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晴若无殇》 第1章 断腿的婴儿 这年是南国三十年,皇帝陛下率大军征伐西蛮,朝中由太后及首辅大臣执政,有顶级刺客潜入皇宫刺杀,一群夜行高手,趁着夜幕偷袭皇宫,直入后宫,目的明确,刺杀皇子。后宫中一时间火光四起,太监宫女乱做一团,禁军护卫四处涌动,刀剑声不绝于耳,到处都充满着因为恐惧而响起的尖叫声,呼喊声,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惨叫。 后宫某处宫殿的一位小太监则带着一位还在襁褓中的婴孩,杀出了重围,被一群黑衣人追着,双方一直厮杀到皇宫外墙,小太监用刀砍倒最后一个追击的黑衣人,自己也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怀抱着婴儿,一只手用刀撑在地上,这样才不足以让自己倒下。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的从小太监的怀中滴落。小太监并未察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有疼痛感,于是急忙打开襁褓,检查着怀中的婴孩,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他拼命从刺客的刀下救出的婴孩,此时双腿的膝盖处一片血肉模糊,婴孩因为失血太多,就连哭声都没有,只是鼻尖轻微的呼吸还在告诉着小太监,他还活着。 此时小太监心中满是内疚,看着婴孩受伤的双腿,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只是他已经没有了悲伤的力气,此时一架马车从远处急驰而来,小太监还想努力的用刀将自己撑起,但是他似乎到了体力的极限,马车在小太监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当他看清从马车上冲下来的来人之后,小太监终于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抱着婴孩的手却未曾松开,当他倒下去的时候,怀中的婴孩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哭了起来。 当小太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在了疾驰的马车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孩子。 坐在马车上的中年人说道:“我已经用了药,孩子性命无忧,已经睡下,但是这双腿是废了。” 小太监闻声,悲上心头,使劲的扇着自己的耳光;“都怪我,主人我没救下,就连少爷,我也.....” 中年人看着他冷漠的说道:“你要打自己,我不拦着你,但是别吵醒了他。他刚睡下没多久,他需要休息。” 小太监很怕不小心吵醒了婴孩,压低着愤怒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来!” “我路上遇到了点麻烦,两个9级高手,阻挡了我一阵。”说完中年男人说完一口血从嘴中喷出,擦了擦嘴边残留的血迹,接着说道:“当然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们没认出我,毕竟除了主人和你,没人知道我会武。” 9级高手,天下武学认定从1级入门开始依次往上,9级是顶端,但是依然有站在顶端上的人,那种人称之为圣阶,但是整个天下,圣阶也只有5位,所以9级就几乎是天下武者的天花板, “两位9级?”小太监满脸怀疑的表情看着中年人,“南朝一共才几位9级,其中还有两位陪着陛下在西征。” 中年人知道眼前的人不相信接着说道:“这两位9级不是南国高手,天下高手信息尽在我手,虽然这两位也隐藏了自己本门的武功,但是这二位不在我的资料中。” “我还是不是信你,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任何风声。天下任何事,都瞒不住你的。”小太监不高的声音中带着激动,说话的语音也伴随着颤抖。 中年人说道:“天下的事,我不知道的很多,就像那两个9级高手,我也不知。” 小太监并未理会,而是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移到婴孩前面,轻轻的将他抱起,对着马车外说了句“停车。” 马车并未慢慢的停下。 “你要把孩子带到哪去,你是个太监,你能找到女人照顾少爷吗?难道少爷和你浪迹江湖,小孩喝奶,识字,这些事情你会做吗。”中年人看了一眼腿上还有残余血迹的婴孩“还有,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郎中吗?” 似乎这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小太监的内心,中年人说的是事实。 “可是我不信你。”小太监坚持自己的想法。接着又向窗外说了声“停车”。 “他们已经相信少爷死了,在我和那两个9级高手交手的时候。”中年人终于说了出来,这是憋着他心里的话,也是他真正吐血的原因,血气堵塞,郁结吐血。 “你什么意思?”小太监停止了准备强行下车的动作。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闭上了双眼说道:“我让他们以为少爷被他们杀死了,不然你凭什么认为,我这个9级下的实力能挡得住两位9级,还能这般全身而退的来找你。” “你竟然.....”小太监瞬间明白了什么。 中年人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小太监默默的将婴儿轻轻的放了下来,双手抱拳跪了下来,对着中年人深深一拜,良久才起身,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有马车还在疾驰。 中年人将孩子抱了起来:叹息道“真和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太漂亮了。” 他忽然间哈哈大笑“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用马车外车夫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这孩子,是天脉者。” 小太监闻言一惊,但是想到为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出动这么多高手和两名9级的,也只有天脉者。 天脉者,天是指上天,脉是指血脉。 天脉者,是指上天遗留在人间的血脉,在这个世界上,每隔数百年,就会出一个天脉者,而只有自己家主人这一脉的血脉,才能产下天脉者,所以主人这一脉生来就是各方势力关注的重点,奈何年复一年的针对天脉者,主人家到她这一代,就只有主人这一只血脉,人才也相继凋零,家族彻底沦落,不然主人的护卫也不就只中年人和这个小太监。 天脉者这种血脉,有可能达到无法抵御力量,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某个领域中达到极高的成就,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就算是学医也是一代杏林圣手,搞科研的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科学家,再不济买个彩票也能中个几个亿大奖的那种。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天脉者了,但是每次出现天脉者,就会造成不小的影响,轻则治国安邦,重则平定天下,开创万世。 此时天渐渐明亮,马车缓缓的驶向内城。昨夜的现场已经被清扫干净。这份清晨的宁静与祥和似乎告诉着人们昨夜太平无忧。 小太监听到了马车的车轮压过青石板所散发出的熟悉的颠簸声,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随即做了个准备拿刀的动作,才发现自己昏迷后刀就不在身边了,此时小太监压低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对着中年人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想做什么?” 中年人对着小太监摆了摆手说道:“放轻松,别紧张,你别想着逃,能逃到哪里去,出城的路早就给禁军封锁。无论谁的马车出城都要严加盘查,宫里见过你的人不少,我猜你的画像应该禁军里人手一份了,何况你伤成这样,再带个孩子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留在京城哪也不去,除非你有比我更好的方法。” 小太监低下头,若有所思。不一会将头抬了起来问到:“那我们现在去哪?” 中年男子回答道:“回我的府上,,你好生养着伤,少爷会有专人照顾,我去上朝,就像平时一样,只要你不离开我府上,我保证,万无一失。” 小太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自言自语道:“灯下黑。”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速度不快,驾车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无论是对街道的熟悉,还是这出色的驾驶技术,都足以证明他是这一行业的佼佼者,不多时,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一处偌大的宅院门口,宅院的大门上挂着吴府二字,车夫先下车,然后在马车下方放置一个小板凳,随即中年男子从马车中出来,在车夫的搀扶下,踩着放在地上的板凳,慢慢下车,一举一动都将文臣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一旁门房的仆人赶忙将正门打开,并对中年男子说道主人回来了,随即谄媚的将自己的主子迎进府中,车夫将板凳守好,重新架上马车,将车架往后院,像这种大府邸,在后院都是有专门的地方让马车停进去,如果主人家要出门,就提前将车马套好,架至前院。 一切和往常一样,并无异常。 中年男子回到府中后,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来到后院停车处,车夫早已将车停好下车恭候,等到中年男子来到后院马车旁才示意小太监下车,自己则站在一旁。 小太监抱着婴孩慢慢的下车,他极其细微谨慎的抱着,虽然身受重伤,尽管动作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熟练,但是抱着婴孩的双手确实极稳的,似乎就是一盆水在他的怀抱中也难起涟漪。 “你放心,我在京里经营多年,这里绝对的安全。” 小太监点了点头,先看了看怀里的婴儿。然后不舍的将怀中的婴孩递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小心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婴孩,抱在手中满眼宠溺的看着。 小太监对中年男子说道:“孩子交给你了,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将来的成就,孩子跟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中年男子抱着孩子,点了点头,但是眼神却看向了自己的车夫。 “老郑,你跟了我多久了。”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自然明白这句话其中的意思,不由得看向车夫。 车夫不紧不慢的将马车解套,把马牵入马槽,加水添草料,边做这些事,边回答道:“回老爷,我从20多岁开始跟着老爷,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是啊,应该是二十一年零五个月,时光飞逝呀!”中年男子感慨道。 “嘿嘿。”车夫一笑,接着说道“我是个粗人,啥都不会,全凭老爷赏识给口饭吃。” 说话的同时车夫就想往常一样,将车马收拾妥当,把手在腰间的白布上擦了擦,走向中年男子,距离中年男子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中年男人说道“老爷保重。”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匕首划破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血液从脖颈处流出,慢慢的渗入土地。 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在后院中散开,马厩中的马匹不喜的打了个响鼻,但是似乎并未影响着它的食欲,只是片刻犹豫,随即饮了饮水,继续对食槽的草料发起攻势。 小太监有些不忍,但是他明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么大的秘密,一旦泄露,足够在场所有人灭族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车夫的家人。 中年男子抱着婴儿,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车夫鞠了一躬。 良久,起身。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吴道子的儿子。” 然后对着小太监说道:“王缺,我打算给这孩子起名吴晴,我希望他将来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不会因为感情的羁绊而影响自己的决定和判断,当然我也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孩子的伤病,也会影响他的心理,对他成长不利,所以我希望这孩子,心理永远是晴天。阴霾终会散去,晴天不会缺席。” 王缺点了点头。“孩子交给你,若有闪失,我亲自取你人头,”说完不顾强势,轻功强行跃起,飞向房顶,几个闪身之后消失不见。 吴道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还是如此这般的性格。”说完抱着孩子往里屋走去。 王缺在远处的屋顶上疾驰,现在的他不是大内副总管太监王公公,现在的他是被通缉中的王缺,他不可能留在吴道子的府中,万一查到了他,不但会害了吴道子,还会给少爷带来危险,那可是小姐唯一的血脉,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远离少爷,他心中牢牢记着少爷的名字~吴晴。 第2章 少年吴晴 “吴晴,你给我等着。”一声带着无处宣泄的怒火声从传遍了整个华香楼,压过了一众酒客的喧闹声与店小二跑堂的嘶喊声,甚至酒楼门口卖着糖葫芦的小贩都隐约听到了这一声。 华香楼因做川菜而出名,是近十五年来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整个酒楼背靠皇城鎏金河,面临帝都新街口,位于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烈酒、川菜和舞娘。京中各大官宦世家、文人墨客、学生才子都对其菜色与环境甚是喜爱,有多少家国政事,诗词歌赋,坊间传闻都出自于此,是聚会宴请的首选之地。 吴晴坐在二楼平台最靠窗户的位置,这是华香楼最好的观景位,能清楚的看到整条鎏金河最繁华的河段。 刚刚的那声大喊,似乎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酒楼的熟客和伙计似乎都习惯了似的,劝酒的劝酒,忙活的忙忙活,只有掌柜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用着毛笔记着整理着账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吩咐小二将一盘桂花糕送去了二楼最好的观景位。 只有些第一次慕名而来的食客不甚理解的看向二楼那声大喊声传来的位置,满脸的疑惑。 只等着小二上菜的间隙,悄悄的询问着。 小二将菜放在桌上,将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说道:“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咱们华香楼,这楼上啊,是咱们京城的大才子吴公子和礼部尚书崔公子在对弈,这礼部尚书的公子在这棋艺上,号称是国手,却始终未曾赢过吴公子一局,但是这礼部尚书的公子确实不甘心,几乎每隔几日便要找吴公子对弈,故而每次输棋之后都会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们都习以为常了。”说完小二便再次忙活了起来,但是这话语间的自豪感,却是让人觉得这吴公子是他家公子似的。 不多是二楼楼梯上便怒气冲冲的走下一位公子模样的人,云锦服饰上精美的锦绣更突出他显赫的家世,就连刚刚询问的食客也知道了这就是输了棋的崔公子。 这崔公子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酒楼,门口的迎客的小二尖声道:“慢走啊,崔公子。”留下的只有崔公子的一句冷哼。 二楼坐在最好观景位的少年,拿起小二刚端上的桂花糕,递给了一旁的侍女,说道“坐下吃吧,站这么半天也累了。”那侍女并不推辞坐在少年的侧面挽起衣袖,优雅的拿着一块桂花糕,送至嘴边,小小的吃了一口,少年很贴心的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少爷,你把巧珍宠坏了,越来越没规矩了。”少年身后一位与之年龄相仿,一身紧衣打扮,似护卫一般的人,抱剑站在身后,冷冷的说道。 “我说冷弃,你冷冰冰的也就算了,你还想让少爷像你这般冷漠不成。”叫巧珍的侍女站了起来,虽说嘴上不饶人,但是却拿起一块桂花糕,往护卫冷弃嘴里塞去,“来来来,用吃的堵住你的嘴。” 冷弃虽然嘴上说巧珍没规矩,但是手却身诚实的接过巧珍往他嘴里塞去的桂花糕,很自然的吃了起来。 少年笑道“你俩真的是对活宝。” 细看这少年,年约十六,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书生模样,双眸清澈,纯净如水,又如黑夜中的繁星光明闪耀,明明是男子,却有着比拟女子的容颜,行为举止间优雅淡然。美中不足的是,这少年坐在轮椅之上。 这就是吴家公子吴晴,京城姓吴的京官不少,但是只有一个吴家,其父吴道子,是南王朝京畿处总指挥使,官职三品,别看这品级不高,但是确是执掌京畿处。 京畿处这三个字是京都亦是整个南国或者是在这天下都是极为恐怖的存在,其成立之初是为了配合兵部,进行军事情报的收集、整合、分析并提供最合适的战略支援,方便南国统一天下,随着南国官场内部的变动,出现贪污,腐败等一系列的问题,先皇调整方针,统一作战部署,明确职位划分,又设立了军机处,将军情分析,战略部署,国防力量等涉及军事领域的工作交给军机处,而京畿处则变成了,监察百官,安插暗探,收集情报,刺杀暗杀,换句话说就是,将京畿处放在暗中,是黑暗中最锋利的武器,京畿处不受任何管辖,不听命于皇室其他成员,由陛下直接指挥,京畿处,下设指挥使一名负责统揽大局,运筹帷幄,同知一名,地位在副指挥使之上,只受指挥使管辖,负责统领京畿处各项事务,副指挥使两名,辅助指挥使完成各项任务,下设四大科室每个科室分正副千户掌管科室,四大科室分别为监察科:监察百官,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抓后请旨。情报科:提供所需要的各类情报安插暗探和挖出别国的暗探。行动科:顾名思义就是京畿处最强的武力部门,进行各种行动,捉拿,刺杀,保护。案审科:负责刑讯审问,只要进了这个科室,哪怕是你幼年时期偷吃的零食只要你记得都可以审讯出来。如此恐怖的部门,吴道子虽是三品,但是也可见他是南国的实力派人物,并且深的南国陛下重用,所以说京城只有一个吴家。 也许正是因为吴道子隐藏在这黑暗之中的京畿处,做了太多不能明说的事情,所以导致他一直无所出,直到三十好几才得一子取名吴晴,也许是执掌京畿处太久,树敌太多,不管是南国的朝堂上,还是他国的势力中,想要报复吴道子的人数不胜数,终究是在吴晴很小的时候,京中刺客刺杀吴道子未遂,虽然刺客尽数被击灭,但是在刺杀中,吴道子夫人殒命,吴道子独子吴晴双腿受伤,终身无法站立,此案陛下震怒,朝野动荡,本以为受到此等打击的吴道子会一蹶不振,谁知他依然参加当天的朝会,并且将刺杀事件有关人员全部铲除,为安抚吴道子,陛下赐予吴道子子爵爵位,并且世袭罔替,吴晴则是由陛下再其成年之后另行赏赐。 所以这京都乃至南国都只有一个吴家,而这吴家大家都知道,是陛下的吴家,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武器之一。 在华香楼用完点心,冷弃推着轮椅上的吴晴,从华香楼的二楼乘坐人力梯,到达一楼,所谓人力梯就是用绳子和滑轮组成可以吊起的平台,方便吴晴上下楼。 当吴晴离开的时候,华香楼掌柜的亲自送吴晴离开,并说道“少爷慢走。”吴晴点头回应。华香楼是吴家的产业,全国各地的华香楼都是吴家的产业,也是京畿处的谍报网之一,只是外界并不知晓。 吴晴并未急着上马车,而是在华香楼门口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停了下来,买了两串,自己一串,递给巧珍一串,冷弃是向来不吃这种酸酸甜甜的食物,所以吴晴并未考虑他。 吴晴让马车先回府,他不喜欢坐马车,因为他觉得上下马车对于自己来说极其的不方便,一行三人,冷弃在身后推着轮椅,巧珍则是跟在吴晴的身旁,两人统一动作的啃着酸甜的糖葫芦,吴晴觉得这种悠闲的在马路上逛着是很舒服的一件事,看着来往叫卖的小贩,感受着市井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舒服,还可以看着巧珍试着一个又一个发簪,唯一对逛街这种事感到无趣的可能就是冷弃了,毕竟他除了负责推着轮椅之外,他还负责着公子的安全,别小看了冷弃,他是弃婴,是吴道子在一次带领京畿处执行任务的途中捡回来的孩子,因为这孩子天生就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所以给他起名为冷弃,从他叫冷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吴晴的贴身护卫。 冷弃从小就对剑有种极致的痴迷。当同龄孩子还在骑着小木马的时候,冷弃就抱着府中护卫的剑,这一抱却是怎么也不肯还给对方,哪怕睡觉,也要将剑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样才能安心睡着,吴道子见冷弃有如此天赋,便在行动科找来用剑的高手,从小就教冷弃用剑,冷弃也是天赋异禀,行动处所有的剑手都教过他,最后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单论剑招,除了现在的行动科千夫长之外,无一是冷弃的对手,在16岁之时就是7级左右的高手,若非内力不够,这品级还能更高些,而现在的冷弃大概是7级巅峰,8级未满的水准,这也展现了冷弃用剑的天赋,甚至他可能日后成为最年轻的9级用剑高手。冷弃从拿剑的那天起,许下的愿望就是用手中的剑保护轮椅上的少爷,原因很简单,老爷带他回家,他从小和吴晴一起长大,小时候,每每出门,便会有其他不明事理的小孩欺负不会行走的吴晴,每次都是冷弃用手中的石头将人赶走,直到冷弃学了剑,他要用剑保护公子,保护他心目中的弟弟,只有他知道,吴晴小时候是多么的艰难,无数次的摔倒在地就是因为吴晴不信命,他坚信自己能站起来,吴道子是京中少有的医术大家,所以吴晴深的吴道子真传,并且隐隐有些青出于蓝的感觉,冷弃知道从小吴晴的医书就从未离手,他迫切的想医治自己的腿,但是大多数都是希望带来失望的恶性循环,就算到了现在吴晴为了与常人无异,也是坚持自己穿衣起夜,所以吴晴身边没有其他的家仆伺候他的起居,有的只是冷弃和巧珍。 所以每当逛街,冷弃必然全力戒备着,他不许吴晴受到伤害。 反而每次逛街最开心的就是巧珍,吴晴喜欢逛街是因为他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医术星象,武功暗器,众多的学习和钻研,以他的年纪来说,就算是有过目不忘这种良好的天赋,但是看书总需要时间,书房总是沉闷的,所以逛街就是吴晴用来放松自己的方式之一,而巧珍则是不同,虽然嘴上说着不爱逛街,但是每次逛街都是不停的试各种各样的发簪,配饰,尤其是胭脂水粉,和成衣布匹,她能研究上好些个时辰,这还算不上沿街吸引她的小食,当然也同样吸引着吴晴。陆巧珍,原来是南国数一数二的富商家庭,可惜当时因为涉及谋反被抄家,父母自尽,族人男性皆被流放,女性适龄女子皆被充入私教坊,巧珍和妹妹因年少而未被打入私教坊,故而被流放三千里,在流放途中巧珍与妹妹失散,而巧珍自己则是在流放途中遭遇押解官差预行不轨,碰巧被出游的吴晴和冷弃救下,就一直跟在吴晴身边做起来了侍女,吴晴见她对医药方面有些天赋,便教她医学药理,和一些防身之术。 终究是在冷弃漫长的等待中,吴晴和巧珍才算是勉强逛完,之所以是勉强逛完,那是因为冷弃只能提的了这些东西,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吴晴,身上也放满了东西,之前的冷弃从来不会在陪伴二人逛街时提着购买的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遇到突发情况无法更有效的制敌,也就无法更好的保护公子,但是随着冷弃自身修为的提升,能感知其实每次出行都有京畿处行动科的剑手潜入暗中保护公子后,冷弃便稍微的放下心来。回府的路上,只得巧珍推着轮椅,只有她是两手空空,而除了吴晴买了个精致的鼻烟壶之外,冷弃提着的和吴晴身上放着的都是巧珍的“战利品。” 就这样一行三人,走回了吴府。 吴府在帝都最繁华的新街口地段,属于帝都的中心地段,距离皇城也是极近的,除了皇室宗亲之外,只有少数位高权重的大臣才能享受到此等待遇,其他三品大臣自然住的比这还远些,但是吴道子不是一般大臣,虽为三品,却有着世袭罔替的伯爵称号,所以住在这新街口内确是理所应当。 距离吴府大门还有些距离,便有前院的管家带着两名小厮前来迎接,看着管家那弯着腰恭敬的有些谄媚的笑容,每次都让吴晴略感不适,虽已习以为常,但是并不代表这笑容不让人觉得恶心。 虽然这前院的管家虚伪的让吴晴觉得恶心,但是好在足够灵活。急忙接过吴晴和冷弃手上巧珍购买的“战利品”,然后继续弯着腰,保持着那职业性的假笑,等待着公子后续的吩咐。吴晴也不想多言,便打发这位让自己觉得有些恶心的前院管家回府,并让他们把东西放到自己的院中,然后示意他们回去。 双手解放出来的冷弃接过巧珍手上的轮椅,后者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确实就算巧珍也有些武道修为但是推着个大男人走了许久也确实感觉到两臂酸疼。 看着揉着双臂的巧珍,吴晴手中折扇转动,说道:“走,补补去。” 冷弃会意,推着吴晴往熟悉的地方走去,巧珍紧随其后。 第3章 玉记面馆 玉记面馆距离吴府并不是很远,步行约为一盏茶的功夫,在这新街口这个遍地豪宅,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着个尚书,侍郎的地方,却在这路口的交叉处存在了十好几年,这就让一些不明情况的人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些王公大臣可以接受在这荣耀与权利的聚集地出现这种不入流的小摊贩?难道这京都府尹难道不知?还是说监市也不管?这还要说到这玉记面馆的口味,这家面馆当初也是监市重点打击对象,奈何这新街口住了位王爷,十几年前的某日这王爷饮酒过度,沉醉不知归路,尽兴晚归家,误入小巷深处,呕吐呕吐,惊现面摊一处,于是乎这位王爷就点了一碗牛肉面,据说这位王爷一碗牛肉面加上辣椒,吃的满头大汗还大呼好吃,当时酒就醒了不少,于是住在这附近的王公大臣听闻后也常来来这吃面,有时应酬过后,亦或是下了夜值,都要在这巷子口来一碗面,久而久之这面摊也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非但是留了下来,而且也没人来找过麻烦。 主要是这面的口味确实不错,这玉记面馆的汤底,都是用牛肉,肥鸡,牛骨为主材料,用三十多种调料和中药熬制,熬到清澈见底,再加入萝卜片那味道极其鲜美,而面则是将溜好的面条放在案板上,撒上清油,手握两端不断拉扯折叠,然后根据要求拉成不同程度的粗细,煮熟后捞取放入熬好的汤中,根据各位食客的喜好加入配料,才是一碗口味独特的玉记面。 吴晴小时候常带着冷弃来吃面,对这面的口味也是赞不绝口,后来巧珍来了之后,这吃面的队伍就变成三个人。 几根根竹竿撑起一块不小的帆布,接头处用细麻绳系牢固,在帆布的遮挡范围内,摆放着四张桌椅,这就是这个小摊能接待的最大客流,四个炉火上一个小火热着汤底,一个炖着一锅上好的牛肉,一个烧着开水,等着煮拉好的面条,还有一个没有点火,只是放着一个空锅,想来是为了给一些有其他需求的食客备着的。炉火上热着的食材散发的蒸汽,随着微风的吹动消失在巷口,也把香味散开在巷里,那个挂在帆布与竹竿交界处的“玉记”二字也被吹的前后摇摆,似像招财猫手,招揽着生意。 老玉是这玉记面馆小摊的主人,年纪不大,约莫着也就四十来岁,但是多年来在这巷子里风吹日晒的,也就显得有些老,小摊内四张桌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伺候的极限,当然也很少有坐满的时候,这小摊只有老玉一个人,同样老玉也只有一个小摊,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忙乎着,未曾招一个帮工,也不曾娶一房媳妇,要说他是没钱,这谁也不信,玉记面馆还真没有价目牌来这吃面的随便一结账,都是付一锭银子也不需要找钱,当然老玉也找不开,常常都是卖一碗面,能让老玉过半个月,一开始大家都搞不懂为啥老玉就这么孤身一人,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吴晴的轮椅声打断了老玉的好梦,他麻利的站了起来,因为依靠在灶台边打盹而麻木的双腿,所以走路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赶忙迎了出去。 “少爷,您来了。”老玉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然后和推着轮椅的冷弃和巧珍打了招呼,赶忙把他们迎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用肩头挂着的布,反复擦拭着桌面。 一看吴晴就是这家店的常客,因为最近的桌子只放了两张板凳,桌子的一边是空着的,刚好容下吴晴的轮椅,而那两张板凳自然就属于冷弃和巧珍。 吴晴说道:“玉伯,不用每次如此客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 老玉只是说道:“这礼不可废,您是少爷,自然礼不可废。” 这么多年老玉对吴晴都是这样,一开始吴晴还会让老玉别这样,但是老玉不依,时间久了,吴晴也就懒得说了。 “少爷今天还是老样子?”老玉试探着问道。 “照旧,给巧珍那份在多加个煎蛋,给她补补。” 吴晴说话间,巧珍已经自己取来了茶水,先给吴晴和冷弃倒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听到吴晴只给自己加了个煎蛋,有些幽怨的看着吴晴说道“少爷您说给我补补就是加个煎蛋?” 吴晴打趣道:“先吃不够再加,玉伯给的量哪次你吃完了。” 吴晴说的可是实话,以前吴晴觉得牛肉面就是老玉给的分量,但是吃过外面的牛肉面后,他才明白,哪怕在华香楼这种自家的产业,别说是牛肉面,就是单独点一份牛肉,还没老玉给的一半多,他以为老玉给所有客人都这样,后来才发现也就给自己和自己带来的人多,其他大臣,哪怕是王爷,也就和外面给的量一样,吴晴也问过为什么,但是给到的回答则是少爷喜欢吃牛肉,所以就多放了些。 不多时三碗面上桌,吴晴的面碗里放上了两种牛肉,红烧与干切,整碗面铺满了牛肉,上面撒着葱花,清澈见底的汤中红色的辣油正在慢慢扩散,伴随着面的热气,散发诱人的香味,冷弃的碗里同样堆满了牛肉,只不过全是干切的,没有葱花,但是他的汤并不是清澈见底的,而是火红一片,冷弃重辣,似乎觉得还不够冷弃又将桌上的辣油倒了些,尝了口汤后这才满意的把面拌了起来,看的他放的辣椒吴晴都觉得菊花火辣辣的,巧珍的面一上来,吴晴和冷弃都微微皱眉,他们都闻到一阵难闻的气味,巧珍的面少肉多,汤多而且香菜特多,巧珍也故意似的快速将面中的香菜拌在汤中让香菜的味道快速挥发,故意似的熏着他们。葱花,红烧牛肉,煎蛋,这几种美味的食材,在香菜的陪伴下,让吴晴和冷弃对这些食材索然无味。 老玉在旁边带着微微的笑意观看着,他知道他们三个的饮食习惯,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吴晴喜欢牛肉,冷弃喜欢将自己辣的满身大汗,巧珍喜欢喝汤,吴晴和冷弃都是极度讨厌香菜的,所以巧珍还喜欢用香菜放在汤里去故意熏这二位,一开始老玉觉得这护卫不像护卫,丫鬟也没规没矩的,是不是这些这下人会欺负吴晴,后来才知道没有什么比他俩更适合吴晴,因为他俩给吴晴带来快乐。 老玉喜欢在一旁吸着鼻烟壶看着他们吃面,吸鼻烟壶也是老玉一直以来的习惯,主要是提神醒脑,解困去乏,时间长了就有了瘾,每天不吸点鼻烟就难受,而吸着鼻烟,看着吴晴等人吃面,却是老玉眼里最开心的事。 不多时三碗面吃完,三人都很满足,休息了片刻,巧珍将一锭足足有十两银子放入老玉收钱的钱箱中,钱箱就是一个老式的首饰盒,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银两。 原本的老玉是不收吴晴他们面钱的,直到吴晴说不收下次就不来了,老玉担心他下次真的不来,索性也就收下了。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每次吃完面巧珍都把钱直接放入收钱的箱子里。 老玉很喜欢这三个年轻人。可能是因为他们三个每次都很尊重老玉。 “玉伯”吴晴开口说道,“刚刚路过琉璃坊,想到你喜欢吸鼻烟,便选了这个鼻烟壶。”吴晴将身上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羊脂玉雕刻成的鼻烟壶,上面画着的一幅精美的山水画。 “这使不得,这太贵了。”老玉惶恐的说着,“您是少爷,哪有少爷给我送东西的道理,而且,这也太贵重了。” 这鼻烟壶自然是贵重,这是内画鼻烟壶,顾名思义就是通过那个鼻烟壶的小孔,用十分细小的弯钩画笔,从内部把画作画上去,工艺十分复杂,自然而然的价格不菲。是同等材料鼻烟壶的十倍有余。 “巧珍姑娘,这使不得,这太贵重了,小老儿我真的不能收。” 老玉自然看得出鼻烟壶的价格,哪里肯收下,便与准备把鼻烟壶收好放到钱箱上的巧珍推托起来。 “玉伯,你就收下吧。这是少爷亲自选的。”巧珍使劲把东西往老玉手上塞,又怕用力过度,伤着老玉,老玉也使劲把东西推回给巧珍,但是又怕用力过度把东西弄掉在地上摔坏了,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玉伯,你别推让了,收下吧。”随着吴晴的这一句话,正好巧珍也同时把鼻烟壶放在老玉的手上,然后果断身影向后退去,举起双手,说道“玉伯,现在东西在你手上,你可别在推给我了。” 吴晴看到巧珍这举动不免有些想笑,却忍住了笑,对着玉伯说道:“玉伯,咱俩认识很多年了,每年我生日都会来你这吃碗面,已经十余年了,在你这我很自在,你的面也很好吃,有时候我挺喜欢和你聊天的感觉,我觉得很自在,你对我也确实像长辈一样疼爱,你马上也快过生日了,你总得给我这个晚辈一个表示的机会不是,玉伯收下吧,我想了很久才想到送你这个,你现在吸的鼻烟有些呛,时间久了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正好我调配了一些鼻烟,一会差人给你送来,我调配的鼻烟总得用个配的上的容器装着,你说对吧。” 吴晴这番话说完,见老玉还有些犹豫,巧珍连忙上前说道“玉伯,你就收下吧,这也是少爷的心意。” 就这样老玉才答应收下这鼻烟壶,当然他也没忘了给吴晴把炖好的牛肉都打包装好,给吴晴带回去。 帮忙打着下手的巧珍发现老玉把所有炖好的牛肉都给他们打包了,连忙说道:“玉伯,你这牛肉都给我们了,你今天生意还怎么做呀。” 老玉连连摆手,:“今天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太开心了,不做生意了,今天不做生意了,一会呀,我就把摊位收拾收拾,早点回家去。”说罢将打包好的牛肉让巧珍拿着。 吴晴说道:“玉伯,你稍微等会再收摊,一会我们回去,我便差人给你送鼻烟来,你拿到了再回家,以后你就吸我给你配的,这种几文钱一包的鼻烟以后别再买了,多少对身体有点害处。” 老玉咧着嘴一笑“听少爷的。” 又和老玉说了会家常后,吴晴他们便离开了面馆,冷弃推着吴晴,巧珍提着打包着的牛肉,一行三人慢慢的离开。 每次他们离开老玉都会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在巷子口的拐弯处消失不见,这时候老玉才会漏出欣慰的笑容,就像老父亲看到自己孩子健康成长般慈祥的笑容。 不多时吴府的一个下人提了几包鼻烟给老玉送来,老玉道了谢后,就将鼻烟壶打开,小心翼翼的将刚送来的鼻烟倒入壶中,灰褐色的粉末,一点一点的填入壶中,仔细看去,居然没有一丝渗漏,老玉的手确实稳。鼻烟壶装的差不多后,老玉这才将没装完的鼻烟仔细包好,揣在自己的怀里,开始收拾自己的店铺,其实也没啥收拾的,就是把桌子凳子都收拾到一块,然后将炉火熄灭,带上炖牛肉的空锅,将它们一并放在一旁的小板车上,这辆板车也是跟着老玉风里雨里十几年了,每天早上装着满满的牛肉出摊,晚上在将用完的空锅运送回去,十几年一直如此,今天也是同样,只不过老玉一边推着板车一边不时的用手摸着怀里揣着的没用装完的鼻烟,生怕弄丢了,就这样一路推着发出嘎吱嘎吱声响的推车,往他租住的院落方向走去,时不时用拇指轻轻的摸索着这新的鼻烟壶上的纹路,然后放在鼻尖上,深深的吸上一口鼻烟,然后慢慢的呼出来,脸上漏出满足的表情。只有他那放满了碎银子的钱箱还留在店里,而可能那也是老玉最不在乎的东西。 第4章 吴府话事 冷弃推着吴晴往府里的方向走去,偶尔巧珍的开口说话也没人应答,回应她的只有同样用手捏着鼻子的二人嫌弃的眼神。 回到府中,还是那个谄媚的管家出来迎接,这种带着职业性的假笑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违和感,似乎是天生拍马屁的好手。 吴晴将打包好的牛肉丢给这个管家说道“拿去厨房切好,晚膳时端到桌上。” 管家点头哈腰的按照吴晴的吩咐去办。 “等一下。”那管家听到少爷还有事情吩咐,赶忙停下脚步,弯着身子,等待少爷的吩咐。 “父亲回来了吗?” 管家恭敬的说道“回少爷的话,老爷还未回府。”说话间,管家的腰似乎要弯的更深了,吴晴挥了挥手,管家再次点头哈腰的离去。 吴晴示意冷弃推自己回书房。 吴府的道路修的极为平整,就算是浅湖上的拱桥也不会让吴晴觉得颠簸,巧珍在这一路上抚了抚微风吹动的垂柳,又蹦跳些走了几步,还顺便拿着放在湖边方便随手喂鱼的鱼食撒在了湖中,最后还摘了朵小花插在了躲闪半天还是认命的冷弃头上,吴府在这寸土寸金之地拥有如此之大的府邸,足以见得这个京畿处总指挥使吴道子的权势果然不一般,前院多是些雕梁画栋的建筑,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风景独特的假山浅湖,自由自在的青鸟游鱼,到处彰显着地位与权势所带来的物质上的享受。 这所看到的只是吴府的外院,吴府分为外院与内院,外院可谓是金碧辉煌,鸟语花香,那内院可谓是防守严密,戒备森严,吴道子作为南朝京畿处总指挥使,虽说品级只是个正三品官员,但是毕竟掌握着南朝乃至天下最恐怖的情报机构,大大小小机密无数,他和吴晴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虽不如皇宫那般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但隐在暗中京畿处行动科的高手也是不少,就连吴晴出行,都有行动科高手在暗中保护。 所以内院虽然绿植和风景与外院相差无几,但是却少了几分生气,就连鸟鸣也几乎没有,除去为了保证内院书房处安静而驱散的飞鸟,其余的也都感受到内院中的杀气,不敢靠近,毕竟这行动科隐藏在内院中的护院高手都多少杀过些人。 内院中只有部分信得过的下人才能在吴道子父子身边伺候,当吴道子经常因为公务而夜宿京畿处的时候,内院中大多数时候只有吴晴、冷弃、巧珍三人。冷弃是除了护卫之外唯一可以在内院带剑的人,他陪吴晴一块长大,是吴晴最早的贴身护卫,当然无论吴道子还是吴晴,他们都没把冷弃当过护卫,在他们看来,冷弃是干儿子和好兄弟。而巧珍是被流放的富家女也是吴晴和冷弃一起外出时救回来的可怜人,时间久了,就和家里人一样没有区别,而吴家的女主人死于十几年前的那场刺杀,从此之后吴道子再未续弦,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统领京畿处和培养吴晴这两方面,但是吴道子毕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稍微的粗些,这里指的是对生活方面的观察,虽然吴道子在军事谋略与政治嗅觉有着高出常人许多的敏感与细腻但是家里的琐事几乎从不过问,尽管家里仆人众多,但是真正贴心的确没有多少,大多数要么就像外院的管家一样虚伪谄媚,要么就像内院的仆人一样恐惧敬畏,直到巧珍的到来才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一问题,从府中仆人人员调配,到一日三餐的菜品,从账房的月度开支,到对自家少爷的服饰选配,包括年节时期府中的人情往来都是巧珍一人安排妥当,有时还兼职府中的居家郎中,富家小姐出生的巧珍果然是继承了管理的天赋,再加上吴道子的放权和吴晴的放任,巧珍在吴家就是大管家一样的存在。 冷弃将吴晴推入书房后便独自带着剑飞上了正对着吴晴书房窗边的大树上,躺在那个粗壮且坚固的树干上,这个角度在吴晴书房窗户打开的情况下,刚好可以看到书房的全部,是冷弃保护吴晴的最佳观察位,从树干的包浆程度来看,应该是躺了十几年了。 吴晴拿起书桌上巧珍刚洗好的香梨,一用力一股真气从手中涌出,将手中的香梨用特殊的手法向大树上扔去,“咻”的一下破空声传出,香梨速度极快的飞向躺在树干上的冷弃,冷弃单手接住飞来的香梨,直接放嘴里啃了一口,一阵甘甜,然后示意吴晴再扔一个上去,吴晴用同样的方式又向冷弃扔去一个香梨,冷弃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躺在树干上啃着香梨。要是有习武的高手在场就会发现吴晴扔香梨的手法是唐门暗器的标准手法。 巧珍沏了壶上好的铁观音,放在吴晴的书案旁,然后从吴晴的书房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刚沏好的铁观音清高馥郁,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是吴晴读书写作之时的必备之物。 吴晴的书房很大,是名副其实的“书房”,放眼望去堆满了书,分类也很明确,文学诗集,史记通鉴,医学典籍,琴棋书画,军书兵法,人文地理,武功心法,且不说这些寻常书籍,就连古书孤本的藏书就放满了五六个书柜,吴晴的书柜不高,最高处只到成年人的一半,这是为了方便吴晴拿书,书房最深处设有床榻,方便吴晴夜读后直接就在书房休息,而这张床的使用率也确实远远高于吴晴卧房的那张。 吴晴喜欢看书且过目不忘,或许是因为双腿的缺陷,看似吴晴温文如玉,其实骨子里非常要强,对于任何事都要做好,至少正常同龄人能做到的。他也必须做到,其实很多武学大家都支点过吴晴的修炼,其中不乏九品高手,他们的观点很一致,就是只能做到强身健体,但是如果想在修炼上有所成就,那几乎是不可能,而吴晴用却实力证明,他也是可以成为高手的,身体有所残缺,行动不便,他就用轮椅代腿,无法练习轻功,他就在轮椅中安装装有钩爪的绳索,用来飞檐走壁,不能使用刀剑大开大合,他就用匕首代替刀剑寸短寸险,不能开弓射箭,他就用暗器百发百中,总之,吴晴的实力就算7品的冷弃也未必是对手,而且吴晴还是一代医神吴道子的儿子,且不说青出于蓝吧,至少足够悬壶济世,毕竟用药和用毒总是不分开的。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吴晴的阅读,吴晴看书喜静,一般不会有人打扰,这样轻轻敲门的只有巧珍。 轻轻敲了三下后,巧珍推门而入,“少爷,吃晚饭了,老爷也回来了,这会正在厅中等着你用膳。”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如同她的脚步那般,虽然已经敲了门,却还是怕打扰自家的少爷。 吴晴将一片树叶夹在了刚刚看的那页,将书合上,放在书案上,冷弃也从树上下来,在门口等候着,直到巧珍将吴晴推出书房,三人才一同前往前厅。 前往前厅的长廊上,下人早早的点燃了照明的蜡烛,但天并未全黑,所以烛光小的暗淡。 厅内一桌丰盛的菜肴,几个伺候着的丫鬟都拿着一应用品站在两侧,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五官端正,下颌留着四寸美髯,看上去便知为人严肃,不苟言笑。 在一声见过父亲,与见过老爷之后,巧珍将吴晴推至餐桌距离吴道子最近的位置,巧珍则去几个伺候的丫鬟身前,让她们上菜,自己则去把少爷回来吩咐后厨切好的牛肉端上桌,冷弃坐在吴晴的旁边,等菜上齐了,巧珍也将热好的牛肉端上桌,放在距离吴道子最近的地方,然后才坐下准备一起用膳。 在吴家冷弃和巧珍是和吴晴父子一块用膳的,这是吴道子要求的,因为他们是家人。 吴道子看了眼离自己最近的牛肉,夹一块送去嘴里咀嚼起来,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们下午去吃面了。” 吴道子自然知道他们去了,吴晴的行踪由暗中保护吴晴的京畿处行动科的暗探每天汇报。 “是的,逛街逛的有些饿了,就去吃了碗面。”吴晴端着碗,用眼神在寻找合口味又方便下筷的菜,用来就着米饭。 安静的吃完饭,吴道子在前面走着,冷弃推着吴晴在后面跟着,一路来到吴道子的书房之中,将吴晴推进去后,冷弃则退出书房,将房门关好,在院中等待着。 “今天朝会后,陛下留我在上书房,说了两件事。”吴道子看着吴晴,眉眼中有些疲惫,但挡不住当年风华正茂时的英俊残留。 “第一,宫中要给你官职。” 对此吴晴并不感到震惊,自己的父亲是子爵,按照南国的爵位男,子,伯,候,的顺序来说,三品官职的子爵合情合理,但是自家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虽说有爵却没有官职也是可以的,但是在南国的官场上,世袭制的爵位后代多少都挂一个闲职,这种官职大多是闲职,比如文臣的闲职大多是,翰林院编修,太常寺协律郎,或是六部之中的员外郎。而武将大多为只为校尉。 “虽然目前不知道宫里会给我哪种虚职,但是肯定是文臣的序列。还是皇恩浩荡,体恤父亲劳苦功高,顺便可怜下我这个残障人士。” 残障人士这四个字吴晴说的很平淡,甚至有些面带微笑,似乎可以坦然面对,亦或是从心底里流露出的释然,吴道子却看的出来,这是吴晴心底的傲气,他不甘。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以他的才能,科举入围,状元及第,高官厚禄,甚至封侯拜相都是有可能的,而现在是天子赐官,尽管很早就知道陛下迟早会给吴晴赏赐官职,但是不管家族权利多大,官职多高,在天下人眼里,不走科举便不是正途,所以吴晴骨子里的要强与傲气是不允许他接受赐官这件事。 吴道子看着儿子的眼睛,他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却也没多说什么,眼眸里露出一丝深邃。 “第二件事。”吴道子顿了顿看着面前自己的吴晴,“陛下要给你赐婚。” 这句话一出口,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之后,吴晴淡淡的说道:“我不明白。” “觉得委屈了。” “是。”吴晴笑着答到,“我自幼苦读,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为得就是有一天进科举三甲,进入仕途,赐官一事,却不能接受。” “赐官一事,我会与陛下说。”吴道子端起茶杯,用杯盖抚去杯中浮沫,抿了一口。 “那赐婚一事?”吴晴试探着问道。 “赐婚是件好事,毕竟你也16了。这件事为父倒是很高兴。”吴道子那不苟言笑的脸上少见的在嘴角处现了微微上翘。 “父亲似乎对赐婚这件事显得有些高兴。” 不知是没听出吴晴的话语中带着些不满的情绪,还是吴道子确实有些高兴,居然抚弄着胡须说道“这个家里确实需要一个女人主内,我没有续弦的想法,所以自然是希望你早日成家。” “父亲,其实你可以把柳姨接到家里来住,毕竟华香楼旁边的宅院没有府里舒服。” 吴道子也不恼,反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不方便,等你大婚之后,我会考虑这件事。” “是谁家的姑娘。”既然无法改变那只好先问问对方是谁。 “不知,陛下没说。” 吴晴打算继续用另一种方式问下去,他不相信父亲作为京畿处指挥使会没有一丝的风声,或者他猜不到。 “那父亲觉得都会有哪些人选。” 吴道子唇角的那一丝微笑缓缓展开,露出笑容,轻声说道“圣心难测。”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吴晴心里想到,嘴上却未在追问。 父子二人又闲言了几句,见夜已深,吴晴才告退,冷弃在外面等着,推着他,穿过内院长廊,巧珍早在吴晴吴晴的卧房中将被褥铺好,点上凝神香,伺候吴晴睡下之后,熄灯离开。 第5章 流銮河上琴与笛 吴晴躺在床上,房间里那安神熏香所残存的气息,并没有给他带来助眠的作用,而恰恰相反,他失眠了。 褪下左手中指上的碧绿的翡翠戒指将它套在食指的前端,大拇指轻轻搓揉着戒指,动作如同拨弄佛珠般,那戒指就如同吴晴的大脑一样旋转着。 成亲,这个词吴晴从来没有想过,原因很简单,自己这样,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自己,就算愿意恐怕也不是出于真心,就像今天说的陛下赐婚,那是陛下的旨意,恐怕与自己成亲的估计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遵旨。 吴晴思索着京中合适的人选,朝堂之上,能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只能是宰辅之职或是六部之首,但是这几位大佬家中适龄女子大多已许配人家或是已经嫁人,而且就算父亲执掌京畿处,这几位一品大员想来也是不愿自家女子嫁给残疾人士,所以几乎可以排除在外,在军中,御林军大元帅和镇北军大元帅家中倒是有合适女子,但是想来那位皇帝陛下也不会让军方和京畿处有关系,所以这些也可以排除在外,剩下的应该就只是咱们的皇帝陛下想扶持的新势力,如今的吴家根本不用在享受经久不衰的圣眷的同时去攀附一个粗壮的大腿。所以只有那些陛下想扶持,却又不方便出面,从而用联姻的方式,让这股势力在朝中站稳脚跟,与其他势力抗衡,那这可就不好推算了,毕竟人选众多,而又不知道陛下准备选谁,确实有些伤脑筋。 翡翠戒指终于在把玩中放慢了速度,慢慢停下,光滑的绸面被褥下的呼吸悠长且均衡。 次日,吴晴睁开眼,缓了片刻,便自行起床,虽说膝盖以下不能行动,却不影响更衣。 起身挪到床边恭候着自己的轮椅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拉了下自己床头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铃铛,连接着冷弃与巧珍的房间,方便吴晴有需要帮助的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到达。 “叮铃铃…”铃铛声响过没多久,吴晴的房门被推开,巧珍带着两位侍女给吴晴端来洗漱用具,冷弃则是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吴晴用毛巾将脸擦拭完毕后,两名侍女才将用过的洗漱用具拿走。不一会又将早膳端在桌上,这是三人份的早餐,两碗馄饨,一碗清粥,三个煮鸡蛋,一盘包子,一盘油条,些许的爽口小菜,只有吴道子休沐在家之时,吴晴他们才一起去前厅吃饭,否则他们三人都是这样解决早饭。 三人用罢早膳,有下人来报,凉王世子徐潇派人送来请帖,巧珍说道“放这吧,等老爷下朝回家后,我送去给老爷。”经常会有给吴道子的请帖,请他赴宴,多数都是些熟悉的王公大臣。 “陆姑娘…这…是给少爷的请帖。” 吴晴听闻,眉头微皱,却又马上恢复。 “嗯?”巧珍接过请帖示意他退下,然后将请帖递给吴晴。 凉王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当今天子还是太子之时,凉王与吴道子便跟随其左右。 凉王世子徐潇是凉王独子,因为两家的关系和吴晴也算是谈得来,大多是在两家礼尚往来之时闲谈片刻,却无太多交集,所以当听到请帖是给他的,才会眉头一皱。 吴晴打开请帖,看了看,是凉王世子在流銮河上宴请自己,订在了天上人间。 “……这。”吴晴将请帖合上,放在一旁。 “冷弃,晚上你随我去。” 这时巧珍拿起吴晴合上的请帖,看了看,当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脸颊微微一红,微微一噘嘴,“哦,难怪不带我去,你们玩的开心点。” 然后把请帖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这…这越来越没规矩了。”吴晴很没底气的说出这般话,明显有些心虚。 冷弃松开抱着剑的手拿起请帖,随口说道“还不是你宠出来。” 当他看清请帖里面的天上人间四个字的时候,有些惊讶,语气也大了些:“青楼呀!” 吴晴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流銮河,绕京城一周,其支流与皇城内河汇聚,途径京城中心新街口,在流入长江之前,水流缓慢,渐渐汇聚成镜面般的水潭,到晚上很多座花坊在湖面上随意行走,张灯结彩,与两岸酒楼食肆对应,摇曳的烛火花灯映射在河面上金光闪闪,故名流銮河。 百姓自然知道这花舫之上是做什么营生的,不过达官贵人,墨客骚人大都汇聚于此,也没人会指指点点。 天上人间是花舫中最大的,最豪华的,两层楼船不少,但是三层楼船只有这一艘,关键这花舫之上拥有如今京城风月场上最红的一位姑娘,李琴姑娘。 这李琴姑娘模样自不用多说,又知书达理,书画也精通说不上有多深的造诣,但是在这些京都才子的吹嘘下,在花舫老鸨的宣传下,也多少博了个才女的名声。 当然能让这姑娘在这流銮河上异军突起,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翘楚,不仅是因为这些,而是她的琴,她精通所有的琴,一手古筝更是卓绝超群,传闻能让飞鸟都停在花舫的栏杆上为之倾听。 所以天上人间,很贵,很贵,很贵。但是每到夜晚自然热闹,愿意一掷千金听到李琴姑娘的琴声的公子哥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今天有些奇怪,到了营业的时间点,却未曾营业,倒是花舫连接岸边的跳板上有不少面露凶光的大汉值守,有胆大的人上前一问才知道今天的天气人间居然被人给包了。 包下天上人间,那得花多少银子,或者说,你捧着银子过去,人家也未必肯包给你,来天上人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道理,只得在心中暗骂两声,悻悻离去。 吴晴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喝着那双芊芊素手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似乎今天这美酒有些入口无味,冷弃站在吴晴的身后,他发现自家的少爷有些不安。 大概这无味的美酒,和不安的心理都源于靠在吴晴怀里的这位姑娘。 李琴姑娘眉若柳叶,朱唇玉面,眼眸流转在吴晴那天真无邪的脸庞上停留打量,最要命的是,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就这么的靠在吴晴的怀里,每一寸的触感都让吴晴有些失神。 李琴偷偷一笑,又给吴晴斟了杯酒送到他唇边浅浅饮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李琴的自带的魅惑,吴晴的心跳越来越快,感受到身下这位漂亮公子的些许反应,姑娘缓缓离开吴晴,吴晴暗自用内力行走一下全身,才让某些过度反应的地方冷静下来。 船缓缓离开河岸,顺着河道航行。 这是吴晴第一次进妓院,所以也有些紧张,也没有任何经验,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尴尬,只好左手有意无意的一直停留在李琴的腰上,就连身后长期面瘫脸的冷弃,都有些憋不住笑。 旁边的凉王世子看见吴晴那怂样,忍不住嘲笑道“李琴姑娘又不会吃人,你躲那么远干嘛?”说吧故意似的把自己身边的姑娘搂在了怀里,接着说道“难道怕李琴姑娘把你吃了?哈哈哈…” 吴晴心里倔强的想着还不知道谁吃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借着给世子敬酒,把搂在李琴姑娘腰间的手也松开。 说来奇怪,他与凉王世子不过见了几次面,这凉王世子没有那种皇亲国戚的霸道感,也没有一般权贵子弟那样俗不可言,一下子居然有些对上了自己交友的脾气。 几杯酒下肚后,两人说话便熟络了起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凉王世子的知识储备确实让吴晴刮目相看,而且能和吴晴这种不善交际的读书人聊这么久还不冷场,确实是社牛一族,这可能是皇室人员的特长。 话题一转,聊到音律,作为世子,必须要做到万物略懂,这是作为皇室子弟所必须的,一是展示出自己的才学,二是体现出皇室成员的所谓“会玩。” 音律的话题一出,自然是的李琴姑娘出场,作为近来流銮河上最红的头牌,靠的就是这弦下之音。 李琴手持琵琶,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手指轻拨,弦动音响,只不过三两声,未成曲而先有调,低眉轻弹,续续弹,素手弹琵琶,只觉红颜旧,一丝悲意起,已随乐曲出,颇有些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这悠扬回转的琵琶声,多了一丝何处话凄凉的悲情,令听者无不动容,就连这凉王世子这等花中老手都有一丝怜悯之意。 吴晴伸手,身后站着的冷弃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递了过去。 玉笛横持,贴近唇边,一声笛音划破长空,与琵琶声相互呼应,一时间笛声轻快宛若朱雀般轻鸣,打破了琵琶的声中的悲意,却又与琵琶相辅相成,似是安抚,又像是宽慰,琵琶与笛声,如同这黑夜中的星辰与皎月照耀着这缓流的河水,将这流銮河上的喧嚣化作一幅织锦,琵琶百转千回,笛声清新玄妙,组成了这天上人间中最好的天籁。 一曲终了,沉醉在其中的凉王世子意犹未尽,一口饮尽杯中酒,在放下酒杯之后连连鼓掌并连说了三个好字,“此曲本该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李琴姑娘的琴曲已是人间难得,而吴兄你的笛声更是仙境难求,我敬二位。”说罢对着二人将刚倒入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吴晴也回应着干了一杯,然后对着李琴说道“不好意思,听到姑娘琴声,忍不住合奏一曲,实在是冒昧了,还请姑娘原谅。” 此时的李琴也在刚缓过神来,起身走到吴晴身前微微屈膝拜下“多谢公子。” 