十月初一,也就是一月后,若是公主未按时赶到,北漠便会将公主退回东陵,一同回东陵的,还有北漠的铁骑兵。” “从妖界过去是最近的路,绕行最快也需要两月时间,定是赶不上的,妖界这一闹就是一个多月,这路虽近,但也要花半月时间。” 云将离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这摆明是北漠想找个借口出兵东陵。 但偏偏东陵近几年干旱,多地受灾,粮仓亏空,好不容易今年下了一场雨,但国家尚未恢复,若此时交战,东陵必败。 但这个任务可不简单啊,不仅要保护公主一行人的安全,还得随时提防一路上不断的妖族,一不小心可能就留在半路了。 云将离也不知道选谁合适,头疼的接过卷轴看了看,道: “这外出任务不是玉衡负责的吗?怎么落到你手里了?” “玉衡师叔忙着为苏师弟疗伤,这些事务忙不过来,便分给了各峰,因为师父你管的事少,所以一些紧急的任务都落到了不留峰这儿。” 顾凌云说完,云将离突然眼前一亮。 对啊,他突然想起妖界临近北漠的一处遗址里就有灵火。 当时他们都闯到最后见到遗址主人,那遗址主人都在思考把灵火给谁了,但他们转身就走了,还打算给把这遗址藏起来。 但试了几都没成功,最后他们在给遗址设了个结界,打算日后找机会再来试试,可惜后来他们都忘了这回事。 还好云将离想起来了,也是时候给那灵火找个主人了。 云将离拿起一旁的笔,在卷轴上写下几个名字,随后递给顾凌云,道: “你去通知他们准备一下吧,后日广场集合。” 顾凌云眼神在卷轴上扫视一遍,前四个中,有三个元婴期,还有一个化神。 妖界各族不敢派强者暗杀,这样容易引起人妖两族交战。 顾凌云对这几人很是熟悉,之前和他们交手过,派他们去定然能完成任务。 但他在扫到末尾两个名字时,眉心紧蹙。 “师父,这任务很危险,还请你不要胡闹。” “你这是什么话?为师哪里胡闹了?” “你自己看看。” 顾凌云手指着卷轴下方,云将离顺着望去,只见那处写着苏时安,池初羽。 移开视线和顾凌云对视,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没写错名字啊。” “师父,苏师弟如今重伤未醒,小师妹还只是金丹中期,你让他二人前去,那不是送死吗?” “哼,谁说的?你苏师弟今晚便会醒,醒来定是生龙活虎说不定修为还会突破,至于初羽,她吃了为师给的雪魄丹,修为半点儿不涨,岂不浪费此等宝物?” “你放心吧,为师心里有数,他们死不了。” 顾凌云仍是有些不赞同,可他也知道,师父是不会乱来的,他这么安排定是有他的道理。 第102章 突破,蹭灵雨 顾凌云看着手里的名单,忍不住叹口气。 算了,就当是外出历练了。 顾凌云对云将离行了一礼,转身拿着名单离开。 刚走到院子,他便感觉到周围灵力都在朝一处聚拢。 扭头望去,便瞧见江浔之盘腿坐在地上,瞧那样子是要突破到筑基期了。 顾凌云欣慰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当天夜晚,突破的可不止江浔之一人。 还是熟悉的蓝楹花树下,熟悉的大石头上。 池初羽耗费一个月的时间,利用雪魄丹剩余的药力将全身经脉扩宽,往后就算她再召唤白孔雀,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了。 她轻轻呼出口气,闭上双眼,两手呈莲花状轻放在膝盖上。 感受着灵力在全身游走,池初羽压了许久的修为宛如挤压已久的弹簧,在松手的那一刻猛地弹射爆发。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贪婪吸收周围的灵力,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 蓝楹花树在剧烈摇晃,满天花瓣掉落,背后的池水也受到波及,灵力漩涡裹挟着花瓣池水围着池初羽在月光下起舞。 处于漩涡中心的池初羽,头发外衫被旋转的池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但她就像感觉不到一样,静静坐在那儿。 不知过了多久,池初羽的修为也来到了金丹后期,但旋涡仍未停下,修为还在不断攀升。 她体内的金丹剧烈跳动,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眼看着就要突破至元婴期,头顶的乌云都聚集在一起了,但池初羽却引到剩余灵力在全身转了一圈又排出体外。 金丹光芒散去,停止跳动,头顶的乌云也随之散去。 高速旋转的旋涡停下,花瓣沾着露珠缓缓飘落到地上。 池初羽睫毛轻颤一下睁开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水,对于自己现在假婴境界很是满意。 她本可以一举突破至元婴,但她更想找到灵火后。在准备融合灵火时突破。 这样便可借天雷压制灵火,快速融合,也可避免因为灵火暴起导致融合失败。 同一时间的玉衡峰,玉衡看了眼身旁打瞌睡云将离,又将目光移到榻上打坐的苏时安身上。 他想到半个时辰前,云将离拿着一个瓶子过来,看也没看他直奔榻上的苏时安而去。 玉衡还以为他只是来看看人的,但没想到云将离打开瓶塞,直接掰开苏时安的嘴就往里灌。 玉衡反应过来起身上前想去问这是什么,但却被云将离定在原地。 等云将离一瓶灌完,又将苏时安扶起做出打坐的模样,又回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打瞌睡。 期间玉衡的眼睛一直眼巴巴看着他,想告诉大师兄,快把法术解了,自己只是想问问那是什么药, 但可惜云将离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看那模样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就这么定在那儿,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期待大师兄能注意到自己的师弟还被定着呢,也期待苏时安能快点儿醒来,叫醒大师兄给自己解法术。 他眼睛来回转了半天,他所期待的一个都没发生,在他眼睛都快抽筋的时候,苏时安终于醒了。 玉衡还来不及高兴,苏时安就猛地下床朝屋外奔去。 听到轰轰雷声,云将离也慢慢站起身,在玉衡期待的目光下,晃晃悠悠走了。 走了?你们就这么走了?这么大个活人定在这儿,一个两个睁眼瞎啊! 玉衡说不了话,在心里疯狂输出。 而被他骂的两人此刻已经来到了玉衡峰后山,专门留给弟子突破渡雷劫的地方。 看着一道道雷劈在苏时安身上,云将离在心里默默计着数。 在最后几道时,他抬手一招,他那三个徒弟便出现在身侧。 三人脸上都有些懵,这是到哪儿?怎么突然到这了?还有那团黑炭是谁啊? “别发愣了,苏时安的雷劫快结束了,快盘腿坐好,准备蹭灵雨。 三人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乖乖照做,肩挨肩盘腿坐在一起。 云将离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旁的松柏上,看着三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下。 “从高到矮排的?看着还挺喜人。” 尤其是江浔之,在顾凌云和池初羽身边,显得整个人都小小的。 轰隆—— 最后一声雷鸣响起,一团依稀能看出人样的黑炭从半空落下。 云将离抬手朝黑炭打出一道灵力,这团黑炭下降的速度才慢了些,只是落回地面时,还是激起一层灰。 若他以刚才的速度,苏时安现在怕是就东一块西一块了。 乌云散去,露出被遮住的彩云,黑夜中的一束光芒照在苏时安身上。 他动了动手指,拖着伤痛的身体缓缓坐起。 他刚坐好,带着纯净治愈力的灵雨降下。 苏时安身上的黑壳掉落,露出他肉色皮肤。 灵雨落在他的皮肤上,慢慢渗入,他重伤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云将离拍了拍袖子上的灰,道: “那瓶梧桐灵液倒是没白用。” 见灵雨散去,云将离甩袖一挥,三人又再次回到不留峰。 云将离单纯只是想喊他们来蹭场灵雨,蹭完当然就是回去该干嘛干嘛了。 要是继续留在这儿,苏时安醒来看到了,还以为自己专门喊人过来蹭的(确实是这样),这多有损他的形象。 苏时安缓缓睁开眼,伸手捂在丹田处,他就这么草率到元婴了?他还以为要在假婴境待一段时间呢。 “你发什么呆?身体还没好全?” 听到声音,苏时安回神见是云将离,急忙站起身,行礼刚张嘴,云将离便出声打断道: “好了好了,这些虚礼你日后再行,今夜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云将离说完,打着哈欠转身离开,刚走没两步,又退了回来。 “对了,你能如此快升元婴,可是我那瓶灵液帮了大忙,你可别忘了。” “多谢师叔……” 云将离一手放在苏时安交叠的双手下,将他缓缓扶起,道: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只是这次任务你得多多护着我那徒儿。” “什么任务?” 苏时安有些懵,怎么刚醒来就有任务了?谁给他接的? 第103章 玉衡苦等,可怜的师弟 云将离从袖子里拿出卷轴,放到苏时安手里,道: “你自己看,这任务不可放弃,你要好好完成。” 苏时安双手接过,眼睛快速将卷轴上的的字扫视一遍,在看到名单末位的名字时,瞬间明了。 师叔这是想让他保护池初羽。 可苏时安想到那日比赛的情形,她真的需要自己保护吗? 苏时安心里倒是觉得池初羽或许不用自己护着,但他还是保证道: “师叔放心,时安必定护池师妹一路周全。” 云将离满意点点头,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可放心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将离说完转身离开,他还得回去和池初羽说一声呢,哎,这一晚注定少眠啊。 苏时安从后山回到住所的路上,想着此行多有危险,更何况答应师叔的要护池师妹周全。 还好有一日时间,够他多准备些防身的东西。 苏时安一脚踏进屋,看着屋中央站着的熟悉身影,迟疑出声道: “师父?” 没有得到回应,苏时安警惕缓缓走近,看清楚人后,松了口气。 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师父的眼睛一个劲往外瞥,却不开口说话,手抬了半天也不见动一下。 苏时安当即明白了什么,问道: “师父你这是被定住了?” 玉衡激动的眨眨眼。 “云师叔做的?” 玉衡再次眨眨眼。 “师父你稍等,时安这就去叫师叔回来解法术。” 苏时安赶紧往外走,希望师叔还没走远吧。 苏时安在玉衡峰附近找了个遍,没找到人,只好往不留峰走。 而这时的云将离正坐在池初羽的院子里,将手中卷轴放到她手里,道: “灵火就在妖界临近北漠的一处遗址里,正好有个任务要从妖界过去,为师帮你接了,这段时日妖界动乱,你跟他们一起不仅能安全些去到遗址,还顺便能做个任务领报酬。”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当然你也可以不做这个任务,为师给你把名字划掉就是。” 云将离说完,嘴角噙着笑,他敢打包票,他这徒儿一定会答应。 池初羽虽然很想自己一人前去,毕竟人多眼杂,万一他们也对灵火起了心思,自己肯定打不赢。 但妖界这几日动乱,光凭自己别说找到遗址了,怕是半路就被妖族截杀了。 况且灵火这等宝物,不早点拿到手,池初羽总担心夜长梦多,一不小心这灵火便被别人拿走了。 池初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手里的卷轴,等找到遗址,等他们护送公主进北漠都城时,自己再找借口离开去取灵火。 最重要的是,这个任务报酬是进藏宝阁顶楼,任选一宝物,那里的好东西可不少,这任务报酬着实诱人啊。 池初羽将手中卷轴一卷,收入玉镯内,回道: “师父安排的,徒儿自然要照做了。” 云将离微挑下眉,果然如他所想。 他起身走到池初羽面前,抬起手指点在自己额头上,抽出一缕神识引入池初羽腰间的弟子令牌内,道: “这缕神识只可护你三次,省着点用。” 池初羽捏着腰间的令牌,疑惑云将离怎么不直接放到自己身上。 云将离看她这样,抬手轻敲了下她的头,道: “你是女子,为师一男子的神识放到你身上,想想便觉得别扭。” 实际上,他清楚这孩子一离开宗门,怕是就要做点儿不为外人所知的事,他这样做,倒也免得她辛苦还得想办法把神识剥离出去。 池初羽摩挲了下手里令牌,嘴角轻扬,这样也好。 “好了,你要准备些什么,趁还有一天时间,早点准备好,为师先去睡了。” 云将离打着哈欠走了,他留下的这话注定是多余的。 因为天刚蒙蒙亮时,顾凌云就带着东西来找池初羽了。 云将离以为这事交代完,他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了,但看着站在院子里敲门的苏时安,他眉心微蹙。 这是反悔不想去了?那可不行,名字都写上了,他可懒得再找人,苏时安就算不想去也得去。 云将离沉着脸像出声警告,苏时安余光看到他,赶在他出口前道: “还请师叔为我师父解了定身术。” “什么?” 玉衡峰苏时安住处,云将离看着瘫在椅子上的玉衡,难得有些心虚。 避开玉衡幽怨的视线,他盯着门外的月亮,惊奇出声道: “诶!今晚的月亮还挺亮啊!” “哼,月亮亮不亮我不知道,只知道我这个人就算亮成太阳了,无良师兄也看不到。” “诶!你们看,那棵树长得还挺好的。” “树长得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个无良师兄忘记他可怜被定身的师弟,自己跑回去准备美滋滋睡大觉。” “哎呀,苏师侄这房子挺不错的啊。” “这房子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给你解了嘛,别再说了。” 云将离实在受不了玉衡的阴阳怪气,他今天要是不解决了,这人怕是能念叨一个月。 “哼,是啊,你是解了,把我晾这儿半天了,还是我徒弟去找你你才想起来,要是不去找你,你要何时才能记起被你定住的可怜师弟?” 难怪开阳那家伙喜欢和玉衡拌嘴还吵不赢,玉衡这张嘴真不是盖的。 开阳:呜呜呜,大师兄,你终于明白我的感受了。 云将离有些头疼,赶紧给苏时安递了个眼神。 若是别人,哪怕是宗主被自家师父说,苏时安是不会出声帮忙的,可他不知想到了谁,抿了下唇,道: “师父,徒儿找到师叔时,师叔正往玉衡峰赶来。” 云将离赶紧接话,道: “我先前急着走是有事要交代我徒弟,说完我便急匆匆来找你解法术了。” “哟,这是什么大事啊?竟然让大师兄抛下他可怜的师弟不管?” “护送东陵长公主和亲一事……说来这事我还得问问师弟你,这本来是你负责的,但你竟借照顾徒弟的名头偷懒,要不是你偷懒这事落到我头上,能有今日晾着你这回事吗?” 云将离说完灵机一动,话锋一转,将这一切的矛头都推到玉衡身上。 第104章 集合,童颜201岁 玉衡直接气笑了,他照顾徒弟还有错了呗? 他正想出声反驳,但云将离此时颇为大气摆手道: “算了,谁让你是我师弟呢,做大师兄的多帮你分担点也是应该的,好了,这事就过去了,天快亮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云将离便消失在原地。 玉衡二人被他这一通无赖操作弄得愣在原地,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 玉衡站起身,死死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师兄,等我找到机会,看我不好好怼你一顿。” 看着师父被气的甩袖离开,苏时安默默走上前,将房门关上,走到书桌旁坐下,拿起毛笔记下要准备的东西。 到了出发这日,顾凌云一大早便来了池初羽这儿。 “小师妹,衣服带够了吗?我昨日给你的都带上了吗?” “带了的。” 池初羽将储物戒放到顾凌云手里,道: “大师兄,你要不放心,就自己检查看看,都带齐了的。” 顾凌云接过储物戒当真一样样检查起来,还在一旁的纸上写写画画。 最后检查完见没有漏带的,才将戒指放回池初羽手里,欣慰摸摸她的头。 昨夜他打坐修炼时,脑海里总是浮现池初羽因为忘带某个东西,然后受伤的画面,现在检查完,便可安心了。 “小师妹,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便不去送你了,你自己一路当心些,与你一道的都很好相处,你若有何问题,直接和他们说便是。” 顾凌云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回头嘱咐道。 “好,大师兄放心,我这一路肯定会常常麻烦那几位师兄师姐的,说不定他们还会嫌我烦。” “他们要真烦你才好,就怕你不开口找他们。” 顾凌云叹口气,说道。 “好了,师兄不和你多说了,你自己切记要小心,师兄就先走了。” “大师兄也别太累,注意身体。” 顾凌云笑着对池初羽点点头,随后带着担忧离开。 ———— 凌霄宗山脚,池初羽到时,只看见一男子闭目抱胸靠在树上。 池初羽没见过,准确来说名单上除了苏时安,她一个都没见过。 和苏时安也只是打了一场,平时也没接触过。 看来,这次任务又是一个不熟,但上次至少大家有几个相熟的,或是平时偶尔见面聊过一两句。 可这次是真的不熟啊,还是个长期任务。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师兄师姐们好相处一点,希望能没有爱作妖的人。 “知栀姐,真没想到这次任务你居然也在。” “怎么?不想见到我?”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有你在,那我们不就稳了嘛,这次任务绝对会轻松解决。” “话别说的太满。” 池初羽寻声望去,只见一红衣美艳女子走在最前头,身旁跟着一青衫秀气男子。 而在两人身后,是苏时安和一穿着月白衣裙女子。 那女子一直侧着头和苏时安说话,池初羽看不清脸,但却觉得有些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本在和身旁人热聊的花知栀,眼角余光瞟到下方 穿着孔雀蓝衣裙的女子,这一瞟,便移不开眼了。 “知栀姐,知栀姐,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南风见花知栀看着前方发愣,顺着视线望过去,看清那人的脸后,他快走几步到池初羽面前站定,道: “池师妹好!我是开阳峰的南风” 看着面前这张娃娃脸,嘴张张合合好几次,道: “南师…兄好。” 好险,还好自己脑筋转的快,差点就叫师弟了。 没办法,这张脸太具迷惑性了,看着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儿。 “你别被他那张脸唬住了,他都201岁了。” “知栀姐,你真讨厌,干嘛提这个。” “不提你准备干嘛?用你这张小白脸哄骗池师妹保护你?” 小心思被拆穿,南风有些心虚移开视线,嘴硬道: “我怎么会让师妹保护我,要保护肯定也是我保护师妹啊。” “你最好说到做到,这一路我可会一直盯着你。” 花知栀竖起食指中指,微微弯曲,指头对着自己眼睛随后又转过去对着南风,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 南风一把将她的手打开,走到池初羽身后,和靠树男子闲聊起来。 “池师妹好啊,我是摇光峰的花知栀,你跟南风一样,叫我知栀姐就行。” “知栀姐,不留峰池初羽。” 看池初羽这乖巧叫人的模样,花知栀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云将离:她装的!别被她给迷惑住了啊! 云将离的咆哮,花知栀听不到,她只知道自己有些手痒想摸池初羽的头,但刚见面就摸头好像不太好,她只好生生忍住了。 “我知道你,那天大比我也看了,池师妹那几招可太帅了。” “我也看了,池师妹真的很厉害!” 南风身旁的男子也跟着点点头,看着也是个高冷性子。 但下一秒,南风一巴掌拍在男子手臂上,道: “正常点!平时你这家伙嘴巴就没停过,今天怎么还不说话了?” 男子暗瞪了南风一眼,又看了池初羽一眼,不好意思挠挠头,移开视线道: “池…池师妹好,我是天玑峰的付忆秋。” “付师兄好。” “嗯。” 听到付忆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南风扭头像是看见鬼一样看着他。 这还是在他面前吵的像是嘴里住了十个人的付忆秋吗? “南风,你别这样看他了,这家伙在不熟的人面前都是这样的。” 花知栀说完又看向池初羽,道: “等你跟他熟了,你就知道南风为什么这个眼神看他了。” 池初羽目光落在付忆秋身上,原来咱俩还是走同一路子的啊。 可等相处了一日后,池初羽就想收回自己当时的想法,他们绝对不是一路子的。 南风踮脚凑到付忆秋耳边,道: “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挺装。” “装个毛,老子和你刚认识的时候就这样,是你忘了而已。” 付忆秋小声回道。 听到熟悉的语气,南风才满意了。 看来这家伙没中邪,还真是这个性子,只是当初他们刚认识时,他是这样吗?记不太清了。 第105章 不劳而获,见一个爱一个 “时安哥哥,你要去干嘛啊?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这说话的女生池初羽听着莫名熟悉,扭头看清跟在苏时安身旁女生的脸时,眼睛猛地瞪大。 这不是李沫沫吗?她不是一直黏着皇甫灼吗?怎么现在改黏着苏时安了? 苏时安不悦蹙起眉,烦躁的快走几步,但李沫沫就像个跟屁虫,立马又黏了上去,扯住苏时安的袖子,道: “时安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昨日不是故意要缠着你,实在是那块护身玉佩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天赋不好,修为也不高,我要是没有这块玉佩我会死的。” 苏时安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李沫沫见此顺势放一旁倒去。 “嘶啊~” 她轻呼一声,抬起自己蹭破皮的手,眼圈通红的楚楚可怜看向苏时安。 但可惜苏时安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怕死就去修炼,少来跟着我。” 李沫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怨恨,暗骂一声木头。 她当然知道要想不丢性命,就该去努力修炼。 可修炼那样苦,整日顶着大太阳拿着把破木剑在那儿比划,晒黑也就算了,手上还起茧子了。 每日练完腰酸背痛的,还得去干活儿才能有灵石有饭吃。 还有打坐也是,坐在一个破蒲团上,坐了一晚上,修为半点儿没涨,还睡不安稳。 上辈子李沫沫是宠妃,过惯了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到了这儿,刚开始还觉得新奇。 可日子长了,她就觉得难受得紧,与其这样苦熬,她还不如回去伺候皇帝,哪怕被当成个玩意儿,也比在这里受苦好。 好不容易转变了皇甫灼对她的态度,以为自己终于能享福了。 可皇甫灼这家伙居然也在劝她好好修炼,和他说修炼的苦,他就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等修为高了,就没这么累了。 好在这家伙有良心,说会给她找提升天赋的灵草,她本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但那日大比,看他们打的浑身是血,险些丧命的模样,李沫沫怕了。 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是在皇帝驾崩后,被当成妖妃活活烧死,火焰慢慢将人吞噬的感觉,死亡慢慢逼近的痛苦真的很可怕。 李沫沫又变了念头,想让皇甫灼把她娶回家,哪怕婚后会被婆婆磋磨她也受了。 但万万没想到,她连进皇甫家门槛都不够格。 人家一个修仙世家,就算给皇甫灼找道侣也要是门当户对,要么就是同皇甫灼一样,天赋好,修为高的女子。 皇帝本就对皇甫家多有防备,一直想除掉他们,除掉所有皇城内的修仙世家独揽大权。 若是李沫沫这个皇室公主嫁进皇甫家,那不就是把刀送到皇帝手里,让他随便捅嘛,就更不要提她本身天赋就差了。 况且就她那个便宜父皇怕是也不会想让她随便嫁人,毕竟父皇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她这么一个有修炼资质的孩子。 还等着李沫沫学成后去,想办法让他也能修仙,也能长生,不再看那些世家的眼色行事。 几条路都行不通,她便想让皇甫灼回皇甫家和他父母闹一闹,凭他的天赋身份,他父母还能不松口? 可这家伙一到成婚这事上,就清醒的可怕。 他说自己是未来的皇甫家家主,又受皇甫家栽培多年,未来皇甫家主母若不能满足那两条。 他不仅对不起皇甫家的列祖列宗,还会让未来嫁给的他的女子平白受些磋磨。 然后便是让她好生修炼,这样就算因为身份父母阻拦,他顶多劝两天,父母就松口了。 还说她修为高了对她自己也有好处,这样日后就算没成,她一人行走修仙界,也会安全不少。 这话说的,李沫沫都听感动了,但感动归感动你又不能娶自己,那还和他纠缠个什么劲儿? 李沫沫为什么找上他?不就是不想努力,图一个不劳而获,图一个后半辈子不用受累安稳度日嘛。 当即便说了一刀两断,两人从此再无瓜葛,皇甫灼倒是挽留了,可李沫沫走的坚决,他也没过多纠缠,只是默默流泪。 于是,李沫沫又找上了苏时安,可这家伙就是个木头,眼里就没有情爱! “时安哥哥,你把那玉佩让给我好不好~” 花知栀突然夹着嗓子,阴阳怪气模仿道。 “不好,滚远点儿。” 南风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模仿苏时安的表情回道。 苏时安瞪了南风一眼,看向花知栀道: “人齐了,还不走吗?” 花知栀眼神越过苏时安,看向他身后的李沫沫,道: “李师妹,我们可带着你时安哥哥走了啊!你回去找你的灼哥哥吧!” 花知栀说完,冷哼一声,挽着池初羽的手离开。 花知栀打心底里不喜欢李沫沫,因为前两天她还看见李沫沫和皇甫灼恩恩爱爱,还让皇甫灼娶她。 就昨日和苏师弟在集市见了一面,又开始缠上苏师弟了,见一个爱一个的模样,真是让人生厌。 池初羽被挽着往前走,偏头看了眼李沫沫,只见她脸上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那眼里却没了泪光,而是藏不住的恨意。 池初羽收回视线,看了眼身旁的花知栀,这趟任务回来,怕是要热闹好一阵了。 正好也让李沫沫看清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池师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奇李沫沫怎么又缠上苏师兄了。” “就昨日我们几个相约去集市买些东西,但在苏师弟买下一块护身玉佩,正准备收好时,这李沫沫不知从那儿蹿出来,一把拉住苏时安的手,说她没这块玉佩就要死了,离不开这块玉佩,让苏时安卖给她。” 花知栀说完,南风凑过来接话道: “苏师弟没看到李沫沫说话时,一双眼睛都粘他身上了,还以为李沫沫是真需要,便让李沫沫拿灵石出来,愿意卖给她。” “你没看到,当时李沫沫脸上的笑差点儿没维持住,但她还是拿了一块下品灵石递给苏师弟,可这是苏师弟花了两块中品灵石买下的,苏师弟以为李沫沫是想空手套白狼,当即不卖了。” 第106章 平阳城,两个幼稚鬼 “那是他一开始没注意到李沫沫的眼睛黏在他身上,不然他人早走了。” 花知栀补充道。 “恐怕苏时安都要后悔死了,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一次,结果还被人缠上了。” 听完两人说的,池初羽的目光落到走在前方的苏时安身上,暗自想着: ‘这玉衡师叔的眼光和李沫沫真够一致的,两个徒弟都被李沫沫看上了。’ 苏时安听那两人又在说这事,回头瞪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池初羽身上时,微微顿了下,随后淡然收回视线。 被这么一瞪,花知栀和南风立马住了嘴,一左一右拉着池初羽的手臂,加快脚步。 “走走走,趁现在人少赶快走,等会儿人多挤得慌。” 池初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架着走到传送阵上。 付忆秋往后看了眼,见人齐了,拿出丢入传送阵。 一阵光芒过后,五人再现身时,已经到了东陵国都平阳城门口的传送法阵上。 这是池初羽头一次坐距离这么远的传送阵,她只觉头有些晕,腿也在发软。 这时一股柑橘香传来,这种感觉才慢慢褪去。 “yue~yue~” 南风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干呕,花知栀一手给他拍着背,一手拿着一瓶散发柑橘香气味的瓶子,无奈道: “你说说你,都坐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在晕啊!” “yue~我有什么办法。” 南风接过花知栀手里的瓶子,放在鼻子下方猛吸了一口,难受的感觉才慢慢褪去。 花知栀看他脸都吐白了,眼里染上心疼,对一旁的付忆秋道: “咱们回宗的时候还是坐飞船吧,虽然慢了些,但南风能好受些。” 付忆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南风将瓶子盖上,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撩到一边,道: “我好多了,咱们进城吧。” 花知栀看他面色慢慢恢复正常,松了口气。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五人排了许久才排到他们。 守门的士兵扫了几人一眼,面色如常伸手道: “通行证。” 通行证这东西他们当然是没有的,但他们有弟子令和任务卷轴。 花知栀将这两样交到士兵手里,没有说话。 士兵看清手中的东西,急匆匆往城内走。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盔甲的高大男子从城内出来,手里拿着刚才花知栀给的东西。 男子一路走到五人面前,将东西归还,恭敬道: “各位仙师,陛下已在皇宫备下宴席,还请随末将前去。” 说完,往一旁退了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劳烦将军带路。” 花知栀淡笑着回道,随后五人才抬脚往里走。 一进城,五人便被热闹喧嚣的街市吸引。 “几位仙师,末将已备好马车,还请这边请。” 听见这话,南风凑到花知栀身边,道: “知栀姐,马车坐着又无聊还挤得很,我们还是走路过去吧。” 花知栀听完,看向另外三人,道: “你们呢?” “我都行。” 池初羽说完,余光却在往街市里瞥,可见也是想去的。 付忆秋和苏时安都十分高冷点点头,前者定是十分赞同,花知栀已经从他眼里看见了跃跃欲试,而后者眼里无欲无求,感觉怎么都行。 “几位仙师若想逛逛也行,末将带路就行。” 赶在花知栀开口之前,将军特有眼力见的说道。 “那好,辛苦将军带路了。” “不辛苦,只是这闹市人多,还请几位仙师跟紧,别走丢了。” “放心,我这几位师弟师妹都乖得很,不会乱跑的。” 花知栀说这话时,暗暗看了南风和付忆秋一眼,示意两人老实些。 这两人接收到她的眼神威胁,站在一起乖乖点头。 ————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大包子!新鲜出炉的大包子,皮薄肉大的大包子!” 商贩在尽情叫卖,因为他们到的早,现在人还不是很多,但也是极为热闹。 南风到一个摊子上,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凑到花知栀面前,道: “知栀姐,你看我戴这个面具帅不帅?” “帅帅帅。” 花知栀敷衍回完,把刚买的糖葫芦递给池初羽。 “谢谢知栀姐。” 池初羽伸手接过,张嘴咬了一口,糖衣很脆,里面的山楂也很新鲜,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知栀姐,你怎么只给池师妹,不给我,难道我就不是你最——爱的师弟了吗?” 南风夹着嗓子故意在“最”字上拖长,随后摊开手一脸期待看向花知栀。 花知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嫌弃的摘了他的面具拿着手里,道: “还最爱,你也不嫌恶心。” 说完转身加快脚步,南风着急跟上,道: “哪里恶心了?知栀姐,你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吗?” “还不恶心,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我都不好意思学你。” “怎么了嘛,明明以前你最喜欢我那样说话,这才过了多久你又嫌弃我了。” 南风继续夹着嗓子回道。 “好了好了,给你给你都给你,快收了你那恶心的语气吧。” 花知栀受不了,将面具和糖葫芦一并放到南风手里。 南风高兴拿起糖葫芦咬了口,道: “嗯~知栀姐给的糖葫芦就是甜。” 说完,他还拿着糖葫芦对付忆秋晃了晃,道: “你看,知栀姐给我的糖葫芦,你没有。” 付忆秋看他那欠揍的样儿,快走几步到他身边,拿起手里的糖葫芦,道: “哎呀,这是知栀姐‘自己’给我的糖葫芦,可是要比某些讨来的人香的多。” “切,知栀姐还摸了我戴过的面具呢。” “那又怎样,这是知栀姐主动给我的糖葫芦。” “知栀姐摸过我戴的面具。” 听着两人小孩儿一样的拌嘴,花知栀忍不住捂脸,这两个家伙也真是一点不嫌丢人。 带路的将军全当没听到,一言不发带着路,实则心里却在想这几位仙师这么年轻,真的靠谱吗? 将军的心声没人知道,不然一定要扯着他的衣领告诉他,这两个幼稚鬼代表不了所有人啊! 第107章 骚狐狸滚远点儿,老子是直的 池初羽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进嘴里,刚嚼一下,手中的竹签便被人抽走。 下一瞬,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便出现在她手里。 池初羽扭头看去时,就瞧见苏时安手里拿着竹签,对上视线,他来不及闪躲,就这么对视着回道: “这包子不错,你尝尝。” 苏时安注意到池初羽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往包子铺上看,他以为是池初羽想吃但不好意思开口,便给她买了一个。 而池初羽总是看包子铺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想到了当乞丐时,得了一个包子,那大包子又白又软,香气诱人。 但可惜她还没吃到便被人抢去了,如今看着包子铺回忆被勾起。 她低头盯着手里包子,虽然没有那时的包子大,但也是一样的香香软软,毕竟当时人小手也小,自然包子就显得格外大。 “嗯,谢谢苏师兄。” 池初羽说完低头咬了一口,这包子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好吃,包子皮松软浸着肉汁,里面的馅儿野菜多,肉很少,但吃着却格外好吃。 池初羽三两口就吃完了,苏时安见她吃的这样快,又问了一句。 “还要再吃一个吗?” 池初羽轻轻摇头,道: “不用了,马上要进宫了,宫里的宴席肯定更好吃。” “嗯。” 苏时安默默将剩下的一袋子包子收进储物戒,路上再拿出来吃吧。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摆的摊子也就那些,几人那股新鲜劲过去,便加快脚步往前走。 茗香居二楼,一扇窗户打开,红衣男子一眼便看见人群中池初羽五人,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抿了口,轻轻一笑。 “那是哪家的郎君生的这样好看。” “不知道,没见过,鸣翠你快去打听打听。” 对面包厢的几位小姐透过半敞的门看见红衣男子的面容,抬手轻捂住扑通直跳的心。 或许是他们的视线太过灼热,男子扭头看来。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她们齐齐噤了声,她们觉得自己这颗心就要跳出来,捂着胸口的手更加用力。 红衣男子单手支着脑袋,姿态慵懒随意,浅浅勾起嘴角,对她们轻轻眨了下左眼,格外撩人。 “啊啊啊啊!他是在看我吗?是不是在看我!” “不可能,他明明是在看我!” “你起开,他就是在看我。” 看着对面包厢的女子因为自己而争吵,他轻挑了下眉,眉心的红痣也更加妖冶。 “啪——” 一只乌鸦飞来,将包厢门用力关上。 “骚狐狸,别忘了殿下给你安排的任务,他可不是让你出来玩女人的。” 听见余烬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千面撩了下头发,道: “放心,我有分寸,倒是你这么着急关门,是羡慕我比你受欢迎吗?” “呵,我会羡慕你?那群女人没眼光被你皮囊吸引,有眼光的都知道,你这样的,中看不中用。” 乌鸦扑腾着翅膀飞到千面对面的椅子上,道。 “中看不中用?怎么?你试过?这么了解。” 其他男人说到这方面早就动怒了,可这家伙还姿态慵懒靠在椅子上,眼神仿佛带着钩子看着对面的乌鸦。 乌鸦被看的浑身羽毛炸起,激动扑腾翅膀,嘎嘎两声道: “嘎嘎,骚狐狸滚远点儿,老子是直的。” “你激动什么,我就算是弯的也看不上你啊,别自作多情。” 千面看余烬这样,心情更好了。 余烬看自己又被耍了,乌鸦嘴一张,一团火焰从中喷出。 千面从袖子里抽出扇子,打开轻轻一扇,火焰瞬间调转了方向。 乌鸦躲闪不及时,便正成了“乌”鸦。 看着乌鸦身上冒着缕缕黑烟,千面嫌弃扇了扇,道: “一身糊臭味儿,快离我远点。” “嘎嘎,你给我等着,我要回去告诉殿下,你烧我乌鸦!” 说完,乌鸦气嗖嗖的扇动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千面看他这样,好笑的拿着扇子扇了扇。 “又不是小孩子,还找殿下告状呢。” 千面眼神往下随意一瞟,正好和抬头看的池初羽对视上。 千面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呢? 他还来不及细想,池初羽已经被人挡住,他回神才看见又一个美人儿。 花知栀回头见池初羽一直抬头看,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一个俊俏的像是女子的男人正直勾勾盯着池初羽。 她顿感不妙,这男人长得漂亮,万一师妹动了心,她回去怎么交差。 当即上前将人挡在身后,一脸不悦的望向千面。 千面刚才一直盯着被遮住女子的眼睛看,只依稀记得模样很是不错,没怎么看清,现在想看又被挡着。 挡着就算了,这红衣女子一脸自己要拱她家白菜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他连脸都没看清,有想法也要看完脸才能实施啊。 但花知栀可不在乎他的想法,揽过池初羽往前走,她还不忘回头狠狠瞪千面一眼。 被这么一瞪,千面来兴致了。 若之前他还只是好奇这个女子的眼睛在哪儿见过,但现在看那女子这么防备自己,千面倒真要把人追到手试试。 池初羽只是看见千面出现在这儿有些好奇,哪想会给自己招惹了个麻烦。 “池师妹,你现在正是好好修炼的时候,可不能被男人迷了眼,就刚刚那个,长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是个流连花丛的男人,不值得。” 池初羽一听,便知花知栀这是想多了,不过她看人还挺准,千面是挺花心的。 “知栀姐放心,我没看上他。” “嗯,那就好。” 花知栀松了口气,道。 “各位仙师,前面住的都是官员世家,街上也没什么人烟,不像这儿如此热闹,末将已安排马车在前方等候,诸位是想再逛逛还是坐马车?” 将军倒不是担心仙师会怎么样,他是担心那几家纨绔要是见到人说错话,仙师一怒走了,那他怕是少不了一顿罚。 “也好,多谢将军了。” 花知栀几人本就逛的有些倦了,见前面也没什么人,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 第108章 进宫,未来皇后 马蹄才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声,池初羽侧身撩起车帘往外看。 这条街当真如将军所说,鲜少有人走动,为数不多出现的人都是各府上的下人外出采买东西。 但此处行驶的马车却不少,看着又一辆马车经过,她探头看了眼方向,看来也是去皇宫的。 “快到了吗?我都准备好来个惊艳登场了。” 南风理了理头发,坐姿格外笔直端正。 “放心,马上就到了,等会儿你第一个下去。” 花知栀看着越来越近红墙绿瓦,放下车帘道。 “啧,第一个啊,嗯……也行吧。” 南风更想压轴下车,可他扫了一圈,发现除了付忆秋长得比他丑些,其他人都是世间难得绝色,他可没信心能比过。 “那我要付忆秋在我后面下车。” “行行行,都依你。” 付忆秋没说话,心里却在酝酿一个点子。 宫门口,许多马车停在此处,见又一辆马车驶来,众人下意识望过去。 马车外形与寻常马车无异,也没有标识看不出这是谁家的。 不过能让看守城门的陈将军驾车的,可见车内之人身份不一般。 他们想到今日宴会的主角,不禁直直看着马车没有走动。 陈将军停好马车从一边下去,弯腰行礼道: “仙师,皇宫到了。” 南风理了理衣衫刚起身,一道身影从他身边闪过,撩开车帘下了车,等他回过神来时,车厢里已经少了一人。 那人正是付忆秋。 “付忆秋!我就知道你不声不响的一定是在憋坏招。” 南风气闷一把撩开车帘下车,果然见付忆秋一脸得意望着他,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不然他一定要把人暴揍一顿。 他笑眯眯走到付忆秋身边,装作不经意抬脚踩在付忆秋脚上,道: “动作还挺快啊。” 周围一堆人看着,付忆秋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他抬手揽在南风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把人从自己脚上移开,道: “是啊,我腿比你长,当然走得快了。” “你等着吧,等回了宗门,咱们比斗台一较高下。” “好呀,你肯定还是会被我打趴下。” 在两人互放狠话之际,另外三人早早下车准备进宫了。 花知栀回头看两人还在那儿说悄悄话,忍无可忍,道: “你俩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两人这才分开,快步跑回花知栀身边。 两人前脚到,后脚一个公公带着一众小太监出现在宫道上。 公公原本不紧不慢的走着,见到陈将军和他身旁的五人,立马快步跑过去。 “哎哟,仙师们,可算盼到你们来了。” 公公笑呵呵对着花知栀几人说完,又偏头看向陈将军,道: “陈将军,辛苦你走一趟了。” “不辛苦。” 陈将军赶忙躬身回道。 随后对花知栀五人依次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仙师们,陈将军还得守着城门,后面的路老奴带你们走。” 公公躬身往一旁退了半步,道。 “好,有劳公公了。” 花知栀等人正要行礼,公公立马退开道: “不敢当不敢当,仙师此举当真是折煞老奴了。” 见花知栀等人还要行礼,他赶紧快走两步,道: “仙师们先随老奴来,陛下还在上早朝,特吩咐老奴带仙师去御花园逛逛,他下朝便过来。” “陛下有正事要忙,不必过来相陪的。” “那怎么行,陛下说了,仙师们此行危险,又是为了东陵安危,本就心存愧疚,若不能陪伴一二,怕是良心难安。” “陛下心善为黎明百姓着想,我等也自当尽力护送公主安全抵达北漠。” “有仙师这句话,老奴想陛下就能放心了。” 看着花知栀游刃有余交谈的模样,实在与先前和他们玩闹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不是觉得知栀姐这样,特有魅力。” 南风突然凑到池初羽身边,道。 看她点头,南风接着说道: “知栀姐可是从小就当作未来皇后培养长大的,若非测出了灵根,现在也是一国之母了。” “不过幸好知栀姐测出了灵根,要不然这样耀眼的她,往后的荣耀都要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还得和一群女的抢一个男人,想想都替她觉得不值。” 