吴晴抬手虚扶,示意她起身。 “姑娘因何而谢?” “公子的笛声悠扬飘荡,将我琴声中的一丝悲伤驱散,心也随之动荡,让我对琴意的境界又有些感悟,受益匪浅。” “姑娘谬赞了,姑娘的琴声也让我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这绝对是二人出自真心的夸赞,吴晴好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学习乐理中多少名师大家也是接触了不少,却无一人有此造诣,有如此乐技却在这流銮河上当一名花魁,难怪在这琴声中听到一丝悲伤,却也符合李琴现在的生活。 而李琴则是打心底佩服这个面前的少年,来这听曲的能让李琴弹唱的,非富即贵,那些所谓的才子也见过不少,却无一人在音乐上有如此造诣,就连面前的凉王世子,皇室成员,恐怕也及不上这个坐轮椅的公子。 “好了好了,你二人就不要相互谦虚了,我倒是觉得,你二人的合奏才是把我带进了天上人间,就连宫里的乐官们,也要叫你们一声老师。” “这话说的,我得敬你一杯。”说罢吴晴端起酒杯,“别愣着了,一起敬咱们世子一杯。”李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自己倒了酒,和吴晴一起对着世子一饮而尽。 酒渐浓,夜渐深,花舫渐靠岸,凉王世子和吴晴的感情也渐近,二人也都很满意这次见面。 等到明月又向上移了移,二人才从花舫回到岸上,二人都没少喝,柔美而带稚气的脸庞上布满了红晕,凉王世子,说了些下次在约的话语,只不过说的有些结巴便摆了摆手告辞,已经在家仆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离开。 告别了世子,吴晴在冷弃的推动下,也离开了花舫,身后李琴也从花舫中出来相送。 “吴公子。” 听到李琴叫少爷,冷弃便将吴晴的轮椅调了方向,与李琴面对面,一时间有些暧昧的感觉,唯一不妥的是冷弃还在。 “吴公子,你…还会再来吗?”李琴的脸上有些红晕,分不出是酒的作用,还是带着其他的情绪。 “京城流銮河上只有一个天上人间。”吴晴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对李琴来说,有这个回答足矣。 李琴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嗯了一声,不过吴晴也算是个七品高手,耳目异于常人,自然是听得见的,当然冷弃也听得见。 李琴对吴晴施礼道:“时辰不早了,夜间冷,公子早点回吧。” 吴晴还礼“姑娘早些休息。” 李琴目送冷弃推着吴晴离开,直至二人消失在着夜色之中。 回到花舫上,李琴仔细观察后关上房门,将写好的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推开窗,将鸽子放飞出去,站在窗前,看着白色的鸽子逐渐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中。 第6章 四皇子 今夜让冷弃将玉笛带上,却也是吴晴有意为之,主要是缓解自己第一次去青楼的尴尬,当他看到请帖上天上人间四个字便知道作陪的一定是流銮河上最火的李琴姑娘,带上个笛子总归有备无患。 宁静的长街上,除了远处打更人的铜锣声,就只剩下吴马车平稳的车轮声。 夜凉风寒,冷弃给坐在马车里的吴晴披上一层薄毯,三月底的天气,早晚的温差还是相当大的,吴晴无法行走,自然有时候血液循环慢,容易畏寒。吴晴的脸上褪却了酒后的红晕,将手上佩戴的碧玉戒指取了下来在手中盘弄着。这是他想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你说为什么世子突然宴请我,我和他并无过深的交情。” 冷弃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有事求老爷,却又不好开口,所以这才拐着弯的从少爷这入手?” “那他直接让凉王找我家老爷子岂不更好。” 吴晴将把玩的戒指又套了回去。 冷弃看到少爷这个动作,便知晓少爷是想到了。 “那是为何?” 吴晴看着车窗透进车厢里的光缓缓对冷弃说到“因为陛下打算封我官,虽然我想通过的科举走入仕途,但是无论是那种方式意味着我将进入官场,他们想拉拢我,然后去造势,至少也要做出和我关系很近、很好的样子,而最终的目的,是告诉他们想告诉的人,吴家更倾向的…是他们。” 凉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文武双全,将帅之才,但是当今皇帝继位之后,凉王就终日饮酒作乐,养花种草,听戏遛鸟,只谈风月不问政事,除了每月的按例进宫问安外,再无其他涉及宫中朝野之事,将一个闲散王爷做到了极致,凉王妃早逝,凉王也未续弦,凉王世子徐潇是凉王唯一的子嗣,于是太后懿旨,凉王世子徐潇进宫,与几个年纪相仿的皇子一块学习,徐潇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与他那几个堂兄生活在一块。 徐潇从小在宫中学习,耳濡目染了太多的权利纷争,也许是正处于展示自己能力的年纪,他并未像凉王那样看透世事,做到大隐隐于市。恰恰相反,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选择了站位,徐潇乃太子一党。 陛下有四子,太子徐鹏,三皇子徐猛,四皇子徐飞,二皇子徐良在当年陛下第三次御驾亲征北国之时遭遇北国高手报复性入宫刺杀,连同生母静妃一起惨遭不幸。 而在那场刺杀中活下来的这三位皇子,现在也都年满18。 太子徐明,居东宫,辅帝王,有监国之权,性格却有些懦弱,也不怪他,在他三岁那年,陛下第三次御驾亲征回朝之后册封其为太子,从次咱们的这位太子便每天活在了恐惧与压力之中,巨大的恐惧无非就是对父皇要揣测圣意。 而最大的压力确实来源于那两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三皇子徐猛,人如其名,猛将也,三岁能弯弓,六岁能举鼎,九岁便可骑马百步穿杨,十二岁入7级,十六岁进8级,如今18岁的8级上,更是有机会入九级,十四岁之时便自愿前去戍边,如今早已统领兵马镇守一方。 四皇子徐飞,书不离手,为人看似豁达,不拘小节,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实际上确实野心勃勃,心思深沉,暗地里结党营私,与太子明争暗斗,多年来双方互有胜负。 历朝历代的太子,都不是那么好做的,能顺利继位的也并不多,其中各方势力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太子是皇后所生,是嫡长子,三皇子是高贵妃所生,四皇子则是宁贵妃所生。 南朝皇帝陛下徐烈,励精图治,日理万机,曾多次御驾亲征,极少流连后宫,所以子嗣并不多,后宫也不存在争风吃醋的明争暗斗,而是皇后,高贵妃与宁贵妃三足鼎立,虽有小摩擦,但依然保持明面上的友好与和谐。毕竟后宫真正的主人依旧是那位历经三朝现在却潜心在佛堂礼佛的太后。 所以后宫有太后在,不管在朝堂之上是什么势力,在这后宫都掀不起风浪。 东宫之中,刚刚还醉酒在家仆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离开花舫的凉王世子,这会却好端端的坐在那位太子殿下的对面,正大口的啃着鸡腿。看样子是晚上光顾着喝酒,却没怎么进食。 将手中鸡腿最嫩的肉啃食之后,随手将剩下的一扔,在旁边的毛巾上胡乱的擦了擦手,又端起茶杯饮了口茶,这才露出满足的表情。 “如何?”那位穿着浅黄色缎袍,腰间扎着同色的纹带的太子问道。 徐潇说道:“口感鲜嫩,油而不腻,肥美多汁。不错,这东宫厨子做的鸡腿就是不一样。”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太子也不恼,知道他这个堂弟有时候就是这般没正经。 徐潇也恢复了正经“我只能说…他是个妙人,至于其他的,我还要多接触接触” 太子不解,“妙人?这是何评价?” 徐潇边把今天在花舫之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太子,尤其是听到合奏那段,太子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要不是他了解徐潇的为人,不然他真的以为这是在夸大其词。 “按照你这么说,这的确是个妙人,你多和他接触接触,能争取过来最好,当然,这概率极低。” “殿下放心,我们如果争取不到吴晴,那么老四也争取不到。” 太子凝视远处,片刻后说道“这些年,我们争取不到,被老四争取过去的,还少吗?” 徐潇听闻不敢多言,对着太子弯腰行礼,默默退下离开。 从太子的眼神与表情都看不出异常,虽太子的话语也是平静如水,但是徐潇知道这些年每当提到老四,太子的内心深处都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回府后的吴晴看到巧珍房间内的灯已经熄灭,虽说这时辰也不早了,但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吴晴不论多晚回来,巧珍都会等着少爷回来,问少爷需不需要在弄些宵夜,看来这小妮子是真生气了,也只好明日再解释了。 冷弃简单的伺候吴晴洗漱后,退出房间,在他准备关门离去的那一刻,吴晴叫住了他。 “你说,我们明天,会去哪吃?” 冷弃一怔,他不明白少爷在说什么。 吴晴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冷弃下去。 第二天清晨,巧珍虽然还有些不太想搭理吴晴,甚至有意无意的问吴晴昨晚玩的是否开心之类的话语,但是桌上放着的燕窝粥和比平时量多的包子就足以证明,巧珍不生气了。 本想趁着吃早饭的间隙和巧珍说下昨天凉王世子的实际意图,但是昨夜饮酒确实没吃什么,腹中确实饥饿,于是准备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却没曾想还没开口,冷弃便率先向巧珍讲述着昨晚的情形,当听到吴晴的手放在对方的腰上,什么琴笛和鸣的时候,巧珍的脸色变开始出现了职业性的假笑,冷弃还没察觉,此时的吴晴已经开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预感到恐怕这顿早饭是吃不好了,于是果断先拿了两个包子在手上。 果不其然,在听冷弃讲完之后,巧珍用力的咬了口包子,随即端起桌上的包子,直接端起,全部倒了。 “你干嘛呢?”冷弃问道。 巧珍自然带着职业性的假笑,柔声的说道“这包子呀,不新鲜了,可能过夜了,有些坏了,得丢掉。”坏了两个字咬得极重。 吴晴趁巧珍倒包子的间隙,把手中提前拿的两个包子,丢给冷弃一个。 冷弃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冲着巧珍说道:“坏了吗?我怎么没吃出来?” “当然坏了!”巧珍把冷弃手上咬了一口的包子拿了过来,顺带着把吴晴手里的包子也拿了过来 “你能吃出来什么?这包子可是心里坏了。”心里坏了这四个字又被巧珍重重的说了出来。然后将刚刚从他俩手中拿到的包子,顺手扔了,然后离开。 吴晴有些无语的看着冷弃。 冷弃知道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于是一口将碗里的粥全部喝完,说了声“我去买包子。”然后飞速的离开。 只有吴晴看着还有余温的热粥,又盛了一碗,就着咸菜对付着肚子。 “有趣,真有趣,琴笛和鸣。这事估计得在流銮河上传扬许久了。”集市上一间临街的房间里,吴道子掀起纯黑窗帘的一角,透过这不大的缝隙,看着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在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别的人听。 房间昏暗,所有的窗户都从内蒙上了黑布,当然从外看根本察觉不到,这是京畿处在京城的一个暗室,方便暗桩们传递消息,甚至躲避追杀,而这样的暗室全天下还有很多。 黑暗中有人请示着吴道子的意思。 “需要将消息压下去吗?” “不用,处里暂时不用干涉这些,弄些名声出来也好。”吴道子将窗帘一角合上,这窗帘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合上后竟连房间中仅有的一丝光源也消失殆尽。 “是。” “昨天公子离开花舫后,没多久,便从李琴房间中放飞出信鸽,属下的人截获,这是鸽子上信件的抄写,原版还放在鸽子上让其传递,鸽子也已派人盯着,飞往了京城之外的一处农庄中,目前已经可以确定那处农庄有一部分是北国的暗探,属下已经派人暗中监视。” 黑暗中,一张小纸条传递到吴道子手上。 “盯着他们,不要打草惊蛇,注意他们的消息往来,尽量截获消息内容,但是不要被发现。” “属下明白。” 吴道子点燃房间里的半截蜡烛,忽明忽暗的烛光,勉强照亮房间,吴道子坐在案桌前,看着纸条的文字,上面写着,徐潇宴请吴晴,应是太子拉拢,吴晴颇有才气,身边护卫实力不详,目前吴晴意向不明。 吴道子内力一震,手中纸条粉碎殆尽,毫无拼接可能。 “少爷那需要加派人手吗?”说话的人在烛光照耀的边缘,依旧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吴道子挑动着蜡烛的光,似乎想让它更稳定些。 “不必了。各府上有什么动静?” “凉王世子徐潇于昨夜下了花舫之后,直接去了东宫,今日一早户部尚书范冰清便前往东宫。工部尚书宋玉洁目前也在四皇子府上,据暗桩传来消息,今晚四皇子将在白金酒店宴请少爷。其他府上暂时没有动静。” 隐在黑暗中的汇报结束,静静的等待着吴道子的吩咐与命令。 “你退下吧。” “是。” 暗探的离开伴随着蜡烛被吹灭的白烟,两者都一样,消失于黑暗之中。 作为南国,乃至整个天下的暗夜之王,吴道子早已经习惯了黑暗。 黑暗给他带来无限的智慧,而他用这智慧给吴晴换来光明。 吴府内院中,冷弃在院中空地上冥想,近来他隐隐感觉有些突破的迹象,吴晴在院中晒着太阳,看着书,二人都很安静,所以整个院子也是安静的。至于巧珍,已经是一个上午未见人影,吴晴喜欢安静,不过他不喜欢巧珍不在,尤其是他饿的时候。 “咕咕,咕咕。”在这种极其安静的环境之下,胃提出的抗议还是很明显的, 吴晴放下书,冷弃也适时的从冥想中醒来。 二人都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这香味似是一种召唤,二人闻味赶忙前往饭厅,就连冷弃推轮椅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饭厅桌上精致的菜肴正在冒着热气,巧珍将盛好的米饭放在二人的座位上,略带坏笑的看着二人。 “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好了?” “你可一直都是我们的好姑娘,这个家没你可不行。”吴晴嘴上说着,脑子却在想着先夹哪盘菜。 冷弃则是饿的随意夹了点菜扒拉着米饭往嘴里送,听吴晴说完,便对着巧珍竖起大拇指。 看着他俩这样巧珍便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就在这时还是昨天的那个小厮又送来一份请帖。 巧珍接过,递给吴晴。 吴晴看了一眼,放在一旁。 “得,今晚又出去吃了。” 巧珍看了看请帖,一脸惊讶的表情。要是说昨天凉王世子宴请还说的过去,毕竟吴家与凉王府关系一直不错,可是今天这做东的可压根没交集,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极为尊贵。 “四皇子?”巧珍放下请帖,她疑惑的看着自家的少爷。 “别看我,我也只是远远见过四皇子一次,不过我知道白金酒店的菜在京城还是排的上号的,晚上你和冷弃随我一起去。” 第7章 鱼与熊掌 白金酒店乃是京中最大的酒店,菜品上的口味与华香楼皆为京中一流以上水准,只不过不同的是华香楼主打川菜而且价格相对“亲民”,而白金酒楼则是集各大菜系于一身,是内廷的产业,也就是皇家开的。 既然是皇家开的,那豪华与气派就不是华香楼能比的,后厨更不乏宫中的御厨和准备升入御厨的学徒,就拿这白金酒店的景观湖来说,好几百米的长度,都是人工开挖的,光这项工程就让好几百工人生生挖了几个月,然后将流銮河的水引入,形成如此之大的景观湖,也只有皇家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白金酒店也是他国使团,或其他重要人员进京之后的指定住地,由禁军提供护卫,这也是为什么朝中大臣之间的宴请多数都会在华香楼,因为这里…太正式了。 “这里太正式了些,吴晴可还习惯?”偌大的包房之内,四皇子和吴晴在桌前对坐着,堂堂皇子身份,却不曾坐在主位之上,而是用对坐这种平等的姿态来宴请,足以见得对吴晴的重视,就连冷弃和巧珍也在偏厅给俩单独设了一桌,整个包房内只留下两名伺候的侍女。 “殿下如此盛情,倒让吴晴惶恐。” 这一桌子菜天南海北的都有,且不说鸡鸭鱼肉这些寻常菜式,就是这鲍鱼鱼翅也静静的躺在桌上,围绕着一圈,中间空着的地方是一道主菜,但是看样子,这主菜还未上。 所以吴晴的惶恐换做一般人早就是受宠若惊了。 “不必拘束,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每个地方的特色菜都上了些,慢慢吃,这主菜还没上。” 吴晴端起酒杯:“多谢殿下,这杯敬殿下。”说完一饮而尽,四皇子也将杯中酒喝完,二人酒杯刚刚落下,身后的便有侍女马上将其倒满。 几杯酒过后,二人间的话语自然是客套的寒暄,直到主菜上桌。 餐桌正中间,赫然放着的是一只熊掌。 这可是标准国宴上才能出现的菜。 上菜的侍女将一壶特制的白酒浇在熊掌之上,点火。 早已熟透的熊掌在明火的加持下,散发出烤制的香味,又将白酒的辣燃烧殆尽,只留酒香,饶是吴晴这个三品大员家的少爷,也只是听说过这道菜,却并未见过。 “这道菜倒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尝尝。” 四皇子话音未落,便有侍女将熊掌拆分开来,嫩且肉最多的掌心部分,分别端给了四皇子与吴晴。 “谢四皇子厚爱。吴晴感激不尽。” “这话说的生分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快尝尝。” 见四皇子先端起碗将肉送去口中,吴晴才动起筷子,毕竟再好的美食,也没有在皇子面前先动筷的道理。 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咀嚼,肉质入口即化,甜香口,带着酒味。 “口感如何?”四皇子问道。 吴晴放下碗筷。 “蜂蜜把熊掌的味道封住,香,真香,确实风味一绝。” “哈哈哈,一看你我就是同道中人,懂吃,哈哈哈。” 四皇子又夹了一块放入嘴中,又吩咐侍女,挑了些熊掌的肉,送与偏厅冷弃与巧珍处。 “我知道这两个名义上是你的护卫和侍女,实则亲如兄妹,让他们也尝尝,免得说你吃了独食。” “四皇子大恩,吴晴代他们谢过。” 吴晴抱拳拱手,对四皇子施了一礼。 四皇子手掌虚托,示意吴晴免礼。 “先前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吴晴面带微笑回了四皇子的话“这是吴晴代他们二位谢过四皇子,自然礼不可废。” “哈哈哈,吴晴啊,你知道这熊掌是如何烹制的?”四皇子看着吴晴的眼睛,似乎要将吴晴看穿。 吴晴的眼眸里纯净无瑕,似乎还带着少许的天真与乖巧,这次眼神与眼神的交流,大家打了个平手。 “请四皇子解惑。” 四皇子摆了摆手“解惑谈不上,就是好吃而已,这熊掌选自长白山的黑熊的左前掌,先用鸽子,鸡,牛骨制成的高汤将熊掌蒸成半成,然后取出,将熊掌切花刀,然后将熊掌再放入笼屉里,上面铺上野生天然的蜂巢,用长白山山泉水,慢蒸,待蜂巢蒸融化后,蜂蜜沁入熊掌,再将其放入有血燕窝的炖盅之中,待火候充足之后,取出,就去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加入白酒点火烤香后,就是你我品尝到的美味。” 四皇子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熊掌虽然美味,但是也少不了其他的衬托和融入,无论是高汤还是蒸熊掌的山泉,又或是融入的蜂蜜,再或者是这珍贵的血燕,没有他们就成就不了这熊掌的美味,你明白吗?” 这道菜叫一掌定乾坤,只不过定下乾坤的掌却未必是这只。 “熊掌衬蜜蜡,汁流入燕窝,此等美味,吴晴能品尝到如此美味还是托四皇子的福。”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四皇子看着吴晴哈哈大笑,“做戏做成你这样的,倒也是有趣。” 吴晴尴尬一笑却没有回应。 四皇子毫不避讳两名伺候的侍女,正色道:“今天你我初见,我便觉得心喜,所以也不瞒你,如今陛下虽然春秋鼎盛,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朝中的目光都在我们三位皇子身上,太子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品行不端,三皇子天生神勇,但领兵在外,再加上我,你觉得这日后的熊掌,会是何种滋味。” 似乎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吓着对方,四皇子哈哈一笑道:“是不是我说的太直了,吓着你了。” 吴晴一怔,再次看着四皇子的眼眸,这是二人今天的第二次对视,第二次的眼神与眼神的交流,双方都想从里面看出些隐藏的东西出来。 二人的眼里都纯净如水。 “你不必现在做出决定,我可以等。”四皇子对着吴晴做了个敬酒的手势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吴晴同样将杯中酒喝完。 之后二人的对话便自然而然的转向了风月,说到风月自然离不开流銮河,说到流銮河自然就说到了天上人间,说到天上人间就离不开昨晚那琴笛合鸣。 吴家公子吴晴,夜游流銮河,醉卧天上人间,花舫之上与当下京城最红花魁李琴姑娘合奏一曲,让凉王世子惊叹不已,称此琴笛合鸣乃仙宫之曲,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消息在有意无意间一天之内传遍了街头巷尾,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谈首选话题,有羡慕吴晴可以和李琴姑娘合奏的,也有质疑吴晴而根本不信这琴笛合鸣的,也有嫉妒吴晴可以得到李琴姑娘青睐的,总之这种种的传言与猜测有意无意的提高了大家对吴晴这个名字的认知。一时间吴晴这两个字开始在京城传播开来。 这提到了琴笛和鸣,自然而然的四皇子就提到了凉王世子。 “徐潇从小就生活在宫里,那小子就擅长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四皇子一副对世子很了解的样子,也是,毕竟哥几个从小一起长起来的。 “世子也是性情中人,在京都这流銮河上还是有些花名的。” “借着自己的花名,四处为他的太子殿下拉拢官员而已。” 四皇子摆了摆手“不提这些了。” 不提不代表不想。吴晴心里清楚,怕是这四皇子做梦都想废了这凉王世子,毕竟废了他就等于废了太子的一条胳膊,不过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晚宴结束后四皇子亲自送吴晴离开白金酒店。 在道别之时四皇子对吴晴说道“吴晴,鱼亦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不过我觉得,舍鱼而取熊掌也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晴回礼道谢后一行人离开白金酒店。 看着吴晴远去,四皇子招了招手,便有一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刚刚那两个侍女听到的太多。” 来人点了点头,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马车里巧珍不解的问道“什么鱼和熊掌,四皇子殿下再说什么?” 吴晴没有回答,巧珍也没有多问,因为她看见了少爷在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自己的戒指。 四皇子在今天的做派太过于直接,表演痕迹太重,看似有话直说,真诚以待,其实字字句句皆有做派。从京畿处的情报来看,四皇子并不是一个习惯坦诚相待的人。 宴会上四皇子说太子品行不端,三皇子天生神勇,但是他并未评价自己。 而吴晴对他的评价则是心思深沉,心狠手辣。 良久,马车里吴晴自言自语道“怕是今后在白金酒店,再也见不到那两位侍女了。” 马车回府,便有下人通知老爷在书房等着少爷。 让巧珍和冷弃先去休息,由前来通知的下人推着吴晴去了书房。 下人将吴晴推进书房便关上了门,在门口候着。 书房里的吴道子正研究着棋盘上的残局,见吴晴来了,便让他一起参详参详这棋局。 “这棋局,你来参详参详。” 吴晴自行推动着轮椅,来到棋盘前,棋盘的角度刚好适合吴晴观看。 这是局精妙的棋局,黑白二子,无论是哪一方落子都相当精妙,互相牵扯,互为依靠,却又步步暗藏杀机。 “这盘棋,看似实力相当,如果是一般棋手估计早已和棋。但是,白子藏了后手,就看黑子能否看破。” 吴道子捋了捋胡须“如果你持白,按照现在的局势,你有几分胜算。” 吴晴略微思索片刻便答到“。超过7成” “那你如若持黑呢。” “不足四成。” 听到吴晴的回答,吴道子微微一笑,将棋盘换了方向,与吴晴对坐,将白子递给他。 “来,为父好久未曾与你对弈,今天来一把,把它下完。” 吴晴虽有疑惑,却也来了兴致,他心里想着,莫非这棋还有什么玄妙之处。 围棋讲究算法,所谓算法就是在这小小的棋盘之上,考虑自己和对手的所有走法,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走法。 其实经常来华香楼找吴晴对弈的崔家少爷已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是在吴晴看来他依旧是来找虐的。 而吴晴的算力更是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就连吴道子也不得不承认,吴晴的算力天赋世间罕有。 可是就是有着恐怖如斯算力的吴晴,面对和吴道子的对弈竟有些眉头微皱,细细看去,微皱的眉头上有着一丝丝汗。 “怎会如此。” 吴晴没有想到,在看看来七成胜算的白子,在经历过一番棋盘上的谋划与厮杀竟然落了下风,如果在这样下去,必然落败,而且,这不是父亲的棋风。 都说字如其人,其实下棋也一样,不同性格的人有不同的风格,这往往影响着棋盘的走势与结果。 三十步之后,吴晴将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盒里,脸上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我输了,父亲这棋局是谁的手笔?看似让白子优势占尽,实则是布下了口袋阵,等着白子钻进去,然后一网打尽。” 这并非吴晴轻敌,而是根本未曾从之前的棋盘上看出端倪。 “这是今日我和陛下的手谈。” 吴道子收拢着棋子,让它们恢复成吴晴最初看的模样。然后接着对吴晴说道:“陛下执黑。” 原来这是陛下的棋风,吴晴心里想到,嘴上却问道“那父亲是输了?” “陛下高瞻远瞩,布局深远,岂是为父所能及的,自然是输了。” 吴道子恢复好棋盘,还是最初吴晴看的那个布局,看着棋盘对着吴晴说道:“围棋与人生的博弈其实是相同的,游戏规则相同,则实力决定胜负,实力相当则意志决定胜负,游戏规则相同,实力相当,意志相等的时候,则心态决定胜负。” 默念着父亲与自己说的话,吴晴颔首道:“谢父亲教诲。” 吴道子抿了口茶,将茶杯重新放在桌上。 “陛下答应不给你赐官,你可以放心参加科举。” 这句话让吴晴的脸上有了笑容,是这两天笑的最诚挚的一次。 “多谢父亲。” “不必急着谢我,待你春闱过后,陛下就应该给你赐婚了。” 第8章 棋局 “这么快?”吴晴有些惊讶,心里却想着至少咱们的皇帝陛下先让我猜猜人选有哪些。 吴晴的脑海里了想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当然在转瞬间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暗中怪自己怎么能胡思乱想,自己这样…绝不可耽误了她。 “陛下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吴晴问道。 “不要想问我是谁家的姑娘,为父真的不知道。”看穿了吴晴想接着问的问题,吴道子提前回答着他“虽然我并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但是陛下赐婚,想来定是佳偶天成。”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吴道子似乎还幻想着二拜高堂时的场景,露出喜不自禁的表情。 “您作为京畿处总指挥使。天下谍报网的最大头目,难道就没有一点消息?” 吴晴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 这种纠结的性格,没有勇气去正视自己的想法,用平时的开朗来隐藏自己的自卑,吴晴的内心也很挣扎,所以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大部分时间,他选择逃避,而另一小部分时间,他选择装傻。 吴道子一甩衣袖面带微怒,当然吴晴看的出来这一丝微怒表演痕迹太重。 “胡闹,京畿处是国之重器,服务于我南国,忠于陛下,岂是用来打探陛下的消息。” 吴晴也知道从父亲这打探不出什么,于是便换了话题。 “京城中关于我在流銮河上的流言,能这么快的传到街头巷尾,父亲手下行动科那帮人应该没少努力吧。” 吴道子也不否认“这件事确实有行动科的参与。” “是因为我需要这些名声?” “是,也不全是。”吴道子也不卖关子,而是看着吴晴接着说道:“京城就这么大,虽然你常与崔家公子对弈,坊间也有你棋艺高超的说法,但是这些宣传都太过于平庸,又或者说是感兴趣的人太少,虽然懂棋艺的人不少,但是也只是棋圈中的人知晓,太过小众,而流銮河则不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流民乞丐,对这里的一切消息,都颇有兴趣,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首谈话题,有关于花舫的消息传播快,大家也爱听,尤其是关于流銮河的头牌的传闻逸事,自然大家的关注度就上去了,你的名字也就家喻户晓了,这才是最好的方向和时机。” 吴道子顿了顿接着说道:“名声,不见得要用,但是你必须有。” “你学富五车,琴棋书画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马上就是春闱之时,在各大举子都入京之时,更可以在他们中传扬出去。更加有利于你的人设,人家议论你之时多些花名与才气总是好的,难不成你让别人介绍你的时候更多的是京畿处吴道子的公子?那只会给你的名声起到反作用,毕竟处里大多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 吴晴对父亲的话表示肯定,虽说吴晴自幼勤学刻苦,但是除了冷弃和巧珍就没有什么说的上话的人,仔细想来除了冷弃和巧珍外,那个臭棋篓子崔公子反而是和自己接触最多的人,除了吴晴与人接触不多之外,想来便是他的身份,让人不敢和他接触。 “等你春闱高中之后,你的名声,也方便配合你在官场上行走,你要知道,官场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虽说有为父在,也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但是对你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父亲想让我有自己的名声,而博名声最快的方式就是才气与花名,所谓才气,父亲相信我可以高中状元,花名嘛,没有比花舫更合适了。” “父亲我说的对吗。” 吴晴看向吴道子,点了点头。 吴晴接着说道: “父亲,莫不是想让我接手京畿处?” 吴道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吴晴示意道:“说说看。” “先帮我散播名声,然后以我的实力,考上三甲如同探囊取物,从而进入官场,然后估计父亲会用其他的方式,让我在民间积攒一定的声望,然后将京畿处交由我接手,父亲转为幕后为我保驾护航,最终我彻底掌握京畿处,而父亲就可以提早致仕。” 吴晴微笑的看着吴道子,似乎在得意自己所说。 “父亲位居京畿处总指挥使,对于陛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为了这份忠心,亦或者是我们吴家日后的安危,京畿处也必然是由我来接手,父亲在做的就是在为我接手京畿处做铺垫。” 吴道子端起茶杯,手中的茶刚好不冷不热,适合饮用,或许是因为话说太多的缘故,吴道子一口饮尽,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丢给吴晴。 吴晴坐在轮椅上,单手接住令牌,拿在手中把玩。 令牌约莫手掌大小,白玉质地,令牌背后刻五爪金龙象征皇权,正面上书小字京畿处,中间两个烫金大字写着同知。 京畿处同知令牌,京畿处最高官职是总指挥使,下设两名副指挥使,然后就是同知,在同知之下就是四大科室的千户大人。 京畿处已经很久没有设立同知一职,京畿处同知享受与副指挥使一切的权利,可以统领京畿处,除了没有人事任免的权利,其他的权利和总指挥使几乎相同。 随着令牌一起传递过来的还有吴道子的话语。 “好好保管,它是你的了。” 摸着手中的这块令牌,令牌不大,但是分量十足,拥有这块令牌就等于拥有了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权利,在别人眼里是求之不得的而在吴晴看来这玩意有些像烫手的山芋。 “父亲,京畿处同知,除了人事任免权外,拥有与正副指挥使同等的权利,属于正四品官员,令牌给我是不是太儿戏了。” “京畿处迟早是你接手,这是陛下的意思,为父也没有让你从基层做起的耐心,更何况,京畿处的有些流程你也耳濡目染相对熟悉,你欠缺的就是名声威望和政绩,这些你不用担心,都不是难事。” 吴道子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对于刚刚说的,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看着吴道子的这份自信,吴晴总觉的自己像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样,走上了一种被安排好了的道路,而他很不喜欢。 “科举,我是必须要去参加的。” 吴晴的话语中已经表达出了一丝不满。 “这是自然,你别把这京畿处的同知当成是一种恩赐,这只不过是陛下的意思,京畿处别人接手的话,陛下信不过,这只是我提前为陛下培养接班人,这京畿处的官职与你状元及第并不矛盾。” 这番话吴晴自然能理解,但是这最后一句是何意吴晴并不明白。 “不明白?” 吴道子看着略微有些思考状的吴晴问道。 “不是不明白,而是不理解。”吴晴放弃思考,索性直接问了起来“陛下,是想让我将同知的身份放在暗处,明面上我依然是待考的举子,哪怕我高中之后会有其他官职等着我,但是暗地里我是京畿处的同知,为什么?陛下在防什么?” 吴晴问完之后,吴道子并没有回答,反而面带笑意的看着吴晴。 恍然之间,吴晴明白了什么。 “陛下防着他们,那为何信我,又或者说是怎么能确保我不会站在他们其中一边。” 吴道子并不惊讶于吴晴的想法,要是这都想不到,也就没必要接自己的班了。 “一个连皇帝赐官都不要的读书人,还是有傲骨的,而这种傲骨必然也不会倒向皇子。” 吴晴惊讶于这番话从父亲嘴里毫不避讳的说出口。 吴道子补充道“这是今天早上在上书房里陛下说的原话。” 吴晴心里想到难道就凭这点,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就如此的信任我?这未免有些随意了吧,还是说对父亲的信任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那两位的宴请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宫里也不会说什么。”宫里指的自然是咱们的那位陛下。 “咱们这两位皇子倒是挺“懂事”的,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打擂台。” 懂事的这俩字吴晴加重了语气,这也就是在内院吴道子面前说说,毕竟这里安全。 换做一般人家这话说出来,掌个嘴,跪个一两天的,那都是常事,在吴家则不一样。 吴家不是一般人家,吴道子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以上的惩罚非但没有出现,反而还给吴晴进行了科普。 “这和他们身后的势力有一定关系。太子是皇后所生,乃嫡长子,可是皇后背后的势力却没有四皇子的生母宁贵妃背后的势力强大,宁贵妃是宁国公的长女,宁国公则是军方背景,边军将领有一半都是宁国公的门生或者老部下,在这种背景下,四皇子想争一争也无可厚非,但是太子毕竟是太子,南国嫡长子,是正统,所以也有不少拥护者,至少现在的局面他二人是平局。” 吴道子说罢,盯着面前的棋局,若有所思。 吴晴说道:“既然是平局,那就不要随便落子,就像这棋局,看似平局,几步之后,白子占尽优势,实则黑子暗藏后手,正所谓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吴道子拿起白色的棋子,在手上搓弄着,凝神看着那场棋局。似乎是在想着解决之法。 “残局之所以是残局,是因为它能让对手头疼,再难的局也是互相对弈出来的,博弈也要看对手是谁,只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可以下出传世的残局。” 吴道子把玩白棋的手突然停了,食指与中指夹着棋子,看准了棋盘上的一个位置,精准的落子,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吴晴的目光也随之而至。 “晴儿,你记住,能左右棋局的,只有自己,永远不要把控制权交给对手。” 落子无悔,这白子的位置看似无关,却实则精妙,可以将黑子之后的谋划都难以形成连环。 吴晴看了白子的落位也连连称赞,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步。 忽然吴晴又想到以父亲的棋艺,在宫里未必没有想到这一步,父亲是故意的,还是当真当时没有想到。 吴道子看着吴晴,内有所指的道:“所谓的残局与破局,要看是谁在下这盘棋。” 吴晴怔了怔,他还在想着刚刚自己想到的问题,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虽说吴道子这个南国最大情报部门的头目,从小到大给吴晴的感觉就是神秘与忙碌,还有谋定而后动统领全局的自信,直到今天,吴晴感觉到了父亲的深不可测。 吴晴开始觉得自己攥在手心里还有些温热的京畿处同知令牌有些烫手,父亲是不是也是棋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宫里的意思? 吴道子的声音打断了吴晴的思考。 “令牌的事,自己知道就行。” “冷弃,巧珍也不能知道?” “不能。” 吴晴有些意外,却还是做出了回答。 “是。” 放弃了与冷弃与巧珍显摆一下的想法,虽然知道同知令牌的重要性,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悦,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要防着冷弃与巧珍。 “不早了,回去早些歇着吧。” 吴晴点了点头对吴道子施了一礼,与吴道子道了晚安,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书房,出了书房后,由仆人推着回到自己房里。 书房里只有吴道子一人,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显得有些鬼魅。 吴道子忽然开口对着墙上自己的影子说到:“你说我今天要是赢了陛下,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没有任何回应,他又自言自语的说“其实,陛下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我呢。”说罢摇了摇头,随手一掌,棋子分开,黑白分明,要是吴晴在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么多年,他都不知父亲会武。 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春天芳草的气息。吴道子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漆黑的夜空,偶有繁星闪烁,忽明忽暗,又消失不见。 第9章 贵人 一连几天,吴晴都和往日一样,太子和四皇子自从宴请之后便没了下文,只有崔家那个臭棋篓子这天连续的叨扰,为了耳边清净所以去了华香楼和他下棋,只不过这次为了自己能清净很长时间,这次吴晴没有留手,直接将这位崔家公子杀的片甲不留,彻底打击到他对棋局的热爱,甚至让他开始怀疑人生,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估计有一个月左右这崔公子不会再来烦吴晴,就连离开华香楼时也没听到那句熟悉的“吴晴,你给我等着。”门口跑堂的伙计倒是看见崔公子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而其余时间吴晴都在内院里看看书,为春闱做准备,说是为春闱做准备,实际上就是让自己在春闱之前调整调整心态,让自己静下来。 “啪”的一声,吴晴合上书,放在书桌上,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心里却还是静不下来,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索性也不看书了,叫来冷弃和巧珍,一起出去逛逛。 春天的京都,万物复苏,鸟儿站在刚发芽的树枝上鸣叫不停,空气中带着些嫩芽散发出的特有的味道。 流銮河上的花舫大多都停靠在岸边,只有少许被人包下的船只畅游在河道里。 吴晴的目光停在了那艘最大最豪华的“天上人间。”脑海里浮现了一道倩影,那靠在自己身上柔若无骨的身姿。 “少爷想什么呢?” 巧珍见吴晴看着流銮河上的花舫出神,便带着坏笑的询问着。 “是不是又在想那个李琴姑娘,要不我去把她请来?” 巧珍的语气中带着些调侃式的阴阳怪气。 吴晴摇了摇头,否定了巧珍的想法。拿着折扇的手示意巧珍靠过来,巧珍半弯着腰,把脑袋凑到吴晴面前似乎是准备听少爷有什么吩咐,吴晴轻轻抬手,用折扇在巧珍头上敲了一下。 “啪。”声音虽大,但却不疼,吴晴根本没舍得下手。 “别闹,少爷我就是在欣赏湖光景色而已。” “少爷…”巧珍撅起小嘴,对她所受到的待遇表示抗议,但是很显然抗议无效。 推着轮椅的冷弃,少见的露出了笑容。 正是春季相遇晚,流銮河畔多游人。 河岸两旁,踏青赏春的数不胜数,原本偌大的河畔这时也显得小了些,一般人家直接席地而坐,弄些瓜子花生之类的炒货配上二两烧酒,说着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享受着难得的休息,略微好些的人家,便相邀在凉亭之中,点上一壶茶饮,端上些许点心,聊着京中的逸闻趣事,欣赏着初春的美景,而达官贵人们则不同,他们喜欢带上家眷,在流銮河畔的酒楼雅间中品尝些新鲜的水果压榨出的果汁,研究着哪种果汁兑入佳酿中又有哪些别样的风味,在配上具有各地特色的点心小食,喜欢热闹的,还会按照喜好点些小曲或是找位说书人说上些耳熟能详的故事。 这些就是流銮河上最常见的赏春模式。 吴晴原本便是想找个雅间,点个说书人,听着最近新出的话本再来些茶水小食什么的,奈何一连问了几家雅间最适合看风景的店铺,都早已没有空位,所以便打算让冷弃推着他走走便打道回府。 忽然想起,对面有个小山头,那里环境幽静,虽说不上风景优美,但胜在足够高,而恰巧,在足够高的地方有着一座凉亭,从那里能更好的看着流銮河的全景,只不过那里似乎有部分官兵驻守,从不对外开放,若不是华香楼开在着流銮河附近,吴晴也不知道这里还藏着这样一个观景点。 虽说有官兵驻守,但是吴晴上去观景也不是一两次了,驻守的官兵都知晓他的身份,也都客气的让吴晴上去随意观景,当然吴晴也懂,没少让巧珍给他们些茶水费。 找了个口味还不错的店,买了些茶水点心,坚果小食,顺带也买了些水果,三人便向那座小山走去。 越走越不对劲,距离流銮河畔一盏茶功夫就走到到的小山头,沿途上居然看不到一个人。虽说山上一般人上不去,但是这沿途的风景不比河畔差,甚至还要更宁静些,以往吴晴来的时候这两边的树影之下可都是人们坐着休息,或是在两棵树之间弄着吊床小憩,可是今天,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冷弃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推着轮椅的速度慢了下来。 “少爷,行动科暗中保护你的人没消息了。” 冷弃已经感知不到暗中保护的人存在,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如果有突发情况,行动科不会不示警,不过是什么人能轻松解决行动科派来保护吴晴的人,那些人都是6级左右的高手。 吴晴几乎和冷弃同时感知到,他示意冷弃继续推着他向前,身旁的巧珍有了这紧张,提着食盒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食盒的把手。 “别担心,从我们感觉不到行动处的剑手,到现在已经有些时间了,要是真有危险也不会等到现在了,继续往前吧。” 冷弃依旧推着吴晴往山上走去,只不过将腰间的佩剑紧了紧,方便自己在第一时间就能出剑。 到了山脚下也未见到之前驻守在此地的官兵,但是从山脚下看去,远处凉亭中已经有人在观景。 吴晴让冷弃继续推,他们上去看看。 不多时来到距离凉亭不远处,能看清里面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凉亭之中眺望远方,身后管家模样的人手持折扇,对着中年人轻轻的扇着,动作轻微,似是为了驱赶蚊虫,庭院外站着的护卫个个身带腰刀,身材匀称,气度不凡,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护卫。 吴晴的脸上闪过了凉亭外护卫佩刀的反光,这才发现了对方护卫的佩刀的刀柄处全部都是金色的虎头。 金吾卫。 吴晴心里一惊,金吾卫乃天子近卫。 又看了看凉亭周围这些护卫的数量与规格,在看了看凉亭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又联想到自己行动处的保镖莫名其妙的失联了,吴晴的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刚刚还在凉亭里给那位贵人扇扇子的管家模样的人迈着小步对吴晴他们走来,尽管来人有些刻意放大了自己的步子,但是吴晴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种快速而步伐不大的走路方式只能是宫里的公公。 来人对吴晴一星期施礼道“想必几位少爷小姐也是来赏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我们家老爷请你们也过去一起赏春。” 吴晴也不推辞,只是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来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领着他们往凉亭走去。 将他们迎进凉亭后,来人也不进去,便在亭外候着。 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些瓜果糕点和一壶茶,而那位贵人正坐在石桌前,单手撑着自己的头,面对着亭外的风景,似是在欣赏,但是从他微低的头,和匀称的呼吸可以断定,这位贵人正处于将睡将醒的期间,此时的吴晴三人在亭中略显尴尬。 一会的功夫,撑着头快睡着的贵人使劲的用鼻子闻了闻,慢慢的来了精神,抬起头,将刚刚的困意驱散而去。 “你这食盒里装的可是蝴蝶酥?” 原来这贵人就是闻到这味道才醒的,原来他这样的贵人也很喜欢吃,吴晴在心里想到。 “是的。”巧珍回答的同时将食盒打开,将刚刚买的小食糕点都摆放在小石桌上,一时间本就不大的小石桌已经摆满了吃食。 “我可以尝尝吗?” 贵人的这一问倒是把吴晴问的有些懵,猜到贵人身份的吴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您随便吃。能在一个亭子里看风景,也是缘分,您别客气。”巧珍单独拿出一个小碗,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夹着一块蝴蝶酥,放在贵人面前,并将筷子放在碗边。 贵人冲着巧珍说道:“如此,就多谢了。” 巧珍也不回话,而是蹲下去行了一礼。 贵人招了招手手,刚刚领他们进来的老仆人便端着茶具,身后跟了几个小厮,又重新搭了个小台子,高度正好和石桌平齐,将茶具放在刚搭的台子上,小厮便撤了下去,只留老仆人在给他们沏着茶,冒着热气的泉水冲洗着杯中的茶叶,激发出一阵清香,将洗完茶的水倒了,重新用另一种山泉水冲入杯中,翠绿色的茶叶在杯中根根竖立,浮浮沉沉,将自身的香味完美的释放出来,伴随着水中的热气散发出独有的气味,沁人心脾。 老仆沏完茶并未离开,而是恭敬的站在了贵人身后,等待着贵人的吩咐。 贵人拿起筷子,夹住碗中的蝴蝶酥,准备往嘴里送去,站在身后的老仆急忙上前。 “陛…老爷,这…” 老仆的意思很明显,生怕这蝴蝶酥中有毒。 贵人摆了摆手,只是说了一句无妨,便将蝴蝶酥送入口中,只是轻轻的咬了一小口,优雅的品尝着,然后便放下碗筷。 “这是松鹤楼的手艺,好久没尝到了,怕是有十多年未尝到了。” 似是在对众人说着,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仿佛勾起了这位贵人的某些回忆。 “你们请我吃这蝴蝶酥,我请你们尝尝这初春的饮茶。” 贵人开了口,吴晴一行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清香且无浮沫,抿上一口清热解乏。 “这茶得看你怎么喝。” 贵人开了口,他们便听着。 “冬季饮红茶养胃,夏季喝花茶解暑,秋季来杯乌龙去乏,这春天嘛自然是绿茶最合适养生,尤其是配上这松鹤楼的蝴蝶酥,让人齿颊留香,对应上这初春的美景也是一种享受。” 初春的美景今天怕是欣赏不来了,吴晴心里这般想着,亭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甚至有些压抑。 看来有些威严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就连冷弃也大概猜到了面前这位贵人的身份,只不过不太相信这么容易的就见到了这位贵人。 “都出去吧,我想和这位少年聊聊。” 贵人突然这样说,众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站在贵人身后的老仆,似乎有些为难。 老仆一怔,心里想着虽然老爷手握天下,但是怎么也不能与这少年单独待在一起,虽然这少年看上去坐着轮椅人畜无害,但是也能从呼吸中听出武力值并不低。 贵人似乎猜到了这老仆在想什么,沉吟片刻说道“无极留下,其余人退下” “是!”周围侍卫有序且极速的撤出,与凉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无极?赵无极?这个老仆是赵无极。 吴晴虽然震惊,但是并不惊讶,毕竟皇上身边带着些强大的保镖是件很正常的事。而震惊则是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内第一高手,赵无极。就连巧珍和冷弃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因为冥王赵无极的称号在天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无极早年已经是9级巅峰的高手,因为其出手必无人生还,所以人称冥王。后来赵无极成为南国侍卫首领,又多次护卫陛下南征北战,更有传闻称赵无极早已到了圣阶。现在赵无极这三个字隐约成了南国武力值的最巅峰。 吴晴内心早已震惊无比,但是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面带微笑泡茶一流的公公和传说中圣阶高手冥王赵无极想到一块去。 巧珍与冷弃也在侍卫离开后走出了凉亭,只不也是过对这个端茶倒水的老仆与南国武力值第一人联想不到一块,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赵无极两眼,而回给他们的也是赵无极那像老仆般恭敬且慈祥的笑容,可是在他们知道这老仆就是赵无极的时候,这笑容却让他们打心里生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好似在森林里小白兔遇上了大猛虎是那种骨子里带着血脉中的压制。 已经退到了相对较远的地方,冷弃依然盯着凉亭里的赵无极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让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不过如果他对少爷不利,我依然会出剑。” 在一旁的巧珍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凉亭里坐着的少爷与贵人,看着他俩的背影出了神,她忽然觉得少爷和贵人,眉宇间有些几分相似,又或者是某些气质上有些相同,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并未理会冷弃的话语,冷弃以为巧珍还沉浸在见到南国第一高手的震惊中,也并未在意。 第10章 凉亭,生煎,太后。 凉亭中贵人坐在桌边上,颇有兴趣的看着吴晴,有些柔软的目光淡淡的从他脸上拂过,这让吴晴有些不自在。 吴晴在心里盘算着,是叫对方大人合适还是叫老爷合适。 贵人微笑说道:“你是吴道子的儿子?” 见对方直呼父亲的名字,吴晴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回话也愈发的恭敬:“是的。” 贵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这不错是指什么不错,是夸自己,还是夸父亲大人,还是说其他的不错。绕是脑力着称的吴晴有些懵,毕竟对方的身份放在那里,谁看到不紧张,主要是第一次见,没什么经验。 贵人又道:“这些年过得如何?” 虽然不明白以对方的身份为什么要关心自己,但是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 “一切安好。”吴晴回答道,虽然不知这个问题是何意,但是这样回答应该是比较合适的答案,而且也是真实的答案。 “那就好,这人活一世,所图也就是安好二字,京都乃天下最繁华之地,能在京都安好,才是真正的过得好。” 确实在京都能过得安好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而吴晴不是普通人。忽而想到这两天的烦心事,吴晴略带一丝无奈说道“京都大,居不易。” “何出此言。” “在京城中,无论你愿或者不愿,总有些事情会找到你地头上。” 贵人似乎没想到轮椅上的少年说话如此的直接,微笑道:“京城繁华天下无双,自然艰险之处也是天下无双,不过你有吴道子的庇护,又有着风流才子,少年棋圣的美誉,想来日后在这京城之中应该过得比较安适才对。” 吴晴听着这没有挑明身份的金口玉言,恨不得马上跪下谢恩,然后宣扬出去,陛下要他过得安适,君无戏言,这换做其他场合下吴晴都可领旨谢恩了,但是他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甚至隐约还有些许的担忧,柔声回答道:“希望如此吧。” 时候不早了,贵人事多,便要起身离去,离开之前,他又仔细的看了吴晴两眼,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你还是婴孩的时候,我抱过你,这一晃没想到也这么多年过去了,日后有门好婚事等着你。” 吴晴微微一怔,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贵人说完这话,朗声一笑,离开凉亭,上车离去,赵无极对吴晴笑了笑,点头离去,为贵人驾车。 车马离开许久,贵人有些出神,轻声叹息道:“倒是有些像朕,只可惜这双腿…”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凉亭之中,巧珍好奇的问道:“这位贵人是…陛下?” 吴晴从些许紧张的情绪摆脱了出来,微微擦去鬓角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说道:“确实是圣上,这古往今来的皇帝们怎么都喜欢微服出巡,这很容易吓着人的。” 在凉亭中随便喝了点茶水,吃了点糕点压压惊,吴晴三人便离开,走了没多久,便看见行动科的人带着车马来接自己。 为首的头目见过吴晴后说道:“少爷,刚刚属下的剑手被暗卫拦下,他们出示了陛下的令牌,说贵人在此,行动科集体待命,安全由暗卫接手。所以属下的人才不得已离开少爷身边,望少爷恕罪。” “无妨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有贵人在,自然有由暗卫接手,你们也辛苦了,先休息去吧。” 听完吴晴的话,负责保护吴晴的头目转身对手下人吩咐道:“一组轮休,二组当值,三组替换。”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之后,所有人当下四散开来,只将马车留给了吴晴。 “陛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巧珍靠在车厢上问道。 吴晴苦笑着道:“少爷我可不是算命的,我自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或许是常年呆在皇宫中太闷了,这也是很自然的,而且陛下光靠闻就知道是蝴蝶酥,刚吃一口就知道这是松鹤楼的味道,他一定经常来散心,来到这流銮河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这里之前一直有军士值守,想来也是因为陛下经常来的缘故。” 冷弃驾车很稳,速度不快,所以能听得清他们的对话,自然冷弃说话,他们也能听得清 “我今天才感受到传说中南国第一高手的压迫感是多么的恐怖。” “你的剑心没乱吧。”吴晴问着冷弃。 “自然没有,我有超越他的信心,也有对他出剑的勇气,他只会让我更加努力想去战胜他,尽管他是赵无极。” “无极啊,你怎么看。”宽大的马车里,南国陛下躺在倚靠在车厢柔软的靠垫上,右手手捧着书卷,左手拈着案台上碟子中的一颗麻辣花生米放入嘴里。 赵无极此刻躬身坐在陛下的侧边,显得十分恭敬。 “回陛下,老奴不敢妄言,但是这吴公子长的倒是眉清目秀,如若真像坊间传闻那样有才气,倒是文武双全。” “哦?文武双全?” “是的,陛下,虽然吴公子经脉不通,但是从其呼吸的节奏频率,和对他内力的感知,大约是7级左右的武力值。” 经脉不通自然是指吴晴的双腿残疾,皇帝听到“经脉不通”这四个字时脸上有些表情一闪而过,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虽然只有一瞬之间,但是赵无极还是捕捉到了,但是自然不会说出来。 “能文能武,天下最近似乎出了不少这样的人才。” 陛下眉头一皱,然后却渐渐松开,看着远方,似在和赵无极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赵无极不敢多言,继续躬身坐着。 正值午间,初春的太阳虽然不热,但是配合上这微微的春风,倒是很容易让人昏昏入睡,陛下也不例外,靠着软垫闭着眼小憩,忽然鼻尖一动,闻到了某种熟悉且诱人的香味。 “饿了。” 陛下的这一声饿了,整个马车便停了下来。 暗卫警戒,赵无极先下马车,在确定范围内安全后,将陛下迎下马车。吸引陛下并勾起陛下食欲的,是一个做生煎的路边摊。 生煎勾起的不仅仅是食欲,还有陛下多年的回忆。那时候的陛下还是太子,在一次微服中与当时还没成为静妃的小静一起,在苏州邻河的一家路边摊里一起吃的生煎,她说那是整个苏州城最好吃的生煎。 也确实那家的生煎外皮底部煎得金黄色,上半部撒了一些芝麻,香葱,闻起来香香的,咬一口满嘴的汤汁,将汤汁饮尽,再蘸上醋和辣椒油,一口吃下去,才是人间的美味。只不过那次吃生煎包,光顾着看小静,却没注意生煎包的温度,烫着了自己,嘴里还起了个泡,只是觉得时间久远,这一晃眼也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也老了,竟然记不太清楚那泡是舌头左边还是右边了,一时间有些感慨。 赵无极擦了擦小摊的凳子,恭敬的请陛下坐下,然后按照陛下的吩咐点了一份生煎,一份酸辣汤,在检查过后,端放在陛下面前。 陛下皱了皱眉头,用筷子触碰了生煎包的表皮,虽然上面撒了芝麻和香葱,不过很明显,皮厚了,用筷子轻轻挑破略厚的表皮,只有很少的卤汁流出,虽说底厚,但是却不焦枯,这才浅尝一口,又用勺子挑了一点酸辣汤抿了一下。 一旁的赵无极伺候陛下多年,看到陛下这样的反应已经明白了,将绸缎手帕恭敬的递给陛下。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下嘴就把手帕丢在了桌上说道:“这可真难吃。”便站起离开,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别忘了给人二两银子。” 回到马车上的陛下不禁感叹道:“宫中做的生煎包,虽然没苏州的地道,却也算得上美味,可惜没有这小摊有烟火气息,而这小摊倒是有几分苏州的相似度,奈何东西做得太难吃,果然是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呐。” “朕今天有些感慨。”皇帝用手撩起马车的窗帘,目光透过窗外看向路边,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和自己坐在在苏州城河畔边一口生煎包,一口酸辣汤的小静,看了一会又将手放下,对着赵无极说道“无极啊,哪天陪朕去苏州逛逛。” 赵无极对陛下施了一礼: “无极自当伺候陛下左右。” 陛下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 “退下吧,朕有些乏了,等回宫再叫醒朕。” “是陛下。”赵无极轻轻退出马车,并示意驾车之人放慢车速,只求马车行驶平稳。 京畿处院内,吴道子在自己的房间内,听着手下的报告,陛下微服私访的事京畿处必然是第一个知晓的,并且提前布控,除了要保护吴晴的小组外,其余行动科的精锐全部隐入市井之中,化整为零,并且严密封锁陛下微服的消息,配合暗卫,对陛下安全进行保障。 看着书案上摊开的京城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毛笔标记着点位,那是为你今天陛下微服而设立的安保位置,而刚刚河岸边的那个生煎摊位也赫然在标记上,这个生煎摊已经存在了十几年了,也是附近周围人家经常光顾的老店。 吴道子坐在案桌前,将一旁的食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还有一丝热气的生煎包,将盘子端起来,取下盘子底下夹着的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上面记录着陛下今天在生煎摊位上的一言一行,看完后,将纸条对着桌案上的蜡烛,用蜡烛的外焰点燃,丢在火盆中,看着纸条化为灰烬后才拿起食盒中放着的筷子,夹起一个生煎放在嘴里吃着,一个生煎下肚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解着口中的油腻,自言自语道:“都这么多年了,手艺怎么还是这样,没点长进。”说罢将桌案上的地图卷了起来,丢进刚刚吞噬了纸条的火盆中,看着地图被火焰一点一点的点燃蜷缩着,最终越来越小,化为灰烬,看着随着逐渐减小直至消失的火苗,吴道子拿起筷子又夹了一个生煎饶有兴致的吃着。 与陛下的这一出偶遇让吴晴一行人也没了兴趣,干脆让冷弃直接驾车回家,顺便在巷子口老玉的面馆里填饱了肚,连吃带拿,打包了不少的牛肉,而老玉心满意足的吸着手中的鼻烟,目送着吴晴一行离去。 陛下的车马还未进宫,微服出巡归来的消息便传到了深宫内院那个南国最有权力的老妇人耳里。 太后跪在佛堂前,纯金打造,翡翠镶嵌的佛像放在紫檀木的佛龛里,手中包浆已久的小叶紫檀的佛珠,证明了它跟随了太后的年代。 佛堂极静,佛珠在虔诚的太后手中一颗颗的拨弄,良久太后睁开双眼,将佛珠握在手中,开口问道“陛下可曾回宫了。” 佛堂外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回答道“陛的车马已至宫门,应当一会就来给太后请安。” “今日陛下微服,都去了哪里?” “回太后,今日陛下微服出行,与往常一样,去了流銮河畔对面的小山上,在凉亭里待了会。” 太后,微微皱眉,显然她不喜欢这个答案。 “还去了什么地方。” “陛下还在回宫的路上在临河的一处小摊上点了吃的,尝了口似乎不符合口味,便离开了,此外陛下还在小山上的凉亭中遇到了吴道子家的公子,并邀请吴公子一行一起在凉亭中坐了会,吃了些点心,还和吴公子单独呆了会,至于陛下和吴公子具体说了什么,距离太远,赵无极又守在身边,咱们的探子听不见。” “哦?吴道子家的公子?那个坐着轮椅的残废?”太后语气里有着几分意外。 “正是,这两天京中年轻一辈里,就属他风头正盛,想来这也有吴道子的功劳。”隐在黑暗中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阴沉。 “吴道子为了陛下鞠躬尽瘁,他想为儿子谋一份前程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倒是希望他那个儿子是真有点能力。” “太子和四皇子前几天都宴请过吴家公子,应该是想拉拢他,但是吴家公子好像没有想站队的意思。” “太子和老四这俩孩子,天天和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让他们自由发挥吧,不过这吴家小子不站队,倒是有几分像他父亲,留意下这小子的日常,唤醒吴家的沉睡者我需要定期收到吴家小子的情报。” “是。” “退下吧。” “是。” 藏在暗中的身影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的离去,只留下太后又重新闭上眼拨弄佛珠,开始礼佛。 第11章 糖葫芦的甜与酸 每年的三月初八是京中春闱开始的日期,是整个南国所有学子最重要的日子,全国各地的举子齐聚京都参加考试,三场考试,一共九天,是施展才华,也是决定命运的九天。 本次考试由礼部全权负责,京都禁军负责安保和对考生进场的检查,几位内阁大学士出题,出完题后需在礼部指定的地方居住,不得与外界联系直到春闱结束,现场随机抽取几位大学士的三道题目当场公布并开始考试。。 这日一早吴晴便在贡院门口等候,身后跟着背着大包小包的冷弃和巧珍,背包里都是吴晴这几天的干粮点心和衣物。 看着他们二人这样大包小包的带着这么多的物品,吴晴便觉得头疼,早在家里他就让巧珍别准备真的多东西,只带几天的干粮就可以了,不过似乎没人理会他,家仆们都在巧珍的安排下把物品放入包裹中,然后一并给冷弃背着。 “我不需要这些,我只带三天的口粮就够了。” “少爷,你就带着吧,这里还带了你喜欢的茶叶,还有些去除异味的熏香,这么多天的吃喝拉撒都在那一个小房间里,谁受得了,多准备些东西,总是有备无患的。” 还得是巧珍开口,这才让吴晴同意都带上。 非考试考生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贡院,考生所携带的物品要提前通过贡院的检查,所以这些巧珍认为必备的物品,在过检查时却相当的繁琐,她又仔细检查一次确认无误后放在吴晴的腿上,这让吴晴不舒服的在轮椅上挪了挪身子。 今天的吴晴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仔细看去,他今天的轮椅也和往常不同,并不是他原来坐的那款,没办法这贡院的考前检查相当严格,就连考生带的干粮都得掰开看里面有无夹带,就更别说吴晴的轮椅了,轮椅可是吴晴行走的武器库,暗器绳索,无一不在其中,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吴晴提前更换了轮椅。 在一系列的等待,排队,验证身份之后,又是一番详细的安检,然后将所携带的所有物品通通检查,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响起了开考前的礼炮,礼部官员从贡院走出,对门外等待的众人说道:“春闱开始,封院门。” 随着声音落下,这名礼部官员便走进贡院,贡院大门随即关上,贡院外守着的官兵,将两张封条贴在了门上,把守在两边等待着9天之后的解封,当然如果是提前交卷的考生,可以由侧门离开,但是任何人只能出不能进,包括贡院内的官员,除非陛下有旨,否则与考生一样这9天都要吃住在贡院中。 随着大门贴上封条,贡院门口围着的家属才缓缓散去,都各自回家,等待着九天之后再次的聚集在此,也有路途遥远陪同家人进京赶考的,条件好些的在附近的客栈租上一间客房,一直住到放榜那天,空闲时候在这京都好好的闲逛几日,若是寒门学子的家人,大多数会在这贡院门口铺上一张草席,带着随身的铺盖,就这么的等着家人考完出来,如果遇到下雨的天气,便只能在沿街的屋檐下躲避,这种场景在贡院附近年年如此。南朝有规定,凡参加春闱者必先参加过乡试,取得相对对应的资格后,年满十六之后,皆可参加,所以每年的春闱都能看见十六七岁的少年与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起进去贡院的场景,据说南国的春闱年纪最大者已有60有余,在这个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年代,60还参加科举的,也算是为大家茶余饭后增加了一些谈资。 冷弃早在贡院附近最好的客栈中订好了两间上房,他和巧珍一人一间, 他们二人要第一时间等少爷出考场,他们知道自家少爷的能力绝对不会真的需要9天时间,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少爷具体啥时候出来,所以只好也在这附近等着了。 巧珍是难得偷闲,也不用去管府里的闲杂事,准备给自己放松一下,好好逛逛,拉回了准备偷偷溜走的冷弃,让他给自己拿东西,这可是免费的劳动力,当然,少爷不在,不然可以买的东西更多,毕竟两个人帮她提东西,总比一个人提的多。 贡院附近并没啥可逛的,大多都是为春闱考生们准备的所谓的备考必看书籍,这备考必看书籍也就是历年来春闱的题目,还卖些笔墨纸砚,当然品质虽然说不上差,但是价格嘛确是平时的几倍,毕竟一年也就赚这么一次,还有些舍得花钱的商家会去买下他们认为能高中的学子所作的字画,一旦金榜题名,就会翻出好几倍的价格,更有可能成为家中的传世之宝,当然这样的概率并不高,纯粹是赌一把运气。 巧珍自然对贡院这的商铺没有逛的欲望,她拉着冷弃来到了平时逛的那条京都繁华街道,熟悉的店铺并没有因为春闱而像酒肆一样生意火爆,反而人还没有平时多,看来书生多爱酒,像胭脂水粉这种女人家的东西,除非涂在脸上,否则这些古板呆滞的书生还真不会去主动欣赏,何况书生进京赶考,大多不带妻妾,所以这女人逛街的地方自然没有太多人。 对于大部分爱逛街的姑娘们来说,人不多的时候逛街才是最好的,她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试自己想试的配饰,研究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再对比下哪家新进的布料适合自己的日常穿搭,还可以不用排队就能买到自己喜欢的街边小食。巧珍也例外,这么一会冷弃的手上就已经开始陆续的帮巧珍提着“战利品”了。 “冷弃,辛苦你了,别苦着脸呀,来笑一个,一会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这是巧珍惯用的伎俩,每当吴晴不在,只有她和冷弃出来逛街的时候,她就会用这招,每次看到这个眼里只有剑的言语冰冷的冷弃,一脸尴尬的模样,巧珍就觉得很好笑。 冷弃已经尴尬到想快速逃离这里,毕竟他一个只懂用剑的钢铁直男,不知道说啥好的他只好选择沉默,但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巧珍逛着逛着,愉快的脚步便放慢了下来,他看着街边那个卖糖葫芦的摊位便想着先去买两串糖葫芦。 “冷弃,你提的东西多,在这歇会,我去买糖葫芦。,”说罢巧珍便向糖葫芦的摊位走去。 这糖葫芦摊说来也巧,恰好就出现了在这里,以往巧珍逛街常吃的糖葫芦,都是那几个熟悉的老人,将糖葫芦插好,在这条街上走街串巷的要喝,但是一般都在下午,尤其是在私塾的孩童放学的时间段才会出现,今天确实早了点,而且还不止是糖葫芦,还有糖画。所谓糖画就是把熬好的糖稀趁热浇在摆摊的案台上,绘成一些动物的图案或者其他想要的形状。 巧珍走上前去,那摊主见来了生意便起身来迎接。 “姑娘,来点啥?我这主打的就是糖葫芦,和糖画。” 巧珍看着插在一旁的糖葫芦,确实不同,每颗山楂大小都差不多,而且糖浆挂得比其他几家的多很多,最为不同的是糖葫芦上还撒了芝麻,看上去就十分诱人。 “我经常在这逛街,之前没看过你,新来的?”巧珍挑选着糖葫芦,顺便问了问。 “姑娘今天赶巧了,我今天是第一天开张。” 那卖糖葫芦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那你卖多少钱一串。” “两文钱一串。”小伙子刚开口,又怕说贵了,接着又说到“一文钱一串我也卖。” “主要是我在这一上午了,一串都没卖出去。” 巧珍也是看他傻乎乎的便说道:“你确是第一天干,这条街上,有不少卖糖葫芦的,但是有摊位,又可以画糖画的,你可是第一个,虽然你的糖葫芦比其他的贵了一文,但是确是货真价实,你糖葫芦的山楂果,是我见过的最新鲜的,你别着急,你这是摆摊的时机不对,山楂主要是消食开胃,还有就是小孩子们喜欢,你这大早上的这个点,大家都急忙吃个早餐,就开始一天的忙活了,谁还大早上吃山楂消食,你呀应该在饭点前后,或者在这条街上私塾放学时间,那时候才是你挣钱的最好时间。” 年轻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巧珍的这番话倒是帮他解了惑。 “还有你这光把糖葫芦插着可不行,这条街上卖糖葫芦的不少,等着私塾放学,他们都拿着糖葫芦到私塾门口去卖,你这摊位在这个位置可不占便宜,你既然有糖画,何不在弄些画好的糖画,也插在这糖葫芦的旁边,这样才能让你的生意更好。” “多谢姑娘提醒,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不然我还傻乎乎的觉得是我选的地段不好,或是我的手艺不行,别人看不上,原来是我出摊的时间和方式方法不对,要不这样,我这也是刚学成的手艺,姑娘是我第一个顾客,又帮了我大忙,姑娘看中哪个直接拿去吃,如果好吃,以后多照顾我生意便是。” 巧珍感慨了一下“万事开头难呀。”随即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伙子,“来给你一两银子,拿着。” 小伙子有些惶恐的说道“这我可不能拿,我整个摊子都不值这个价。” “拿着吧。”巧珍把钱往摊位上一放,接着说道“你这摊位费,每个月还得给监市的杂费,这做买卖什么时候都能赔,唯独刚开张不能赔,快拿着。” “姑娘这真不行,我不能无缘无故受你的恩惠。” 巧珍直接拔下两串糖葫芦, “这不是恩惠,我呢拿你两串糖葫芦,这一两是付给你的钱,你一时半会也找不开,我呢又赶时间,所以就不用找了。” 小伙子满脸的感激不尽,将双手在身边的布上胡乱擦了擦,这才将一两银子收入囊中,口中还不断的道谢。 巧珍拿着两串糖葫芦,正准备离开,却被小伙子又喊住了。 “姑娘,你就拿两个糖葫芦,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样吧,我在弄一幅糖画给你,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巧珍一听觉得也不错,反正也没事,正好看看这小子的糖画怎么样,于是便答应下来。 只见小伙子熟练的开始将糖块加热成糖稀,用勺子装好糖稀,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将糖稀滴落在金属制成的案台上,手腕不断抖动,糖稀看似不规则的滴落,实际上慢慢汇聚成美妙的图案,就在这时小伙子做着糖画头也不抬说道:“姑娘生活很苦,所以要多吃点甜。” “但是甜食不能多吃,否则容易蛀牙。”巧珍像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二人的对话到此结束,巧珍盯着绘制案板,看着糖稀在案板上不断变化,不一会功夫糖画便完成了,看图应该是一朵莲花,小伙细节之处也处理的很好,盛开的莲花,花瓣也很好的展现出来。 小伙对着糖画撒的点芝麻,用一根竹签按在背面等糖稀自然凝固,才将这糖画递给巧珍,巧珍也不说话拿着糖画便转身离去,小伙又朝着巧珍离去的背影诚恳的说道: “姑娘,好吃的话以后常来呀。”待着巧珍走远了,自己拿起一旁的糖葫芦,一口咬下一颗山楂,咀嚼后“呸”的一声将山核吐了出去。 巧珍把买来的糖葫芦递给冷弃,冷弃只是感觉到递给他糖葫芦的巧珍有些怪,至于哪里怪,他也说不清。巧珍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回去吧,我有些累了。”然后便往住的客栈方向走去。 冷弃还在原地有些懵,刚刚不是还说要好好逛街的,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忽然又想到,可能是因为每个月的原因,这时候千万不能惹她,想到这里,冷弃也不问为什么回去,而是嘴里叼着糖葫芦,双手拿着“战利品”跟上巧珍,直接回了客栈。 第12章 陈瑞林 贡院内,每个隔间中的每个考生都各有姿态,有的在咬着笔头思考,有的在啃着馒头看着自己的答卷检查着,还有的倒在案上呼呼大睡的,更有甚者拔着自己的头发一字未动,时不时传来一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而大声叫着要离开这里的,当然这里的禁军与监考官早已见怪不怪,这种扰乱考场的最终被禁军用棍棒叉了出去。 考场中,有考生煮粥传出的味道,有考生睡觉的打呼声,最严重的还有从每个房间传出来的排泄物的味道,毕竟这么多天的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小房间内,又没什么通风,尽管天气温度都很适宜,但是也架不住这些味道的散发,而吴晴丝毫未受影响,从一进考试的房间里,拿到试题后,手中的笔不断的在答题纸上跳动着,饿了就拿着旁边的点心随便对付两口,渴了就喝点冷茶,在此期间吴晴并未停下笔。 终于吴晴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停下笔,伸了伸懒腰,,监考的考官要了些热水准备泡茶,这时的他才闻到了那些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连忙就着蜡烛,点燃了熏香,待熏香点燃,香味散开之后,吴晴才将捂住口鼻的手放下,草草的喝点热茶提提神,本想明天早上才交卷的他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于是检查了一次自己写的三张卷子后,便喊来监考官交卷。此时才是开考第二天的半夜。 监考官收取试卷封存后,安排禁军将吴晴推送到侧门,待吴晴出去后马上将侧门关闭。 看着关闭上的侧门,吴晴并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有些空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科举只是他短期的一个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完成了,他需要找寻下一个目标。冷弃与巧珍没想到吴晴会在晚上交卷,他们此时已在客栈休息,吴晴自己推着轮椅去客栈寻他们,从侧门的巷子出来后,路两旁睡满了等待考生而又住不起客栈的家属。南国的国都寸土寸金,贡院附近更是属于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模式。在这里的客栈住一晚的费用,可能是这些人一年的生活费,三月的天夜晚还是很冷的,这些睡在路两边的人无一不把被子裹紧,顺着路往前,距离贡院有了不少距离,依然还能看到不少人蹲坐在客栈的台阶上,这些人更穷苦些,他们之所以蹲坐在客栈的门口就是在等里面大户人家吃剩的饭菜,好在附近商家也都是些善心人士,剩菜剩饭也都给点,此时吴晴心里只想到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这一时间,他本想给些银子给这些睡在路边的人,可是看到这场景,这么多人,自己又能给多少,一时间,他有了新的目标,愿天下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目标实现起来却太难。 边走边想吴晴已经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尽头的店铺因为远离贡院核心区域大晚上的没啥生意,便早早地关了门,整天街上只有微弱的月光和吴晴推动轮椅的声音。 一阵寒风打断了吴晴的胡思乱想,也吹动了吴晴的胃,他有些饿了,这两天吃了些点心垫了垫肚子,专注度又都在试卷上,所以没啥感觉,倒是这么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叫了起来。 本想找到冷弃他们再去弄点东西吃,好在往前走没多久,路边有个小馄饨摊还营业着,灶台里微弱的火光温热着锅里的水,冒出阵阵热气, 摊主正坐在灶台前,用灶台的温度,驱散些夜晚的寒冷,吴晴的印象中这条路上是没有这家馄饨摊的,不过也可能是春闱期间才有的,做些考生与考生家属的生意。 吴晴来到摊前,摊主见有客来,抬起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快步从摊位里出来,将吴晴推到桌旁并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桌子说道:“这位客官,吃点什么?” 吴晴抬头打量着摊主,摊主是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看面相斯斯文文,鼻尖上还有些未擦干的炭灰,吴晴并未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这有什么吃的?” “嘿,客官我们这有馄饨,有面,还有馄饨面。” “那就来碗馄饨。” 见案台上还有几块未切开的卤牛肉,旁边的碗里还有些花生米,于是又说道“这牛肉和花生米也给我来些。” 摊主乐呵呵的一笑道:“好的客官,这可是我自家卤的牛肉,这不准备打烊回去自己当下酒菜,既然客官要了,就都给您了。” “如此就多谢店家了。” 吴晴找了张桌子坐下不一会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就端了上来,接着一碗馄饨也放在了吴晴的面前。 “客官慢用。” 馄饨颗颗饱满,汤里撒了葱花,放了辣油,味道刚刚好,一口吃下去,肉很紧实,是吴晴喜欢的味道,夹起一块牛肉尝了尝,吴晴的表情有些微妙,嘴角漏出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吃着,不一会就吃完了。 “店家,你这牛肉自己做的?” “是的,客官要是喜欢常来吃便是。” “现在生牛肉涨到多少文一斤了?” “这……” “一斤生牛肉,卤好后还有多少。” “客官您说笑了,自然还是一斤,小店可不敢缺斤少两。” 吴晴嘴角依旧带着一丝微笑,只不过默默的把椅左手放在了轮椅的轮子上。 只见那摊主忽然抽出腰间挑面条用的长筷子,似用剑般直刺吴晴,吴晴早有准备,右手一拍桌子,将桌子掀翻过去,左手顺势转动轮椅,借着掀桌子的力度,极速向后退去。 桌子自然无法挡住如此凌厉的攻击,片刻间便四分五裂,对那摊主的攻击并未起到缓冲的作用,长筷如剑,依旧刺向吴晴的胸口。 吴晴并未再退,反而将手中折扇闭合,迎着那如剑的长筷攻去,扇子与筷子的碰撞,也是内力与内力的碰撞。 “嘭。”的一声,双方都向后退去,摊主的长筷断,而吴晴手中的折扇也有破损。 说时迟那时快未给摊主半分钟喘息的机会,十几枚铜钱凌空飞来,直击摊主,摊主急忙抽出另一只长筷,凌空挥舞,将飞来的铜钱纷纷击散,有几枚靠着身法躲过的铜钱深深的插在烟台边的木桩上。 这一下转守为攻,就让局势发生了变化,吴晴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更不能让他近身,于是又打出几枚铜钱,然后本能的按了下轮椅,并未像他想的那样有一排飞刀弹出,这才想到自己换了轮椅,无奈接着掏荷包,这才发现里面铜钱只有两枚,还有些碎银子和银票。 这摊主又躲过了吴晴掷出的一波铜板,看着吴晴掏荷包微微愣住的模样,便笑道:“莫非没钱了?” 吴晴并未理会随手将一两银子打出,只击摊主面门,那摊主向后仰去,背部几乎贴着地面,向后躲了过去,这吴晴将一枚铜板飞出,铜板的目标并不是摊主而是那一两银子,银子在受到铜板的撞击后改变了方向,又向摊主袭去,力度比之前更胜,那摊主也想炫技,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飞起,在空中用长筷接住银子,旋转两圈,卸去银子中暗含的力道,准备将银子收入自己囊中,在他即将得逞之际,吴晴将最后一枚铜板飞出,用同样的方式击打中了银子,银子从摊主的筷尖处改变方向,飞到了吴晴手里。 摊主收了手,吴晴也并未在攻。 “一两银子都不给我,吴家公子吃东西难道不给钱?” 吴晴把玩着折扇道 “刚刚那些铜板付饭钱,只多不少。” “这些可不够那盘牛肉的钱。”摊主用长筷指了指钉在木头里的那些铜板,可是刚一指,筷子居然断了,摊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最后一枚铜板碰到了自己的筷子。 那摊主一愣看着手中断掉的筷子,再看看吴晴。 “原来你的暗器功夫,已经练到如此地步了。” “你的轻功也不赖。” 摊主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是从哪漏出的破绽?” 吴晴反问道:“你觉得呢?” “是牛肉的价格?还是生牛肉的做法?” 那摊主又连忙否决:“不对,不对。牛肉的做法是你怀疑了我之后用来验证的。” “莫非…”那摊主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是香菜,葱,和辣油,我光想着资料里你的饮食喜好和习惯,却忽略了每个摊主都要问客人有哪些忌口,尤其是香菜,我的桌上放着香菜,却没问你要不要,而是直接按照你的喜好给你放好了,若是都放了,也就没什么,而我唯独没放香菜,这是我最大的失误。” 吴晴看着这位“摊主”还在一本正经的分析,虽然大部分说对了但是最关键的点依然没说对。 “这些只是其中之一,最让我确定你有问题的,确是那盘牛肉。” “牛肉?那牛肉有什么问题。”那“摊主”一脸疑惑的看着吴晴。 “那牛肉你尝了吗?” “尝了,味道不错。” “确实,华香楼出品的,味道确实不错。” 这下问题就出来了,华香楼,吴家自家产业,吴晴喜食牛肉,怎么会连自家酒楼的牛肉还吃不出来,一个小馄饨摊做的牛肉和华香楼做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还口口声声说自家做的。 “华香楼…我…尼玛…那帮小子,让他们买个牛肉还能跑华香楼买去。” 这“摊主”给气的脏话都出来了。 吴晴看着他这样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在京畿处是何职位” 那“摊主”笑了笑 “你怎么确定我是京畿处的人而不是其他组织的杀手。” “很简单,京畿处行动科的人分三队对我进行保护,以我的实力自然能感觉到他们,可是我从贡院出来已经多时,一个人都没有感知到,我不觉得行动科的人连我什么时候出贡院都察觉不到,这点太明显了,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调走了行动科的人,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京畿处自己人,而能调动保护我的人整个京畿处算下来也屈指可数,想来这事父亲应该是知道的。” 吴晴话音未落,街角小巷的阴暗处便传出声来“我就说你会被看穿,现在信了吧。” 吴道子从小巷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吴晴第一反应是父亲来了多久,我为何没有察觉到箱子里有人。 “父亲,您怎么来了。” ”你出考场我怎么能不来接你。”虽然天色已晚,但是从吴道子的眼里还是看出了满眼的慈爱。 吴道子走到吴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不错。” 吴道子很少夸赞吴晴,这声不错一时间让吴晴在这微寒的夜风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而打破这温暖的则是一声见过指挥使大人,自然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就是只能是那位“摊主”传来的。 随即这“摊主”拱手对吴晴施礼道: “行动科百户长,陈瑞林见过同知大人。” “我在京畿处同知的身份并未公开,他能知道,必然是父亲告诉他的,那么此人值得信任,但是看上去这个人很年轻,靠谱吗?” 想到这里,吴晴看了吴道子一眼。 吴道子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他,你可以完全信任。” 陈瑞林,这三个字吴晴有些耳熟,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信息。 “陈家里是你父亲?你是大南钱庄的少东家?” “正是。” 虽然吴晴看过大部分京畿处的资料,加上他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下子就想到了陈瑞林的身份。但是他没想到如此身份的人,居然是京畿处的人。 大南钱庄,是南国最大的钱庄,这个最大不仅仅是体现在南国,毫不顾忌的说,大南钱庄亦是天下最大的钱庄,好不夸张的说,南国国库的银子,都得从这大南钱庄走一边,而且大南钱庄还是皇商,所谓皇商就是专门为皇家采购货品的商人,所以陈家当代家主陈家里虽无官身,确也不是一般当官人家可以得罪的。 谁能想到天下首富的独子陈瑞林,居然是京畿处的百户大人。 第13章 冷弃,狂暴。 “晴儿,瑞林的轻功,在京畿处几乎无人能敌,就算放眼当今天下,也难有与之匹敌之人,我让他跟在你麾下,你同知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以后处里的什么消息和报告都由瑞林和你联系,你二人可要快速熟络起来才是。” “是父亲。” 见吴晴答应的如此爽快,吴道子点了点头。 “我先回处里了,已经让人去通知冷弃他们了,应该一会他们就到。”说完吴道子摆了摆手回应了吴晴与陈瑞林的道别,往巷子里走去,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吴道子走后,吴晴就原地等着冷弃与巧珍,并与陈瑞林聊了起来。 “我说,你一个富二代,为什么要来京畿处这个地方,若是为了顶着京畿处的名声,配合你自家的生意,随便在处里随便找个文职做做不就行了,何必去在行动科。” 陈瑞林从刚刚的摊里抽出一个凳子,坐在吴晴身边。 “我说我是为了行动科的这份刺激,你信吗?” 吴晴有些语塞,本来想说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是不是闲着没事做找刺激,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富家子弟,更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官二代,而自己已经拿到了同知玉牌,想来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吴家的未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可信?。” “不是,只是想了些其他的事情。” “你的暗器是出自唐门的手法,但是最后扔银子那一下又有点江南霹雳堂的感觉,不过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暗器技巧最好的。” 陈瑞林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吴晴的武功路数,无一例外,他说的都对。 两人就这么坐着,陈瑞林就这么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吴晴喜静,这一番言语的输出让吴晴很不适应,好在冷弃和巧珍来的足够及时。 “少爷,怎么不在贡院门外等我们,这位是?” 巧珍见吴晴身边多了位坐着的同龄人,以为是同样参加科举的学子,可是细想又不对,难道还有人能和少爷一般提前这么多天就交卷? “他叫陈瑞林,是我的朋友” 然后对陈瑞林说道“这二位是我的家人,冷弃,陆巧珍。” 每次介绍冷弃和巧珍时,吴晴都是称他们为家人。 吴晴先开口,互相介绍着。陈瑞林站起身对冷弃和巧珍施礼:“久仰久仰,早就听闻二位是吴公子最为亲近的人,今日终于得见了。” 本就不善言辞的冷弃只是抱拳还礼。倒是 巧珍还了一礼说道:“见过陈公子,未曾听闻少爷有这么一位朋友,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陆姑娘说笑了,我与吴兄一见如故,日后少不了得登门叨扰,有麻烦姑娘的地方,瑞林在此先谢过了。” 这真不愧是富二代出身这些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巧珍再次施礼道: “陈公子客气了。” 有些乏的吴晴不再听,“回府吧。”吴晴说道。 冷弃很自然的走到吴晴身后,推起了轮椅。 “明日迟点过来,让我睡会。”吴晴自然是说给陈瑞林听的。 陈瑞林道了声好的之后,便与吴晴一行人告辞,往相反的地方走。 冷弃也推着吴晴往家的方向走去,细心的巧珍还在吴晴身上盖一件坎肩。 将坎肩在吴晴身上按了按,确保没地方漏风之后,巧珍开口问道:“少爷,你们谁赢了?” “只是试探了几招,未分胜负。” “看出来我们过招了。”吴晴反问道。 巧珍说道:“这大晚上的馄饨摊没有老板,而且木桩上的铜板明显就是少爷你的手法。” 冷弃弃接着“你们似乎没过几招,至少爷的内力几乎没消耗,而且,那个馄饨摊也还在。”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要真打起来,馄饨摊早毁了。 确实,冷弃感觉得到,自家少爷身上的内力没有太大的波动,估计也就互相试探了几招。 “这个年纪,能进7级的人不多,所以他并不差。” 吴晴对陈瑞林武学上的能力还是很肯定的,尤其是轻功,虽然吴晴觉得,陈瑞林的武功实战里缺了些火候,但是父亲大人对陈瑞林的轻功赞不绝口,要知道自家的那位父亲大人可是很少夸人。 忽然巧珍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说道:“少爷,这人的名字好生耳熟,是不是大南钱庄的少东家?南国首富陈家里的公子?” “正是。”吴晴的这声正是,让气氛有些安静。 冷弃和巧珍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好在也就是比试比试,并未有什么冲突,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少爷你们为什么出手。”冷弃不解的问道,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是官宦之家,谦谦君子。一个家财万贯,玩世不恭。这俩人是怎么能打起来的。 “可能是因为…”吴晴看了一眼馄饨摊,然后接着说道:“馄饨太难吃了。” 然后不再理睬二人疑惑的目光,示意他们直接回家。 回到府中的吴晴美美的泡了澡,洗去这几天的疲惫与尘埃,然后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要不是冷弃在恐怕吴晴就得睡在浴桶里了。 这几天的连续不眠不休很难有人做到,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会觉得疲惫不堪,何况吴晴还运用大脑答卷,其实脑力上精神方面的损耗比身体上的疲惫还要大的多,所以吴晴的脑袋碰到枕头的时候,就睡着了,就连巧珍帮他收拾洗澡后的房间也不知道。 巧珍轻手轻脚的收拾完房间,给吴晴盖好被子,默默的站在床边看了会熟睡的吴晴,然后将他换下的脏衣物都带走,熄了灯,慢慢地关上了门。 门外,巧珍微微抬头,看着院中屋顶上方的那一轮明月,月圆却未满,偶有云朵飘过遮住月光,在微微叹息之后,离开了吴晴的房间门口。 次日,阳光透过房间窗户温柔的洒在吴晴的脸上。吴晴闭上的眼,微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无论是书房,还是卧室,吴晴房间的阳光向来是极好的,方便他白天看书,可是这会是他第一次觉得他不需要这么好的阳光,一向早起的他觉得自己还能再睡,奈何光照充足,睡意全无,只好先起来,正好填填肚子。 刚用完早餐没多久,就有人来报,陈家公子来了,巧珍去将陈瑞林请了过来。 待巧珍将陈瑞林请来之后,吴晴示意陈瑞林帮他推轮椅,让巧珍收拾下准备午饭。 “随我去我书房。”吴晴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让陈瑞林随他去了书房, 在去书房的路上,瑞林看到冷弃在院中的盘膝而坐,身边放着他的佩剑,浓烈的剑意从冷弃身上散发出来,就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好强的气势。”陈瑞林忍不住夸到,饶是他家财万贯,见过高手无数,用剑的高手更是不少,但是却未见过剑势这么强的。 “他最近在突破八级。如果成功了,应该是最年轻的八级。” 陈瑞林未再说话,但是心里却发出了无比震惊的呐喊,这样子别说八级了,估计很快就是最年轻的九级高手了。 二人进了书房,巧珍将茶水端上,随即关门离开,吴晴示意陈瑞林坐下,然后 端起茶杯,用略微烫嘴又带着些许苦涩的茶水,来驱散自己的困意,看来这熬夜伤神可不是睡一晚就能补回来的。 陈瑞林抿了口茶夸赞道“大人,好茶,这极品铁观音我可是喝了不少,也就您府上这品级是我尝过的最好的。”这话确实发自真心的,吴晴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极好的,就连这茶也是贡品,虽说是贡品,但是吴家却能享受的到,满朝文武也就是吴家能享受的到。 “不要叫我大人,虽说这里四下无人,但我确实听不习惯,就叫我吴晴,在外面就叫我吴公子,既然父亲信任你,我也不客套,我叫你瑞林。” “好的,听你的。”陈瑞林放下手中茶杯。然后接着说道:“最新处报,你的考卷已经在你交卷之后,便被封存,连夜送进了宫里。目前还没其他消息。” “单独送进宫里?”吴晴有些疑惑,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想起了在凉亭遇到的那位贵人,总觉得那位贵人对自己多了一些关注,虽然也不知这种感觉是否正确。 “以你的文采,高中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处里分析过,殿试之后,你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礼部。” “不错,和我想的一样。六部之中户部尚书范冰清是太子一党,工部尚书宋玉洁是四皇子的的人,兵部尚书何振华又与三皇子有些暧昧,刑部尚书王泽又与家父不对付,毕竟这两年处里没少抢刑部的案子,吏部尚书许超明倒是不站位但是想来以我的身份应该是进不去了,毕竟京畿处要负责监察百官,更别提军机处与内阁,那是我父亲这种级别才能进去的,我可没资格,所以想来想去只有礼部尚书崔器崔大人处最适合我去,毕竟崔大人是少有的清官,而且我又与他儿子关系不错,想来没有比礼部更合适了。,”吴晴揉了揉太阳穴,因为伤神用脑过度,他总觉得头疼,现在的他还是需要舒服的睡一觉。 “处里也是这样分析的,当然也还有国子监和鸿胪寺这样的闲职可以选择,但是处里觉得可能性不大。” 陈瑞林把吴晴的疲惫看在了眼里,他打心底佩服这个脑力怪才,毕竟能在这么短时间从科举答完交卷的,吴晴可算是第一人,所以在汇报完其他处里的消息之后便准备离开。 “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交流,听声判断是院中的假山炸了,炸飞的石块四处乱飞,砸开了吴晴的窗户与房门,好在二人都身手不凡,各自躲了过去。 “啊…”的一声低吼,响彻院中。 “冷弃?”吴晴和陈瑞林异口同声。 随后陈瑞林赶忙推着吴晴出了房门,院中的假山已经碎成许多块,一片狼藉,原本盘膝而坐的冷弃此时手持利剑,已经进入癫狂状态,行动科在吴府负责保护吴晴的剑手已经全部出动,训练有素的按照阵型,将冷弃围了起来,并且护住了吴晴所在的方向,毕竟他们第一任务就是保护吴晴。 “你们小心,冷弃现在的状态是8级,你们不是对手,他现在只是走火入魔,想办法困住他。”说罢吴晴手缝中多了三根钢针,准备随时出手。 巧珍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刚想上去帮忙,却被吴晴挡了下来,毕竟现在的冷弃没有理智。 行动科的剑手在护住吴晴的基础上,形成一个圆形,将冷弃围了起来,冷弃那四溢的剑气和狂暴的内力,一时间让行动科的人无法下手,好在这些人都训练有素,他们马上取下腰间缠绕着用来锁人的铁链,快速的拼装起来,只几个呼吸间,一节一节的铁链便变成了长铁链,剑手们快速的换位,不断的将铁链从冷弃的头顶高高抛过,互相接着,逐渐形成一张铁网,慢慢的向癫狂的冷弃逼近,他们右手持剑,左手小心翼翼的,紧扯着铁链,一声“收”从小头目的嘴里突然喊出,只见所有人用力拉紧手里的铁链,一张铁网就像冷弃的方向收去,将冷弃一下子束缚在铁网之中,勉强控制住了冷弃的身子,却没有效的控制他持剑的手,不过至少暂缓了他的行动。 吴晴见状,迅速的将手中的三根长针打出,目的是刺入冷弃的三处大穴,控制住他狂暴四溢的内力,调整他的筋脉,不然长时间的内力逆行,冷弃不废也要变成傻子。可是,他们还是都低估了8级武者的能力,在长针出手的一瞬间,冷弃也动了,他持剑的右手,挥舞出无数道剑花,击打在束缚他的铁链上。 “叮叮叮叮…”就几下长剑与铁链的对抗中,就如同切开豆腐一般,将铁链一寸一寸全部崩裂,崩裂的铁链和吴晴射出去的钢针,全部原封不动的被剑气反弹回来,好在吴晴和陈瑞林身手不凡,将袭来的碎片都挡了下来,吴晴还用暗器击飞了冲着巧珍飞去的碎片,并将巧珍护在了身后,周围行动科的剑手就没这么好的实力了,在用剑挡了几下破碎的铁链后,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少数还能动的,也短暂丧失了战斗力,行动科大部分都是6级左右的能力,在绝对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仍然被全部秒杀,8级的实力果然强悍,要是放在江湖中那就是开山立派的存在了。 最后倒下的行动科剑手头目,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对空拉开之后便倒了下去,紫色的烟花一飞冲天,在白天的空中炸开出一朵绚丽的花火。 红橙黄绿青蓝紫,是京畿处信号紧急程度的排序,紫色则代表着最高级。 第14章 控制冷弃 看着已经发出的信号,吴晴和陈瑞林都知道京畿处的人会在最快的时间赶来,但是却快不过面前冷弃的剑。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吴晴握紧了手的折扇,陈瑞林则捡起地上剑手掉落的剑。 “要快些制住冷弃,不能让他走火入魔太久,不然就难办了。” 吴晴边说边再次拿出三根长针递给巧珍并对着她说道:“我和瑞林尽量控制住冷弃,你找机会把这三根针打入冷弃的天池、曲池和谭中三大穴位,带内力打入,下针三分。” 巧珍的武功不高,也就是6级的水准,但是医术确是吴晴悉心教导,虽然达不到青出于蓝,至少也算得上医术高超,将针打入穴位这种事在平时也就是谈笑间的事情,可是面对现在这种局面,她有些畏缩,她怕自己失误,那可是冷弃,此时她心里的压力感更胜过狂暴的冷弃带来的恐惧感。 见巧珍不说话,吴晴罕见的提高了音量。 “别紧张,冷弃需要我们,你可以的。我信你,冷弃也信你。” 还没等巧珍反应过来,一旁持剑的瑞林也说道“那个,我也信你…” 时间不等人,也许是吴晴的一句我信你起了作用,巧珍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的。” 见状吴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种笑容巧珍很熟悉,一旦少爷露出这种笑容,那么他就从来没失败过。 “上”吴晴一声令下,瑞林持剑佯攻冷弃,“叮”的一声短兵相接,瑞林的虎口都给震的有些发麻,心里不住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个7级高手,虽说不擅强攻,但是可以很自信的说基本功还是扎实的,但是就这么短兵相接的一下,就如此吃力,就算和吴晴联手,难道就能制住冷弃吗。 瑞林借助冷弃那一剑的强大力道,拉开了和冷弃的距离。 或许是这一剑激怒狂暴中的冷弃,他手中的剑动了。 剑气凌厉,剑锋顾前不顾后,直刺陈瑞林的胸口。 此时的吴晴也动了,他一按轮椅的把手处,从把手处弹出两条软钢爪,这两条软刚爪在吴晴内力的操控下,可硬可软,硬则可硬刚刀剑,软则化身绕指柔,缠绕不歇,这两条钢爪可谓是吴晴与对手拉开距离的不二选择。 钢爪在吴晴内力的加持下坚硬无比,硬生生的将冷弃刺向陈瑞林的那一剑给拦了下来。 钢爪与铁剑之间的对抗擦出了金属的火花,顺着钢爪传递来的震感,让吴晴的脏腑间一阵翻涌,只得用内力强行压制回去。 二人与狂暴的冷弃仅一次试探,便感觉到不小的差距,但是这些差距也都在吴晴的计算之内。 冷弃刺向陈瑞林的一剑被吴晴破坏,狂暴的他有些恼怒,又向着吴晴出剑,可是刚一动身,陈瑞林便缠了上去,也不硬拼,而是凭借着自己的身法,游走在冷弃面前,偶尔对上一剑,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而吴晴操控的钢爪不停的在周围突施冷箭,想控制住冷弃,但都被格挡了下来。 在一旁的巧珍一直在等待机会,她看的出来,吴晴和陈瑞林在不断的消耗着冷弃,不过似乎作用不大,但是她却没看出来,吴晴借助钢爪的远程骚扰,慢慢的将冷弃往最近的一棵树旁逼近,陈瑞林显然是明白的吴晴的意图,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冷弃虽然陷入了狂暴,使得他的剑气与内力都十分的刚猛,但是却失去了犀利的剑招与强大的剑心,所以看似威力十足的攻击,却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所以目前吴晴与陈瑞林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要将冷弃控制在最近的那棵结实的树上,然后在让巧珍快速的施针。 冷弃的剑绝非凡品,已经让陈瑞林手中的剑产生了无数的缺口,当然现在不是换武器的时候。 眼看着冷弃距离那棵树的越来越近,陈瑞林忽然改变了进攻方式,强攻,用自己的剑招逼着狂暴的冷弃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当然这样的攻击是有代价的,陈瑞林的虎口已经裂开,持剑的速度与威胁在逐渐的降低,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很关键,因为他看见冷弃的背后,出现了吴晴的软钢爪,似乎在等待着机会,将冷弃捆在树上。 “叮,叮,叮,叮。”几声清脆的响声,瑞林手中的剑在最后一次强攻中碎裂,而这一下也用尽了他能爆发出的最强的内力,终究是将狂暴中的冷弃逼在了最靠近那棵树的地方,自己也向后飞去,倒退几步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就是现在。 吴晴的一条钢爪突然出现在冷弃的背后,在他的操控下,钢爪化成绕指柔,将冷弃一圈圈的裹住,内力一收,猛地将毫无防备的冷弃捆绑在树上固定住。 一旁的巧珍看准时机就在冷弃被固定的一瞬间手,飘逸的身法,右手指缝间夹着三根长针向固定住的冷弃袭去,务必要稳准。 “啊!” 就在此时,狂暴中的冷弃大吼一声,内力疯狂外泄。 “嘭”的一声,那个并不太粗的树寸寸炸裂。 巧珍已然在半空中,身法被冷弃的内力扰乱,她本能的左脚踩右脚,一个借力,在空中改变了自己的方向,稳稳落地的同时,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做好防御。 冷弃的目标一下子就锁定在了巧珍身上,持剑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巧珍只觉得腰间一软,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吴晴的另一只钢爪缠绕着巧珍将她拉到了安全位置,可是却将自己给暴露了出来,现在的吴晴没有防御。 冷弃一剑飞刺吴晴,瑞林捡起地上的另一把剑,飞身而来,却被冷弃随手的剑气击飞出去,倒在地上,刚想站起来,却觉得胸口一闷,吐出一口淤血,站不起来。 “冷弃不要,那是少爷!”巧珍急声呼喊。但是根本没有用,狂暴中的冷弃是没有理智的。 吴晴动了,拉开轮椅两旁的扶手,同时弹射出两排飞刀悬浮在空中,待命而发。 吴晴用手一指,两排飞刀调转方向,刀柄的方向朝向冷弃,然后双手一挥,两排飞刀都是刀柄冲着冷弃弹射出去。吴晴并不想伤了冷弃。 每一把飞刀都有着自己的角度飞向冷弃,迫使冷弃停止了攻势,因为吴晴并不想伤了冷弃,所以这些飞刀并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只是延缓了冷弃的攻势,让冷弃的剑只能用来挡开身边的飞刀,在这个间隙里,吴晴手中多出了三根长针,飞射出去,目标正是冷弃那三处大穴,可惜,冷弃现在的内力太过于狂暴,三根长针还未近身,便给内力挡在体外,掉落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陈瑞林虽然受了伤,但是那惊恐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昨晚的试探,终究是吴晴没有发挥真实的实力,如果昨晚的吴晴是现在这个状态,估计自己已经给这些飞刀扎成了马蜂窝了吧。 可是即便如此,也只是延缓了冷弃的攻势,但是冷弃的目标没变,依旧对他发起攻击的吴晴。 剑尖带着破风的啸响,速度极快,直刺吴晴。 吴晴用手中折扇挡住冷弃的一剑。 片刻间折扇开合,用扇骨的间隙夹住了冷弃的剑,一时间狂暴的冷弃居然抽不出剑来,只好继续用力,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坐在轮椅上的吴晴根本控制不住,坐在轮椅上一直向后滑去。 吴晴右手用折扇夹住冷弃的剑,左手控制轮椅,这样才不至于让轮椅翻倒下去。 一旁的巧珍早已抓紧时机,轻功加持骤起而来,就这一瞬间将三根长针,准确的刺入冷弃的三处大穴之中,可是针却无法穿透冷弃的护体内力。 也许是这一下激怒了冷弃,他瞬间将夹在吴晴折扇扇骨缝隙里的剑抽了出来,随手挥向了巧珍,本就六级的巧珍无法抵御8级且狂暴的内力,在这威力关头,吴晴的折扇打开旋转的飞到冷弃的剑上,抵御住了大部分的内力。 冷弃挥动的剑,击落了吴晴的折扇,击打在巧珍的匕首上。 当然,用一把折扇就能挡住冷弃现在狂暴内力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9级高手,不过在场的一个都不是,好在吴晴的折扇特殊,虽然挡住了大部分内力,但是剩下的内力,依然足够巧珍难受的。 巧珍被击飞了出去,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上,好消息是,艰难爬起来的陈瑞林接住了巧珍,坏消息是吴晴的折扇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他没有了近身的防御武器,直接暴露在冷弃的剑下。 随着冷弃长剑挥下,吴晴按下轮椅的机簧,整个轮椅的靠背一下平了下去,吴晴躺在靠背上,和平躺一样,躲过了冷弃的一剑,随即又将机簧拉起,靠背带动吴晴瞬间又坐了起来。 这一下的躲闪足够让吴晴掏出靴子里的匕首。 匕首作剑,横在胸前。 面对着冷弃的长剑,吴晴坐在轮椅上丝毫不惧。 “要加快了。”吴晴心里说道。 毕竟冷弃的狂暴时间已经太久了。 “叮”冷弃的剑对上了吴晴的匕首。强大的震感顺着匕首传到了吴晴的手臂上,那强大的力度带来的震感,一时间差点让吴晴匕首脱手,也让手臂的每一条经络颤抖不已。 不知不觉中,已经对上了好几剑,而吴晴的空闲的左手也没停着,一直在与冷弃对剑招的间隙中不断的用细小的石子弹射着冷弃的身体,每一下都是利用冷弃出剑的瞬间,将石子弹出,随着每一次石子的击中,吴晴手臂上的震感越来越小,冷弃狂暴的内力也肉眼可见的慢慢散去。 冷弃狂暴且杂乱无章的剑法被吴晴用匕首优雅的化解,虽然吃力,却也能招架得住。 一旁的巧珍伺机而动,在一个间隙中,快速赶来,一个华丽的转身,躲过冷弃的攻击,背部踢地滑行,出现在吴晴与冷弃的中间,一下便将三根长针瞬间插入冷弃的的三个大穴中,下针三分,略带内力,果然分毫不差,把控精准。 中了针的冷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牵引力一样,飘飘忽忽,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倒了下去。 勉强还站着的陈瑞林看见冷弃倒了下去,不放心的问道:“冷弃不会有事吧。” 吴晴略微有些喘气的回答道“放心,他没事,就是脱力晕了过去。” 近战硬扛下狂暴下的冷弃这么久,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但是好在并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京畿处赶来支援的剑手直接翻墙而入,他们五人一组,训练有素,第一时间便是在观察完现场之后,形成战术小队,分别戒备,护卫,观察现场,第一时间便将吴晴护住,为首的吴晴认识,是京畿处乃至整个南国为数不多的9级高手,京畿处行动科千夫长,苏文浩。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模样,再加上冷弃倒在地上,苏文浩猜了个大概,瑞林虽然受伤,但是并不严重,走上前去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等陈瑞林说完,吴晴对着苏文浩行礼“劳烦苏叔叔跑这一趟了。” “无妨,紫色烟花,又是在京城重地。京畿处自然全力出动。”说完看了一眼远处的围墙,但是又收回目光,吴晴顺着苏文浩的看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随即苏文浩看着倒在地上的冷弃眼神中带着十分的肯定。 “我就说这小子可以,当年纯比剑法,我行动科儿郎里无一是其对手,我便认定他不简单,如今已经到了8级,当真是天赋异禀。” 苏文浩随即拍了拍吴晴的肩膀“你也不错,不比这小子差。”这看似随意的拍了两下,实则是苏文浩暗中用内力试了试吴晴有没有受伤。 确保周边安全之后,苏文浩下令解除了戒备,将受伤的兄弟,都赶快先进行救治,自己也先行回处里去复命了,毕竟紫色烟火,说不定宫里也要过问此事,在现场控制住的情况下,自然会去复命。 巧珍连忙将倒在地上的冷弃手腕抬起,将自己的手指搭在冷弃的脉搏上。 “如何?”虽然已经判断出冷弃无碍,但是吴晴依旧不放心。 “还好少爷及时卸去了他的部分内力,冷弃没什么大碍,经脉也没受损,只是需要休息好一阵子了。” 在巧珍检查完冷弃并无大碍之后,吴晴才舒服的靠在轮椅上,刚刚的近战看似有惊无险,实则步步惊心,强大的内力冲击下,吴晴握着匕首的手到现在还有些许的颤抖,心里却想到,这就是8级高手的威力吗,确实好厉害,看来自己还需要更努力才行。 吴晴将没有拿着匕首的那只胳膊扶起跪坐在冷弃身旁检查的巧珍,顺便探了下她的脉搏。 吴晴只是略微一探便开口说道: “还好,你也没事,也就是胸口这几天会有些发闷,等内劲散了就好了,毕竟这种狂暴的内力,也确实会让你难受一阵子。” “少爷,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受伤。”说罢巧珍就要拉着吴晴的手准备给他把把脉。 吴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好的很,还是先让人把冷弃抬回去等他醒了,我再开药方给他抓药。去看看京畿处的兄弟们是否需要帮忙,他们有的伤的不轻,要用最好的药。 “那个,能不能也给我看一下。好歹我也受伤了。” 陈瑞林站在一旁,言语中有些幽怨。 吴晴和巧珍一愣,这要是陈瑞林不说话,他们确实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听你的声音浑厚,底气十足,身体无碍” 吴晴嘴上打趣着陈瑞林,但是还是自己将轮椅推过去给他把脉。 “如何?”陈瑞林看着吴晴若有所思的给自己把着脉。 “多吃点人参,灵芝,黑枸杞,黄芪补补,回头再给你个方子,你去补补。” 看着吴晴严肃的说着,陈瑞林也认真起来。 “这么严重?究竟怎么了?” 吴晴忽然换了个表情邪魅的笑着说着道:“要节制。” 巧珍还在旁边,捂着脸微微在笑 陈瑞林有些脸红,着急的辩解着,“不可能,我还是处……”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便不再继续说。 吴晴点了点头,示意巧珍推他离开,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对陈瑞林说了句“那就…少用手。” 在场的人不多,但都是好手,这声音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只留下陈瑞林原地抓狂。 第15章 煎蛋阳春面 将冷弃送回房后,巧珍去后院继续帮忙,毕竟有些受伤的行动科的剑手,需要先处理伤口之后才能移动,陈瑞林则找了间房自行疗伤。 本来想回房的吴晴被告知父亲回来了要见自己。于是前往了吴道子的书房。 刚进书房,吴晴只叫了一声父亲,吴道子便皱了皱有着一丝不悦。 “这么多年,医书都白看了?别憋着,吐出来会好些。” 吴晴听罢,一口血从口中吐出,顿时便感觉胸中郁结之气散出,呼吸顺畅了不少。 吴晴拿出手绢擦拭着嘴唇 “就知道瞒不住,还是父亲的医术高明,光听就能听出来。” “少拍我马屁。”吴道子丝毫不领情。“你只不过不想让我们担心罢了。”虽然不领情,但是还是了解吴晴的想法的。 “冷弃那我去看过了,他并无大碍,躺上个一个月左右便能恢复,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好好照顾他。你放心吧。” 吴晴谢过父亲,默默的等着父亲接着开口。 “陈瑞林应该都和你说了,你做好准备,过几天就是殿试了。你好好表现。” 吴晴点头答应。 父子二人又随便扯了些家常,毕竟虽然是同一屋檐下的父子二人,但是位高权重,日夜颠倒的吴道子除了过年那几天,很难与儿子有着闲聊的时间。直到吴道子打了几个哈欠后,吴晴才告辞离开。 在吴晴离开的时候吴道子对着吴晴说道“你今天表现,很不错。” 