南风上一秒脸上还满是骄傲,下一秒又庆幸的拍了拍胸。 “是啊,还是这样的知栀姐更好。” 南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之前凡是听说花知栀这事的人,大多数人都觉得可惜,说她怎么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 偏要受累去修那劳什子仙,受那些苦,哪有当皇后来的轻松。 当然,也有少数觉得花知栀选修仙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但少数终究只是少数,若非花知栀这些年努力修炼,有了如今的修为,怕是早被她那群想要攀龙附凤的族人抓回去,换上嫁衣送进宫了。 不过如今几百年过去,当初的花家早已换了几代,那压在花知栀身上的“孝”字终于没了。 花知栀正和公公说着话,突然感觉有两道视线盯着自己,回头就见南风和池师妹站在一块。 两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了?” 听见花知栀的询问,南风赶紧摇头,道: “没事没事,就随便聊聊。” 这些事花知栀是不介意别人谈论的,因为有南风常常在她耳边念叨,她都已经听到释怀了。 只是每次听南风说这事,她都会下意识感到烦躁,没别的,就是听多了。 南风也深知这一点,赶紧否认当没说过。 花知栀看他否认这么快,有些起疑,还想细问,身旁的公公指着前面,道: “仙师请看,那就是御花园。” 花知栀只好收回视线继续和公公攀谈起来。 南风见此松了口气,这公公不错,让他免于一难啊。 “南师兄,这事知栀姐是很介意吗?” 池初羽看他否认这么快,下意识觉得知栀姐肯定不喜欢别人说这事。 “没有没有,她不介意的,就是我说的多了,她每次看我说这事就烦,我怕她揍我所以才那样的。” 第109章 灵魂枷锁,徐贵人算计 “那师兄你还说,难怪知栀姐嫌你烦。” 南风挠了挠头,有些沮丧道: “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池初羽看南风不想说,便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看见他被锁链禁锢的灵魂时,眼神一暗。 这些锁链池初羽很熟悉,她曾在娘亲书房里看到过。 这些锁链名为灵魂枷锁,与鬼神做了交易之人灵魂都会被一条条锁链捆住,它会慢慢吸取被捆之人的魂力反哺给鬼神。 它不会立即取人性命,甚至还会想尽办法让交易之人活的更久,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魂力反哺给鬼神。 但它时间长了,被灵魂枷锁捆住之人最开始的表现是管不住嘴,不爱多思,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然后,大脑慢慢变得迟钝,甚至有时会忘记自己前一刻做了什么。 最后灵魂被榨干,意识全无,到那时因为没有魂力反哺,灵魂枷锁便会操控躯壳四处杀戮,吸取魂力。 可后面调查后发现,所谓的鬼神,不过是那群鬼修为了哄骗修士上当胡编的,而这灵魂枷锁也不过是一个法器。 这个法器早在多年前便没了踪影,大陆上的鬼修更是在几年暴动后,突然没了身影。 甚至很多人都以为是这些鬼修察觉到飞升通道会关闭,利用那个法器在几年间吸收魂力飞升了。 这听起来就很假,毕竟灵魂枷锁只有一个,它也只会反哺给自己的主人,况且通道是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关闭的,许多大能都没能提前预知。 一群还不成气候的鬼修又如何得知?于是这事便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可如今南风体内有灵魂枷锁存在,那他是和鬼修做了交易?还是被人害了呢? 池初羽眼神落到一旁正和付忆秋勾肩搭背赏花的南风身上。 南风注意到池初羽的视线,回头问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刚刚看见一只蝴蝶停在师兄身上。” “真的啊?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是个美男子,连蝴蝶都为我倾倒。” “滚吧你,那是你太骚包,身上的脂粉气太重。” 付忆秋也开始慢慢展露本性。 “你才脂粉气重,我从不用那些东西好吗?少在那儿乱说。” “我可没乱说,上次我还看你买了盒胭脂呢。” “那胭脂我是买给知栀姐的,不信你问知栀姐。” “嗯,是给我的,颜色还挺好看。” 花知栀朝二人走来,听见这话插嘴道。 “你看吧。” 南风仰头叉腰一脸的得意,付忆秋没理他,看向花知栀道: “知栀姐怎么过来了?没和那个公公接着聊?” “快下朝了,他去陛下那儿了。” “哟,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总管,没想到是御前总管。” 南风说完点点头,陛下如此重视他们,南风是相当满意。 这时,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 “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怎么跑这儿来了?” 池初羽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穿着应该是哪宫宫女,再看她头上的不多珠钗,可见不是普通洒扫宫女。 此时正蹙眉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很是不耐烦。 花知栀还没来得及上前说明身份,又一女子出现,她的衣裳要好上不少,头上的珠钗也多了几支,发髻也更复杂些。 这应该是个妃子,只是位份不高的样子。 “绿柳这些是陛下请来的仙师,不得无礼。” 呵斥完,她上前半步,眉眼温柔看着池初羽几人,道: “仙师勿怪,今日有不少公子小姐进宫,绿柳也是担心有人乱跑闯了祸,所以语气冲了些,芷柔在这里……” “哟~我说妹妹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跑这儿和仙师套近乎来了。” 徐贵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眼里染上不悦,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手无意识握紧。 连忙转身半跪行礼回道: “贵妃姐姐说笑了,嫔妾不过想四处走走,不想在这遇到仙师。” 姚贵妃看着她冷哼一声,没叫人起身,径直从徐贵人面前走过,来到池初羽几人面前。 一改面对徐贵人时的娇蛮不屑,对着池初羽几人柔和笑了笑。 那笑容徐贵人只在陛下出现时,见姚贵妃这么笑过。 “徐妹妹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身边宫女顶撞了仙师,你就想轻轻一句话揭过,这让人知道了,该说皇宫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徐贵人听见这话,有些愣住,随后嘴角隐晦向上扬了一分。 她打听到仙师的动向,特意到御花园等着,好不容易等公公走了,想着来这么一招,和仙师拉近关系。 这样等陛下过来找仙师时,看见她与仙师们的关系亲近,往后的日子里定会多宠她几分。 不说能宠冠后宫,至少她也不会再被冷落,被贵妃和那群捧高踩低的下人欺负。 就算此事不成,被发现了,她才说些话激怒来人,让他们当着仙师的面动手,自己再求饶两句,护着绿柳不让他们动手,让仙师对她心生怜悯。 如此不仅不会被罚,还能有仙师护着,皇上知晓此事,也定会对动手那人心生厌弃。 这第二条显然对她更有利,所以她离开时没有多做掩护,只是没想到追来之人是姚贵妃,这可真是太好了。 “绿柳顶撞仙师,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至于徐贵人……纵容手下,便禁足一月,抄宫规十遍。” 话落,几个太监上前抓住绿柳就要把人拖走,徐贵人赶紧扑过去,死死抱住绿柳,一滴滴泪水从脸颊滚落。 她眼眶红红看向姚贵妃,道: “娘娘,绿柳她不是有意顶撞的,求您放过她吧。” 见姚贵妃不为所动,她的目光又落到池初羽几人身上。 “几位仙师,求求你们,绿柳她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救救她。” 任凭徐贵人哭的怎样惨烈,池初羽五人始终无动于衷。 南风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向徐贵人的目光有些嫌弃,演的实在差了些。 第110章 姚贵妃,赴宴 不怪池初羽几人冷漠,实在是这是皇宫里的事,他们本就不该多管,是非对错他们自有一套因果。 况且既然修了仙,那这凡人之间的是非恩怨就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惹了因果,平白给自己找了些麻烦。 更何况这徐贵人还算计他们呢? 方才进了这御花园他们便注意到一直有个宫女在周围逗留,他们只以为是这附近的洒扫宫女。 后来那宫女走了,他们便也没多在意。 到后来公公一走,这主仆二人便接着出现了,要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那徐贵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他们可不是傻白甜,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 徐贵人也发现他们的态度很冷漠,知道今日不但没算计成,说不定被陛下知道了,还少不了一顿罚。 想到这,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也不再挣扎,任由太监将她带走。 “让几位仙师见笑了,这徐贵人对手下疏于管教,平时蛮横惯了,没想到今日如此重要的时候,竟还不知收敛。” 花知栀几人轻轻对姚贵妃摇头,表示无碍。 见此姚贵妃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后左右看了看,道: “这王总管也是,仙师初来乍到人生路不熟的,就把人丢在这儿,回头可得在陛下面前告他一状。” “这倒不必了,王总管他也是有事要忙,况且这御花园景色非凡,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仙师说的有理,不过他也是马虎了,忘记安排人陪同,这要是再来个不长眼的顶撞了仙师,那才是罪过。” “这样,臣妾在这宫里的日子不短,这宫里上下我也还算是熟悉,便斗胆带各位仙师逛逛如何?等到了晌午正好一起前去赴宴。” 花知栀回头去看她那几个师弟师妹,皆是一副你说了算的模样。 “多谢贵妃了,只是我看时辰不早了,这御花园日后再逛,先去赴宴吧。” “也好,那臣妾带仙师们过去?” “不必了,方才王总管指了路,况且我们也有些事,要去找陛下聊聊。” 见拒绝到这个份上,姚贵妃也不再多说,笑着道: “那好,臣妾便不打扰仙师了,仙师若是有什么事,随时吩咐这附近宫女太监就行。” 说完,姚贵妃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转身带着人离开。 等人走后,南风和付忆秋凑到一块儿,道: “要不是听见刚才那什么贵人叫她贵妃,看她那派头,我都要以为这是皇后了。” “她现在虽然不是皇后,但她有当皇后的心啊,你信不信我们刚才要是和她一道走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成皇后了。”付忆秋道。 “我当然知道啊,啧啧啧,这后宫啊,真是处处是套路啊。” “你们知道刚才怎么不出声?” 花知栀没好气看着南风二人道。 “这不是你说话体面些嘛,我和付忆秋嘴贱,万一说错把人得罪了那多不好。” “苏师弟又是个不善口舌的,万一说两句急眼吼人了怎么吧?” “池师妹这么单纯,贵妃一看就是个宫斗高手,池师妹万一不小心着了道怎么办?这样一看,还是知栀姐你最合适。” “嗯嗯,南风说的对。” 付忆秋赶紧出声附和,苏时安也跟着点头。 而池初羽则在发呆,倒也不算是发呆,她只是在想南风身上的灵魂枷锁怎么来的。 不过她现在呆呆的模样,倒真如南风说的,看起来单纯乖巧极了。 “哼,说不过你,不过你们两个能承认自己嘴贱就好。” 花知栀看着南风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人到一旁的亭子坐下,道: “这御花园里肯定还有不少想偶遇我们的妃嫔,我们在这坐着等一会儿,若陛下没来,我们便直接去赴宴。”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又一批人朝这边走来。 扭头看见最前方是一抹明黄,花知栀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让诸位仙师久等了。” 皇帝看几人脸上没有恼怒之色,才安心不少,他本想推了早朝亲自前去接人。 但奈何这次和亲时间紧任务重,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许多东西也是今早才准备。 “陛下有正事要忙,我们等些时候也没什么。” 见这几位仙师是和善好说话的,他最后一点担心也消散了。 “那好,诸位仙师随朕来,太极宫已设好宴席。” 板凳还没坐热乎,又得起身跟着走了。 付忆秋起身边走边嘟囔道: “这皇宫就是规矩多还麻烦,早知道我们该等他们启程再来。” “忍忍吧,宫里都这样,就算我们明早再来,他也一样要办个宴会。” 南风听见他的话,小声回道。 “那干嘛非得办啊,就这么走不好吗?” “害,皇室好面子呗,为了显摆他们请了仙师护送和亲。” 花知栀笑着后退几步,到两人中间站定,抬起双手在他们胳膊上拧了一下,道: “你们两个快闭嘴吧,真是不怕被人听到。” “放心,我们说的很小声,陛下听不到的。” 一旁跟着的太监们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陛下是听不到,但他们隔这么近,耳朵有没聋,听的那是一清二楚。 “我管你们多小声,总之都给我闭嘴,让人听见了多有损我凌霄宗的形象。” 说完,她又一人瞪了一眼,才往前走,路过苏时安和池初羽时,心底又是一阵欣慰。 还是这两个省心。 ———— 太极宫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无一不是想一睹仙师风采。 就连太后也是早早便来了,从前她那次不是最后踩点儿才到。 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探头看向宫门口,除了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便没了别的身影。 “太后娘娘,不用急,臣妾先前在御花园见过几位仙师了,他们说稍后和陛下一块过来。” “你见过仙师了?” 姚贵妃见太后难得正眼看了她一回,脸上的笑容更深,这可是和太后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是啊,臣妾从御花园过来,正巧碰见人,那五位仙师个个英姿不凡,瞧着年岁都不大的样子。” 第111章 宴会,死鸭子嘴硬 太后听完,眼里的兴味更甚,一旁的皇后见到太后如此模样,插嘴道: “母后不用着急,这仙师一会儿就过来了,倒是怀仁怎么还不见人过来?别是路上出事耽搁了,可要臣妾派人去看看?” 此话一出,太后轻轻叹口气,眼里闪过哀伤,这孩子虽然不是她所生,但自幼就养在自己膝下,这么多年过去,不是亲生也早已胜似亲生了。 若非这次北漠趁人之危,陛下膝下又没有适龄的女儿,她也不舍的这孩子前去和亲,更何况她早就心有所属,可变故来的就是这般突然。 她原也想找个旁支女子收做养女替嫁,可怀仁这孩子当真无愧这个封号,不愿别家女子受苦,甘愿前去和亲。 “女儿家总是要精心打扮一番的,更何况是见仙师如此重要的场景,到的迟些也正常,莫派人去催。” “是。” 皇后低眉应下,接过一旁侍女托盘中的桂花糕,递到太后面前,道: “母后尝尝,这是臣妾今早与怀仁一起做的糕点。” 听到“怀仁”二字,太后才伸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最后像是想到什么,笑着道: “这孩子,又悄悄放了不少糖进去吧。” “是啊,怀仁知道您爱吃甜的,臣妾可瞧见她倒了大半罐子的糖进去呢。” “哈哈哈,这孩子,明明是她爱吃甜的,还非说是哀家喜欢。” “可不是,还记得那年臣妾熬了些麦芽糖,可不出两日,这麦芽糖就被吃了个精光。” “哀家记得,那次可疼的她躺在床上捂着嘴直打滚,哈哈哈。” 瞧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怀仁长公主儿时的事,姚贵妃虽脸上带着笑,但手里的帕子都被搅作一团了。 看着皇后那副得意的模样,姚贵妃闷哼一声扭过头去。 讨好太后有什么用,陛下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姚贵妃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期盼陛下能快些过来。 倒也没让她等太久,王总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尖声道: “陛下驾到!” 此话一出,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站起身,走到桌旁跪下,齐声道: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ㄟ(._.ㄟ∠)_” 众人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只见一抹明黄衣摆从面前走过,过了许久,又是几道身影从面前经过,那便是仙师吗? “( ′_ゝ`)ノ平身” 话落,众人整齐一直从地上站起身,只是这次他们没像往常一样,目视前方,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往大殿中央瞟。 在看清几人的样貌时,皆是目光一顿,随后回过神又感叹仙师不愧是仙师,这模样都是世间罕见。 “几位仙师远道而来,还请快快入座。” 皇帝抬手指向左边的几个空位,池初羽五人拱手道谢后,朝那几个座位走去。 见他们坐下,皇帝的眼神在大殿扫视一圈,没见到怀仁他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身旁的皇后赶紧出声道: “陛下,女儿家打扮费时,况且她明日就要启程,往后再想回来,不知要到何时了。” 皇帝轻轻叹口气,但紧蹙的眉终究是松开了,道: “嗯,梓潼说的有理,便随她吧。” 说完,他看向大殿,一挥手宣布宴会开始。 而下方的姚贵妃看见这一幕牙都快咬碎了,这个女人惯会来这套。 以前明明是她想和怀仁关系最好,可这女人三言两语哄了几句,怀仁就去亲近她了,真是可恨。 和醋意滔天的姚贵妃不同,南风正偏头凑到付忆秋身边,撩了下头发,道: “诶,你瞧见没,对面那个姑娘一直盯着我这儿看,定是被我的美貌所吸引。” “你眼瞎呢?她明明是在看我。” 付忆秋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南风看他这样,搓了搓手臂,道: “咦~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滚,我哪有你一个两百岁老头顶着上娃娃脸招摇撞骗来的恶心。” “你说谁老头呢?你自己不也两百岁吗?干嘛光说我。” “切,我又不像你一样装嫩。” “那我是有装嫩的资本,你……哼哼。” 南风眼神上下扫视付忆秋,随后嫌弃哼了声。 “你俩谁也别说谁,那个姑娘压根没看你们,人家看的是苏师弟,你们少自作多情了。” 南风付忆秋二人异口同声道: “不可能!” 见两人不信,花知栀冷哼一声,道: “你们自己仔细看看。” 两人扭头去看,只见姑娘眼神直勾勾盯着苏时安,偏苏时安还是那副冰山脸,哪像他们激动的跟什么一样。 “没有,那姑娘就是在看我。” “放屁,明明是在看我。” 哪怕知道知道真相,这俩还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又进入新一轮争辩。 看他们这样自欺欺人,花知栀端起酒杯喝了口,摇摇头,道: “啧啧啧,你们俩嘴是真硬呀。” 另一边,池初羽正支着脑袋看底下美人跳舞,时不时捻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这舞跳的甚美,但池初羽却不怎么感兴趣,她更想快些启程,早点儿找到灵火回宗修炼。 “这位仙子,可是觉得宴会无聊了?” 池初羽偏头打量一眼身旁的人,看他的穿着打扮,这应该是个王爷,冷淡回道: “没有。” 安王丝毫没被池初羽的冷淡打击到,反而更加热情,道: “若仙子觉得无聊,本王可带仙子去外面逛逛,不知仙子可愿给本王一个机会?” “不去,不给。” 三番两次被拒绝,安王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虽是个仙师,但他好歹也是东陵的王爷,竟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仙子初到东陵可能不知道,本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地位非同一般,仙子还是识趣些,别不识好歹。” “滚,再多说一句,就送你去地下和你爹作伴。” 池初羽眉宇间染上不耐,一道电光在她眼里闪过。 只见安王全身僵住说不出话,但眼里满是惊恐。 在刚刚对视的一瞬间,他全身似被雷劈过,浑身发麻,尤其是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刚刚好像真见到他死去的父皇了。 第112章 烂桃花,白玉面具 宴会进行到一半,怀仁长公主终于来了。 怀仁长公主先是拿起酒杯向池初羽五人为她来迟赔罪,过后便没再说过话。 她虽然不说话,可坐在上首,又是本场宴会的主角之一,还是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也正因如此,整场宴会她的背都挺得直直的,脸上也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 只是她眉宇间淡淡的忧伤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池初羽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她并没去细究她的这抹忧伤为何而来。 无非就是因为要离家远走而不舍,或者心有所属却不能如愿以偿,或是两者皆有。 但这都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想宴会快些结束,她实在受够这是不是跑来搭话的人了。 “仙子,可愿意出去逛逛?” “不愿。” 池初羽没去看离去男子失落的背影,毕竟这已经是第三十二个了。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时安,他又冷脸吓退一个侍女后,干脆闭目靠在身后椅子上,浑身散发生人勿扰的气场。 而南风和付忆秋还在讨论那个姑娘到底在看谁,他们俩争执不休,寸步不让的模样,吓退了不少想上前攀谈的人。 剩下的花知栀就更累了,不仅要和一群朝堂上的老狐狸周旋,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绝他们想要给她塞徒弟的想法,还要拒绝时不时冒出来想和她风花雪月的烂桃花。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宴会也到了尾声。 皇帝招呼宫女带他们去卧房休息,池初羽几人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站起身,脚步匆匆往外走。 宴会上有陛下在,来找他们的人都这么多,那等着宴会散了,定会被一堆人围着寸步难行。 当然,南风和付忆秋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俩没争执出个结果,现在正进入冷战期。 皇帝看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微微愣住,随后目光在大殿里扫视一圈,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些跃跃欲试。 他登时便明白了,这群家伙,真是大胆,他都没敢让仙师收他的孩子为徒,这一个个倒是迫不及待了。 等人离开大殿,看见他们脸上的失落时,皇帝嘴角上扬,朕办不成的事,你们也休想办成。 ———— 漆黑无人的街道上,怡香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包厢内,千面衣裳半敞支着脑袋闭目侧躺在榻上, 屋中央坐着一个穿着薄衫的女子怀里抱着琵琶弹奏,只是一双眼睛痴迷盯着千面的脸。 没注意手下动作,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尽管她及时调整过来,但千面还是不悦睁开眼。 他坐起身,眼神在女子身上扫视一圈,遗憾出声道: “啊~真是可惜,如此动听的曲子,居然出现了瑕疵。” 千面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几步走到女子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脸凑近,两人鼻尖相碰,千面盯着她迷离的双眼道: “不是你极擅长弹琵琶吗?怎么还失误了呢?是被什么分了心神吗?” 千面的脸近在咫尺,女子呼吸急促,脸上泛起潮红,激动到声音颤抖道: “嗯,嗯,大人太美,奴家一时失了神。” “这样啊~” 千面与她拉开些距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游走,最后缓缓往下。 手指搭上薄衫时,女子紧闭双眼,睫毛轻轻的颤抖,全身都激动到发抖。 但她想象的事并没有发生, 千面收回手,站起身眼里泛着寒光看着她,道: “所以你是在怪我害你弹错音吗?” 女子猛地睁开眼,焦急解释道: “没有,不是的大人,是,是奴家技术不到家。” “可你之前可和我说,你是整个园里琵琶弹得最好的,从未失误过,便是宫里的乐师都比不过你,你如今说这样的话,那你先前是在撒谎骗我吗?” 千面把手搭在女子脖子上微微用力,女子瞬间难受抬手抓住千面的手求饶道: “没有,咳呃,不是的大人,呃,大人饶命!” 千面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动摇分毫,看着女子狰狞的面孔,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女子的双眼往上翻,手无力垂落时,千面烦躁把人甩开。 他从怀里抽出块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碰过女子的手,将帕子丢下,一脸不耐闪身从屋内消失。 帕子缓缓掉落到女子手上,她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刚刚被甩到墙上,腰被撞得生疼,她慢慢爬到门口,用尽全力敲门,道: “救,救命,咳咳,救命。” 好在走廊上有巡逻的小厮,听到声音打开门就见她趴在门口,全身皮肤溃烂,瞧着十分恐怖。 在怡香园一片混乱之际,千面出现在一座荒庙的房顶上,不耐道: “没见本君正在兴头上吗?居然还敢打扰,你胆子不小啊?” 千面身后,传来瓦片踩动的声音,一转身正准备一拳打过去,可看见那熟悉的白玉面具。 千面浑身戾气一收,吊儿郎当双手环胸,一脸揶揄看着她,道: “真没想到,阿茹你也有偷窥人的习惯啊。” 面具挡着他看不清阿茹的表情,但从露出的眼睛能看出她有多无语。 “我有事找你,并非有意偷窥。” “有事找我?怎么你是想了解闺房之乐?” “我有正事找你。” 千面还想逗她两句,但也担心把人逗恼了,去太子殿下面前告状,收起脸上的调笑,道: “什么事你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为何出现在此地?” “你想知道?” 千面缓步靠近,见她点头,他抬起手缓缓朝她脸上的面具逼近,道: “你把面具摘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阿茹抓住千面伸出的手腕,用力一握,微眯着眼,道: “只怕你刚看清脸,便被殿下给捅穿了。” 千面没有抽回手,一动不动盯着阿茹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抽回手,揉了揉微红的手腕,道: “不看就不看嘛,这么大力干什么,还拿殿下恐吓我,真是过分。” “所以你到底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和殿下说,你想看我的脸。” 话落,她抬手掐诀似乎真想这么做。 第113章 试探,任务 千面赶紧上前拦下,笑着道: “有事好好说就行,告状就算了。” 阿茹没有回话,手上依旧保持着掐诀的动作,千面叹口气,道: “殿下让我去妖界捣个乱。” “去妖界捣乱?这是为何?可是殿下有新的计划需要用到妖界?” 千面目光幽深落在阿茹身上,听完她的话,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破口笑出声道: “哈哈哈,骗你的。” “骗我?” “对啊,你这家伙常常不见人影,还总是戴着你那屏蔽神识探查的面具,我总要防备点儿吧,万一哪天这面具下换了人,我却不知,要是傻傻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那可真是想想就可怕。” 阿茹突然眼神一凛,往后撤了几步,召出祤骨伞挡住飞来的银针。 伞面移开,阿茹眼神冰冷看着千面,道: “这下你能确定了吗?” 千面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在看到祤骨伞时,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那日阿茹被带回魔界,千面为了试探她的实力,也这样偷袭过,当时阿茹也是拿这把伞出来挡下的。 千面觉得这把伞伞面奇特又带着些怪诞的美,便想夺过来细细观赏。 但不想手刚放上去,手便被烫伤了,哪怕后来收回了手,手上的灼烧感依旧存在。 千面又忽悠余烬上去试了下,也是一样的结果。 听太子殿下解释才知道,这伞和殿下手里那把枪一样,极其认主,非主人不可碰。 主人一旦离世,它也会自毁器灵,化作凡器,而要想再重修出器灵,需得将其放入自身丹田温养千年。 虽麻烦了些,但只要养出器灵认主,那可是一个大杀器。 千面从袖子里取出扇子打开轻轻扇着,调笑道: “这下确定了,这面具下,确实是我们大美人儿阿茹魔君。” 阿茹听他这么说,无语翻了个白眼,道: “脸都没见过,你怎知这面具下不是张丑陋不堪的脸?” “这不可能,光是看你那双眼睛,我便知道你绝对是能和我匹敌的美人儿,我阅人无数,从不会看走眼。” 看着一脸得意的千面,阿茹不欲与这个不正经的多聊,道: “你快说,殿下派你来所为何事?可是计划要提前了?” 千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扇子合上,在掌心轻敲了下。 一瞬间,阿茹觉得脚下的破庙在动,她一时没站稳,脚滑了下。 刚稳住身形,一只温热的大掌揽住阿茹的腰,她正想将腰间这只手砍掉,耳边便传来千面的声音。 “没错,计划要提前了,殿下有任务要交给你,但你失联了几天,他便让我见到你和你说一声,我们换个地方详聊。” 千面语气难得认真,阿茹便没再挣扎,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跳进突然裂开的地缝内。 两人的身影消失,地面迅速合上,周围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茹只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降,过了许久,脚才接触到坚实的地面。 刚站稳,她便挣脱开腰间的手,自顾自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千面刚才揽住阿茹的手握了握,随后几步走到上首坐下,道: “阿茹你说我这宫殿如何?” 阿茹的视线扫视一圈,这宫殿没什么装饰,只挂满红纱。 风一吹,红纱晃动,周围一切变得若隐若现,整个大殿的氛围也变得格外暧昧。 “不错,所以殿下有何事交代?” 千面看她只干巴巴评价一句不错,原本想拉着她好好讨论一番,这宫殿设计绝妙之处的心瞬间歇了。 听到她后半句话,更觉无趣,这人怎么也是一个满脑子只有任务的家伙。 “殿下说乔家的那个宝物交由你负责,他让你不必急着去取,循序渐进就好,对了,他修为快要突破了,如今正在闭关,让你有事就来找我。” “好,我知道了。” 说完,阿茹便起身离开。 看她这样,千面有些郁闷掏出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依旧帅气逼人啊,那怎么会有女人不想和他共处一室,还迫不及待想要离开,难道他魅力下降了? 在他疯狂照镜子的时候,阿茹见门打不开,四处看了看,就连房顶都去找了,没找到出去的路。 她只好返回去找千面,千面看她去而复返,心里感叹他的魅力还是这么无人能挡,但下一秒,阿茹就冷漠朝他泼了盆冷水。 “开门。” 千面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宫殿受他控制,没有他的准许,谁都进不来,也出不去。 他姿态懒散向后靠在椅子上,道: “别急着走嘛,我们再聊两句,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和你好好说过几句话呢。” 阿茹并不想和千面多待,这家伙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又是个好奇心重,头脑灵活的。 她是真怕千面一不小心就察觉些什么。 “要聊改日空闲有的是时间,如今任务在身,我想还是先完成任务比较要紧。” “殿下都说了,任务不急,循序渐进就好,你坐下,我们聊聊今日我发现的一件怪事可好?” 见千面这样,是轻易不打算放人了,再多推辞遮掩反倒惹人怀疑。 阿茹又回到刚才位置上坐下,看着他道: “你说吧。” 千面看她这样,满意的笑了,倾身朝阿茹的方向靠近,手肘搭在把手上,托腮一脸好奇看着阿茹,道: “今日我在街上看见一女子模样生的极美,一双眼睛却与阿茹的极为相像,阿茹,那女子是你——还是你的同胞姐妹?” 千面刻意拖长语音,眼神直勾勾看着阿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细节。 阿茹一听,轻笑一声,回道: “这世间相像之人何其多,更何况是一双眼睛,况且你觉得我这双眸子的颜色可和她的相像?” 阿茹的眼睛很是不同寻常,她的瞳孔是深蓝色。 若不仔细看,只以为是黑色,但有光照过去,这双瞳孔就像是一片汹涌的大海,看似美丽,但实则暗藏危险。 千面想到今日在街上对上的那双眼睛,漂亮是漂亮,但少了份神秘,仔细想想两人的眼睛又不那么像了。 第114章 八卦,吃瓜惊现女鬼 “好了,现在聊完我能走了吗?” 见千面沉默着没说话,阿茹问道。 “别急着走嘛,我还没说完呢。” 千面回神,一脸八卦看着阿茹道: “你知道吗?我这次除了要去妖界取走宝物外,还有一个保护人的任务,你猜猜,殿下让我保护的人是谁?” “是谁?” “你猜啊,别想着我会直接告诉你。” 阿茹懒得陪他胡闹,回道: “我认识的人少,猜不到。” 千面有些无趣的撇撇嘴,道: “你真无趣,算了,我直接和你说好了,殿下让我保护的人,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眼睛和你很像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当真是漂亮,我都对她起心思了,阿茹你说,殿下是不是喜欢她啊?” 千面说完,见阿茹没什么反应,有些疑惑,难道他猜错了? “殿下喜不喜欢她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千面魔君是不可能动心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阿茹这话可说错了,我见你的第一面一颗心就扑通跳个不停,我可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千面嘴里说着喜欢,但眼里除了戏谑看不出半分情意。 “喜欢我?那你还在怡香园寻花问柳?身边红颜知己不断?” “我那是去怡香园听曲儿的,至于你说的红颜知己那也是我魅力大,你知道的,魔界不论男女,都想到我身侧躺一躺,拦不住就只好接受了。” 若阿茹是喜欢他的人,听到如此花心的话,怕是也要忍不住冲上去捅他几刀。 “行,你歪理多,我不和你多说,现在把门打开。” 这次千面倒是听话拿扇子在掌心敲了下,一道咔嚓声响起,阿茹转身朝门口走去,大门果然打开了。 千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眯眼,道: “看来这俩人是没有关系啊。”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扇子在桌上画了个圆圈,轻轻一点,一只乌鸦便出现在桌上。 这乌鸦像是还在睡觉便被召唤过来了,身形还有些摇晃。 但千面却一把抓住它,左右晃了晃,道: “快去联系余烬,我想到一个新赌局。” ———— 深夜的皇宫除了各宫守夜宫女太监,就只有巡逻的侍卫还在宫道活动 而少有人经过的御花园,变成了私会的绝佳地点。 池初羽正盘腿坐在屋顶上,准备打坐修炼,就瞧见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鬼鬼祟祟经过,看她无意露出一点的侧脸应是个女子,那侧脸也有些熟悉,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还来不及细想,就瞧见南风和付忆秋二人悄悄跟在那名女子身后。 这是怎么了? 池初羽出于好奇,不远不近跟在南风二人身后。 女子一路到了御花园荷花池的亭子处才停下脚步,她左右看了看。 见周围没人,女子咳嗽两声,身旁的草丛动了两下,一男子从里面爬出。 男子身形都还没站稳,几步上前想去牵女子的手,但被女子侧身躲开了。 也是这一躲,露出了女子的脸,这女子正是今日宴会上的怀仁长公主。 南风毫不震惊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付忆秋,道: “你看吧,我就说她是长公主,你偏偏还不相信。” “切,你肯定一早就看清她的脸了。” “你放屁,自己猜错了不承认,你就来诬蔑我了。” “嘘!安静别说话,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一道女声突然出现,两人惊恐瞪大眼,他们这是遇到女鬼? 听声音,那女鬼离他们挺近的,这一回头就贴脸了,那不得被吓个半死。 两人视线相撞,挤眉弄眼让对方回头去看,但谁都没有回头,毕竟一回头要是被吓得叫出声,那黑历史就又多了一段,以后吵架都要矮一头。 最后还是池初羽看不下去(这俩人挡她吃瓜了),一把将两人扒拉开,道: “师兄不用看了,是我,没有鬼。”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但听到池初羽的话,脸一红,嘴硬道: “没有,我们没有怕,只是担心捉鬼动静太大,要是被长公主发现我们,她会觉得尴尬。” “对对对,你南师兄说的对,我们也是怕她尴尬。” 池初羽现在只想吃瓜看戏,懒得拆穿他们,敷衍回道: “嗯嗯,我明白,师兄们先安静会儿。” 两人也知道自己今晚丢脸丢大了,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见他们真没再说话,池初羽满意的将面前的花从往两边扒拉了一下,让两位师兄也能看个清清楚楚。 此时怀仁正眼神冰冷看着男子,道: “白日本宫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还要纠缠,深夜还不出宫,若是被人抓到,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婉清,我……” “住嘴,本宫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男子满脸受伤的表情,他声音有些哽咽的看向怀仁,道: “殿,殿下,你当真愿意去和亲?你可知北漠那蛮夷之地环境恶劣,你去了那等地方,如何受得了?” “微臣听说你这一路还会遇到妖人,妖人最是残忍,不论男女身份,见人就杀,婉,殿下,微臣是真心不想失去您。” 男子说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瞧着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怀仁却不为所动,倨傲看着他道: “所以呢?你是想让本宫拒了和亲,让北漠向我国发兵?” “还是想让本宫同你私奔,看着东陵百姓因本宫一己私欲家破人亡,饱受战乱之苦?” “你想让本宫受百姓唾骂去陪你过那穷困潦倒,节衣缩食的日子?哼,本宫不是傻的,北漠就算再差,但本宫作为和亲公主,他们自是少不了本宫的吃食,少不了给本宫的金银珠宝。” 怀仁说完,看着男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眼里闪过失望,道: “和亲旨意下来前,皇兄曾找过你,他可以另找人顶着“怀仁长公主”的名号去和亲,让你带着本宫去做一对寻常夫妻,当时是你亲口和皇兄说不愿的,怎么如今倒是反悔了?” “许轻舟,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本宫长公主的身份呢?” 第115章 长公主心善,跟踪许轻舟 这位名叫许轻舟的男子脸上闪过心虚,随后着急反驳道: “不是这样的,殿下,微臣以为,以为那是陛下在试探微臣,微臣也是怕答应了,陛下会迁怒殿下,若微臣知道那日陛下是认真的,微臣肯定会答应的。” 怀仁冷笑一声,眼神鄙夷的看着许轻舟,道: “巧舌如簧,你非要本宫将你和你那表妹的事说出来吗?” 听到这,许轻舟眼里闪过错愕,难以置信问道: “你,你知道了?” “本宫先前沉溺于情爱也并未对你起疑,也不曾派人去查过你,还是那日你拒绝皇兄提议,本宫觉得你怎会突然变得如此薄情,便派人去查了下。” “当真是没想到,你胆子如此大,竟然一边钓着本宫,还一边和你那表妹谈情说爱,是真不怕事情败露掉脑袋吗?” 许轻舟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怀仁看他如此,将斗篷的帽子理好,转身欲走,回头对他道: “念在你曾在马下救过本宫一命,你走吧,本宫放你一马,往后你我二人就当从未相识过。” 说完,怀仁不再留恋,转身就走。。 而许轻舟在怀仁离开后,痛苦抱头缓缓蹲下,蜷成一团的身影在微微颤抖,看着似乎是哭了。 只是不知他是在哭他与怀仁之间的感情,还是哭离他失去的锦衣玉食的日子。 “呸!脚踏两只船!长公主就是太心善,要是我非得喊人来把他拖下去斩了。” 南风忿忿不平道。 “长公主要真这么做了,明日就会传她不满和亲,私会外男,毕竟皇宫里的嘴都闭不严。” 付忆秋的声音淡淡传来,南风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心里仍觉得不满,道: “早知如此,长公主今晚就不该来看他,平白惹些事。” “长公主不来肯定是不行的,听他们的谈话,可见这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那男子手里定有两人来往的证据。” “你看他今日敢躲在宫里邀长公主出来,怂恿长公主和他一起私奔,可见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保不齐明日他会拦住和亲的队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两人过往的事说出来,逼长公主无法和亲,然后嫁给他。” 南风扭头看向难得说这么多话的池初羽,有些疑惑道: “那长公主怎么保证今夜放过他后,明日他不会如此?况且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长公主只说放他一马,可没说今夜会放过他,至于得到的好处,怀仁长公主深受陛下和太后的喜爱,看他身上的衣服,想来官职不高,家境也不好,攀上长公主,那可是抱住了大金砖,往后他不仅会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会有不少人巴结他。” 付忆秋看见许轻舟起身离开,赶忙道: “那男人要走了,我们悄悄跟上去。” 南风原本还想问长公主打算怎么做,听到付忆秋的话,闭了嘴。 三人就这么悄悄跟在许轻舟身后,只见他钻到一个草丛里,换了身侍卫的衣裳。 又走到宫道拐角处,那里站着一个侍卫,看他蹙眉不耐的模样,似乎是等了很久。 许轻舟上前给了他一个荷包,点头哈腰道了谢后,跟着巡逻的队伍出了宫。 出了宫,许轻舟并没有回家,而是鬼鬼祟祟去了一处荒宅,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跟着,才推门进去。 许轻舟刚关上门,一女子便扑过来抱住他的腰,道: “许郎,你总算来了,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许轻舟脸上闪过厌恶,但下一瞬他又温情满满回身抱住女子,拍着她的背,道: “卿卿,让你久等了。” 池初羽三人仗着身上贴了隐身符,正大摇大摆坐在屋顶上,看院子里的两人谈情说爱。 “这就是他的表妹?我还以为是个娇娇弱弱的呢,没想到身体还挺好。” 南风看着许轻舟怀里和他体型差不多的女子,心里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话本子是白看了。 “你就是话本子看多了,谁规定表妹就必须是弱柳扶风的?” 付忆秋回怼道,他就觉得这女子身材极好,一看就好养活。 “我也没说一定他表妹是那样,再说了,这是不是他表妹还不一定呢。” “不是他表妹还能是谁?难道他还有别的相好?” 付忆秋白了南风一眼,他觉得许轻舟胆子应该没这么大,养个表妹就算了,还勾搭别的女子,他是真不怕脑袋掉地啊。 池初羽静静看着没有发表意见,她可瞧见许轻舟脸上的厌恶了,这女子说不定还真不是他表妹。 事实证明,许轻舟胆子是真的大。 只见他捧起怀里女子圆润的脸,轻轻在女子那张布满流脓的痘痘,忍着亲了下,道: “卿卿,你可和尚书大人说了我两人之间的事了?” 女子没有说话,不满的嘟起嘴,道: “许郎,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女子说话之际,许轻舟离得近,清楚看见她牙上的菜叶和微微泛黄的牙齿,偏头想吐,可这件事关乎他的下半辈子。 于是,他强忍着恶心,屏息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想撤离,但女子却追了上去,对着他的嘴狠狠亲了好几口,才心满意足退开。 许轻舟微张着嘴,感受到嘴唇上的湿润,想伸手擦了,但女子还看着,不能擦,只能忍着。 他也不敢闭上,怕会把口水吃了,只好保持这个动作静静等待女子回话。 一阵微风吹过,许轻舟能闻到一股口水的臭味,几次反胃想吐,但他都硬是忍住了。 房顶上的三人看清了女子的脸,皆惊到说不出话,虽然随意评价一个人的外貌不太好,但这女子生的是——难看了些。 在他们亲嘴时,南风和付忆秋还很负责的伸手遮住了池初羽的眼。 师妹还小,如此辣眼睛的一幕还是别看了,怕污了她的眼。 等他们亲完,两人才把手放下。 池初羽虽然没看到什么,但结合刚才两人的动作,还有许轻舟微红的嘴和上面的点点水渍,也猜到他们干了什么。 第116章 情夫,隐瞒 池初羽看着许轻舟一脸菜色,感觉脸都比刚才白了不少,想来这接吻的体验不是很好。 南风和付忆秋也是难得安静下来没说话,他们没被遮挡视线。 那女子扑上去猛啃的模样,还有她推开时,意犹未尽舔唇一闪而过的牙齿,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他们敬许轻舟是条汉子,这都能忍着让她为所欲为,要换成他们,早把人扇飞了。 女子回味了下刚才接吻的感觉,不得不说,许轻舟长得好,嘴唇也软,比春风楼小倌的嘴还软。 但可惜他能力差了些,她爹爹看不上他,不过当个情夫消遣一下还是好的。 女子歉意的看了许轻舟一眼,眼眶含泪道: “许郎,我爹爹说你一个六品小官,又出身乡野,你我二人之间悬殊太大,我爹爹不忍我下嫁,所以……” 女子的话未说完,但许轻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为了勾搭上这个女人忍了这么久,耗费许多精力,还,还被她轻薄夺了初吻,结果一句不忍下嫁就打发了。 这女人就不能和她爹再多说说吗?她爹这么宠她,又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只要她撒撒娇,她爹一定会妥协。 到时就算让他入赘他也愿意啊,好歹他也是个探花,虽然在全是人才的朝堂是不太够看,但他也不差啊,怎么就看不上他了! 女子看着许轻舟脸色有些难看,赶忙拉住他的手臂,哄道: “许郎你别伤心,就算你我二人成不了婚,但你可以做我的情夫啊,明日我让人将这处宅子收拾出来,我们每晚子时到这见面温存,如何?” 女子说这话时,脸上还有些不舍。 她晚上还要去逛春风楼的,以前一待就是一整晚,现在生生挤出时间来陪他,他该知足了。 女子叹口气,一脸我做了让步,你该懂事接受的模样看着许轻舟。 可许轻舟又不喜欢她,做这么多,也不过是给自己多一条后路,想着长公主那儿不成,他还能找她做个赘婿,到时候等她爹死了,他便可接手整个尚书府。 哪想他遇到的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难骗,这平阳城的女人都不看话本子,不想着情爱了吗? 许轻舟猛地甩开女子的手,转身推门跑了,徒留女人一脸不悦蹙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 “哼,不识好歹,有的是男人想做本小姐的情夫,到时候,你就算跪在本小姐面前,本小姐也不会答应了!” 女人一甩袖子,从宅子离开,随后穿过几条巷子进了春风楼。 她今夜本就是要宿在春风楼的,要不是为了去见许轻舟,早就搂着美男睡大觉了。 而许轻舟一路跑回家,进屋关上门擦掉额头上的汗,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嘴。 还觉不够,又倒水漱了好几次口,才觉得那股恶心的感觉没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个女人都娶不到了,他如今的官职想要晋升那是遥遥无期。 他扫了一眼简陋的屋子,想到银子没剩多少了,也不知能不能熬到放俸禄那天,他就一阵心烦,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为几两银钱发愁的日子。 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许轻舟还以为是表妹给他送夜宵了。 眼神一瞬间软了下去,起身把门打开,刚想张口叫她下次别这样了,就觉腹部一阵剧烈疼痛。 夜晚太黑,屋内也没点灯,他看不清面前的人。 只低头看见一把刀直直扎进他身体里,月光照到刀上,反射的光照亮面前人的脸。 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表妹,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 他刚想问为何杀他,男子已经抽刀冷漠看他倒下,直到确认许轻舟咽了气,男子才扛着许轻舟丢到郊外乱葬岗,又回来把现场处理完,才回了皇宫。 而站在房顶上的三人,目睹了这一切。 南风浑身打了个寒颤,道: “原以为长公主是个温柔善良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哼,你以为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女人,还是活的体面,地位高的,哪个是心慈手软,手上没沾点儿血的?” 南风没有反驳付忆秋的话,点点头道: “也是,不过还好知栀姐没进宫,不然怕是要被逼疯了。” “是啊,不过我们现在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知栀姐发现我们偷溜出来,怕是少不了一顿打。” 两人一想到花知栀笑眯眯捏着拳头朝他们走来,害怕的浑身发抖。 他们拉上池初羽,直接坐飞行法器回了皇宫。 一落地,付忆秋便拉住池初羽不放心的嘱咐道歉 “师妹,若是知栀姐问起你昨晚我们有没有出去,你可千万得说没出去过,不然我们都逃不了一顿罚。” “对啊对啊。” 南风赶紧点头附和,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池初羽。 池初羽自然点头答应,毕竟她也出去了,肯定也会被罚,当然要帮着隐瞒了。 见她点头,南风两人才松了口气,他们两人清楚,知栀姐是舍不得罚池师妹的,但她舍得罚他们啊!要是知道这次还带池师妹出去了,怕是会罚的更重。 “呼~多谢师妹帮忙隐瞒了,之后路上有何需要尽管和我说。” 南风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别去找他,来找我,他屁事多得很,说不定没帮到你,还要你帮他,” 付忆秋嫌弃瞥了眼南风,又扭头看向池初羽道。 “你说谁屁事多呢?明明是你事儿多,你还笨呢,师妹你别去找他,他只会帮倒忙。” “你才只会帮倒忙。” “你少嘴硬,明明就是你。” 见两人又吵起来了,池初羽头疼的捂住耳朵,转身进屋去了。 翌日,天还没亮各宫就忙活起来了,每一条宫道上,都有宫女太监端着东西快速走过的身影。 就连宫外也一早就忙活起来,大红绸缎挂满了整个平阳城,看着格外喜庆。 慈宁宫内,太后坐在一旁看着梳妆打扮的怀仁,忍不住偏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第117章 红盖头,送嫁队伍 “母后,儿臣此去经年,儿臣不能常伴母后膝下,母后还需注意着身体,切莫劳累,切莫情绪起伏过大。” “儿臣还期待着再相见时,儿臣带着孩子们来给您请安呢。” 听怀仁这么说,太后想象了下怀仁牵着一个小怀仁到自己面前请安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下。 随后看着怀仁,眼里含泪,语气里带着期待道: “好啊,哀家可等着那一天,不过怀仁也要好好的,若是看见一个病恹恹的怀仁,哀家会伤心的。” 怀仁眼里泪光闪动,她们都知道,外出和亲的公主想要回到故土那是难如登天,更别提还有许多到了异国过得不好英年早逝的。 她透过面前的铜镜与一旁的太后对视着,眼里满是不舍,但她还是扯着嘴角,露出笑容,回道: “嗯,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 太后看她这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开口那哽咽的语气让她瞬间把话又咽了回去。 再怎么样,今日也是怀仁大喜的日子,要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和新娘子哭作一团总归是不太好的。 太后起身拿起侍女托盘里的红盖头,走到怀仁身后。 “这红盖头是由百位家庭美满子女双全的妇人绣成,哀家只愿你到了北漠一切顺遂,平安喜乐。” 说完,太后将红盖头轻轻盖在怀仁头上,随后看着怀仁身上的嫁衣,眼里有些遗憾。 这件嫁衣太后自怀仁及笄起,便寻遍整个东陵,想找百位家庭美满妇人为她绣一件嫁衣。 哪想好不容易把人找齐,又遇天灾,不好太过招摇只好耽搁等天灾过去再弄。 好不容易天灾过去了,可她的怀仁却要和亲嫁人。 时间太短,那几位妇人手脚不如宫里的绣娘快,嫁衣是来不及绣了,只能绣个红盖头。 太后就这么看着怀仁被人扶起往外走,等那道红色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她才呼出口气,被身旁的宫女扶着慢慢往城楼走去。 城楼上,皇帝早早便等候在此,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回头见太后过来,慌忙迎上去,道: “母后,您怎么来了?这上面风大,您回去歇着就好。” 太后没说话,轻轻摇头,走到城楼边站着,皇帝见此也没再相劝,接过斗篷给太后披上,便到她身旁站定,静静看着楼下。 这时,和亲的队伍从宫门出来,街边百姓皆出来相送热闹非凡。 皇帝却目光沉沉,回想到方才在大殿上,怀仁来拜别他时的场景。 怀仁行完礼,转身离开时,风吹起盖头一角,露出她微红的眼睛,虽是一闪而过,却让皇帝一生难忘。 他看着楼下缓慢出城的轿子,从不流泪的他,此刻也红了眼眶。 皇妹,等着朕,终有一天,朕会迎你回来。 皇帝盯着那顶轿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那顶轿子一路抬出平阳城,城门有好几辆马车停在那儿,中间最大的那辆马车挂着红绸,正是怀仁乘坐的。 池初羽五人正骑马等候在马车旁,见轿子过来,扯动缰绳让出些位置。 怀仁的贴身侍女丁香上前撩起帘子,扶着怀仁从轿子里出来,又扶着送进马车。 这期间轿子没有落地,池初羽看见在长公主起身走动时,抬轿子的轿夫眉头轻微皱了下。 见公主上了马车,轿夫才将轿子抬到末尾的马车上,后面抬嫁妆的也跟着过去放东西。 南风伸长脖子往后看,那一箱箱的东西足足塞满了三辆马车,剩下的几个箱子则抬到坐人的马车里放着。 “啧啧啧,这公主出嫁真是大手笔啊。” 付忆秋听见这话,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坏笑着看向南风,道: “怎么?你羡慕了?正好我这里有一种能变性的丹药,你要不要吃了替公主嫁人?” 南风一听,扯着缰绳离付忆秋远了些,满脸嫌弃道: “滚,拿着你恶心的丹药给我滚远点儿。” “啧,别啊,吃了三个时辰就变回来,正好还没人试过,你来试试嘛。” 南风一听,冲他怒吼道: “什么!你这是拿我试药?!滚,你赶紧滚!” “哎呀,别这么抗拒嘛,我可以担保肯定能变回来,要是没变回来你就拿五百块上品灵石给我。” 南风恶狠狠瞪了付忆秋一眼,道: “死泥鳅,还我给你灵石,你忽悠傻子去吧。” 说完,他视线又落到那个白瓷瓶上,见付忆秋跃跃欲试想要靠近,他赶紧扯动缰绳转身就走。 付忆秋见此追了上去,劝说道: “诶诶,别走啊,你要觉得五百不行,那六百,或者七百也行啊!” 花知栀看着两人打闹的身影忍不住扶额,这两个家伙,算了,让他们多闹闹,放飞一下,等到了妖界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仙师,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启程了。” 说话的人是庆王,是公主的九皇叔,这人能力不出众,又是个不爱说话和人社交的性子,于是在皇室里没什么存在感。 但他又是个老实性子,交给他的事都会认真完成,还有一张能骂死人不偿命的嘴。 要是有人惹到他,他那是什么话都能冒出来,嘴毒的很。 还是庆王母妃有先见之明,从小就让庆王非必要别轻易开口,生怕他因为说话太毒得罪人。 但他这点正对皇帝胃口,这和别国交涉就需要个嘴巴厉害的,于是,大大小小需要出国的任务,都有庆王的身影,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皇帝也担心庆王会说错话得罪仙师,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 仙师无论做什么你都要当作没看到,想说什么都憋着,等到了北漠,你再好好发泄。 庆王听进去了,所以在南风和付忆秋打闹时,他都生生忍着没去看,嘴巴都要咬破了。 花知栀看着面前的人,想到出发前皇帝找到说自己九皇叔庆王是个说话不好听的。 要是说了什么不舒心的,让她多担待,毕竟这人就是这样,连他这个皇帝都被他说过几次。 花知栀看着面前儒雅的庆王,有些怀疑皇帝的话,这人真如他所说吗?看着不像啊。 第118章 人活一世,难得通透二字 “嗯,好。” 花知栀应完,对身后的池初羽,苏时安两人道: “池师妹,苏师弟,你二人负责长公主那儿守着。” 池初羽二人点点头,朝队伍中间走去。 花知栀又扭头对不远处还在打闹的两人,吼道: “你们两个别玩儿了,去后面守着!” 听见这话,两人立马停下动作,快速跑向队尾,生怕慢了会被骂。 见他们搜到了指定位置,花知栀才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对一旁的庆王点点头,庆王会意,抬手一招,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平阳城慢慢消失在视线内,池初羽离怀仁的马车很近,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啜泣声。 “公主……” 丁香担忧的看着怀仁,她知道离开家乡很不好受,当年她进宫时,也是哭了好几天才慢慢适应。 更何况那是公主生活十多年的地方,有爱护她的亲人,敬重她的百姓。 现在却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公主肯定会害怕恐惧。 怀仁也确实如她所想,若一开始她听到和亲,还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 可现在看着离平阳城越来越远,才有了背井离乡的感觉。 离边境越来越近,怀仁突然就理解那些和亲公主为什么会半路逃跑了,对未知国度的恐惧,远离家乡的忧愁和对未来的迷茫几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内心很是焦虑。 每次在驿站,在荒野歇息的夜晚,她都被这几种感觉包围,她经常会做噩梦,半夜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每次看着身边一个个熟睡的脸,她都在想,若她就这么跑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不了?她是不是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这个念头刚起,便被她强压了下去。 想想母后和皇兄,想想东陵的百姓,想想儿时父皇对她的教导。 每次想到这些,她便会好受许多。 怀仁撩开帘子,紧盯着周围的一切,像是要将沿途风景刻进脑海里。 眼里的伤感被沿途风景治愈,归于平静,只有脸颊上的泪痕证明她刚才哭过。 “丁香,你害怕吗?” 听到这话丁香有些愣住,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可她从小就离开家,害怕也只是一瞬。 “公主,奴婢不怕。” “你别骗本宫,说实话。” 丁香咬了咬唇,最后诚实回道: “还是怕的。” 怀仁听了,轻轻笑了下,道: “丁香,本宫的夫君会是个什么样的呢?” “奴婢不知。” 丁香只知道公主要嫁的是北漠的太子,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不过她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那北漠的男子皆人高马大,还喜欢蓄又长又厚的胡子,皮肤黝黑,看着很是吓人,说这样的男子一看就经常在家动手打人。 想到这,丁香看公主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和心疼,随后她又想到自己得在公主身边伺候,那她肯定也会被打。 这样一想,对公主的怜悯和心疼瞬间又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丁香,若本宫半路逃了,会如何?” 丁香上一秒还在为自己感到可怜,下一秒就震惊的瞪大眸子。 她慌忙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正对上马车外苏时安冰冷的眼神,她瞬间吓得缩了回去。 苏时安看她这副心虚模样蹙了蹙眉,暗想公主不会计划着怎么逃跑吧? 随后,他又毫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跑就跑呗,反正他的任务是护送和亲队伍从妖界安全离开。 至于公主如何与他无关,那是这群卫队的事。 丁香撤回去的动作有些大,脑袋撞到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怀仁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上一秒还在龇牙咧嘴揉脑袋的人,下一秒又立马坐好,对她笑了下。 怀仁没再看她,又扭回头,接着看风景。 “怎么?被刚刚的话吓到了?” 丁香想说不是,毕竟公主这句话在她的意料之中,真正吓到她的是外面那位仙师的眼神满是杀气,感觉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掉地上。 想不通那些世家小姐怎么会为这位仙师心动的,怕是被吓得心脏狂跳误以为是动心了吧? “丁香,丁香?你还真被吓到了?” 丁香回神慌忙摇头,随后见怀仁没看自己,又赶紧补充道: “没有,是奴婢不小心撞到头,被撞得有些懵了。” 听到这话,怀仁笑了声,想着有这丫头在身边,就算到了北漠也不至于太寂寞。 想是这么想,但怀仁还是没打算放过她,接着问道: “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本宫若是半路逃了,会如何?” 见公主还是要问,丁香知道这是躲不掉,必须要回答了,她低头组织了下语言,道: “殿下要是逃了,奴婢肯定会被抓去盘问,但奴婢是公主的人,定是不会说的,那奴婢就只有砍头的份儿。” “这可不一定,九皇叔他们为了活命,肯定会让你穿上嫁衣替嫁和亲,到时候你就是怀仁公主,队伍里的嫁妆都是你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奴仆供你差使,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你。” “丁香,你想试试吗?” 丁香听见这话,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怀仁,她依旧背对着自己,但说话语气却格外平静。 她有些拿不准公主的心思,这到底是试探自己的心思,还是公主真想这么做? 但不管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不能说想就对了。 “奴婢不想。” “为什么?” “殿下肩负的责任很重大,只有殿下能做到,若是换成奴婢,怕是会搞砸,闯出一堆祸事,况且殿下永远是殿下,奴婢也永远是奴婢,有心之人一眼便能认出。” 怀仁听完,放下帘子,扭头看着丁香,笑着道: “丁香,你知道在这么多宫女里,本宫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奴婢做菜好吃?” 丁香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优点,她人不机灵,琴棋书画样样会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在公主身边也不久,怎么想也轮不到她。 怀仁看她这样,笑意加深,道: “人活一世,难得通透二字,而你活的就很通透。” 第119章 十六?!比本宫还小一岁! 怀仁的手朝丁香的脸伸去,看着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正无措左右乱动。 直到怀仁的手落到丁香脸上,她先是控制不住,浑身抖了一下,随后就呆愣愣看着前方不敢乱看。 “你的眼睛很干净,只有你这样的人随本宫去了北漠,本宫的日子才能好过。” 听见这话,丁香惶恐低下头,道: “殿下说笑了,奴婢哪有这样大的本事。” 怀仁听完只笑笑没再说话,手指在丁香眼睛附近摩挲两下,便收回接着看车窗外的风景。 有个这样奴婢在身边,无聊了便逗着玩玩儿,想来北漠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丁香见人不再说话,只是转身盯着外面,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惹公主不高兴了,于是,沉默低头不语。 车厢内霎时间安静下来,怀仁没有打破沉默,只托腮看着外面。 突然余光瞟到骑在马背上的池初羽,她微垂下眼帘,思考该怎么开口和人搭话。 毕竟从出发的第一日起,怀仁就想和她聊聊,但奈何池初羽表情太冷,又鲜少看她和人多聊,怀仁就一直不敢靠近。 自诩和谁都能聊两句的怀仁已经在面对这人时,好几次开不了口。 这次她也是一样,踌躇好久不知道怎么开口,正打算放下帘子时,猝不及防和池初羽对视上了。 “公主一直盯着我,是有何事?” 池初羽能感觉到之前一路公主好几次盯着自己看,可她望过去时,公主又移开了视线。 当时池初羽只以为公主是看自己的脸看入迷了,还在心里感叹了番长得太好看的烦恼。 可今日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话要说,池初羽等了许久,她还是没开口,池初羽只好主动询问。 “没事,就是路上有些无聊,想和仙师聊聊天,不知仙师可方便?” 仙师都主动开口问了,怀仁也不扭捏,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方便,公主想聊什么?” “瞧仙师模样如此出众,相比仙师父母的样貌也是世间少有吧?” “谢公主夸奖,但我不过是一个孤儿,并未见过父母,不知他们相貌如何。” 听见这话,公主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这是说错话了啊。 “抱歉,本宫不知,无意冒犯。” “无事。” 池初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似乎真的不甚在意,怀仁松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 “本宫看话本上说仙师的年龄和其容貌极其不符,便想问问仙师今年年方几何?” 怀仁的脸上满是好奇,听皇兄说,这次来护送的几位仙师皆是凌霄宗的天才弟子,个个修为不凡。 但话本上说,仙师闭一次关少说都是十年,多则百年,上千年的比比皆是。 她看了也很是好奇百岁甚至上千岁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十六。” 池初羽说完,怀仁愣了一秒,随后惊讶出声: “十六?!比本宫还小一岁!” “本宫还以为仙师最少都百余岁了呢。” 怀仁意识自己的反应太大,连忙补一句。 池初羽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别开头去。 以她真正的年龄来看,她如今少说也是三千岁高龄了,但谁让她这副身体才十六呢。 “难道那话本上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后方我那两位师兄便是上百岁。” 怀仁想到那两人的样貌,虽然早有料到,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看他二人的容貌,可真是不像,瞧着比本宫都要小上不少,那你们是不是不会老了?不管过多少年都是这副模样?” 池初羽轻轻摇头,回道: “不是,修士也是会老的,若许久未能突破,到寿元耗尽之时,容颜也是会衰老的。” 不过若是吃了驻颜丹便没有这个烦恼。 这句话池初羽没有说不口,容颜不老这件事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事,保不齐她说了这事,公主便会开口向她讨要丹药了。 池初羽可是个铁公鸡,她可不想白白被人讨了丹药。 “原来仙师也会变老啊。” 仙师说到底也还是人啊,不管哪个种族,只要没有飞升脱胎换骨,那便依旧会有生老病死。 想到这,池初羽低下头拨弄着马的鬃毛,得加快进度了。 无灵之地灵力稀少,若不快点解开封印,为族人找一处栖身之地,他们修为难以突破,早晚会寿元耗尽的。 见池初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原本还想再聊两句的怀仁只好识趣没再多聊,放下帘子回到车厢内。 丁香看了眼低眉沉思的怀仁,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 怀仁伸手接过,轻轻抿了口,嘴角噙着笑目光闪烁。 看来这位仙师便是这五人中最小的一个了,年龄小,耳根软好说话,是个孤儿,虽然防备心强,但心眼不多,好忽悠。 想到这儿,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早听闻仙师手里宝物丹药不少,若她能从这位仙师手里,忽悠出一两个东西,那她到了北漠也要好过不少。 怀仁将茶杯放下,拉过丁香,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丁香听完,眼睛猛地睁大,连忙摆手小声回道: “不可的,殿下,若是这样做惹仙师不悦,那之后的路可就危险了。” 怀仁自然也知道,她双手握住丁香的肩膀,凑近低语: “丁香,本宫知道你的顾虑,可你也要想想以后,九皇叔他们到了北漠只待一月便走,虽然会有一队卫队随本宫留在北漠,但那几个人,在北漠军队面前完全不够看,要是出了何事,你觉得他们能护住本宫吗?” “丁香,你和本宫二人的后半辈子可都要留在北漠了,是整个后半辈子,不是几天几个月,北漠和东陵相隔甚远,我们若不为自己做打算,多些保命的手段,等到了北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怀仁知道自己逃不了,她也不能逃,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她可见过不少事,虽不知北漠如何,但想来也大差不差。 到了那里她无依无靠,没有人脉,就算有东陵公主的身份在,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会对自己动手,或是陷害自己。 第120章 师妹~还是早些休息~ 如今她才刚走,皇兄和母后念着这么多年的情义和为国和亲的愧疚,会时常念着她。 可时间长了,再深厚的感情也会随时间慢慢消磨殆尽,加上她又不能常伴他们身侧,他们早晚会忘了自己。 一旦被遗忘,那她在北漠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丁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们也只是和仙师闲聊两句,至于仙师给不给,那是仙师的事,仙师不会动怒的。” 怀仁低声劝说着,丁香低眉想了下,觉得怀仁说的确实有道理,到了别国,没有人脉,但要活的像个人,便只能靠自己。 她眼神坚定对怀仁点点头,怀仁见此,满意的笑了笑。 之后的几天,池初羽能明显感觉到,怀仁和她的侍女丁香对自己热情了不少,总是会拉着她聊些修仙界的事。 次数多了,池初羽也能明白她们的目的,两人想要有保命手段这很正常。 但可惜她们二人对池初羽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池初羽又不是大善人,她可不会救两人于水火,每次都当听不懂敷衍过去。 渐渐的,两人也知道她不好糊弄,只好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苏时安本就是个冷漠的性子,又不喜和人多接触,两人话还没说完,苏时安就走了。 倒是花知栀三人心善,可怜她们二人在异国无依靠,给了些凡人能用的强身丹药和解毒丹。 怀仁知道再怎么聊也得不到什么东西,见好就收,和几人道了谢后,又恢复成几天前高贵的怀仁长公主。 ———— 夜晚,池初羽正盘腿坐在篝火旁修炼,听见有人靠近,她算了算时间,是包子来了。 睁眼果然瞧见苏时安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大白包子举到她面前。 “多谢。” 池初羽双手接过,从平阳城出来后,每天晚上苏时安都会拿一个包子递给她,随后一句话不说在她身边打坐,直到她吃完才离开。 池初羽刚开始还不好意思接,但她不接,苏时安就一直举着不走,池初羽让他自己留着吃。 可他只是摇头,又往她面前递了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含着些许委屈看着她。 池初羽受不了这种眼神,况且别人给的,不吃白不吃,便接过吃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每晚这个时间,苏时安都会过来递个包子给她。 池初羽低头咬了口包子,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她实在是好奇这人到底是买了多少包子,怎么天天晚上都送,天天吃,她都快吃腻了。 池初羽盯着他看了会儿,目光触及苏时安越来越红的耳根,疑惑歪头,他很热吗? 可现在都是秋天了,还是大晚上,这风一吹冷的人直打抖,怎么这人偏生不一样?难道因为他是火灵根,火气比较旺? 池初羽摇摇头没再看他,低头专心吃着手里的包子。 她没注意到苏时安轻舒了口气,放在膝上的手也在微微收紧。 手里的包子吃完,池初羽将牛皮纸扔进火堆里,正打算接着修炼,苏时安又递了一包桃花酥来, “怎么今日还多了一份桃花酥?” 池初羽问完,拿了一块咬了一口,一入口她便愣住了,这熟悉的味道,一吃便知这是大师兄的手艺。 “给你换换口味。” 看见池初羽的表情,他又补了一句。 “出发前,顾师兄托我给你带的。” 其实是顾凌云想起桃花酥忘了给小师妹备上,做好后送过去人已经走了。 他便想去山脚找人,半路遇到了苏时安,苏时安见到他,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和去的方向,苏时安一猜便知他要去干嘛。 上前问了句,果然如他所想,是给池师妹送东西的。 苏时安目光微闪,主动说自己和池师妹同行,可以帮他把东西带去给她。 顾凌云自然不愿,他还是想自己亲手送过去,他正想回绝,师父又传音来催他回去处理公务。 苏时安趁他听传音之际,一把夺过东西摆摆手走了。 顾凌云看他离去的背影和空荡荡的手心,气的想追上去揍他一顿,但奈何师父催得紧,他也只好回去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给我?” “顾师兄怕你一次就吃完了,便让我放着,每晚给你几块。” 苏时安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不变,丝毫没有撒谎的心虚,倒是顾凌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池初羽想到那次喝桃花酿的事,便没有怀疑,美滋滋吃完,又问道: “那你怎么今夜才给我吃?” “包子要趁热吃才好。” 实则是他忘记了还有桃花酥,也是方才见池初羽吃包子的速度慢了些,知道她是吃腻了,才想起来。 包子放储物戒里随时拿出来都是刚放进去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凉,肯定是他把桃花酥搞忘了。 苏时安这谎撒的着实没什么水平,池初羽一听便猜到了,但她也没拆穿,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拍拍手将手上的渣渣拍掉,又拿出帕子将手仔仔细细擦干净。 她收好正准备打坐,见苏时安还未离开,扭头不解看向他,正对上苏时安有些出神的眼睛。 池初羽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 “怎么了?” 苏时安猛地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准备离开,随后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道: “明日便到了妖族,一路多有危险,师妹还是早些休息。” “好,你也是。” 池初羽点点头,回道。 苏时安亦点头回应,才转身离开。 路过南风付忆秋二人时,两人脸上带着调侃的笑,道: “师妹~还是早些休息~” “好~你也是~哈哈哈哈。” 两人说完便笑作一团,苏时安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南风靠在身后的树上,眼神暧昧望着苏时安,调侃道: “啧啧啧,真没想到千年冰山也有动情的一天啊。” “真是难得见苏师弟说这么多话,还得是池师妹魅力大啊。” 付忆秋附和道。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调侃的模样,苏时安指尖微动,两人的衣角便燃起火焰。 在两人慌乱扑火声中,苏时安微扬嘴角快步离开。 第121章 美人蛇,事出反常必有妖 茂密的森林里寂静无声,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车马行驶的声音在这片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怀仁见身旁的丁香害怕的脸上没了血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道: “不用怕,有仙师在,不会有事的。” “嗯。” 丁香应完崇拜的看向怀仁,内心想着殿下不愧是殿下,临危不乱,丝毫不见害怕之色。 实际上怀仁内心也是害怕,若是丁香此刻去牵怀仁的手,定能发现她一手心的冷汗。 “扣扣——” 突然车厢被敲了两下,两人都吓得抖了一下。 “公主,我们如今已到了妖界地界,若非必要,还请二位就待在车厢内不要外出,也切勿大喊大叫。” 听到是池初羽的声音,两人才松了口气,怀仁撩开车帘对池初羽轻笑了下,回道: “好,本宫知道了。” 怀仁刚想将帘子放下,突然注意到池初羽身后的树叶动了动。 下一瞬一张绝美女子的脸探出,饶是怀仁这样对女人不感兴趣,看见这张脸也目露痴迷。 那女子对她微微一笑,怀仁的心神都被勾了去,忍不住站起身,想要从这小小的窗户口钻出去,去到美人身旁。 可她刚探出头,便被池初羽摁着额头塞了进去。 怀仁不悦看向池初羽正要出声呵斥,可对上池初羽的眼睛,她的大脑又瞬间清醒过来。 在往池初羽身后看去时,女子的脸还在那儿,只是已经没了初见时的惊艳。 女子见她没过来,不悦拧了拧眉,张嘴露出两颗尖牙和一条蛇信子。 树叶又动了动,女子的整颗脑袋钻了出来,怀仁清楚看见那脑袋下面不是脖子和人的躯体。 而是一条有树干粗的蛇身,活像话本子里的美人蛇的模样,那条美人蛇对她邪邪笑了下,随后张大嘴猛地朝她扑去。 “啊!快闪开!” 怀仁惊恐瞪大眼,见美人蛇就要扑到池初羽身上,她惊呼出声道。 池初羽单手撑着马背起身,对着美人蛇的脸就是一脚踢过去。 巨大的蛇身被重重砸在了地上,美人蛇还来不及起身,池初羽抬手往下一指,一道紫雷降下劈到美人蛇身上。 几个呼吸间,怀仁便闻到了一股肉被烧焦的糊味儿。 紫雷消散,方才的大蛇已经成了一团焦灰,池初羽扯着缰绳骑马从那团焦灰走过。 马随意甩了甩尾巴,那团焦灰便被吹散,露出一颗绿色的珠子。 池初羽抬手一招,那颗珠子便落到她手中。 她拿着珠子左右看了看,妖丹有些斑驳,这条蛇天赋不行啊。 池初羽看完收进玉镯里,偏头就见怀仁一脸呆滞看着她,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公主还是将帘子放下,剩下的路程最好别再探头出来。” 怀仁点头赶紧将帘子放下缩回车厢里,她靠在身上的软垫上,双眼空洞望着前方,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丁香从撩开帘子的缝隙里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虽然没能完全看清,但她已经吓得浑身冰凉了。 “殿,殿下,您没事吧?” 丁香的声音唤回了怀仁的神智,她摇摇头,端起矮桌上凉透的茶喝了口,她轻呼口气,拉住丁香的手,嗓音颤抖道: “丁香,我们就在车厢里待着。” 丁香能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怀仁也被吓得不轻,她拿起一旁的毛毯给怀仁盖上。 暖意袭来,驱散了身体的寒意,让怀仁一颗紧张的心平复不少。 可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她还是抓紧身上的毛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马车外,池初羽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拿着逐月扇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旦周围有何异动,她便一扇子丢过去,要是没打死,再赏一道紫雷。 夜晚,花知栀拿出阵盘设好结界,走到几人面前,道: “今晚我守夜,然后你们按南风,付忆秋,苏师弟,最后是池师妹这个顺序轮流守夜,你们觉得如何?” 见四人都没有异议,花知栀对着四人点点头,转身找了棵树,靠着盘腿打坐。 南风满脸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钻帐篷里睡觉去了。 而付忆秋懒得走,直接抱臂靠在树上睡了。 就连苏时安也难掩疲倦,将桃花酥放到池初羽手中,这次他没等池初羽吃完,便起身进了帐篷。 池初羽拿着点心回了帐篷,打了一天,她也身心俱疲,点心她都没拆开,收进玉镯便躺下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们都是这么度过的,好在晚上有结界,让他们有休息的时间,同行的人也都很听话,不然这一路他们还不知得累成什么样。 ———— 眼看着就要离开妖界范围,一路沉闷的队伍,也渐渐恢复了活力。 南风转动着手腕,一脸得意对身旁的付忆秋,道: “这妖族人也不怎么样吗,我轻轻松松就给他们解决了,这任务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啊。” 与南风不同,付忆秋正警惕望着四周,道: “别高兴太早,越到最后越不可掉以轻心,保不齐到最后有一个大妖等着我们。” 南风一听,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他瞪了身旁的付忆秋一眼,道: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付忆秋还想再说两句,但又被南风瞪了一眼,只好悻悻住了嘴,只敢小声嘟囔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嘛,干嘛老是瞪我。” 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花知栀注意到今日这一路格外安静。 她的眉心轻轻蹙起,按理说越到后面,遇到的妖族越多,可今日一个妖族没遇到,她还总觉得有股强烈的压迫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附近说不定有大妖埋伏。 花知栀抬手叫停了队伍,调头走到庆王马车旁,敲了敲,道: “庆王,这附近有些异常,一会儿若来了强敌,你带着长公主她们全速往前跑,过了前方那棵古树,便出了妖界地界,剩下的路,我想庆王该知道怎么走。” 