这表现自然是刚刚的那场“战役”。 吴晴心里有些感动。毕竟从小到大,吴道子极少夸奖他。无论是习武或是学医,就连他最擅长的棋艺也不抵吴道子,倔强的吴晴有时候努力的学习也只是想得到吴道子的认可,虽然他已经证明自己足够优秀,但是骨子里还是觉得只有得到父亲的认可,才是真的优秀。 所以当吴道子说出“很不错”这三个字时,吴晴虽然表面平静如水,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这种被父亲认可的感觉,比金榜题名更让吴晴兴奋,以至于他的鼻尖都出现了酸楚。 “去歇着吧,身上还带着伤。我让人煎了药,一会送去给你。” 吴晴施礼告辞。 吴道子看着吴晴离开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显得有些得意。 吴晴回到房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极少的露出愉快的神情,就连前来送药的巧珍都看的出来。 “少爷,我说,这冷弃还在床上躺着,你怎么还有些开心似的,是不是你伤着哪了?” 说罢将药放在桌上,将手伸向吴晴的额头,仔细的检查着吴晴的头部。 吴晴连连摆手。 “我可没伤着脑子。”说罢将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这时陈瑞林也走了进来,满脸上写了郁闷,毕竟以后在京畿处他头上就得顶着“要节制”和“少用手”的标签了。 “我说吴少爷,你这一句话不要紧,我可惨了,这以后我怎么混,好歹我也是个着名的富二代,你可得补偿我。” “那你这个整个南国最有钱的二世祖打算让我怎么补偿你呢。” 也难得,今天吴晴心情还算不错,要是换做平时冷弃受伤躺在床上,莫不说搭他的话,不把他赶出去已经算不错了。 陈瑞林明显是有备而来,张口就说道“这样,把你和陆姑娘刚刚用的匕首给我看看,把玩把玩,就算补偿我了。” “就这么简单?”吴晴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陈瑞林很肯定的说道。 “堂堂陈大公子要的补偿就是为了看两把匕首?” 吴晴边带着质疑的语气问着陈瑞林,边示意巧珍把匕首给他,然后又从自己的裤腿里解下匕首丢给陈瑞林。 陈瑞林接过两把匕首仔细的端详着,巧珍这把匕首,满韧花纹毕露,剑之纹理,像龟纹…像高山…像流波…像芙蓉…坚韧无比,熠熠生光,再看吴晴这把,理似坚冰,耀似朝日,状似龙纹。这两把匕首一看就绝非凡品。 陈瑞林惊讶的对吴晴说道:“你知道啥,这两把匕首可不简单,你看这把。”随即拿起了巧珍的匕首说道:“这把匕首叫…” “这把匕首叫鱼肠,又称勇绝之剑,是当年专诸置于鱼腹之中刺杀吴王僚所用之匕首,所以后世称其为鱼肠剑。而公子所用之匕首,名曰“逆鳞”因匕首形状像一片龙的逆鳞组成,因而得名,而恰巧这两把匕首,都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炼制。” 巧珍抢先说出陈瑞林准备的话,阻止了他的卖弄。 吴晴更是直接说道“你要是想看,想玩,就拿在手上多把玩把玩。你说的这些,连巧珍都知道。” 陈瑞林心中一阵大无语,这可是极具收藏价值的,价值连城的文物,饶是他这样的首富之子看到都觉得暴殄天物。 仔细端详把玩了好久,陈瑞林才将匕首还给他们二人。 “我不理解…”陈瑞林再次开口。 “有什么不理解的,想问就问。”经过了刚刚那一战,二人的关系也更加靠近,所以说话也没啥遮掩。 “为什么你的折扇能在空中护住陆姑娘,并且挡住冷弃大部分剑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晴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把自己的折扇中藏着的暗器取下,然后直接把折扇给了陈瑞林。 陈瑞林单手一接,毫无准备的他,觉得手臂一沉,但又马上调整。 “怎么这么沉?”陈瑞林心里想到。随即触手一片冰凉,这手感…他马上想到了什么,再把折扇打开,他就明白了。 “不愧是吴公子,能用千年玄铁做扇骨,百年铁树叶做扇面,且不说是冷弃那点剑气,就算是普通8级的高手用普通的武器面对面刺上去都很难在你这扇子上留下痕迹,在下佩服。” 这一声佩服可不是客套,是陈瑞林打心底说出来的,这把扇子若是放在江湖之上必然能引起轩然大波,也得算上名门望族家中的传家宝。 吴晴看着陈瑞林这样没好气的说到:“你好歹也是世家中数得上号的,别说的和没见识过似的。” 不得不说陈瑞林的眼光是可以的,能一下子就把这些材质说出来,并且分毫不差的。陈瑞林不愧是首富之子。 “此扇可有名字?”陈瑞林问道。 “秋水。”吴晴答道。 陈瑞林挥舞了几下后,将折扇还了回去。 “对了,你刚刚和冷弃过招之时,用细小的石子,在冷弃出手的间隙之间,击打他的穴位,用的可是《七穴散劲法》?” 吴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陈瑞林就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接着说道:“果然是失传已久的《七穴散劲法》就是用独特的手法,去击打对方的七处穴位,在短时间内,让对方全身无力。” 陈瑞林对这武功路数的了解,果真让人佩服,连这么冷门的打穴方法都了解。 陈瑞林又看了一眼正在削着梨子的陆巧珍说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下陆姑娘。” 巧珍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自家少爷,吴晴点了点头,巧珍才说道:“陈公子,您请说,有什么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陈瑞林并没有急着说,而是上下打量了巧珍一番,这种打量让人觉得很无礼,似乎想看透你身上所有的秘密,让巧珍有些烦躁,就在这时陈瑞林开口说道:“陆姑娘医术高超,轻功更是精妙,请问姑娘,你是如何学会皇宫之中内卫身法的。” 此言一出,顿时间房间有些静的可怕,巧珍拿起削好的梨子先递给了吴晴,然后又递给了陈瑞林。 “这算什么问题,莫不是陈公子怀疑我?” “哪里的话,陆姑娘说笑了,熟识陈某的人都知道,我对天下武学和神兵利器都感兴趣,只不过恰好发现了姑娘用的是内廷中标准的蜻蜓点水的身法,感到好奇,所以问问而已,当然如果不方便,姑娘也可以不回答。” “陈公子见外了,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自从被少爷带回家后,少爷悉心教导我医术,虽然天生也不是习武的料,但是为了防身,少爷还是教了我一些身法和路数,虽算不上高手,至少也要做到不拖累少爷,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也会翻阅少爷屋里关于身法的一些书籍,偶尔也练习一下,至于陈公子说的内卫的身法,就是从少爷的藏书中看到学到的,今天正好使了出来。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是吗?”陈瑞林看了吴晴一眼。 吴晴有些不悦的说道:“在我屋中,第一排书柜的第三本,你若想看我让巧珍拿给你。” “那倒不用,我就是随便这么一问。多谢陆姑娘解惑。”说罢陈瑞林对陆巧珍施礼赔罪,巧珍也还了一礼。 “巧珍下去吧。去看看冷弃,记得按时给他喝药。” “是。少爷。” 虽然内院中的下人都是最细心的,但是吴晴还是习惯什么都由巧珍去做,或者交给她安排,这样才他放心。 巧珍走后,吴晴看着陈瑞林,那种眼神让陈瑞林感觉到寒冷,有些不适。 “你怀疑她?” “京畿处怀疑一切。” “这不是处里,这是我家。” “所以为了大人的安危,我也要怀疑一切。” “你可以怀疑,但是这种事,我不希望有下次,也不想因为这样破坏我们刚建立的信任与友谊。” “属下明白。” 这是公事,也是命令,所以陈瑞林自称了属下。 吴晴将巧珍削好的梨子放在桌上,并没有吃,随即对着陈瑞林说道:“推我出去吧。屋里有些闷。” 瑞林推着吴晴离开,在屋门口,陈瑞林回了头,对着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看了看:如果刚刚陆巧珍突然用水果刀,刺向自己,那么刚刚的站位,的确是她最好的攻击位。随即摇了摇头,推着吴晴离开,当然坐在轮椅上的吴晴并不知道陈瑞林的这个想法。 吴府外不远处的拐角,有个面摊,玉记面馆就在这,今天玉记的生意格外冷清,因为玉记牛肉面,今天没有牛肉,据老板说,是炖牛肉的时候没看着火了,所以牛肉都炖焦了,没有牛肉,就自然没有牛肉面了,不过整个面摊,依然有位客人,在吃着面。 他的面碗里,只有面和葱花,就连辣椒油也是自己起身去加进去的。 “我说。没有牛肉就算了,怎么加个蛋也没有。”食客有些抱怨着。 老玉坐在店里最舒服的位置上,半躺着,吸着鼻烟。 “我不想动,要加啥你自己加,别告诉我,你这么多年连怎么煎蛋都忘了。” “当年主子教的,怎么可能忘,想当年,你我二人陪主子出来,一路上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刚到京城那会,租了个院子,那时我们谁都不会做饭,白天我开医馆,你去打零工,晚上都是主子弄好了饭菜,那时候就觉得最香的就是牛肉面加煎鸡蛋。这煎鸡蛋,还是那时候主子手把手教的”。 那食客站起身。熟练的锅中倒油。等油温合适的时候,将鸡蛋打入,热油将鸡蛋煎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一个华丽的翻面,鸡蛋的另一面也与热油亲密接触,待到两面金黄,倒入面中。那食客将煎蛋浸入面汤中,然后用筷子捞起,一口咬下去,溏心的蛋黄从嘴边流出,就着一口面,“哧溜”一口,再来口蒜,看着都馋。 “你这种吃法,很难让人相信你是京都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之王。”老玉边享受着鼻烟带来的快感,边调侃着这全京城最有权力的人。 “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这样享受一会,哎,要是这在弄点牛肉,咱俩还能喝点。” “你京畿处紫色信号弹,都从你自家院子里发了出来,你觉得我还能煮牛肉吗。” “有你在这,我放心,只要不是那几个圣阶怪物来,都没问题。” 谁能相信,京畿处指挥使大人,暗夜之王,正三品大员,南朝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正坐在这个小面摊就着一瓣蒜,吃一碗加了煎蛋的阳春面。 “当初少爷跟着你是对的。”老玉将鼻烟壶重新填满,递给吴道子。 “来一壶。少爷配的。” 吴道子接过鼻烟壶,在手上把玩了几下,并没有吸,又重新还给老玉。 “不来了,戒了太久了,你也少来点,虽然晴儿的配方不错,但是你我都上了年纪了。”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吴道子放下碗筷,起身离开,刚走两步,便停下,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保重。” 老玉躺在椅子上也不起身,看样子很享受躺着的舒适感只是回了句“常来。” 夜晚吴府的内院,依旧是静的听不到虫鸣与鸟叫,白天的狼藉已经在一个下午便恢复了原样,就连那棵被冷弃震毁了的树,也重新换了一棵,只不过没有之前的粗壮,好似上午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除了冷弃依旧躺在床上。 冷弃虽暂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并且保留了他发狂时的记忆,以至于从他的眼里只能看到愧疚,也庆幸他现在暂时不能动弹,不然按照冷弃的性格与愧疚感,是很可能以死谢罪的。 给冷弃把完脉后,亲眼看着巧珍把药一滴不剩的喂给他后,吴晴才回房间。和往常一样,巧珍弄好床铺让吴晴睡下后,将吴晴明天一早需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转身离开时的身形顿了顿,因为她看见吴晴第一排书柜的第三本书是《资治通鉴》 第16章 殿试 这几天的吴晴算是享受了几天清闲的时光,陈瑞林偶尔来一趟,汇报下处里的一些消息,但是没待多久也就走了,吴晴偶尔去看看冷弃,给他喂喂药,剩余的时候便在自己的屋内,看看书,为什么不常去看看冷弃,那是因为冷弃恢复的挺不错的,已经开口说话了,还有就是吴晴实在受不了看着床上躺着的大男人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在有巧珍慢慢开导冷弃,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今天是吴晴参加殿试的日子,天还没亮,吴府内院就忙活起来,,前两天发的榜单,吴晴以此次春闱考试第一的成绩进入殿试,这种铁板钉钉的事,吴晴自然不会表现的兴奋,但是整个吴府上下都极为重视,巧珍更是为了早起伺候少爷去参加殿试而一夜未眠,生怕睡过了耽误了时辰。 吴道子也破天荒的准备从家里直接去早朝。 殿试一般在早朝结束之后,就在朝堂之上,由陛下出题,现场作答,作答后,陛下亲自阅卷,定下状元、榜眼及探花。 吴晴在巧珍的反复叮嘱下,上了马车,与吴道子一同前往皇宫。 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行驶在京城最繁华的道路上,父子二人在闲聊着,吴晴丝毫没有临近殿试前的紧张,有的只是对这神秘皇宫大内的好奇与不安,这种不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夹杂着熟悉与恐惧。 这一路上透过马车车窗的缝隙,吴晴看到了各样的标记着家族族徽的马车,按照官位的品级依次行驶。 马车行驶至午门,便停了下来,下车后,各家的车马依次停在指定的区域内,各自等着。 午门前官员聚集,不少官员前来对吴道子和吴晴打着招呼,几乎都是些恭喜吴大人,或是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话语。吴晴也只能听着父亲的介绍一一的打着招呼。 光从这些人的称呼就不难看出,他们只是忌惮父亲的地位和吴家无与伦比的圣誉。一口一个吴大人,吴公子,而吴晴的表情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与众多前来祝贺的官员还礼寒暄。 “大侄子,恭喜呀。哈哈哈。以后和老吴同朝为官,那可是一段佳话呀。” 听着这粗犷的声音,就知道是只能是陛下的亲弟弟,凉王爷。 吴家与凉王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 见凉王前来与吴家父子说话,周围的官员都识趣的散开。 “见过王爷。”吴晴对着凉王行了一礼。 “哈哈哈,大侄子不必多礼,今天殿试好好发挥,等殿试结束,我让潇儿把这流銮河上所有花舫都包下来,让你和那个…那个谁来着的…”凉王一时间想不起来和吴晴琴笛和鸣的舞姬叫什么名字。 “李琴。”吴道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对对对,就是那个李琴,到时候让你小子在这流銮河上好好的和那个李琴姑娘多合作几曲。” 凉王的嗓门本就大,再加上这午门前禁止喧哗,周围的官员都将这话听的一清二楚,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向吴晴投来饱含深意的目光。 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在开着自己的玩笑,吴晴也是相当郁闷,只好先谢过王爷,趁着父亲和凉王爷聊天的间隙,吴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上前去,主动问安。 “见过老师。”吴晴冲着与吴道子年纪相仿的男人深深一施礼。 这身着仙鹤官服与吴道子年纪相仿的男人并未像其他官员一样,去恭贺吴晴,而是有些不悦的冷哼道:“哼,小小年纪,在流銮河的花名尽然传遍了整个京城,尽然还在这午门门口散播,成何体统。”说罢,不再理会吴晴,一甩长袖,转身离开。 这一幕,吴道子和凉王都看在眼里,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文官配仙鹤,在南朝的官场上,这是一品大员才有的官服,这拂袖而去的正是当朝宰相,南朝内阁大学士之首,曾任国子监监正的莫名莫大人。包括几位皇子和凉王世子在内,是很多京中权贵子弟的启蒙老师,而吴晴更是他的关门弟子。 好在这时入朝的钟声响起,宫门开启,这才缓解了吴晴的尴尬。 百官依次进入午门,在午门内的金水桥前整队进入。 吴晴等众多学子被值守太监带至一旁的小门,由当班禁军进行检查后,带入一个偏厅,等待陛下朝会结束后,宣其上殿,进行殿试。 当值的太监还很贴心的为这入围殿试的十位仕子奉上了茶水,也仔细叮嘱他们,少量饮用,免得殿试之时内急而殿前失仪。 众仕子有些坐立不安,衣着华贵的仕子还好些,只是坐立不安,那些看上去出身寒门的仕子更是连沏好的茶水都不敢碰,只能一个劲的抿嘴,四处打量着。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就连吴晴,也搓弄着手中的玉戒指,闭目养神。慢慢的缓解了紧张的心情,在吴晴看来,这不是紧张,而是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分为两种,一种是这宫墙深院产生的压抑感,还有就是这宫墙之内,帝王之心的威慑感。 吴晴继续搓弄着手中的玉戒指,调整自己的心态与思维,此刻的他心里想的却是刚刚在午门前见老师的反应,脑海里不自觉的印刻出了一副面容,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可见的面容。吴晴手中搓弄的戒指突然一停,不由的想到了那天和贵人对话的场景,当时贵人说的那一门好亲事究竟是什么?想到这里,吴晴才发现,他的背后居然有些汗湿,到底是这深宫之中的威严,还是心底担心的事情让自已产生如此的恐惧,他摇了摇头,甩开心里的杂乱,继续拨弄着戒指,不过此刻心里想的默念的确实凝神静气的《冰心诀》。 今日的朝会似乎比以往要久些,早起的仕子,倒春寒的天气,温暖的房间,这几个组合起来,倒是让这春困战胜了紧张,众多仕子有些困意,有的已经用手撑着头小憩起来。 等了许久之后,来了一位太监,将小憩的仕子们都唤醒后,用那太监独特的公鸭嗓宣读着殿试前的注意事项,以及殿前的礼仪。 在各种礼仪宣布后,才带着仕子们前往殿前。 听刚刚的太监说今天的殿试不同以往,以往按照惯例,都是在太和殿举行,而今天的殿试陛下临时改到了早朝的金銮殿内,而此刻文武百官还未退朝。不知陛下意欲何为。 小太监们一个个领着仕子们前往金銮殿,而到吴晴的时候,则是换了一个太监从背后推着吴晴前去。 吴晴一回头,一个眼熟的面孔,正推着自己。正是陛下御前执笔太监杨公公。 吴晴连忙施礼说道: “怎敢劳烦杨公公。” 那杨公公略带欢颜的说道:“陛下让咱家好好伺候吴公子,今儿个殿试,有什么需要都请吴公子务必告诉老奴。” 吴晴心里一惊,这杨公公众所周知,是陛下使唤习惯了的宫中老人了。宫里能让杨公公去府上宣旨的都屈指可数,更何况,这直接推着轮椅,伺候着自己,这不合常理。 “杨公公,这您与家父同朝伺候陛下,也算的上是吴晴的长辈,这吴晴怎敢让您这般,您快停下来。” “吴公子你这说的哪里话,吴大人是咱南国的栋梁,您又是咱南朝未来的肱股之臣,咱家这是三生有幸,才能伺候过您二位。” 这一番话后,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杨公公推着轮椅的手里。 “哎呀,吴公子,你这可是折煞我了,这我可是万万不能收。” “杨公公,您这要是不收,我也不能让您推着,我可就喊前面的小太监来推我了。” 说罢,吴晴装作要喊的样子。 杨公公只好作罢,将银票收了进去。嘴上说道“那咱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继续推着吴晴前往金銮殿。 金銮殿,一直是南朝皇宫中的正殿,一般是陛下专门用来早朝的地方,民间童谣里还专门提过,金瓦金銮殿,万事民为先。 金銮殿上金碧辉煌,六根纯金打造的盘龙立柱按照方位竖立,威武非常,文武百官列两旁,说是百官,其实只有大几十人。除了告假与休沐的员,以及有任务在身不在京都的。剩下的,官员也就这么多人,并不是所有京官都能去上朝,有些有要是需要奏报的还需要提前一级一级的申请。 金銮殿的正中就是陛下所在的位置,上有一匾,上书四个大字,“建极绥猷”。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建立朝政,坐稳皇位,君临天下,一定要安抚百姓,创万世之基业”。南朝开国皇帝将这四个字挂在这金銮殿上,既是对皇帝的鞭策与鼓励,又昭示百官与百姓奉公守法,安居乐业。 仕子们在对陛下行完大礼之后,便按照座位分配好的位置,站在各自的案前,等待着陛下的出题。 吴晴仔细看了看站在金銮殿上的陛下,相比他遇到的贵人,少了几分在半山腰凉亭处的和蔼,多了几分威严与华贵,举手投足间的那份王霸之气,依然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此时陛下的目光也看到了吴晴,他们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吴晴的目光居然没有闪避,而陛下看吴晴的眼神中带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温和。 确认过眼神,陛下开口了。 “今天殿试有些晚了,主要是朕在早朝上与与列位臣工们议政的时间久了,朕的朝堂向来是畅所欲言,毕竟只有以人为镜,才可以明得失嘛。”皇帝说完这番话,又对着莫大学士站的方向说了句“莫名。” 吴晴的老师,也是天下学子都尊重的文学大家。 莫名站在文官之首,听见陛下唤他,便出列,往前走一步。 “臣在。” “你把早朝上最后议的事,给他们说说。” 皇帝说完坐回龙椅之上,饮了些茶。 “臣遵旨。” 莫大学士转过身来,对着十位洗耳恭听的学子说道:“近日军机处整合了京畿处与兵部传来的军情,闽南与闽北两地发现有小股浪人肆虐抢夺百姓财产,奸淫掳虐,无恶不作,闽南与闽北,分别是我南国与北国的地界,而就在这交界处,这些浪人更是猖獗,本来由两国官府及地区守军进行联合清剿,但是从最近的情报来看,这股浪人其实是倭国的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的意图是挑起我南国与北国的纷争,从而渔翁得利。近日,这帮浪人又烧毁我军及北国守备军的粮草库,虽然已经下令,调就近调府衙的库粮支援,但是还是让当地的百姓人心惶惶。所以北国送来国书,请求联合我国,产除这股势力,而倭国也同时给我国和北国送去国书,他们表示对这些浪人的行为进行强烈的谴责,同时将派出他们的部分兵力,帮我们两国进行清剿,并协助我们进行海防,你们都知道我南国与北国自从十六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都互相休养生息,虽然在边境问题上有些小摩擦,却也保持着不错的通商贸易往来,两国虽国力强盛,但也未恢复到十六年前的实力。所以倭国想趁机慢慢蚕食两国的边缘。所以朝会决定择日与北国,倭国,进行三方会谈。” 莫大学士说完,便退了回去,从言语中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愤之情。 皇帝对着仕子们说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包括吴晴在内的学子们都统一回复回陛下:“听明白了。” 陛下嘴角微笑:“既然,你们都听明白了,那么这次殿试的题目,便是根据这个事情,你们一人作一篇策略。限时为一个时辰,别站着了,开始吧。” 众考生纷纷坐下开始研墨,润笔,准备奋笔疾书。 这消息吴晴也是昨天上午才通过陈瑞林了解到,当时消息还没整合不像今天这么完整,其实还有个消息走的是京畿处密报,估计到现在兵部与军机处都不清楚,那就是此次粮仓被烧毁的事情有古怪,至于什么古怪,京畿处的探子,就没了下文,也再也没了联系,当然这种事,皇帝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皇帝自然不会在金銮殿等着殿试结束,毕竟他日理万机,他站起身,离开龙椅。 “小杨子,等他们写完了拿到御书房来给朕。” 刚刚推着吴晴的杨公公此时低头90°弯腰恭敬的对皇帝说道“喳,奴才遵旨。” 皇帝又接着说道:“莫名,吴道子,何振华,你们三个来御书房议事,军机处,拟个方案晚膳前送来给朕,就这样,退朝吧。” 众臣仕子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直到陛下离开金銮殿,才各自起身。 当然,只有吴晴坐在轮椅上拱手低头对皇帝陛下施礼。 皇帝离开时走过仕子们的案桌前,一眼看去,其他人的纸上一片空白,都还未下笔,只有吴晴的白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犯我山河者虽远必诛。 第17章 山泉水榭 一个时辰很快就结束了,吴晴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已经答卷完毕,不过这是殿试,还是要尊重一下考场纪律,这提前交卷就免了吧。 结束后试卷封存,由于杨公公要亲自将封存的试卷护送到御书房,所以就喊了一个小太监,将吴晴送出皇宫。 午门外,等待的车马已经不多,看马车上的家徽与族徽,除了在陛下御书房的,也就剩军机处几位大佬的马车还在。 等候多时的吴家马车,在第一时间就驶了出来,接吴晴回家,至于吴道子,吴晴已经看到京畿处的马车来午门待命了。 御书房内,陛下赐了坐,宰相坐首位,吴道子居中,何振华最末。 “都说说,信的内容你们都看了,怎么看这事。”御书房内,充斥着皇帝的威严与压迫,陛下半靠在座椅上,揉弄些太阳穴,看上去有些疲惫。“何振华,你是兵部尚书,你先说。”皇帝把一份密信放在桌上,准确的说是半封,因为这封信只有一半,另一半似乎被撕毁了。 兵部尚书何振华马上就跪了下来将头深深的低下,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陛下恕罪,臣的确不知,此事和臣绝无半点关系。” 确实,贩卖军粮,倒卖武器,转卖军需,无论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且如果按照信里的分析,是转卖给浪人的,这就是通敌叛国,更是千古罪人,受万世唾骂,所以此时的何尚书内心无比恐惧,虽然南国当朝陛下励精图治,有心当一个千古名君,但是伴君如伴虎,谁又能知道下一秒自己的人头还能不能保得住,而更严重的就是不能牵着到家人。 不过这封信的关键位置被撕毁了,看样子像是在抢夺中被撕,这残留的半封信上还有已经干枯的血迹,而被撕毁的正是部分人员名单和其他相关的线索,而这传出消息来的正是京畿处安插在闽南军营中的“钉子”,随着这封信的送达,京畿处也再联系不上这“钉子。” 这封信是今天上午吴道子的密奏,京畿处上下无人知道这事,陈瑞林报告给吴晴的消息也只是提及了浪人袭击粮仓一事。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连同陛下在内也只是四个人。 跪在地上的何振华全身颤抖,冷汗浸透衣背,不管怎么样,至少他这失察之职是坐实了。 “起来吧,朕又不是问罪,只是谈谈这事的看法。” 何振华颤抖的站了起来。 “陛下,臣想问,京畿处是否验证过此信中所说事件的真实性。” 还是宰相先开了口。 “宰相大人是怀疑我京畿处儿郎的忠诚度?” 吴道子有些不悦。 “吴大人,我只是想问,这么重大的事件,京畿处有无核实。” 吴道子说道:“此信件还未到京城之时,我京畿处的在闽南的这位探子便已未按照京畿处的规定按时上报动态多日,京畿处与他早就联系不上,而其他探子要么不知情,要么也联系不上,我通过北边的探子得知…。” 这里的北边,自然是北朝,而北边的探子,自然是安插在北朝的京畿处暗探。 “得知前不久,在闽北的仓库遇袭,在偷袭中,浪人用了我南朝军方连弩与弓箭。” 吴道子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这残信上早已干枯的血迹,接着说道“恐怕…” 吴道子看了看陛下与身边的两位,并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这残信上写的属实。 莫宰相站起身来,对着吴道子深深鞠了一躬。 “我对京畿处的儿郎们道歉,吴大人别介意。” 吴道子扶住宰相,让他坐下,没有说话。 宰相思索片刻后开口。 “陛下,臣觉得必须彻查此事。” 在一旁有些哆嗦的何尚书第一时间附议。 “陛下,臣建议由京畿处主理,大理寺,刑部,三司共查此事,还臣一个清白啊,陛下!” 皇帝看了看何尚书一眼,没有说话,目光放在了宰相身上,意思就是你怎么看。 “陛下,不可。” “哦?丞相提出查的是你,怎么又说不可?” 皇帝的脸上狐疑出现的多少有些过于虚假。 吴道子除了回答丞相的问题,在没开过口。此时的他将目光放在了在丞相身上。 “陛下明鉴,此事目前乃绝密,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宜散播,一旦刑部与大理寺知道后,必然风波四起,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轻则打草惊蛇,重则民心不稳,朝堂动荡。” 皇帝眼神一紧,盯着丞相。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理。” 皇帝往座椅上靠了靠,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依臣的意思,今天这密奏,只有我们和陛下知道,除办案人员以外不得外传,此案涉恐涉及之广,牵连之深,所以只能密查。” “吴道子你觉得如何。” 皇帝看似随便一问,但是在何尚书心里已经知晓,这件事必然还是交给了京畿处。 “回陛下,臣以为,宰相大人说的有理。” “那就交给你京畿处密查。” “臣,遵旨。” 皇帝看上去有些乏了,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刚出御书房,何振华便一下子瘫软下去,好在一旁的吴道子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莫名也及时的搀扶住。 “二位哥哥,你们得帮帮我,这事与我真没关系,我当真不知呀!这每个月从闽南沿海传来的军事行动和军需补给,这这这…压根也看不出异常呀!” 何振华说完就要给莫名和吴道子跪下。却再次被眼明手快的他们给扶了起来。 这也难怪,何振华背后并无派系,而朝大部分官员与官员间都是儿女亲家亦或是兄弟连襟,又有太子党,和四皇子党,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而在朝中无党派的,屈指可数。而何振华就是其中一个,不是不想依靠派系,而是他执掌的兵部,在六部之中算得上是最重要的,他的背后只能是当今陛下,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往轻了说,这关系到他的职业生涯,往重了说就是通敌叛国,诛九族。 何振华承受不起! 他知道眼前能救他的也就只有面前的二位。 “振华兄,你安心,陛下是信任你的。不然今天你也不会与我二人同在御书房了。” 莫名的话倒是先给何振华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莫说的对,你放心吧。这事我京畿处姑查,定会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吴道子说完又拍了拍何振华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这三位南朝实权派人物聊着此事的相关细节,直到午门才乘坐马车,各自离开。 而此时御书房前的桌上正放着他们三人出御书房后对话的全过程。 皇帝看完后将纸张对折,放在蜡烛的火苗上,点燃后丢在盆里,看着火焰将纸张吞噬成灰烬。 山泉水榭是一家连锁的茶社,这家茶社历史悠久,口碑一流,在南北两国各大城市都有分店,是喝茶界顶尖的存在,从泉水到茶叶,都是精挑细选,是喝茶聊天,友人聚会,文人风雅的不二之选。 开在天子脚下的这家山泉水榭更是富丽堂皇,更是集成了温泉,品茶,餐饮等一体式服务,所以这里的包房大多都被京城权贵们长期包下。 莫名莫大宰相,内阁大学士之首,酷爱茶,是山泉水榭最为尊贵的常客,就连南国皇帝都曾说过他,宁可食无肉,不可饮无茶。所以下朝后,只要无事他都会来这里饮几壶好茶,歇息歇息,有时候一呆就是一天,连公文都在这处理,所以莫大宰相的包间与普通的包间不同,他的包间独立存在于山泉水榭的山水之间,环境清幽,与世隔离,风景一览无余。 今天的莫大宰相,依旧是在自己包房内煮茶,吴晴爱茶多少有些莫大宰相的传承。 莫大宰相爱喝茶,必然也爱煮茶,平时在府上由下人按照他的喜好进行冲泡,而在这山泉水榭,他喜欢屏退左右,亲力亲为。 山泉水榭,之所以能经久不衰,分店无数,好评如潮,除了他贴心的服务之外,与他始终如一的品质是分不开的。 泡茶,泡茶,首先是泡,然后才是茶,茶叶的品质固然重要,但是好的茶叶易找,优质的泉水难寻。山泉水榭就是做到了这点,天山雪水,晨曦初露,清溪山泉,玫瑰花汁,蒸馏纯液。,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山泉水榭找不到的。 而不同的水配不同的茶,这也是顶级茶客最喜爱的搭配。 洗茶,滤茶,配水,煮茶,这一系列的动作莫名一气呵成,甚至将桌上滴漏的水渍也擦拭干净,面前的茶具更是摆放的一丝不苟,而今天的莫名多放了一套茶具,就这多放的茶具,也摆放的与自己这套丝毫不差。 水渐沸,茶渐香,时机已到,味道正好,莫名又是一套连贯的冲洗茶杯的动作,趁着紫砂杯还有余温,将茶水倒入。 此时包间的门正好打开,来者也不客气,自顾自的与莫名面对面的坐着,很自然的拿起莫名刚倒好的茶。 “你来迟了。” 莫名又给自己的茶杯中倒上茶。 来人将茶放在鼻尖处,用手往鼻子处轻轻扇了扇。慢慢闻了闻,品上一口。 “不迟,这不刚刚好,好茶不怕晚,尤其是你泡的茶。” 来者正是京畿处总指挥使吴道子。 这两个站在南朝权力最巅峰的人正面对面的坐着。 吴道子拿过莫名的茶壶,给他把茶兑满。 “御书房里反应挺快的,与陛下配合的不错。” 吴道子心里明白,陛下需要莫名开口,让这件事交给京畿处变得顺理成章的。 莫名笑道: “陛下很明显想让京畿处查,只不过需要一个与陛下配合的人。” 吴道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咱们这位陛下,其实心里明白的很,他谁也不信,这事之所以让你京畿处去查,还不是觉得这兵部极有可能涉及其中。” “确实,这事最后还是得让我京畿处去查,毕竟这何振华名义上是不站位,他与正在戍边的三皇子有些暧昧,而你我都知道的事,咱们这位陛下又怎能不防着。”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以茶代酒,敬对方。 吴道子再次开口。 “你这个做长辈的今天早上在午门可是让晴儿有些尴尬,” “你还好意思说。” 莫名有些佯怒。似乎怪这吴道子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这里还有你的事呢,就这孩子的这些个传出来的花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京畿处不从中帮忙,谁还能让这些消息传的如此之快。” 吴道子陪着笑脸,有些得意。 “都是为人父母,确实操点心,应该的,应该的。” “哼,你自己看。” 莫名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吴道子拿起来看着。 “哎呦,莫若要回来了,好事,好事。这孩子离京有两年了吧?” 莫名有些恼,这次不像是装的。 “提到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儿子出的这个馊主意,我何苦受这离别之苦,还有你当年要不是你帮忙,莫若能这么容易去北朝当什么交换生吗!” 现在看来早上对吴晴没有好脸色也是事出有因。 莫名越说越来气。这是自然,换谁家的臭小子让你两年看不到自己的独生女你气不气。 “哼,莫若回来是好事,她这两年多没回来,还有几天就回来了,最近京中你儿子风头最盛,我看你这次你儿子怎么和莫若解释这所谓的“风花雪月”的故事”。 吴道子自知在这件事上是自己吴家理亏,但是确实当时两家也商量过,将莫若送去北朝当交换生,这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吴道子只能哈哈一笑,有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对着莫名说道:“孩子们的事,孩子们处理。来来来,没吃呢吧,叫人上菜上菜。” 此时远在吴府的吴晴不停的着打着喷嚏,一旁的巧珍还以为少爷这是早上去殿试着凉了,把了把脉,确实也没事,却在饭后还给他煮了一碗姜汤去去寒。 第18章 莫若回来了 两天后发的皇榜,吴晴毫无意外的的高中了状元,为了保证公平公开的原则,皇榜上前十的考卷,会随着皇榜一起,进行公示。每年这个时候,有人手舞足蹈,有人垂头丧气,可谓是一朝皇榜放,人间百态望,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今日的华香楼可谓是人声鼎沸,除了庆祝自家少爷高中状元,菜肴免费三天之外,凉王世子在这为吴晴准备了“鹿鸣宴”。 所谓“鹿鸣宴”就是一般就是祝贺高中的考生而举办的宴会,或者酒会,饮宴中一般先奏响《鹿鸣》之曲,随后朗读《鹿鸣》之歌,以活跃气氛,其歌之意为,鹿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鹿鸣,呼唤伙伴一起来吃,有了美食,而不忘同伙,表示这是君子之风。 “少爷,原来这就是鹿鸣宴呀。少爷要是不说,巧珍还以为这就是凉王世子为了祝贺少爷高中状元呢。” 冷弃还在家里躺着,只有巧珍跟在他的身边。 今天此举,还是有点世子为太子笼络人心的感觉之所以今天的鹿鸣宴在华香楼旅行,其实是是吴晴的意思。 早在昨日,凉王世子得知状元非吴晴莫属后,便上门告诉吴晴,准备为他庆祝高中状元,地点设在流銮河上,把几艘船连接在一块,让这船上的姑娘都庆祝起来,一起奏乐,一起舞,再让李琴弹奏几曲,毕竟自古才子与风流总是相辅相成的。 吴晴当时听着世子讲完,差点没一口茶呛着自己,当时就连连摆手,坚决反对。 见吴晴反对,世子又提出了在皇家的白金酒楼,随即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不久前四皇子就是在这宴请了吴晴,所以自己又否了这个方案,最后想来想去,只好就定在这华香楼,又以吴家的名义大开三天宴席,庆祝吴晴高中状元,吴晴自然没意见,哪有人会拒绝别人给自家酒楼送钱的道理。 华香楼二楼的平台还临时搭建了戏台,方便一会进行演出,也得是这华香楼足够大,换做一般的酒楼怕是有钱也弄不了这个排场。 “世子殿下,今天何至于弄这么大手笔。” 吴晴看着这搭好的戏台,忙碌的众人,一向喜静的他有些不适应,虽然说不上社恐,但是也不喜这些场合。 “哎,吴兄这才哪到哪,我和你说,这可是地方不够,不然最近京城来了家西域的什么马戏团,我高低给你请来乐呵乐呵。” 这话把吴晴整无语了,这要是在弄个西域马戏团…恐怕第一个疯的就是自己。 “吴晴,恭喜恭喜。” 听着熟悉的声音估计整个华香楼的掌柜伙计都知道是谁来了。 “崔公子,客气客气。” 正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崔器。 “见过世子殿下。”崔器给世子行了一礼。 就在这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世子殿下,崔公子,你们都在呢。” 来者正是陈瑞林。 “吴公子,恭喜状元郎,恭喜恭喜呀” 吴晴也客套的回着礼,这二人就似初识般客套。 “没想到瑞林也来了,还是吴公子人脉广,本世子这几天想见你都见不到呀。最近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可得拿出来给本世子开开眼界。” 世子这么一说,倒是把吴晴弄得有些懵,这堂堂世子还需要陈瑞林给他开开眼界? “吴晴,别用这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本世子虽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但是这陈公子每次带的都是些西域或是西洋的一些新鲜玩意,改天你去我府上,带你也研究研究。” “一定一定,如此多谢世子。” 吴晴先行谢过了世子。 几人闲聊了一阵,直到华香楼掌柜的一路小跑着过来告诉吴晴和世子,吉时已到,可以开席了,这才纷纷入席就坐。 华香楼正门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正式开席! 席间,吴晴坐在主位,在他的左边坐着世子,右边则是陈瑞林,原本有世子在,吴晴是万万不肯坐在这主位的,但是,今天就是为了吴晴高中这才有的这宴席,再三推脱之后,还是吴晴坐在了主位。 趁着崔器给世子敬酒的间隙,吴晴问着陈瑞林“你可以呀,和世子关系处的不错。” 陈瑞林,低声说道:“做生意,这些关系都用的上的。” “你俩聊什么呢。” 世子见吴晴和陈瑞林趁自己在喝酒,而在窃窃私语,于是端着酒杯问着他俩。 “没聊什么,这不,问问看陈公子有什么适合我的新鲜物件,让我也掌掌眼。” “他那有没有什么新鲜物件我不知道,但是本世子受太子所托,送你些东西。” 吴晴知道,这次宴会的重点来了,这才是重点。 “我何德何能,能让太子给我送东西,这倒是让我惶恐不安了。” 世子笑了笑,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各位,各位,静一静,想必大家都认识我凉王世子,今天,我好友吴晴高中状元,我们共同举杯,为他庆贺。” 说罢率先一口饮尽杯中酒,众人纷纷跟随。 杯中酒尽,世子接着说道: “今天,我受太子的委托…” 众人听到太子之命时,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此时也都静了下来。 “我受太子的委托,帮他送一份礼给吴晴。” 说罢拍了拍手,说了句抬上来。 门房那抬出了一副对联,之所以是抬出来是因为这副对联不一样,是乌木为底,纯金字装裱,光着乌木就价格不菲,更别说镶嵌的字都是纯金的。 “这是太子的墨宝,只不过装裱一番,一点心意,吴晴看看是否喜欢。” 吴晴看着对联上写着,上联:龙飞凤舞擢状元,下联:鹏程万里入及第。横批状元及第。 礼物是足够贵重了,可是这字嘛…就有点…吴晴心里这样想着。 要是普通人得到太子的墨宝,那肯定是感恩戴德,放在家里当做传世之宝。 不过吴晴不是普通人。打心里,他并不想要。 眼下人这么多,自然不好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吴晴走足了官方流程,谢过太子殿下,谢过世子后让人收下。 这收对联的人还未离开,门口又响起一声高声的通报。 “四皇子殿下到!” 吴晴等众人刚准备出去迎接,四皇子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不知四皇子驾到,吴晴未曾远迎,四皇子恕罪。” “吴晴你我无需多礼,诸位,本王好友吴晴,今日高中,故本王特来祝贺。” “来人呀!” 随着四皇子的一声吩咐,身后两名随从,捧着托盘,上盖着红布。 陈瑞林看了吴晴一眼,眼神中满眼的疑惑,咋就成好友了? 吴晴回望了陈瑞林一眼,表示我也不知道。 世子更是一脸的不屑,心里暗想着,呸不要脸。。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脸懵逼。 四皇子命人掀开红布映入眼前的,是两对 纯金打造的麒麟镇纸一对。 “本王有些俗气,一向不喜欢文绉绉的,这一对麒麟就送与你,古有麒麟才子。今有新科状元。正好配你。” 吴晴命人接了过去。 “多谢四皇子。” “哎,早就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说罢,接着对着世子说道: “对了,徐潇,下次如果定不到好的地方和我说,白金酒楼也是可以的,哪有设宴在别人自家地方的。” 世子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但是当着众人,只能忍着。 出于礼数吴晴让巧珍把四皇子迎来,上座。 这是皇子,自然地位和世子不一样,吴晴让出主位,却被四皇子阻止,很有眼力见的崔公子,果断离席位,换到其他桌,这一下,世子旁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四皇子看了世子一眼,世子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坐到了刚刚崔公子的座位上,把最接近吴晴的位置,留给四皇子。 这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但是还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下才算是真正的宴会开始。 南国的官场从来不缺消息和风声,太子与四皇子,分别在华香楼给吴晴送了礼物,四皇子更是亲临华香楼,直接参加了宴席。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前来送礼的官员就络绎不绝,吴晴只好把巧珍安排下去,专门负责收礼,并做记录,这些人情都是要还的。 本以为这样就够了,听听戏曲,喝喝酒,也挺不错的,这时世子的小厮在世子身后对世子低声耳语几句,然后世子挥了挥手,小厮心领神会的下去了。 “吴兄,既然今日,你不肯去流銮河上,那么我只好将这流銮河上的风景都请来你这华香楼之中了。” 此言一出,吴晴便猜到了世子做了什么,他不想去这流銮河之上就是不想在留下些什么花名,更是不喜那种场合,这倒好,这货把这些女子都请来了这华香楼,岂不是换汤不换药。 可是吴晴就算有百般不情愿,眼下也只得逢场作戏。 “如此可是麻烦世子了。” 世子有些故意说了句。 “你我朋友,不必客气。” 吴晴只好投以微笑。 倒是四皇子不屑的冷哼一声。 世子就当没听见。 若是说整个京城,哪里的歌舞美不胜收,哪里的琴曲余音绕梁,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说流銮河,就连宫里舞蹈的编排,都要与下流銮河上的大家进行探讨。 而今天华香楼搭的戏台上,却上演着流銮河上才能看到的精彩演出。 今天这样的排面,怕是不到明天京中早已传遍了。 不大的戏台演绎着精彩的舞姿,众人沉迷其中,就连巧珍也看的目不转睛。 从舞蹈的乐曲中,精通音律的吴晴听到了熟悉的感觉。 享受了精彩的舞蹈,那接下来压轴出场的,便是乐曲。 而在戏台之上,那眉若柳叶,朱唇玉润,气质非凡的身影,除了李琴还能有谁。 今天在这华香楼用餐的,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流銮河的常客,这李琴出场的一瞬间,除了引起不小的轰动外,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吴晴身上停留许久,最近京城的传言,大家可都是听说了。 琴声悠扬而起,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共存,宛如天籁,沁人心脾。 京中包括皇宫在内,再难找出如此琴技高超的乐师。 一曲终了,李琴起身,缓缓走到吴晴身前,端起酒杯。 “奴家祝贺吴公子高中状元。” 吴晴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即李琴一一敬了四皇子,凉王世子等人,又停留在吴晴的面前,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久闻琴笛和鸣之言,今日不知可否一见。” 周围的人开始纷纷起哄,高呼来一个。 而巧珍的脸上出现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 在如此盛情难却之下,吴晴终是接过了递来的短笛。 前奏才刚刚想起,就有人开始叫好。 那琴声从李琴的指尖,泄流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适安逸, 而笛声清亮幽远,入耳让人心神一净,洗尽尘俗,宛若朱雀轻鸣。 二者相辅相成,正是,音律好远,曲调婉转,琴笛合奏,多情动人。 一曲终了,华香楼中掌声雷动,叫好不觉。 李琴起身对吴晴施礼说道:“能和公子再次合奏,是奴家的荣幸。” 吴晴回礼道:“姑娘谬赞了。” 未来的及客套,周围便有人前来给吴晴敬酒。 在敬酒的间隙,李琴低声对吴晴说道:“吴公子,奴家在流銮河上,等着公子的再次到来。”随即便离去。 吴晴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应着周围前来祝贺,敬酒的“亲朋好友。”只是巧珍在暗中用力的掐了下吴晴的胳膊。 富在深山有远亲,今天的吴晴对这句话的理解更为透彻,自己未高中之前,大部分人都因为自己是吴道子的独子,从而敬而远之。 也就是崔器隔三差五的拉着自己喝茶,下棋。 这今天各大世家的反倒是能和吴家攀上些关系的官二代,几乎都来了除了少许人是真心来祝贺他高中状元,而多的是看在太子和四皇子对吴晴极其重视,而过来溜须拍马的而已。 这种虚伪,吴晴虽然不喜,但也将逢场作戏演绎到了极致。 终是在送别了四皇子与凉王世子后,众多宾客也纷纷离开,只剩下崔器与陈瑞林,这些吴晴都看在眼里。 崔器在帮吴晴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 ,也告辞了。 瑞林一路护送吴晴和巧珍回到吴府之后才离去。 这一天的应酬,吴晴饮了不少酒,刚喝下醒酒汤准备睡下,下人来报,老爷要要见他,只好让人送自己去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吴道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后。 吴晴在一旁,接过下人送的热茶。 “今天,没少喝,感觉怎么样。” “身不由己。”这短短的四个字,确实是吴晴今天的体会。 吴道子笑了笑。 “这才刚开始,官场就是这样,不是一腔热血,刚正不阿,而是这人情世故,慢慢你会体会到更多。” “这得像父亲多学习。” “以后有你慢慢学习的时候,陛下决定让你进礼部,任员外郎,官职五品,这两天就会有圣旨,我先提前告诉你。” “五品?” 礼部员外郎,虽说是个闲职但是也是京官,正五品。按照惯例,状元一般是七品官职,最多从六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觉得意外?” 吴道子看着自己的儿子。 吴晴沉思道:“这不符合常理。” “确实不符合常理,但是也在常理之中,毕竟随使团出行,参与两国会谈,品级不可低。” “使团?” 吴晴的酒醒了一半。 “是的,准确的说,是针对最近倭国的浪人对闽南与闽北的骚扰,两国决定联合出兵围剿的事宜。” “父亲,论年纪,论资历,怎么也不可能安排我跟随使团。” 吴道子自然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你别想多了,为父自然不可能推荐你去。这事和为父没关系。” “那为何陛下会让我去?” 吴晴不解,满朝文武,怎么也轮不到他去。 “还不是因为你的殿试文章,写到陛下的心坎里去了。” 吴晴一下子想了起来。就是那篇《犯我河山者虽远必诛》。 “陛下赏识你的文采,也欣赏你的热血,对你高度赞赏,这就让你去了,就当历练历练。” “父亲,我还有不明白,两国联合出,这种事,我作为礼部五品员外郎,虽然在品级上符合出使品级,却实则有些“鸡肋”。” 确实,一般在两国之间的对话,也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以直接介入,或者参与,官职特殊者也必须是四品以上才能才加会谈。而五品官员,太过于“鸡肋”,既参加不了会谈,又安排不了事宜,是个可有可无的闲散人员。 “这次出使,还有一事,是礼部要去做的,接萍郡主回京。” 郡主回京,必然又礼部安排。而五品官员,刚好足够安排一般场合下的郡主出行。 原来是萍郡主要回来了。 萍郡主,徐萍。 虽然姓徐,但是在血缘上却和皇家没有关系,她的生父正是当年南国鼎鼎大名的元帅,人称狂屠的,白枭,他率领的狂屠铁骑,兵到,城破。号称天下无敌。后陪同陛下御驾亲征,为了救陛下战死沙场,当时萍郡主才刚刚出生,陛下回朝之后封郡主,赐名徐萍,养在皇宫之中,两年前,作为交换生前往北国。 原来如此,吴晴心里想到,难怪给了五品,原来是为了符合品级,可是,为何要我去接萍郡主。 吴晴心里胡思乱想着。 “还有一事。”吴道子的开口,打断了吴晴刚刚想到的一件事。 吴晴看着吴道子,等待着他准备说的事。 吴道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晴。 “莫若,回来了。” 吴晴的酒,全醒了。 她回来了? 完全不顾后面吴道子还说了什么,他的只听见了,莫若,回来了。 半晌之后,吴晴问吴道子:“父亲…京畿处…现在封锁我今天合奏的消息还来得及吗?” 吴道子满脸笑容的反问道:“同知大人,你觉得呢?” 直到离开吴道子的书房,躺回自己的床上,他的脑海里想的也都是她。 第19章 旧时光 儿时。 “我叫莫若,你叫什么。” 在国子监的启蒙班里,只有她主动和吴晴说话。 年幼的莫若见他的脸上总是有着与同龄人不符的忧虑。 “给,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可甜呢。吃甜的才能开心。” 年幼的吴晴,最终还是接过了糖葫芦。 “我叫吴晴。” “你拿了我的糖葫芦,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 那时候的两个孩子在啥也不懂的年纪,拉起勾勾。 少时 “子曰,道千乘之国,莫若,你起来背诵。” 当时还是国子监监正的莫大学士,每次提问都会先提问莫若,就算莫若是他的女儿,可莫大学士的戒尺,还是不讲情面的。 “子曰…道千乘之国…道千乘之国…” 莫若一时语塞,她想不起来了。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到莫若的耳里,,“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 “吴晴,你当本监正聋了吗?” 被发现了,莫大学士很严厉,也很公平,一人打五下戒尺,二人如有再犯,翻倍。 当打完吴晴后,莫大学士的戒尺,对着莫若的手心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莫若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一旁的吴晴,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忍着疼,一副要打就打我的模样。 “老师,是我破坏了规矩,和莫若没关系,”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这就是你的尊师重道吗?” 莫名微怒,吴晴自然不敢再言语。 “父亲…” 莫若刚开口,就被莫名瞪了一眼。 “说了多少次,在国子监叫我监正。” 莫名看着莫若说道“把手伸出来。” 莫若老老实实的将手伸出,莫名没有一点手软,戒尺便打了下去,一连五下。 毕竟还是孩子,五下之后,已经是眼泪汪汪。 这时的莫名虽然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为人师表,必然做到公平公正。 莫名对着吴晴说道“你挺勇敢的,那就再加五下。” 吴晴伸出小手,一连又打四下,算上帮莫若挡的那下,刚刚好十下。 散学后,莫若用她随身带的手绢给吴晴包着肿胀的手。 莫若一边轻轻的包着,一边问道:“疼吗?” 吴晴摇了摇头 “不疼,老师下手不重。” “还不疼,都肿了,你也是,何苦帮我挡,我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他只会罚的更重。” “那也不能打你。” 吴晴嘴里嘟囔着,眼睛却在四处看着。 莫若见他四处望着,好奇的问着。 “找什么呢?” 吴晴自言自语道:“来了” 莫若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冷弃?” 远处那个背着把比自己人还高的宝剑,飞奔而来的不是冷弃还能是谁。 冷弃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二人面前。 冷弃叫了一声莫小姐,然后将手里的物品递给吴晴,完成着一系列的动作后,一溜烟跑开了。 吴晴拿过冷弃带来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药水,小心翼翼的捧着莫若被打的手,慢慢的给她上药。 药刚上,莫若吃疼般的将手抽出来,吴晴重新轻轻的拉过莫若的手,在上药的同时,慢慢的对着莫若手上吹着气。 上完药之后,吴晴将莫若的手用绷带浅浅的缠绕起来,最后打了个像蝴蝶一样的结。 莫若看了看自己手上绑着绷带的结,在看看吴晴手上被自己包的乱七八糟的手绢,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这绳结,绑成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拆呀。真好看。” “那就明天还是在这,我来给你换药,再给你包一个同样的结。” 二人一言为定,用未被打的手拉了拉勾。 吴晴拆开冷弃带来的另一个包裹,是莫若最爱吃的桂花糕,还带着热气。 吴晴捧着袋子,递给莫若。 莫若拿了一块并没有自己吃,而是塞到了吴晴嘴里。 二人就在这国子监后院的台阶上,一人一口的吃着。 很久以前。 喧闹的街,吴晴在街上与莫若闲逛着,巧珍推着吴晴,冷弃很自觉的接过他们买的东西,还记得,这是莫大学士刚当上宰相的第一天,宰相府人来人往,大家纷纷恭贺庆祝,吴晴趁着时机将莫若喊了出来。 “你这会把我喊了出来,一会父亲找不到我,可就麻烦了。” 虽然莫若嘴上这样说,但是丝毫不担心。 莫若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桂花糕,吴晴的怀里还揣着各式各样的小吃食,莫若时不时的将糖葫芦递给推着吴晴的巧珍来上一口。 “想来,今天老师会比较忙,而且我父亲也在,如果老师找你,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嗯,也是,那我就放心的再逛会。”说完将右手的桂花糕,喂给吴晴一口。 几人逛着,来到一处僻静处的歇脚,忽然对面走来出来几名壮汉,在路过他们面前时,突然一名壮汉拿出匕首,挟持了莫若,其他的壮汉也纷纷拿出隐藏在身上的武器。 刀架在了莫若的脖子上。 冷弃刚想拔剑,却被吴晴制止了。 “大哥,她就是刚上任宰相的女儿,哥几个踩点好几天了,我了解过了,宰相就她一个宝贝女儿,绑了她,咱们就可以换首领出来。” 这些壮汉像是得到了价格不菲的宝藏,显得格外兴奋。 听到他们说的首领吴晴想到了什么。 “前两天,京畿处抓了一个散布谣言,自称叫紫薇大仙的,他是你们首领?” “小子,我们首领的名号,岂是你随便叫的。” 持刀的壮汉因为言语激动,架在莫若脖子上的刀并不稳。 莫若虽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她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放了她,我和你们走。” 吴晴此言一出,莫若看着吴晴的眼神变了,眼里写满了拒绝。 而冷弃虽然不愿意,但是并未说话。 “你当我们傻,你凭什么换她。” 为首的壮汉满脸的不屑。 “因为你们绑她也没用,她只是宰相的女儿,你们要的人关在京畿处,中间变数太多,而我则不一样,家父京畿处,吴道子。” 当听到京畿处吴道子是面前这人的父亲之时,这些壮汉都往后退了退,毕竟都知道京畿处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你真的是吴道子的儿子?” 