庆王从马车内出来,坐到一旁的马上,看着花知栀道: “仙师,是否过了那古树便没了妖人?” “没错,妖族选妖王期间,为了避免各族杀红眼波及外界,特定了这期间妖族人都不可离开妖界的规矩,还设了结界拦下妖族人,那棵古树便是。” 第122章 狗东西,谁在骂我? 庆王扭头看了看,能看见古树的树冠。 庆王当即勒紧缰绳,夹了下马腹,接替花知栀领头的位置,带着队伍全速前进。 马车内的怀仁能明显感觉到速度变快了,一猜便知这是出了变故,她咬紧下唇,和丁香靠在一起,祈祷能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 池初羽也发现了异常,她扭头盯着树林深处,眸光闪了闪。 “池师妹,我们到后面去,池师妹,师妹?你在听吗?” 池初羽回神,对花知栀点点头,道: “好。” 时间太紧迫,花知栀能感觉到那股压迫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她急着召集众人做好准备,并未在意池初羽的异样,只以为是接连几日精力高度集中四周有些累了。 她和池初羽说完,又和苏时安说了声,两人一同往最后面走去。 而池初羽却趁乱拐入一旁的树林,没一会儿,又从树林里出来了。 这时,花知栀也到了南风两人跟前,和他们说完,南风当即瞪了付忆秋一眼。 “我就说让你闭上乌鸦嘴吧,哎。” “好了,都别吵,安静些,那群家伙越来越近了。” 花知栀从马上翻身下来,面色凝重,南风三人也从马上下来,姗姗来迟的池初羽一句话没说,学着他们的模样也下了马。 见他们调转马头,拍了下马屁股,让马率先离开,池初羽也有样学样。 “我方才用神识探查过了,那群家伙里修为最高的是化神初期,他便交给我,剩下的都是些不足挂齿,你们能搞定吧?” “放心吧知栀姐,我一人足矣。” 南风拍拍胸脯保证道。 “那好,你们一会儿解决完,就去追上队伍,我随后就到。” “好。” 话音刚落,他们便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震动,抬头看去时,只见一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男子,带着一群小弟朝他们走来。 瞧见男子穿的虎皮衣和露出的虎爪,不难看出他是哪族的。 花知栀对上男子通红的双眼和癫狂的表情,眼里燃起怒火,她真的很想放声大骂。 这是哪个狗东西给他用了药又不解决掉,放他出来乱跑,祸害到他们了啊! 花知栀咬紧牙关,同为化神初期,花知栀自然有把握能赢,但这家伙吃了能狂暴的药,实力定然大幅增长。 虽然等药效过了,这家伙自己便会经脉寸断而亡,但能让化神期进入狂暴药量定然不小。 况且她哪儿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喂的,药效又能持续多久啊! “啧,可别让我找到是谁给他喂药的,不然,我一定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此时,正取到宝物的千面右耳突然开始发热,他抬手摸了摸,不解道: “谁在骂我?” 千面摩挲着下巴想了会儿,他最近好像没得罪人啊。 啊对了,他刚刚给看守的老虎喂了点儿药,难道有人这么倒霉遇到了? 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那他运气可真不好。 随后,他将手里的宝物收好,又取了四瓶药走到角落里。 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被打回原形的三尾狐狸,千面大发善心给他治疗伤势,助他恢复人形。 千面才蹲下身,掰开他的嘴,把药灌进他嘴里。 药瓶刚碰到男子的嘴,男子便茫然睁开眼,看清面前人的脸,他惊恐瞪大双眼,拼尽全力想从千面手里离开。 但千面只轻轻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男子便僵着身子,只能被迫喝下药液。 千面脸上带着疯狂的笑,空着的手却温柔的抚上男子的脸,语气温柔道: “元丘啊,本君最喜欢狐狸,但可惜你不听话,不然本君都想收了你。” “不过本君这人吧心善,你如此伤本君的心,本君不罚你,还要赏你,让本君想想啊,啸风那只笨老虎本君都赏他喝了两瓶,你如此合本君心意,本君赏你四瓶如何?” 元丘想摇头说不,但身体被定住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睛惊恐的乱晃。 千面瞧他这样,高兴的笑了。 “怎么还激动的眼睛乱晃呢?好了好了,本君知道你想要了,放心,一定一瓶不少全让你喝了,要喝的一滴不剩哦!” 千面一手托腮欣赏他恐惧的模样,一手喂着药。 在喂到第四瓶时,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偏头看了眼,见到来人,笑弯了眼。 “阿茹是担心我受伤,所以特意来关心我的吗?” 阿茹走近轻笑一声,道: “你可是合体期,谁能伤了你?” “啊↘,阿茹不是来关心我的,那是来救这只狐狸的?” 千面语气虽带着失落,但面上却笑嘻嘻指着地上被迫喝药的人。 阿茹冷淡瞥了眼,便移开,道: “不是,我来找你和我走一趟的。” “哦?这样啊,那阿茹先在一旁等等,等我把这个玩具放出去,我们再慢慢聊聊?” 看着千面脸上恶劣的笑,便知他恶趣味犯了,阿茹干脆走到墙边,抱臂靠墙等着。 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臂,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这个家伙半个时辰还没走,那她就只好搬出激将法了。 而千面没再看阿茹,而是低头将手中的药灌完,在元丘身上点了几下,便将人丢了出去。 随后站起身走到台阶上坐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 “阿茹,来,我们坐下聊。” 阿茹没有动,就这么看着他,道: “你弄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千面摇摇头,道: “不行哦,你得和我说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一趟,你叫我过去干嘛?不然白白跟着你走,要是被坑了那可太亏了。” “任务需要,你走不走?” 阿茹说完,见千面脸上表情没变依旧笑着,但他也没松口,瞧他依旧坐着不动,看样子像是不答应了。 阿茹没再等她,转身往外走,道: “既然你不去,那我只好找余烬了,只要我说是你千面搞不定,我才去找他的,我想他会很乐意帮忙走一趟的。” 千面果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无奈道: “好吧好吧,我就跟你走一趟,哎,真是可怜我,刚打完一架没有关心就算了,还要被人威胁。” “你要是一早答应不犯贱,我也不至于威胁你,说不定还能说说好话,好生夸赞你一番,不过现在也不迟。” “哦?当真如此?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第123章 还不撒手?你踩老子脚了! 花知栀的视线从啸风身上移开,落到他身旁的一众小弟身上。 见他们面色正常,花知栀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四人道: “我去拖住那只虎妖,剩下的交给你们,一会儿不要恋战,等庆王他们出了妖界,我们也赶紧离开。” 说完,花知栀召出红骛鞭飞身上前与啸风缠斗。 花知栀一鞭子甩在啸风身上,鞭子上的倒刺在啸风身上喇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可不过一瞬,啸风身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见状,花知栀加快手上动作,一条鞭子舞的只能看见红色残影,等她停下时,啸风已经浑身是血。 花知栀喘了两口气,趁他还在自愈时,赶紧双手结印,道: “枯萎凋零。” 话音落,啸风的伤口处一阵蠕动,下一瞬无数根须从伤口冒出。 这些根须就像是一条条蚂蟥贪婪的吸食啸风的生命力,随后长出绿芽开出艳丽的花朵。 看着那坨立在中央的花团,南风嘴角上扬,手中的莫须笔随意一挥,一群小妖便被击倒在地。 “哈哈哈,小小虎妖哪里是我知栀姐的对手!” 南风单手叉腰,拿笔的手对着啸风,一脸得意。 “别嘚瑟,这家伙可没这么容易被解决。” 还没得意两秒的南风,便被花知栀用鞭子缠着腰用力往后一甩。 付忆秋刚一竹竿打死一片小妖,听见身后的动静,一转身就接住了被甩过来的南风,付忆秋低头正好和南风对视上。 恰巧这时啸风暴起挣脱束缚,身上的的花尽数被震散,他挥动拳头带动艳红的花瓣着飞舞。 随着啸风和花知栀缠斗,带起的风将花瓣朝两人吹去。 四周战火纷飞,艳红的花瓣在两人周围飞舞,付忆秋抱着南风深情对望——啪——南风一巴掌拍在付忆秋手臂上。 “还不撒手,再抱老子要收钱了!” 南风怒瞪着两颊通红的付忆秋,这家伙该不会有怪癖吧,抱着就不撒手,啧啧啧,以后要离他远点了。 “你踩老子脚了,还有把你的破笔拿开!” 付忆秋死死箍住南风的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南风低头一看,自己一只脚结结实实踩在付忆秋脚上,而他手中笔正对着付忆秋两腿之间的位置,再往前一寸,付忆秋的子孙后代都将不复存在。 而付忆秋环在他腰间的手也不是在抱他,而是拦住南风,避免他乱动伤到自己。 脸红也只是脚被踩痛了,硬撑着没叫出来。 南风慌忙从他怀里退出来,付忆秋得了自由,赶紧抬起自己受伤的左脚,心疼的捏了捏,随后瞪了南风一眼,道: “你是猪啊!这么重,老子脚都被你踩扁了。” “哼,被踩两下就痛成这样,我看你就是虚!” “你才虚!你个小屁孩儿,你最虚了。” 付忆秋太阳穴青筋暴起,一边挥动竹子将扑过来的小妖击退,一边出言回怼道。 “你不仅虚,你还显老,两百岁的年纪,看着像是五百多岁的人!” 南风手中的笔一转,将想要背后偷袭付忆秋的小妖击退,怒声回道。 两人就这么你怼我一句,我回你一句中,将他们那一片的小妖清了个干净。 清完两人还不过瘾,又跑去把池初羽那片的也给清了。 “你可真够弱了,一只小妖你还要打两下才打得死,啧啧啧。” 南风斜睨了付忆秋一眼,那眼神满是不屑。 “去你的,刚刚是谁差点儿被打到了?还是我帮忙拦了手。” 池初羽打的有些吃力,武器用着不太顺手,现在这两人来了,倒是帮她减轻了负担。 两人将这片清完,两人叉着腰互吵,突然南风余光看到池初羽手里的武器,惊呼道: “诶?小师妹你又换武器了?” 池初羽举起手里的孔翎弓看了看,回道: “上次大比的奖励,我改了下。” 南风看了孔翎弓一眼,道: “嗯,改的不错,不过刚刚看你的样子,是还不熟练吗?” “嗯,头一次用。” 池初羽握着弓的手紧了紧,声音没什么起伏回道。 南风微蹙眉望着池初羽,他怎么觉得今日的池师妹格外冷淡呢? 刚想开口问,花知栀的痛呼声传来,南风扭头望去。 只见花知栀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啸风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只手臂被花知栀用红骛鞭缠住生生扯了下来,断臂处没能自愈,鲜血淋漓。 他的神情很是疲惫,可一停下来全身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食,又痒又痛。 啸风只能嘶吼着再次朝花知栀扑过去,但还没走两步,便被苏时安一枪拦下。 花知栀趁机取了颗回灵丹咽下,回头已经看不到庆王他们的身影,闭眼用神识探查了下,知晓他们已经离开了妖界,才松了口气。 站起身给几人传音,道: ‘撤!’ 说完,起身离开,原本想冲上去帮忙的南风两人立马顿住脚,转了个方向飞奔离开。 池初羽反应迟钝了下,等南风两人飞远了,才转身跟上。 苏时安一枪扎进啸风的断臂处,一瞬间啸风双目瞪圆,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苏时安蹙眉取出两张爆炸符丢进啸风嘴里,随后拔枪快步撤离。 在苏时安飞离的瞬间,爆炸符发挥作用,一阵浓烟散去,啸风还直挺挺站在那儿,只是一张脸被炸的不成样子。 嘴边的血肉直接被炸成焦黑黏在骨头上,一颗眼球更是被炸掉,只留有一个黑漆漆的眼洞。 他的嗓子被炸坏发不出声音,但从他剩下的那颗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愤怒。 啸风一拳砸在地上,周身灵力流转,下一瞬他的身体变得有那棵古树一般高,他走一步,地面也要跟着抖三抖。 花知栀回头看着追来的啸风,双手结印,绿色灵力在她指间凝结。 随着最后一个手印结成,四周的树木树枝疯长,将啸风牢牢锁住。 啸风不停用力挣扎,但失去一臂一眼的他,实力大大减退,加上四周不停有新的树枝朝他袭来,最后只能被锁在原地。 第124章 拦路狐狸,狐狸尾巴 全身都被捆住,啸风动不了,那股又痒又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啸风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张大嘴想要嘶吼,但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啸风开始全身抽搐,花知栀看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但她却没有放开,怕这只是啸风为了骗她解绑故意为之。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空中的五人皆瞪大了眼。 只见啸风的七窍流出黑血,身体开始泛起白烟。 花知栀感觉到捆住啸风的树枝在害怕颤抖,赶紧撤了灵力解了法术。 捆住啸风的树枝也在一瞬间逃离,而啸风的身体没了树枝支撑,无力倒下。 巨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击起一地尘土。 尘土散去,只见啸风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白烟不断从他身体里冒出,到最后连骨头都被腐蚀了个干净。 花知栀几人只惊讶一瞬,便转身快速飞离。 若今日不是在妖界,不是妖界选妖王的关键时刻,他们肯定会上前查探一番,将疑点带回去交给宗门调查。 可现在他们多停留一会儿,就有可能被妖界人发现,保不齐就得给他们扣一个干扰妖界选妖王的帽子,然后被抓走当作人质,让宗门拿东西来赎人。 虽然啸风的尸体被腐蚀掉了,但他们刚才打斗的灵力残留还在,随便一查便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傍晚的夕阳下,他们离古树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离开妖界,一道黑影突然蹿出拦在几人面前,他们还来不及看清是谁,便被一招挥退数十里。 等花知栀稳住身形,看见那双通红的双眼和啸风如出一辙模样的元丘,只觉心累。 打了一个,又来一个,而且这个给她的感觉要更有压迫感。 花知栀上前一步,将师弟师妹护在身后,拿着红骛鞭的手心在冒汗,她眼神警惕盯着元丘,传音道: ‘一会儿我拖住他,你们趁机逃出去。’ ‘不行知栀姐,这家伙明显比那只虎妖强上不少,我们若是走了你一人对付不了。’ 南风上前抓住花知栀的手腕,回道。 ‘放心,我们同为化神期,拦住他而已,不会丢了性命,你们放心大胆走,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给师父发求救信号,安心。’ ‘安什么心,知栀姐你惯会骗人,此时妖界开着结界,求救信号根本发不出去。’ ‘南风,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这里面发不了,那便去外面发。’ 南风没再回话,只是眼神担忧望着花知栀。 方才和虎妖一战,花知栀就已经受了伤,现在再对上这个家伙,怕是也拖不了多久。 南风回头给付忆秋使了个眼色,付忆秋立马会意,只是拧眉不赞成的看着他,可见南风眼神坚定,他也只好认命点头。 花知栀没注意他们的眼神交流,眼神紧盯着元丘,用力甩了下手中的鞭子,飞身上前。 一鞭子挥去却被元丘伸手抓住,花知栀用力一扯,元丘的手被倒刺刺穿,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流下。 花知栀见他这样还不松手,眼神一凛,如蚂蟥般的根须再次出现,元丘依旧没什么反应。 直到开出第一朵花,他才动了动手指,握着鞭子的手再次收紧,随后用力一扯——没扯动。 元丘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显然他也没想到花知栀的力量居然和他平分秋色。 但很快他调整过来,迅速凑到花知栀面前,一爪子朝花知栀的脸抓去。 元丘的动作太快,花知栀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她身前,她只能慌忙下腰躲闪。 可锋利的爪子擦过花知栀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花知栀抬腿朝元丘的腰踢去,但却被元丘抓住脚腕用力甩了出去。 花知栀的后背重重撞到树上,连人带树一起倒下,灰尘四起间,花知栀一边咳嗽一边坐起身。 “咳咳。” 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一抬头就瞧见元丘已经来到她身前,锋利的爪子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光芒 。 花知栀看着近在咫尺的爪子,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将全身灵力凝聚掌心,朝元丘腹部打去。 本以为是两败俱伤的画面,没想到最后花知栀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反倒是元丘被打飞到地上,大口吐着血。 花知栀朝元丘望去,只见他锁链牢牢锁住。 她的视线顺着锁链往上,便瞧见面色苍白的南风握着莫须笔冲她笑了下。 感受到锁链在剧烈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震碎,南风赶忙回神念诀: “言莫虚,莫须有,须有言,祭生魂,请鬼差,定生死!” 法诀念完,有什么东西从南风体内钻出,顺着锁链钻入元丘体内。 元丘一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有杀戮的双眼里被呆滞替代。 南风捏着莫须笔的手在微微颤抖,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与嘴角的血液融合最后滑入衣领。 这样熟悉的锁链,熟悉的黑雾,池初羽看了却没什么反应,愣愣跟在付忆秋身后朝古树飞去。 直到元丘没了生机,南风才松了口气。 “还好,灵力耗尽前把这家伙弄死了。” 他无力偏头看着揽着自己的花知栀道: “知栀姐,我刚刚是不是很帅?” “很帅,你天下第一帅。” 南风听完,却还强撑着继续盯着花知栀,对上他眼巴巴的眼神,花知栀突然反应过来,在南风额头上落下一吻,道: “谢谢你,南风,又救了我一次。” 这下南风满足的笑了,闭眼放心睡了过去。 花知栀揽着南风缓缓落地,将人放到地上靠着树。 从储物戒里拿了颗丹药,掰开南风的嘴喂进去,才抬起他的手臂放到肩上,揽住南风的腰,飞身带人离开。 可余光瞟到刚才元丘所在的位置时,身形猛地顿住。 那里没有元丘的尸体,而是一条狐狸尾巴。 花知栀暗道不好,全速追上去付忆秋他们时,只见元丘立在空中。 而付忆秋和苏时安都负了伤单膝跪在地上,池初羽则双目紧闭无力躺在苏时安怀里,脸上没了血色,瞧着像是随时会咽气的模样。 花知栀一瞬间瞪大了眼,而这时元丘手里凝聚了火球,朝三人砸去。 “不要!” 花知栀大喊一声,想冲上去替他们挡下这招,但又一个元丘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拦下。 第125章 千面闪亮登场,让你不再为选择而纠结 花知栀单手掐诀想给他们竖起结界抵挡,这时元丘突然出招,但好在结界是设好了,她可以稍稍安心些。 可看着不停朝自己进攻的元丘,花知栀眉心深深蹙起,自己抱着南风躲闪就已是不易,想要反击更是艰难。 一个不慎,花知栀揽着南风的手臂上便被抓了三道伤痕。 元丘的爪子抓的极深,大股的鲜血流出,只一会儿就将南风青色的衣衫染成了红色。 花知栀的手一时吃痛,无力没抱稳,南风的身体直直往下掉,花知栀来不及处理伤口,赶忙飞身拉住南风的胳膊。 元丘可不是站在一旁看戏的,手成爪状,朝花知栀后背抓去。 花知栀用力扭身一闪,元丘的爪子便抓到她的手臂上,花知栀趁这时用力一扯,将南风扯进怀里。 两人相拥着在空中滚了几圈,双双滚落在地,花知栀翻身爬起,白净的脸上已经满是尘土。 抬头便瞧见向她快速逼近的元丘,她赶忙扶起地上的南风,用力一推,自己再往后撤,躲过元丘的爪子。 取出鞭子用力朝元丘甩去,但扯到手臂上的伤,花知栀这一的力气弱了不少。 元丘一把抓住鞭子用力一甩,花知栀连人带鞭被甩飞出去,随后重重砸到地上。 “呃咳咳。” 花知栀被砸的精神一阵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好累,全身都好疼,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而同一时刻,付忆秋三人的结界也出现了裂痕。 但好在付忆秋灵力恢复了一些,赶忙将手中的竹子往地上一插,结界上的裂痕瞬间被修复。 苏时安一手抱着昏睡过去的池初羽,另一只握灼焱枪的手用力到发白,全身灵力注入灼焱枪。 火龙从中出现,绕着三人盘旋几圈,龙头抵上火球。 见眼前的危机解决了,付忆秋松了口气,分心去看花知栀他们。 就瞧见花知栀倒在地上,身下的土地都被血染成暗红色,眼眶瞬间红了,喊道: “知栀姐!” 听到付忆秋的呼喊声,花知栀猛地回神,她不能倒下,师弟师妹还在等着她。 他们好好的跟着自己从宗门出来,也要完好无损的回去。 花知栀撑着地偏头呕出一口血,站起身抬手随意抹掉嘴角的血,一步一踉跄朝他们走去。 “知栀姐,我们撑得住,你快去救南风。” 听见这话,花知栀扭头看去,只见元丘正慢慢朝南风走去。 似乎是感受到花知栀的视线,元丘猛地加快脚步朝南风逼近。 见花知栀转了方向追过去阻拦,而操控火球的元丘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笑,猛地加强灵力输出。 就在花知栀快要追上人时,身后传来结界破碎的声音。 她猛地顿住,结界碎裂,火球极速朝三人而去,而另一边元丘几个闪身来到南风面前,锋利的爪子直直朝南风左胸口抓去。 而花知栀的位置正处在中间,只要她全速往一边跑去,便可以赶过去把人救下,但同时另一边的人就只有被牺牲。 只是还来不及让花知栀纠结该救哪边,南风就先被人救下了。 只见一把扇子出现拦住元丘的爪子,元丘挣扎着摆脱这把扇子,可扇子拐个弯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下,元丘整个人便被弹飞到地上。 “阿茹你看,我就说来得及吧,你还非要催我。” 千面把扇子打开扇了两下,撩了下额前的头发发,道。 付忆秋看着面前穿着一身宽松白衣,看不出身形,只能从发型看出是个女子的人,轻声说了句多谢。 阿茹举伞的手一动,火球便被反弹朝元丘砸去,她随意将伞杆靠在肩上,回头扫了眼付忆秋。 视线又移到池初羽身上,眉头轻微蹙了下,随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另一边的千面见阿茹朝自己走来,以为她这是要兑现承诺,正想摆个帅气姿势迎接一波夸奖。 但夸奖没迎来,先迎来了元丘的爪子。 千面眼里闪过不悦,抬手抓住元丘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有力的爪子瞬间软软耷拉下去。 可元丘并未就此退缩,张大嘴就要咬上千面的手,千面抬手就用扇子卡住他的嘴,随后握着元丘的手腕,把人整个拧了一圈,随后对着元丘的屁股就是一脚。 一脚踢过去,元丘整个人被踢飞。 千面一手放在眼睛上方,看着空中元丘如流星划过的身影,不满道: “那可是本君最喜欢的一把扇子啊,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本君定拔了你的狐狸毛。” 说完,千面低头见还有一个元丘站在那儿,对着阿茹呲牙,千面对着他打了个响指,元丘便化作一条尾巴飞走了。 做完,千面撩了下头发,眉间的红痣更加显眼,他对着阿茹眨了下眼,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见阿茹走到自己面前,他赶紧侧头单手扶额,道: “来吧,让我听听阿茹是怎么……呃——” 千面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阿茹扯着后脖领飞走了。 千面抓住自己的衣领,扭着身子挣扎,两条大长腿在空中乱蹬,道: “咳咳,放手!呃,我不听行了吗?呃,要被勒死啦!” “闭嘴!” 阿茹冷淡回头吼了他一声,千面立马安静下来,老老实实挂在阿茹手里,不满嘟囔道: “真是的,帮你救了人你还凶我。” “你路上要是不耽搁,早些过来把你的玩具弄走,他们还不至于如此狼狈。”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错,可你不觉得那两个狐族姑娘很漂亮吗?你知道的,我这人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要是阿茹你摘了面具,让我欣赏欣赏你的绝美容颜,我肯定一秒不耽搁。” 千面眼珠子一转,抬手拉住阿茹的衣角,道。 阿茹冷漠将千面的手扯开,抓着千面衣领的手松了下,在千面快要掉下去时,又一把抓住。 “诶诶诶,阿茹,你抓牢些啊,别松手啊!” 花知栀抬头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那男子是那日茶楼上的那人,但另一个女子全身都被遮的严严实实,花知栀也认不出人来。 第126章 感情都是虚的,只有拿到手的才是真的 花知栀回想起方才男子的自称,眼眸一暗。 能够自称本君的人,身份定然不低,可整片大陆能说得上名字的大人物,花知栀大多都见过。 况且男子那样一张脸,花知栀见了就绝对不会忘记。 还有和他同行的女子,衣服和面具就将女子的样貌遮完了,但那双眸子很是独特,就像是汹涌的大海。 看他们轻松应敌的模样,修为必定不低,模样又很有特点,让人难以遗忘,集齐这几点不该在大陆上籍籍无名啊。 花知栀突然想到了魔族头上,毕竟几年前池师妹他们就遇到过魔物,若这两人真是魔族人,那是不是如今的和平又要打破了呢? “知栀姐!你怎么了?” 花知栀正低头思索,听到声音抽回思绪,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刚才救我们的那两位前辈是谁。” 付忆秋扶起地上的南风,弯腰一手扶着南风的背,一手穿过南风的腿弯把人抱起,扭头对花知栀道: “师姐,要想我们离开这儿再想吧,前辈只是把那只狐狸丢远了,并没有杀死,保不齐他一会儿又回来了。” “嗯,你说的对,我们快些离开这找个地方疗伤。” 说完,花知栀回头打算去抱池初羽,就瞧见苏时安已经抱着人跑了一段距离了。 “知栀姐,你手受伤了,就别抱了,苏师弟他一定不会摔着池师妹的。” 付忆秋见花知栀盯着苏时安,赶忙出声道。 苏师弟和他关系还算不错,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他这做师兄的,怎么也得给他创造点机会啊。 像刚才池师妹被那只狐妖打晕过去,他都没有急着去接人,而是放心和狐妖对打,他知道苏师弟一定会把人接住。 回头一看,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实际上是付忆秋打的太过投入,没注意其他人,等他不敌被打退,就瞧见苏时安抱着昏过去的池初羽单膝跪在地上。 但付忆秋可不会说实话,他要是老实说了,知栀姐能把他圆的打成扁的。 花知栀听了付忆秋的话,点了点头,没再去管,还是赶紧离开妖界要紧。 另一边,阿茹一路拖着千面飞到条河边才停下,她将千面丢到地上,便蹲到河边洗了下手。 再回身时,千面已经找了块石头斜靠着,单手支着脑袋,笑着道: “来吧,不用吝啬,也不用怕我骄傲,尽情的夸奖我吧!” 看他这样,阿茹淡淡吐出两个字: “有病。”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千面当然听见了,不过他愿意再给阿茹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于是,他装作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眼神满含期待的望着阿茹,希望能听到他想听的。 “我说你真棒。” “嗯嗯,然后呢。” 见阿茹没有再说的打算,千面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去。 “这就没了?就这个?” “嗯,没了,不然你以为会说什么?” “你不该夸夸我动作多么潇洒,样貌多么俊俏,帮了你一个大忙之类的吗?” 阿茹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原本是想这么夸你的,但谁让你没有一开始就答应,还在路上磨蹭半天呢。” 千面一听,上前拉住阿茹的手腕快步往前走,道: “那走,我们回去重新来一遍。” 阿茹没有甩开他的手,由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着,道: “我倒是可以陪你再来一遍,只是你手里的东西现在不赶紧带回去放好,就这么带在身上乱晃,不怕沧潼知道了出来抓你吗?” 千面听了回头定定盯着阿茹,要是真要来抓人,白日就该来了,何须等到现在。 不过千面还是松了手,配合道: “好吧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可一定要好好夸。” “嗯,下次一定。” 阿茹点点头,目送千面离开后,抬脚正要走,可这人又突然退回来,道: “对了,忘了问你,那伙人里你看上谁了?居然能让你屈尊降贵来请我。” “你以为我是你?见一个爱一个?帮他们只是因为任务需要。” 千面停了两秒,才点点头,道: “行吧,只是阿茹,就算看上谁了,也千万别忘了你的目的,感情都是虚的,只有拿到手的才是真的。” 阿茹偏头正对上千面一双别有深意的眼睛,阿茹对他点点头,道: “我明白。” “好了,安心玩吧,我先走了,有需要再叫我哦~” 千面对阿茹眨了下眼,送出一个飞吻,便消失在原地。 阿茹低头盯着河面眼眸一暗,她当然不会忘,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交流会后,等她得到了信任,才是一切开始的时机。 ———— 昏暗的密林里,花知栀坐在篝火旁,将袖子撩上去,放到嘴边叼着,一手拿着药瓶小心翼翼往伤口上撒药粉。 药粉刚接触到伤口便迅速起了反应,产生的疼痛让花知栀手一抖,又倒出不少药粉撒到伤口上。 这下痛的花知栀眼里含泪,死死咬进嘴里的袖子,不停吸冷气。 等这个劲儿过去,她正抖着手打算给另一只手臂上药。 这时,一只大手伸来,接过药瓶小心翼翼往她伤口上撒药。 “我记得昏过去前你身上还没这么多伤,怎么一觉起来你伤的更重了,池师妹也昏过去了?” 花知栀看着面前低头专心上药的南风,回道: “拦路的是只化神中期的狐妖,你杀的是他一条尾巴所化的分身,你昏过去后,他的真身和另一化身拦在半路把我们打了一顿,不过来了两位前辈相助,我们才得以逃脱。” 南风将药瓶放好,从储物戒里拿出裹帘将花知栀手臂上的伤口小心缠好,回道: “那这家伙还真够狡猾的,不愧是狐妖。” 花知栀低头看着裹好的手臂,满意笑了笑,道: “果然还是你的手巧,要是让我来,又得包成大猪蹄了。” 南风听了嘴角上扬,一脸得意的哼了哼。 “不过南风,你用了那招真的没事吗?” 南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又像往常一样,笑着回道: “当然没事了,那可是我们南家的祖传秘术,你就放心吧,只是比较耗灵力而已。” 第127章 阿茹摘下面具,duang—— “你看上次我也用了,到现在都过了五十年了,这期间不也一点事儿没有,诶对了,池师妹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南风将东西收拾好,起身走向苏时安三人。 花知栀轻咬了下唇,不管南风这招到底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等这次任务结束,她都要去调查一番。 她起身走到池初羽身旁蹲下,见南风在给池初羽把脉,她便没出声打扰,静静待着。 等南风把手放下,她刚想问,苏时安便抢在她之前开口问道: “怎么样了?” 花知栀抬眼看着苏时安那焦急的模样,眼眸微微眯起,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苏时安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没有不好意思,坦然接受了。 “没事,让她休息会儿就好了。” 苏时安松了口气,把人放到一旁铺好的毯子上,便静静坐在一旁守着。 此时,一道白色身影在林间快速穿梭,最后到一根树枝上停下。 看着不远处的篝火旁,花知栀四人正围在一起。 面具下的眉毛轻蹙了下,取出一支安神香点燃,再催动灵力往花知栀那处吹去。 不消一刻,花知栀四人便觉得有些困了,只以为是今日一战,耗费太多体力才会这么困,打了个哈欠便各自了找了个地方睡下了 只有苏时安比较顽强,明明都困得眼睛睁不开了,都还要在自己脸上来一巴掌,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但好在在香快要燃烬时,苏时安终于撑不住,倒地睡着了。 白色身影等了会儿才慢慢走近,篝火还在尽情燃烧,白色身影的真面目也被篝火照亮。 若花知栀此刻醒着,一定能认出这人便是白日救他们那位女前辈。 阿茹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池初羽身上,抬手掐诀,池初羽周身亮起一阵光芒,最后化作一个破损的木偶静静躺在毯子上。 抬手摘掉脸上的面具,额间的金纹一闪而过,眼里的深蓝汪洋褪去,化作漆黑的夜空。 面具下是池初羽那张清冷的脸,她将面具收好,换了身衣衫抬脚向木偶走去。 但刚走没两步,她就撞上了花知栀设的结界,脑袋和结界相碰,发出好大一声duang—— 好在她事先点了安神香,不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早就醒了。 “嘶——” 抬手搓了搓被撞红的额头,果然,不小心的一撞,往往都是最痛的。 她抬眸扫了眼结界,后退几步,手指纷飞,眼里满是疲惫。 知栀姐于阵法一道颇有成就,设下的阵法,哪怕是结界短时间内都难以破开。 看来她今晚是睡不了觉了。 直到天边泛白,池初羽才破开结界,她快步进去将结界复原后,才小心翼翼从苏时安身上跨过,快速捡起木偶收好。 余光瞟到苏时安有醒来的迹象,她赶紧躺下,紧闭双眼,听见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池初羽才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揉着眼睛坐起身,嗓音模糊不清道: “这是在哪儿?” 原本一睁眼发现自己和池初羽面对面躺着苏时安就够紧张了,现在见人醒了,更是吓得弹射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他的耳根瞬间红透了,不敢看池初羽,便将头扭向另一边,将池初羽“昏过去”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池初羽也紧张得很,生怕苏时安察觉到端倪,面上是在认真听苏时安讲话,心里却在疯狂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露馅的地方。 两人都各怀心事,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 而另一边的花知栀三人在池初羽说话时,便已经醒了,只是瞧两人聊得火热,没有过去打扰。 三人抱胸排排站好,带着姨母笑看着两人。 可苏时安说完,池初羽应了声嗯,两人便没了动静,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顾无言。 照苏师弟这样子,要何时才能把池师妹拿下啊! 三人齐刷刷摇头,为苏时安的追求之路感到堪忧。 但三人并不打算帮他,毕竟他又没有亲口说他喜欢池师妹,又没开口叫他们帮忙。 万一是他们误会了,那会闹得两人都很尴尬,他们要是提前捅破了窗户纸,害苏时安还没来得及追人就被拒绝,那他们不就帮倒忙了嘛,还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就好。 花知栀看两人确实没话聊了,上前拍了拍苏时安的肩,道: “既然池师妹醒了,我们也快些收拾东西,虽然已经出了妖界,但我们也要追上去看看庆王他们安全抵达北漠了吗?” “好。” 苏时安应完,便转身去将未燃烬的篝火扑灭。 “池师妹,你身体好些了吗?可有哪里不适的?” 花知栀关切的望向池初羽,道。 “没有不适,昨日让知栀姐忧心了。” “不说这些,你身体没事就行。” 另一边马车内,怀仁撩开帘子探出脑袋往后看,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她又坐了回去。 “殿下你不必担心,仙师本领通天,定不会有事的。” 丁香以为怀仁是在担心几位仙师的安危,出声宽慰道。 而怀仁却只是一言不发,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她低头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很是焦躁不安。 在心里默默祈祷仙师们没事,能平安追上来。 毕竟若是由五位仙师护送她进入北漠都城,那往后那群北漠人想对她动手,也得多掂量掂量,她也好借此事做些文章,让她往后能过的舒心些。 但这一路她撩起帘子看了好几次,都没瞧见人影,心里猜测: ‘难道几位仙师不敌妖人,已经……不会的,不会的,父皇说了他们本事极大,定能平安追上来。’ “仙师?!真是你们!” 怀仁闭眼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突然听见车厢外的九皇叔的话,她猛地睁开眼。 她立马撩开车帘,往后方看没瞧见人,听见头顶的说话声,抬头望去,只见五位仙师立半空中。 只见池初羽站在一把精妙绝伦的剑上,苏时安脚下也踩着一杆威风凛凛的枪,南风和花知栀二人一同站在一支巨大的毛笔上。 而最后一人…… 第128章 好帅的鬼,师叔还真是急性子 最后一人脚下踩的却是一根竹子。 倒不是怀仁夸张,实在是其他几人脚下踩的武器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瞧着就不像是凡间之物。 而付忆秋脚下的竹子,和御花园里的竹子没什么两样,甚至他这根竹子瞧着有些泛黄,还没御花园里的竹子好。 南风注意到下方怀仁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付忆秋,顿时明白过来,指着他脚下的竹子,笑道: “你看吧,我当初就提醒过你,让你对自己本命武器上点心,现在好了,谁见了都要笑你两句。” 付忆秋白了他一眼,道: “你懂个屁,这叫大道至简,越不起眼的越强,哪像你,当初天枢师叔把好好一支莫须笔交给你,结果被你弄成这样,花里胡哨的,一点儿没有当初黑白配色的好看。” 南风低头看了眼,笔杆依旧是黑色,只是上面多了些烫金符文,前段也依旧是白的,就多了一个七彩配色的绳结,怎么就花里胡哨了? “哪里花里胡哨了?这绳结不好看吗?知栀姐你说,这难道不好看吗?” 花知栀低头瞧了眼,怎么说呢,单看笔是好看的,但那个绳结也太五彩斑斓了,搭着有些违和。 “啊哈哈哈,好看,好看。” 花知栀想到这绳结是南风自己编的,也不想打击他,于是敷衍回道。 南风像是听不出花知栀语气里的敷衍,仰着下巴看着付忆秋,道: “你看,知栀姐都说好看。” 付忆秋白了他一眼,别开头去,懒得和傻子计较。 “几位仙师,可是要一同去北漠?” 庆王这话一说出口,怀仁拉帘子的手立马收紧。 “嗯,护送你们安全进了北漠都城,我们再离开。” 听见这话,怀仁松了口气。 还好仙师接下来还要一起,不然她怕是要找借口劝说了。 接下来的路程,池初羽骑在马上闭眼放出神识四处探查。 但神识的探查范围有限,她便放出九黎剑在周围探查。 可几天过去,明日就到北漠都城了,还是没有遗址的踪影。 她开始怀疑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把遗址位置记错了? 池初羽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戳戳画画,随后干脆将树枝折断,丢进火堆里。 火焰迅速将那折断的树枝吞没,池初羽面无表情看着那团跳动的火焰。 等任务完成,她一定回来仔细找一遍,要是还没找到,她就回去找师父好好聊聊。 想到这,池初羽感觉到自己腕间的玉镯在剧烈抖动,她还来不及查看,弟子令牌猛地蹿出。 绕着池初羽飞了两圈,便快速飞走。 池初羽原本都站起来准备追上去,突然想到什么又坐了回去。 她可记得师父的一缕神识在令牌里,这令牌突然异动,肯定是他的手笔。 跑这么快,池初羽才不要傻傻累死累活追着过去,谁让它飞这么快的。 况且要是跟着过去什么都没有,那她不是白跑一趟,还不如让师父自己去探探路。 令牌飞了一段距离,回头见身后没人,又乖乖飞回去。 见池初羽还稳坐在原地没动,气的上下乱跳。 令牌内的神识闪了闪,幻化出云将离的虚影飘到池初羽面前,抱臂面无表情盯着她。 池初羽丝毫不惧也面无表情盯回去。 两相互盯之际,正在篝火旁喝茶的怀仁看见突然出现的虚影,手里的茶杯滚落在地。 她抖着手指着云将离,艰难将嘴里的茶水咽下,颤抖着声音,道: “那,那是……鬼……有鬼啊!” 听见尖叫声,云将离回头瞪了怀仁一眼,道: “叫什么叫!没看见我在教训逆徒吗!” “好,好帅的鬼。” 怀仁看着那张脸看入了迷,没听清云将离说了什么。 但云将离可听清她说的了,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怀仁当即悻悻低下头住了嘴,心里想着: ‘好凶的鬼。’ 南风瞧见突然出现的师叔,猛地蹿到池初羽身边,道: “诶?师叔你是来看池师妹的?” “嗯。” 云将离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南风,就这么直直盯着池初羽,但没过两秒,他像是败下阵来,道: “为师保证就在这附近,绝对不让你白跑一趟,要是没有为师亲自给你找一个回来,现在能走了吗?” “行吧。” 池初羽点点头站起身,对身旁的南风,道: “师兄,师父另外有任务安排我去做,剩下的路我就不一起了。” 马上就进城了,也没有用得到池初羽的地方,甚至接下来的路他们大可直接走了。 但奈何长公主不答应,非说要请他们进城好好吃一顿,以感谢这一路的护送。 有人请吃饭白吃白不吃,虽然长公主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只要无伤大雅他们都不会过多计较。 “好,那师妹你……” 南风话都还没说完,池初羽便被云将离扯着衣领飞走了。 “……一路小心啊……师叔还真是急性子。” 南风一回头,见苏时安拿着一份桃花酥过来,耸耸肩,道: “哦吼,你来迟了,师妹被师叔带走咯。” 苏时安将桃花酥收好,问道: “池师妹这是去干嘛?” 南风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师叔给她安排的任务吧。” 说完,见苏时安抬脚要追上去,他赶忙拉住苏时安的手腕,道: “人师父带弟子历练,你追过去干嘛?” “云师叔曾和我交代了,让我多多护着池师妹。” 云将离:小子!你是有多饿啊,“这次任务”四字生生让你吃了是吧? “云师叔都现身了,哪儿还用得到你,好啦好啦,刚刚师叔都没叫你,你也别追上去给自己找事做了,来坐下歇着。” 