吴晴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这时壮汉的手下,在壮汉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大哥,我听说吴道子的儿子真的是个坐轮椅的废人。” 这些耳语被莫若听的一清二楚,此时的莫若有些急了。 “吴晴,你在干什么,你别把自己也搭进来。” 那带头人架在莫若脖子上的刀放松了几分,似乎有些犹豫。 吴晴见状接着说道:“各位,想好了吗?我这样子,可比她好掌控的多。” 为首的一使眼色,马上就有个小弟拿着绳子上前,准备将吴晴捆上。 冷弃长剑一横,吴晴马上制止了冷弃,巧珍拉过有些倔强的冷弃站在一旁,冲冷弃使了个眼色。 来者见吴晴行动不便,也是懒得麻烦,只是将吴晴的双手捆上,推了过去,用刀架在吴晴的脖子上。 为首的壮汉看着这一切妥当之后,把莫若推了出去,巧珍连忙迎了上去,接住莫若,扶住了她。 “少爷。” “吴晴。” 巧珍和莫若的声音同时响起。 冷弃的剑已经蠢蠢欲动。 “来呀,把带吴家少爷走。” 说罢,换匕首抵住了吴晴,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只有冷弃看到了吴晴在双手被束缚之前,伸出手握拳做出一个抬手的手势,冷弃知道这是京畿处的作战指令“候”,就是原地待命的意思,但是冷弃不明白吴晴为什么要做这个手势。 其实这个手势也是做给暗中保护吴晴的行动科剑手看的。 见自家少爷被挟持,又发出原地待命的指示,暗中保护的头目只得现身,一边发出信号给处里,一边准备尾随其后,准备随时击杀挟持者。 那头目却被冷弃拦了下来。 “冷弃,你做什么?” “少爷说了,“候”。” “可是…” 头目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冷弃打断。 “没有可是,你们留下来保护莫小姐,我去。” 冷弃的话语冰冷,冷的让那头目无法拒绝,他自认为实力不如冷弃,又担心冷弃没什么实战经验,犹豫之间只见莫若和巧珍已经跟上了冷弃,自己只好贴身跟上。 众人挟持着吴晴,自然不敢走大路,只好在小巷子里行走。 行至一处无人处时,见时机差不多了,吴晴手上捆绑着的绳子,轻松挣脱。 手中暗藏的飞刀骤起,势如疾风,快若闪电,刚刚还在挟持吴晴的壮汉们,纷纷倒地。 “啊!”巷子口,莫若看着这一幕,叫出声来,巧珍连忙将她的眼睛捂上,把她搂在怀里。 冷弃和行动科的头目也放下心来。 这一地的尸体自然会有人处理。 于是留下行动科的头目,吴晴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巷子。 找了处凉亭歇息了会,莫若喝了些宁神的茶水缓了些。 巧珍见莫若没事,便拉着不情愿的冷弃,离开在吴晴的视线范围。 只留下莫若和吴晴。 莫若不解的问道: “你为什么让他们把你带走。” 而吴晴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我不想让你见血。” 听到这话,莫若看着吴晴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柔情。 两年前 宫中有意为三皇子选妃,而莫若正好在入选范围内。 皇子选妃,从百官之中选择合适人选,由宫中派出画师,将百官中适龄未婚女子一一作画,先由皇子及其母妃选取合适人选,然后由陛下排除太监入府,观察一个月,判别是否贤良淑德,温婉贤惠,最后由皇太后,选出三个给陛下钦定,剩余二者为侧妃。 说是从百官之中选合适人选,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皇家选亲,最看中仍是实力,所以一般来说三品以下官员,很少在皇家选择范围内。 而当朝宰相之女,无疑是合适的人选, 果不其然,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莫若的画像被三皇子留了下来。 京畿处,宰相府这两处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地方。 而最着急的也是这最先得到消息的两人。 在最常见面的凉亭中,风景依旧,却无心观赏。 “我有事要和你说。” 二人异口同声。 最终还是吴晴先开口。 “宫里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想的…” 吴晴有些犹豫,从小到大,他都不问莫若的想法,因为他了解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颦一笑, 他都能读懂莫若,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犹豫了。 有些事不是一句年少无知,就可以不用去深思的,有些话,需要勇气。 吴晴并不是不懂,而是他太懂了,二人这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早就不用太多的说明。 可是,吴晴有了迟疑…自己…配吗… 虽说是门当户对,可是吴晴这腿… 也许三皇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他犹豫了… 莫若有些恼火…怎么想… 他居然问我怎么想… 他是猪吗? 算了不生气…不生气… 莫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不想嫁…” 说完之后又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凉亭边。 “我不想嫁给皇室。” 说完看着吴晴,眼神里充满了深意。 这是吴晴第一次不敢直视莫若的眼睛。 现在问题的重点是如何解决这皇家选妃的事。 “莫若,你想去北边看看吗?” 吴晴沉默良久,忽然开口,却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可莫若却是冰雪聪明。 “你是说…交换生?” “是的,虽然背井离乡,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拖着。” 交换生是两国停战后休养生息提出的战略方针,就是互相派出各自优秀的学生或皇室成员,交换学习交流,为期四年,两年一次回国探亲。 这也意味着莫若得离开四年。 凉亭内,二人背对背靠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莫若开了口。 “我愿意去,你可愿意等?” 吴晴的大脑空白了。 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莫若嫁给皇室。 虽然大脑空白,但是吴晴的回答没有丝毫的迟疑。 “我愿意。” 莫若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从忧郁的表情中挤出了一丝微笑。 “吴晴,其实,四年也很快的。” 对,四年是很快,转眼两年过去了,莫若也第一次回来探亲了。 当年吴晴去求吴道子,那也是吴晴第一次求他的父亲。 而忠于陛下,忠于南国的京畿处总指挥使吴道子答应了。 在和莫名商议决定后,由吴道子操作,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北国的请求交换文书上添加上了莫若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件事,莫名对吴晴这个晚辈,有些怨气,毕竟谁的掌上明珠背井离乡四年,谁都会难受。 陛下在看到北国请求的名单后,微微一怔,却还是盖上了玉玺,只不过半开玩笑的对着莫名说了句“莫若就这么不喜欢老三?” 后来随着三皇子被外派去边关历练,镇守西蛮,这三皇子选妃一事便没有再提。 一个月前。 吴晴每月都至少寄给莫若两封信,算算时间,她快回来了,这次吴晴寄给她的信上只写了: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第20章 好久不见 中华门,是南国十三城门之一,是南国都城最大的城门,是重要的战略防守城门,而前后有内外流銮河横贯东西,是江南的繁华之地,也是通商往来,前往官道的必经之路。 城门外,官道旁,春暖花开,地上的绿草刚冒出新芽,一旁的茶摊上,热水沸腾冲泡着廉价的茶叶,刚出锅的馒头放在蒸笼上,用小火温着,冒着热气,这些无不吸引着来往的行人与客商在此歇脚。 今天这茶摊从小摊刚支起,便有一个侍女般模样的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少年在此等候,那侍女付了一两银子,只是取了些热水,用随身带的茶叶,沏了壶茶,二人就这么的坐着等着什么,一两银子够这摊主一家半个月的开销,所以摊主给他们拿了些瓜子花生之类的小吃食,也不多问什么。 吴晴昨夜失眠了,一向生活习惯良好的他很少失眠,所以一早天刚亮,城门刚开,他和莫若就是第一批出城的人。 昨夜吴晴在得知莫若今天回城的消息后,便连忙联系陈瑞林,让他安排人手,前去护送莫若回城,并及时通报莫若的消息,按照莫若一行的速度,约莫在中午前抵达城门口,可是吴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出城等候。 “啊哈…” 也不知道这是巧珍打的第几个哈欠,她确实是困,以往都是她起床梳洗完毕之后,安排好早餐,才去看吴晴醒了没。 而今天巧珍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到自家少爷穿戴整齐的等着自己,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起猛了,居然看见少爷在等自己,还想回去再睡会。 “我说少爷,不是昨天飞鸽传书了吗,莫姐姐中午时分才到,咱们这么早来干嘛。” 吴晴把巧珍杯里兑了些热水。 “来喝点茶,提提神。” 见巧珍不为所动,于是吴晴接着说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早上的空气多好。” 巧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此时的她觉得还是多喝点茶提神的好。 喝了三四壶茶,嗑了两三盘瓜子,去了一次茅厕,终于等来了…京畿处的信鸽,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莫若的马车,便能到达城门。 “巧珍,都安排好了吗?” 吴晴还是不放心的再次确认。 巧珍有些想笑,她从来没见过少爷这副模样。 “放心吧,我的少爷,你这都问了多少回了,我办事,你放心。” 说罢,巧珍拿出准备好的信鸽,放飞出去,那通体雪白的鸽子,比一般的信鸽快了很多,径直往城内飞去。 若是让旁人看到吴晴用这只日行千里的白羽鸽只是为了给松鹤楼传书准备桂花糕,怕是会大骂奢侈。 放在平时吴晴自然是放心的,但是今天不同,这位外表冰冷的吴家少爷,一旦遇上和莫若有关的事,便什么也淡定不了。 随着时间接近晌午,官道上车马如龙,吴晴也从茶水摊处离开,直接在路口处等着莫若的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只见一匹快马奔来,扬起烟尘无数,却无人敢抱怨,马上配着京畿处的标识。 来人在距离吴晴还有数十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防止尘土影响到自家少爷。 那人急匆匆上前行礼道“少爷,莫小姐的车马,马上便到。” 莫若掏出银子递给来人。 吴晴说道:“辛苦了,去买些茶水。” 来人怎么也不要,巧珍只好硬塞在他的手心。 不多时,护卫骑马开路在前,中间镶嵌着莫家家徽的马车,出现在吴晴的视线中。 巧珍发现自家少爷在不停转动着左手上戴着的翡翠戒指。 这个小动作是在吴晴思考问题,或是内心波涛涌动之时的习惯动作,很显然今天不是前者。 马车在快到吴晴面前时慢慢停了下来,护卫四处散开,保持安全距离。 莫若的丫鬟先下了车,将小板凳放好,方便自家主子踩下车。 巧珍推着吴晴上前。 莫若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第一眼便是看向吴晴,二人四目相对。 和吴晴一样莫若也穿着的白色的衣服,眉间一点朱砂,宛若天仙。 “她瘦了。” 吴晴心里想到。 吴晴开了口。 “莫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莫若自然懂。 莫若微笑的回答 “吴晴,我回来了。”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二人内心里心照不宣,就这么互相的看着对方。 巧珍与莫若见礼后,若柒也给吴晴见礼,若柒是莫若的丫鬟,这都是老熟人了。 “吴晴,等我很久了吧,路上有些颠簸,若柒有些晕车,我耽误了一阵子。” 一旁的若柒一脸无辜的嘟囔了一句“还不是小姐,一路上让马车快些。” 这话自然被吴晴与巧珍听到了耳里。 吴晴微微一笑。 “没事,我也刚来一会,没等多久。” 这会轮到巧珍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晴,嘴里也嘟囔着:“对,也就刚到三时辰而已。” 然后吴晴的侍女与巧珍的丫鬟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笑着。 “若柒,越来越没规矩了。” “巧珍…。”吴晴只是叫了下名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 “莫若,先进城吧,今天老师这几日有些忙,今日又被陛下召进宫,所以一会我们先去吃饭,等吃过午饭之后 ,我在送你回府。” 虽然莫若很想父亲,但是这会,她更想和吴晴待着 “好呀,那就按照你的安排来。你知道的,我懒得去做选择,只要你安排的,都行。” 巧珍和若柒打赏了一路护送来的护卫,让他们先回去,并把行李什么的,先带回去。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手拉着手上了莫若的马车,如此一来,莫若就只能上吴晴的马车。 莫若刚准备上了马车却发现没见到冷弃,因为以前出行,都是冷弃给吴晴驾车,吴晴只好和她简单的说了一下,但是没说当时冷弃暴走的模样,怕莫若吓着,也怕她担心。 吴晴的马车里,一应俱全,包括松鹤楼的桂花糕。 莫若一上车就闻到了这香味。 “就知道你准备了。” 莫若伸手去拿。 “小心烫。”吴晴连忙喊道。 还好吴晴提醒了,刚做出来的桂花糕,确实热。 刚刚巧珍放飞的鸽子,就是飞去松鹤楼,吴晴事先安排了人手,一看到信鸽,马上就做,做好了快马加鞭的送来,这盘桂花糕,在吴晴和莫若刚见面的时候,就送到了,放在了吴晴的马车里。 一边满足的吃着桂花糕,一边和吴晴聊着,大多数时间,都是吴晴在听,听她说着在北边的经历。 “慢点吃,一会还有好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的,别这会吃饱了,到了小楼就啥也吃不下了。” 小楼在华香楼风景最好的地方,单独的建了一栋小楼,这小楼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对外开放,是吴晴和莫若专门休息和吃饭的地方。 小楼就叫小楼,当时刚建好的时候,吴晴让莫若给这楼起个名字,恰好前夜下了一夜雨,当时莫若想到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所以从那天起,这楼就叫小楼。 “没事没事,吃的下,你是不知道,北国的糕点不好吃,或者说,可能我吃不惯吧。” 这句话,让吴晴有些内疚,如果自己能有足够的勇气,如果自己不是双腿…或许…她就不用去异国他乡了吧。 巧珍解决完最后一块桂花糕,擦了擦手。 “对了,忘了恭喜你,状元郎,不过我刚回来,没准备礼物,先欠着。” 吴晴自然不会在乎有没有礼物,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本可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吴晴忍住了,他下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戒,让自己冷静一下,也许是太久没见了,内心向往的东西会扰乱自己的大脑,吴晴看了看自己的腿,他知道这话不能说。 莫若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给你和吴伯伯带了很多北边的特产,等到家后,我去见吴伯伯的时候带过去。” 二人又开始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没多久马车稳稳的驶进了华香楼。 小楼之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油爆虾,红烧黄鱼,糖醋排骨,酸汤牛肉,炙子羊肉,脆烤乳鸽,宫保鸡丁,果木烤鸭,各式各样的清炒时蔬,最难得的就是在这个季节,还能有如此肥美的大闸蟹,莫若不喝酒,所以用的新鲜的甜橙榨汁。 每一样都是莫若喜欢的。 巧珍和若柒也被安排先用餐,吴晴和莫若不需要伺候,或许说,不需要打扰。 “我收到你给我的信了。”莫若边吃边聊。 吴晴自然知道是哪一封信,所以他脸红了。 “我没给你回信,知道为什么吗?” 吴晴摇摇头。 “我不知道。” “笨,因为我回来了就是最好的回信。” “咔嚓”一声。吴晴掰开了一个大闸蟹。 吴晴没有说话,他怎么会不知,但是,他又怎么敢说,或者他又怎么能说,逃避是懦夫,所以吴晴是软弱的。 将大闸蟹掰开后,里面的黄极其肥美,用勺子将姜汁醋浇在里面,递给了莫若。 “吴晴,我告诉你哦,我本来还没到回来探亲的时间,我可是申请了提前回来的,不然我还得和萍姐姐一起回来,估计呀。你还要再多等一个多月才能见到我呢。” 此话说完,吴晴的蒙了,这下玩笑大了,递给莫若大闸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莫若接过大闸蟹,见吴晴这样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被本小姐感动到了?没事没事,多带我逛吃逛吃就行。” “莫若,我先说一件事,你听完,别激动。” 莫若点了点头,心里想到这刚回来,还有什么能让我激动的? 当下,吴晴就把陛下准备封他为礼部员外郎,出使北国接回萍郡主的事对莫若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准备接回萍郡主的时候给你和惊喜,将你一块接回来,我昨天才知道的消息,还来不及写信告诉你,就得知你今天回来的消息。” 此时的吴晴有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虽然这事不是他的错。 一时间二人都没了兴致,重逢的喜悦也也被这大无语事件冲淡了许多。 “估摸着,明天宫里就有旨意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十五天左右,使团就正式出发。” 莫若不开心了,她回来了,而他却要离开。 而吴晴不想莫若不开心。 “我打算今晚父亲说说问问陛下能不能换个人去” 吴晴知道此时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要努力一下。 沉默了一会,莫若似乎决定了什么,情绪有了转变,问道:“礼部员外郎,可以呀,应该是五品吧,可以呀,你这可是破格提拔。” 吴晴有些无奈的说道“要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个破格提拔,礼部五品才能有资格随使团出使。” 吴晴这话,有些大不敬了,莫若急忙拦住他,不过也只有在莫若面前吴晴才毫无顾忌。 “这种大不敬的话,别说了,当时因为我当交换生的事,陛下虽未言明,但是想来也是不悦的,只不过看在吴伯伯和我爹的面子上,并未说什么,如今要是又因为我而去找陛下提出要求,这是万万不可的。” 吴晴心里也明白,莫若说的对。 “我有一个办法。”莫若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吴晴倒是想知道,莫若还有什么办法。 “在你还没出使之前,我在京中好好陪陪我爹,等你出使的时候,我和你一起走,正好等到了北国,我的探亲假也差不多结束了,这样岂不是正好。” “好是好,可是…使团一般很少有女眷同行…而且你跟着去…万一传出去…不合适。” 吴晴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 “哎…”莫若叹了口气,“不说了,再说下去这饭没法吃了。” 吴晴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莫若,别急,明天…等圣旨下来之后,我们在商量,你才回来,不要想这些事,咱们开心点。” 莫若也不再纠结,只是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第21章 反弹琵琶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小楼的风景放眼整个京都也绝对数一数二的存在,只是因为这楼并不对外,所以这楼顶的风景也鲜为人知。 莫若很喜欢这里,往往一坐就是一下午,她喜欢坐在小楼靠西的窗台边然后抬起头,微微的仰望天空,伸出五指,似乎要将这蔚蓝天空上的洁白的云朵摘在手心里,静静的看时间如何在指缝中流走,夕阳西下,柔和的金黄洒在她的脸上,有时候她会就这样舒服的睡会,醒来身上总是有吴晴给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或是薄毯。 吴晴会在她这般休息时,拿起画笔,在画纸上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光,他的笔下的莫若,有的乖巧,有的可爱,从古灵精怪,到知书达理,每一幅图都在吴晴的心里,也都藏在莫若的闺房之内。 而今天的画作,眉宇间的那一丝淡淡的忧虑也是吴晴第一次见,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下笔。 莫若小憩一会醒来后,见吴晴正看着夕阳出神。于是走了过去。 “醒了。” “嗯。” “睡得可还舒服?” 莫若慵懒且优雅的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有你在总是睡得很安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吴晴在,莫若就会觉得很安心。 莫若走到吴晴身后,怕吴晴作画太累,很自然的捏着他的两个肩膀。 力度刚好,不轻不重。 抬眼看去,画卷上只是勾勒出了身形和轮廓,而细节和表情并没有入画。 “怎么?两年未见,手生疏了?还是说,不想为我作画?” 自然不是。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是吴晴感觉到了莫若的怨气。 “莫若,这幅画,我可是犯了难,毕竟白纸画卷寥寥几笔,可难绘你这不染纤尘的容颜。” 莫若笑出了声,吴晴总是能这样逗她开心。 “是当真犯了难,还是心不静?” 吴晴将画笔放下。 “两者都有,看到如此容颜,又怎能不犯难?久别重逢的喜悦,难免激动,又怎能心静?正是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故而久久不能落笔。” 莫若看着吴晴,有种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的意思。 “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姑且信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还能试出来是不是真的? “莫若,我从来不骗你。” 说来也奇怪,在莫若面前,他就像个孩子。 莫若没有回答,而是叫若柒拿了把琵琶上来。 莫若作为当朝宰相的女儿,自然琴棋书画,也是拿得出手的,只不过她很少展示,而对吴晴是个例外。 “吴晴,这下你可得好好的画了。” 说完,长袖一舞,白色水袖在半空中飞舞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吴晴的脸颊,又收了回去,动作一气呵成。 小楼之上,反弹琵琶,音清如泉,暖风吹动,宛转悠扬。 吴晴痴了,这舞他从未见过,亦不知莫若这反弹琵琶已然炉火纯青,而吴晴从不知莫若会这失传已久的技巧。乐起,琵琶弹清秋,听得人生百态,曲终,霓裳迎风舞,赏尽一世风华。 一曲终了,吴晴的画卷上,已然出现了一幅精美的画作,吴晴觉得这是他目前为止的画卷之最。 画卷上的莫若,飞天舞动,身姿如凤凰蹁跹,轻盈而灵动,在时光中宛若永恒。 吴晴的脸红了,在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心猿意马,莫若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印刻在他的脑海里,那反弹琵琶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跳动,那琵琶的乐声,一直在耳边回荡。 此时的莫若,轻轻的用食指,点了下吴晴的额头,才让吴晴从神游中醒来, 她的面颊慢慢贴近吴晴的脸庞,吴晴只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她将玉唇凑到吴晴的耳边,那轻微的呼吸,给吴晴的耳边带来阵阵瘙痒,丹田之处一片火热,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莫若在吴晴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和李琴,谁弹得好听。” 她还是知道了。 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吴晴的身上的火瞬间被浇灭了,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夏天的火热,与凛冬的冰冷。 “我听说,吴家少爷,流銮河上与京城最火热的花魁一曲成名,琴笛合鸣,高中状元之后,又在华香楼上请来了流銮河上所有最火的姑娘,再一次次琴与笛的沟通,这当真是风流公子呀,不知这公子吴晴是喜欢折花呢,还是喜欢青梅竹马。” 不怕莫若生气,就怕莫若阴阳怪气。 “那自然是青梅竹马。” 吴晴的眼神里充满着坚定。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莫若直起身,坐回凳子上。 “莫若,你知道我的…我…” 见一贯巧舌如簧的吴晴一时间语塞也挺不错的。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莫若接着说道: “我自然信你,事情的原委,我也听说了,虽然有逢场作戏的意思,但是不代表我不生气。” 吴晴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什么。 天色渐晚,吴晴知道再不送莫若回去就于理不合了,于是便送莫若回去。 而那反弹琵琶的画作,自然被莫若让若柒拿去装裱起来,带回府去。 宰相府的大门口,宰相府的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吴府的车马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 自家小姐两年才回来一次,这回府自然来是大事,宰相府没有女眷,所以只有管家来迎接,府门两侧小厮与丫鬟们分别立在两旁迎接。 管家对吴晴不陌生,给吴晴与自家小姐行了礼,便自觉的退在一旁。 “不进去坐会?”莫若打趣的问道。 “改天吧,我登门拜见老师,想来…今天老师应该没空想见我。” 莫若也不强求,二人约定好明日再见后,莫若便回了府,可是刚走了一半,又转身回到吴晴身旁,对着吴晴的耳边低声说了道“反弹琵琶,我特地为了你,在北边学的。”说罢脸红的快速进了宰相府,一旁的管家也连忙施礼,快步跟了上去。 吴晴愣了愣神,还沉浸在莫若最后那句话里,最后还是巧珍一脸嫌弃的把自家少爷推走了。 宰相府规模不比吴府面积小,不过莫名虽然是当朝宰相,读书出人出身的他,又曾经任国子监监正,及内阁大学士之首,故不喜奢华,唯一爱好也只有茶,所以宰相府陈设有些老旧。 宰相莫名,发妻早亡,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莫若,视若珍宝。 从莫若从北国出发,宰相便派人一路护送,每日都要汇报进程,甚至比京畿处传回的消息都要准确。 从吴晴接到莫若之时,他便已经得到消息,当然小楼之上的事,他自然不知,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吴晴怎么敢不第一时间把莫若接回家,今日陛下确实昭他进宫不假,可是他晌午前便已经到家,而且陛下知道莫若回来探亲了,还免了他明日的早朝。 莫名早就在前厅等候,直到得到莫若从华香楼离开的消息后。他就在院中的假山后,看着门口处,若不是碍于身份,他恨不得去门口等着。 当看到莫若准备进府后,又转身回去和吴晴耳语的时候,这位朝堂上文官之首,南朝读书人的楷模,也忍不了说了句,“这臭小子。” 和众多的父女重逢一样,两年未见,莫名有些眼眶湿润,而莫若已经红了眼眶,父女二人就这么的说着话,倾诉着两年的相思之情,也描述一番北国的风土人情。 吴晴回到家后,便被吴道子唤去了书房。 “你今天心情不错。” 吴道子极少看见自己的儿子流露出如此的表情,就差把开心写在脸。 不等吴晴回答,吴道子接着说着。 “莫若回来了,你有空带她来家里坐坐,我也很久没见那丫头了。” “是父亲。” “明日圣旨就到,提前和你说一下,就是封你为礼部员外郎的事。” 吴晴心里疑惑这事不是说过了?但是接下来的话,就让吴晴有些欣喜若狂了。 “陛下下旨,你行动不便,可带侍从,为了保证使团的行程,你可不跟随使团,自行出发。只要在指定时间内,和使团汇合就行。” 这这么一说,正好吴晴可以带着莫若,脱离使团,自行前往,只要在指定时间到达北国与大部队汇合就行。 “谢陛下隆恩。” 吴晴对着皇城的方向行礼,这句谢陛下可是出自真心。 “最多半个月,等各部拟定好各项事宜之后,你就得跟着使团出发。” “还有一事,颇为重要,你听好了。” 见父亲认真起来,吴晴仔细的听着。 “此事为特级密报,只有陛下和几位大臣知道,京畿处除了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作为京畿处同知,你有权知道此事,但是必须保密。” 得到吴晴肯定的回答后,吴道子接着说道:“闽南与闽北的浪人袭击的背后,有倭国的影子,应该是想挑起我们与北国的战火,从而渔翁得利,近来接连的烧毁与抢夺我军及北国的物资,但是京畿处安插的密探发现,在我军中被抢夺与烧毁的大部分都是空仓。可是上报给兵部的奏折说明烧毁的都是军粮,于是密探暗中调查,发现有人私自贩卖军需,将我军大量军械与粮草,卖给浪人。密探冒死传出消息,但是我们收到的只有带血的半封信,而且也与暗探断了联系。” 吴道子随即拿出信件给吴晴看。 趁吴晴看信的间隙,吴道子接着说道:“此事陛下交给京畿处查办,明面上,我会派出人马去查,但是,军机处,兵部,驻扎守军,再加上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此事恐怕牵连甚广,也可能阻碍重重。明面上,很难查。” 吴道子看着自己的儿子。 “所以你这次去还有一个秘密任务,就是暗中调查这件事,并且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你京畿处同知的身份。” “父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吴晴看着手上这份带血的残信,若有所思。 “让你去查这件事,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吴晴心里虽然有疑问,但是想到是秘查此事,所以暗地里确实吴晴最合适。 “让你不和使团一起前行,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只有你最合适。” 吴晴摇了摇头,装作头疼的模样 “我就知道,让我不跟随使团可以自行前往必然不会这么简单,看来还是谢早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家,这句话说出来可是大不敬,但是吴道子却只是笑了,并不理会。 “最近杭州一带出现了不少倭人的踪迹,他们明面上是商人,可是却又对丝绸,茶叶等他们稀缺的货物不感兴趣,也不外出与其他客商交谈,,而且一直停留在杭州,只待在客栈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处理的暗探冒着暴露的危险,查探过一次,这些所谓的“商人”除了一些散碎银两之外,一张银票也没有,这完全不合常理,恐有其他的阴谋,又或许与闽南,闽北的事有关联,所以你欣赏完西湖的美景后,查查这件事。” 听着父亲说的情报,吴晴也觉得确实奇怪,哪有商人不带货物,也不带银票的。 吴道子递给吴晴一些文件。 “这是这两件事情,处理搜集到的全部资料,如果后续还有,我就让陈瑞林给你送去。” 吴晴接过文件收好,这是他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紧张?是暗中处理案件的刺激?是于无声处战斗的热血?可能都有吧。 “父亲,我没有做这些事的经验,为何陛下与你就这么的信任我?或者说…不是信任…是考验?是要我为接手京畿处总要积累经验,做出成绩?” 吴道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这次事件是高度机密,为了不泄密,你此次出行,行动科的护卫不能跟着你,而冷弃现在的情况,还需要一个月恢复,我会让他在恢复后去找你,只有陈瑞林会一路与你随行,他负责在你之间与京畿处联络,交换情报,当然,你也知道,他轻功绝顶,武功一般,所以这段时间,你的安全要自己负责。” 吴晴也清楚。自己执行的这个任务越少人知道越好。 “父亲,我要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也白费您这么多年的教导了。” 这点吴道子也确信。 “不管怎么样,不管查到多少,你的安全最重要,记住,这是为父对你的要求。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吴晴点点头。 吴道子又递给吴晴一个小瓶子。 “拿着,这是最新的迷药,关键时候应该能帮你,除了圣阶之外,九级高手来了也要迷糊一会,解的方法和解格罗芳的一样。” 吴晴拿在手里,谢过父亲,贴身收好。 父子二人又闲聊一阵之后才各自休息。 第22章 算卦 莫若与两年没见的父亲聊到夜深才回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闺房,一切的摆设都没改变,就连她在家最后使用的梳子,都还放在她离家时的那个位置,屋内一尘不染,自然莫名每天都让人仔细打扫女儿的房间,不允许下人动房间内的摆设,每当他想女儿的时候,便过来坐坐。 莫若房里的画很多,都是装裱好后卷起来,放在房间专门放画的位置。 这些画都是吴晴画的,画卷里的莫若从幼时到如今,作画的手法也从稚嫩到成熟,技艺也从生疏到大师之作,而他们也从幼儿到少年。 一幅幅装裱好的画卷,被莫若挂在屋内,每一幅画,莫若都能记得当时的场景,而莫若最喜欢的一幅画,却是今天刚装裱好的这反弹琵琶。 莫若坐在桌前,欣赏着这幅画作,脑海里满是他的模样,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次原谅你的,下次如果还这样,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必然不会。 她舍不得。 我就不理你了是她对他说过最狠的话语。 夜已深,亦安眠。 本来早起的吴晴应该早些休息,而此时的他坐在书桌前,案卷早已过目完毕,面前放着的是确实他从小就倒背如流的《论语》停留的那一页正是学而篇,也就是莫若当时没背出来的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 往事历历在目,反弹琵琶牢记于心。 将书合上,放到一旁,躺在床上,准备睡去,却发现白天的疲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心情。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是风动?是云动?是心动。 次日一早吴府上下就忙碌了起来,宫里提前来了通知将有圣旨到,虽然吴家接旨无数,但都是吴道子的,而今天是少爷的封官圣旨,所以要提早设置好香案,打扫好祠堂,这少爷的封官圣旨可是要放在祠堂与祖宗牌位一起供奉起来。 吴晴也是早起,沐浴更衣,等待圣旨,虽然吴晴不在乎这些礼仪,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今天吴道子也破天荒的下了朝没回京畿处,而是直接回了家。 晌午时分,圣旨到。来宣旨的正是吴晴在宫中参加殿试时,伺候吴晴的杨公公,吴晴后来才知道,这杨公公是陛下的执笔太监,一般人是高攀不上的。 陛下身边一文一武。武自然而然是之前见到的不动冥王赵无极,这文嘛,自然是这执笔太监杨公公。 这杨公公也不是第一次来宣旨,能做为陛下的左右手自然察言观色的技能点封顶般的存在,他很自然的已老奴自称,等待着香案布置完后才开始宣旨,这在其他大人府上是极为少见的。 “陛下口谕,吴晴不跪。” 在宣读圣旨前,杨公公先告知了陛下的口谕。 一切准备就绪后,杨公公恭敬的请出圣旨,用他那独有的公鸭嗓子那般的声音,高声的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就几个字读出来,没有内力的加持,居然也能让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都听的一清二楚,恐怕和他丹田中的气是分不开的。杨公公身高体胖,尤其是肚子,极为凸出,吴晴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之所以丹田气如此之足是不是都储存在这里。 前面听的都是些官话。 “今封金科状元吴晴为礼部员外郎…” 这封圣旨是封礼部的官职。 圣旨一共两封,另一封则是让吴晴跟随使团出使北国,接萍郡主回京,考虑其身体原因,故不用跟随使团,可带侍从,自行前往,于使团到达前一天与使团汇合即可。 “钦此!” 当众人听到圣旨宣读完毕后,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才起身。 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悄无声息的从吴晴的手里,递到了杨公公的袖口。 “哎呀,小吴大人,这使不得呀!” 杨公公连忙推搡。 “这可是上吴府宣旨,别人抢都抢不到,老奴这是三生有幸才能来,小吴大人,您这样可是折煞老奴了。” 吴晴从见杨公公的第一面,这杨公公就一直是这般客气,但是吴晴心里明白,在宫里越是这般笑脸相迎的,刀就藏的越深。 “杨公公,您可得拿着,我这也算是初入官场,还需要公公多照应,您且收着,以后还指着您多提点提点。” 见吴道子压根没往这看,全凭吴晴一人招呼,杨公公才悄悄地把银票放入袖口中。 “如此,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小吴大人。” “公公客气。” 吴晴又安排巧珍打赏了随同来宣旨的小太监们,留着吃了些茶水,才送他们出府。 吴晴在家接旨,自然没时间去找莫若,但是一早就让巧珍传消息给莫若,所以莫若上午得空,便让若柒陪着,前去附近的寺庙逛逛,也给父亲和吴晴祈福。 两年没回来,京城也没什么变化,鸡鸣寺的香火依然旺盛,来往香客依旧络绎不绝,主要是这里很灵,姻缘很灵。 鸡鸣寺在京城鸡笼山之上,是南朝最古老的皇家寺庙,有南国第一寺的美称,被称之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 许多达官贵人在这里都有供奉,或是立个长生牌位,逢年过节都要来添些香油钱。 莫家自然也是这样,莫若从小就跟随父亲过来,对着还是比较熟。 莫若走进正殿,这里庄严肃穆,香气缭绕。她拜过了菩萨,正准备求签,忽然看到一个疯癫的和尚走了过来。这个和尚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举止疯癫,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一见莫若,便径直走到她面前,嘴角泛起微笑,称呼她:“皇后,您来了。” 这一称呼把莫若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四下无人,难不成这疯子在叫自己?自己怎么会是皇后,当真是个疯子。 若柒赶忙驱赶这疯癫的和尚。 “去去去,哪里来的疯和尚,竟这般胡言乱语,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那疯和尚也不恼,反而灵活躲开若柒的驱赶,拉着莫若就来到签筒前,将签筒递给她。 莫若虽受到惊吓,但也好奇,于是制止了若柒的驱赶,小心翼翼的摇起了签筒。随着签筒中的签落下,可是这一落下的却是两根签,分别写着:红颜多薄命,公子亦无情。 这对于暗自来求姻缘的莫若来说是个不好的兆头。 这时这疯疯癫癫的和尚嘴口中高呼:“诛红颜,弑帝君,倾天下,公子黯。” 这和尚反复高呼这句话,有些吓着若柒,她拉着自家主子,连连往后退去,莫若还沉浸在那签文和这疯和尚的这几句话中,她觉得,签文和这几句能对的上。 这时,这大殿之上突然来了几个小和尚。他们高呼:“济癫师叔,济癫师叔,你别胡言乱语了。小心吓着香客门。” 那疯和尚见有人来抓他了,快步离开,口中依然还在高呼那几句话。 那几个小和尚对着莫若和若柒说了句“阿弥陀佛”之后,又接着追赶这个叫济癫的和尚。 莫若将这两个签文放在自己衣袖里,然后又在签筒里,抽出其他的签文看了看,而其他的签文都是正常的。 经过这么一番闹剧之后莫若也无心在此停留便匆匆离去,前往小楼。 莫若独自在小楼之上等着吴晴,将袖里的签文又拿出来,仔细的看着。 “公子亦无情?,公子亦吴晴?难道这句说的是吴晴,那红颜多薄命?莫非…”莫若自言自语的胡乱想着,一时间莫若有些害怕,她怕这签文会成真,但转念一想,这莫不是那和尚疯疯癫癫的故意吓自己。 正当莫若专心在想着寺庙中的事情。一句声音响起,倒是吓了她一跳。 “在想什么呢…” 莫若一惊。 “讨厌,你吓着我了。” 莫若的粉拳打在吴晴身上,却又怕打重。 吴晴问道: “你这么专心想什么呢。” 莫若便将之前在鸡鸣寺的遭遇都告诉了吴晴,但是并没有说自己是去求姻缘的。 吴晴拿着签文在手上看了了,又听了莫若说的那几句话。 “诛红颜,弑帝君,倾天下,公子黯?这都是哪跟哪呀?” 吴晴自言自语的说着。 “莫若,你可别想了,鸡鸣寺那个济癫和尚我也有耳闻,就没正常过,一个疯子说的话,让你去求的签,这压根没有可信度。” “可是…” 莫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吴晴打断了。 “没有可是…莫若,一个疯子的说的话,你这么在意干嘛,别想了,我告诉你一件让你开心的事。” “什么事?” 莫若显然还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当吴晴把上午圣旨的意思和莫若详细的说了,当然,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 “真的吗?” 莫若之前不安一扫而光。 “当然,君无戏言,只不过,可能这一路上,除了巧珍,还有个人会与我们同行。” “同行?是谁?” 吴晴将陈瑞林简单的说了一下,反正到时候一起出行在详细的介绍。 这个消息足以让莫若的心情好起来。 二人又随便闲谈了几句,待巧珍前来告诉二人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一起离开小楼,在离开的时候,莫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将那两个签文在吴晴不注意的情况下,藏在了袖子里。 巧珍将吴晴吩咐购买的礼物备齐了,吴晴正式封官之后必然要去拜见自己的老师,在莫若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趟宰相府。 从宰相府出来,和莫若道完别,天色渐晚,明日吴晴得去礼部报道,便直接回了府,在书房里看着陈瑞林送来的处报,了解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便早早睡去。 夜晚是失眠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莫若看着签文辗转反侧,脑海中总是想着今天那个疯和尚的话语,心烦意乱的下床,将这签文放在梳妆台的一个盒子中,然后再躺回床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慢慢睡去。 礼部员外郎向来是个虚职,虽然是个五品官员,却足够清贵,一般都是给那些驸马,或是王公贵族家子孙挂职用的。但是后来发现很多驸马或是皇亲国戚,根本不愿意跟随南国使团外出,又或是不屑降低自身身份以五品的官职去与他国使团进行交接,所以朝廷后来只好作罢,六部之中,只有礼部员外郎无人问津。 虽然无人问津,是个虚职,但是还是要去礼部报到的。所以一大早,吴晴就坐着家里的马车前往了礼部,在礼部门口,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已经在门口等候,这个待遇让吴晴受宠若惊,赶忙过去问好,拜见过礼部尚书后,又与礼部的同仁们寒暄了一番,才去礼部给自己准备的小房间里,听侍郎大人讲解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原来这位侍郎大人是宰相一手提拔的起来的,再加上吴晴的身份,所以对吴晴如此的热情。 吴晴本以为自己今天是第一天当职,不懂的要多问同僚,难免出些洋相,哪曾想到,枯坐了一个上午,喝了一肚子茶水,这才发现,其他同僚亦是如此,这才后悔没随身带本书来。 好在礼部跟随比此次出行的详细行程及礼仪规格,宫里批复下来,吴晴也拿到一份,正在阅读。虽然自己也是个陪衬,但是流程还是要熟悉下,毕竟还有一个接郡主回来的环节。 “放心吧,也不用看这么细。到时候我会把流程安排妥当。” 吴晴的小单间里,很是安静。也不用担心对话被人听见。 “不敢劳烦大人。” 第一天来礼部还是要有一个新人的觉悟。 “老师说过,此次出使你有事要做,礼部的事,不要干扰你太多。” 吴晴明白,老师身为宰相,多少知道一些什么,担心自己分身乏术,所以让礼部侍郎帮他安排好礼部的事宜。 “如此,吴晴就多谢师兄了。” 这一声师兄也拉近了吴晴与鹤远的距离。 这位礼部侍郎姓鹤名远娶,娶了一位郡主,靠着自身努力和宰相的提携。一直安安稳稳的在礼部稳步上升,做到了礼部侍郎。 鹤远俯下身子,对吴晴低声耳语。 “老师希望你,沿途多照顾莫若。” 吴晴怵然领命 第23章 杭州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个季的清香…” 到了杭州的大街小巷,但凡有喝茶歇脚的地方都能来上几段白娘子传奇的唱词。杭州城内最有名的酒楼,楼外楼也不例外。 楼外楼坐落于风景优美的孤山之麓,有如一颗明珠镶嵌在湖光水色之中,熠熠生辉,一楼风月当酣饮,十里湖山豁醉眸,就是说的这楼外楼。 西湖醋鱼何处美,独数杭州楼外楼。 西湖醋鱼,杭州的任何一家酒楼都会做,但是唯独楼外楼做的才是最正宗的。 “确实味道不错,肉质鲜嫩,酸甜清香,口感软嫩,略带蟹味。” 楼外楼的大厅里,几人正在大快朵颐,餐桌上放满了杭州特色的菜肴,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宋嫂鱼羹,灵隐素烧鹅等一应俱全满满一大桌。 正是吴晴一行人。 几天前,莫若去吴府探望了吴道子,又好好在家陪了陪自家父亲,中间,吴晴又去拜见了几次莫名,再得到莫名的许可后,他们趁大部队还未出发,提前离开京城,准备一路上好好领略下大好河山,他们启程到了杭州之后,使团才于今日出发。 从他们出发之后,在京城新街口的巷口里,开了十几年的面馆,忽然间就关了门歇业了。 莫若,巧珍,与若柒这三个姑娘已经被美食俘获,虽然还保持着优雅,但是明显动筷的频率提高了很多。 陈瑞林作为最有钱的富二代、大少爷,自然每个菜浅尝即止。而吴晴最多的时间就是观察莫若哪个菜吃的最多,帮她夹菜。 无论是给莫若夹菜的吴晴,还是浅尝即止的陈瑞林,他们的余光就没离开不远处的一桌客人,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便已经明了,陈瑞林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便有人暗中盯着那桌客人。 “吴晴,使团今日就出京了这次是两国之间的出使,早上接到飞鸽传书,那可是声势浩大,据说大部队一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出了中华门外” 说实话,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吴晴也想去看看这浩大的声势。自从陛下御驾亲征之后,京城就再也没有这么大的阵势了。 “你们不知道吧,这跟随使团一并出使的,除了兵部,礼部的大臣之外,还有一个民间团体。” 陈瑞林对着满桌菜肴兴趣不大,但是这说起京中的这些八卦,那他就来了兴趣,而八卦也是女人的天性,而桌上的三个少女已经放下了碗筷,洗耳恭听了。 “民间团体?”莫若有些疑惑,什么样的民间团体能够跟随使团前往北国。 “你快说,别卖关子了。”就连巧珍也催促了起来。 吴晴刚想拦着,但是已经拦不住了。 “我告诉你们啊,这跟随大部队一起出使的民间团体啊,就是这流銮河上的舞姬与乐师,这你们不知道吧,虽然流銮河是烟花之地,但是论舞技和乐曲,就连宫里的司乐坊的姑娘们都要定期的与流銮河上的舞姬交流学习,很多,最新的编曲与舞蹈都出自于流銮河,这次宫里特地让流銮河上最火的几位姑娘,跟随使团出使北国,司乐坊也派出了最优秀的舞娘和乐手,这一路上,让流銮河的姑娘们帮他们编排舞蹈和乐曲,在与北国交流时表演助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大名鼎鼎的李琴,就跟着使团出发,负责编曲与弹奏。哎,你们没听过李琴的弹奏把?那可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不过论音律吴兄可是不在这李琴之下,我有幸听过一次合奏,那真是天籁之音,天籁之音呀。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在北国再听一曲呀…” 这若柒还在津津有味的听着,却没注意自家主人和巧珍都已经别有深意的看着吴晴。 吴晴已经闭上双眼,此刻他的两只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莫若掐完之后又心疼的轻轻揉了揉吴晴的胳膊,而巧珍则偷偷的暗自笑着,她是看着莫若掐了后,又偷偷帮着莫若加了把劲。 好在这就是吃饭的一个插曲。 饭后,众人去逛了逛西湖,本来还计划逛完西湖再去附近的商铺,奈何这西湖太大,巧珍还好,毕竟武功不弱,但是莫若和若柒都累的不行,只好一起回到楼外楼休息,莫若回房便去沐浴,若柒伺候着,吴晴让巧珍也回房去歇着。 现在只有吴晴和陈瑞林二人。 吴晴问道:“下午跟着的探子可有汇报?” 陈瑞林答到:“下午的探子一直在盯着中午的那桌人,已经查实,是倭人。只不过他们吃了饭后便一直呆在屋子里。不曾外出。所以我们的人还没办法去查他们的随身物品。” 吴晴喝了口茶,这客栈的茶,确实很一般。 “吴晴,我们刚来到杭州,京畿处的情报还没有查到那些倭人化整为零之后去了哪里?你怎么如此笃定,那些人就是倭人。” 吴晴放下茶杯说道:“那自然是没有,只不过,今天这几人,虽然中原话说的很流利,但定是倭人无疑。” “此话怎讲?” “倭人爱吃鱼,而整个杭州,做鱼最好的只有这楼外楼,我也是碰运气的想来打探打探,我们进来之时,你发现没有,他们桌上的放了酱油和绿色的调味料,这种绿色的调味料叫芥末,中原极为少见,更别说在这以杭帮菜为主的杭州,这明显是倭人的饮食喜习惯,还有倭人多穿木屐,所以脚趾处多于中原人不一样,他们在吃饭前,有人鞋子进了沙石,脱鞋之时我看见他们大脚趾很奇特,那是常年穿木屐造成的,所以我确定他们就是倭人。” 陈瑞林连声佩服。接着又问道: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按兵不动,他们应该也在等什么,他们今天吃过饭就回了房,我们先观察观察,让弟兄们盯好了,你没发现,他们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头人物,我想他们也是在等那个领头人物回来,所以我们以静制动。” 陈瑞林点头遵命。 京城,某处深宅大院中的房间内,一个操着倭国口音的人说着“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们一直合作的很愉快,那些麻烦事,我会处理好的,家父已经亲自去了,请您放心。” 房间的黑暗中传出一道声音“最好是这样,你先回杭州,那里的事,更重要,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了。” “嗨,请您一定放心。”。 说完倭人九十度鞠躬,退了出去。 在杭州待了几天,西湖落日看了,法喜寺祈福了,灵隐寺拜了,断桥也走过了,河坊街逛了,钱塘江赏了,杭帮菜吃了,吴晴一行人将杭州玩了个遍,而探子盯着的倭人也有了行动。 根据探子的回报,他们的首领回来了。 果然倭人首领一回来他们就各自散了出去,分别跟出去的探子,远远的跟着,结果这这倭人啥事没干一天都在花钱。 “花钱?” 吴晴皱了皱眉,他想不到这些倭人到底要做什么。 “对,就是花钱,他们一天都在买买买,不过他们似乎很有目的性,他们不买便宜的东西,只买价格不菲的古玩字画,和珠宝玉石,而且一律只买品质好的,都是用银票付账,之前我似乎见过处报说他们并不宽裕,怎么一时间这么有钱。” “他们买这么多东西,总不能随身带着吧,存放在哪里?” “这也是我奇怪的事情,他们买了之后,就直接委托镖局直接托运,手下们查了,直接运送回闽南的一处码头,而那个码头弟兄们已经盯了很久了,应该是专门把那些浪人弄来的珍贵货物运回倭国的,不过大部分货物都是这样来路明确,文书齐全,所以底下的人也都只能盯着。” “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吴晴问着陈瑞林。 “没有,至少从现在的情报分析不出。” “处里呢,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处里若无急事一般一天三报,今天第三报还没到,等到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吴晴听着陈瑞林的汇报,习惯性的将手上的玉戒取下把玩着,陷入沉思。 来杭州已经几天了,虽然发现了倭人的踪迹,但是整个杭州城都被他们逛完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实在没有什么借口在留下来了,如果在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就只能让手下的探子们继续盯着,自己一行人继续出发。 没一会,窗户外京畿处的信鸽停在了窗台上,陈瑞林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件,又将鸽子放飞了出去 。 匆匆看了信纸上的字,陈瑞林便将这信递给了吴晴。 “京中有两名负责监视的兄弟死了,死之前传给处里的最后消息是说发现了倭人,尸体在城外郊区被发现,都是被一刀封喉,这刀锋出自倭刀,处里判断,二人死于同一招,简单点说就是出刀之人,武力及高。” 陈瑞林和吴晴说完就拔出了自己的绣春刀,比划着,研究着怎么出如此快的刀。 吴晴听着陈瑞林说完,将手里的处报用桌上的蜡烛点燃烧了。 看着纸条被火焰吞噬,吴晴开口说道: “你是用刀的,虽然你也能做到这种境界,但是处报写的很清楚,那两个兄弟的武功,一个三级,一个四级, 偷袭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点的,怎么也是八级的高手。” 陈瑞林挽了一个刀花,收刀入鞘,也不反驳,他知道,他的轻功举世无双,这武功嘛,也就一般般,但大家都是行家,而行家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的深浅。 “你这绣春刀不错,可有可有名字?” 陈瑞林的这把绣春刀,从刀柄到刀环等部件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刀鞘也镶嵌着不少的玉石玛瑙,,一看就不是凡品,更像是富家公子的随身装饰品,虽然他本就是这天底下最有钱的富家公子。 “这刀叫随意。” 陈瑞林随意的说着,这确实也够随意的,也很符合刀主人的个性。 “这确实也是很随意的名字。” 二人继续分析着事件。 “瑞林,这倭人首领从京城回来之后,这帮倭人便大肆购买古玩玉器,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但是至少可以得知京中有人参与其中,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票供这些倭人这般挥霍的,京中也并不多见。” 陈瑞林很同意这个观点。 “也就是说京城有人出高价,雇佣了,倭人为他做事,这事是否和闽南闽北的军需案有牵扯,如果牵扯到京城,这案子本就复杂,这下好了,又多了一层迷雾。” 确实军需这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没人知道有多少军需被贩卖,也没人知道最终谁是获利者,如果牵扯到京中,那么这笔账有多少人瓜分在其中,如果没有贩卖,那么这些军需又去了哪里…如果这笔军需装备了武装力量的话,那么这就细思极恐了。 “盯着这些倭人,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把我们今天的情报做一个汇总,然后传回处里,看看处里能不能结合什么新的情报,再做出一些分析。” 陈瑞林领命去给处里传消息。 吴晴坐在案前,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戒指,他始终觉得,这倭人大肆购买古玩玉器,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是得到了价格不菲的报酬,那么随便买些品质尚佳的古玩玉器便好,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疯狂的购买,几乎就是什么都要,这些倭人要的是量,难道要通过码头,运回倭国倒卖?可是这倭国弹丸之地,国人大多贫瘠,也没什么利润可赚。 戒指依旧在吴晴手中的转动,毕竟现在的情报无法串联起来,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分析。 想来还是实践出真知呀,吴晴有了一丝感慨,看来还是得明天去街上看看才行,停下转动的戒指,戴在手上,停止了思考。 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的逛吃逛吃,加上情报的分析,也确实让自己有些疲惫。 “瑞林,一会写完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去集市上看看,顺便也问问那些商家。” 陈瑞林答应着,起身先送吴晴回房。 第24章 假银票 次日一早,用完早膳,吴晴便以购物为由,叫大家一同前往集市上逛逛街,虽然莫若不解,这集市上已经逛了个遍,今天怎么又要去了。不过,女人对逛街天生没抵抗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古玩字画被倭人买光了,今天街边原本热闹的店铺也大都没有开门,原本热闹的街上也冷冷清清。 陈瑞林率先说道: “不应该呀,这个时辰了,怎么都没开门呢。” 若柒也在一旁补充道: “对呀,前两天我陪小姐过来的时候,这里可是热闹非凡呢,怎么才过了两天便这么冷清。” 莫若也说道:“的确比前两天冷清太多了。” 确实,在这春暖花开之际,西湖附近的人流量还是相当不错的,以往这些店铺早早就开门迎接来往的客商了。 “不要想了,前面有家店开着,我们去问问。” 巧珍推着吴晴向店里走去。 一进店铺,陈瑞林便装作要要买点美玉的游客,可是放眼望去,店里全都是些看不上眼的货色,不是他这个富二代看不上,估计来个普通人也看不上这些。可以说整个店没有任何好东西。 东西不好也就算了,吴晴一行人进来这么久,就连个招呼他们的人都没有,柜台上掌柜的不知所踪,只有一个学徒般模样的伙计趴在柜台里小睡着,哪里还有开门营业的模样。 陈瑞林打量一番店里后,敲了敲柜台的桌子,惊醒了趴在柜台里睡觉的伙计,那伙计赶忙擦拭着口水,问众人需要些什么,随便看,随便选。 陈瑞林见状便直接说道“这哪有什么选的,你们店里就这些货色吗?” “那个客官,您要是早两天来呢,我们店里好的货色可是这条街上最多最好的。可是这两天都卖完了。” 吴晴将轮椅转了过来,面对伙计说道“你这伙计,也不说实话,莫不是怕我们付不出银子,说罢从衣袖中掏出银票,我们可是诚心带着钱来买的,你这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没货的道理,再说了,你说你们店是这条街上货最多,最好的,怎么可能两天就卖完了,你这分明是不想做我们的生意!” 见吴晴这么说,那伙计也是急了,连忙说道:“客官,可真不是我不想做生意,您也说了,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哪有不想赚钱的道理,只不过我们这两天是真没货,前两天,来了一批外地的客人,口音有点奇怪,但是出手却很大方,这不,一口气把我们店里的高档货品全都给买了,也不止我们店里,整条街上古玩玉器的店,都给买空了,所以实在对不住,我们这是真没好货色了。” 吴晴知道这伙计说的是实话,但是依然对陈瑞林使了个眼色,陈瑞林意会,马上对着那伙计说道:“我说,你不会是不想做生意,故意说这话吧,你也不想想,光你们一家要多少银子,还整条街的,你怎么不说整个杭州城都卖完了。” 那伙计斩钉截铁的说道“客官,我这骗您做什么,我们店这两天就五万多两的收入,其他店铺估计也差不多,最少的也有两万多两进账,这您出门随便问一家店都是这样,总不能我们一起骗您不成。”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呀,走吧,看来今天有钱也花不出去了。”吴晴将手中的银票收了起来,巧珍准备推他出去,一行人准备离开。 “客官,您如果真的想买东西,就别用银票,今天大家都不收银票了,无论是官家的还是,大南山庄的通通不收。” “不收银票?”吴晴皱了皱眉头。 “为何如此,还有这见钱不要的道理?” 就连身旁的莫若也是满脸的疑惑。 那伙计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两天呀传出来,大南钱庄无法兑换现银,这一旦无法兑换现银,这银票就是废纸一张,这不,今天一早,这整条街上的掌柜的,都拿着银票去了杭州大南钱庄的分号。” 大南钱庄,陈瑞林家的钱庄,众人都看着陈瑞林。 吴晴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伙计,伙计连声道谢的将他们送出门去。 自然现在去的地方是大南钱庄的杭州分号。 边有边聊着,莫若问道:“你家的钱庄怎么回事,怎么兑换不了现银了?” “莫姑娘,我这也不知。这不咱们一路上都在一块,我昨天看着各家钱庄报过来的账目还是没问题,按道理来说这种问题不可能出现。” 吴晴开口说道: “我们也别胡乱猜测了,到那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莫若回应了一声,众人一块向大南钱庄杭州分号走去。 大南钱庄,是南北两国最大的钱庄,陈家里从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地步,钱庄只是陈家生意其中之一,南北两国通商通贸,货币除了铜钱,白银,黄金之外,用的最多的就是银票,最方便的也是银票,银票是户部制定,发放市场代替现银使用,市面上大小钱庄不少,而作为南北两国官方合作伙伴,只有大南钱庄的业务最多,一般人存取也都只认大南钱庄,毕竟大南钱庄兑换快,存银利率高,也是众多百姓与商家存银的首选。所以在资金流水上大南钱庄的现银一向是最充足的,不可能出现兑不了银票的情况,这点陈瑞林最为确定,尽管在京畿处任职,但是他也是陈家唯一的继承者,自家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虽然陈家家大业大,并雇佣数十名大掌柜帮助其打理日常生意,核算流水,但是这位陈家的继承者,依然坚持每七天查看一次账册,恰好刚到七日之期,陈瑞林刚查完账目,一切正常,所以想不通这问题出在哪。 不一会众人来到这大南钱庄杭州分号,陈家向来财大气粗,在西湖附近最贵的地段,建立了杭州分号,整个钱庄规模巨大,从外观上来看,可以算得上是杭州西湖边最大的建筑。 众人还没有到近处就已经听到了一阵喧闹声,细细听来,大部分说的都是能不能兑,给个准信,还有人打呼骗子,放眼望去,有的人急迫,有的人观望,有的人趁乱起哄,而钱庄本应开门迎客的正门却是大门紧闭,并在高处挂上了“今日盘点”四个大字,吴晴的眼力好点,还通过缝隙看见了门后有护卫持刀巡视戒备。 见这场景,正门是进不去了,好在有个熟门熟路的陈家少爷,他带着吴晴一行,绕过正门,从一侧隐蔽的小道穿行不久,便出现一道暗门,陈瑞林有节奏的敲击几下暗门,便从门内打开一个小窗口,陈瑞林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入窗口,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位年长者身后跟着几个家仆般的人,迎了出来,见到陈瑞林就行礼,开口便是见过少爷。 陈瑞林连忙将他施礼的手轻轻扶起。 “杨掌柜不必多理,这些是我朋友。” 陈瑞林简单介绍了吴晴一行杨掌柜连忙施礼,又对着吴晴一行说道:“这位是杨掌柜,是杭州分号的大掌柜,也是我家里的元老之一。” 杨掌柜把他们一行人带至后院,这杭州分号的后院,一般是用来给大额存银客户,和身份尊贵的的客人,谈事,歇息用的,穿过前厅之时,还能听见外面兑换不了银子的客户的抱怨声。 来到后院,招呼吴晴一行人坐下,吩咐下人,沏茶上点心。 “杨掌柜不必麻烦,我们来就是想问问,这为何银票不能兑换先银了。” 吴晴直奔主题,那杨掌柜看着自家少爷也同样询问的眼神便直接将事说了出来。 只见杨掌柜让下人去取来几张银票,然后从中拿出一张递给陈瑞林。 “少爷您来看看。” 陈瑞林接过银票,用手仔细的搓揉着,对着烛光又看了看,在将银票平行放置…仔细观察银票上的印章。 “奇怪。”陈瑞林自言自语了一句。 吴晴从他手里接过那张银票看了看和陈瑞林对了个眼神。 在看到瑞林对他点了点头,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奇怪。”莫若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吴晴递给莫若。 “你看看。” 莫若反复看了半天,却找不出任何问题。 “这张银票没有问题呀,油墨,纸张,和印章,都是没问题的。” 陈瑞林要了一杯清水,撕下假银票的印章的一角,放到清水里,无晕化痕迹,然后又将纸张放在嘴里尝尝,闻了闻文字的印染处,然后指着这张银票开始解说起来。 “这张银票我看的防伪也没问题,本少爷从小就是拿着银票玩的,所有银票真假过手便知,但是这张银票奇怪就奇怪在这,纸张是宫廷三大坊定制的银票纸,印章也是用的宫廷专用的龙泉印泥,墨用的也是一得阁专用的墨水,所有的防伪都没问题,但是就是这纸张有问题,纸本身却是专用纸,但是这银票的银号,却是老号,是十年前的票号,就算这张银票从印制完成到今天,都保存完好无人使用过,也至少保存了十年,什么样的纸张十年都不泛黄,而如今纸是新纸,这银号却是老的,这只能说明这是假的。” 确实南国有着严格的银票管理制度,户部掌管银票的印发。每隔五年都会印制部分额度的银票,相对应的换发新的银号。用来替代那些老化或者磨损的银票,但是一个票号用过了,是绝对不会用第二次的。而票号的编号,也是每隔五年换一次新的,就连票号的模板都的换新的,旧模板,统一保存于户部,在过了一个五年之后,隔代的票号又重新印制之时,统一销毁。 “假的?” 这下连巧珍也惊讶了,连忙看着刚刚那张银票,若柒也凑了过去,她们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她俩根本看不出来,就连刚刚吴晴也只是怀疑而已,这种专业的活吴晴也无法笃定。 “少爷说的不错,你们看。” 杨掌柜拿出另一张同样的银票,果然两张一模一样,票号也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新旧。这要是在旧一些,单独看,恐怕就连陈瑞林也无法分辨。 “同样的银票,还有不少,都在这里,面额不大,都是十两,二十两的。” 仆人端着的托盘里,还有着不少的,一模一样的银票。 “少爷,昨下午盘点的时候,我发现有同样票号的银票,这才临时暂停兑换现银,让分号暂停营业,之前我出去看了看,那些前来兑换的人,不少人都是用的老票号,但是都是新纸张做的银票呀。” 杨掌柜又一脸自责的说道:“少爷,这假银票就是一张废纸,我算了算,昨天一天,咱们就赔了三千多两出去,门口还有这么多等着兑换的人,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声誉也会受到打击,我已经急忙飞鸽传书给所有分号,严格注意此事,刚准备汇报给老爷和少爷您,这您就来了。” 说罢,这杨掌柜当场就要给陈瑞林跪下请罪,这三千多两白银,对于杨掌柜而言,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更重要的是,他做为陈家和大南钱庄的几位元老级的大掌柜,居然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还有何颜面。 “杨掌柜,这不怪你,若是我来查验,当场也不敢说这银票就是假的,你千万别这样,你可是我们陈家的功臣,这事我来处理。” 杨掌柜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全凭少爷吩咐。” “杨掌柜,你还记得是和人来兑换的现银?” 吴晴开口问道,他有些怀疑,是那些倭人来兑换的。 “这…每天流水太多,一时间,我还真想不起来,而且大多柜台上都是柜员在办理,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是我们每笔兑换都有存根留存,我现在就去把柜员都叫来,在把存根拿来。” 不一会柜员就带着存根都来了。 杨掌柜对着他们说道“少爷和吴公子问什么你们就如实回答什么就好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第25章 线索 杨掌柜叫来的柜员站成一排,吴晴和陈瑞林自然没有先问他们,而是翻阅起了存根联,大多数都没问题,可是后面的就有点不对了,有大约十个人,他们的银票正是十两或二十两,大约每人兑换了二百多两。算了算,刚好符合杨掌柜说的损失的钱数,那十个人都是分散在不同的柜台办理,而且办理时间也间隔的比较久,若不是把所有的存根都拿出来来对比,当真很难发现。 吴晴递陈瑞林看了看,又分别问了这些柜员,办理这些兑换银两的人有什么异常。 有一个柜员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办理的这笔,他的口音听上去好奇怪,正好最近来杭州游玩的人比较多,我就多问了一句,客官外地来的吧,那人随口说了句是呀,从海门过来做生意的。可是我有个表弟就在海门,我去过几次,口音根本不一样。” 另一个柜员说道:“有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你们说的异常,有个人在办理的时候,写错了自己的名字,他涂去了之后,又问我要了一张,当时我没在意,因为有些人不认识字,写错自己的名字也是有的,可是当他写完递给我之后,我就觉得奇怪,他字体工整,清秀,一看就是有学识的,怎么会把自己名字写错,不过当时排队的人多,我也就没有问。” 这两个都是重要线索。 “你们还记得这两个人分别叫什么,或者是哪个存根联的?” 第一个柜员摇了摇头,每天办理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第二个柜员开口说道“我知道他叫什么,他字好,又写错了名字,所以我多看了一眼,他叫柳生君。” 听到这个名字,吴晴突然觉得很耳熟,似乎在哪听到过。 “柳生君?” 莫若的声音传到了吴晴的耳朵里,吴晴忽然想起来了,莫若在北国的一个同学就叫这个名字,是个倭人,是倭国的交换生。 陈瑞林看着莫若问道“莫姑娘你认识这个人?” 莫若说道:“我不太确定,我需要看下他的字迹。” 陈瑞林从存根联里找到这个柳生君的签字递给莫若。 莫若只看了一眼,便确定是他。 “是他,他也在北国当交换生,是倭人,是倭国的一个什么贵族,不过他已经不在北国很久了,据说是被驱逐出去的,具体原因不清楚。” 陈瑞林见状问道“你光看字就知道是他?不会同名同姓?” 这时若柒开口了:“不会的,这个人经常写信骚扰我们家小姐,他名字都在信封上,我都认识了,他写这个柳字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木的一竖写的有些弯曲,好像是有点像倭刀那样。” “若柒…” 莫若严厉的喊了若柒的名字,若柒自知失言了,吐了吐舌头,往后退了退。 巧珍看着自家少爷有些带着玩味的微笑挂在嘴边,又冲若柒做了一个鬼脸。 吴晴想起来了,那时候莫若刚去北国,他不放心,求了情报科千夫长秦双月,好不容易要来了一份莫若的同学的名单及一些个人信息,难怪觉得耳熟,就是从那上面看到的名字。 莫若有些歉意的看了吴晴一眼,然后说道:“柳生君,原名是柳生一郎,是倭国柳生家族的独子,其他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他柳生君是他在北国上时候的化名。” 知道名字就好办。吴晴让这些柜员先下去,与陈瑞林商量之后 ,决定先报官,让杨掌柜的派人先去报官,吴晴和陈瑞林不出面,暗中在幕后观察,毕竟假银票背后竟然有一套完整的供应链。 假银票从纸张,墨染,到印章,都透露着是宫廷三大坊的工艺,宫廷三大坊,分别是墨,刻章印泥,与纸张,墨必须着纸而不湮,清香四溢,不腐不臭,印泥刻章必须不怕日晒。不怕火烤,不怕水浸,颜色纯正,印鉴清晰,纸张必须用一等桑皮纸,高一尺,宽六寸。这些都是制作银票的基本,每种材料还有着不同的配方,所以宫廷三大坊,是极其严密的地方,而且有的根本就不在京城,只是皇宫御用,所以称之为宫廷三大坊。而十年前银票的印刷票号,按照南国律法本应该销毁,可是印着旧票号的假银票却出现在了杭州,而且户部在这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而户部的背后却是东宫。这就让人不寒而栗,不敢深思。 不一会杭州府的捕头带着两名捕快,来到大南钱庄杭州分号,自然走的也是小门。为了不暴露身份,吴晴暂时回避,在隔壁房间听着,陈瑞林则扮做小厮在厅内。 这捕头带着捕快,听了一遍之后,记录下事情的详细经过,拿走了涉案的银票,并仔细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银票,在得到回答之后,将存根联也尽数带走,只留下几句我们会继续调查的,等有结果会通知你的。便匆匆离去。 杨掌柜的追出去,连忙问道:“张捕头,这你可得和知府大人好好说说,这可是大事呀,我们这钱庄,遭遇了这档子事,生意还做不做了,这可不是小事呀,这才一天我们就损失了三千两呀。” 那张捕头似是有些不耐烦:“我说老杨呀,不是我说你,你这打开门开钱庄,做生意,这收到假银票,也是常有的事,你这打了眼,也是你们自己专业水平不够,这你让我怎么查,总不能收到假币就来我们衙门报案,要是都这样,那集市上卖包子馒头的,不都得住我们衙门里了。” 陈瑞林忍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这银票明显足以以假乱真,光我们分号这里就有三千多两,这要是不重视起来,严重了,你担待得起吗?” 那个张捕头,一刀鞘打在陈瑞林腿上,陈瑞林并没闪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杨掌柜连忙上前阻拦又一边给自家少爷使眼色,“张捕头,你别和这些小一般见识。” 那张捕头冷哼了一声:“什么身份,和我这样说话。” 然后带着两个捕快离开了分号。 杨掌柜送完张捕头回来,满面愁容。 “杨掌柜,怎么了?是那个捕头又说了什么吗?” 吴晴等人从隔壁房间出来,刚刚的事情,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而陈瑞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就是个小小的捕头,要不是隐藏身份,早就踹回去了。 “吴公子,刚刚张捕头说了,这件事,恐怕很难追查,到目前为止,都是我们口说无凭,银票和存根根本做不得证据,只能证明我们收到了假的银票,不能证明这银票是经别人手来我们这兑换的,更不可能说我们还弄不清有多少涉案人员,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想,并无真凭实据,按照谁报官谁举证的流程,我们得找出证据,而我们提供的证据,只能证明,我们收到了假银票,并不能说他们造假制假。” 陈瑞林忍无可忍了。 “猜想?这捕头是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只要现在封了城门,一个一个的查,不让嫌疑人出城。这还好找一些,只要把人抓着,一审就行,这光是银票上的票号,便足以立案重视,老杨,你是不是报案之时没说清楚。” “少爷,我说的很清楚,我还说重点就是这票号,可是这张捕头压根就不当回事,我还再三和他说一定要报给知府大人,少爷,这可怎么办,咱们分号,平时也没少打理这府衙的上上下下,怎么这一出事就这样。” 陈瑞林听罢,气愤的将手捶在桌上。 “瑞林,淡定,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想想怎么解决吧。”吴晴劝说着陈瑞林,顺便让杨掌柜的先下去。 杨掌柜走后,吴晴让莫若他们也去逛逛,别因为这事影响了心情,最多两天,他们就离开杭州,去其他地方。 莫若知道他有事和陈瑞林说便带着若柒与巧珍在这院子里走走逛逛,也好在这院子是建在西湖边,风景不错,也不算无聊。 屋内就剩吴晴与陈瑞林,吴晴开口说道:“别急,明天让杨掌柜的去击鼓鸣冤,我们互会会这杭州知府。” 陈瑞林的心情还没有调整好,有些置气。 “有什么好会的,你我身份不能暴露。要不然,我早就冲到这杭州府衙大耳光子抽这杭州知府了。” 这话有些想撒气的意思。陈瑞林只不过是京畿处百户,而这杭州知府与吴晴一样,属于五品官职,在这杭州的一亩三分地也算是实权派人物,虽然顶着京畿处的名声,这杭州知府也得对陈瑞林恭恭敬敬,但是打耳光是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吴晴相信,陈瑞林做的出来。 “你赶紧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详细写下来,传给京畿处,尤其写这杭州知府的种种行为,我想恐怕这位知府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早上你这钱庄不营业,应该就已经露了端倪,现在倭人恐怕已经出城了,咱们的弟兄未必跟得住。” “我马上就去写。”陈瑞林跟在吴晴身边,就有了单独与吴道子联系的权利。 陈瑞林一边到案台前磨着墨一边问着吴晴:“可是这,倭人已经闻风而逃,万一他们再沿途继续这般提现,我这大南钱庄还做不做生意了。” 吴晴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但是瑞林你想过没有,他们今天兑换也就三千多两银票,可是那些古玩玉器却被买空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没有太多多余的银票了。” “没有太多了?”陈瑞林不解。 “对,我猜是这样的,你想,这种面额的银票,带身上太多,太招摇。虽然他们人多,可以分散带在身上,但是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有钱人,难免不走漏风声,而且你想,他们一下子买空了这么多古玩玉器,又换了这么多的现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换,就足以证明,不多了,而且他们大额支出都是在古玩字画上,这些老板应该算是除了你柜台上的柜员以外,接触银票最多的人了。如果他们都没看出来这银票有问题,那么这帮人才斗胆去了你家的钱庄,想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专业的验证,要不是遇到了同号段的银票恐怕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现在他们四处逃散,定是要找一个地方重聚,而且他们身上,应该带着老的票号模板,你看这帮人潜伏在杭州城这么久,之前也调查过,他们的银钱并不充足,可是当他们首领回来之后,马上就拿着假银票活动起来,也就是说,这些假银票是他们首领从京里带出来的,可能是用来实验的。京里有京畿处和各大钱庄,用这些很容易就会给查出来。所以他们在富庶的杭州先试点,很可能这些假银票就是在京都印出来的,只是试验品,也许他们和京里的某位大人物,在进行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交易。” 吴晴的一番话提醒了陈瑞林。 “试验品!所以这次在杭州,这些试验品他们很满意,也就是说,他们会继续印制这些银票,或许他们已经从杭州知府,或者那个小捕头处得知了,这假银票的缺陷,那么他们很可能重新印制出来,然后做旧,那么在查出来就很难了。” 确实,这也是吴晴担心的地方。 就在二人说话间,有信鸽飞来,陈瑞林取下信鸽腿上的信扫了一眼。 “我们的人,果然跟丢了,那些倭人约二十余人,全部分开出城,出城后全部分分散在各个方向散去。我们的人跟不住。”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先别着急,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你先去把事情报告给我父亲,就说我们需要处里的协助。我也写一封信,你一并寄去,等收到回信之后,明天那捕头打你的那一下,你就可以一并还回来了。” 陈瑞林点了点头,磨好墨,写好报告待吴晴写完信后,一并绑在鸽子腿上,放飞出去。按照京畿处的效率,大概下午就有回应。 第26章 山明水秀 午餐就是在杭州分号内解决的,果然有陈瑞林这个大少爷在,这饭菜的口味都比楼外楼做的好。 用罢午餐,吴晴陪着莫若出去闲逛闲逛。 只有他们二人,莫若推着吴晴,初春午时的太阳只有柔和,金光撒在二人身上只有温暖,配上西湖岸独有的微风,最适合青年男女。 二人就这样并排看着湖面,清雅而恬静。 “吴晴。” 莫若打破了平静。 “嗯” “这次不仅仅是陪我一路游玩这么简单吧。” “是的。” 没有一丝迟疑,吴晴就承认了。 莫若知道,他从不瞒她,骗她。 “你不告诉我,定是不能说。” “确实不方便说,但你别多想,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得知。” 她自然信。 “我没怪你的意思,我觉得有时候你这样挺不错的?” 吴晴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他没想明白怎么就不错了。 “你不用怀疑你自己的耳朵。” 莫若能读懂吴晴的表情。 “其实在这山明水秀中,能与你一起便是极好的,每日游山玩水,终究过于诗情画意,有时候带着市井气息,或是像上午这般也挺有趣的,这些都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虽然不知道你与那陈公子需要忙些什么,但是与你在一起便是极好的。” 这番话便是对吴晴最大的肯定。 “莫若。” “嗯。” 吴晴仰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与微风中的莫若,一时间有些沉醉其中。 莫若发现了,也并没有躲避吴晴的目光,而是大大方方的给吴晴看着。 “好看吗?” 吴晴的目光也没有转移很自然的答道:“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 “那下一句呢?” 也许是被这景色所沉醉,莫若的脸颊微醺,深情的注视着问道。 西湖平静的水面,一尾锦鲤,浮出水面,又潜入湖里,泛起出阵阵涟漪,就如同现在吴晴的心里片片波澜。 吴晴正在犹豫间,却慢慢的回过头,看着后面的树木。 莫若也顺着方向看去。 这树有不少年代了,树干极宽,藏个两三人不成问题,枝干与树叶极其茂密,若是夏季绝对是遮阳避暑之地。 “你们出来吧。”吴晴冲着树后说道。 巧珍和若柒两个人,二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从树后出来。 莫若脸彻底红了。 “少爷,莫姐姐,你们继续,我们就是路过…路过…” 巧珍拉着若柒飞似的逃离。 “他们俩来了多久了?”莫若问道。 “他们俩是刚来不久,但是这位嘛,就有一会了。” 吴晴手中出现一枚石子对着树顶就是一记弹射。 树顶上,陈瑞林轻功高高跃起,躲过了吴晴的一击。 “吴晴,你来真的?” “瑞林,下次再偷听,这石子就换成飞刀了。” 不是自夸吴晴的感知力极强,哪怕是九级高手靠近,或者偷听,他都能及时发现。但这陈瑞林的轻功果然一绝,要不是这俩丫头的呼吸声,吴晴还真没发现这树上居然藏了人,甚至不知道他何时上去的。 吴晴自言自语道: “看来还是自己疏于防范呀。” 陈瑞林轻功落地。 “她俩这是路过,你可别说你也是路过,你可是在树顶上。” 陈瑞林从身后掏出京畿处信鸽放飞出去。 “我刚刚抓鸽子的,它飞到树顶了。” 一看就是早有准备,京畿处的信鸽训练有素,极少出现这种飞到树顶的情况,何况要是真的在这树顶抓鸽子吴晴还感知不到,那吴晴这么多年武学也都白练了。 “你说这鸽子下次,还会不会飞到树顶呢。” 陈瑞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鸽子带来的信递给了吴晴。 莫若见状说了声你们先聊,我先进去歇歇。 莫若走后,吴晴打开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全力配合。 吴晴毁去纸条。 “与这纸条一起送来的东西呢?” “在我身上放着,你要这证件有什么用?” “不是我用,而是你用。” “我用?”瑞林有些疑惑的看着吴晴。 “瑞林,你演技如何?” 陈瑞林看着吴晴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里莫名的不安。 “荒唐,发生这种事情,范冰清,还有脸做这个户部尚书?” 御书房内,陛下震怒,手中的茶盏粉碎在地上。 赵无极伫立在御书房的门口,阻拦了准备进去打扫的小太监。 此时的御书房里只有陛下与吴道子。 吴道子在收到吴晴与陈瑞林的信件之后 ,立刻着手安排京畿处人手紧紧盯着太子府与户部,包括杭州知府与其相关的人物,都在京畿处的监视范围内,连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要记录在册。吴道子更是直接入宫。 整个南国,只有吴道子可以不必请旨随时入宫面圣。 “陛下息怒。” “吴道子,你京畿处监察百官,这种事居然毫不知情,你可知罪。” 吴道子连忙跪下说道:“臣知罪,陛下,京畿处监察百官,如今出了这事,臣犯了这失察之职。” “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确有国律规定,制造银钱,除了朕之外,就只有户部的主管官知道,工部只负责配合,其他部门一概不许过问。” 吴道子站起身。 陛下看着手中吴晴的信件,心里想到的是这字还是不错的,又想到了殿试时吴晴的答卷,确实文采出众。又看了看吴道子。 “这户部当时请奏销毁印板的奏折呢,拿来给朕看看。” 吴道子从袖口中掏出当时的奏折,放在陛下的御案上。 “回陛下,当时太后身体抱恙,陛下担忧,亲自前往鸡鸣寺祈福,那段时间是太子监国,而这户部有关于银钱制造一事无论微臣与莫宰相,都无权过问,所以户部拟的折子直接交给了太子,并且批示由户部直接归档,臣也是刚才拿着陛下的手谕才去调取出来。” “哦,太子。” 陛下眉头微皱,翻了翻奏折,奏折上记录清晰,处理明确,太子的批示也很得当,并无过错之处。 陛下合上奏折,往桌上一扔。 “查,彻查此事,不能动摇这国之根本,制假银票,贩卖军需,勾结倭人,定要挖出这幕后之人,无论是谁,朕…。” 陛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言而又止。 “这事你亲自查,背后之人要查,印板也要拿回来,或者毁了。” “是陛下,陛下,这范冰清如何处理,还请陛下明示。” 京畿处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抓后审再报告,可是这户部尚书,正二品官员,未经陛下下旨,京畿处确实无权做任何事。 “先停了他的职,带到你那去,也别审,就关着,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接触,也别让他死了。等有了其他证据的时候再审。” “是,陛下。” 陛下叹了口气: “退下吧。” 吴道子行礼正欲离开,陛下却是又开了口。 “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这是历朝历代中难度最高的问题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问题家破人亡,当然也有人加官进爵。 吴道子只是低头行礼,用惊慌的语气说了句“臣…惶恐!” “你还是这个还是老样子。” 从陛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吴晴那,让他随便折腾,但是,别让他有危险。” “臣遵旨。” 陛下挥挥手示意吴道子出去。 吴道子走后,陛下看着御案上那户部的奏折与太子的批示叹了口气。 在大南钱庄给吴晴提供的寝室里,一番别有深意的对话正在上演。 “少爷,你想干嘛…” “巧珍,只要你答应我这次就行。” “少爷,真的不可以,我不能这样,我也不会呀。” “你要再这样,少爷我可就生气了。” “少爷你生气也不行呀,这这这,我真的做不到。” “巧珍,这是命令,谁让你偷听我说话来着的。” “那若柒也听了,你让她来帮你吧。” “她不行,你才是少爷我的最佳人选。” “快点开始吧,别在磨蹭了,不然一会夜深了。” “求你了少爷,不要呀!” 此时房间门被推开了,莫若一脸怒火的现在门口,大喊一声“禽兽放开巧珍。” 结果吴晴与巧珍一脸懵逼的看着莫若,在仔细一看,二人坐在桌子旁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桌上还散落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并不像莫若想的那样。 “那个…你们…在干什么…”莫若有点尴尬,但是又不放心,将巧珍拉到自己身边,不放心的仔细检查着。然后将巧珍护在自己身后。 “我们?”看着莫若的表情,吴晴就知道她误会了。 “莫若,你想哪去了?这不明天早上我要去杭州知府那击鼓鸣冤,既然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那自然是找人演苦主呀。” “演苦主?”莫若狐疑的目光始终在打量着吴晴。 “是呀,莫若姐。你真的误会了,再说了…少爷也不是那种人呀。” 巧珍说完闹了个大脸红。 “你们演苦主就演苦主,怎么你一直求着他说…一直求着他说…少爷不要这样。”莫若的声音越往后越小,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得见,好在吴晴与巧珍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好于常人,这才听得见。 “莫若姐,那是因为,我不想演这苦主,我也记不住这么多的词呀。” “那…那怎么还…还说…一会夜深了…之类的话” 吴晴无奈的开口说道:“她一直不肯答应,又不肯看我写的信息,这再拖下去,可不就是夜深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击鼓鸣冤呢。” 莫若拿起桌子上写满字的纸,确实是吴晴的字迹,写的也都是明天的注意事项和巧珍需要扮演的身份。 莫若眼见闹了一个大乌龙,而且自己还想到那去了,自然也难免红光满面。莫若假装生气的说道:“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巧珍听到莫若这样说,就知道这误会是解开了。 “不是,怎么就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吴晴提出了抗议。 “莫若,咱俩从小就认识,我和你待一起的时间,比和我父亲待一起的时间都多,你居然说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这哪说理去。” 吴晴说出这番话后,又觉得不合适,只好喝茶缓解自己的尴尬。 莫若又是一阵脸红,只好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吴晴写的信息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莫若放下手中的信息说道:“感觉还不错,这样吧。明天我来扮演这苦主,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同意。”一旁的巧珍就差没互鼓掌欢迎了。 “你来?”吴晴不太相信这从小贤良淑德的莫若能扮演出这种对质公堂,不畏强权的苦主吗。 “怎么你不信?你这写的都是些重点信息,事情经过,还有律法条文的解释与引用,本姑娘虽说不上是学富五车,也算得上的饱读诗书,这国律自然也是牢记于心,我自然是最合适的。” 一旁的巧珍都快把脖子都点骨折了。 莫若见吴晴不说话,又反问道“莫非,你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巧珍在一旁配合的摇着头。 “好了巧珍,别摇了,你不晕,我看的都晕。” “那少爷你这是答应了?” 巧珍见缝插针。 “莫若姐,我就说少爷是最听你的话的,你一说,他就答应了。” 吴晴这次态度很坚决。 “我可没答应。” “为什么?”莫若问道。 见自家少爷不松口,而且表情严肃的样子,巧珍也赶紧收起来嬉笑。 “这件事上,我们都不能暴露身份,无论是我还是瑞林,我们都太容易被人认出来,尤其是我,吴晴无奈的苦笑一下,所以瑞林会乔装打扮,而莫若,你的身份,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吴晴的计划是,将此事闹出些声势,然后让巧珍当做是陈家此次假银票的苦主去击鼓鸣冤,陈瑞林当做陈家请的状师,吴晴则不露面暗中观察,因为他相信,一定有人混在人群中观看,然后把消息传递出去,然后顺着这个线索顺藤摸瓜,莫若与若柒,负责看热闹就好,毕竟,这些人都是疯子,万一爆起准备对苦主动手,巧珍还有自保的能力,再加上瑞林在一旁,想来第一时间可以应对。 如果让莫若替代了巧珍,莫若不会武功,吴晴自然不能让他涉险,所以吴晴极力反对。 “我也可以乔装打扮的。” 吴晴有些犹豫。 “就这么决定了。” 吴晴知道拗不过她,也只能答应,然后让巧珍把陈瑞林也叫来,大家一起演练一下明天公堂之上的场景。 结束后各自回房,而吴晴则叮嘱巧珍,明天无论如何,要盯着莫若的周围。暗中保护她。 第27章 吐痰兼告官 知味停车,闻香下马,这便是杭州的百年名店知味观。这里的鲜肉小笼包,糯米素烧鹅,和“猫耳朵”皆是一绝。 今日一早,知味观刚开门营业,便有位衣着光鲜坐着轮椅的少年在侍女的伺候下,来到店里。拒绝了小二提供的雅间与风景优美的邻湖的雅座,反而坐在店二楼临街的位置,点了店里几样最好的点心与热茶,慢悠悠的吃着。 喝了口热茶,吴晴皱了皱眉头,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铁观音,而是花茶,这才想起来今天跟着自己的是若柒,想来这是按照莫若的习惯点的,本来换一壶,但是想想,喝莫若喜欢的口味也不错。 知味观紧邻杭州府衙,吴晴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杭州府衙的公堂尽收眼底,就连来往与驻足的行人都能观察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他今天坐这的目的。 杭州府衙今天可是相当的热闹,一大早便有人击鼓鸣冤,震耳欲聋的鼓声,传遍了的四周,也不知门口这鸣冤鼓多久未曾有人打扫,这一锤子下去,灰尘遍布,让人有些咳嗽。 百姓们可就热闹起来,虽说衙门办案,大家也都见过,无非就是你告他,他告你,双方的讼师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大家旁观一会也就散了,但是这击鼓鸣冤,可是有多年未曾见过,这杭州知府换了一任又一任,这鸣冤鼓却不曾响过。 这杭州知府赵德住还正在睡梦中,梦里还想着昨夜醉香楼的姑娘们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当要触手可及的时候,一阵鼓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半个时辰后,这位肥头大耳,明显营养过剩的杭州知府,坐在堂上,从勉强坐上公堂上的太师椅里可以看得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子这话的可信度极高。 赵德住还沉醉在昨天那坛十年份女儿红的酒意中,面色微醺,官服不整,在接过师爷递上的醒酒汤之后,一饮而尽,用手撑着头,精神不振。 “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 公堂之下站着两人,正是化妆之后的陈瑞林与女扮男装的莫若。 “在下“方唐镜”乃此案代理状师。”陈瑞林指着女扮男装的莫若说道:“这是我的雇主,也是本案的原告,大南钱庄的代表,钱多多。大南钱庄乃是皇商,自然可不跪。” “所告何事?为何击鼓鸣冤,若是琐事,小心我的板子。” 陈瑞林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状师证以及状纸都递给师爷,让师爷呈上去。 那师爷打开陈瑞林的状师证,上面赫然写着,状师方唐镜,落款和印章都没有问题,而且一看就是长期使用的痕迹,可是自己怎么却从未听过此人。 自然没有听过,这是京畿处情报科最新鲜制作,昨天随着回信一起带去的。 验证完,状师证之后,师爷将证件还给了“方唐镜”,将状词阅读,好汇报给知府大人。 这师爷越看脸色越不对,看到最后竟是面色铁青。 赵德住见师爷迟迟没有给自己汇报,轻轻咳嗽两声,示意师爷快点汇报,或是宣读。 南朝律法规定,但凡公堂之上,所有状纸内容必须公开诵读,为得就是让围观百姓听明白,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见师爷还是没有反应,赵德住又提高音量咳嗽两声。师爷这才从短暂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又看了看手里的状纸,才怀着忐忑的心递给了知府大人。 杭州知府赵德住,三甲出生,为官十余年,这才做到今天的位置,可谓是久居官场,见师爷如此反应,再看这原告是大南钱庄,便知道此事不简单,酒也稍微醒了醒。 接过师爷递来的状纸,在桌面摊开,拿在手里阅读着。越看手越抖,鼻子下的两撇胡子都有些发生了位移。 “啪”一声惊堂木的声响。 要不说这赵德住这一身肉也不是白长的,这惊堂木的响声,吴晴在这知味观的楼上都听的极为清楚。 “大胆,来人给我把这两人叉出公堂。” “慢着!” 陈瑞林阻拦住准备上前的官差。 “大人,为何如此,按照律法应该先宣读完在下的状纸,哪有这不公开状纸就将原告叉出公堂的道理。大家伙说对不对呀?” 公堂之外的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人群里有人大声说着“对呀,快点宣读呀,我们有知情权的,难道官府准备欺压百姓呀。” 又有人说“这知府大人都不敢读状词,莫非真的有冤情,这知府大人准备官官相护。” 围观人群统一喊着读状词,我们有知情权。 公堂之上女扮男装的莫若,偷偷对藏在人群中吃着糖葫芦的巧珍竖了个大拇指,点个赞,这带节奏的能力属实一绝。 这杭州知府用力的拍着惊堂木,啪啪作响。 “肃静,都肃静,你们都想造反不成吗?” 随着惊堂木的连续拍动,两边的府衙在张捕头的示意下,将手中的水火棍有着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口中高呼威…武…,靠着这股威势,才将公堂前围观起哄的百姓们震慑住。 “你这是煽动民众,戏弄本官,藐视公堂。” 杭州知府气急败坏,将手中的状纸撕碎。丢在一旁。 “赵大人,这就把状纸撕了,太急了些吧,还好我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我多写了几份。”说完陈瑞林从自己的怀里又掏出一份状纸,拿在自己手里。举过头顶,向众人展示之后,打开大声朗读,将大南钱庄杭州分号,收到假银票一事都写在状纸里,同时还将西湖湖畔,玉器古玩一条街,有人用假银票疯狂买货一事也说了出来,并大声说着,府衙张捕头帮助杭州知府赵大人,长期威胁索取贿赂,还有其他一系列的罪状,比如倾吞罚没银两,虚假判案。这些其他的罪状,都是京畿处搜集的,人证物证都在,放在平时这些小罪状对赵德住来说,找找关系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今天放在这假银票案中,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 此时的公堂门口一阵人群骚动,原本挤在门外的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原来正是那古玩玉器一条街的掌柜们,他们更是这家银票的受害者,在得到某位大人物的承诺和准许下,他们走进了公堂之上。 “谁让你们进来的,未经准许,闯入公堂,可是重罪。” “赵大人。”在一旁的“钱多多”开口了。 “赵大人何意,这些可都是案件的见证者,是证人,也是受害者。他们为何不能在这公堂之上,所谓公堂是官府主持公道的地方,而不是你赵大人家的后花园。你头顶上写的是明镜高悬,而不是贪赃枉法。” “你,你,你。”那赵德住气急败坏,竟然一连说出三个你字。 他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公堂之上,其他人都是认这讼师方唐镜和这大南钱庄的钱多多为主心骨,只要将这两人收拾了,其他的也掀不起风浪。 “来人,将这扰乱公堂的钱多多与方唐镜,给我打出去。” “我看谁敢!” “钱多多”从口袋从袖口里掏出一物,高举在手,是一枚金币。 “我大南钱庄乃是皇商,这是陛下御赐金币,谁敢动手,这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杂役们一时间都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德住将目光盯在了“方唐镜”身上。 “方唐镜”打开手中折扇,扇了扇风说道:“看什么看,我是讼师,公堂之上,若无违反讼师规则及国律,不得动武。” “呸。”说完“方唐镜”冲着公堂之上赵德住的位置吐了口痰。 赵德住目光阴狠的盯着二人,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方唐镜”收起折扇,冲着明镜高悬四个字下面的赵德住说道“吐痰兼告官。” “先告你杭州知府,在你管辖范围内,有人使用假银票你视若无睹,失职。再告你杭州知府,纵容下属收取贿赂,贪赃枉法,知法犯法。三告你杭州知府,涉嫌通敌叛国,牵扯假银票案中。” 一字一句皆戳着赵德住的心,打在他的脸上。 “我,大通玉器行掌柜,周玉。愿意作证。” “我,多宝斋掌柜,包不同。愿意作证。” “我,金玉堂掌柜,李有财。愿意作证。” “你们…反了…都反了…” 一向心中狭隘的他怎能容的下面前的这些人。 “来人,讼师方唐镜及其委托人钱多多,蛊惑百姓,蔑视公堂,无视法纪,押入大牢。” 众衙役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却不敢动手。 “都看什么呢,还不动手等什么。”说罢张捕头抽出佩刀,“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动手!”赵德住一声令下,那张捕头率先持刀冲了过去。 只见“方唐镜”和“钱多多”依旧站在原地,也不躲躲闪,就在这时,一只袖箭射来,箭矢打掉了张捕头手里的钢刀。一众捕头停在了原地。 “反了你们,敢反抗,来呀就地格杀勿论。”赵德住话音未落,一支箭矢射来,将他头上的乌纱帽,钉在了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上。 忽然公堂四周的墙上一排弓箭手赫然出现,瞄准公堂之上的衙役,谁有异动,箭不长眼。门口的百姓纷纷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一队黑衣飞鱼服,清一色手持佩剑,腰挂铁链,袖中藏箭,黑色披风。标准的京畿处官服。 刚刚那两箭,就出自于带队之人的袖口。 “京畿处…”赵大人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见到这阵势,他一切都明白了,难怪今天这二人如此的嚣张,难怪这一向阿谀奉承的古玩商人居然有如此的勇气。 京畿处人员进场后迅速控制现场,一干衙役直接拿下,张捕头直接被按在地上,卸去下巴,搜身,捆绑,用腰间铁链,缚住双手,一气呵成。 就连师爷也被从案台之下拽了出来。 整个动作不过一个呼吸之间。 “赵大人,请吧…”为首的京畿处负责人。站在赵德住的面前。“不要想妄动什么,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 赵德住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伸出双手任由京畿处的官员将他的手用铁链缚住。 一旁的“方唐镜”乐呵的说道:“赵德住呀赵德住。不知道你这次还罩不罩得住。” 看着张捕头被押走的时候,“方唐镜。” 喊了押送的人等一下,捡起刚刚地上衙役丢的水火棍,一棍子打在张捕头的腿上,下手很有分寸,只是骨裂,并不骨折,既保证了能让兄弟们押他回去,又让他有疼痛感,而这张捕头,因为被下掉了下巴,无法言语,表现出来的只有痛苦的表情,而这一下,张捕头也明白了,这就是昨天在钱庄的那个小厮。 “魏大人,怎么不给这赵德住也卸了下巴。” “用不着。他有自杀的勇气吗?” 二人相视一笑。 在知味观观察了全局的吴晴,还是发现了端倪,在京畿处控制了现场之后,便有人退出了人群离开了现场,而巧珍也发现了,竟自作主张的跟了过去。但是没一会,巧珍就回来了,示意公子跟丢了。 “若柒,将知味观最好的糕点多买些,让瑞林给弟兄们分一份,估计都饿着呢。给你家小姐与巧珍也带一份。去吧。” 若柒听命而去。 吴晴又让小二换了一桌新的吃食,和一壶热茶。 不一会来了人,坐在了吴晴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吃了起来,看样子是饿了。 刚刚还一身官服的魏大人,现在一身便装的出现在了知味观,坐在吴晴的对面吃了起来。 “魏叔,这怎么你亲自来了。”吴晴帮他把茶续上。 “这次案件,陛下指定你父亲亲自督办,我能不来吗。” 魏大,姓魏名大,很简单的名字,很普通的外表,和蔼又可亲,可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他的善良的面容下,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狠。 京畿处拥有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抓后审的权利,而将这项权利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只有监察科。而主管监察科千户大人叫魏大。 第28章 柳生一郎 魏大,人如其名,胃大。确实能吃,这一桌吴晴为他准备的食物,没一会就都吃完了。 “魏叔,够了吗?” “够了。”魏大揉了揉肚子。 这桌菜三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完。 吴晴少时不懂事的时候曾经问过魏大为什么这么能吃。 魏大的回答是,吃饱了,很踏实。 “走了。押送他们回去。这案子,看来得忙一阵了。” 魏大用桌上的餐巾胡乱的擦了擦脸。 “你一路上注意安全。冷弃不在,护卫也都撤了,虽然那小子在。”那小子依然指的是陈瑞林。“但是他和冷弃比,还是差多了。” 吴晴点头答应。 魏大说罢,摆了摆手离开。 看着楼下来接自己的众人,吴晴想到事情告一段落了,可以启程了。 众人接上吴晴离开知味观,巧珍带着串糖葫芦来接吴晴,手里还拿着糖画,一见面就把糖葫芦递给了吴晴。 “少爷,我跟丢了,对方轻功不错,但是有些怪异,我看不出来是什么门派的,不过不像是中原的路数。” 吴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严肃的说道:“谁让你去跟的。” 巧珍知道,吴晴生气了。 “对不起少爷,我不该去追,我应该好好保护莫姐姐。” “我气的是这个吗?莫若当时身边有瑞林在,她很安全。倒是你,你是少爷我一手教出来的,你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武功,你追出去我怎么放心。” 巧珍有些感动,或许在这世界上,少爷是最关心自己的。 “吴晴,你还知道巧珍是你教出来,自己不把巧珍教厉害点,你怪谁呢你。”莫若拿过巧珍手里的糖葫芦就往吴晴嘴里塞去。“吃糖葫芦还堵不住你嘴。” 吴晴连忙用手接住。“别以为用糖葫芦就能堵住我的嘴。” 莫若拉起巧珍的手,一副不想理会吴晴的表情,摆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买一送一的。我们吃不下了而已。” 巧珍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笑,在他的印象里也就是莫若能让少爷这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画,一时间觉得这糖画挺苦涩的。 吴晴吃了一瘪,郁闷的看着一旁的陈瑞林。 陈瑞林见莫若在,便有恃无恐的说“别看我,我不吃糖葫芦。尤其是赠品。” 众人皆开心的笑着。 吴晴狠狠的咬了一口糖葫芦,一阵酸楚在他的口中施展开来。 玩归玩闹归闹,本来想接着吴晴就离开,但是经过早上公堂上这么一闹,也有些饿了,索性吃饱了再走。这次,他们要了最好的包间。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姑娘们还在聊着上午莫若女扮男装的帅气与公堂之上的表现,吴晴则重新与陈瑞林商讨着。 二人将事情重新整理了一番,方便一会将这些事件汇总,整理成卷宗登记在册。不过好在已经不需要他们去做些什么了,不出两日,魏大就会带着赵德住和那个捕头到达京畿处,到了那里,开口问出情报,只是时间的问题。 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没有在杭州逗留的理由了,现在就是等处里问出情报,做出分析,自己在根据分析去判断下一步的计划。趁着这个空档抓紧了带着莫若再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于是一行人从知味观出来之后,就直接出了城。 一路上颇有种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走错路,而找不到地方露宿的话,可能会更开心点。 “你不是号称是大南国活地图嘛?就没你不知道的路。那麻烦你陈大少爷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 若柒已经走不动了,找了个凸起的石头坐下,此时的她又累又饿,想到陈瑞林说的话她就生气。 吴晴的轮椅下方,有个简易的折凳。是为了这次出行,特地制作并携带的。只为了让莫若累的时候有地方坐。 三个姑娘中。只有巧珍倒是还不太累,毕竟有武功底子。 莫若坐在凳子上吴晴用折扇在给她轻微的扇着风。“我们还有多久能找到驿站?”就连莫若也忍不住的问。毕竟天快黑了。 说来也奇怪,众人本来在杭州城内租了车马,但是众人又贪恋这沿途初春的景色,便给了车夫钱,让他把马车先停到官驿去,他们逛会便去前面最近的官驿。而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陈瑞林信誓旦旦的说让车马先走,自己认识路,而且距离官驿也就三里路。结果现在天都快黑了,众人还没找到官驿在哪。 “这不可能呀,这杭州城上上下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这官驿,我也不是来了一次两次了,确实是这个方向没问题呀,怎么今天就是找不到呢。你们等我会,我去探探路。”说罢陈瑞林轻功跃起,向前方飞去。 吴晴也觉得不对劲,刚开始走的时候众人嬉笑打闹倒是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留意到,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树林密布,这初春时期竟没有任何虫鸣鸟叫,刚才陈瑞林的轻功都已经借力到了树顶,可是却没有一只鸟飞出。这些只能证明这个地方被设置了某种类似于迷宫的阵法,而且有高手坐镇。 就在吴晴思考的时间,陈瑞林从他们身后的方向飞来,见到吴晴他们便停了下来。 “奇怪,我明明往前去探路,怎么又回来了,而且我一路上刻的记号也都不见了。” 好在这天还没全黑,不然陈瑞林都觉得是不是遇上了“鬼打墙”了。 吴晴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枚铜板,随手往一个方向一扔,硬币飞速扔了出去。可是下一秒,铜板又反向从吴晴扔的地方弹了回来,掉落在地上,吴晴弯腰捡起那枚铜板,反复观看着。 这一幕倒是把莫若吓了一跳,若柒也紧紧的攥着莫若的手。 “吴晴,这是不是鬼打墙?” “别怕,我在。这不是什么鬼打墙,这是阵法,我们遇到对手了。” “阵法?”陈瑞林说道:“我们这也没人会这玩意,这怎么办?” “谁说没人会了!”这时候巧珍开口了“我们少爷就会。” 现在情况不明,这阵法,吴晴刚刚那一枚铜板的试探,已经找到了阵眼,并且知道了怎么破阵,只是现在敌暗我明,不敢贸然出击。 吴晴示意他们过来,压低了声音。 “这阵法不难,一会我破阵,瑞林,第一时间保护莫若,巧珍你护着些若柒,如果敌人太强,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陈瑞林第一个低声反对,“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是呀,少爷,我可不走。” “吴晴,我知道我帮不了你,可是,我想在你身边。” 就连若柒也说道:“小姐在哪我在哪。” 一时间吴晴也找不到更好的话语去说服他们,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不会听,吴晴早就把他们当做家人,那就好好保护他们吧。 “瑞林。” “一会护着莫若。” “放心。”陈瑞林的手握住了绣春刀的刀柄。 吴晴示意众人靠后。自己在前,左手的指缝间,夹着几枚铜钱。 “天干地支,乾坤倒转,开休生伤,两仪四象。破。” 说罢,将手指铜钱全部弹出,铜钱分散往四面八方击打出去。在铜钱接触到树木的一瞬间,似乎有些迟缓,然后又马上变换成正常的速度。收到铜钱攻击的树木,树木忽然间快速移动,刚刚的阵是破了,可是似乎并没有出路,此时的树木又发生了变化,将吴晴他们团团围住,又似乎在慢慢的向他们靠近。 吴晴嘴角上扬,有点意思,对方还在变阵了。 “两星重开,生门出现,乾坤倒转,阴阳归位。破。” 这声破,周围树木纷纷向后退去 吴晴双手出动,两只手,分别打出十六枚铜钱,每一枚都是伏羲十六卦的方位打出。 阵法并不难破,且不说是吴晴这种对于阵法有着极大钻研的人。就是随便找一个正规道观的掌教都能知道这阵法的法门所在,所以这阵法并不高明。只是这设阵之人的方位,吴晴还要通过演算得知,这就是为什么吴晴没有强行破阵,而是等待对方变阵的原因。 对方也是水平有限,连续在树木上吃了两次亏,却还是要用树入阵。只见这次的周围的树快速移动,每一棵树都按照自己独有的方位去移动,且速度极快,目的就是形成新的迷宫,困住吴晴他们。 连续破了两个阵,吴晴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两个方位,这第三次阵在吴晴看来就是对方把自己的第三个坐标直接暴露出来,再加上前两次的方位,形成一个三角形,直接帮助吴晴进行定位。 吴晴闭上双眼,用耳倾听一个方位,手中拿着一把飞刀,忽然间,手起刀出,飞刀在一瞬间如光似电般击发出去,连续刺破三棵树,暂停了所有树木的移动,也引起了最外层树木的剧烈连环爆炸,造成了阵阵烟雾。 这阵法就这么的被吴晴给破了。刚一破阵,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了改变,虽然还是树木众多,但是陈瑞林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找到了他之前寻路时所做的记号。 待烟雾缓缓散去,只见一人倒地吐血不止,胸口还插着吴晴的那把飞刀。 从他身后走出一人,一身白衣,左边腰间插着两把倭刀,一长一短,标准的倭人打扮。 如果不是带着刀,又布下阵,光看他的长相,确实斯斯文文,给人一种邻家少年,品学兼优,彬彬有礼的感觉。 他鼓着掌,从烟雾中走出,与众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不错不错,不愧是吴道子的儿子,一刀就解决了我的阵法师。” 然后对着莫若说道:“莫若,我们又见面了,老同学,近来可好?哈哈哈。” “柳生一郎!”莫若叫出了他的名字。 众人心里一惊,他就是那假银票案中的柳生一郎。 “哈哈哈,难得莫大美人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我的荣幸。”说完柳生一郎浅浅的低头。这是倭国的一种表示尊敬的意思。 “各位不好意思,我的阵法师不信我的话,他觉得他能困的住你们,所以他输了丢了命也是理所应当,我带他向各位道歉。对不起。” 说完又是一低头。一时间竟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吴晴知道,这次怕是遇上对手了。 “你在说些什么,你自己手下死了,你就不难受?” 柳生一郎极其有礼貌的对着陈瑞林说道:“你一定是陈瑞林,之前在你的钱庄里有些误会,抱歉了,我只是想试试这银票的成色。相信你这个天下最有钱的富二代,应该不会在意这些损失。” “柳生一郎,你对我们倒是打探的不少呀。” “吴兄你说笑你,我还是对你们不够了解,这不,”柳生一郎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阵法师的尸体。“我还不了解你会阵法。” “柳生一郎,倭国贵族柳生一门第三代独苗,用你们那的说法应该叫你三代目,父亲柳生但马守九级高手,爷爷柳生杀神,为倭国圣阶高手。我说的可有错?” “京畿处情报,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你来中原的目的是什么,你背后的主谋又是谁。” “你觉得你这么问我会告诉你?” “自然不会,只是走个流程,好奇一问。” “有趣,有趣,好久没和有趣的人聊天了,只是可惜了…” “是要动手了吗?”