南风摁着苏时安坐下,看着苏时安的背影,心里感叹道: ‘苏师弟,以后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就你这么明显的心思要是追上去被云师叔发现了,还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而苏时安听了失落垂下脑袋,好可惜,独处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篝火另一边,怀仁一抬头便瞧见那帅男鬼把池仙师给拖走了 当即吓得面色煞白,可见其他仙师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便安了心。 仙师们都没什么反应,肯定这男鬼他们是认识的,不用害怕。 第129章 乐闻乐见,遗址 另一边,池初羽双手抱胸一脸的生无可恋。 难道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吗?拖人衣领之人终将被拖。 不过还好她师傅比较有良心,用灵力托着她的身体,这种被别人带着不用自己飞的感觉,真爽! 千面默默给阿茹牌飞行法器点了个差评并捂着脖子不悦离场。 “师父,还有多久才到啊?” “没多远了,你再等一会儿。” 云将离能感应到,他设的结界被触发了。 他一路火花带闪电,将池初羽带到遗址附近,果真瞧见两个还没他腰高的小屁孩儿正在攻击结界。 “好了,已经给你带到了,为师要去休息会儿了。” “行,师父我们宗门见。” 云将离听见这话,轻哼一声,他可不觉得下次见面会是在宗门。 但他没说,只给了池初羽一个你最好说到做到的眼神,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块令牌飘在空中。 池初羽看也没看云将离,注意力全在前方的两个小孩儿身上。 她抬手将令牌收进玉镯,飞身爬上一旁的大树,静静盯着那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的头发全都编成了大大小小的辫子,辫子上还挂着银发饰,脖子上戴着银项圈。 穿着一身蓝色带刺绣的苗疆服,衣服上,银项圈还有发饰上都坠着小铃铛。 两个小孩生的粉雕玉琢,一动起来小铃铛就叮铃叮铃响,铃声清脆,配上小孩肉嘟嘟的脸这一幕很是可爱治愈。 瞧两人只有炼气期修为,池初羽并没放松警惕下去,而是将仔仔细细将四周都扫视一遍。 最后,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两个同样穿着苗疆衣裳的男人蹲在那儿。 两人紧紧盯着小孩这边,手指不停动来动去。 池初羽盯着两人的手指看了许久,才瞧见他们手指上绑着细细的丝线,如蜘蛛网一般,若不仔细盯着瞧,还真发现不了。 “哥哥,还要多久啊,我手都酸了。” 乐闻偏头瞧见乐见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就连两人不悦蹙眉的角度也是一模一样。 “我也累了。” 乐闻放下手,还在对结界拳打脚踢的小人顿时没了动作,垂着脑袋静静站在原地。 乐闻抬手一拉,小人便飞回他手里,乐见见哥哥如此,也跟着把娃娃收回,捏着娃娃的小手把玩,不满道: “哥哥,小师妹不是说只要这么做了,就会有蠢货上当吗?怎么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 “哼,她肯定是在耍我们,回去就把她的手脚砍掉,丢进毒缸里泡着。” “还要放好多好多的毒蛇毒虫进去,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玩一场了,小师妹肤白肉嫩,肯定能让它们玩个尽兴!” 乐见越说越兴奋,眼睛亮亮的,手下没控制住力道,竟将小人的手臂扯了下来。 汩汩鲜血从伤口处冒出,乐见闻到血腥味儿不悦低下头,将小人的脸皮撕下来后,将小人丢在地上。 随后手腕一翻,一条翠绿的竹叶青从他袖口钻出,缓缓游到小人身上,在小人身上缠了几圈,它才吐了吐蛇信子,随后张大嘴用力撕扯下一块肉,仰头吞下。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乐见的袖子里一阵翻动,随后各种各样的毒虫爬出,快速朝小人而去。 不消片刻,毒虫爬回乐见袖子里,地上只留下一具穿着苗疆服饰的白骨。 “嘿嘿,哥哥娃娃被我玩坏了,我们重新去找一个,好不好?” 乐见抓住乐闻的袖子,左右摇晃撒娇道。 “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下手轻些,合适的娃娃很难找的。” 看着弟弟可怜巴巴的模样,乐闻点头道: “走吧走吧,我们再去上次那个村子里找找。” 乐见猛地站起身,高兴欢呼两声,便一蹦一跳往前走去。 乐闻取了瓶化骨粉倒在那堆白骨上,跟在乐见身后离开,才走出不远,他似有所感猛地回头。 树枝上什么都没有,可直觉告诉他,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 乐闻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哥哥,你干嘛呢?快点跟上。” “啊,好,马上来。” 听到弟弟的催促,乐闻最后看了两眼,才转身离开。 池初羽一手拿着隐身符贴在身上,身子紧紧靠着树干。 听见下方的动静没了,她试探着挪了挪脚,探头打算再看看。 脑袋刚探出去,正对上乐闻那张可爱又带着些严肃的脸,还差三根手指的距离,池初羽的鼻子就要和他撞上了。 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池初羽眼睛睁大一瞬,心脏都跳快了几分,便咬紧嘴唇屏住呼吸,保持着现在的动作,不敢动弹。 还好隐身符她还没取下,不然如此突然的面对面,该多尴尬啊。 乐闻却没有池初羽的紧张,他的眼神警惕扫了一圈,见确实没人,他才转身从树上跳下去。 “我就说这里没人了,你还不信,要真有人刚刚我们在那等着早把人等来了。” 乐见抱臂靠在一旁的树上,不满道。 乐闻最后抬头看了眼头上的树枝,难道真是我多想了?可他总觉得那这附近有人。 乐见见哥哥还盯着那块看,上前抓住他的手拉着人离开,道: “好了,别管有没有人了,还是陪我找娃娃比较重要。” “好吧,不过这次说好选完就赶紧回宗,要是迟了,等师父回来,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嗯嗯,这次选完我们就立马回宗,却不耽搁,我可不想让小师妹快活太久。” 听见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远,池初羽才靠着树轻轻喘了几口气。 随后从树上跳下,朝结界走去。 池初羽刚走近,面前的结界便自动打开放她进去,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果然有关系就是要省不少事。 她抬手招出逐月扇捏在手里,警惕四周缓缓朝紧闭的石门走近。 刚踏上台阶,遗址深处正支着脑袋打瞌睡的玄云,猛地睁开眼,起身叉腰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老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又有人来了!” 第130章 玄云犯贱,沧潼的白发 该说不说这遗址隔音效果是真的好,玄云在里间发疯,而池初羽丝毫没听到,正专心致志研究石门。 这石门很是光滑,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 池初羽试探着用逐月抵着石门推了下,石门纹丝不动。 她又拿着扇到处敲敲打打,石门上下都被她敲了个遍,结果石门还是没有反应。 她又把逐月插进门缝里,使劲全身力气去撬,石门还是一点儿反应没有。 池初羽后退几步,叉腰看着石门,难道是要喊口令才能开门吗? 她一手摩挲着下巴,踱步思索着: ‘真的要喊吗?感觉好羞耻,可不喊吧,万一它就是要喊口令才开门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口令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啊。’ 池初羽盯着石门看了许久,又看了眼四周,确定只有她一人,才走近石门,小声道: “开门。” 没有反应,难道是她声音太小了? 池初羽咳嗽两声,忍着羞耻大喊一声: “开门!” 池初羽虽然知道口令或许不对,但石门依旧没反应还是让她很尴尬。 她气恼的在石门上踹了一脚,可刚踢上去,脚还没来得及收回,石门便打开了。 这门开的太突然了,害池初羽踉跄几下才站稳,她往后看着已经合上的石门,又退回去踹了两脚,道: “真没想到你这家伙吃硬不吃软,早知道我一来就该使劲踹你!” 事实上,这石门的开关全掌握在玄云手里,他刚刚在发癫忘了给池初羽开门这回事。 还是池初羽大喊了声开门,玄云听见了才开的门。 石门:真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白白挨了好几脚。 石门的委屈池初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遗址肯定很穷,除了灵火就没什么值钱的宝物了。 遗址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盏煤油灯都舍不得放,但好在她有大师兄给的超大个夜明珠。 她从玉镯里取出脑袋大的夜明珠,虽然不能照亮整个空间,但脚下的路还是能看清了。 池初羽一手举着夜明珠,一手拿着逐月扇,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碰到哪个机关。 但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架不住玄云这个遗址主人犯贱。 他双手枕在脑袋下方,翘着二郎腿飘在空中,见池初羽走一步就要停下来将四周检查一遍的谨慎模样。 玄云恶趣味心起,一手挡在眼前,随后中指无名指岔开露出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状似无意的向下一指。 上一秒池初羽脚下还是实实在在的地面,下一秒就成了一片看不见底的无底洞。 听见池初羽惊呼一声,他放下手,十分夸张道: “哎呀,怎么就掉下去了?” 看着画面中不断往下掉的身影,玄云脸上的笑意更甚。 果然不管多少年过去,在暗地里捉弄人还是这么有趣。 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让池初羽有一瞬恐慌,但下一刻脚碰到左侧的墙时,她又反应迅速调整身体,用力将逐月扇插入墙内。 “呲沙——” 逐月扇和墙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但只一会儿逐月扇便牢牢固定在墙上。 池初羽低头看了眼下方,夜明珠的光从清晰到消失不见,可见底下还有很深一段距离。 她又拿了颗夜明珠举过头顶,仰头去看,她头顶上方的石块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 池初羽只一个念头,九黎剑就立马飞到池初羽脚下,她将逐月扇拔出来,操控九黎剑向上飞。 飞到最上方,她又拿着逐月扇四处敲敲打打,结果和那石门一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但这次池初羽可不会好脾气的叫它开门,而是直接将灵力汇聚到手上,随后一拳砸在石块上。 这一拳下去,除了噼啪的闪电声响,周围亮了一瞬外,就只有不断掉落的灰尘,这些石块连个裂缝都没出现。 见此,池初羽便知原路返回的想法是行不通了,她只好蹲下身,拍了拍九黎剑。 九黎剑心领神会,迅速往下降。 向上吹的风将池初羽披散的长发吹的肆意飞舞,身上白色纱裙也在空中纷飞。 与她乌黑长发交织,黑与白的对比,配上池初羽那张精致清冷的脸,就连玄云这个见惯美色的人都愣了一瞬。 他摩挲着下巴,看着这样如画般的一幕,忍不住嘴角上扬。 若是顶着这样一副皮囊,哪怕从男人变成女人倒也不觉委屈。 刚才瞧她那一拳打出的紫雷,可见天赋也不错,比他当年要不知好上多少倍。 玄云开始期待夺舍这具身体逍遥大陆的日子了。 而画面中的池初羽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人觊觎上了,还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头。 池初羽偏头看了眼下方,除了黑还是只能看到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着地,她觉得再这么往下降,她都快到地府了。 在池初羽还在下降之际,千面已经回到了魔界。 他推开魔宫大门,就瞧见沧潼和余烬坐在那儿,就连不常露面的漠影也在。 “哟,难得漠影都在啊,是在等我吗?” 千面从袖子里又拿出把扇子轻轻扇着。 “哼,你可算舍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死在青楼的床上了。” 余烬还记着上次乌鸦被烧的事,瞪了千面一眼,没好气道。 “你这怨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哦~你是吃醋了?哎呀,别气,我这不是回来宠幸你了嘛。” “滚,满身骚味,你离我远点儿。” 余烬搬起椅子蹭蹭蹭往旁边挪,离千面远了些,直到挨着沧潼了才停下。 沧潼瞥了眼余烬,余烬被他这一眼看的莫名,顺着沧潼的视线往地上看了眼。 哦豁!他踩到沧潼的头发了! 沧潼的白发很长,他站着时,白发到他腿弯,坐下就会铺到地上。 他还很爱惜自己的头发,每次坐下后都要好好整理一番,一旦弄好便不会再轻易挪动。 余烬赶紧搬着椅子离远了些,又蹲到沧潼脚边,把他头发整理好才回座位上坐好。 见此沧潼才满意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千面,道: “你这次着实贪玩了些。” 第131章 妖王戒的封印,余烬撒娇 听见沧潼这话,千面一改面对余烬时的嬉皮笑脸,认真回道: “原本捣完乱我就要回来的,但阿茹遇到点儿麻烦叫我过去帮忙,便回来迟了些。” “哈!阿茹她可真没眼光,明明我比你强得多,她居然找你不找我!” 千面上下扫视了余烬几眼,随后用扇子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余烬不悦的目光中,千面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道: “你比我强?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事实就是如此,你难道不想承认?” “不存在的事,我承认什么。” “好啊,我们去比一场就知道了。” 余烬捏着拳头对千面抬了下下巴,示意两人去外面比一场。 他刚站起身,沧潼淡淡看了他一眼,余烬又老老实实坐下了。 千面看他这怂样刚想嘲笑两句,但对上沧潼无波无澜的眼神,他也乖乖住了嘴。 “你们要比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先把正事办了。” 沧潼说完,千面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枚戒指。 千面将戒指放到桌子中央,几人这才瞧清戒指的真面目。 这枚戒指很是普通,红宝石没什么光泽灰蒙蒙的,也没有灵气环绕,甚至还没装它的木盒好看,瞧着就是个凡物。 沧潼抬手对戒指打出一道灵力,下一瞬戒指抖动几下,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红色光芒。 这光芒太过刺眼,四人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等再放下去时,戒指静静躺在桌面上。 余烬双手撑着桌面,探头凑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沧潼道: “这是失败了?” 啪—— 千面一扇子敲在余烬头上,把他打了回去,道: “这上面有封印,要七样宝物集齐才可解开封印,我们只有这一个,当然会失败了,沧潼只是检查这东西是不是真的。” “谁告诉你是解开封印的,要真这么简单就能解开,妖王就不会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暗杀了。” 毕竟这枚戒指名为妖王戒,在妖界可是妖王的象征,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压制妖界各族。 在妖界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得此妖王戒者,便可号令妖族人,成为新一任妖王。 但自从千年前,这枚妖王戒被借走封印无灵之地后,再还回来时,妖王戒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妖族人也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解开妖王戒上的封印,他们去找借走戒指的要个说法。 可得到的确实其他六个宝物也是一样,成了无用之物,试过很多种方法都解不开。 得到这个回答,妖族人自然不满意,但奈何妖界各族得到妖王戒废了的消息,内心蠢蠢欲动。 之后妖界便爆发内乱,争斗不休,也无心再去过问妖王戒之事。 之所以没将这戒指丢弃,也是他们心里还抱有一丝丝期待,觉得妖王戒总有一天还能重现往日光辉。 可这么多年下来,一点希望也看不到,妖族人也渐渐对妖王戒失去了耐心,守卫也越来越松懈,这倒是方便了千面他们。 余烬挠挠头,避开千面的视线,他能说吗?那天殿下说事时,他光想着这次任务他怎么大展拳脚了,其他的都没好好听。 千面看他这样便知余烬这是又开小差去了,指着他幸灾乐祸,道: “你等着吧,等殿下这次闭关出来,我一定告你一状。” 余烬这人特能屈能伸,当即上前抱住千面的手臂,脑袋蹭着千面的肩,讨好道: “好哥哥,千面好哥哥,你就当没这回事吧,我真的不想和那群老家伙打交道,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能想象吗?一个一米八九浑身都是肌肉的大男人弯腰蜷成一团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撒娇。 其他人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反正千面是要恶心吐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想抽出胳膊离余烬远点,但奈何余烬力气贼大,千面抽半天没抽动。 千面蹙眉偏头看他,就瞧见余烬一张脸离他极近,眨巴着一对大眼睛望着他。 这一对视,千面赶紧偏开头,真是受不了他了。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行了吧,赶紧把手松开。” 听见这话余烬才笑嘻嘻松开手,起身见千面拿着帕子一脸嫌弃擦着刚刚自己抱过的那只胳膊,他有些不解道: “你这是在嫌弃我?” “被一个大男人抱着胳膊撒娇,我该打你一顿的,只是嫌弃你都算好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之前你拉着殿下撒娇殿下都没嫌弃你,怎么你还嫌弃我了!” “你也说了我是‘拉’,可不是像你那样‘抱’,再说了,你那张脸能和我比吗?” 千面看了眼余烬的脸,啧啧两声,嫌弃移开脑袋。 余烬可对自己的脸满意得很,见被千面这么嫌弃,当即又拉着千面吵了起来。 两人的吵闹沧潼早已习惯,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 而是取出一块金矿拿在手中,眼睛紧紧盯着妖王戒,手上动作不停,不多时,又一枚妖王戒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假妖王戒丢到千面怀里,余烬见沧潼有东西丢过来,吓得往后躲了躲,沧潼只分了个眼神给他,便接着对千面道: “装好放进密室。” 千面捏着假妖王戒仔细看了看,不得不说沧潼这手艺是真不错,把两个戒指丢给妖族人,恐怕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见千面将戒指收好,余烬才转头望向沧潼,指着桌上那枚妖王戒问道: “那这个放哪儿?” 沧潼没回答他,而是伸手在桌上一点,桌子便幻化成一片血海,等妖王戒掉入其中,桌子又恢复成原样。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沧潼对着余烬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余烬还以为沧潼有悄悄话要和自己讲,回头得意瞅了眼千面,才走到沧潼身边,弯腰擦掌问道: “是有什么事要悄悄告诉我吗?” “别动。” 沧潼说完抬起手,食指放在余烬脑门上动了动,画下繁复的符文。 第132章 禁言咒,凿齿,就是现在 余烬只觉额头痒痒的,伸手想去挠,但手刚抬起,便被沧潼一巴掌拍开。 他看着沧潼严肃的眉眼,余烬悄悄伸手摸了摸被打痛的手背,便老老实实带着不敢动弹了。 “好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成,沧潼收回手道。 余烬好奇抬手摸了摸额头,不解望向沧潼,问道: “这画的是什么?” “禁言咒。” “禁言咒?!” 余烬震惊转头看着淡淡吐出这三个字的沧潼,满脸的受伤不解,他的好大哥怎么能对他下咒呢? 一旁的千面品过味儿来,大笑出声道: “哈哈哈哈,这是怕你说话不过脑子,会说漏嘴啊!” 见沧潼没有反驳,余烬顿时明白了。 他也知道自己可能脑子一下子没拐过弯,就说漏嘴了,但自己明白是一回事,千面嘲笑又是另一回事。 他瞪了千面一眼,吼道: “笑屁笑!骚狐狸。” 吼完,他又气鼓鼓回位置上双手抱胸,偏头不看千面。 “哟,刚刚还叫我好哥哥,怎么这会儿又骚狐狸了?不怕我告状了?” “你想告就告,反正我不会再出声求你了。” 余烬梗着脖子说完,任凭千面再怎么刺激,他都不再开口。 见此,千面也觉得无趣,没再逗他开始摆弄起手中的扇子。 见场面安静下来,沧潼起身,将披散的头发放好,道: “现在已知的两样宝物,一样千面带回来了,还有一样殿下是交给阿茹去拿,接下来的余烬和漠影便负责打探剩下五个的消息,千面你和我一起守着直到殿下出关。” “是。” 千面和余烬异口同声答道。 余烬狠瞪了千面一眼,起身走到全程沉默仿佛不存在的漠影身边,拍拍他的肩,道: “面具,我们走。” 漠影没回答他,而是直接起身绕过余烬大步往外走,余烬见次又瞪了千面一眼,才快步追了上去。 千面只轻声笑了笑,起身伸了个懒腰,跟在沧潼身后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同一时间的池初羽还在往下降,她已经从蹲着身子到单膝跪着,最后干脆直接躺在剑上。 四肢垂下,随着九黎剑匀速下降缓缓晃动,瞧着像是已经走了有一阵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池初羽余光瞟到下方有了点点光亮,她腾的一下坐起来,低头往下一瞧,太黑了,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瞧见有一点亮光。 她又坐着等了会儿,等她看清那确实就是刚才掉的夜明珠时,脚已经接触到地面了。 池初羽从九黎剑上下来,朝那颗夜明珠走去,拿着逐月扇拨弄两下,这一翻便瞧见夜明珠这面有几道很深的抓痕。 瞧见这些痕迹,池初羽瞬间警惕起来。 突然,她瞧见地面在震动,这是有家伙过来了。 九黎剑绕着她转了两圈,在池初羽脚边停下示意她站上去。 池初羽没有丝毫犹豫抬脚站上去后,将逐月扇收好,换了身黑色衣裳,取出孔翎弓握在手里。 九黎剑带她飞离地面升到半空,池初羽将手里的夜明珠收好,拉弓盯着地上的夜明珠。 池初羽能感觉到身后的墙上不停有碎石掉落,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不多时,夜明珠照亮范围内出现了半只脚。 池初羽拉弓的手又紧了紧,随着脚的主人逐渐靠近夜明珠,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是一个人形妖兽,身躯高大威猛,身上长着如钢针一样的长毛,一嘴的牙齿很尖,其中两边嘴角处长有像凿子一样的长牙,它的手里拿着盾和矛。 看清它的样貌,池初羽呼吸一滞,这是一只凿齿,但凿齿一般居住在南部沼泽一带,这只凿齿出现在此,是被什么抓来关在这儿的吧? 听闻凿齿实力强悍,喜食人肉,能把它抓进来,想来此人实力定是不凡,就是不知这人是敌是友,是活的还是死的? 池初羽握弓的手微动,将弓箭对准凿齿的眼睛。 这家伙实力虽强悍,但体型大行动笨拙,弱点就在它那一双眼睛。 趁着凿齿低头嗅地上气味之际,池初羽的手一松,一支带着电流尾端是孔雀翎的箭直直朝凿齿眼睛射去。 凿齿听见一点细微响动,警觉抬头,但已经迟了。 只听噗嗤一声,箭正中凿齿的左眼。 虽然因为它抬头的动作箭有些偏了,但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吼——” 凿齿怒吼一声,丢下手里的矛,捂着手上的左眼不停往后退。 池初羽躲在暗处操控九黎剑小心翼翼换了位置,再次拉弓对准凿齿另一只眼。 但这次凿齿警惕多了,举起盾护着右眼,又扭头四处看,似乎是想找到那个躲在暗处搞偷袭的家伙。 可它一只眼瞎了,四周又很黑,饶是它在此处生活多年,也不能找出躲在暗处穿着黑衣的池初羽。 于是,它忍痛将左眼上的箭拔出,夜明珠还在发挥它的作用,池初羽能清楚看见,箭被拔出时,飞溅的血和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它将箭丢到地上,捡起矛,一边怒吼,一边四处乱刺。 池初羽为了躲它,不得不让九黎剑再飞高些。 趁着凿齿乱刺之际,池初羽也摸清了这家伙的攻击规律。 凿齿体型大,攻击起来很是笨拙,它攻击时,拿盾的手就会往下移一些,恰好露出他的右眼,虽然只是一瞬,但只要抓住时机便可射中。 池初羽将弓拉满,聚精会神盯着下方的凿齿,等待一个时机。 在第六滴汗顺着脸颊滑落之际,池初羽眼神一凛,就是现在。 一直关注着池初羽动向的玄云,见池初羽一直躲着,没有下去和凿齿正面刚,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他突然想到不知道多少年前,来的那俩小子也是一样鸡贼的很。 “难道现在的正道人士都不喜光明正大决斗那套,也开始长脑子了?” 玄云说完,见池初羽找到机会,正准备动手,他咧嘴一笑,道: “哪能让你如此轻松就过去了,怎么也要好好和凿齿打两下,历练一番嘛。” 话音落,他食指再次向下一指,池初羽脚下的九黎剑一阵颤抖,似乎是在与之对抗,但最后还是不敌带着池初羽掉了下去。 第133章 暗地里喜欢动手脚的家伙 池初羽单膝落地,身旁是掉落的九黎剑。 九黎剑晃了晃,试探着往上飞了下,但才离地一米便被一股力量压回地面。 九黎剑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最后九黎剑失落飞到池初羽手边蹭了蹭。 池初羽抬头看去,刚刚那一箭因为突然而来的变故射偏了,射到凿齿的盾牌上。 她伸手摸了摸九黎剑,低声道: “不是你的错,全怪那个躲在暗地里喜欢动手脚的家伙。” 池初羽说这话时,眼睛直直盯着正前方。 玄云盯着水镜中的人,听见池初羽的话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随后看着池初羽的眼神更加炽热。 他一定要夺舍这个女人! 池初羽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在盯着她,她只是觉得从进入遗址内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巧合。 还有刚才她在空中停了许久都没出事,偏偏在她射箭的关键时刻掉下来,还有九黎在掉下来前震动那几下分明是在抵抗什么。 从她进入遗址开始,池初羽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她并未当一回事,只以为是这座遗址的主人在观察她的表现。 可有了刚才的事,她可不管这座遗址主人是故意为之对自己心存恶念,还是单纯想考验她。 只要让她找到人,哪怕他是个鬼魂,都要让他试试被恶搞的滋味儿。 池初羽握着九黎剑撑地站起身,盯着朝她怒吼的凿齿,将九黎剑上的灰尘擦掉,提剑迎了上去。 凿齿见躲在暗处的家伙终于现身了,拿起矛朝她刺去。 池初羽侧身一避躲开凿齿的攻击,看着面前插进地面的矛,她脚踩在矛上一跃跳到凿齿手臂上。 她双手握着剑用力向下一刺,剑尖插进凿齿手臂里,痛的他朝着池初羽怒吼。 凿齿吼叫产生的气浪险些将池初羽掀飞,好在池初羽将九黎剑又往下刺入几分,才站稳了身形。 可惜凿齿身上的毛发太硬,不然非得把它的手臂刺穿。 等凿齿吼完,池初羽空出一只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面露嫌弃道: “嗯~你口气好重,该漱口了。” 凿齿听不懂,但它感觉这不像什么好话,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也不管池初羽是站在自己手臂上,直接拿起盾牌朝池初羽哐哐砸去。 池初羽支了结界贴了张神行符和大力符后,她没有拔出九黎剑,就这么插在凿齿手臂里,握着极速顺着手臂往上跑。 池初羽速度快,凿齿砸了好几下,一次没砸到人,还把自己本就受伤的手臂砸的鲜血淋漓。 几下过后,它像是终于知道疼了,将盾牌插到地上,靠着盾牌大口喘气。 而此时池初羽已经到了凿齿肩膀处,她的鼻间全是凿齿嘴里的腥臭味。 这味道太上头了,池初羽只好屏息握紧手中的剑,飞身到凿齿左胸前,想把它快速解决。 可凿齿这家伙胸毛还挺厚,一剑刺下去没刺进去,又来了好几剑皆是如此。 凿齿也缓过劲来,感觉胸前痒痒的,抬手去抓。 池初羽感觉面前光线一暗,回头瞧见一只大掌靠近,急忙飞身回到凿齿肩上。 她低头瞧见凿齿挠胸的动作,这小小的一个动作,显得刚才她刺了半天就像个笑话。 池初羽深呼口气,假装自己没看到这一幕,趁凿齿还没反应过来,抓紧时间去找没被毛发覆盖的地方。 视线在凿齿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发现它后颈那块光秃秃的,一看就是针灸的好地方。 她几步闪到凿齿后颈处,没有丝毫犹豫举剑刺了下去。 “噗嗤——” “吼——” 刺穿血肉声伴随着凿齿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洞穴。 这次凿齿是真疼了,两只眼睛通红,它伸手想将后颈处的池初羽抓下来,奈何自身不灵活,试了好几次抓不到。 它喘着粗气看着周围石墙,计从心起,快速往后退,让自己的后背和墙壁来个亲密接触。 但池初羽可不会放任它这么做,握着剑柄的手收紧,用力一拧,周身灵力流转,道: “焚雷剑气。” 话音落,凿齿后退的动作一顿,身上的血肉一阵鼓动,最后剑气破开它的血肉而出,打到四周的石壁上。 鲜血飞溅,有几滴飞到池初羽脸上。 她抬手抹掉脸颊上的血,听着凿齿最后不甘的怒吼,将九黎剑拔出,凿齿的双眼变得灰白,身体无力倒下。 四周不断有碎石掉落,池初羽闪身退到一边,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她才举着夜明珠靠近。 池初羽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凿齿,在它身上扫视一圈,确认它的妖丹和其他妖兽一样都在腹部后。 低头仔细避开地上的血走到凿齿身旁举剑将妖丹挖出。 她低头瞧着那拳头大的妖丹和周围被腐蚀的血肉只觉可惜,这凿齿之前吃了太多有毒的东西,连妖丹都被污染了。 不过转念一想,用这妖丹炼制一些药粉用作将来毁尸灭迹也是极好。 池初羽拿出一个用来装稀有灵药,能隔绝药性的白玉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用灵力将妖丹包裹放入盒中。 将盒子收入玉镯,看着凿齿靠在地上的躯体,犹豫了下,还是提剑将有用的弄下来带着。 凿齿这种妖兽实在是太难见到一只了,它身上的皮毛血肉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先装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玄云看着池初羽忙碌的身影,眼里满是急切。 知道了池初羽的实力,他都想立马夺舍,将这副身子占为己有。 可惜他现在是个灵魂体,只能依附着灵火才得以存活,灵魂才不会消散,不然他早就冲过去,趁其不备把人夺舍了, 玄云盘腿坐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膝盖上,眼神紧盯着画面中的人。 见好不容易等池初羽凿齿肢解完,以为她要走了,玄云都想好怎么忽悠她了。 可池初羽走了两步在墙角停下,举着夜明珠好奇四处打量。 看她那不慌不忙的模样,玄云是急得抓耳挠腮。 这女娃娃真是太能磨蹭了,玄云看不下去干脆点亮石洞内的烛火,想着池初羽看清石洞没什么好看的,就该乖乖往前里走了。 但万万没想到…… 第134章 不听宗,卜之道 万万没想到池初羽看了四周的石壁后,居然坐下休息了? 坐下休息就算了,还拿了包点心出来,在那儿小口小口的吃。 玄云看她这样气得要死,不对,他已经死了,是气的魂都要散了。 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报复他! 玄云本想不管池初羽,反正等她歇完自然会往里走的。 可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两个臭小子,他们也是走到半路突然坐下开始聊天。 刚开始玄云还聚精会神听他们聊,可他们一聊就聊了三天三夜,聊的话题不是这个剑招怎么使,就是那个法诀怎么用威力最大,无聊透顶。 玄云实在熬不住了,便到一旁睡大觉去了,等他再醒来时,那两个小子已经到了他跟前。 他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忽悠这俩其中一位将灵火炼化,但没想到这俩话多的很,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玄云就那么看着两人的嘴不停张合,他试探着插嘴说了两句,但这俩像是没听到,理都没理他。 玄云生前不说有多大成就,但好歹也是统领一方邪修的尊者,被这俩小子如此无视,他怎么受得了,当即就要发怒! 可这俩不仅无视他,连发怒的他也一样被无视了。 两人转身就走,玄云拦在他俩面前不让,但这俩继续无视他,其中脑门上一堆花纹的那个还扇了他一巴掌。 也是他让玄云不敢造次,因为这家伙这一巴掌把他打疼了。 这本没什么,可他是灵魂体啊!灵魂体!这家伙没有用神识之类的,就随手一巴掌不但把他脸打肿了,还给他扇飞老远。 玄云深知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他就灰溜溜回到灵火旁待着,目送两人离开等待下一位有缘人。 但这俩可恶的很,直接把他的遗址封了,这么多年了,别说人,他连一个外来活物都没见到过。 而遗址内就只有一个凿齿还活着,但他生前总是拿炼废的毒丹给凿齿吃,每次都把它折磨的死去活来,导致这家伙看见自己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后来更是不往他这来了,这下就真剩他孤身一魂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活人,天赋还如此好,他要是不夺舍,都有违天理。 玄云叹口气,不能不管啊,不管人会跑啊。 他双手结印,不过须臾,池初羽来到他面前。 突然换了个地方,池初羽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心里却没起半点波澜,这都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之一。 她给了自己三天在那儿磨蹭的时间,是想试探这遗址主人的目的。 若三天内她所处的地方毫无变化,那她可以放一半的心,这遗址的主人大概率对她没有恶意。 若有了变化,例如昏暗的洞穴突然亮堂起来,那她就该提高警惕分辨这只是正常流程,还是遗址主人在催促她快些去取宝物。 真正的宝物都是等着其他人去抢夺,而上赶着来找你的,多半有问题或者别有所求。 像现在这样,她桃花酥才吃了一块半就被直接送到最终目的地,怎么想都知道这里面的陷阱大着呢。 玄云对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到了一个新地方露出这种表情的,都很好忽悠。 玄云双手背到身后缓缓朝池初羽飘去,在离池初羽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如此精确的距离玄云还不着痕迹低头看了下,发现多了一点点,又往前飘了飘。 随后冷着一张脸,仰着下巴看着池初羽郑重出声道: “这位小友,不知出自哪门哪派?” 池初羽仰头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玄天,这个视角,她很不喜欢。 于是单手撑地站起身,池初羽看玄云的视角,从仰视到平视,最后到有些俯视。 池初羽微低头看着玄云,满意扬起嘴角,她就这么直挺挺站着也没有作揖,回道: “我出自不听宗。” 玄云看着高出自己快半个头的池初羽,只觉自尊心受挫。 生前长得矮比不过男人便罢了,好歹比女人高,怎么现在连女人也长这么高了。 玄云悄悄往上飘了飘,直到和池初羽平视才停下,疑惑问道: “不听宗?” 他觉得以面前女子的天赋,就算不是凌霄宗的人也该是清微剑宗,逍遥宗的弟子,万不该是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小宗门。 “对啊,前辈可是听说过?我们宗门很有名的。” “啊,知道知道,就不听宗嘛,老夫当年还去过。” 玄云尬笑着回道,心里却在想这是什么新起的大宗门吗?看来还得和这女人多套套话,免得出去闹笑话。 看他这副模样,池初羽死死咬着牙关才忍住没笑出声。 就是一个随便胡诌的宗门,他还说去过,是在梦里去的吗? 玄云将脸上的尬笑收起,一脸严肃望着池初羽,像是在问什么特别高深问题的模样。 “不知小友姓甚名谁啊?” 套话从问对方的名字开始。 “卜之道。” 玄云听到回答这话,脸上的表情险些垮掉,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怕是个傻子吧? “啊?不知道?” 池初羽一脸认真的点点头,道: “对啊,我的名字就叫卜之道,卜算的卜,赤子之心的之,大道的道。” “哦,这样啊,你爹娘取名还挺有意思。” 玄云是真想看看她爹娘是个什么样的奇人,居然给自己孩子取这个名字。 等他夺舍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换个名字,“卜之道”这个名字听着也太不霸气了。 “不知前辈生前出自哪个宗门?姓甚名谁啊?” “老夫无门无派,是个散修,名唤玄云。” “哦~” 池初羽伸出食指指着玄云,脸上带着像是知道这个名字的激动。 玄云瞧她这样,也是一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修仙界居然还有他玄云的名号,真是难为这孩子还记得他了,一会儿夺舍时,他会…… “哦~不知道,没听说过。” 他会……狠狠折磨她! 看着池初羽脸上的漠然,眼中还有几分嫌弃,似乎是在嫌弃自己怎么碰上了个无名之辈。 她这副样子,玄云是真的很想动手掐死她。 第135章 空灵冥火,卜小友识海 瞧玄天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模样,池初羽歪歪头,无辜问道: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废话,这要换做别人,都会不高兴的好吗? 玄云心里是这么说,但面上却只能强忍着怒火,咬牙挤出两个字: “没有。” “那便好,我就说嘛,前辈这样的人额……魂怎么会因为小辈的几句话就动怒呢,那样可太小气,一点儿没有大能风范。” 池初羽这样说直接把玄云架那儿,他强扯出一抹笑,点头应下。 心里却在想这正道人士就是不好做,若非为了夺舍,他早有扑上去教教这丫头怎么做人了。 现在还得把人唬住,玄云只能咬牙忍住,但他也被气得不轻,实在不想再和池初羽闲扯。 “老夫在此地待了上千年,卜小友还是头一个来到此地的人。” 说完,玄云往旁边飘了飘,侧身指着岩浆中心的蓝色火焰,道: “此灵火名为空灵冥火,在灵火榜排行第四,是老夫当年游历大陆时偶然所得。” 偶然所得,说的倒像是他不费吹灰之力所得的一样,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是玄云在争夺灵火时,装作被打倒躺在地上装死。 等其他人打的差不多,都身受重伤抢到灵火时,他突然蹿出偷袭所得。 抢到灵火后,他就回了老巢想将其炼化,奈何他自己不争气,非但没炼化,反倒因为灵火反噬而死。 灵火烧了他的身子不够,还想吞他的灵魂,危难之际,他突然灵机一动,将自身与这灵火绑在一起,才得以活下来。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近千年玄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被空灵冥火吞噬。 但好在这速度不快,玄云也算了下,完全被灵火吞噬至少还需千年时间,他还有时间等人送上门来。 想到这,玄云又转头看着池初羽问了句: “这灵火你知晓?” “知道。” 空灵冥火,传闻其诞生之地是在鬼域和人界的交界处,是灵火榜上唯一一种除了对肉体造成伤害外,还能吞噬灵魂提高自身的灵火。 因它对灵魂造成的伤害不可逆,和它对肉体造成的伤害同样恐怖而排在第四。 但也因为这点,想要炼化它的难度极高,稍有不慎就是肉身被毁,灵魂被吞噬,稍好一点就成玄云这样。 ———— 玄云见她知道也不再多说,只是有些遗憾的咂咂嘴,他可是想了好多全方位介绍空灵冥火的介绍词。 “卜小友能走到此地可见与这灵火有缘,既如此,卜小友可愿试试能否将这灵火炼化?” 池初羽一听,惶恐摇头拒绝道: “不行不行,这是前辈之物,我怎好夺人所爱。” 说是这么说,但池初羽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往灵火上看。 见她这样,玄云眼里的笑意更浓。 明明就很想要,还假模假样拒绝,这群正道人士果然不管过去多少年,都还是老样子。 “卜小友放心大胆去试,老夫如今只剩一缕残魂在世,就算守着这灵火也是无用,倒不如让小友拿去惩恶扬善。” “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那我便斗胆一试。” 池初羽笑着回道,心里却对灵火留了个心眼儿。 如此急切想要她炼化灵火,看来他是打算靠这灵火动手脚了。 “好,老夫相信小友定能成。” 玄云退到一边,对池初羽做了个请的动作。 池初羽偏头看向玄云,就见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小友,迟则生变,快开始吧,老夫在此替你护法。” “那便多谢前辈了。” 在玄云期待的目光中,池初羽盘腿坐下。 抬手用灵力将那朵蓝色火焰引到眼前,随后双手结印,闭眼将灵火引入识海。 玄云见空灵冥火彻底进入池初羽识海,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池初羽,只待时机一到,便冲上去夺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玄云等的很是不安,她不会就这么轻松便将灵火炼化了吧? 