吴晴平静的问道。 “差不多,在不动手,就要天黑了,本来我早就要动手,结果这个该死的阵法师让我相信他一次,现在看来,死的不冤。” 从话语中就能感受到柳生一郎冷血的一面。 “柳生一郎,再我看来,倭国再厉害的阵法,也就那样,毕竟你们只从我们这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班门弄斧的事情,以后就别做了。” “班门弄斧吗?” “哼。”柳生一郎一声冷笑。 “吴晴,我今天来,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不过我现在改变这个目标了,我现在的目标是,除了莫若,你们都得死” 第29章 两败俱伤 柳生一郎话音刚落,周围树上就出现了不少手持十字镖手下,他们个个身穿绿色伪装服,如壁虎一般趴在树上,若不是柳生一郎让他们现身,就凭借这呼吸轻微,甚至连吴晴这个对呼吸和辩位这么敏感的暗器大师都没有察觉。 那黝黑色的十字镖,在夕阳的照射下并不反光,这是涂有剧毒的表现。 好在没有对吴晴一行实施突然袭击,不然恐怕真的无法应对。 吴晴心里一阵后怕,好在对方刚刚没有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现在也不好对付。 “上。”柳生一郎一声令下,树上的手下全部高高跃起,将手里的十字镖,一发一发的投射出去,直击吴晴与陈瑞林,倒是三个姑娘那,可能当真是要留下莫若,没有暗器飞向她们,但巧珍还是一手搭着莫若的肩膀,一手搭着若柒的肩膀,用轻功向后,将她二人向后拉去,找掩体躲避。 陈瑞林抽出绣春刀,将射向自己的十字镖纷纷击落,可是这几十人一起发射十字镖,还是让陈瑞林有些吃力。 在十字镖射出的同时,吴晴也动了,双手捏满铜板,全部挥洒出去,精准挡下了所有袭来的十字镖,也帮陈瑞林挡去一部分,减少他的压力,接着双手拉开轮椅把手,两排飞刀全部弹出浮空,双手一挥,那刀全部四散开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刀都带走一个倭人。 这一下,倭人战力减半,却还有不少没有倒下,至少对方的暗器是停下了。让陈瑞林有了喘息之机。 “噌”的一声,就柳生一郎一记苦无飞来,被吴晴用折扇挡住。 吴晴要专心的对付这个柳生一郎。 “瑞林,其他人先交给你了。” “好!” 吴晴话音刚落,感觉不对,马上低头,一阵破空声划过,原来是刚刚飞过去的苦无,又飞了回来,这手暗器的操拢手法着实算的上暗器界的高手。 吴晴随手将金钱镖掷出,试探着柳生一郎,而柳生一郎也确实有实力,手中铁海星飞出,在空中对上吴晴的金钱镖,发出阵阵金属摩擦的火花,一时间,二人竟然打了个平手。 “该我了。”看的出来柳生一郎极其自负,当然他也有这个实力。他打算用吴晴最擅长的暗器杀了吴晴,这样才能满足他那变态的胜负欲。 他掏出倭人独有的暗器飞环。有点像放大版的铜钱,但是内圈是圆孔,外圈却是凹凸不平却又锋利无比的齿轮状刀纹。约莫十余把,全部攻向吴晴,吴晴按下轮椅一侧的机关,一根根钢针飞射而出,角度极其准确,击打中飞环后,从飞环中间的圆孔穿过,将飞环一个不落的都钉在了树上挂着。 到现在为止,吴晴依旧在原地,未退一步,而柳生一郎也未进一步。到目前为止,二人都是在试探。 柳生一郎掏出了铁蒺藜,直接打来。 “小心。撤。” 吴晴顷刻间出动了轮椅的机关,两条钢爪顺势而出,不过这次不是进攻,而是撤退,钢爪在吴晴内力的不催动下,灵活无比,瞬间抓住吴晴身后的两棵树,将吴晴向后拉去,待吴晴落地后,一条钢爪依旧支撑在树上,作为固定的支点,另一条钢爪将还在战斗的陈瑞林拉了回来。 巧珍眼疾手快,将莫若与若柒带到了一处安全的石头之后。并将她俩的头按下去。 吴晴看出来,柳生一郎的的铁蒺藜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往地上扔,他自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不是普通的铁蒺藜,而是掺杂了火药的铁蒺藜,按照这个大小来说,爆炸的威力那可是相当大,这火药量,比江南霹雳堂的雷火弹还要强上不少。 就在这眨眼间,火花四溅,大量的爆炸,造成重重的浓烟,而浓烟之中,一把黑色的苦无,从中刺出。而这手持苦无之人,便是这柳生一郎。 远程打不过,那就近战。倭人确实阴狠毒辣,卑鄙无耻,柳生一郎知道吴晴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他的苦无专攻吴晴的腿下。 折扇与苦无的第一次对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柳生一郎又隐藏在烟雾之中。 再次处出击,是出现在吴晴的右上方,还是苦无先手,吴晴折扇格挡,一招之后,柳生一郎又隐在烟雾之中。烟雾越来越多。吴晴听出柳生一郎,放置了类似于烟雾弹的暗器,让这烟雾经久不散。而在烟雾中的柳生一郎,反复袭击,到目前为止,柳生一郎还在试探着吴晴。未用真正的实力,而吴晴也还有所保留。 浓雾之外,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为吴晴担忧着。 这这种像苍蝇式的骚扰攻击,无不是在挑战着吴晴的心态,让吴晴觉得心烦意乱,让吴晴的心态出现问题,让他在感知上出现破绽。有破绽才有致命一击。 吴晴深知这些道理,虽然从小心性与性格都磨砺的十分坚韧,但是吴晴刚刚确实也有些心烦意乱,是这烟雾中掺杂了让人心烦意乱的药粉,也能迷惑人的心智。吴晴从掏出一枚药丸含在舌尖之下。这种情况得以缓解。 烟雾之外,巧珍服下同样的药丸,并塞入莫若与若柒的嘴里,同时也弹给了陈瑞林。 吴晴心中默念《冰心诀》倾耳听着声音,凭借耳朵的听力,在自己脑海里形成了附近的地形图。索性将眼睛闭上,只待柳生一郎出击。 吴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被动了。就在柳生一郎出手的瞬间,吴晴还是用折扇格挡,听到柳生一郎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和走位之后,吴晴折扇开启,藏在折扇内的十三根带有吴晴独门调制剧毒的透骨钉,激射而出,烟雾此时是把双刃剑,它可以帮柳生一郎迷惑吴晴,吴晴也可以利用谜雾来干扰柳生一郎。 “叮…叮…叮…”柳生一郎用苦无格挡下大部分的透骨钉,可是吴晴还是听到了一声闷哼,他中钉了。 透骨钉之所以叫透骨钉,是因为这种吴晴特制的暗器,可以再在打中人之后,深深的扎在人的骨头之上,疼痛无比,很难拔除,而且上面的毒药是吴晴自己配置的,除了吴晴,也就只有吴道子和巧珍才能解除。这是吴晴独门暗器,一直藏在他的秋水折扇之中,是他的必杀秘技之一。而吴晴只制作了13根。所以必须一击必中。 浓雾被迫散去,柳生一郎的左胳膊处插着一根透骨钉,血液流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柳生一郎的白色衣服。中钉的手臂,有些发紫,柳生一郎知道自己中了毒,用右手点住了自身的两处大穴。止了血,并强行用内力将毒压了下去,手臂才恢复了颜色。 他按住了吴晴的透骨钉,不管这种带着倒钩的钉子,拔出带来的二次伤害,强行拔了出来,将钉子扔在地上,用手摸了摸手受伤的胳膊,将伤口的血摸在手上,放在嘴里,用舌尖舔了一下。 “很久没受伤了,也很久没尝到鲜血的滋味了。吴晴,你成功激怒了我。所以,你去死吧!” 柳生一郎说完便往地上扔了一团烟雾,片刻之后,烟雾散去,柳生一郎,一身黑色劲装。蒙上了面,一副倭国忍者的打扮。手中的倭刀已出。他双手持刀,直对吴晴冲来。 吴晴握紧手中的折扇秋水,他知道,真正的对决来了。 刀扇的第一下碰撞,吴晴和柳生一郎竟然不分胜负。 吴晴知道,这不是柳生一郎的全部实力,毕竟他中了吴晴的透骨钉,左胳膊使不上全力,而且吴晴调制的毒他自己知道,这柳生一郎至少分配了四成的内力去压制自己中的毒,饶是如此,还能在这一击与自己不分胜负。恐怕是8级高手中的佼佼者,如果冷弃在的话,才能与没受伤的柳生一郎一战。 不过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柳生一郎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柳生一郎,双手换单手持刀,在到刀扇纠缠之间,左手化掌,直取吴晴,吴晴也一手相抗,一来一回间,已是过了几十招。 生生拔出透骨钉,还能用受伤的手单手与吴晴过了几十招。当真能忍。 再次对掌之后,拉开与与吴晴的距离。柳生一郎,蓄势待发。 吴晴左手手掌轻微的颤抖着,吴晴内力,主打温和,而这柳生一郎的内力则是霸道无比,吴晴对掌的每一寸经脉,都相当的难受,这就是内力侵蚀吴晴的经脉,好在吴晴受入不多,及时用自己的内力排了出去,只是一时间有些经脉受损。 柳生一郎眼底通红,高举倭刀,大喝一声“杀神一刀斩。” 杀神一刀斩,是柳生家当代家主,柳生一郎的爷爷,柳生杀神独创的刀法,柳生杀神也凭借这一刀登上了圣阶,这锋利的倭刀,配合柳生一郎霸道无比的内力,这招杀神一刀斩恐怖如斯。 一整个刀气直接奔着吴晴而来,在空中形成一道残影,吴晴赶忙将两条钢爪伸出,抓住最近的树,将自己连人带轮椅直接浮空,一道钢爪抓完,另一个接上下一棵树,就这样一棵树,一棵树的躲避着,而柳生一郎就在身后追着,杀神一刀斩的刀气,也在柳生一郎的操控下,紧追不舍,不给吴晴任何喘息的机会,并且将树木都击打的粉碎。 吴晴一个措不及防,他下一个预判的树被柳生一郎的刀气,击打个粉碎,失去平衡之后,吴晴落在地上稳住轮椅,打开折扇,他的秋水,扇骨是玄铁,扇面是铁树叶所制,有抵挡内力的能力。吴晴撑起折扇,对抗刀气。虽然秋水抵挡住了,大部分刀气,但是还是有少部分的刀气,破开了吴晴的护体内力,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吴晴难受一阵。 吴晴还没强行咽下嘴里的腥甜,柳生一郎便杀到跟前,吴晴再次按下轮椅的极机关,最后的暗器也使了出来,是烟雾弹,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也能阻挡一下柳生一郎前进的步伐,而这一下阻挡,也上吴晴顺势拔出了靴子中的逆鳞。吴晴左手折扇右手匕首,将防御做到了极致。而柳生杀神还有一把短刀未出,再打下去,吴晴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远处,陈瑞林与巧珍既要与柳生一郎的手下纠缠,又要保护莫若与若柒,根本无暇分身。 吴晴在拖时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毒有多厉害,柳生一郎那样强行压住毒素,最多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而柳生一郎在抢,他在抢时间,他知道自己的内力流失的越来越快,他知道应该是与那暗器上的毒有关。 吴晴左手反持匕首横握在胸前,右手折扇抓在手上自然下垂,这是一个标准的左防右攻的架势。 柳生一郎继续快速挥刀攻击,吴晴艰难的抵挡,但是吴晴能感觉到,对方的刀,慢了。 吴晴找准时机,用折扇抵住倭刀,用匕首刺向柳生一郎的胸口,想逼退柳生一郎,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柳生一郎用胸口迎着吴晴的匕首,就当匕首快刺中他的胸口之时,他忽然一个侧身,逆鳞在他的胸口划出一道血红,却之是皮外之伤。 吴晴没想到,他居然不躲,就在这分神之际,吴晴的胸口一阵剧烈的冲击,柳生一郎一掌打在了,吴晴的胸口上。 好在打出这一掌之时,柳生一郎已经内力不足。只是让吴晴连人带轮椅往后退去。反而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而这时,陈瑞林模已经赶来,持刀挡在了二人之间,莫若赶忙冲到吴晴的身边,观察着他的情况,巧珍若柒紧随其后。 此时的柳生一郎已经略显狼狈,可是眼神里的狂傲依旧未减分毫,现在的他毒发了。黑色的血液充斥着他的经脉,从颈脖处的黑紫便能看的出来。 他再次点了两处大穴,但是似乎作用不大,观察了现场的情形,自己的手下几乎死伤殆尽,在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轻敌了。要不是中了这暗器和毒,他们都得死。 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看了一眼吴晴。然后直接遁去。只留下一句。“吴晴,来日方长。” 吴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遁去后,似乎将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噗…”吴晴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然后靠在轮椅上晕了过去。 第30章 神秘人与碎骨掌 “吴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巧珍他吐了好多血!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莫若想拉着吴晴的手,却又不敢碰他,也不知道他伤在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巧珍赶紧把脉,面色凝重,又掀开吴晴的衣服,吴晴的衣服早就被刚才的刀气划破,漏出衣服里一件至宝,金蚕宝甲。解开宝甲,吴晴的胸口,肉眼可见,有一股内力正在上下翻滚,正是刚刚中了“杀神一刀斩”的内力,那内力正在侵蚀着吴晴的经脉,也好在是有一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蚕宝甲,这才挡住了部分刀罡,不然吴晴可就真的命悬一线了。 巧珍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连续在吴晴的几处大穴中施针,可是一针下去,却被这体内古怪的内力把针弹了出来。力度之大,居然将这针灸的银针都弹射到到树上。 巧珍看着插在树里的针,立即和瑞林说: “瑞林,你来,你用内力灌注到少爷体内,帮少爷压制住体内的内力,如果能驱散更好。” 陈瑞林也是七级的实力,他运气一掌按在吴晴的肩头灌输着自己的内力,配合巧珍的施针。 “噗…”吴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莫若紧张的看着巧珍。 “没事,这是淤血。”巧珍一边施针一边解释道。 “瑞林把少爷体内的这这股内力全部逼出来。” 陈瑞林点了点头,掌中内力更盛,吴晴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而陈瑞林也好不到哪去,他的手臂开始颤抖,很奇怪,虽然刚刚打斗了一番,自己内力虽不算巅峰,但是也好歹是七级的水准,按理来说这么简单的祛除残余内力,应该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但是吴晴体内残留的内力,相当诡异,不但霸道十足,还诡异多端,容易分成很多股小内力,在吴晴体内乱窜,乱窜的同时在伤着经脉,这很容易造成二次上海。也意味着陈瑞林要分出多股内力同时驱逐这些霸道的内力。是这也架不住这体内残余的内力,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如此这般的循环下去。 这样一来,陈瑞林的内力就有些不济了,尽管巧珍也看出了这点,不断的用银针封住吴晴体内的那股内力,可是银针封穴的速度竟然赶不上这股内力在体内分散的速度。陈瑞林不敢在继续下去,急忙撤出了自己的内力。 “怎么样了。”莫若着急的问道。 “我无法清除这一股内力,要想清除,必须让他本人由内而外的运气。或者有内力强者直接封堵他全身的经脉,然后一次性将体内残余的内力全部逼出。但是这样最少也需要八级巅峰的内力。” “巧珍,你快想想办法。”莫若看着吴晴,拉着巧珍。 巧珍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瑞林,你我合力,强行将他的内力逼出。” “不行”瑞林反对。“这样没人给他施针,强行用内力封锁他全身的话,这股古怪内力,会废了他的全部武功。而且,以你的内力要和我全力配合的话,你受不了这样的反噬,可能会…当场经脉尽断。” “那也比他死了强!”巧珍少见的吼了出来。 莫若却拉着巧珍的手,陷入了两难。 她要吴晴没事,却也不想让巧珍出事。 正当陷入两难之时,一位黑衣蒙面人忽然破空而来,直奔吴晴,一时间不知是敌是友,陈瑞林备出手阻拦,却被黑衣人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内力,将瑞林击飞出去,却不曾伤他。巧珍护在吴晴面前,黑衣人不曾出手而是说道“快救他”。 巧珍瞬间明白,银针飞出,黑衣人点了吴晴几处大穴,用手按在吴晴的肩头,用浑厚的内力,输入吴晴体内,这内力比陈瑞林的要强大的多。 陈瑞林喃喃的说了句 “九级。” 强大的内力,在吴晴的体内全力封堵。硬生生的将吴晴的体内那古怪的内力全部逼了出来。 巧珍取下银针,吴晴还在昏迷,但是性命无忧,就是经脉破损严重,但是以吴晴的修为,醒了后,只需要好好的休养便可痊愈。 那黑衣人,收了功,调息一番。 “好了,你们多照看着他,我已经将他体内的内力排了出来。” 然后又看向了巧珍说道:“其他的交给你了。” 巧珍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奇怪,这个人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一定在哪见过。 九级高手本就不多,见过一次是不会忘记的,可是巧珍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莫若赶忙施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可是这高手却侧身躲过了莫若的行礼。 莫若也觉得奇怪。 “你们好生照顾他吧,不远处就是驿站,那小子应该认识。”黑衣人指着陈瑞林。然后借力一登,施展轻功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黑子人在离开他们后,摘下面罩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内力,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原来是你们,柳生家族。” 这时适当的刮起了一阵风。 蒙面人说道:“起风了,那柳生家就等着覆灭吧。” 当吴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莫若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吴晴看着莫若怕着的侧脸,从她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疲惫,眼圈也黑了不少,本想给莫若的身上盖些衣服或者被子,可是受限于腿,吴晴根本动不了,一时间,那种沮丧的感觉,充斥着吴晴的心里,这么简单的事,自己都做不到,自己这两条废腿,怎么能给她最好的的依靠。吴晴是要强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只能苦笑,他想挪动身子,却发现怎么也没力气,肺腑间似乎曾经有两股内力互相较劲,一股是柳生一郎的,另一股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注入的,护住了自己,也将那股霸道无比的内力给驱逐出去,只是现在经脉受损严重,还有内伤,勉强动了一下,胸口却传来一阵疼痛,刺激着吴晴咳了出来。 这声咳嗽,吵醒了莫若。 “吴晴,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莫若有些惊慌,她想去触碰吴晴,却又不知道会不会牵动他的伤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吴晴握紧了莫若的手,她娇弱无骨的手上一片冰凉。 “我没事,你别着凉了。” 莫若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急冲冲的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陈瑞林与巧珍都来到了屋内。 巧珍进来之后第一时间给吴晴把脉,查看吴晴体内的情况。 有句俗话说的好,就怕中医皱眉头,巧珍的眉头皱的,已经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样?”莫若见巧珍这样,不由得心中一惊。 “少爷受得内伤本不严重,只是那柳生一郎留下的那股内力太过于霸道,虽然驱散了这霸道的内力。但是也导致少爷体曾经有两股内力互相博弈,造成经脉受损,原本少爷醒了之后 ,可以用自身的内力,再凭借陈瑞林的内力辅助便可彻底清除这霸道的真气,所带来的损伤,可是……” “可是我现在太虚弱了,无法调用太多的内力,所以只能先用银针控制,慢慢修复经脉,然后好好养养内伤,不出半个月,就没事了。” 吴晴抢在巧珍开口前,先将办法说了出来。并按了按巧珍的手。 “巧珍,是这样吗?” 莫若的直觉告诉自己,吴晴的情况可能不像他自己说的这样,所以她询问着巧珍。 吴晴的手指一直在不经意间,点着巧珍的手背。 巧珍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是这样,少爷的医术比我高明,他说是就是。” 最后这几个字,巧珍是带着些情绪说的。 莫若的心思都在吴晴的身体上,根本没听出这话里有话。 吴晴担心莫若察觉出来连忙将话题引开问道:“我睡了多久?” 陈瑞林回答道:“两天两夜。” 陈瑞林将吴晴昏迷后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黑衣人?救了我?” “是的,少爷你不认识吗?” “如果我认识,他也不至于蒙着面。” 巧珍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吴晴看了看陈瑞林。 “不是处里的。至少我不认识。” “你这个富二代,就没什么隐世高手作为你的保镖?” “如果有,也不用黑子蒙面了。” 巧珍笑了道:“原来少爷也有说废话的时候。” 然后巧珍摸了摸吴晴的额头。 吴晴无奈的说道:“我可没伤着脑子!” 莫若看着他们这般打趣,再加上吴晴没事了,绷着的神经便放松下来,一阵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气,这才发现巧珍把完脉之后吴晴的手便一直放在她的手上。 这时若柒端来了些吃的,放在桌上。 “小姐,吴晴少爷已经醒了,你也吃点东西吧。我刚弄了点吃的,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若柒!”莫若止住了她,没让若柒在往下说下去。 吴晴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快去吃点,我没事的,你看,这不好好的,倒是你,千万不能饿坏了。” “好,好,好,我先去吃。顺便给你也做一些。”莫若将手从吴晴的中抽出,然后又放了上去。 “你休息会,我给你弄吃的去。” “不着急,你吃完了先去睡会,这里他们都在,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在意。” 莫若嗯了一声,然后吩咐若柒,将刚端来的食物端去自己房里,然后与若柒出门,将门关上。 可是刚走了一半,却想起来忘了问吴晴这伤有什么需要忌口的,于是又返回去,可是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少爷,你的内力怎么变得这么弱,。” 听到巧珍这般说,莫若便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悄悄地听着。 “我也不知,我醒来便感觉不到我的内力不到一成,可是我感觉不出哪里出了问题,经脉虽然受损,是没有其他的问题。” “少爷刚刚为什么不和莫若姐说实话?” 吴晴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只会徒增她的烦恼,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们俩也都给我保密。”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陈瑞林开口了。 “吴晴,你说你全身内力只有一成?” 听到吴晴 做出肯定的回答,陈瑞林急忙问道:“你的膻中穴是不是有些隐隐作痛?” 吴晴感受了一下说道:“确实,你不说我还没有察觉。” 确实吴晴因为经脉受损导致全身都疼,自然也忽略了胸口的穴位。 “糟糕。”陈瑞林赶忙上前,扒开吴晴的衣服,露出胸口,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掌印,呈浅黑色。 “果然是这样。”陈瑞林说道。 巧珍忙说“怎么会这样?之前没有这个掌印,这什么时候打上去的,难道有人趁我们不在又动手了?不可能呀?少爷的屋里从来就没离过人,而且这官驿是官驿,外面京畿处的人也来了。对方也没机会下手呀。” 陈瑞林肯定的说道“不,这应该是两天前,柳生一郎打在吴晴身上的。” 吴晴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我确实中了柳生一郎一掌,但是我记得好像他那一掌没多少内力,我以为当时中了我的毒。就没在意。” “可是怎么今天才有掌印?而且这两天把脉也并无异常。” 巧珍不解她的医术不至于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不怪你,这谁也看不出来。这应该就是碎骨掌。” “碎骨掌?” 巧珍没听过这个武功。吴晴也不曾耳闻。 “碎骨掌,我也只是听说过,是倭国的武功,中掌者当时没有任何感觉,两三天之后才会出现掌印,掌印出现后,膻中大穴受制,会隐隐作痛,中掌者的武功内力只剩一成,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全身骨头碎成粉末。所以才叫碎骨掌。没想到这是柳生家的邪门功夫。” “怎么解?”巧珍忙问道。 “这好像是一种叫做红丸的药丸,但是我没见过,这也只是听说,想来如果这是柳生家的独门武功的话,也只有柳生家的人知道这解药是什么。” 吴晴的内力确实退步的厉害,门口的莫若偷听到了现在都没有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体很是疲惫,慢慢的又昏睡过去。 门口的莫若抹掉了眼里的泪水,记下了解药的名字。 第31章 台州 吴晴受伤的消息,在两日前就传回了京城。 京城某处。 “这个柳生一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让他低调行事,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把吴道子的儿子给打伤了,这若是杀了灭了口,也就罢了,现在这个局面,京畿处可不是摆设。” “要不要让柳生但马守…”一位谋士一样的人对着隐在黑暗中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现在恐怕不那么好动手了,京畿处派了人前去护着了,如果强行动手,确实有成功的几率,但是换来的会是京畿处疯狂的彻查与报复。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过如果吴家那小子非要插手,那就不用顾及京畿处的感受了。京畿处是陛下的,不是他吴道子的” “是。” 黑暗中再次传来指令。“吩咐下去,让柳生但马守加快进度,不能因为他儿子的这种行为,坏了我们的大事。” “是。” 凉王府 世子殿下正在父亲的书房里,气氛很是压抑,凉王坐在案前。 这个整天以花草为伴的闲散王爷,有些老态。曾几何时他与吴道子是上一代流銮河上最风流的人物,曾陪陛下南征北战,如今看上去,就像挖土种草的花农,要知道他比当今陛下还要小上几岁。 “你老实说,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父王,此事确实与儿子无关。” 世子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如今,太子等同被软禁,范冰清在京畿处关着。而你是…” “而你与太子走的很近,你可要有点分寸。” 凉王似乎觉得说出太子一党这四个字不妥,尽管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在。但是他依旧不想让儿子和这四个字有关,所以他用了其他的词语。 “儿子明白,儿子什么都不做。” “哼,你若是真明白,又怎么会和太子走这么近。” 世子大气也不敢喘气,他知道父亲的脾气。 凉王压低了声音,再次说道:“我问你,这件事和太子,有没有关系?你如实回答我。” “这个…儿子不知…但是儿子从未听闻太子与倭人有过联系。” “此事,最好与太子无关,否则,你也难逃干系。” 世子不敢再说话。 “和东宫撇开关系,除了那三位,你已经是这天下最权贵的公子哥了。父王只希望你一生平安。” 那三位公子哥,自然是三位皇子。 世子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位一直以来固执的父亲,只好答应下来。 当然,答应归答应,未必得照做。毕竟世子心里确实不服输的很。 确实凉王虽然说是陛下的亲兄弟,多次陪陛下南征北战,可是多年前不知道为何,选择回家养老,这么些年都不愿意做些事,就连入宫给太后请安都是按照宫律一个月去一次,倔犟的很,一个闲散王爷,自然没什么人孝敬,收入也就少了,而世子碍于身份,更不可能与那些低级官员打交道。所以凉王府看上去威风霸气,实际上根本不如那些个实权派的大臣。而心高气傲的世子,一心想做出成绩来,而做出成绩最快的,就是拥护储君。 知子莫若父,凉王也知道这个儿子不会听,深深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这个自己觉得不成器的儿子退出去。 皇宫 “吴晴怎么样了?”陛下斜靠在御书房的榻上。 “吴晴醒了,并无大碍。”吴道子站在一旁。 “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太子在书房内,一直在抄写诗书,一直未曾外出,也未曾与人联系,就连日常饮食也是让人送去,在太子府上的钉子也严密观察,杭州知府一事,太子应该还不知情。” 陛下丢下手里的奏折,奏折上是对这次杭州事情的全部经过,末尾却写着杭州知府赵德住及其涉案人员,在押送途中遭人暗杀,京畿处亦有伤亡。而在这奏折当中,压根没有提过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你最近的工作,让朕很失望。” “下去吧,朕乏了。” 吴道子起身退下。 “赵德住和那个张捕头死了?” 吴晴依坐在床边,莫若给他喂着粥。 粥是莫若煮的瘦肉粥,一口粥,一口咸菜,吴晴有节奏的张着口,接受着投喂。 “是的,死了。魏大在押送他们回京的路上,遇到了伏击,对方九级,按照描述来看,应该是柳生但马守。” 将最后一口喂下,莫若给吴晴擦了擦嘴,收拾一下,便退了出去,不打扰他们二人讨论公事,但也提醒陈瑞林别聊太晚,吴晴还需要静养。 莫若出去后,吴晴看着陈瑞林准备开口问些什么。 知道吴晴想问什么,没风他开口,陈瑞林提前说道:“魏大没事,只是受了些伤,按照汇报给处里的情况看,伤的比你轻。毕竟对方的目标就只是赵德住和那个捕头。” 得知魏大没事,吴晴便放下心来,但是紧锁的眉头却没放下来。 把玩着手里的戒指,思索良久吴晴开口了“这事不对。” “哪里不对了?” “京畿处此次押送乃绝密,就连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走哪条路线,处里更是不知道,一切押送路线都由负责押送人员定制。对方怎么会提前知晓,如果知道我们的路线是因为我们一路去闽南,必然要走这条官道,他们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这个解释的通。不过这押送的路线是怎么做到被对方灭口的?” “对方是九级高手。会不会是暗中跟着不被发现?” “这种可能,我也想过了,瑞林,京畿处的一级押送流程是什么?” 京畿处押送流程分为一到四级,从高到低排列,当然,还有特级。而此次事关重大,采用的是一级押送流程。 “一级押送流程,是必须要有一名千户级别的官员负责押送,由行动队挑选五级以上身手人员,组成一支四十人人以上的押送队伍。其中必须安排弓弩手不低于十人,周边警戒,刀斧手不低于二十人,贴身警戒,斥候十人,前后各五人,保持探路与断后 ,每隔三里路用信弹保持联络与消息传递,并且依次交替向前,始终保持三里一岗,五里一哨。” “这就对了这次魏叔带的人手应该是高于一级押送的最低人手的也就是说不止四十人,我看报告,当天斥候的兄弟们足足有十四人都未受伤,死伤最多的是近战的刀斧手们,因为距离间隔的远,还是前后斥候的兄弟们发现情况不对,叫来周围属地的官差与巡防队。瑞林,你的轻功了得,就算是九级高手,你也可以全身而退对吧?” 虽然不知道吴晴为什么突然说自己轻功但是陈瑞林还是自信满满的说道:“那不是我吹,圣阶我不清楚,反正9级高手,如果不是短兵相接而是直接逃命的话…我确实能做到,而且能追到我的9级高手…至少现在还没有。” 吴晴点了点头表示对他轻功的肯定。 “那如果,让你跟踪这种配置下的押送,且不被发现,你能做到吗?” 自然不能!!!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诚然,陈瑞林如此轻功都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尾随而不被发现。那么这个柳生但马守是怎么做到在不伤斥候,又不被斥候发现的情况下,跟踪到魏大的押送队伍的,而且伤亡最大的是刀斧手们,看来对方目的明确,消息得当,在对的时间和对的地点,对目标下了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有内鬼!有人泄露了押送机密。 京畿处内 “当然有内鬼。” 从皇宫离开后的吴道子正坐在京畿处自己的桌子前,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你在逼着他自己露出马脚。” 和他对话的是京畿处案审科的千户王睿。 “京畿处,虽然是铁板一块,但是多少也有些别人的耳目。有陛下的,也有太后的,我都知道,只不过我认为这是正常的,他们想得到京畿处的各种情报,或者各种消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耳目也是在监管着京畿处。这些是我能接受,也是必然存在的。” 王睿点了点头,他接受并且承认这个观点。 “但是,泄露行踪,破坏任务,出卖战友,这就是原则性的问题了,等查出来这个人是谁,你可得好好审。” 王睿领命退下。 吴道子的瞳孔里,反射着蜡烛的火苗,他还是那般的波澜不惊的表情。 而靠窗的角落,窗帘被风吹动了一下,那蜡烛的火苗,也摇曳着。 吴道子似乎在对着空气说道:“你回来了。” “嗯。” 空荡的房间内响起一声回应,却见不到人,确有些恐怖,但是吴道子确是习惯了。 “老玉一路跟着他,暗中保护,我也在,但是这次,老玉被那幻术阵法给迷惑了,若不是他从内破了阵,估计老玉还要在困一会,如果老玉来不及出手,我也会出手。不过,我得说说你,这陈家里的这个儿子,轻功没的说,这其他的,着实一般,都不知谁保护谁。” “他需要多磨练。至少要够资格接我的班才行。” 黑暗中再次传来声音。 “可别忘了,他最后要接的可是我的班。” 那声音继续说道:“老玉去找柳生但马守了。估计要打一架。吴晴中了碎骨掌。这玩意,不是很好解。” 吴道子从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红色的药丸,正是碎骨掌的独门解药,红丸。 “麻烦你,带给他,别人我不放心。” 一阵风掠过,那盒子消失不见。 远处一阵缥缈的声音带着些不满“看在那小子的面子上,给你送去。” 吴道子知道他又走了,于是从另一个抽屉中拿出另外一枚药。 慈宁宫的佛堂里,一颗颗佛珠在太后手上不断的滚动着。 “一个杭州知府,杀了就杀了。但是何苦要得罪京畿处。” “你怎么看?” 听着“沉睡者”带来的消息,太后随口问着身边的人。 “回太后,这手段,不高明。而且太激进,不像太子一贯的作风。” 能在太后身边当谋士的,果然不一般。说话都这般直接。 太后很同意这个观点。 “老四最近在干嘛。” “四皇子自从出了假银票一事,便一直闭门谢客,除了进宫给宁贵妃请安,也未再出府。” “你说,会不会是老四的栽赃嫁祸?如果是的话,这痕迹也太明显了。” 那人也不避讳,直接了当的说道:“可能性并不大。” “有消息再报吧。哀家乏了。”说罢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佛堂。 驿站里,莫若在吴晴的强烈要求下,被若柒带回房休息。巧珍留下照顾吴晴。 而吴晴和陈瑞林还在分析着柳生一郎下一步的计划。他们并不觉得柳生一郎这个疯子会去养伤。失去他们的消息已经两天了。 吴晴看着地图,搓弄着戒指,就连咳嗽也少了很多。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一向如此。 “我知道他们会去哪了!” “去哪?”陈瑞林问道。 “他们一定会去台州。” 吴晴十分笃定,话语中充满着自信。 “你为何如此确定。” 吴晴没有说话,而是让巧珍掏出一张银票,给自己。 接过巧珍递过来的银票,吴晴在手上轻轻的晃了晃,又甩了两下。 一旁的陈瑞林不解的问道:“哎,我说吴晴你要这银票做什么。” 吴晴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看着这张银票,然后对着陈瑞林问道:“瑞林,你说你从小就接触钱,真假立辨,我问你,这银票的真假怎么鉴别,防伪怎么认证。” “嗨,这个简单,你算是问道行家了。你看哈,这银票防伪无非就是真么几个,外观,编号,印板印的样式,字体,油墨,印泥,纸张…” 话说了一半,陈瑞林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银票从吴晴的手里拿了回来,用手捻了捻,瞬间明白了。 在拿起吴晴刚刚手上的地图,仔细看了看。便心领神会的知道了为什么吴晴要去台州。 第32章 荣宝山庄 陈瑞林是明白了,一旁的巧珍还是云里雾里,她不明白怎么一张银票,就能知道柳生一郎的行踪。 “少爷,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为什么一张银票就能知道对方的行踪。” 虽然不懂,但是巧珍始终相信,少爷说的都是对的。 吴晴将银票还给巧珍并说道:“少爷我有些乏了,让这个专业人士给你说道。”说罢对示意瑞林说道。 陈瑞林对着巧珍说道“这银票,最难模仿的几个地方,就是印板,油墨,印泥,与纸张,户部的旧模板已经在他的手中了,油墨与印泥用的也是三大坊出产的,但是并不难调配,如果有懂行的,这两个很容易就能给做出替代品,一般情况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但是这纸张是最难被替代的,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大南钱庄的柜员都没认出来那些假银票,因为一般辨别银票,油墨印泥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除了印板,就是纸张,这也是银票被人接触最多的地方。” 陈瑞林又从巧珍那,拿出刚刚银票给巧珍掩饰道:“银票用纸都为桑皮纸,这种纸呈淡黄色,官府的典籍出册,也基本上用这种纸为书页。而银票用的桑皮纸与书本用的桑皮纸不一样,制作银票的桑皮纸可见到明显的纤维结构,这样的银票摸上去会有轻微长条感觉,也相当于增加了防伪。这种桑皮纸有着严格的管控。上次那批假银票,柳生一郎他们应该将测试印板的桑皮纸都用完了。所以他们要新的纸张。” 巧珍这次涨知识了。 “新的纸张?这种纸张不是只有三大坊才有?而他们根本不可能从三大坊弄到手而三大坊负责制造纸的应该在皖南,怎么又会去台州?” 陈瑞林回答道:“因为台州有荣宝山庄” 荣宝山庄,是一家有着几百年造文房四宝制造经验的地方,世代研究这些,虽然桑皮纸,只有三大坊能做,但是这做桑皮纸的配方荣宝山庄一定存放着。 瑞林连夜传递消息回处里,将他们分析的内容报告回去。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启程。 本来莫若是极致反对吴晴在有伤病的情况下继续出发的,但是事出紧急,再加上这两天为了更舒服的赶路,陈瑞林将自己私人的奢华马车都贡献出来,在见过陈瑞林的马车之后,又确定吴晴无碍之后,才同意赶路出发。 这哪是马车,简直就是八匹骏马,拉着的一座移动的行宫。 里面凡是能接触到的地方,都是软质的皮草,马车内还有藏书,便捷的藏酒柜,打开之后里面都是二十年份以上的酒,褐各色小吃水果一应俱全,都是当天更换。车厢里别说吴晴一行五人,在来五个人坐的下去。 陈瑞林在众人指责声中,让车夫驾车出发,而指责的内容比较统一。都是为什么不早点将这马车拿来用。 八匹马的马力果然不一般。从官驿出发,不到一日,便到了荣宝山庄。 荣宝山庄,门口左右两边各贴了四个大字,以文会友,荣名为宝。 这八匹马的马车停在荣宝山庄门口,众人都下了马车,陈瑞林递上拜帖,便有家丁前去通报。 不一会,荣宝山庄山门大开,便有一与陈瑞林年纪相仿的少年迎了出来,热情的与陈瑞林打着招呼。 “陈兄,好久不见。” “荣兄,叨扰了,叨扰了。” 二人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 “这位是荣学,荣家的长子。”陈瑞林介绍道。 众人相互行礼。 “来荣兄,我来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一一将吴晴他们介绍。 虽并未提及身份,不过这荣家多少也是皇商,吴晴的辨识度较高,所以多少也知道些,但是看对方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自己也不能拆穿了。 “我这吴兄啊,就喜欢这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一类的,这不碰巧在此地游玩,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你这了,这不就带他们过来打扰打扰。” “陈兄说的哪里的话,你的朋友就是我们荣家的朋友,难不成这你朋友不来,你也就不来我家做客不成。” 荣学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荣宝山庄并不繁华,可是护卫众多,从一进门,便有数名持刀护卫把守,而仅仅从正门往厅堂走的这段路程,已经有看到三组护卫在巡逻。几乎做到了无死角。 吴晴觉得不对劲,与陈瑞林对了个眼色。 陈瑞林会意,随即便带着打趣的意思说道:“荣兄家的护卫不错啊,一个个都是炯炯有神,气宇轩昂,尤其是敬业,这么一会,都看到好几批人巡逻了。” “陈兄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家里这几个歪瓜裂枣的,哪比的上你家里的护院。” 见荣学不说,陈瑞林也没继续问下去。 将吴晴一行,请至大堂中,这才发现,这大堂之中还坐着几人。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分别是,台州总捕邢育森,独孤剑令狐二中,妙手回春袁鹊,机关门鲁七。” 吴晴一行人与他们都打了招呼。老规矩,还是说出了陈瑞林的身份。 这有钱到哪都是有知名度的,当他们得知陈瑞林的身份后,便纷纷上前行礼,攀谈。 倒是吴晴有些疑惑,这总捕,剑手,医生,机关术。这莫不是这荣宝山庄遇上了麻烦,还是说…柳生一郎已经有所行动了。 管家荣春给他们上了茶水与糕点。然后来到荣学的面前,窃窃私语一阵,便退下了。 “各位,稍等,片刻,家父正在忙,一会便来,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众人皆道无妨。 陈瑞林拉过荣学问道:“这是怎么了,总捕都来了,还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士?都是多年的朋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荣学叹了口气“陈兄,咱俩多年未见,本应该好好叙叙旧,不想将这烦心事告诉你,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瞒着你什么,既然你这么问,那我也就直说了。” “荣兄,但说无妨,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荣学对着吴晴众人说道:“在半个月前,家父,收到了一封勒索信,信上写着要借我荣宝山庄的至宝,千机笔。而在在这一个月里,山庄发生了很多的怪事,不得已报了官,可是父亲觉得不够安全于是又请来了三位在江湖人赫赫有名的几位高人。” “什么高人,就是几个江湖骗子,你们也真信,要我说啊,这就是想勒索些钱财的狂徒,做出来的事,不必大费周章。” 众人皆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 只见一个与荣学差不多的年轻人,走进大堂,目中无人,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觉得不好吃,又随手扔了出去。 “荣毅。不得无礼。这些都是父亲请来的客人。” 随即又向众人道歉“各位不好意思,我这弟弟从小家里就宠他,跋扈惯了。见谅,见谅。” 那少年冷哼一声,“客人,现在咱家门槛这么低吗?什么江湖骗子,都能当客人。” “荣毅。你…” 这个叫荣毅的少年在人群中一一扫过,他的目光在莫若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有些微弱而下流,然后又看向吴晴,他不知道一个残废怎么也能坐在自家的厅堂内,当他的目光看到陈瑞林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哆嗦。 陈瑞林主动的走了过去。 “荣毅,好久不见。怎么样。胳膊还疼吗?” “你怎么来了?”荣毅明显有些害怕陈瑞林。 “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了。” 陈瑞林一脸坏笑的走了过去,那荣毅连忙向后退去,一不留神,跌了个踉跄,赶忙稳住身形,连忙跑了出去。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威慑力。” 吴晴看着头也不回的荣毅,在看看一脸人畜无害的陈瑞林,实在是不能理解。 “没什么,也就是他小时候胡闹,惹着我了。我打断了他一条胳膊。” 陈瑞林说的轻描淡写,不过吴晴明白能让瑞林下这么重的手的人,定然有可恨之处。 “你打断的是他哪个胳膊?” “左胳膊。” “如果他再这样看着莫若,我不介意把他右胳膊也打断。” 不多时,荣家当代家主,荣耀荣老爷就来到了堂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怠慢各位了。” 这荣老爷子一看就是长期沉浸于笔墨纸砚之中,一身风雅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儒风范。 一一与众人施礼招呼,见到陈瑞林也是格外亲切,一口一个世侄,当陈瑞林介绍吴晴众人的时候,荣耀却止住了他的介绍。张口说道“吴公子,当年在京城有幸见过你父亲一次,照顾不周还望见谅。” 吴晴回礼道“荣庄主客气了,倒是在下不请自来叨扰了。” “这位莫姑娘应该是…”荣庄主递给吴晴一个眼神。 吴晴点了点头。 荣庄主又对莫若行礼。莫若及时回礼。 荣耀客气的对吴晴一行人说道:“各位,招呼不周了,等庄上这事过了,我亲自给你们赔罪。” 吴晴连忙说道“荣庄主言重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你尽管说。” 在场的除了邢捕头看出点什么,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荣庄主又是对他们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堂上对众人说道:“感谢诸位,来帮我荣某人,邢总捕在此,我将事情始末向诸位说明,如果几位愿意帮,就留下,荣某定当重金酬谢,如果不愿意,那也无妨,荣某也将奉上来往路费。” 话音刚落,这令狐二中,抱剑握拳,有着一副江湖侠士义不容辞的感觉说道:“荣庄主,你就说吧,到底何事?能帮的我令狐二中绝不含糊。” 荣耀拱手相谢。 这个令狐二中,吴晴倒是听说过,不过是从冷弃嘴里听来的,冷弃用剑,所以有收集用剑高手的习惯。随后低声讲解给身边的莫若听“据说令狐二中本是华山派大弟子,后来由于师门巨变又不想当这掌门之位。所以游历江湖之中,约莫七级中上的实力。” 一旁的鲁七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缺钱研究机关,所以,我需要更多的酬金。” “鲁大师,酬金方面包你满意。” 鲁七坐下。不再说话。 这个鲁七吴晴倒是知道,毕竟吴晴也是精通机关的。“这是鲁班里关门的弟子,这一代鲁班里关门,他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莫若低声的问吴晴:“那岂不是很厉害了?” “不是他厉害,而是这鲁班门越来越没落了。” “那和你比谁更厉害?” “他在我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莫若知道吴晴说的是实话,却还是逗趣的说道:“一点也不谦虚。”但是眼里却是充满了欣赏。 “我袁鹊,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医者仁心,有什么用到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在医术上,我还是有点造诣的。” 这番话,差点让巧珍笑出来,在她看来,在少爷面前说医术有点造诣的,还没几个。 吴晴见到巧珍的表情,低气说道“你可别笑,这袁鹊在医术上还是可以的,不是欺世盗名之辈,我对他的名号也略有耳闻,他自创的36针到也有玄妙之处,至少医术上,不比你差。” 在吴晴眼里,医术不比巧珍差就是对一个医者最好的肯定。 在得到三人都肯定的回答后,荣耀望向邢总捕,在邢总捕轻微的点头之后,他才将事情原委道出。 原来这一个月内荣宝山庄陆续收到数封信,要庄主荣宝山庄的千机笔,并尽数交出财物,否则就要取庄主性命。一开始大家都不以为然,以为是恶作剧,可是没几天,怪事就出现了,首先是山庄中的一个丫鬟打扮成仙女模样。面带微笑死在了,藏宝阁的门口,本身这事已经够渗人了。出了人命,自然是报官,可偏偏官府却查不出这丫鬟的死因,荣宝山庄只好多聘请些护卫,加强巡查。可是没多久之后在庄中花园假山处,出现了血字,上面写着一月为期。接着就是荣耀在自己房间睡觉,半夜醒来之后,发现房间里所有烛光都变成了绿色,阴森可怕。 出了一条人命,再加上荣宝山庄经历了这些个怪事,台州总捕便带着人来一探究竟,而荣庄主也请来了几位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几位。 听完荣耀的讲述,大家也都觉这对方不简单,能在荣宝山庄弄出这样的动静,还是有能力的。 要不是说这荣庄主考虑事情很全面,大夫,机关术,和武力值都凑齐了。 第33章 庄中怪事 “荣庄主,你放心,我鲁七的机关术,定能够将您的山庄,打造成铁桶一番。不知荣庄主,可否带在下,在您山庄重要之地去不布下机关。当然,如果对我不放心,大家也可一起前去。” 荣耀正是求之不得。在邢捕头的陪伴下,为了减少嫌疑,大家一块前去。 先是在整个荣宝山庄的周围,全部布下警绳,上面拴着铃铛。每个绳子都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哪个绳子被碰上,这一片的铃铛都会响,而且都装在了避风处,防止风吹动了误触。 在都不用吴晴评价,就连莫若都知道,这个警绳阵,吴晴在五岁之前就能完整的布下,而且具有破解之法,因为那时候就是吴晴说方位自己帮他牵的绳子。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其余的人都纷纷称赞这布置的精妙,而巧珍压根就不想看。 在整个山庄的围墙外围都布下了警绳后,众人随着荣耀来到几个重点防护的地方,荣宝山庄藏宝阁,和荣耀的房间。 鲁七在众人的注视下,在这两处设置了千丝万缕阵。 所谓千丝万缕阵,就是用坚韧的蚕丝,利用机关术,将丝线隐藏,如果有人走进这丝线的范围,丝线就会形成千丝万缕的网状,将人紧紧的粘在网上,直到机关被人手动关闭。这机关都设置在了外围,打开荣耀房间机关的设置,被放在了荣耀的床头,只要荣耀一进屋,这机关就自动开启。一个设置在荣耀的房间之内,只有他在屋内才能关闭防御。而另一个藏宝阁的机关装置和机关锁都掌控在,荣耀的手里。 众人随着鲁七进入荣耀的房间,看着他设置好机关,正当众人准备离开之时,机关突然启动。 “啊!”的一声尖叫。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救命啊。快放我下来。” 荣耀一听声音,忙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连忙通过自己床头的开关,将机关关闭。 此时众人出门看见一个小女孩,给绑在这千丝万缕的网上,机关一松,这女孩掉落下来,这要是成年人,摔下来最多也就疼一阵,可是这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模样,身形娇小,这摔下来,恐怕会受伤。 巧珍眼明手快,轻功灵动,飞速上前。但是还是慢了。眼看没接住女孩,好在这女孩被一条柔软钢爪,轻轻的包裹住,放在地上,然后钢爪又收回到吴晴的轮椅把手中。 “宣儿,没事吧,宣儿。”荣耀从屋内出来,赶忙抱住这小女孩,仔细检查了下,确认没受伤,这才转身,感谢吴晴。 “感谢吴公子救了小女啊。” 荣学也连忙谢过吴晴,将女孩抱在了手上。 原来这是荣耀的小女儿,荣宣。 “荣庄主,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荣宣被荣学抱在手上,奶声奶气的说: “爹爹,对不起,我想来找你的,我又背会了一篇文章,想背给你听,他们说您在这。我就来了,可是突然就被吊了上去。” 众人都被这奶声奶气的孩子给逗乐了。 荣耀似乎变了个人歉意十足的说道::“是。爹不对,吓着宣儿了,宣儿,从今天开始,你来找爹的时候,就在远处喊爹,爹出来接你。” 荣宣十分懂事的点了点头。荣耀又从荣学手中接过荣宣抱着,哄了一会。 就是在荣耀哄荣宣的时候,鲁七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吴晴的这轮椅上。 “啧啧啧,好精致的轮椅。刚刚的机关就是从这发出去的吧。果然精致。”鲁七说完就盯着吴晴的轮椅研究起来。 荣耀连忙抱着荣宣过来说道:“各位辛苦了,今晚设宴,好好款待各位,各位好好休息。荣春…” 管家荣春及时出现。 “带各位贵客去客房休息。” “是,老爷。” 荣春连忙安排人手,组织客人们去客房。 见鲁七依然盯着吴晴的轮椅发呆,荣耀便来到鲁七的身旁。 “鲁大师,鲁大师…” 一连叫了好几遍,鲁七这才回过神来。 荣耀见机直接让荣春带着一步三回头的鲁七前去休息。 “吴公子见谅,这鲁大师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荣庄主,无妨,这鲁大师见到机关便想研究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又客套了一阵,吴晴才回客房休息。 在回客房的路上,吴晴一阵剧烈的咳嗽。 吴晴将手帕擦了擦嘴又隐蔽的收入袖子中,却没想到莫若看到了手帕上的一抹嫣红。 莫若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吴晴嘴上就像没事一样的回答道:“没事,就是身体在恢复期,有些虚弱罢了。”心里则想道:这碎骨掌确实厉害,这一层内力果然不能乱动,刚刚就用了下飞爪,这一下子又气血翻涌了。 “嗯。你呀。没事别逞能。多休息。”莫若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默默的说了句,死鸭子嘴硬。 巧珍从自家少爷的咳嗽中听了出来吴晴这会有些气血不稳,于是默默的将自己的内力过给吴晴一些,这才让他觉得好了点。 刚回到客房没多久,陈瑞林来到他们休息的房间,自顾自的给自己倒着水,吴晴和莫若还在聊着天,若柒则拉着巧珍研究着客房院中的花草。 “刚刚没见你,你去哪了?。”吴晴问道。 “刚才见你们都去荣庄主的房间,我觉得没趣,便去山庄其他地方逛了逛。顺便了解下最近这些怪事,倒是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看。” 说罢陈瑞林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包裹着东西的绸缎帕,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个白色半透明的胶状物。 巧珍一看便说:“这是赤草胶。用赤草熬煮成的胶状物?这有什么用?” 吴晴一看便知陈瑞林的意思。 “这就是那个限期一个月的血字。” 巧珍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原来如此,少爷,我明白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确实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莫若都明白,放在一起,就让莫若一头雾水。 吴晴拿起那胶状物,随手在桌上写了几下,可是桌上却什么都没有,若柒也凑过来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吴少爷,你在写什么?怎么什么都没有。”若柒问道。 吴晴笑了笑将刚刚陈瑞林未喝完的水倒在刚刚写的字的桌上。 这桌面刚沾上水,就出现了红色的字。写着陈瑞林三个字。 “啊!”若柒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莫若。 “小姐小姐…这…。” 莫若一惊倒是没这么怕。 吴晴解释道:“这赤草本没什么稀奇,但是一旦煮好,熬成胶,那么用这胶写的字,遇水就会呈现出红色,而且用水多冲洗几次也就没了。” “原来如此,这么神奇。”莫若说道。 陈瑞林接着说道:“更神奇的是,这玩意,是我在那个出现血字的石碑下捡到的,要不是我小时候弄过这样的恶作剧,我也想不到这些。而且我问过,出现血字的那天是个雨天。” “那就是说,这是人为的。不是鬼神作祟?”若柒傻傻的问道。 莫若见若柒这么问,便说道:“我的傻丫头,那是自然,这鬼神之说当然不可信。” “哦,那小姐还去求求神拜佛。”若柒有些嘟囔着小嘴低声的说着。 莫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着:“你个臭丫头,还说起我来了,我那不一样,我是去虔诚的求一个…” 莫若差点一时间将求一个姻缘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止住了。连忙改口道“我那是求一个心安。” 吴晴抬起头看着莫若:“哪方面的心安?” 若柒刚想说话,莫若瞪了她一眼。 “就是…身体健康,大吉大利之类的心安。哎呀,你们快讨论正事吧。” 吴晴知道她,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他示意陈瑞林继续。 吴晴哪里知道此时的莫若想起了那疯子说的那几句话:诛红颜,弑帝君,倾天下,公子黯。 陈瑞林接着说道:“就在那血字出现的前两天,这荣宝山庄忽然来了一人,是金箭,刁林。据说是他是在血字出现的前几天来到山庄的,和荣庄主聊的并不开心,传言他俩还吵了起来。后来刁林走了之后,山庄的怪事,就一件一件的多了起来。” 