这念头刚起,下一瞬就见池初羽面色苍白,大滴大滴汗水从脸颊滚落,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见此玄云眼睛一亮,时机到了! “jiejiejie~多谢卜小友了,让老夫这么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 玄云先是双臂一振仰天长笑,随后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望着池初羽道。 若此时池初羽睁眼便会瞧见方才玄云还严肃满满正气的脸,此刻满是邪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jiejiejie~” 玄云带着他反派标准笑声冲向池初羽,池初羽此时正是虚弱之际,没有任何防备,玄云十分轻松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进入了识海。 池初羽识海内,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如一颗流星般划破天际,直直砸到水面上。 “啊——” 嘭—— 玄云龇牙咧嘴揉慢慢坐起身。 “嘶啊——真是当魂当习惯,进到识海突然变成人还有些不习惯。” 他伸手揉着闪到的腰,眼睛却在打量周围。 池初羽的识海很美,玄云头顶是晴空万里,有几朵白云点缀,身下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池。 这水池很是澄净,犹如一面镜子映照出天空的景色,在这样的池水中的小鱼仿佛是在天上游动。 一阵微风吹过,水池中的莲花随风抖动,看着好不惬意。 玄云扶着腰站起身,瞧着这样的美景,也忍不住张开双臂微眯着眼,享受微风吹拂,感叹道: “这就是水天一色啊——不对不对。” 玄云给自己了脸上来了一巴掌。 “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等夺了舍,有的是时间欣赏。” 玄云左右转头四处寻找,四周空空如也,并没有池初羽的身影。 抬脚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许久,发现和他刚才待的地方四周景象都是一模一样。 若非水池里的莲花数有变化,玄云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原地踏步了。 但走了许久没看见人,再美的景色也无法让玄云平静下来,他踹了脚边的莲花一角,道: “这卜之道死哪儿去了,半天找不到人!” 第136章 金纹,白发,血池,血月 玄云烦躁的四处搜寻,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一块巨型的紫色水晶。 对于突然出现的东西,玄云自然是怀有戒心的,但一直找不到人,他也担心会出现变故。 他只犹豫两秒,就毅然决然朝紫色水晶走去。 玄云注意力都被水晶吸引过去了,丝毫没注意到他刚刚踢得莲花,从纯净白莲慢慢变成了血莲。 这朵血莲下方的池水也变得血红,而途经此处的小鱼剧烈颤抖几次,便翻了白肚,下一瞬直接化作一包血水融入血池中。 而血池对应的那块蓝天骤然变成黑夜,白云被乌云吞噬,缓慢往四周飘散,露出云后的血月。 此时玄云眯眼恍惚瞧见水晶旁似乎有有道人影,当即面上一喜,加快脚步朝水晶奔去。 玄云身后的异样随着他快步跑走而快速向四周蔓延。 玄云一心只扑在那无法确定是谁的人影上,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恐怖景象。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紫色水晶前时,就只剩他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没被污染。 玄云抬头看去,只见一白发女子盘腿坐在空中,看清女子的样貌时,玄云惊的后退半步。 女子容貌虽变得更加精致好看,但玄云还是能认出这人就是卜之道。 真正让玄云惊到的是女子额头上的金纹,和多年前那个扇他巴掌之人的金纹一模一样。 在他震惊的时间里,他脚下最后一点纯净池水也成了血池。 玄云往后退了几步,思索要不要逃,可脚下湿湿黏黏的触感打乱了他的思绪。 趁他低头查看的瞬间,头顶最后一点蓝天也成了黑夜。 光线一下子暗下来,玄云低着头眯眼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脚下到底怎么了? 他还想着是不是时间过去太久,自己的鞋子烂了,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灵魂体啊,身上的衣物怎么会破,要是破了,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次他再低头时,天空一道闪电劈过,将识海内的一切照亮一瞬。 玄云这才看清自己脚下踩的不再是清澈池水,而是黏稠的血水。 玄云惊的往后退,但才退了两步,就一个脚下不稳,跌进血池里。 夜空中又是接连几道闪电劈过,玄天这才瞧见自己的脚没了,小腿上的肉也没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骨头上还沾着血,黏黏糊糊的往下滴落。 “啊!” 玄云惊叫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脚,可看着已经变成白骨的手,吓得他快速转身想要爬走,嘴里惊恐喊道: “老夫只是……只是进来看看你需不需要老夫帮忙,没想对你怎样啊!卜小友,还请放老夫一马!” 无论玄云怎么呼喊,手下动作有多快,都阻止不了他化为血水的结局。 到最后,玄云就剩一颗脑袋了还在不停求饶。 “卜小友,老夫知错了,不,卜前辈,卜仙尊,小的知错了,知错了,您就饶了小的吧!” 这时,一双白嫩的脚落在玄云眼前,血池的红和这双脚的白形成鲜明对比,画面看着格外美艳诱人。 但此时的玄云却无心欣赏,他只觉得恐怖非常。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在往上移,不是他的身体恢复了,也不是他抬头看的,毕竟他脖子都没了,也抬不了头。 是有一股力量将他从血池里捡起。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将他握住,但四周太暗,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将周围一切照亮,玄云这下看清了,这人正是刚刚闭眼盘腿坐着的卜之道。 玄云对上池初羽那双冷漠幽深的深蓝色眸子,急忙开口求饶道: “卜仙尊,小的真的知错了,那灵火您随便拿,不对,那灵火就是您的,和小的无关,求您放过小的吧。” 池初羽没回答他的话,突然咧开嘴笑了,玄云也不知她这笑是什么意思,但总之是把人逗乐了,那接着求饶把她逗开心是不是就能放过自己了? “小的真知错了,求卜仙尊饶小的一命,小的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任凭您差遣。” 夜空中的血月缓缓落到池初羽身后,皎洁的月光中夹杂着血光。 衬得池初羽整个人既像是圣洁的救世主,又像是邪恶的灭世者。 风吹过,夹杂着点点血水与池初羽的白发交织起舞。 池初羽白净的脸上也沾了几滴血水,她伸出拇指将脸上的血水抹掉,对上玄云恐惧的目光,她脸上的笑意更大。 握着玄云脑袋的手缓缓收紧,玄云整张脸痛苦的扭曲成一团。 “呃——错了,错了,饶我,饶了呃——我。” 池初羽没有回他,手背上青筋暴起,下一瞬一颗脑袋便在她手中爆开。 她静静欣赏着血水混着脑浆从指缝滑出滴落的画面,语气轻飘飘道: “灵族人的识海你也敢进啊,死的早果然见识少。” 池初羽蹲下身,把刚刚捏过玄云脑袋的手放进血池里清洗。 她每洗一下,血池里的水就要清澈一分,她的头发也渐渐恢复黑色。 等一切恢复正常,池初羽仰头看着紫雷石,道: “碍事的家伙解决了,把它放出来吧。” 话音落,紫雷石裂成四块,将锁在内部的空灵冥火放出后,又便变回原样回到池初羽额头上。 池初羽看着正四处乱窜的空灵冥火轻咬下唇,这家伙才是重头戏。 识海外,池初羽腕间的玉镯抖动两下,吐出弟子令牌后恢复平静。 弟子令牌还未落地便化作云将离的虚影飘在空中。 云将离看着双眼紧闭的池初羽,想到了千年前,他和池无漾一同来此时,池无漾一巴掌扇在那邪修脸上,把那邪修扇飞的画面。 轻摇头叹口气,他们灵族的灵既是灵气的灵,也是灵魂的灵,邪修碰上这父女俩,也算是倒大霉咯。 刚感叹完,见池初羽脸上出现裂痕,而这些裂痕中有火光闪动。 “嗯?这么快就解决了?看来那邪修的灵魂也是被灵火吞噬的差不多了。” 话音落,云将离揉了揉池初羽的脑袋,道: “既然你一切安好,那为师就在宗门等你归来了。” 第137章 炼化,元婴中期 池初羽识海内,空灵冥火逛完一圈,发现自己被困住出不去,暴躁的上下跳动。 突然,它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池初羽,全身火焰暴涨,猛地朝池初羽冲去。 池初羽没有闪躲,赤手空拳上去和它对打。 空灵冥火见此丝毫不惧,加大火力势要让不知天高地厚的池初羽尝尝灵魂被灼烧的滋味儿。 它作为灵火,脾气自然不算好,几乎一点就着,毕竟作为灵火,有几个脾气好的? 更何况这人只是个小小金丹修士,还想炼化它,简直痴心妄想,能做它主人的,至少都得是个化神期,还要抗烧的。 不然,它堂堂灵火榜第四的空灵冥火被一个金丹修士炼化了,传出去它不得被其他灵火嘲笑死。 想到这,它烧的更加起劲,直接把池初羽当成仇人去烧,丝毫不见多年后它遇到其他灵火就炫耀主人的狗腿样儿。 此刻,一人一火打得很是起劲儿,池初羽身上没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空灵冥火也不见有衰弱之势,瞧着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而识海外的池初羽又是另一副模样。 全身皮肤裂开,出现蜿蜒曲折的裂痕,凑近瞧,还能瞧见这些裂痕中流动的岩浆。 不过池初羽脸上不见一丝痛苦之色,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来一切都在掌握中,拿下灵火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春去秋来,池初羽和灵火这一架打了近百年才终于分出胜负。 遗址内,池初羽的肉身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若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这是人还是石像。 而识海内的池初羽衣衫被烧的有些破烂,此刻正双手叉腰气喘吁吁问道: “呼,呼,你现在服了吗?你要是还不服,我可以再陪你打一场,不过这次打完,你还存不存在可就不好说了。” 话音落,没得到回应,她拳头紧了紧,以为灵火这是不服还想再打一架,但低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灵火的影子。 还以为这家伙打不赢跑哪儿躲起来了。 正想说这是她的识海,灵火躲哪儿都没有,一个念头便能找到它呢。 突然,瞧见脚下有蓝光闪过,池初羽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半信半疑移开脚。 “不可能吧……还真在啊!” 池初羽看着地上那两指大的火苗,有些不敢相信,道: “你怎么成这样了?” 空灵冥火虚弱的闪了闪,要不是它不会说话,它真的很想喊救命。 早在打的第五十年,它就认输求饶了,幽蓝火光不停闪烁,不停表示认输求饶,但这家伙好像是看不懂,还打它打的更猛了。 它就这么生生又挺了五十年,也求饶了五十年。 好不容易等她累了,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终于可以解脱被炼化了,谁知道她没看见它,还把它踩在脚下疯狂摩擦。 它拼命闪光都要给自己闪成天上的星星了,这人还是没看到它。 池初羽:真是抱歉啊,看你一闪一闪的,还以为你是在挑衅我,况且你这么小一团,踩在脚下是真看不到。 空灵冥火晃晃悠悠飘到空中,又晃晃悠悠飘到池初羽手心里,讨好的蹭了蹭。 这下池初羽明白它的意思了,没再多说,盘腿坐下将空灵冥火捧到丹田处炼化。 识海外,池初羽的掌心突然燃起一团幽蓝的火焰,裂开的皮肤随着身上的灰尘一同剥落,火焰在池初羽灵力引导下缓缓进入丹田。 不知是空灵冥火此刻太虚弱还是被打服的缘故,整个炼化过程异常和谐。 池初羽头上刚凝聚的汗珠还没滴落,炼化的过程就结束了,额头上的金纹多了一抹幽蓝色。 空灵冥火一进入丹田,就粘到池初羽灵根上,疯狂汲取灵力,小小一朵的火苗也在快速壮大。 刚睁开眼,正打算离开遗址再突破的池初羽,因为空灵冥火的举动,被迫闭上眼,只能将就在此地突破。 她的双手快速结印,周围灵力涌入池初羽体内。 但大半灵力都被空灵冥火吸走,不过好在池初羽的修为本就压制许久,如今不再压制猛地爆发出来。 池初羽丹田处的那枚金丹在冲击下出现裂痕,下一瞬金丹裂开,化作碎片飘散在丹田中。 池初羽双手成莲花状放到膝盖上,引导灵气将这些金丹碎片聚拢,形成一个小灵力旋涡。 空灵冥火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它还是黏在灵根上没有换个地方待的打算。 而池初羽丹田内的灵力旋涡终于结束,汇聚成一个小光团。 光芒散去,一个拇指大的小娃娃正蜷缩着身子飘在丹田中。 空灵冥火对这突然出现的光秃秃小娃娃有些好奇,终于舍得从灵根上下来,晃晃悠悠飘到小娃娃面前。 小娃娃似有所感抬起头,露出一张孩童版池初羽的脸,小娃娃无波无澜的目光直直望着面前的火焰,没什么表情。 但空灵冥火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全身火焰一僵,随后快速蹿回去,抱着灵根瑟瑟发抖。 小娃娃看它这样,眼里似是闪过不屑,随后打了个哈欠,身体蜷缩在一起,脑袋埋到膝盖上。 池初羽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伸手摸了摸丹田,满意的笑了笑。 这灵火虽然贪了不少灵力,但好在它也很给力,让她这次突破一举到了元婴中期。 “轰隆——” 遗址上空,乌云在快速聚集,黑黑的云层里似乎有闪电在翻滚。 这遗址自身本就很是坚固,外面还有结界,想来能替池初羽挡几道雷劫。 如果池初羽没修炼?九霄御雷诀?的话,她倒是很乐意待在这儿,但可惜她选的这个功法就是需要挨劈才能更强大。 池初羽这次出去没像进来时那样狼狈,她捏紧拳头,将空灵冥火附着在拳头上,一拳挥去,拦路的石墙和石门全都化作了碎石。 她没有犹豫,快速从遗址出去。 空中的乌云见池初羽现身了,又是接连几道轰隆声,池初羽一抬头还能隐约看见跃跃欲试的天雷。 第138章 渡雷劫,北漠红衣女子 几乎是在池初羽刚走出结界的瞬间,酝酿已久的天雷猛地劈下。 池初羽周围的草地都变得焦黑,甚至冒起缕缕白烟,但她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伸手弹了弹袖子上的灰。 雷劫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第二道天雷酝酿了许久,等到池初羽飞到半空才劈下。 这次的天雷明显强了许多,看着就比第一道粗了一半。 但池初羽可是被劈了整整十年的人,这点天雷完全不放在眼里。 雷劫看她如此轻松,轰隆声更大了,可惜声音再大,池初羽脸上也不见惧色。 这第三道天雷果真没有辜负刚才的轰隆声,这一次成功让池初羽有了麻麻的感觉。 此时不远处的北漠国人,瞧见空中厚厚的乌云,接急急忙忙跑回家把晾晒的衣裳被褥抱回家。 关上门窗等了许久,只听雷声不见下雨,疑惑这次是光打雷不下雨吗? 忍不住打开窗探头去看,有些胆子大的直接站在大街上抬头去看,就连正骑马游玩的公主皇子们都忍不住驻足抬头一观。 这一抬头便瞧见有一道身影立在空中,他们还来不及辨别这道身影是男是女,一道雷朝那身影劈下,他们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人捏一把汗。 被雷劈啊……想想都疼。 可这道雷劈完,那道身影一点儿事没有,依旧直挺挺立在空中。 他们还来不及惊呼,又是几道雷接连劈下,那道身影依旧如此。 众人兴奋交头接耳,讨论天上那人到底是不是话本上说的仙人? 就连见惯大场面,稀世珍宝也见过不少的皇子公主们也为这一幕感到惊奇。 有几个胆子大的更是想直接过去,想一睹仙人芳容,但被随行侍卫拦下了。 这么粗的雷仙人能受得住,他们这几个凡人过去别说见仙人一面了,怕是靠近就成一捧灰了。 随行侍卫们还想多活几年,自然不会让这群皇子公主跑去送死。 被拦下的皇子公主很是不满,吵嚷着不让他们去,就砍了侍卫们的脑袋,但好在侍卫们有先见之明,一早就跑到皇上那告状去了。 看着侍卫手中的圣旨,他们也只好骂了两句,终究歇了心思,骑在马上双手抱胸,脸臭的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心情不好。 在一群拉着脸的皇子公主中,一位身穿红色骑装的公主兴奋拉住身旁的侍女,激动道: “依朵你看!真的是仙人!皇祖母果然没骗我,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依朵赶忙稳住公主,道: “殿下您别激动,小心摔下马。” 公主没理会她的话,扯着缰绳调转马头,扬起手中的马鞭,啪一声抽在马屁股上,连人带马就像是离弦的箭消失在依朵身边。 “我这就去叫皇兄过来看看,让他总说皇祖母是编故事骗我。” 听见公主这话,依朵焦急骑马跟上,不放心道: “殿下您慢些,慢些啊!小心别摔着了。” ———— 第三十二道天雷劈下,池初羽终于感觉到疼了,第四十五道天雷,池初羽的额头冒出细密汗珠,第五十道天雷,池初羽身上冒出白烟,有不少皮肤已经被劈的微微发黑。 她盯着上方翻滚的云层,呼出口气,还剩四道,劈完就可以回宗门了。 又一道天雷劈下,这道雷持续了很久,除了雷声,还能听见池初羽痛苦的闷哼。 这道天雷过去,池初羽抬起焦黑的手抹掉嘴角的血,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破布挂在她身上。 见池初羽如此狼狈,雷劫终于满意了,轰隆声都小了不少,但接下来的几道雷它可一点儿没手软,一道比一道强。 最后一道雷劈下,池初羽全身血肉已经没几块好的了,全身焦黑一片,就算是云将离他们来,也认不出这块黑炭是谁。 但池初羽依旧立在空中,瞧着是还有余力的模样。 见此,雷劫刚小下去的轰隆声一瞬间再次放大,看来它是还想再多劈几下,可惜不能劈了。 几道震耳的轰隆声过去,乌云也随之消散,天边出现七彩祥云。 蕴含天地灵气的灵雨滴落到池初羽身上,焦黑皮肤脱落,长出新的血肉。 灵雨渗透进池初羽身体里,将她与空灵冥火打斗时,留下的暗伤治愈。 池初羽盘腿坐在空中,将剩下的灵雨引入丹田,用以巩固一下子晋升太快而不稳的修为。 这场灵雨过去的很快,池初羽刚巩固个七七八八,七彩祥云便带着灵雨离开了。 灵雨都走了,池初羽自然也不会留在此地。 九黎剑飞到池初羽脚下,带着人往凌霄宗飞去。 而下方,一红衣女子骑在马上不停对池初羽招手,大声呼喊道: “仙人!别走!” 但她到的太迟了,池初羽已经飞远,并未听到她的呼喊。 红衣女子见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天际,失落垂着脑袋,沮丧道: “好不容易碰到仙人,怎么没聊两句就走了。” “仙人岂会与凡人交谈。” 一身着宝蓝色骑装的男子骑在马背上缓缓走到红衣女子身旁。 “可是,皇祖母就和仙人说过话啊,仙人还一路护送她来了北漠呢。” “哼,那是皇祖母编来哄你的。” “可好多人都说见到仙人护送皇祖母来的北漠。” “那都是他们胡诌出来哄孩子的,若真如皇祖母所言,想来她与那些仙人关系定然不错,可这么多年了,哪怕是皇祖母弥留之际,你可有瞧见有仙人过来探望?” “那,那说不定仙人不知道呢?” “你都说是仙人了,你觉得有什么事是仙人不知道的?” 两人调转马头,因为这事一路争辩着回了北漠都城。 或许是男子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女子被说动了,也或许是女子不欲再多争辩,后面的路她没再出声只沉默走着。 只是再进城时,她突然回头望了眼池初羽离开的方向。 皇祖母真的是编来哄她的吗? 而已经飞远的池初羽突然回头看了眼刚刚待过的地方。 她记得遗址附近便是北漠,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身影。 不知怀仁这一生在北漠过的是否如意?她皇兄又是否接她归国了呢? 第139章 九黎剑传音,你是江浔之? 这两个问题只在池初羽脑海里出现一瞬,便被抛之脑后。 从上次分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百年时间,就算怀仁是个长寿的,现在怕是也已经入土为安了。 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去想这些问题也没什么用。 池初羽站的有些累了,干脆直接躺在九黎剑上。 暖暖的阳光洒到池初羽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很沉,她也没有抵抗,顺从闭上眼,迷迷糊糊道: “九黎,你慢慢飞,我先睡了。” 「好的,主人。」 原本已经闭上眼准备遨游梦乡的池初羽,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惊醒坐起身。 看着身下的九黎剑,池初羽难以置信问道: “刚刚是你在说话?” 九黎剑害羞的扭了扭剑身,回道: 「嗯,是我,主人到了元婴期又炼化了空灵冥火,我也跟着受益,重修出灵智,不过我现在只能和主人传音,等修出灵体就能和主人面对面说话了。」 「不过灵体也不是那么好修出的,主人你可能还要等上些时日。」 说到最后,九黎剑的语气里还带着些沮丧。 池初羽摸了摸剑身,安慰道: “无事,你能传音就已经很好了,灵体而已,我相信你早晚都会修出来,我陪你慢慢等。” 听到主人安慰的话,九黎剑高兴的想转圈圈,但想到主人还在自己身上,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有些羞涩问道: 「主人,你觉得……觉得我的声音好听吗?」 这个问题从他发现自己能传音后就一直想问了,但害怕自己突然传音会吓到主人,便一直憋着,等到主人问他才迫不及待开口。 仔细回想了下九黎剑的声音,是个软糯的小孩音。 光听声音她就能想象到一个和猫一般大小的小孩儿,穿着小小的衣服。 站在她面前用这种声音叫她主人,说话时婴儿肥跟着微微抖动的场景,真是想想就觉得可爱的紧。 池初羽嘴角忍不住上扬,又摸了摸剑身,回道: “很好听啊,我已经开始期待你灵体长什么模样了。” 九黎剑听到“好听”二字,高兴的不得了,在听到池初羽后面一句话时,兴奋保证道: 「主人放心,我一会长得很好看的,就和主人一样好看,不,主人是最好看的,我要长得比主人差一点点的好看。」 池初羽听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九黎剑听见主人的笑声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回宗的这一路好听的话不停往外冒,池初羽的笑声也没断过。 五天时间过去,凌霄宗终于到了。 九黎剑一路飞到不留峰才停下,回到池初羽发间时,他还轻轻松了口气。 这一路为了维护主人的笑声,他可是绞尽脑汁去想怎么逗主人开心。 这路程要是再长一些,他都要考虑让主人自己飞,他在一旁表演杂技了。 “辛苦你了,九黎。” 九黎剑逗她笑了这么久,虽然有些并不好笑,但他肯为自己用心便是好的。 九黎剑得了这句话,瞬间又来劲儿了,这才哪到哪儿啊,让他再多想想,等下次就算是说个七天七夜,他都不带重样不带喊累的。 在九黎剑头脑风暴的时间里,池初羽去了山顶云将离的住处,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想来不在屋里。 她又去了大师兄的住处,结果也没有人。 池初羽两人都不在,她打算拿着令牌去把任务奖励兑换了再回来找师兄师父他们。 谁知刚从大师兄住处出来,就碰到了一位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玄色衣服的男子。 池初羽看着男子的脸,微微蹙眉,师父这是又收了一个徒弟?不过这位师弟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小师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出宗去找你了。” 池初羽听到熟悉的称呼和他说话时的神态,渐渐将面前的男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 她有些迟疑问道: “你是……江浔之?” 江浔之点点头,随后有些受伤的看着池初羽,委屈道: “小师姐这是没认出我吗?” 池初羽十分诚实的点点头,她就是没认出来。 当年那个小萝卜头,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小师弟,如今长得人高马大的,面部棱角很是锋利。 他那流利的下颌线,池初羽怎么将记忆中肉嘟嘟的小师弟和他结合嘛。 还有他的嗓音如今很有磁性,让人光听他说话就是一种享受,哪里和当时的稚气孩子音一样啊。 池初羽看着面前和她记忆中大不相同的江浔之,这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呢? 江浔之得到池初羽的回答,伤心捂住胸口,语气受伤道: “小师姐,我还以为你能一眼就认出我,没想到……哎。” 看见他这副模样,池初羽眼眸微微眯起,怎么百年不见,连性子都变得贱贱的了,还这么熟悉。 “师弟,你这些年该不会都在跟着南师兄他们到处做任务吧?” “对啊,南师兄和付师兄可有意思了,我每次做任务都找他们一起。” 好嘛,她就说小师弟身上那股劲儿咋这么熟悉。 池初羽幽幽叹口气,不过小师弟这样也挺好,开朗些总是好的。 “对了,师父和大师兄呢?” “哦,他们都被宗主师叔叫去开会了,说是为两月后的交流会做准备。” 池初羽了然,怪不得他们都不在呢,这等大事确实是要好好聊聊。 “师父还和我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去玉华殿找他。” 她拍拍江浔之的肩,从他身旁走过,晃了晃手里弟子令牌,道: “好,我知道了,把任务报酬拿了就去。” 江浔之见话已带到,着急忙慌回到住处。 推开屋子见桌面上干干净净的,眉心紧蹙叹了口气,道: “南师兄他们到底去哪儿了?说好一月一封信的,这都月底了,信怎么还没送来?” 江浔之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后摇摇头,道: “不会的,花师姐也在呢,有花师姐在,师兄们不会出事的。” “信没及时送到说不定是南师兄太忙忘记了,对,一定是这样。” 说是这么说,但江浔之紧蹙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再等三天,若是信还没送到,他便找师叔们问问情况。 第140章 快忘记的惩罚,花师姐 主峰广场上,楚豆蔻刚领了任务令牌往外走, 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迈出的脚一顿,定睛一看,还真是池初羽! 楚豆蔻已经有百年时间没见过池初羽了,她当初还以为因为自己没完成约定好的报酬。 没能打进筑基期前十,池初羽已经不想见自己了,还想着找个机会,见到池初羽后问她能不能给自己换一个。 可后来听说她外出做任务了,短时间回不来。 楚豆蔻只好等着,还经常跑到山脚,看做任务回来的人里有没有她。 后来和池初羽一起出任务的几位师兄师姐都回来了,但却不见池初羽的身影。 她多方打听才知道,池初羽半路又去做新任务,归期不定。 得到这个消息,楚豆蔻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毕竟她这么关注池初羽是否回来,也是想第一时间确认下池初羽对她的态度。 生怕因为自己没有完成报酬,就让池初羽对自己不满了。 见识过修仙界的残酷,当初娇纵的楚豆蔻也被磨平了棱角。 虽然她总是摆出一副谁也瞧不上,不好惹的样子,但她早就因为当年的事变得极其敏感小心。 这些年因为内门那群家伙被铲除又有乔苏木护着,她过的很好,虽然修为提升很缓慢,但没人敢欺负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害怕池初羽对她的态度转变,并不是想再给自己找一座靠山,她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只是不想自己多一个强大的敌人,毕竟那个李沫沫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楚豆蔻踌躇两下,还是咬牙坚定朝池初羽走去。 池初羽看着面前的人,疑惑问道: “找我有事?” 池初羽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楚豆蔻一时拿不准她的态度,于是点头道: “对,我们去那边聊,行吗?” 池初羽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眼楚豆蔻指的角落,回道: “可以,不过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完,我一会儿还有事。” “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 广场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一个冷清的角落里,池初羽看着楚豆蔻,问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楚豆蔻的手指在任务木牌上扣了扣,深吸口气,问道: “当年你说的报酬我没有做到,能……能不能换一个?” 听到楚豆蔻的话,池初羽还愣了一下,低头回想了下,才想起那次大比时说话。 她对着楚豆蔻轻轻摇头,道: “机会只有一次,不过……” 听到回答,楚豆蔻是有些失落的,可见池初羽对她不像是有所不满,又松了口气。 但她这口气还没送完,“不过”二字,又让她屏住了呼吸。 “不过当初说好的,你没做到会有惩罚,这事你可还记得?” 楚豆蔻呼吸一滞,捏着木牌的手开始冒汗,她紧张回道: “记得。” 看楚豆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池初羽轻笑了下,若非今日有事,她定会好好整蛊她一番,但这次算楚豆蔻运气好,碰上她赶时间了。 “我今日有事,不欲与你多纠缠,便罚你将我不在宗门的这些年里,所发生的事一个细节不漏的和我说一遍,说完,你我二人的之间的事便到此结束,往后我也不想与你扯上关系,明白?” “明白。” 不再和池初羽扯上关系这事是在楚豆蔻预料之中的,但池初羽罚她就罚这个还是让她很惊讶的。 楚豆蔻回完后,还在心里感叹自己今日真是运气好,若是迟些时候再找她,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 池初羽:其实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你今日要是不来找我,我也想不起这事,更没精力去找你的麻烦。 但这些楚豆蔻都不知道,她还觉得自己运气可好了。 楚豆蔻一脸庆幸的扬起嘴角,道: “据我所知,这些年发生的大事,就只有那一件,事情还得从百年前花师姐他们任务回来说起。” “花师姐?是花知栀师姐?” “嗯。” 听到与熟人有关,池初羽原本散漫的态度瞬间认真起来,对着楚豆蔻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天,我正好有事去山脚一趟,碰见了花师姐他们做任务回来……” 楚豆蔻站在人群后面,踮脚探头焦急在人群里搜寻,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想见的人。 她正想回去明日再来看看,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花师姐,突然想起打听到的消息,池初羽就是和花师姐他们一起出的任务。 当即扭头去看,花知栀长相美艳,在一群人中格外显眼。 但楚豆蔻的目光却没为她停留,只是扫了眼就探头往她身后看,还是没找到池初羽的身影。 思索该不会池初羽已经先一步回不留峰了吧? 楚豆蔻不甘心又扫了几眼,确定没人后,才垂下头,想着明日再去打听打听。 她刚转身,不经意一瞥,就注意到躲在不远处的李沫沫正眼神阴狠的盯着前方。 楚豆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她看的人正是花师姐。 她还很是不解,一个外门弟子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亲传弟子,这中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想了半天还没想不出是怎么个事呢,就见李沫沫踹了地上的小草一脚,转身走了。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楚豆蔻悄悄跟在李沫沫身后,打算看看她要干嘛。 楚豆蔻跟了许久,一路跟着李沫沫回到了她的住处,看着紧闭的房门,还在想自己真是闲得无聊了,居然跑来跟踪她。 在她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屋内的李沫沫从抽屉拿出一个白瓷瓶,眼神狠辣道: “我只是想找个依靠,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李沫沫想到那日花知栀看她的眼神,握着白瓷瓶的手用力到发白,眼里满是屈辱。 “要不是你在时安哥哥面前多嘴,他怎么可能会躲我!怎么会拒绝我!还有池初羽!都是你们两个才害灼哥哥和时安哥哥不理我的,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我解决了花知栀,下一个就是你!” “哈哈哈哈!” 李沫沫一张脸扭曲到变形,眼里满是癫狂,大笑的模样瞧着有些神志不清。 原本都打算回去的楚豆蔻,听到这笑声,生生止住了脚。 她突然觉得这次跟踪跟的值,定有大瓜被她跟到了。 第141章 李沫沫又伤到脑袋转性了? 楚豆蔻又蹑手蹑脚躲到一旁的大树后面,正探出半个脑袋盯着李沫沫的房门。 没等多久,见房门被打开,门边出现李沫沫的裙摆,楚豆蔻赶忙缩回树后,竖着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李沫沫将房门关上,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眼神戒备看了眼周围。 见没有异样,她理了理衣裙,转身离开。 楚豆蔻在她走后不久,才从树后出来,悄悄跟在李沫沫身后。 李沫沫就像往常一样前去主峰广场闲逛,但因为存的灵石都拿去买那白瓷瓶里的东西了,没钱坐传送阵,只好走台阶去广场。 一到广场,李沫沫便探头四处张望,没瞧见人,她只好去领了几个轻松的任务顺便看看花知栀在不在这儿。 可一连蹲了好几天,也没瞧见花知栀的身影,因为她的计划,她也不好直接去打听花知栀的下落。 只好拉下脸和外门那几个花知栀的迷妹搞好关系,为了不让人觉得太刻意,也为之后的计划,外门的每个女弟子她都带着假笑去讨好了番。 一开始大家见一向只对男弟子有好脸色的李沫沫突然转性,还觉得她别有目的,李沫沫没说两句,她们便找借口匆匆离开。 见此李沫沫虽然气恼,但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平复好心情,她又带着假笑不厌其烦继续讨好她们。 时间久了,大家对李沫沫渐渐放下防备,毕竟一番接触下来李沫沫除了想和她们拉近关系外,也没看出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们只以为是李沫沫又伤到脑袋转性了,毕竟多年前她也是这样。 李沫沫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只要她们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能搞好关系就行。 楚豆蔻看着李沫沫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和几乎是整个外门的女弟子搞好了关系。 虽然有些女弟子还是对她不冷不热的,但楚豆蔻还是打心底里对李沫沫感到佩服。 不过楚豆蔻也很好奇,李沫沫突然转性和这些女弟子搞好关系是要干嘛? 她以为过几日李沫沫就要开始实施她的小心思了,但没想到李沫沫什么都没做。 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去约上小姐妹去做任务,做完又一起去领报酬,之后又和其他弟子一起打坐修炼。 若是那天楚豆蔻没瞧见李沫沫看花知栀的眼神,她或许会认为李沫沫这是打算沉下性子专心修炼了。 可那天李沫沫阴狠的眼神和她在屋内发出午夜听到都能吓哭小孩儿笑声,都让楚豆蔻难以忘记,总觉得李沫沫在憋着什么大招。 但楚豆蔻又跟踪两个月,李沫沫依旧是这样,每天就只做那三件事,做完就回屋里待着。 哦不,李沫沫还是做了另外的一件事。 那就是从皇甫灼给她安排的单人屋里搬出去了,搬到另一个住着五个女生的屋子里。 在其他人看来很正常的举动,但可能是楚豆蔻先入为主,她总觉得这个李沫沫别有目的,但又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若是真要搞事,最好还是一个人单独住来的方便,毕竟人多眼杂,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发现。 也正是李沫沫这个举动,让楚豆蔻开始怀疑那天是不是太阳太大,自己眼花看错了? 还有那日李沫沫的笑声,会不会也只是因为她找到了适合她的修炼方法而高兴的笑了,只是她笑声不太好听,所以造成误会了? 事实究竟如何,楚豆蔻是不知道了,毕竟她为了跟踪李沫沫已经荒废了四个多月的时间。 她底子本就差,要是再耽搁下去,她想要游遍整个修仙界的梦可就更难实现了。 况且跟了几个月一点儿进展都没有的事,她也没了兴趣,但她又还是有些好奇心在。 于是,决定等闲暇时,再过来看看,万一就瞎猫遇上死耗子了呢?就算没遇到,李沫沫要真想搞什么事,又涉及到花师姐,早晚都会闹起来的,到时再了解也不迟。 理清楚后,楚豆蔻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了。 而楚豆蔻走后,李沫沫还是没有动作,之所以如此,还是她打听到花知栀这次任务受了重伤,一回宗门就闭关疗伤去了,但时间内是不会出关的。 知道这个消息后,李沫沫面上关切询问花师姐伤势严重吗?听到花师姐无事,还做出松了口气,为花师姐安好的庆幸模样。 心里却在骂那个把花知栀打伤的人为什么不下手重点,直接把人打死,不,打成残废,最好是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这样她就可以像当初花知栀嘲笑自己一样,用鄙夷的眼神叫她一声废物。 李沫沫想到这儿,险些没控制住笑出声,但好在她及时端起茶杯喝了口。 冰凉的茶水让她瞬间从想象中回到现实,她盯着手里的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六个月里,一直到花知栀出关前,李沫沫没有任何行动。 原本一有空闲就过来盯着李沫沫的楚豆蔻也忘了这件事,只是在想起来时,才过来瞧上一眼,又匆匆走了。 一天,听到花知栀出关了的消息,李沫沫高兴的手都在抖,险些一锄头挖到灵植,但她并没在意,只一脸兴奋的想着: ‘终于等到人了,我也终于不用这么辛苦,也不用和这群家伙虚与委蛇了。’ 李沫沫厌恶的看了前方正弯腰给灵植除草的两道身影,但想到还有一个池初羽至今未回宗,她的心情又瞬间变差。 无事,这么多天都忍下来了,再忍些日子又何妨。 等她把这两个讨厌的女人解决了,什么皇甫灼,苏时安,就是池初羽的大师兄,小师弟甚至是她的师父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显然,前世当了个迷倒皇帝,有万千男子对其倾心的宠妃后,让李沫沫的自信心到达了顶峰,让她产生了自己只要略施小计,无数男人就要为她倾倒的错觉。 可李沫沫从没想过,她前世虽美,但皇宫中比她漂亮的妃子大有人在。 她虽然有些手段,还算是有些城府,可宫里的又有哪个是笨的?比她聪慧城府深的比比皆是。 可偏偏就是她这样卡在中间的人成了宠妃,成了人们口中的妖妃。 第142章 编织的美梦,装可怜 皇帝驾崩后,身为宠妃的她却没被皇帝妥善保护,让她就那么被朝臣拉去在大庭广众下被烧死。 难道皇帝不知道她妖妃的名声吗?但凡皇帝留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善待李沫沫,难道那群朝臣还敢违抗圣旨,如此明目张胆处决掉她吗? 可见皇帝对她的宠爱是假的,她的宠妃身份也是假的。 那不过是皇帝无法接受自己无能没有治国之才,无法面对那个在他昏庸统治下的国家,无法承受在他死后后代对他的唾骂。 于是,他便给自己,给他们国家,给他的后代们找了个口诛笔伐的对象。 太美的他不忍心,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会心有愧疚,折磨的他难受,但太丑的连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别人。 太聪明的又怕这点小心思被识破,太蠢的又忧心会没有手段,斗不过后宫那群没看清真相,蠢蠢欲动的后妃,生怕宠妃还没当上就被陷害入冷宫了。 随后,皇帝的目光便放到了李沫沫身上,她美的刚好,聪明的刚好,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可惜李沫沫沉浸在皇帝给她编织的美梦里,加上周围人的一声声恭维,让李沫沫彻底沉溺在这个谎言中。 以至于换了个世界,她还深陷在那个美好的谎言中。 李沫沫直起腰将碎发撩到耳后,对着她的“好姐妹们”微微一笑,到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喂,后面那个,别捋你那几根毛了,捋捋你脚边的草,这个捋了能赚灵石,你头上那几根毛再怎么捋,也只有那几根。” 站在一旁的师兄已经盯了李沫沫半天了,从她和身边的同伴聊天的时候就一直盯着。 但两人虽然在聊天,可她们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他也不好说什么。 可也不知这俩聊了什么,李沫沫突然就手抖一下,差点把灵植挖了,他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一下。 这片药田的灵植可都是他辛苦培育了两百年的啊,每一株他都付出了百分百的心血。 当他看到李沫沫那样不小心时,是真的想过去撕了她埋进土里给灵植当肥料。 哎,是门规救了她一命。 他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将怒意压制住。 可见李沫沫就那么愣在那发呆,甚至还对身边人笑的一脸娇羞的捋她那几根毛,这下他真忍不了了。 此时药田上做工的人不少,听见这话齐齐扭头往后看。 李沫沫自然知道师兄在说自己,但太丢人了,她也跟着扭头往后看。 “喂!说你呢,别往后看。” 师兄还以为李沫沫不知道说的是她,十分“好心”的指着李沫沫说道。 李沫沫回头看了眼,见师兄指着自己,她赶忙低下头,然后装出很忙的模样。 其他人齐刷刷往师兄手指的方向看,但那团的人很多,还真不知师兄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但偏偏李沫沫就觉得他们的目光都在看自己,脸瞬间泛起了红。 师兄见她认真干活了,也没再说什么,但之后的眼神一直落在李沫沫身上,生怕她又偷懒了。 ———— 回去提交任务的路上,往常都走在中间的李沫沫这次却走到了最边上。 同行的几人并未注意,只专心讨论着刚刚在药田里的事。 “诶,你们说刚刚师兄说那人是谁啊?” “我哪知道,就师兄指那一团的其中一个呗。” “沫沫还有小笙都在那团,该不会说的他们吧?” “不可能,我和沫沫可认真了,一定是别人。” “怎么不可能?你平时最爱偷懒了,我怎么感觉说的就是你呢?”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就偷会儿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难道不觉得师兄就这样直接把人指出来很不好吗?这样多丢人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偷懒你说两句得了,直接把人指出来,这不是给人难堪嘛,沫沫你说对不对?” 小笙捅了捅身旁李沫沫的胳膊,眼神四处张望的李沫沫瞬间回神,露出一脸愤恨的表情,道: “对啊,我也这样觉得,太不应该了。” 李沫沫敷衍回完,眼神继续四周搜寻,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身穿红衣的花知栀。 她赶忙回头和身旁几人闲聊,一边说还一边往花知栀的方向走,见同伴没跟上,她还伸手拉身旁人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挪。 几人聊得火热,丝毫没注意到她们原本靠广场边走的路线逐渐偏移,偏到了广场中央。 直到李沫沫一个没注意,撞到了花知栀发出一声惊叫,几人才噤了声。 回头见李沫沫倒在地上,而她身前站着的人是花知栀。 她们赶忙上前将李沫沫扶起,低头给花知栀道歉。 花知栀冲她们点头,温声回了句无事,便打算绕过几人离开,但刚抬脚走了两步,便被人扯住袖子。 回头见抓着她袖子的人是李沫沫,拧眉不悦道: “你还有事?” 李沫沫似是被花知栀的眼神吓到,身子狠狠抖了一下,最后抖着声音回道: “我,我是想说声对不起,是我没看着路,才……”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你的朋友已经道了歉,我也说了无事,现在你把手松开,我还有事要忙。” 花知栀实在不喜欢李沫沫这人,一见到她就感到心烦,但这次自己也有些不小心,打断她的话后,忍着不喜放缓语气回道。 “不行的,那,那是她们说的,我还没说。” “我也回你个无事,现在能松手了吗?” 李沫沫怯怯松开手,又低头说了声抱歉。 花知栀收回袖子冷漠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副小白花的模样,花知栀见过太多了。 花知栀又扫了眼她身旁几个看着和她关系很好的女弟子,对着李沫沫冷笑一声道: “怎么?现在走的是装可怜博取同情的路数了?还是男女通吃?” “我没有,花师姐你误会我了。” 见她身旁的小姐妹似乎也是想帮着辩解,花知栀敷衍点点头,回道: “那便当我误会你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那些小手段在这儿可起不了作用,有这些心思,还不如好好学学怎么提高自身修养。” 第143章 小笙的嘴,真想不到 花知栀说完,不等李沫沫回答,转身便走。 李沫沫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又变回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回头见她那几个小姐妹愣在原地,低头在想些什么,她赶忙出声,生怕她们要是品出点儿什么来可就打乱她的计划了。 “花师姐外出做任务那次,我路上偶遇了苏师兄,就和苏师兄闲聊了两句,我也不知怎么的,花师姐就总觉得我不管做什么都别有目的。” 见几人眼里带着不确信,李沫沫猛地抓住小笙的手,泪眼婆娑看着几人,道: “你们是知道的,苏师兄他为人很是高冷又不近女色,我能和他说上两句,也是之前和……皇甫师兄关系还不错时,去玉衡峰见过他几次,那次闲聊也不过是我和皇甫师兄分开后他关心询问几句而已。” 李沫沫这一大段话说完,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随后深呼吸几次,调整过来,将眼睛里的泪水憋回去,声音带这些哽咽继续道: “我也不知花师姐是单纯不喜欢我,还是因为我和苏师兄走得近让她不喜了,可我真的不是花师姐说的那种人。” 说到最后,李沫沫忍不住直接双手蒙住脸,小声啜泣。 而她的几个小姐妹们还没品完李沫沫话里的意思,见她哭了赶忙上前轻拍她的背,安慰道: “别哭了,沫沫,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李沫沫手上抹了提前准备的辣椒水,现在这么近距离和眼睛接触,一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辣椒水刺激的眼睛生疼,她受不了把手拿开,忍着不适睁眼一脸委屈看着她们,哭诉道: “我知道,以前我的一些行为确实让人很讨厌,产生了些误会,可那时我刚伤到脑袋失了记忆,很不清醒,也是一年前撞到了柱子我才清醒的,若是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去水池边,那样我就不会落水,也不会闹出这么多误会。” 说完,李沫沫猛地扑到身旁小笙的肩膀上,呜咽哭出声。 实际上是李沫沫痛的实在受不了了,一头扎到小笙肩膀上,眼睛贴在衣服上猛擦。 而她的几个小姐妹还以为她这是哭到浑身颤抖,赶忙又安慰了几句。 李沫沫见好就收,渐渐止了哭声,她红着眼睛抽噎的模样,落在她那几个小姐妹眼里,可是委屈极了。 “沫沫,你别难过了,花师姐和你不熟,不知道你已经变了,等时间久了,她就不会再误会你了。” “我看悬,你们刚刚又不是没瞧见花师姐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算沫沫变成朵花了,她也瞧不见一丁点儿改变,还是会觉得沫沫心机深。” 说这话的正是李沫沫一直拉着的小笙,她也是这几人中和李沫沫关系最好的。 两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都是一样嫉妒比自己优秀漂亮的女子,只不过小笙很会装,她平时也不显露,还会带着假笑附和恭维,可转头又在背后说坏话。 她还是个惯会散播谣言的,也正因如此,李沫沫才会想尽办法和她搞好关系。 “小笙,别这样说,我相信总有一天,花师姐会对我改观的。” “沫沫,你就是太善良了,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好,你上次不就和苏师兄聊了几句,花师姐都能误会成这样,可见她一早就对你不满了。” 小笙这话说完,又细品了下李沫沫说的话,惊呼一声,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压低声音道: “诶,你们说花师姐是不是喜欢苏师兄啊?” “啊?不能吧,不都说花师姐和南师兄情投意合吗?” “啊?不是说花师姐和付师兄才是一对吗?” “啊?可我怎么听说南师兄和付师兄有一腿啊。” 几人齐刷刷看向说这话的人,道: “你这是从哪听说的?” “就那个谁谁谁那……” 见众人的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小笙不满拧眉,强行将几人转过来,道: “其他的之后再聊,先说我这个。” “好吧,小笙你说。” 这语气听着还有些意犹未尽,可小笙才不管这些,她只想赶紧把自己发现的惊天秘密一口气说完。 “你们想想啊,刚才沫沫说花师姐见她和苏师兄走得近,花师姐就黑了脸,这不就能正好说明花师姐喜欢苏师兄嘛。” 李沫沫听了小笙的话,很是满意,果然她没有看错人,这人的嘴就是这么会总结。 虽然满意,但她还是得出来解释一句,把自己摘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笙你别误会了。” “哎,沫沫你不懂,花师姐她就是这种人,见不得她身边的男子和别的女子走太近,你瞧池师姐明明和他们一起出去的,为什么其他人都回来了,单单池师姐没回来。” “可他们不是说池师姐有别的任务要做吗?” 小笙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眼神将在场几人都扫了一遍,道: “什么任务放着化神的花师姐和几个元婴的师兄不去,独独让一个金丹的池师姐去做,就算那个任务只能池师姐去做,可这都一年多了,一点儿消息没有,连这任务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难道不可疑吗?” 其实这种做秘密任务长时间没消息不回来的弟子不在少数,可若被人这样单拎出来,加之刻意引导,还用这种神秘的语气。 就算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也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对啊,小笙你说的有道理。” “要按你这么说,那,那池师姐是不是……” “还用说吗,以花师姐的修为,一个小小金丹修士哪是对手,加上那三位师兄肯定会帮情谊更深的花师姐,池师姐她啧啧啧,怕是凶多吉少喽。” 小笙摇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之色,可李沫沫却清晰从她的眼睛里瞧出了喜悦。 看来等池初羽回来,她只需稍加引导,有小笙这张嘴和她满心的恶意,她就能轻松把人解决掉了。 “真想不到,平时看着大方的花师姐背地里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居然会为了几个男人对同门下手。” 第144章 度鞠躬,实力为尊的世界 “对啊,真是没想到,可退一步来说,那三个师兄就没错吗?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三个男的要是自觉远离花师姐,花师姐也不可能这样。” “就是,我看他们就是享受花师姐将他们视为所有物的感觉,要不然出声阻拦一二,制止花师姐的行为,花师姐又怎么会过分成这样。” 李沫沫见她们都将矛头对准了那三位师兄,咬了咬唇,心里暗想: ‘真是失算了,没想到这样了,还是不能打碎花知栀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哼,不过没关系,一次不成,那就多来几次,一次消耗一点点,时间长了,早晚花知栀会跌入谷底。’ 当然小笙这个墙头草,见局势不对,也跟着转了矛头,对着三位师兄疯狂吐槽,李沫沫也有样学样跟着吐槽道: “肯定是那三个男的平时和花师姐相处没有界限,才让花师姐产生了误会,三个死渣男。” 话音落,几人一边声讨这三个渣男,一边朝任务堂走去。 可一旁的李沫沫在说了这句吐槽后就没再开口,而是沉默往前走着。 她身边的小笙虽然吐槽不断,但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底暗自盘算着回去再拉着另一群姐妹好好吐槽一遍。 从那天起,宗门内外门都流传着花师姐脚踏三条船,三位师兄是渣男,他们联手害死池师姐之类的流言。 但大家也只敢背地里悄悄说,没人敢闹到明面上,毕竟这四人品行再差再怎么样也是亲传弟子。 不说他们背后的师父,就是他们自身便能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况且流言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是忙碌修炼中缓解疲惫消遣的话题而已,再说了修仙界里无三观,无下限,炸裂惊人的事还少吗? 听个乐就行了,没必要为一些不知道真假的流言毁了自己的修仙路。 大部分人是这样想的,但还是有少部分人却把这些流言当真了。 而随着李沫沫偶遇花知栀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两人一相遇必定一哭一蹙眉。 次数多了,花知栀也觉得厌烦,谁能受得了一个讨厌的人见到自己就哭丧着脸,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样。 还回回不是撞到她摔倒,就是打翻手里的东西,撒到她身上,要不然就是跑她面前说不是跟着她,只是运气好碰到的。 听的花知栀直翻白眼,一次两次是偶然,三次以上就很刻意了。 又一次和李沫沫偶遇了,花知栀只觉心累,天天这样搞得和宫里那群偶遇皇上的妃子一样。 可惜她不是皇帝,不会宠幸李沫沫,李沫沫也不是个想要盛宠的妃子,这家伙藏着坏呢。 这次花知栀赶在李沫沫摔倒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起。 之前不拉住人,是花知栀嫌脏懒得理她,反正摔疼的又不是自己,这次拉住人是她想厌烦了,不想一天的好心情被一个扫兴的人破坏。 花知栀冷眼盯着李沫沫,看她站稳后松开手后退几步,扫了眼周围不自觉放慢脚步用余光偷瞄的众人,她丝毫没有放低声音,道: “李沫沫,你也别说什么又偶遇了之类的话,我觉得只要脑子没出问题的人,都记得你和我这一个月内偶遇的次数已经超过一百次了,30多天偶遇这个次数,就是骗傻子傻子也不会相信的。” “不是的,师姐,只是这条路……” “少来,我可不信你一个外门弟子会往摇光峰跑,那一个月,甚至是上一个月上上一个月的任务我也看了,摇光峰并未发布什么任务,连沾边的都没有,偏偏我每次下山你都在,你还敢说这是偶遇?” 李沫沫嗫嚅几下唇,最后闭眼像是豁出去一般,回道: “是,我承认那不是偶遇,但我,我只是崇拜花师姐,只不过我一个外门弟子想要见花师姐一面难如登天,只好相出这个拙劣的招数,让师姐见笑了。” 李沫沫后退一步,对花知栀深深鞠了一躬,她再想起身时却发现身子动不了了,她只能保持90度鞠躬的动作盯着花知栀的鞋尖。 “崇拜我?原来散播谣言是崇拜我啊?” 原本窃窃私语默默吃瓜的围观人群瞬间噤了声,左右扭头四处看,都在想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这事透露给花师姐了? “不是的,这些不是我传的。” “嗯,不是你传的,是你那个好姐妹小笙传的,对吧?但这也少不了你在制造矛盾混淆是非煽风点火啊。” 躲在人群中的小笙听到这话浑身一僵,转身想溜走,但花知栀看了没看她一眼,轻声道: “你也过来对我鞠个躬吧,好歹传流言的时候用的是我的名字。” 话音落,小笙慌张的左右转动,她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她的大脑疯狂向身体发号施令,但都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如花知栀所说,一步步走到李沫沫身边,90度弯腰对着花知栀鞠躬。 然后她和李沫沫一样动不了了。 花知栀俯视这两个并排的脑袋,嘴角扬起笑容,接着道: “知道散布谣言诋毁亲传弟子会有什么惩罚吗?” 李沫沫回答不上来,宗门规定她看都没看,就拿去垫桌脚了,哪知道有什么惩罚。 小笙倒是看了,可她又不是过目不忘,除了重罪,其他的她哪儿记得。 “不知道啊?那便请执法堂好好和你们说说吧。” 话音落,一队穿着执法队制服的弟子从人群中出来,上前抓住两人的肩膀把人押走。 李沫沫想挣扎,但身体动不了,只能嘴上喊道: “谁说这些谣言是我们散布的?没有证据证明,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执法堂的人没说话,但也没动了,只是扭头去看花知栀。 李沫沫见此,刚想松口气,但接下来的一幕才是让她最震惊的。 “哦?证据?” 花知栀眼神在场上扫了一圈,道: “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足以当作证据吗?他们可都能证明就是你们两个在造谣啊。” “没错,就是她们!” “就是她们,我亲耳听到的。” “对,我也听到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俩,当然也没亲耳听到,但只要花师姐说是她们那就是她们。 毕竟两个外门炼气期弟子和一个亲传化神期弟子相比,用脚想也知道该选谁。 毕竟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只有实力强背景够硬才能决定真相如何。 第145章 入思过崖,精神崩溃出现幻觉 听到这群人这番睁眼说瞎话的言论,李沫沫震惊的瞪大眼。 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这群人不是最有正义感的吗? 从前她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他们都急吼吼上前为那名弟子打抱不平,他们当时那副模样,可就差把“正义”二字写脸上了。 怎么现在面对花知栀又换了副面孔?果然,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众弟子:不好意思,花师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还能不明白吗?师姐说是就是,她定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说谎冤枉人的。 目送李沫沫和小笙被执法堂押走,众人也脚步不停匆匆离开现场,生怕花知栀还不解气,要把他们也拉去执法堂。 原本热闹的广场,瞬间就只剩下花知栀一人。 但她只是淡定拍了拍衣袖,转身走了。 而被带走的李沫沫连个审问都没有,就直接被送入思过崖。 执法堂弟子将李沫沫的手脚用锁链锁住,双眼没什么情绪看着她,道: “这三年你便在思过崖好好思过,到时日会放你出来。” 说完,他也不管李沫沫有没有听见,转身就走了。 李沫沫也没看他,只专注盯着被锁住的手脚,想到她那无疾而终的计划,眉心深深蹙起。 她原本计划着一步步败坏花知栀的名声,让大家心目中好师姐形象的花知栀跌落神坛。 在这时,她再装作关心花知栀上去看似安慰实则恶心人一番。 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激花知栀对她动手,到时她虚弱倒地口吐鲜血,最后受伤破碎看一眼花知栀,随后晕过去的一套小连招。 就安一个残害同门,对同门下手的帽子到花知栀头上,有这条重罪花知栀必定被重罚。 她可记得很清楚,当年那批霸凌内外门的弟子就因为这几条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了。 等花知栀也修为被废逐出宗门时,她再拿着这瓶花了她几乎全部身家买来的毒药,追上去给花知栀来一粒,保管她要不了七日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可经过今日这遭,李沫沫算是明白了一点流言蜚语改变不了花知栀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这点花边流言在李沫沫前世的世界里,确实能让一个女子万劫不复,可到了这里大家也就听个乐。 说不定上一秒他们还在声讨花知栀有多渣,下一秒就得夸她魅力大了。 而且花知栀那人也很难动怒,或者说就算她生气了,也很理智不会直接动手,而是把人定住去叫执法堂来解决。 因着这点,李沫沫的计划可以说是宣告失败了。 李沫沫前世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流言杀人,或是暗地里收买人手下毒,可利用流言行不通,收买人手她也没那个能收买别人的资本。 可若要就此放弃,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况且花知栀池初羽二人若是不除,她如何拿下苏时安他们,如何成为万人敬仰的仙人? 况且花知栀说不定还在等她从思过崖出去,便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李沫沫想到花知栀那双冷冰冰,看她毫无情绪波澜的眼睛,心里就是一阵胆寒。 她眼睛慌乱的四处打转,嘴里喃喃自语道: “对的,对的,花知栀她一定会害我,她那个眼神,她就是想唔……呸呸呸。” 李沫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嘴沙。 她将嘴里的沙吐干净,一抬头就瞧见自己头顶那块的土有些松动,时不时就掉下来些。 李沫沫怕这土再落到她嘴里,拖动着沉重的锁链往旁边挪了挪。 这锁链又粗又重,她拖拉硬拽好久,才挪到了角落,但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思过崖的温度瞬间骤降,修炼后,已经感觉不到冷暖的李沫沫此刻竟抱着双臂揉搓,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一整晚下来,李沫沫被冻的无心再去思考其他。 等到太阳升起,带着暖意的阳光洒到她身上,将身体上的寒意驱散,才让她恢复些精力思考。 可还没想出些什么,中午烈阳当空,她所在的地方又能没有歇凉的,被这么直直晒着,让她出了一身汗,心情浮躁没心思想别的。 傍晚的凉爽转瞬即逝,李沫沫又再次被寒意包围。 在严寒酷暑交替折磨下,李沫沫的精神逐渐崩溃。 这几年她的眼前总是会出现幻觉,有时是花知栀和池初羽二人站在她面前面露不屑对她肆意嘲笑,最后笑累了就将她残忍杀掉。 有时她会看到前世的场景,那群被她害死的妃子宫人,会满脸是血伸长手臂站在她面前,指着她叫她偿命,还用血红的指甲将她的脸划烂。 但出现最多的还是她被绑在柴火堆成的架子上,底下一堆大臣百姓举着火把一脸兴奋说着: “灭妖妃,还瑜国太平安宁!” 甚至她还在人群最后瞧见了花知栀他们的身影。 他们正抱臂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时,花知栀还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三年时间过去,李沫沫手脚上的锁链打开,但她依旧蜷缩在角落,精神恍惚目光呆滞看着前方。 看守思过崖的人见李沫沫久久不出,还以为她是出什么事了。 一路找过去,见人还坐在地上,他以为李沫沫是故意磨蹭,不悦道: “喂,到时间了,快点儿离开,别磨蹭。” 听到说话声,李沫沫身子猛地一抖,呆滞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大脑也清醒过来。 李沫沫撑着墙壁站起身,沉默着往外走,但面色依旧不好,每走一步,她都要警惕的四处张望。 看守的人见李沫沫这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思过崖除了常年刮风,风沙大了点儿,其余也没啥了啊,这人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她不会连点儿风沙都承受不了吧。” 哎,现在年轻人啊,真是,还不如他们这群老人。 想当年他犯了错,在思过崖关了三年出来屁事没有,还生龙活虎的很,出来三天就犯错又进思过崖了。 他摇摇头,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感慨的想着,看到前面李沫沫瘦弱的背影,他还有些嫌弃的上下扫视两眼。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146章 不同的思过崖?南风迟到了? 从思过崖出来这一路,李沫沫整段路都抱臂眼神小心翼翼看着四周,生怕那些可怕的幻象又跑出来。 “沫沫!” 突然的声音传来李沫沫被吓了一跳,她慌张回头,见说话的人是小笙,李沫沫松了口气,虚弱回道: “是你啊小笙。” 小笙看李沫沫这副模样,脸上带着担忧,想去牵李沫沫的手,但条件反射一躲。 因为小笙的这个动作让她恍惚又瞧见一群大臣的手朝她伸来,要把她拉去烧死的场景。 但一个晃神,刚刚的画面又消失了。 李沫沫抬头见小笙的手尴尬停在空中,脸上的表情瞧着也不太好。 她赶忙出声解释,道: “我手腕上有伤。” 说着,她还撩起袖子给小笙看,小笙看着她洁白无瑕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嫌弃她也不至于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吧? 小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见李沫沫双眼无神,关切问道: “沫沫,你还好吗?” 李沫沫感受到小笙怪异的眼神低头看向手腕,那里干干净净的,瞧着也不像先前受过伤的模样。 李沫沫将两只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可那里始终干干净净没有异常。 “没什么,就是思过崖上白天热晚上冷的,变化太大有些发热看走眼了。” 小笙听完满脸不解,道: “白天热晚上冷?!不是吧,沫沫你,你是被风刮到脑袋出现错觉了吗?我们关的还是同一座思过崖吗?” “我怎么觉得温度刚刚好,除了只能露天休息还有一道声音一直念宗规吵的人头疼外,其他都挺好的啊,哦,还有灵力稀薄老是刮风,那沙总是扑我一脸,还有啊……” 小笙掰着手指细数思过崖上不好的地方,还有她这三年里发生的事。 李沫沫只听了前面眼睛猛地睁大,随后一把抓住小笙的肩,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变得狰狞,说话声音也不自觉拔高。 “小笙,你难道没有被锁链锁住吗?你真的感觉不到冷和热吗?你眼前不会有……有莫名其妙出现的各种怪异画面吗?” 李沫沫每说一句话,抓着小笙的手就要用力一分,头也朝小笙逼近一分。 小笙看着近在眼前的狰狞面孔,一瞬间愣住了,呆呆盯着李沫沫没有说话,直到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才让小笙反应过来。 “沫沫,你,冷静点。” 她用力挥开肩膀上的手,轻嘶一声,揉着肩往后退了几步。 “抱歉,但是小笙这些你真的没遇到吗?” 小笙没有丝毫犹豫,摇头回道: “没有,我这是第二次进思过崖了,上次和这次都没出现过你说的这些。” “那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会这样?” 李沫沫双手抱头痛苦喃喃道。 小笙看她副好似疯魔的模样,有些害怕,她缓缓转身,颤抖着回道: “沫沫,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她拔腿想开溜,但刚迈出一步,袖子便被李沫沫抓住。 小笙用力想将袖子扯回来,但试了几次没扯动,正想这次全力扯一次,但耳边却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小笙,你说我在思过崖遇到的这些是不是花知栀安排的,她想让我死在思过崖。” 李沫沫说这话时,语气里全是怨念,小笙离得近一瞬间浑身寒毛竖起,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啊,对啊,对啊。” 小笙敷衍回着,一边留意李沫沫的下一步动作,一边手下暗暗使劲,终于把袖子扯出来了。 “那个沫沫,我衣服还没收,看这天像是要下雨,我先回去收衣服了啊。” 小笙撒丫子跑远,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传来这句话。 但可惜李沫沫没心情听,她正握紧双拳,一双眼睛气到通红。 “花知栀,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吼完,李沫沫一拳打到身旁的大树上,李沫沫的拳头有鲜血流出,而被打到的大树只是掉了层树皮。 手上的疼痛让愤怒中的李沫沫清醒一瞬,她突然想起那个白瓷瓶。 慌忙收手从戒指里取出白瓷瓶看了看,随后贴在脸颊上蹭了蹭,意味不明笑了声。 “既然你这样对我,那我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要直接送你下地狱。” 李沫沫捏着白瓷瓶仰天狂笑,没注意到手中白瓷瓶的瓶口出现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甚至还在慢慢变大。 缕缕无形的气体从白瓷瓶飘出,最后缓缓飘到李沫沫鼻间,随着李沫沫的呼吸进入李沫沫的身体里。 李沫沫的眼睛在吸入气体的瞬间变得浑浊,眼前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她惊恐捂住脑袋蹲下,手中白瓷瓶险些掉到地上,但她还留有一丝神智,将白瓷瓶十分宝贝抱在怀里。 一抬头就瞧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歪着脖子要她偿命。 ———— 而这时,花知栀和南风三人约好今日去不留峰拜访云师叔,顺便问问池师妹这一去就四年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四人约好在广场集合,顺便接点任务。 花知栀到时,只瞧见付忆秋和苏时安站在那儿,她走到两人面前,问道: “南风呢?” “还没到,也不知这次半路溜哪儿去了。” 付忆秋说完,将接到任务牌递给花知栀,花知栀扫了眼,便点头算是明白了。 “那我们再等会儿,他应该马上就到了。” 花知栀带着两人去一旁的亭子坐下,脸上不见丝毫意外,显然对于南风爱迟到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这次南风可是提前一个时辰就出门了,之所以如此就是怕自己半路被别的吸引走注意力耽误了约定时间。 但没想到这次提前走却还是迟了。 南风走到半路想着去山脚醉芳楼打包些点心拿去给知栀姐吃。 但在去的路上听到一道怪异的笑声,随后又是一阵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如此怪异的事,他的好奇心控制不住冒出来了。 于是,他悄悄溜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女弟子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他刚想上前问问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可他刚走近身子就猛地僵住,那条束缚他灵魂的锁链突然开始发力收紧。 第147章 黑色药丸,花知栀变南风 南风双手捂住胸口,汗水顺着脸颊滚落,身子无力缓缓躺倒在地。 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他拿出弟子令牌想给花知栀他们传讯。 “我在……下山小路……” 话还没说完,他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而他手中的弟子令牌只闪了两下,便没了动静,也不知花知栀他们收到讯息没有。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是你们自己命不好,不关我事的。” 李沫沫紧闭双眼,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几句话。 而她怀里的白瓷瓶在感受到南风气息时,突然猛烈抖动起来。 李沫沫耳边凄厉的惨叫声消失,她抱紧白瓷瓶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只见那几道人影消失了。 李沫沫松了口气,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坐到了地上,她刚抹掉额头上的汗。 余光瞥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她瞬间吓了一跳,以为幻觉还没消失。 可这次耳边没有凄厉喊叫声,地上躺的人瞧着也不像是幻觉。 她小心翼翼站起身,但蹲太久腿麻了,刚站到一半,又一屁股跌了回去。 这一下屁股跌到一块碎石上,可把李沫沫给弄疼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龇牙咧嘴揉着屁股无声痛呼了好半天。 但也是屁股上的疼痛,让她大脑清醒了一瞬,看见地上的男子她觉得很是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李沫沫正低头回想自己在哪见过这人,脑海里刚有个模糊人影,手中的白瓷瓶再次剧烈抖动。 这次抖动的更加剧烈,李沫沫险些没拿稳掉地上。 她蹙眉看着抽中的白瓷瓶,目露不解,一瓶药怎么还动起来了? 李沫沫生怕这药出问题,这样她的灵石可就真是打水漂了。 她当即打开瓶塞往里瞧,只见两粒黑色药丸正静静躺在瓶子里,没有任何异常,一直抖动的瓷瓶此刻也停下来了。 正想把药丸倒出来仔细瞧瞧,可一抬眼,地上的绿衣男子渐渐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李沫沫使劲晃了晃头,再一看地上躺着的确实是一个红衣女子。 她正疑惑自己先前看到的是幻觉吗?还是现在这个才是? 她带着不解缓步走近,看清地上“女子”的脸时,眼里的不解被怒火代替。 “花知栀!” 李沫沫咬牙吐出这三个字,仅剩的理智被怒火淹没,她猛地扑过去带着指甲的手划过“花知栀”的脸,在其脸上留下几道红痕。 随后用力掰开“花知栀”的嘴,带着狞笑将白瓷瓶里的药倒进“花知栀”嘴里。 做完这一切,李沫沫无力跌坐到一旁,盯着地上的人飘飘然道: “花知栀啊花知栀,你就算耍手段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活着从思过崖出来了,没能如你愿死在思过崖,你是不是很是失望啊?” “不过失望也没用,我的运气果真是好,刚出来就碰到你倒在地上。” 说到最后一句,李沫沫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她看着地上的人有些不解,这人怎么就突然倒这儿了?该不会有问题吧? 但李沫沫此刻大脑混乱一片不甚清醒,想半天想不通,她便将这事抛之脑后。 “无事,她现在吃了药,这一倒可就是一辈子了,哈哈哈。” 李沫沫盯着人笑的得意,可随后她想到什么又笑不出来了。 刚刚光顾着给人喂药,一股脑全倒进去了,连那颗准备给池初羽吃的也喂给“花知栀”了。 那等池初羽回来她该怎么办?要不然再去买一粒,反正她之前做假象接任务存的灵石也够再买两粒了。 可那个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上次遇到他还是李沫沫闲得无聊,去山脚集市闲逛,在一处暗巷里遇到的。 后面李沫沫又去巷子里等了好几次,都没再见到过黑衣人。 李沫沫顿时又犯起了愁,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才这么会儿,可能药还在她嘴里。 于是再次扑上去,掰开“花知栀”的嘴,看见里面空空荡荡的,连个药影子都没有,她只好失落收回手。 要不换一种毒药呢?可要找毒性强,解药不易的的毒药又岂是那么容易? 况且有“花知栀”这事在,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对啊,她刚刚怎么就脑子一抽直接就上手下毒了呢?她该借他人之手下毒的啊! 李沫沫的脸上满是慌张,她还没杀了池初羽,她现在还不能死啊。 她赶忙看向四周,还好此处僻静,除非是进出思过崖或是要走这条小路下山的,一般鲜少有弟子经过。 李沫沫心里的恐慌少了几分,随后起身,想将自己的痕迹抹掉,快些抬走。 可刚站起身,便听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南风?!” 李沫沫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一僵,回头便瞧见花知栀满脸担忧朝她这儿跑来,而她身后是付忆秋和苏时安。 她猛地低头,脚边躺着的人不知怎么从“花知栀”变成了南风。 李沫沫耳边发出嗡的一声,难以置信道: “不是花知栀?” 她还来不及细想哪出了问题,便被赶过来的付忆秋一把揪住衣领从地上提起。 “说!你对南风干了什么!” 李沫沫对上付忆秋满含杀气的眼睛,害怕的身子颤抖,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眶滚落,茫然摇头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我以为是花知栀,我是看清是花知栀才喂得药,真的,你们信我,我看到的真的是花知栀。” 此时花知栀跪在南风身边,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上突兀出现几道红痕,心疼伸手去抚摸。 可手刚放上去,感受到南风冰凉的皮肤猛地回神,她赶忙说道: “你们先带南风去找云师叔,李沫沫交给我。” 原本听完李沫沫的话,撩起袖子打算上前揍她一顿的苏时安脚转了方向,一把将地上的南风拉起背到背上。 对身旁松开李沫沫打算一同离开的付忆秋道: “师兄你留在这儿,看着花师姐。” 说完,他不再耽搁,在身上贴了神行符快速往不留峰赶去。 第148章 人肉花肥,三人外出多年未归 原本想跟上去的付忆秋,听了苏时安的话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向缓缓走向李沫沫的花知栀,转身走到一边,抱臂闭目靠在树上。 而此时的李沫沫正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盯着地面,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不是花知栀呢?我明明看见是她的啊,既然不是花知栀,那,那药我不就白喂了……呃。” 花知栀一把掐住李沫沫的脖子将他提起,面无表情道: “解药拿来。” 脖子被掐住传来的窒息感,李沫沫抬手想去抓卡在脖子上的手,但花知栀一个眼神,李沫沫便被定住无法动弹。 “咳额……不,不知道。” 李沫沫艰难吐出一句话,但紧接而来的疼痛,让李沫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张脸变得通红,嘴里不停分泌口水,想要把口水咽下,但被花知栀掐住脖子,吞咽这样的小动作变得极其困难。 在口水顺着嘴角流出快要滴到花知栀手上时,花知栀嫌恶将人甩开。 李沫沫整个人被甩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她捂着脖子咳嗽两声就不停干呕,呕了半天,最后吐出一些酸水。 突然,一声鞭响传来,李沫沫惊恐回头,只见花知栀拿着鞭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李沫沫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翻身起来想跑,但花知栀一鞭子甩在李沫沫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沫沫就这么直挺挺跪下了。 膝盖就这么硬生生跪到碎石上,痛的李沫沫稳不住身形,扑通一声倒下。 她还来不及再爬起,花知栀又一鞭子甩到李沫沫身上。 鞭子上带着倒刺,鞭子收回时,上面还挂着血肉,看着十分恐怖。 “解药在哪儿!” “我不知道,不知道。” 李沫沫崩溃说道,但回答她的是鞭子的无情抽打。 花知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是对李沫沫满满的恨意。 她虽然不知道李沫沫喂的是什么毒药,可看见南风那张苍白的脸和微弱的呼吸,也能猜到那毒药有多强。 若她能在收到断断续续的传讯时第一时间赶过来,南风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李沫沫一个炼气期想给南风喂毒药,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定是那次任务,南风用那招产生的副作用,让他突然无力昏倒才让李沫沫有了可乘之机。 若她那日能察觉到南风的不对劲,多多看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遭遇今天的事? 若她能不顾什么破宗规,直接杀了李沫沫,南风就还能安然无恙站在她面前,笑着叫一声“知栀姐。” 花知栀每自责一分,挥鞭子的力道就要重一倍。 李沫沫想求饶,但花知栀的连番攻势让她呻吟都难,更别说开口求饶了。 不消片刻,李沫沫就成了一滩血人倒在地上,从她微微起伏的身体能看出这人还活着。 见花知栀扬鞭又要挥下,付忆秋赶忙上前抓住花知栀的手腕阻拦道: “知栀姐,不能再打了,解药还没问出来,她还不能死。” 付忆秋的话唤回了花知栀的神智,她挥鞭的手放下,盯着地上不成人样的李沫沫道: “说,解药在哪儿?” 李沫沫眼前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听到花知栀的话,她迟钝的大脑反应好久,才回话道: “不,不知道,一,一个黑衣人给,给我,没说解,解药。” 李沫沫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花知栀二人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付忆秋蹙眉看着李沫沫,语气沉重道: “知栀姐,得把李沫沫交给宗主他们处理了。” 花知栀明白付忆秋的意思,这事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背后牵扯甚广,而她现在还不能取了李沫沫的性命。 地上的李沫沫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至少在他们找到黑衣人之前,不会对自己下手。 那黑衣人如此神秘,够他们忙活的了,她到时趁他们找人的功夫找机会逃走。 等回了原身的国家,养好伤势,她一定卷土重来,让花知栀为今日的鞭子付出代价。 李沫沫想的很好,但付忆秋接下来的话直接打破她的一切幻象。 “知栀姐放心,等宗主搜了李沫沫的记忆,你再杀了这人也不迟。” 花知栀握鞭子的手收紧,点头回道: “嗯,我要亲自盯着她被搜。” “好,宗主会答应的。” 说完,付忆秋抬手一挥,李沫沫身下便出现一张竹床。 花知栀瞥了眼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人,转身走在前面,而付忆秋则操控着竹床在后面走着。 李沫沫明白过来付忆秋话里的意思,抗拒道: “我不要!我父皇可是一国皇帝,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花知栀二人没有理她,将死之人不必过多理会。 至于她话里的父皇,他们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不说她父皇就是个小国的凡人皇帝,就算是两大皇朝的公主他们亦敢如此。 “那天我先是看着苏师兄背着南师兄往不留峰跑,后面又看见花师姐和付师兄抬呃……不对,应该用押着,也不对,反正就是带着一团浑身是血,依稀能看出人形的东西往不留峰去了。” “那团东西一路都在叫唤,她嗓音很嘶哑难听,我也没听出是谁,后来还是出来宗主说那日李沫沫打算对花师姐下毒,但被南师兄误食这事,我才知道那人是李沫沫。” 池初羽听完垂眸盯着地面,问道: “李沫沫喂的毒药是什么?南师兄为什么会误食?这些你可知道?” 楚豆蔻摇摇头,道: “不知,那日宗主也只是说了个大概,事情具体经过我也不知道。” 池初羽点头算是明白了,这事定是牵扯极深,只能之后去找师父问问全过程了。 “你接着说。” 楚豆蔻回想了下,道: “那日过后,李沫沫便被花师姐带走了,听人说李沫沫直接被花师姐打成了一滩肉埋土里当花肥了,之后又过了五年南师兄才终于醒了。” “不过,他醒后又修养了十多年,才在宗门内活动,还和花师姐付师兄两人一起出任务了,只是不知这任务得多难,这么久了三人还没回来。” 第149章 哪年的谣言?故地重游 楚豆蔻说完,抬头小心翼翼看向池初羽,见她盯着地面发呆,悄悄挪了挪脚。 她都说完了应该可以走了吧? 楚豆蔻又悄悄挪了好几步,见池初羽没有反应,她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问问,但池初羽突然出声还是吓了她一跳。 “楚豆蔻。” “在!” 课上被长老们点名点习惯听见有人这么严肃叫自己,她条件反射的答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她又尴尬低下头,抬手在自己嘴上来了一巴掌。 ‘死嘴,就你反应快,真是笑话闹大了。’ 池初羽正想着事,没在意楚豆蔻中气十足的回答,头也没抬摆摆手,道: “你走吧,别忘了今日答应的事。” 楚豆蔻点点头,随后快步跑开了。 池初羽没留意她的动作,只低头想着事迈步朝藏宝阁走去。 路上不少看见池初羽的弟子脸上都带着惊讶,在叫了声“池师姐”,得到池初羽的点头回应后,急忙转身拉着同伴小声道: “不是说池师姐被花师姐他们联手害死了吗?” 陆仁义用一种你消息真闭塞的眼神看着他,回道: “你这都是哪年的谣言了?这事一早就澄清了,池师姐只是外出做任务了,而且她和花师姐他们关系很好,你可别乱说。” “这我知道,可那个叫小笙的女弟子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挽回花师姐他们的名声,才说的吗?” 陆仁义不屑哼了声,摇摇头道: “她的话你也信?这个谣言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当年她还因为这事进思过崖了。” “可,可她还说她和亲传弟子有关系,得到的消息保真呢。” “关系?哦~我知道了,如果和得罪亲传弟子的人有关系也算关系的话,那她确实是有,不过她那朋友现在都成一滩花肥了,她要还这么管不住嘴,怕是也离花肥不远喽。” 陆仁义伸手拍了拍陆刃家的肩,摇头道: “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离那人远点儿吧,她呀,啧啧啧,怕是要完咯。” 说完,他摇摇头,潇洒转身离开。 身后陆刃家挠挠头,到底还是听了陆仁义的话,决定下次见了小笙一定绕道走。 他抬头见陆仁义走的方向不对,立马追上去,道: “仁义师兄,你走错方向了。” “没走错啊,这就是去执法堂的路啊。” “执法堂?你没事去执法堂干嘛?不去做任务了?” 陆仁义左右看了看,随后拉着陆刃家走到角落里,悄声道: “去执法堂举报人违反宗规,小的一条这个数,中等的一条就是这个数,重的一条就是这个数。” 看着陆仁义比了三次五,陆刃家嫌弃移开眼道: “才五块灵石啊?” 陆仁义摇摇头,嫌弃道: “兄弟格局小了。” “第一个五是五十,第二个是五十,第三个是五百。” “都是下品吧?” “不不不,是五十下品,五十中品,五百中品。” 见陆刃家脸上的嫌弃是没了,但也没太多震撼,他赶忙补充道: “你想想啊,犯重规的肯定少有,就算有的那几个也轮不到我们,中等的也少有,但犯点儿小错的可不少,大家平时谁没违反点儿宗规了。” “一个就是五十下品灵石,十个就是五百,那要是百个,千个呢?你想想咱们宗门这么多弟子。” 陆刃家一听,对啊,这样一算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储物袋沉甸甸的了,当即拉着陆仁义朝执法堂走去。 “诶,事先说好,小笙这事算我的啊,就当你买我这个消息的报酬,你要想举报自己蹲去。” “放心,不抢你的,像小笙这样的我还知道百八十个呢,有好几个我觉得算得上是中等的。” “真的?好师弟,看在师兄大方分享消息的份上,给师兄说几个呗,你放心,师兄不贪心,几个小的就行,以后师兄知道啥也一样和你说。” 陆刃家看着陆仁义信誓旦旦的模样,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分几个给陆仁义。 陆仁义侧耳听完,拍着陆刃家的肩保证绝不是食言,至于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两人是哥俩好往执法堂去了。 思过崖,看守弟子看着一批批被送来的弟子,看着手里厚厚的册子,只觉头大,挠了挠头,道: “这几年是怎么了,这么多弟子进思过崖,宗门这是准备裁员了?可我也没接到通知啊。” 看着队伍最末尾的小笙,看守弟子脸上难掩笑意,道: “哟,这位师妹又见面啦,这次是关几年啊?” 小笙拼命低头想避免被认来,但没想到这人眼睛该死的好。 她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回道: “哈哈,师兄好啊,又见面了,这次要关七年,时间有点长,我们这么熟了,师兄你看可得给我安排个好位置啊。” 看守弟子拍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凭你第四次光临思过崖,都快赶上当我的份上,师兄怎么也得给你好好安排一个。” “不过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不会又管不住嘴了吧?” 小笙一听,脸上的笑僵住了。 第一次是她说了些峰主间的八卦,她不过是加了点儿自己想象的东西进去,就说了开阳峰主和玉衡峰主是一对儿这事。 她承认内容是夸张了些,可那群家伙明明听的很兴奋,可转头就把她告了,然后她就进来了。 不过这事一想起她还是气愤不已,罚她认,毕竟确实有造假的成分在,但她不满的是那群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 第二次是被李沫沫误导自己又瞎想了些就进去了,第三次是看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拍的朋友,结果成花肥了,她一个气不过就说了几句。 不知道是哪个嘴贱的,把这话传到花师姐那儿了,然后她就又进来了。 这次看花师姐他们很久没回来了,自己再怎么蛐蛐就算传也传不到花师姐那儿,就又管不住嘴抱怨了几句。 后来看没事,就,就更管不住嘴了,然后旧事重提一下,她也正好故地重游一次。 不过因为来太多次了,可能怕她还想再来吧,重游的时间延长了。 第150章 度仰望天空,古怪老头 看守弟子看她那尴尬表情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抬手拍拍小笙的肩,道: “师妹啊,要不然你去吃点儿哑药吧,你这回回进思过崖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看你都看烦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思过崖灵气稀薄,你这时间都花在思过崖了,怕是活不了几年了,不是,哎我这嘴,说错话了啊,是没多少时间修炼了。” 原本还觉得进思过崖没什么的小笙,一听脸上表情顿时不好了。 看守弟子看她这样,叹口气,安慰道: “你现在意识到也不晚,出来后重新做人就好。” “师兄,你……” “好了,你进去吧,下一个。” 上一秒还是宽慰失落弟子的好师兄,下一秒就变脸成冷漠无情的看守了。 “……你变脸真快。” 小笙一脸无语的进去了。 看守弟子看她进去了,突然45度仰望天空,一脸忧愁道: “这大概就是身为看守的必备技能吧。” “喂,换班儿了,你走不走啊!” 他脸上的忧愁立马变成喜悦,把手里厚厚一本册子往来人怀里一丢,像个从峨眉山放出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往山下跑。 “哦吼吼吼,终于换班了。” ———— “师姐,您拿着令牌,站在法阵上就能到顶楼了。” 池初羽点点头,回了句多谢,刚站上去,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池初羽下意识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看到的还是白茫茫一片,又转身看了一圈,还是白茫茫一片。 哦豁,这法阵把她眼睛闪坏了。 这荒诞的想法只在池初羽脑海里存在一秒就被她抛开了。 池初羽转身在找了一圈,一个宝物没看到。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传送错地方时,一个古怪老头虚影突然从头顶上方缓缓飘下。 只见老头双眸紧闭,手臂内夹,小手臂与身体垂直,手指捏成莲花指,白发在空中飘扬。 “喂,能不能把风撤了。” 老头的头发倒是飞的好看了,但因为风是从池初羽背后往前吹,她的头发啪啪往脸上招呼。 在她第三次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拿下来时,终于忍无可忍开口了。 老头撩起左眼皮看了眼用头发当面具的池初羽,又闭上了,但到底还是把风撤了。 池初羽拨开头发,看着面前的虚影,刚想问这儿还是藏宝阁吗? 老头就抢先一步,竖起食指放到嘴边,道: “嘘,别说话,听我说。” 池初羽张到一半的嘴闭上了,她蹙眉看着这个老头,想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咳咳,哦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说到一半,突然卡壳,随后一手捂着嘴凑近池初羽小声问道。 “凉。” “你叫凉?就一个字?” 池初羽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老头看她这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是信了这个名字。 “ 这名字取的还挺怪。” 嘀咕两声后,又恢复之前的模样,摆好姿势看着池初羽道: “哦~亲爱的凉,你到此是来取宝物的呢?还是来看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你面前的绝世美男我呢?” “取宝物。” 池初羽听到叫“凉”,死死掐住大腿才憋住了笑,但这并不妨碍她快速做出回答。。 老头不悦拧眉,不甘心又来了一遍,道: “哦~亲爱的凉,你到此是来取那些庸俗,丑陋的宝物呢?还是……我呢?” “取宝物。” “咳咳,哦!亲爱的凉!你到此是来取那些庸俗,丑陋的宝物呢?” “取宝物。” 池初羽懒得听他那一堆长到要人命的前缀,直接打断道。 “哦!亲爱的凉!” “取宝物。” “哦!” “取宝物。” “……” “取宝物。” “凉!你要不要这么敷衍!我还没说话你就取宝物,取宝物的,你说来看我是会死吗!” “取宝物。” 又听见这三个字,老头气的一个仰倒,随后掐着自己的人中,又直起身子,一脸怒意瞪着池初羽。 见池初羽又要张嘴了,生怕她会说出那三个字,老头冲着她怒吼道: “取取取,现在就取。” 他拍了下掌,原本白茫茫的一片,瞬间空中多了许多飘浮的武器。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越来越讨厌了,说句好听的哄哄老人家又怎么了。” “多谢。” 池初羽对老头行了一礼,道完谢后,转身朝宝物走去。 “一句‘多谢’就想把我打发了?不行,你还得再说几句好话,要不然……诶,你这小孩,怎的不爱听人把话说完呢。” 老头急忙飘到池初羽身边,不满道。 池初羽敷衍嗯了声,眼神却放在空中飘浮的宝物上。 见池初羽嗯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老头抱怨的话瞬间噎了回去。 池初羽不再开口,老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偌大的空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池初羽倒觉得没什么,可老头受不了啊。 这藏宝阁顶楼鲜少有弟子来,而这里的器灵也被封印沉睡了,等待他们的主人将其唤醒。 偏偏他就是个话痨,作为器灵没别的爱好,就爱和人唠嗑。 可这里除了他没一个会说话的,好不容易百年前来了四个弟子,他高兴坏了,上去就找他们唠嗑。 可和他们还没聊两句,其中的两个男弟子就吵起来了,他上去劝架还被一把挥开老远。 看他们吵这么凶,也不敢上前了,打算等他们吵完再去唠,可宝物都挑好了,离开时,这俩男弟子都还在吵。 老头那个悔啊,早知道这俩一吵起来就不会停,他也扑上去吵两句啊。 哎,又是近百年的孤独寂寞冷。 好不容易再次来人了,他还特意观察了一阵,确定只有一人后,他选了个最气派风度翩翩的登场方式。 结果……遇到的是个不解风情,还不会聊天的。 不过没关系,她不说,那他就自己说,有人听总比没人听好。 “诶,这个好这个好,这把大尺子拿来烤肉老香了。” 池初羽摇摇头,这尺子挥起来太笨拙,不好用,转身又去看下一个。 “嗯,这个也不错,这把剑切肉来快了,一点儿都不钝,选这个……呃,你有剑了啊?那算了吧。” 老头看着架在脖子上的九黎剑咽了口唾沫。 第151章 强扭的瓜不甜,强要的宝物不同心 老头伸出食指想将脖子上的剑推开,他用力推了一下,没推动。 老头眼睛咕噜一转,带着讨好的笑,道: “哎呀,我一看你就是把好剑,灵气逼人,你和你主人瞧着也相配得很,其他武器,那都得靠边站。” 夸他和主人相配这句,简直说到九黎剑心坎了。 他从老头脖子上移开,对着他上下晃动两下,随后又回到池初羽身边,讨好的上下蹭着池初羽的手臂。 ‘还挺会说话,他和主人就是天下第一配。’ “你会说话?!” 老头一脸欣喜凑到九黎剑身边,不容易啊,终于遇到个会说话的器灵了。 但老头这话一出,池初羽和九黎剑皆是一愣,刚刚九黎剑是在给池初羽传音,这老头是怎么听到的? 池初羽转身眼神幽深盯着老头,淡淡开口道: “你能听到?” “昂,他说那么大声,我又没聋,当然能听到了,不过你这器灵说话语气还怪肉麻的。” 老头双手交叉有些受不了的搓了搓手臂,而夹着嗓子和主人撒娇被其他人听到九黎剑,此刻整把剑都羞红了,快速躲到池初羽身后去了。 池初羽却没注意九黎剑的异样,她的注意力都落在老头身上了。 老头注意到池初羽怪异的眼神,想到她刚刚的问话,凑近小声道: “那个……他不是正常说话,是吧?那我刚刚是不是该假装没听到?” 池初羽没说话,依旧紧紧盯着老头,老头被看到浑身寒毛竖起,他往后飘了飘,道: “哎呀!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对,记性不好。” 看池初羽表情没变,他挠了挠头,小声问道: “这个借口你不信是吧?那我换一个。” “哎呀!岁数大了就是耳朵不好,总是幻听,刚刚是我听错了。” 说完,他尬笑两声,躲开池初羽的注视,指着周围的宝物,道: “诶,我们看到哪儿了?来来来,你看这个,这口鼎好啊,这口鼎……拿来涮肉一绝,你喜不喜欢涮肉啊?不喜欢我们看下一个,诶这个也不错,你觉得呢?” 池初羽眼神依旧紧紧落在老头身上,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道: “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是嘛?我也觉得……噗——你!你说什么?!” 池初羽眼眸微眯,她这次不是随口胡诌的,这个能听到别人传音的器灵确实比其他武器更有吸引力。 说不定将来他要是有那个运气,还能进化成可以听别人的心声。 这样的好东西池初羽是一定要得到的,就算得不到她也要想办法将他毁掉。 若是他哪天被别人带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仅要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还会悔恨自己错失宝物。 那种午夜梦回想起,都会起床扇自己两巴掌的悔恨程度。 “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这些宝物哪能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你相比,还是你更得我心。” 被人这么夸,还是先前敷衍自己的人这样大夸特夸,老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他不好意思挠挠头道: “我哪有你说的那样,也就一丢丢帅,一点点优秀,一捏捏超凡脱俗罢了,哎嘿嘿嘿。” 老头捧着脸嘿嘿傻笑着,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懂他的帅气,看见他的好了。 “那你可愿跟随我离开这儿?被困在这里多年,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什么样吗?” 想啊,他当然想出去,他每时每刻都想从这儿出去。 可惜这些年此地来来往往许多人,都把他当作看守此地的器灵,其实他也不过是个被丢在这儿的小可怜罢了。 老头低下头想到多年前,他被人生生从本体剥离下来痛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若非担心他一旦消亡,他的本体也会失去作用,他怕是早就没了,哪还能被关在这儿。 不过现在有人愿意带他出去,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老头抬眸对上池初羽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很是满意。 这人虽然确实对他前后态度差别大了些,但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像面前人这种,就是只要你有用,哪怕是一丁点儿,她对你的态度永远都是好的。 就算对她无用了,她也不会随意丢弃,因为她会觉得万一哪天就有用派上用场了呢? 这样的人,可比那群虚伪的家伙好,他们只会用虚假的感情欺骗他这个单纯善良没心眼的老人家。 啊!这个冷漠充斥着虚假情义的世界,果然只有利益关系才能让他感受到片刻温暖。 老头单手扶额,哼哼笑了两声,果然就算没有本体,他也还是这么轻易就能看清一个人,还是轻松就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池初羽看他莫名发笑觉得奇怪,脸上表情不变,手却悄悄背到身后,握住九黎剑。 只要这老头敢拒绝或是要耍小手段,她就一剑劈上去。 打到他答应,就像空灵冥火一样,若这家伙是个有骨气,打死都不答应的,那就打死好了。 她这人不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强要的宝物不同心。 她可不会使劲千方百计,最后给自己弄了一个有异心,随时有背刺可能的家伙到自己身边。 就如大长老所说,得不到的宝物那就毁掉,或许以后会后悔,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这宝物落入敌人手里。 老头还沉浸在自恋中,丝毫没注意到池初羽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等老头自恋爽了,他一撩头发刚想开口,突然感觉周围凉嗖嗖的。 他搓了搓手臂,还觉得有些奇怪,他一个器灵都感觉到冷了,这藏宝阁该不会出大问题了吧? 那看来他得赶紧走了,不然这里要是突然爆炸之类的,他一定小命不保,或者是来点儿小异象,把那群老东西引来了,他也一定小命不保。 老头瞎想了半天,丝毫没怀疑是池初羽在嗖嗖散发杀气。 “咳咳,看在你这么诚心相邀的份儿上,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了你吧。” 第152章 白老头,言?不是姓陈吗? 说完,老头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但他又怕池初羽看他太高兴,以后不善待他,嘴角死命往下压。 池初羽看着面前因为压制上扬的嘴角,弄得一张脸皱成一团的人,死死咬住牙关,这人怎么有种怪异的搞笑感呢? “咳,那好,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那你可要听好了。” 老头理了理衣衫,郑重其事道: “我叫白——老头,怎么样是不是和我的外形特别符合?” 池初羽震惊长大嘴,他是这不叫这名?还是和自己一样喜欢瞎说啊? “你真叫这个?谁给你取的?” “对啊,我就叫白老头。” 白老头眼神怀念又带着些怨念的看向前方,道: “这名字还是我刚修出灵体之时,一个女娃娃见到我叫了声白老头,你应该是知道的,器灵修出灵体第一件事便是取名,有主人的主人取,没主人的就自己取。” “我当时就是嘴快了,听那小女孩叫了声白老头,我就想自己有这么老吗?就震惊重复了一遍,我给你模仿一下当时我是怎么说的啊。” 白老头收起脸上的怨念,在抬头时,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道: “白,老头?!” 这句话尾音上扬还带着些颤音,配上白老头的表情,池初羽已经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了。 “然后……这就成我的名字了。” 白老头收起脸上的表情低垂着眉眼耸耸肩道,瞧着有些不甘和委屈。 不过下一秒,他想到池初羽的名字时,他脸上的委屈不甘一扫而光。 “不过和你的名字相比,我突然就觉得我这名字也还可以了。” 看着白老头高兴的模样,池初羽有些纠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可想到往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连真实姓名都不透露,那哪儿还有信任可言。 越想越是这么个理,池初羽强装镇定,尽量不露出心虚的表情。 “其实……我的名字不叫凉。” “嗯?” 白老头正呲着牙嘿嘿笑呢,听见池初羽这话愣了一瞬,突然想到先前池初羽震惊他名字时,是用了“真”这个字。 “你之前编假名骗我的?那你真名叫什么?” “池初羽,我之所以编假名骗你呢也确实就是想骗你,毕竟你知道的,修仙界人心险恶,器灵也是,这小小一个名字也能做很大文章呢,防范之心不可无啊,所以……” 白老头听完虽然理解,但也不悦拧眉指着池初羽道: “好啊你,我还以为你真叫凉,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想笑了,为了不让你难堪还一直忍着没笑。” “我听到你叫白老头也一直忍着没笑呢,这事就算扯平了。” “扯平?怎么扯得……” “好了好了,这事翻篇,我们快些弄完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池初羽赶紧取出弟子令牌,装作有好多人找自己的模样,不停划拉,实际上令牌安静得很,半条消息都没有。 池初羽装得很像,但奈何有了假名这事在,白老头没有全信,只半信半疑看着池初羽,猜测她是装的?还是演的? 可池初羽可不会让他猜下去,赶紧转移话题,道: “你本体是哪个?” 池初羽抬头四处寻找,而一旁的白老头果然不再纠结这事,而是沉默下来,最后拦在池初羽面前,道: “不用找了,这些都不是,不过我的本体我想你应该也见过。” “不在这儿?你别告诉我你是藏宝阁啊。” 池初羽的手再次背到身后,取出一颗血珠捏在手心。 若真是如此,那她只能狠心将他灭了嫁祸给魔族,毕竟她往后的计划还要借助凌霄宗弟子身份,可不能因为这个家伙暴露了。 “当然不是,就你们弟子入门会遇到的问心境,它就是我的本体,当然你可能会不信,毕竟你应该见过现在问心境的器灵了。” “说来你可能会不信,但这就是事实,我和你们的宗主曾有过一段关系,别误会,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白老头原本一脸严肃讲故事,突然凑近嬉皮笑脸道: “说到这儿,允许我小小嘚瑟一下,他原本是要契约我做主仆的,但我放荡不羁爱自由,抵死反抗,他没成功,退一步和我成朋友了。” 白老头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严肃道: “咳咳,言归正传。” “总之我俩关系还可以,他和我约好要一同游遍大陆,但只游了一半,他就以宗门出事为由要回去,我作为他的朋友自然是要去帮帮忙嘛。” “只是没想到,这一帮忙,差点儿把自己帮死了,那老东西联合一堆老东西布下阵法,强行将我从问心镜上剥离。” 白老头再次凑近,道: “这儿插一嘴哈,问心镜原本是面镜子,但他们为了满足私欲,将它打碎炼化成了一种小型结界,改名问心境。” 解释完,他又直起身接着说道: “问心镜的能力和我息息相关,他们怕我消散了问心镜就成一面破镜子了,所以就把我关在这儿了,可能哪天想起我回来把我给解决掉吧。” “至于现在的那个器灵,是他们自己强行灌输催生出来的,我想你也发现那个器灵又傻又呆板,瞧着一点儿不如我聪明有趣吧?” 池初羽点点头,确实如此,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她钻了空子。 “哼哼,这就是强行催生的代价,不仅如此,那家伙还弱的很,一点儿都没我厉害。” 说到这儿,白老头还不忘夹带私货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一番。 他还暗自窃喜,听了这番话,池初羽一定觉得他可有用了,一定老重视他了。 事实上池初羽也确实重视,不过她的重视对象不在白老头身上,而是在问心境上。 一个被人操控的躯壳都让大长老研究多年才找到空子钻,那要是躯壳加上原生器灵又该有何等威能呢? 池初羽看了眼白老头,暗自下定决心,等有机会她非得把问心境拆了带走,把白老头弄回本体去。 不过这个想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池初羽也没和白老头说,等有把握的时候再说吧。 现在该气愤的是言川柏这人居然如此虚伪。 “真没想到,言宗主居然是这样的人。” “言?你们宗主不是姓陈吗?什么时候改姓言了?” 第153章 玉榣古筝,神秘男子 听白老头这么说,池初羽瞬间明白了,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改姓,只是换人了而已,现任凌霄宗宗主是言川柏。” 白老头了然,随后扑哧笑出声,幸灾乐祸道: “哈哈哈,真没想到,陈茂这家伙才当几年宗主啊,就卸任了。” 池初羽回想了下宗门的历任宗主,确实就只有这位在位时间最短,也就五百年还不到。 他卸任之时也是他丧命之日,而取他性命之人正是池初羽爹爹池无漾,毕竟这家伙也是当初敲定对灵族动手的人之一。 池初羽的拳头暗暗捏紧,当初就是这家伙骗爹爹说是商讨对策解决灵族危机,实则早已布下了陷阱等爹爹入局。 若非爹爹对凌霄宗很是信任,灵族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断不会答应前往。 可最后他们到底还是辜负了爹爹的信任。 “喂,池初羽你咋了?怎么表情突然这么难看?” 池初羽回神对着白老头笑了笑,道: “没什么,就突然有些不舒服而已。” “哦,那你要注意身体啊,我可不想跟个短命鬼。” 白老头说完,神情一顿,突然探头耸了两下鼻子,道: “嗯?池初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嗅嗅)像是血腥味儿。” 池初羽也跟着嗅了下,确实有点儿,不过很淡不明显。 她刚想跟着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止住了动作。 是自己握在手里的血珠裂了。 刚才陷入回忆,手一个没注意使力使大了,将血珠裂开一条缝,有血气飘出来了。 但还好,这缝很小,要不然白老头该闻着味儿往她身后找了。 她赶紧将血珠收好,回道: “是吗?我没闻到。” 白老头往后就是她的器灵了,血珠之事本不用瞒着他,但奈何这颗血珠是用来解决他的,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我没骗你,我真闻到了,好像还是从你身上飘出的。” 池初羽暗道一声狗鼻子真灵,面上却没什么波澜回道: “我之前做任务受了些小伤,可能是刚刚伤口裂了吧。” “这样我可要说道说道你了,就算是小伤也是要仔细处理的,万一这小伤一个异变成重伤了呢?你看你刚刚面色那么难看,可见这小伤没你说的小,我可告诉你……(巴拉巴拉)” 看着面前摇头晃脑挥舞双臂叽叽喳喳说道个没完的白老头,池初羽听的头都大了,这家伙不愧是叫老头,果真啰嗦得很。 “知道了知道了。” “你别敷衍了事,当年我刚修出灵体,可瞧见……。” “好了好了,这些日后再聊,我们现在先给你找个宝物寄居,你总不能就这样跟我出去吧?怕是在外面待不了七日便散个一干二净了,说不定还会给我招几个后山的老祖过来。” 这话说的有道理,往后多的是时间聊,现在还是出去要紧。 他乖乖闭上嘴,随后扭头左右寻找,在确定目标后,也不管池初羽,朝那东西快速飘过去了。 池初羽追过去时,便瞧见白老头抱着一架白色古筝对她招手。 远处瞧着如雪一般白的古筝走近瞧着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桃粉,就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有桃花花瓣点缀其中。 “我要寄居这架玉榣古筝,除了它别的都不行。” 白老头看着怀里的古筝,眼里满意都要溢出来了。 这架古筝虽比不上他本体问心镜,但这也是一众宝物中,与他最为契合的了。 池初羽看了看古筝又看了眼白头老,不得不说,他的眼光是真不错,这古筝虽品质不是所有宝物中最好的,但它的可塑性很高。 这古筝瞧着年份不久,连个灵智都还没诞生,倒是省了还要和这古筝“讲道理”了。 而且这古筝外形也好看,她就喜欢好看的武器。 “好,那就这个了。” 见池初羽答应,白老头当即招呼池初羽赶紧盘腿坐下,自己则抱着古筝围着池初羽画阵法。 池初羽看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觊觎这古筝良久了,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理由下手。 “好了好了,开始吧。” 白老头画完,将古筝放到池初羽面前不远处,自己往后飘了段距离,保证古筝在中间后,盘腿坐好。 还不等池初羽用灵力催动阵法,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往阵法里输送灵力了。 这阵法需要的灵力不少,池初羽清楚看见白老头的身影都透明了不少,想来再多送会儿灵力,他就该提前消失了。 池初羽自然不能放任他消散了,不然和他聊这么久不全都成白费功夫了。 她闭上双眼,抬手掐诀,随着池初羽的灵力注入,法阵一瞬间亮起,缓缓转动起来。 白老头看着自己输了半天,半点儿反应没有,池初羽就这么轻轻一弄,就来反应了,忍不住叹口气闭上眼。 看来他是真不太行了,启动一个小法阵都这么艰难,若今日没遇到池初羽,怕是他也没几年活头了。 在他感叹之际,阵法开始运行,灵力将三者牵连到一起。 不多时,白老头感觉到一阵吸力传来,他也没有抵抗,顺着吸力被吸入玉榣古筝内。 因为白老头的配合,两者融合很是顺畅。 池初羽变化手势额头上的金纹出现一瞬便消失不见,她抬手抽出一缕神识朝玉榣古琴打去。 白老头的能力太过特殊,她必须用最保险的方法将其牢牢留在自己身边。 在神识接触到古筝的瞬间,池初羽的心脏突然跳快一瞬,但这变动太快又太过隐蔽,池初羽全部心神都放在古筝上,并未留意到这一异常。 而同一时刻,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房门前,对外面挥了挥手,随后缓缓将房门关上,隔绝了门外的欢声笑语,屋内是一片昏暗和寂静。 看着紧闭的房门,扬起的嘴角缓缓放下,转身走到房间角落,抬手对着墙打出一道灵力。 下一瞬墙面抖动两下,向两边移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男人抬脚进去,拐过几个弯,在一条看不见尽头通道中间停下。 熟练的伸手按了下身旁的砖,脚下的阵法亮起,下一瞬男人便消失没了踪影。 第154章 举报,皮孩子云将离 一阵空间扭曲,男子出现在一间密室内。 他抬手一挥,四周墙壁上的烛台瞬间点燃,烛火燃着幽蓝色光芒,将密室照亮。 整间密室是封闭的,别说门,连个窗户都没有,密室里也很是空荡。 除了中间的祭坛,便没了其他东西。 男人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在幽蓝火光照耀下,更显憔悴,一双眼睛无波无澜注视着祭坛没有动作。 突然,他抬手捂住胸口,感受到心脏剧烈跳动,他闭上眼,脑海中便出现池初羽契约玉榣古筝的画面。 看清古筝中的器灵时,他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在确认池初羽契约成功后,猛地睁开眼。 他快步走到祭坛边,看着祭坛中心的池水里,两个娃娃依偎在一起,静静躺在荷叶上。 其中较小穿着红衣的娃娃额头上红色花纹慢慢显现,直到娃娃的额头被红色花纹覆盖才停止显现。 而另一个稍大些穿着蓝衣等我娃娃露出的屁股已经布满红色花纹,一双肉嘟嘟的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娃娃。 男子却不在意这温馨的画面,而是盯着红衣娃娃额头上的花纹眼神炙热。 ———— 藏宝阁内,池初羽抱着玉榣古筝从顶楼出来。 感受到怀里古筝在颤抖,她直接一巴掌打在古筝上,传音道: ‘安静点儿,等回了住处再放你出来,不然你就等着回去接着被关吧。’ 白老头揉着左脸,小声嘟囔道: ‘我好不容易出来了,激动一下怎么了嘛,还打我,一点儿都不尊老,哼!’ 说完,他便抱臂背对着池初羽生闷气。 池初羽懒得理他,自从契约后,这老头的嘴就没合上过,一直叭叭个不停,现在总算是安静了。 一路抱着古筝走到门口柜台,期间只看见零星几个人。 池初羽还很疑惑,自己这是耽误多长时间了?怎么人都要走完了。 她将古筝和弟子令牌放到柜台上,扭头看向门外。 太阳还高挂在空中,她有些疑惑,这还早着呢,人怎么快走光了?连洒扫的弟子也少了好多。 “池师姐,登记好了。” 池初羽回头将古筝收好,接过弟子令牌挂在腰间,觉得这实在奇怪的很,出声问道: “这位师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会儿就没什么人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弟子犯了宗规被举报了,执法堂来把人带走受罚去了,哝,师姐你看,那儿还有两个呢。” 池初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就瞧见身穿执法堂弟子正押着两个拿着扫帚的弟子从门口路过。 执法堂弟子见到池初羽,还转身对她作揖叫了声池师姐好,又接着押两人往外走了。 “哎,平时叫他们多看宗规还不愿意,现在好了吧,也不知道思过崖装不装得下,不过也是这群人嘴上没个把门,犯事了还跟人炫耀,这下被举报就老实了。” 话音刚落,又一弟子过来,拿起被放到门边的扫帚,一脸不耐烦道: “真服了这俩蠢货,你俩倒是去思过崖躲清闲了,剩下的活儿全成我的了,真是烦死了。” 这弟子已经走了老远,池初羽还是能听见他不满的抱怨声。 “看来……这是有不少人被举报了啊?” “也没多少,我刚去广场上数了,也就几百个,大多犯的小事,关两天就出来了。” 池初羽听完对女弟子点头道谢后,没再多聊,转身离开。 去玉华殿的路上,看着又有几个弟子被押走,她还在想今天被抓的人还不少,也不知是哪些人举报的? 这时,陆仁义和陆刃家拿着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从她身旁走过。 “师弟,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陆刃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也没多少,平时没事喜欢听别人聊点八卦。” “你平时都在哪儿听?捎上师兄呗。” “好,下次一定。” 池初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看来应该大多数人是被这俩举报的了。 她看着眼里闪着精光的陆仁义和身旁看着老实好骗的陆刃家,眼里闪过兴味。 ‘啧啧啧,我看这俩有趣的很啊,也不知是小白兔被大灰狼吃干抹净,还是小白兔扮猪吃老虎了。’ 白老头盯着两人,道。 ‘你这是又不气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个老人家怎么会和你个十……百岁小孩儿计较。’ ‘行行行,你宽宏大量不计较,不过你还是安静会儿吧,我要进玉华殿了,里面可全是大能,你要是被逮到了,我可救不了你。’ 原本双手正在脑头,瞧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晃着脚的白老头瞬间惊醒。 他眯起眼看着前方的玉华殿,在看清殿里每个人的修为后,眼睛瞬间瞪大,惊的抬头纹都出来了。 想到刚刚池初羽说她要进去,惊讶问道: ‘你这娃娃是什么身份怎么还和这些大能打起交道了?’ ‘不留峰峰主玉阙仙君云将离的二弟子。’ 白老头听到“云将离”三字时,撑着脑袋回想了下,脑海里浮现一个调皮捣蛋的身影,猛地一拍脑袋,道: ‘云将离?!那个皮孩子现在都成仙君了?你还是他二弟子?’ 池初羽前进的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问道: ‘皮孩子?师父他稳重得很,怎么可能是皮孩子。’ 池初羽若直接问云将离怎么个皮法,白老头可能还不愿意说,但她这么一问,可刺激到白老头了。 ‘他!稳重?!你眼瞎了吧?当年这家伙去掏了哔咕鸟的蛋,怕哔咕鸟回来会寻着味儿找上他,便把在一旁晒太阳的我给丢窝里去了,他还怕我跑了给我施了定身咒,你是不知道,那哔咕鸟啄的有多疼。’ 哔咕鸟一种平时战斗力不强,但只要发现自己蛋丢了,那可是一定要找到偷蛋贼,把他啄到鼻青脸肿才肯罢休的。 池初羽光听都能想象到白老头当时有多气了。 ‘你说他跑了就算了,等哔咕鸟把我扔河里的时候,他还追上来嘲笑我,还有那次他去一个毒蛇洞穴,还把我丢进去探路,你是不知道那密密麻麻的蛇在身上爬来爬去的感觉,还有还有……” 第155章 前主人与三条狗 白老头一吐槽就停不下来,说到最后,还给自己说气了。 一张脸通红一片,胸口起起伏伏气的直喘气。 ‘莫气莫气,气大伤身。’ 池初羽敷衍安慰着,心里却忍不住偷笑,这些可都是师父的黑历史,她可得好好记着。 ‘我是真想不明白,他这样顽劣的人还能收到徒弟?一个就算了,居然还是两个!’ ‘错了,纠正一下是三个,我还有一个小师弟。’ ‘……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收得到徒弟?’ 池初羽想到云将离在外人面前装的一副高冷模样,她已经开始期待白老头见到这副模样的师父会是什么表情了。 ‘一会儿见到人你就明白了。’ 听池初羽这么一说,白老头也开始好奇了,他倒要看看云将离是怎么骗……收到徒弟的。 白老头安静下来没再出声,池初羽还有些不适应。 她还想再问些事呢,但她已经在门口停了有一会儿,再不进去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来催她。 ‘到了就进来,在门口站着干嘛。’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玉华殿内,云将离支着下巴坐在那儿,眼睛要闭不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往常天璇看他这样,都会出声叫他坐好,但此刻她的注意力落到了别处,并未注意到云将离的散漫样儿。 言川柏打开手里的弟子名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只觉头疼。 他扫了眼底下清闲的师兄师姐们,将手中的名单一合,干脆将这个难题抛给他们。 “各位师兄师姐,这次交流会的名单你们有何想法?” “不是一早就定好人了吗?就按事先那个来就行。” 开阳无所谓回道,反正他是有徒弟在名单内,至于剩下的都是有谁?他都无所谓。 “原本早早定好按那上面来即可,可南风和付忆秋二人怕是赶不回来了,这空出的两个位置得重新安排人选。” 提到南风,众人脸上的表情皆变得凝重起来。 尤其是开阳,往日嬉皮笑脸最是吵闹的人,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风是他的得意门生,这孩子机灵天赋好,性格也和他合得来。 开阳本打算培养他做下一任开阳峰峰主,但奈何世事无常,他如今能活下来都是难事。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好好一个天之骄子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实在让人唏嘘,而那背后之人也实在是可恨。 开阳的拳头捏紧,眼里满是恨意,若让他抓到背后之人,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见大殿内一时间陷入沉痛的氛围中,言川柏赶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听闻这次交流会万毒,合欢,血魂三个宗门也会参与。” 听到这三个名字,天璇眉心蹙起,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道: “逍遥宗是收他们好处了?竟让这三个邪宗参与。” “还是说这三个宗门打算借此改邪归正了?” 听到开阳这话,玉衡冷哼一声,道: “改邪归正?这怕是只有在你梦里才能见到,他们要真有这心,那这几年棘手的任务都要少许多。” “那逍遥宗此举是为何?” 开阳说完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惊呼一声道: “该不会是逍遥宗那老头想不开,打算加入他们吧?” “想啥呢你,要真是如此,逍遥宗此时就该被各大宗门围剿了,那老头可精明得很,就算有这个打算,他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说完,玉衡扭头看向言川柏,道: “宗主 那……逍遥宗主可有说此举是为何?” 言川柏点点头,道: “百年前妖族那次暴乱与魔族有关,当时各大宗门还派人前去调查过,我记得那次是二师兄前去查看的。” 天枢点点头,向众人说起那日的事: “没错,那只三尾狐妖有化神中期修为,能将其降服那魔族人修为必定不低,只是可惜那狐妖已经被药物侵蚀的差不多了,全身都是复杂斑驳的魔气,不然定能通过他身上残留的魔力,推断出动手之人大致身份。” “一个能在妖界还是那个时期的妖界来去自如不被发现踪迹,这魔族人就算是四大魔君之一,身份也绝对不低。” “不过,如此身份之人都已经能自由进出魔界,想来魔族人已经在修仙界活动了。” “正如二师兄所说,这些年确实收到不少发现类似魔气残留的痕迹,但这些消息太少,又不能确定这就是魔气才没有声张。”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徐宗主觉得该借此交流会联系各宗门一起商讨此事,他觉得魔界来势汹汹,此事该放下芥蒂,不论正邪,共商御敌之法。” 摇光剥了个橘子放进嘴里,道: “那其他宗门可是都同意了?(嚼嚼嚼)” “自然不是全部赞同,但少数服从多数嘛,况且万毒三宗知道后,也便是赞同,更是保证在彻底解决掉魔族一事前,他们会约束宗门弟子不再行恶。” 天璇听完冷笑一声,道: “万毒这三个宗门当然赞同了,当年他们起私心想自立宗门临,在两族交战之际临阵脱逃,放话说与魔族再无瓜葛,随后便没了踪影,等魔族被封印,他们倒是跑出来横行霸道,如今前主人要回来了,这三条狗怕被收拾,自然是最着急想将前主人赶跑的,狂摇尾巴来求助了。” 听到这话,开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 “哈哈哈哈,还是三师姐会说。” 言川柏咳嗽两声,将笑意压下去,道: “咳咳,正因为多了他们,我们才更应该好好商量人选,最好选些机灵鬼主意多的,毕竟万毒他们的小手段多,这点大家应该多有体会。” 听到这儿,开阳立马对着言川柏摆手,道: “这样的话,我开阳峰弟子便不去了,宗主你也知道我脑子不好使,门下弟子也半斤八两,还不到哪儿去,我还是不让他们过去受罪了。” 言川柏本就打算委婉劝说开阳几句,毕竟他门下除了南风,都是一群老实人。 现在开阳主动说了,倒是让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