吴晴问到:“那这个刁林是哪天离开的?” “这个嘛,不知道。” “不知道?”吴晴有些没明白。 “是呀。下人们都说没什么印象了,好像是管家荣春送他出去的,所以大家都记不清楚。” 听完陈瑞林的回答,吴晴总觉得不对。又问道“金箭,刁林,他不是负责收账的吗?江湖上无人不知,不认不晓,找他收账,没有收不到的账,就是佣金要的高了些。” “确实要的高,他要三成呢。我的天,上次我让他帮我去收…” 看着吴晴他们突然变得八卦的眼神,陈瑞林突然停下了。 “你们看着我干啥,我可是正经生意人。” 吴晴打趣道“巧珍,若柒把他抓起来,结案了,荣家与陈家产生经济纠纷,陈家少爷雇佣江湖上的催债人金箭刁林,导致出现恐吓荣家的事,来呀,拉出去砍了。” 这俩丫头也极为配合的说着:“是,大人。”然后还真的一人按住了陈瑞林的一天胳膊。 吴晴又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闹了” 两个丫头这才松了手。 “还查到了什么?”吴晴问道。 “没了。就这么多。”陈瑞林一脸真诚的看着大家。 “那,你没什么用了,还是拖下去砍了吧。” 吴晴一改往日的风格,居然还开起了玩笑,这哪是当初那个京城中传闻的吴晴公子。可能是莫若回来了,也可能是陈瑞林的到来。总之吴晴变了。 “可别呀,我这好歹还有点线索,你呢。查到点什么没。总不能你就是去看人家卧室的吧。” “那自然是有收获的。”吴晴也掏出一块帕子,打开放在桌上,是一些蓝色的小晶体,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少爷,你什么时候找到的这些。我一直跟着你,怎么什么都没发现,莫非这是…?” 巧珍倒是看出了这是什么,只是不知,这东西少爷会用在哪里。 “就在你们都观看鲁七设置机关的开关之时,我就观察了下四周,便发现了这个。”这是自然,鲁七设置的机关,吴晴自然是看不上的。 其实也正好吴晴的高度与放在桌上的烛台差不多,正常人是很难低头去发现这些的。 “去把蜡烛拿来。”吴晴吩咐道。 巧珍忙将一旁的烛台拿了过来。吴晴将这点蓝色的粉末,放在蜡烛上,然后点燃蜡烛,不一会蜡烛的火苗忽然就变成了绿色,如同幽冥鬼火般,不过只坚持了一会便恢复了正常,可能是粉末晶体太少的缘故。 若柒惊呼:“这火焰…成绿色了!” 莫若问道:“吴晴,这蓝色的粉末是什么?这么神奇,居然能让火焰变色。” “这叫曾青,也叫胆矾,是一种矿石。”吴晴解释道。 “可是少爷,这胆矾可以催吐,祛腐,解毒,去风痰,或者去狐臭,可是这怎么还能让火光变绿。” 吴晴也是藏书万卷之人开口说道:“沈括的《梦溪笔谈》记载,信州 铅山县 有苦泉,流以为涧,挹其水熬之,则成胆矾,烹胆矾则成铜,熬胆矾铁釜久之亦化为铜。我曾经研究过,将明矾放入火中,亦能发出绿光,这点许多炼丹的道士和炼金师几乎都知道。” 吴晴的学识确实够广阔,都涉及到炼制丹药了。 吴晴接着说道:“我看过与荣毅房间的蜡烛,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种,这种蜡烛燃烧一根需要两个时辰,如果提前制作好这种蜡烛,算好时间,将胆矾放入足够的量,加入其中,等所有蜡烛到了指定时间,那不就出现了所有蜡烛都是绿色火焰的场景。这应该就是怪事的手法。而能知道荣耀的起居习惯,管理大小事务,及采购的,就只有…” 陈瑞林接过话说到“只有管家,荣春!” “盯着他吧。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阵分析过后时间也不早了,荣耀也派人邀请吴晴他们参加晚宴。 一顿简单的晚宴,却也少不了推杯换盏,最终以荣耀不胜酒力而结束。众人送着荣耀看他走进房间,开启机关之后才各自回房。 第34章 荣宝山庄杀人事件(上) “老爷,到点了,起来吃早餐了,老爷…” 次日清晨,荣宝山庄的管家荣春站在庄主荣耀的寝室门口呼喊着,因为门口的千丝万缕机关是开启的,所以荣春只能站在房门外的安全区域呼喊。就连众人都被惊动,纷纷前来。但是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春伯。怎么了?”荣学在从众人中走出,向管家问道。 荣春见到自家少爷,就顿时有了主心骨一样,连忙上去拉着荣学。 “大少爷,你也知道,老爷他有胃疾,每日必要按时用早膳,昨天老爷入睡前和我说,让我今天这个时辰叫醒他用早膳。我这不按时就来了,可是喊了半天,老爷都没回应我,然后这你们就来了。” 荣春听完管家说的话,站在门前也大声的对里面喊着“父亲,父亲…”一连几声都没反应。然后回头发现鲁大师不在人群中,连忙喊人去找鲁大师。 吴晴观察了一下四周。机关完整,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也确实是从内开启的。 这时鲁大师被人扶了过来,这一身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这酒量是真的差。吴晴心里想着。 荣学连忙上前,摇着鲁大师:“鲁大师,快醒醒,家父在屋内,我们喊他没有回应,你快点把机关解了,好让我们进去。” 那鲁大师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冲着荣学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大少爷!哈哈哈…来咱们干。”说完身子一软若不是有家丁扶着,差点就直接跌坐下去。 “哎…”荣学叹了口气,不再管鲁大师,而是着急的看着荣耀的寝室。 “我来吧,你们退后些。” 荣学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吴公子。 吴晴也不多说,让若柒在一旁的花园里,给他捡来几枚石子,然后捏在手上,随手打了出去,几枚石子,分别打在几个阵眼之上,随着一声机簧弹出的声音,吴晴便说道“好了,这阵已破,快进去看看。” 荣学连忙道谢,飞似的跑进了寝室,门是从内反锁的,陈瑞林一掌把门打开。 荣学一边喊着父亲,一边跑了进去。众人也随即跟了进去。 众人一进去都傻了眼。屋内空无一人,叠整齐的被褥说明这床整晚都没人睡过。这门是从内而外关上的,机关也是从内开启的。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密室。谁也进不来。可是这荣耀去哪了。如果他出去这机关又是怎么打开的。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吴晴发现了端倪,这屋里有密室,昨天光顾着研究蜡烛,但是忽略了这房间的布局,这屋内的面积明显小于屋在的结构。如果是小了一点,倒是也说的过去。只不过这屋子小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大小,一般人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精通机关设计的,仔细一看便能看出来。 “这房中有密室,机关就在左边书架上的八卦镜上。” 吴晴说的话让众人一惊。 “把八卦镜的乾位与坤位向右调整。将两个位置对换,应该就能开门。” 来不及问吴晴怎么知道的,荣学马上就按照吴晴的方式将乾坤镜转动。 “轰”的一声,房间书架的一角弹出,一道暗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吴晴对着三个姑娘说着,你们就在这别进去。然后又递给莫若一个放心的眼神。 女生对黑暗有着天生的恐惧,自然十分的听话。 众人拉开暗门进去就发现地上赫然躺着两个人,一个靠在暗门门口,看样子是准备出来,一个倒在暗门里面。 “父亲!” “老爷!” 荣学与荣春连忙检查着倒在在暗门门口的荣耀。 荣学试探的探了下荣耀的鼻息,与脉搏。发现鼻息脉搏全无,顿时大哭起来,大喊着父亲,情绪一时间激动无比,荣春也哭泣着抹眼泪。 听到声音姑娘们准备进来。 吴晴喊道“别进来。别吓着你们。其他人保护现场别乱动,瑞林,你去看看。” 陈瑞林将手指放在荣耀的脖颈处,又翻了翻眼皮,然后冲着吴晴摇了摇头。 荣耀的尸体面色乌黑,嘴唇发紫。 “至少死了五个时辰以上,看样子像是…中毒。” 听闻此言,荣学更是伤心欲绝,几次差点昏厥过去。 一边哭一边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吴晴与陈瑞林则是去另一个尸体检查起来。 翻过旁边的尸体,尸体的两条手臂上都绑着一模一样的袖箭,上面有着金色的箭矢。 “这难道是?金箭刁林?”陈瑞林疑惑的说着。 “瑞林,你不是找他办过事?怎么,你不认识?” “不是的,这金箭刁林,在江湖上以要债为名,得罪人太多,所以从来都是戴着面罩示人,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我是见他的袖箭才觉得是他。” 果然在不远的地上吴晴看到了面罩。 陈瑞林初步的检查下,死亡时间与荣耀几乎相同,胸口有掌印,死因是后脑受到撞击,当场身亡。 荣春先反应了过来,赶忙往密室里看去,密室有个盒子空了。 “千机笔不见了!!!” 荣春拿着空盒子,红木的盒子中空无一物。 刚才陈瑞林看过,打开藏宝阁的千丝万缕机关锁的钥匙还在,也有人检查过了。藏宝阁无事,也并没有丢失任何物品。 吴晴和陈瑞林对视一眼。 此时荣毅出现在门口。 “荣春,这怎么回事啊!大早上的都在这干嘛呢。” 荣毅拿着根油条在手上胡乱的啃着,然后随手扔了,把油在身上胡乱的擦了擦,走了进来。 “咦?这怎么有个密室,你们都围在这看啥呢。” 当发现是自己的父亲躺在地上之后,荣毅连忙跪在地上,大声喊着父亲。 一旁的荣学,看见荣毅,上去一把将荣毅拽起。一拳打在了荣毅的脸上,然后又一拳打了过去,边打边说,“都是你,父亲才会死,你整天在外面鬼混也就算了,还欠了一大笔钱。若不是你父亲又怎么会被人上门要债,又怎么会死,你到底还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该惹的。” 荣学一拳又一拳的招呼在荣毅的身上,荣春连忙拉着自家的大少爷,喊着让二少爷先离开。 荣毅也不走,而是大声的说“不是我,我虽然偶尔也进赌坊,但是也只是小玩两把,输赢不大,况且本少爷要面子。又怎么可能欠下如此巨款。” 荣学暴怒,“你还敢顶嘴!今天我就当着父亲的面,好好教训你这个不成才的。”说罢直接从一旁护院中拿过钢刀就要向荣毅砍去。 荣春一边死死的挡住荣学,一边让荣毅快走慌乱中,胳膊上被荣学砍了一刀,鲜血直流,荣毅见大哥来真的,慌乱的离开现场。好一会荣学才平息下来,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袁鹊赶忙扶住了倒下的荣学,连忙把脉。 “无妨,只是急火攻心,把他扶回房去,我给他扎两针便没事了。” 说完,马上有下人,将自家大少爷抬回了自己房间。 荣春捂着受伤的胳膊,血滴在地上。 “荣管家,巧珍略懂医术,我让她给你上些药,包扎一下。” “如此,多谢吴公子,多谢巧珍姑娘了。” 这出了人命自然是衙门接手,邢捕头带人将现场封锁,两具尸体暂时放在钱庄之内。 “这事你怎么看。” 回到屋内,吴晴问着陈瑞林。 “这事表面上看上去,就像刁林要账未遂,准备进到密室准备偷东西,还没来得及走,却被酒醉回屋的荣庄主发现了,二人发生争执后。” “你也说了,这是表面上看上去。”吴晴回答道。 二人正在商量着,有人下来请,邢捕头让所有人都去大厅,有些事需要问大家。 当吴晴众人来到大厅之时,人已经到齐了。落座后,邢捕头说出了初步的验尸情况和现场勘察结果。 “根据现场勘察和尸检结果的初步分析,本捕头得出,应该是金箭刁林准备偷盗荣宝山庄至宝千机笔,而潜入荣庄主房中密室盗取千机笔,而荣庄主此时刚好回房,导致这刁林无法离开,而后荣庄主查看密室,二人相遇,荣庄主一掌打在刁林的胸口致使刁林向后退去,后脑正好撞在墙上的一处凸起,晕了过去,流血过多而亡。而荣庄主被则被刁林带毒的袖箭射中。” 听完邢捕头的分析,众人议论纷纷。 吴晴问道:“邢捕头,如果说他们二人是同时死亡的话,刁林身上并没有千机笔。那么又是谁拿走了这千机笔?” 众人互相商量着,觉得吴晴说的有道理。 邢捕头道:“所以就证明,这刁林还有帮凶,而这帮凶就在你们当中。” “这说不通呀,如果有帮凶能带走千机笔,那么刁林又不会死,更何况,这千丝万缕阵是从内而外开启的。如果有帮凶,那帮凶是怎么出来的。” 袁鹊的一番话,说的不无道理。 “确实,我的千丝万缕阵,可不是摆设。”鲁七自信的说道。 “对,确实不是摆设。这不一大早就被人破了。”令狐二中略带嘲讽的语气说着。 “对呀!这一早上是他破了千丝万缕阵,那么他们也应该有嫌疑不是!” 鲁七将这被嘲讽之后无力反驳的恼怒,都放在了吴晴身上。 “我家少爷昨晚回来后就没出门,我们院中的护卫都可以证明的。”巧珍说道。 邢捕头自然知道凶手不会在吴晴一行人中。 “我说姓鲁的,你先别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我可是见你昨天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从房间出来。谁知道你去哪了。” 令狐二中还是将矛头对准了鲁七。 “你可别乱说,我那是昨天晚上酒没喝够,我听说这荣宝山庄,还有二十年份以上的藏酒,我就去了趟酒窖,拿了两坛酒,喝到半夜。早上才被你们喊去。不过我昨天拿酒的时候,看到荣大少爷,从荣管家的房里出来。” 荣大少爷解释道:“我昨天晚上是去找荣管家,吩咐他第二天招待各位的事情。” 荣春也点头称是。 此时鲁七忽然说道: “哎…我说你个令狐二中,你怎么看见我出来的,莫非你也不在房内?” 那令狐二中直接说道:“我昨天似乎有些吃坏了肚子,去找袁鹊准备问他拿着药。谁知喊了半天,也没人在。我就自己回房了。” 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袁鹊身上。 “昨天二少爷有些不舒服,差人找老夫,让老夫去一趟,我给二少爷把完脉,开了药方。因为药中有一味药需要我亲自处理,所以等二少爷的下人配完药回来。我便在二少爷的院子里,亲自煎药,二少爷和他的下人可以给我作证。” 邢捕头说道:“这说了一圈,鲁七拿酒没有人证,而令狐二中去找袁鹊,也没人能证明,他便立即回房了。这敌人都有作案时间。但是这机关也是鲁七设计的,所以他的嫌疑更大一些。” 鲁七刚想说什么,却被吴晴打断了。而吴晴问的人却是荣管家。 “荣管家,我听说这金箭刁林之前就来过一次庄里,是你亲自送出去的对吗?” 荣管家一愣,他没想到吴晴会这么问。连忙说道:“是的,一个月之前,这刁林来找我们老爷。他们在房间里聊着,老爷吩咐让我下去。我怕老爷还有什么需要,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侯着,那刁林的声音很大,我隐约听见了一句让老爷把千机笔给他,老爷自然是不肯,不一会,老爷喊我送客,他们似乎聊的不欢而散,临走的时候刁林还说老爷会后悔的。我将刁林送出去后,没几天,这庄里的怪事就一件件的出来了。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是刁林搞的鬼。” 这番话一出,似乎坐实了是刁林盗宝。 “你还记得,你是从哪个门送刁林出去的吗?” 荣春一怔,想了下说道:“是小门,我从小门送他出去的,当时天色已晚,我也想让太多人知道刁林来我们山庄了,毕竟,他的名声不怎么样,所以我就从小门带他出去了。” 吴晴点了点头,不再提问。 第35章 元宝山庄杀人事件(中) 现在的荣宝山庄是戒严状态,任何人只能进不能出,邢捕头的人正在整个山庄搜查千机笔的下落。包括吴晴一行人在内都要仔细搜查,只不过在搜吴晴一行人的时候,衙役们格外小心,并不惊扰他们。 搜查完之后,陈瑞林推着吴晴四处看看,找些线索,他们在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倭人动的手。 他们来到荣毅所在的院子里,见到小厮在倒着药渣,吴晴用鼻子嗅了嗅,确实是治疗偏头疼的药物,用药方子也对,确实需要加入一味有毒的药物去中和药性,那袁鹊说的不错,确实需要他加一味药进去。 吴晴拦住小厮“麻烦问一下,是你昨天去请的袁大夫来给二少爷瞧病的?” 这小厮见过他们知道是山庄中的贵客,而且山庄又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敢怠慢。 “回公子的话,昨天是我伺候的二少爷,我们二少爷有偏头疼的症状,昨夜突然发作,我便去请袁大夫来,袁大夫来了之后,给少爷扎了几针,少爷好多了,沉沉的睡去,但是袁大夫说,他这样只能暂时压制二少爷的头疼,还需要给二少爷熬药,不然一会疼起来会更厉害,所以袁大夫当场就写了药方,要我去抓药。” “那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吴晴打断他的回答。 小厮回答道:“那时候还未到子时。” “你确定吗?”吴晴问道。 “我确定,因为袁大夫说刚给少爷施了针,要保持安静,我怕打更的过来吵着少爷,便和打更的老王说了下,让他今天别来二少爷的院子。那是正距离子时还有些时间。所以我很确定。” “嗯,你继续,然后呢。”吴晴又开始转动着手里的戒指。 “后来,我就去庄上的药房中,按着方子拿药。之后便回到了二少爷的院子里,那时候应该刚到子时,我就给少爷煎药,等煎到一半的时候,袁大夫将另外一味药,放入砂锅之中,继续熬着。因为这药特殊,所以袁大夫要在这看着,等药煎好了后,袁大夫把二少爷头上的针拔了下来,让他把药喝了。看着二少爷喝完药睡下后,袁大夫才回去。” “袁大夫回去是什么时辰?”陈瑞林问道。 “他刚刚说了,打更的老王子时之后便未曾来过,他怎么知道是什么时辰。”吴晴带着笑意看着陈瑞林。 陈瑞林一拍自己的脑门,尴尬的说了句“瞧我这脑子。” 那小厮说道:“我还真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吴晴问道。 小厮回答道:“那时候应该已经是寅时了,因为那时候天已经没那么黑了,我还说袁大夫辛苦了,一夜没睡。早些回去休息。” 陈瑞林见小厮如此的笃定便和吴晴说道:“荣耀的死亡时间在丑时到寅时之间。这么说来,这个袁鹊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按照时间推算确实没有,所以吴晴便打算离开了。 “不过这药也熬的够久的,都熬了两个多时辰了。” 陈瑞林这句随口说的话,倒是让吴晴疑心再起。又问着那小厮: “昨夜一直是你熬药的?没有其他人?” “是的,因为二少爷脾气古怪,很多人伺候不来,所以只有我伺候着二少爷,不过其实二少爷并不像你们看到的那样,他是个好人。” “那你熬药的时候,袁鹊在哪?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吴晴追问着。 “我熬药的,袁大夫坐在桌边,喝茶休息,不一会又趴在桌上打着瞌睡,我还让袁大夫在我的床上休息会,等我熬完药叫他,可是他不愿意,说就这样趴着挺好的,我也就没再多问。就继续在在院子中熬药。要说特殊的事情…可能就是,我熬药的时候,熬着熬着眼皮就打架了,所以我眯了会,后来要不是袁大夫把我叫醒,我都快把药熬干了。” 吴晴顿时神情一变连忙问道:“你睡着了?你睡了多久?” 陈瑞林也盯着那小厮,看着他回答。 “也就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吧,对,绝对不超过半刻钟。” 陈瑞林连忙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打更的不是没再来过吗?” 那小厮指了指桌上的蜡烛说:“确实打更的没来,但是有蜡烛呀,这蜡烛一整根燃烧完是三个时辰,二少爷睡觉必然要亮着蜡烛,所以这蜡烛我都是子时点上,卯时过后才会燃烧完。昨天我眯了会后,被袁大夫叫醒,这蜡烛只燃烧了一点,按照当时蜡烛的燃烧程度,最多也就是一刻钟。” 吴晴示意陈瑞林将自己推过去,看着桌上蜡烛台上已经燃烧殆尽的蜡烛,用手摸了摸烛台中的残蜡。 “你说袁大夫应该是寅时走的,他走的时候,这蜡烛烧完了吗?”吴晴问道。 “这…我没在意,当时我太困了,见少爷没醒,我躺在床上睡了会。” “药方还在吗,我能看看药方吗?” 见吴晴要药方,那小厮便把药方给了吴晴,吴晴看着药方,又将地下刚刚小厮倒的药渣捡起来,放在手上搓揉着,然后放在自己鼻尖下细细的闻着。 “这个药方能给我吗,这袁大夫的药方写的挺好的,我想学习学习。” “您拿去便是,这药方我以为二少爷能一直用,结果袁大夫说这是应急的药方,今天再把可以长期服用的药方给我送来。” “如此就多谢了。”吴晴向小厮道谢,并让陈瑞林推着他离开。 “果然如此…”吴晴心里想道,可是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吴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查到了什么?”陈瑞林边推着吴晴边问着他。 吴晴看着手中的药方和那些蜡烛的残渣说道:“我还不确定。让我在想想,瑞林我们去荣耀的房门口在看看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 陈瑞林应了一声,推着吴晴一起去荣耀的房间。 二人在房间内的密室里查探着,忽然一阵叽叽叽叽的声音,吴晴眉头一皱,一金钱镖打去,一只老鼠被钉在了地上。 “荣家庄主的卧室,又怎么会有老鼠?”吴晴自言自语的说着,陈瑞林检查后发现,地上有馒头的碎屑,当时光顾着看尸体,没人注意地上这些轻微的馒头碎屑。 “走,去看看验尸报告。”吴晴说道。 他们走出荣耀的卧室之时吴晴又闻到一些熟悉的味道。只是想不起在哪闻过同样的味道。 不一会,吴晴看着验尸报告,嘴上说着了句“果然是这样。” 在看完尸检报告回去的路上,吴晴遇到了荣学。 吴晴与荣学打着招呼并说道:“荣少爷,我正好想去找你。” 荣学似乎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说道“吴公子,何事。” “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当时给你们荣宝山庄的那个威胁信,还在吗?我想看看。” “哦,巧了,正好我带在身上,准备给邢捕头送去。”说罢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吴晴。 吴晴接过信,仔细的看了看,又递还给荣学,谢过他之后便离开,只不过吴晴在与荣学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嗅了嗅鼻子,好像是那股很熟悉的味道,看着着满是困意快步离开的荣学若有所思。 回到住处,看着莫若正对着院子空旷的地方发呆出神。而陈瑞林果断的选择了消失。 吴晴上前去问道“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莫若回过神来,心里想着: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嘴上却说道:“没事,就是觉得天气不错,晒晒太阳,暖洋洋的不由得有些放空自己了。” 刚说完,一只猫从院子的花坛上一跃而起,回头又对着莫若张了张嘴,“喵呜…”的叫了一声,这突然的一下,吓着了莫若。 “这个若柒,昨天不是让她她把这只猫抱出去了。怎么今天又来了。” 话音未落,若柒怀中抱着一只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姐,你错怪我了,昨天那只在我这,我见昨天天色晚了,就将这只猫放在了我的屋里,准备今天白天再送出去,刚刚那只可能是后来的。这院子猫不止一只呢。” 天色太晚?没送出去?放在屋里?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吴晴将这些信息串联了起来。有些事也就想明白了。 由于荣耀的死亡,荣宝山庄的封锁,再加上捕快在山庄不断的搜寻千机笔,所以整个荣宝山庄的气氛都很压抑。众人的午饭由山庄的人送到们住的院子里。 众人边吃饭边先聊着,从荣耀的死又聊到元宝山庄的继承权。 “少爷,今天那个荣大少爷,还真是下死手。”巧珍说道。 “哦,怎么这么说?”吴晴给莫若夹了块瘦肉。 “我今天不是给荣管家包扎的嘛,好在荣管家那有一块皮质的绑带保护了一下,不然这一刀要是实打实的砍在那二少爷的胳膊上,这想不伤筋动骨都难。” “皮质的绑带?在胳膊上?”吴晴问道。 “嗯皮质的。据他说是因为在工坊做事的时候经常撞着胳膊所以佩戴在身上的。” “另外一只手有吗?” “好像也有,虽然我没看见。但是给他包扎的时候,我的手碰到他另一只手的时候,我感觉到有这种皮质物的存在。” “而且我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的手臂有厚厚的茧,像是什么东西长期磨出来的” 吴晴听到耳里,记在心里。准备一会去这荣家的工坊看看。 巧珍接着说道:“看来这有钱人家的管家也不好当呀。” 吴晴打趣道:“你这是对我这个少爷有意见呀,我可没让你这个吴府内宅大管家做苦力活呀!” 这半开玩笑的话引的众人面带笑意。 “少爷!”巧珍嘟着个嘴,又冲着莫若说道:“莫若姐,你看他。” 莫若一副大姐大的模样“没事,姐罩着你。” 这种家一样的气氛,是吴晴最喜欢的感觉。 吃过午饭之后,吴晴便和陈瑞林去荣宝山庄的工坊看了看,荣家最出名的就是造纸之术,工坊的伙计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吴晴随便叫住一个小伙计,给了些银两问道“兄弟,麻烦问一下,这荣管家经常来这里吗?” “是的,我们荣管家经常来这里,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和我们这些劳工都能打成一片,没什么架子的。” 吴晴又问道:“他每次也和你们一样,带这么厚重护臂去淘洗?” “那不是,这荣管家,什么都干,唯独不干这种需要将袖子卷起来的活,有一次不小心把袖子湿了水,弟兄们让他把袖子卷起来,他偏不,还连忙回去换了件衣服再过来。据他说,他这两条胳膊有风湿,这一年到头衣服都要包裹的严实,不然一到冬天,他疼的就不行。” 那伙计说完之后,便接着去干活了。 陈瑞林推着吴晴离开工坊,到了一处空旷又比较僻静的地方。 陈瑞林开口问道:“你怀疑荣管家?” 吴晴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是的,你看,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你想这山庄当天鲁七布置了铃铛阵,当天晚上并无异常也没报警,我去看过,阵法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也就是说密室里的金箭刁林并不是当天潜入的,如果他是前两天潜入的,那他潜伏在山庄何处才能不被发现?” “可是那天不是说了,将金箭刁送下山了?”“等等。”陈瑞林自问自答的说道着“那天送金箭刁林下山,只有荣管家自己说送出去了,并没人看见,也就是说,刁林出没出去,只有荣管家知道。” 吴晴接着说道:“你我都初步验过刁林的尸体,也看过邢捕头给的验尸报告,这刁林之所以被称之为金箭刁林,是因为,他的袖中箭乃是一绝,而且所用之箭都为金色,所以称之为金箭刁林,经常练习袖箭触发,会在双臂会力量感十足,而且皮肤表面很粗糙且有茧痕,可是那具尸体,虽然也是孔武有力的模样,但是双臂光滑,根本不像,交易过袖箭的模样。所以…他根本不是金箭刁林。” 第36章 荣宝山庄杀人事件(下) “不是刁林?那他是谁?”陈瑞林问道。 吴晴回答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金箭刁林是谁。” 陈瑞林反应极快说道:“荣春就是金箭刁林?”先前在饭桌上,巧珍说完那些话后,陈瑞林便有些想法,可是又觉得不靠谱,便将这些想法按在心里。直到刚刚去了工坊,这才真正的怀疑起荣春。 虽然答案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这个猜想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所以我们去亲自问问这个荣管家。” 陈瑞林推着吴晴往荣管家的住处去,可是还未到这荣管家的住处,便看到邢捕头一行人,在荣管家的住处,进进出出。 邢捕头见吴晴和陈瑞林来了,忙过来打着招呼。 “吴公子,陈公子。你们来了。” 吴晴问道:“邢捕头,你们这是?” “刚刚这下人来报,这荣管家,上吊自杀了!我这才带人来保护现场。” 吴晴连忙让陈瑞林推自己去看看。 来到屋内,荣管家的尸体已经让衙役们放在了地上,上吊的绳索还在房梁上,陈瑞林飞身上了房梁看着绳索挂着的痕迹,然后对比下荣管家的身高和被踢翻的凳子。 吴晴看到陈瑞林这样做,心里也就明白了,在看荣管家的尸体,便已经知晓了,他并不是自杀。 邢捕头作为台州第一总捕,自然知道陈瑞林检查的这些是为了什么,他也怀疑这荣春并非自杀,于是开口说道:“我也是刚到现场,尸体也刚刚放下,这桌上还留下了一封信,我大概看了下,信的内容大概是荣春对不起荣家,他因为自己的贪欲勾结了金箭刁林,导致家主惨死,心中愧疚,故而自杀谢罪。” “邢捕头,你相信这荣管家是自杀吗?” 吴晴这句话是疑问,也是试探。 “自然是不信的,我虽然比不上二位公子聪慧过人,但也见过不少刑案。这尸体双手放松的特征就不符合上吊自杀的特征。” 吴晴点了点头。一旁的陈瑞林仔细的研究了荣管家的尸体,断定这双臂的老茧是多年练习袖箭所形成的,而在的床下,也找到了属于金箭刁林的袖箭。 陈瑞林冲着吴晴说道:“果然他才是真正的金箭刁林。” 这句话倒是把邢捕头说懵了。 “二位你们再说什么?这刁林不是早就死于这密室之中了。” 吴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邢捕头,此事说来话长,麻烦你帮我个忙。” 邢捕头说道:“什么忙,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吴晴冲邢捕头招招手,示意邢捕头弯下腰,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在邢捕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邢捕头听完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二人勘察了一番后也离开了荣管家的房间,吴晴又吩咐陈瑞林飞鸽传书回京畿处,寻找一个他心中的疑惑。 傍晚时分。京畿处的飞鸽传书,很快就给了吴晴他想要的答案。而不一会邢捕头也找到吴晴,对着吴晴一番耳语。 这下终于证实了吴晴的某些猜想。吴晴让邢捕头将这个事件的所有有关人员都聚集在荣宝山庄的大堂之上。他要解开这杀人之谜。 大堂上,众人议论纷纷,似乎都不太相信吴晴能查到凶手是谁。而荣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则坐的距离联合最远,谁也不理谁。 吴晴一行人刚来到大堂。这鲁七就开口问道:“我说这吴公子,这可是传开了,是荣管家贪图荣家的钱财和至宝千机笔,这才勾结金箭刁林,二人串通里应外合,导致这荣庄主和这刁林二人双双毙命。自己一下子想不开,上吊自杀了。这可是真相大白的案件。还需要查什么真相。” 这次连一向和鲁七不对付的令狐二中也开口说道“是呀,吴公子,莫不是,你想和我们说的真相也是这个吧。” 吴晴笑道“自然不是。” 一向放荡不羁的荣毅反而今天一改常态诚恳的向吴晴说道:“吴公子,家父的死,确有蹊跷之处,请吴公子明言。若是家父的死真的另有隐情,我必给公子做牛做马。” 吴晴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一向善于交际,主持家中大小事务的荣学,今天的他有些反常,到现在更是一言未发。这更加确定了吴晴的推断。 “各位先稍安勿躁,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听我慢慢道来。” 吴晴见众人安静下来,便说道:“首先,和荣庄主一起死在密室当中的并不是金箭刁林,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真正的金箭刁林却是这荣春,荣管家。”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谁也不信,四下议论起来。 令狐二中说道:“吴公子,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这事太有违常理,你怎么能证明,这荣管家是金箭刁林。” 吴晴一开口众人便安静下来“很简单,你们都是江湖人响当当的人物,你们谁见过这金箭刁林长什么模样。” “这…”众人犯了难,大家都没有见过。 吴晴接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没见过这金箭刁林的模样,你又能如何能断定,密室里的那一具尸体就是金箭刁林。” 令狐二中依旧疑惑的说道:“这密室里的金箭刁林的两个胳膊都绑着他的成名绝技袖中箭,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 吴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令狐兄的独孤剑,也是赫赫有名,如果我把你的佩剑拿在手上,难道我就是令狐二中了吗?” 令狐二中闻言有理,便不再发出疑问。 “我知道各位在想什么,你们想看证据,口说无凭。令狐兄你用剑,那么你的虎口处定然有长期握剑而形成的茧,鲁大师擅长机关,你的手指上必然也有着不同程度的茧,而金箭刁林的成名绝技是袖中箭,那么他的两个手臂当然有长期练习或者捆绑箭矢所留下的茧痕,相信大家都见过了密室中那具假金箭刁林的尸体了吧。两臂光滑无比,手中倒是有老茧,应该是练习暗器一类而留下来的。而返观荣管家的两臂,孔武有力,满是袖中箭留下的茧痕和捆绑箭袋留下的痕迹,更重要的是,我在他的床下找到真正的袖中箭。而且我查过荣宝山庄的进出记录,但凡有金箭刁林去要账的消息,这荣管家都不在府上。都是去各地采买,而他去哪采买,哪就出现了金箭刁林的身影。” 众人目光看向邢捕头,似乎在问这是不是真的。 邢捕头点头说道“吴公子说的尸体上的细节,都是由我和仵作去细细查验过了,与吴公子说的保持一致。而金箭刁林出现的地方,我也都查了路引登记,这荣管家也都在其中。” 荣毅还是难以置信的问道:“那这荣管家找一个假的金箭刁林来问我们山庄要钱这意欲何为,他本就掌管庄中大小事务,家里财务情况他了若指掌,直接监守自盗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弄的这么复杂。” “因为他要的不仅仅是钱财,而是荣宝山庄的千机笔。” 吴晴把玩着戒指接着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假的金箭刁林,可能是认识荣管家,或者和荣管家达成了某种协议,用某些事情要挟荣庄主,问荣庄主要千机笔,荣庄主自然不会答应,然后就让荣管家送客,荣管家假装将他送出了山庄,实际上是荣管家的帮助下。在山庄里,藏了起来,等有机会的时候去荣庄主的房里继续搜索,可是不小心误触了机关,将自己关在了密室之中,荣庄主回来,见到密室被人动过,也并未声张,从密室外面的一个小通风口望去,发现是金箭刁林又回来了,于是干脆就将他直接关在密室之中,准备饿死他。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人偷偷在给这个金箭刁林喂食,这水好办,从孔中倒入就行,可是这通风口小的只能将馒头撕成一片一片的扔进去,时间久了,难免就会有老鼠。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密室之中还能抓到那么大一只老鼠。而且通过假金箭刁林的尸检结果也能证明,他的胃里只有馒头。并无任何其他食物。而这个偷偷喂食的人就是荣管家,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山庄的地形,他可能不会开启机关,但是通风口却还是知道的。” 众人听了吴晴的分析,觉得有道理。 “可是,这不还是只能说明这一切是荣管家做的,他不是也畏罪自杀了。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荣毅不解的说着。 吴晴接着说着:“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觉得的直到我发现另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我说吴家少爷,你也别卖关子了。一起说说吧。”令狐二中有些急不可耐。 吴晴也不着急,慢慢的说道:“这就是荣管家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他杀?”鲁大师不解。 “是的,他杀,荣管家的脖子上只有一道绳子勒住的痕迹,但是这痕迹只在前面的脖子上有,如果是上吊自杀,那么他至少后脖颈处应该是有痕迹,只有前面脖子有勒痕迹,你们大家来看看。那就只有是被人从后勒住脖子。” 果然吴晴让陈瑞林做出示范,大家一看,果然如此。 “而且瑞林去房梁看到房梁上只有一个绳子的痕迹,可是如果荣管家是自杀,那么在自缢这么痛苦的过程,怎么可能不挪动绳子,而且荣管家死的时候,双手放松,用来垫脚的凳子也根本不符合高度,种种情况上来看,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 众人互相对视起来。他们知道那个人就藏在他们中间。 吴晴又开口说道“我们都以为…荣庄主和那个假刁林是同归于尽的,其实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们是先后死的。只不过时间太近,我们都没有察觉到,而尸检也查不出,当时,假刁林的鼻腔里有些轻微的灰尘,而荣庄主的鼻腔里却没有,这种灰尘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和密室里的味道一样,如果这个味道是密室里的,假刁林鼻子里吸入了而荣庄主却没有,那就只能证明,荣庄主当时已经死了,而且按照假刁林鼻子里的吸入量来看,当时他至少还是清醒的,也就是说,假刁林也是被人害死的。” 吴晴将刺中荣庄主袖中箭拿在手上,金色的剪头有些发乌,这明显是涂了毒。 “袁大夫,你看看,这上面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是曼陀罗的汁液。你说是吧”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袁鹊身上。 “确实是曼陀罗的汁液。”袁鹊说道。 “那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没有说这箭矢上的毒药是曼陀罗。你作为大夫,怎么这点也看不出来。” 袁鹊的眼神极为不自然的说道“这不,谁知道会在房间的密室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当时光顾着去看荣庄主,哪还能在意这箭矢上是什么毒,再说了,当时荣老爷倒在地上,中毒而亡。我也是吓着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哪管的上什么毒不毒的。” 吴晴看着袁鹊说道:“袁大夫说的话确实有理,我们当时,也是因为这种心态所以没有及时查验,不过这种这曼陀罗的汁液毒性轻微,一般也只是让人出现眩晕,昏迷,并不会置死,就算荣庄主中了这一箭。可是这涂在箭矢上的曼陀罗汁,量又不会很大。那么荣庄主是怎么中毒死的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袁鹊。 “老夫怎么会知道。老夫向来只是悬壶济世,对于这些个毒药,我还真不知道。” 袁鹊的脸颊有些发红,衣袖遮住了他因为紧张而不断搓动的手指。 “袁大夫,这个理由找的就不高明了。医毒不分家,您难道真的看不出荣庄主是中的什么毒吗?是看不出?还是…不能说!”吴晴的语气有些紧逼,他想看看这个袁鹊会不会自己露出马脚。 其实当吴晴说出袁鹊连这么简单的曼陀罗汁液都没看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就都开始怀疑他了。 “吴少爷,你说笑了,这世界上毒物千千万,纵然是老夫也有分辨不出的时候。” 见袁鹊这样说,吴晴摇了摇头:“袁大夫,机会我给你了,你不要,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第37章 真相(上) “原本这曼陀罗的汁液虽然不致命,但是混合了乌头子,就是见血封口的剧毒,而这乌头子,应该就是参入了荣庄主的饮食当中。这乌头子呢,在经过处理后,无色无味,在酒会上,乘着荣庄主敬酒,偷偷撒入他的酒杯中,乌头子在酒的作用下很容易就在全身散发。从而在中了假刁林的金箭后,马上毒发身亡。而这时的假刁林也中了一掌,受了内伤行动不便于是正准备盘膝运功,于是这个时候,你从通风口向密室内灌入毒烟,当然,你原本并没有想让假刁林死,毕竟他活着就是你和荣管家的替罪羔羊,所以你灌入的是提纯过得阿芙蓉膏的烟雾,这种恶毒的东西,会对身体神经造成极度的损伤,你想把他变成口不能言的白痴,可惜了,他由于长期被关在密室,只啃食馒头,身体极度虚弱,又中了荣庄主一掌,在吸入过量的毒雾后,本能的想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呼救,可是刚站起来就晕了过去,倒下的过程中磕碰了头部。流血过多身亡。而你看到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满意。但是也不得不离开。” 袁鹊不屑的冷笑道:“笑话!这吴公子的想象力怕是能去写画本了,老夫昨夜通宵在荣二少爷的院子里给他针灸,为他熬药。这二少爷虽然昏睡,但是他院中的小厮却是整夜与我在一起。我难不成还会分生术不成。况且这懂药理的人都知道。乌头子配上曼陀罗汁液,确实有毒。但是这乌头子要足够多的剂量才能保证见血封喉,可是你说我在酒宴上把乌头子放在荣庄主的酒杯里,你可知道这种剂量的乌头子。荣老爷得喝至少满满三杯的量。” 说完袁鹊用得意的眼光看着吴晴,周围的人也将目光放在了吴晴身上。 就连荣毅也说道:“是呀,吴公子,虽然我昨夜一直在昏睡,但是确实是袁大夫将我弄醒起来喝药的。” 吴晴并不否认这点而是说道:“你可知道你,起来喝药是什么时辰?” “这…我还真不知…昨夜睡得有些迷糊,确实没听到打更的声音,不过我的小厮全程都在,把他叫来一问便知。” 荣毅连忙叫人去把他的小厮叫来。那小厮将与吴晴过的过程又向众人说了一次。 袁鹊将手一摊,说道:“大家都听见了,吴少爷,少看些画本,我昨夜一夜未睡,这会又在这听你说故事,当真是疲惫的很呐。” 吴晴也不恼,而是微微笑着说道:“袁大夫,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吴晴问着小厮:“你不是说你昨夜熬药眯了会,眯了多久?” 那小厮说道:“半刻钟左右。” “这就对了,你说你睡着之后,还是袁大夫叫醒你的对吗?”吴晴问道。 “是的,没错。” “那你为了让你家二少爷睡得安稳些,让打更的别来二少爷的院子,你又怎么知道是半刻钟的时间?” 小厮答道:“先前与公子说了,是蜡烛,二公子房里常燃烧着蜡烛,我睡着之前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蜡烛,等我醒了后又看了一眼蜡烛。那燃烧的刻度上来看,最多也就是一刻钟。” 鲁七听到这说道:“这如果袁鹊吹灭了蜡烛等出去回来再点上呢。” 小厮摇了摇头“那刻度也会不一样,如果吹灭了,回来再点燃的话,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燃烧了半刻钟的刻度。” 鲁七又问道:“那会不会是你睡得模模糊糊的看错了?” 小厮很肯定的说道:“一根蜡烛是这样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者杜大夫灭了蜡烛,可是整个屋子里的蜡烛,燃烧的刻度都差不多,这杜大夫总不能把蜡烛吧。而且大家都知道二少爷有睡觉不灭蜡烛的习惯。所以如果二少爷院子不亮了,反而山庄巡夜的家丁会过来问,毕竟…”小厮看了一眼二少爷后说道:“毕竟怕二少爷又偷跑出去。” 袁鹊不放过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这时间上我可是根本来不及,吴公子,我能理解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喜欢玩这些个探案的游戏,但是多少也要有个限度吧。” “那如果不是半刻钟呢!各位请看。”吴晴从怀中掏出包好的锦缎帕,打开之后,里面放着黄色的蜡装物。 “这是昨天晚上二少爷蜡烛上的蜡油,我弄了一些。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同。” 众人拿在手里反复研究着。此时袁鹊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张捕头反复观看着手中凝固的蜡油,用鼻子仔细的闻了闻,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想放在嘴里轻轻浅尝一下,可是又看了看吴晴,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吴晴会意的说道:“放心,没有毒。” 在听到吴晴说这句话之后,邢捕头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奇怪怎么是咸的。” 说罢邢捕头又仔细的看了看这蜡油。却也没什么头绪。 “自然是咸的,因为里面加了盐。”吴晴看着袁鹊说道“二公子屋内所有的蜡烛都被加了盐,” 令狐二中不解的问道:“加了盐会怎样?” 吴晴解释道:“因为加了盐会让蜡烛燃烧的更慢。” “什么?”众人一惊。 二少爷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吴晴给陈瑞林使了个眼色,陈瑞林便将一旁的烛台拿了过来,用火折子将上面的蜡烛点燃,然后拿出一小包盐来。慢慢的,均匀的撒在蜡烛燃烧的地方。 “诸位,是不是真的,咱们不妨等会便知。趁着这个时间,我把之前庄上的几个怪事再给各位解释解释。” 说罢吴晴便将庄上之前出现的血字与冥火蜡烛一事,详细的演示了一次,并进行了解释。确实能在山庄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些事的,也只有荣管家了。 当吴晴解释完山庄出现的两件怪事后,蜡烛依然才燃烧了一点,根本和平时燃烧的速度不一样。 “我想现在应该还没有换,这些蜡烛应该都还在二少爷的屋内。” 邢捕头听闻这话,立刻让手下前去查验,不多时,衙役回报,果真如此,蜡烛中都有盐存在,已经将蜡烛当做证物留存。 “袁大夫,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现在你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没有了吧。其实你的破绽还不只一个,我看过你给二少爷开的药方,确实有一味药需要按顺序,在后面加入,而且药方确实对症下药,但是我在药渣之中,却闻到了安神草的味道,这可是药方里没有的,我又看了下药渣,发现确实有这一味药,原本你放这个药也无可厚非,但是你用的剂量太大,但是又把握的很好,因为你的剂量既对荣二少爷,起到了对症下药的地步,又让熬药的小厮睡着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小厮一脸难以置信的问着吴晴:“什么?吴公子,我是被药弄睡着的?可是我并没有喝药呀?” “有时候,不用喝药,也可以中招,比如你在煎药之时冒出的热气,而你一直在看着火,自然也就闻了进去。慢慢的就睡着了。” 那小厮恍然大悟“我说我平时晚上一向很精神,怎么熬药那会就特别困,原来是这样。” “袁鹊,真的是你?”荣毅已然动怒。 袁鹊开口道:“荣二公子,可别受了他的挑拨,吴公子,证据呢,你不能污蔑老夫,你说的这些都做不得证据,这么多的蜡烛都加了盐,这不是老夫能做到的,也可能是之前荣管家准备的,而我只是误打误撞而已。你说的药方也确实没问题,能治二公子的偏头痛,安神草是我忘了写在药方里了,后来我又加了进去,这一切都没有证据,不能因为你的推测,就将这盆脏水泼给我。” 吴晴从怀中拿出了药方,又将荣宝山庄之前收到的密信拿了出来。 “袁大夫,这两张的信的字迹是一样的,怎么莫非你连着自己的字都不认识了?” 袁鹊非但没有承认,却反而笑了起来。 “哈哈哈,吴公子,这区区字迹能说明什么,这荣宝山庄本就天下少有的风雅之地,相比山庄内能模仿别人笔迹的人,不在少数吧,况且老夫行医多年,在这江湖之上也有些名气,之前也曾来过荣宝山庄给荣老爷瞧病,这字迹被人模仿也很正常的。” 诡辩,这是赤裸裸的诡辩。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也恰好给了袁鹊钻了空子。不过好在吴晴也是早有准备。 “久违袁鹊前辈,36针针灸术有奇效。不知今日可否一见呀。” 这袁鹊的脸唰的一下变的惨白。 “这…” 正当袁鹊迟疑之际邢捕头发了话。 “快拿出来!” 袁鹊只好从自己的怀中掏出自己的针灸袋,不等袁鹊打开,陈瑞林一把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直接打开当着众人的面数了起来。 “一共34根,还有两根呢?”陈瑞林问道。 “这…还有两根,不慎遗失。” “是吗,那这是什么呢。” 一旁的邢捕头拿出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针。 吴晴接着说道:“这是在一个月前的荣宝山庄的那个带着诡异笑容的女尸身上发现的,这针插在女尸的耳朵里,导致女尸面部穴位收到刺激,所以才会面带微笑。我想这丫鬟应该是无意中听到你和荣管家的对话后,听到了你们的密谋,被你们发现,所以灭了口,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打扮成了仙女的造型,而你为了保持这种面带微笑的效果,也并未将这银针拔出来。” 话说到这里,邢捕头让人将荣管家的尸体抬到了屋中,放在众人面前。 荣毅开口问道:“邢捕头,你这是?” “我只是按照吴少爷的吩咐,将他抬出来。”邢捕头答道。 吴晴看着地上荣管家的尸体说道:“当时我并没有仔细的验尸,虽然我说他并非是自杀,但是当时并没有怀疑他的死因,可是后来想想,这荣管家的尸体除了表现出是他杀之外,也并没有出现被勒死之人的特征,于是我又和邢捕头一起去验了尸体。可是这尸体并无外伤,也无内伤,一时间我也查不出什么死因,于是我便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用了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杀了荣管家,可是为什么又要再“勒死”他一次,这是为了隐藏什么,这时候我想到了荣宝山庄一开始那个查不出死因且面带微笑的丫鬟。而面带微笑的死法,不多恰好,我又知道这么一个。所以我也想明白为什么要在荣管家死后再勒他一次,又做成上吊自杀的样子。因为这样可以掩盖凶手真正的杀人手法,如果荣管家的死状和一开始的丫鬟一样,那么官府的人必然觉得真凶另有其人,那么荣管家也就白死了,凶手想让这个案子在荣管家这就形成闭环,让人们觉得他是凶手,所以才会再“勒死”他一次,既做到了毁灭尸体面部的表情,又做到了将案件推给一个死人。” 吴晴刚刚说完,陈瑞林就从荣管家尸体的耳朵里,抽出了一根银针,一根与袁鹊针灸袋中一模一样的银针。 陈瑞林将银针对比一下后说道:“加上邢捕头手里的,正好36针,这36针针灸术,当真杀人不见血,佩服佩服。” “袁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邢捕头问道。 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而一旁的荣耀已经气到发抖,似乎随时就要冲上来,杀了袁鹊。 “我承认,丫鬟是我杀的,我是在被荣管家胁迫的情况下动的手,而我杀荣管家是因为我受够了他的胁迫,我要摆脱他的控制,制造荣管家上吊自尽的假象是因为怕你们查到我和那个丫鬟的死有关,但是我没有杀荣老爷,就像我之前说的乌头子的量必须达到一定程度的量才能配合曼陀罗汁液见血封喉,而这种剂量。并不是酒会能下的,而我没有再能接触荣老爷的机会,就算我能接触到荣老爷,这种剂量的乌头子,也足够让荣老爷当场就昏厥了,所以我是无辜的,就是荣管家做的,与我无关。” 吴晴见过无耻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还真就当场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将一切都推在一个死人身上,何其无耻,虽然死的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的对乌头子确实不能那样用,不过,如果每天用一点,时间长达一个月左右,那岂不是刚刚好达到这个效果,我说的对吗?荣大少爷!!!” 第38章 真相(下) 众人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荣大少爷。 “大哥!” 荣毅更是惊讶的看着荣学,他不信自己的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 “吴公子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荣学靠在椅子上。略显疲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慌乱。 “多久了?” 吴晴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突然的问了荣学这样的问题。 “我是问,你吸食阿芙蓉膏多久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议论起来。 “吴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大哥怎么会吸食那种害人的东西。” 荣学沉默不语,只是时不时的吸两下自己的鼻子。 “吴公子,想必你弄错了,我怎么可能吸食这种玩意。” 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开始觉得有些头疼,碎骨掌开始发作了。他的一成内力在体内不断的翻涌,头上慢慢的涌出了虚汗,但是此时的他必须保持清醒,吴晴摸着头的手不易察觉的按下了自己头上的几处穴道,让自己稍微的舒服些。 稍微缓了缓之后,吴晴说道:“我也希望我弄错了,从我进荣宝山庄的那天,我就在你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阿芙蓉膏的味道,起初我并没在意,只是觉得可能自己闻错了,不过在荣庄主死亡的密室里,我再次闻到了了这个味道,当时我也没怀疑你,知道今天我遇到你,在你的身上我又闻到了浓烈的阿芙蓉膏的味道,而且你双目通红,哈欠连天,鼻子在不停的抽动,再加上你手不自觉的在抖动,种种迹象表明,你在吸食阿芙蓉膏,而密室里,假的金箭刁林正是吸入了过量高纯度的阿芙蓉膏,在撞在墙上意外身亡的,所以荣大少爷,你不解释一下吗?我之前见到你,你应该是刚刚吸食完,算算时间,一会你也应该要犯瘾了吧。” “大哥…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会碰这种害人之物呀!大哥!” 荣毅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大哥一直都是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模样,怎么会如此的堕落。 一旁的陈瑞林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递给吴晴。 “荣大少爷,我想他们应该就是用这些在要挟你吧。这些是你的借款,还有部分产业和田地的抵押。外界传闻荣家少爷欠下大额巨款,所有人都以为是二少爷荣毅,没想到这个荣少爷说的是你,荣学。” 这本账册是大南钱庄的账册,陈瑞林一句话便将账册拿了出来。上面的签章赫然正是荣学。 “这还只是大南钱庄一家的账本,还不算其他一些小钱庄和一些私人借贷。”吴晴随手将账册递给了荣毅。 荣毅接过吴晴手上的账册,随手翻了几页,越看面色越凝重,这只是部分账单已经有一百多万两的债额,要知道整个荣宝山庄一年的流水也只不过才这个数字,而净利润也只不过才三十多万两。 荣毅丢掉账册冲到荣学面前,一拳打了上去,荣学并未闪躲,这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 “我什么都不与你争抢,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父亲教育我们,嫖能丧志,赌能败家,毒则家破人亡。你都忘了吗?荣家的列祖列宗还在天上看着呢!”说罢一拳又一拳的打去。 吴晴默默的摇了摇头,还是邢捕头让人上去,将他们分开。 荣学半坐在地上,嘴角鲜血溢出。目光无神的傻笑着。 “荣大少爷,这其中的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代你说?”吴晴问道,他对这个坐在地上的荣家少爷感到悲哀。 荣学擦拭掉嘴角的鲜血。 “不劳烦吴公子了,我自己的这点破事,还是由我自己说吧。” 荣学坐在地上,开始讲述着他犯的过错。 “这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我和荣管家去杭州城与一个客商商谈生意上的事,当天晚上,我喝多了,荣管家扶我回到客栈,在他的安排下,我吸食了第一口的阿芙蓉膏,等我酒醒后,却以为那是一场梦,直到我再次发作,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不是做梦,我找过荣管家,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是需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我当时也不管什么事便一口回绝了,可是我实在受不了这难受的感觉,最后,我去求荣管家,让他再给我吸口,就这样,我对阿芙蓉膏的需求越来越大,开销也越来越大,自然欠款也越来越多,而荣管家却迟迟没有和我说需要我做什么事,我尝试过,撇开荣管家自己去买这阿芙蓉膏,可是无论是走私还是黑市,无论我花多少钱银子都没人肯卖给我,所以我被荣管家用这个彻底控制了,我没有勇气将这件事说出来,从小到大,我都是荣家的希望,父亲更视我为荣家的未来,直到一个月前,我欠下的债除了大南山庄的,其余的都集体开始向我要债,这笔账,我如何能还得清,此时荣管家告诉我,只要帮他们一个忙,之前的账就可以一笔勾销,包括大南钱庄的借款,他也会帮我还上,可是他要的,我根本无法帮忙取到,他要千机笔,可是千机笔只有历代的庄主才有权利知道,而我甚至都没有见过,整个山庄也只有父亲知道放在哪。后来他让我帮他做另外一件事,将袁鹊介绍给了我,而袁鹊给了我一瓶乌头子,他让我每天在我父亲的补药中放上一些,这东西只会让父亲反应迟钝,晕晕乎乎,一个月后,他就能从我父亲口中问出这东西在哪里,我一开始自然不肯,可是后来,他让我喝下这乌头子,我试过之后,确实无毒,这才答应了他们。包括他们在山庄上写的血字和鬼蜡烛,这些我也是知道的,那个丫鬟也是无意中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才被袁鹊杀害,那天晚上,我害怕极了,我去荣管家房里和他商量,可是我的瘾又犯了,再一次的屈服在他的面前,我不是人。” “所以那天,看到荣庄主的尸体后,你才会说着怎么会这样。” 荣学声泪聚下“是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荣学说罢从袖口中掏出刀来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捅去。 吴晴一记弹射,用手中的石子打掉了荣学手中的刀。邢捕头立刻将掉在地上的刀踢在一旁,上前控制住了荣学,将他交给身边的衙役。 “袁大夫,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袁鹊冷笑一声道:“都是废物,吴晴,栽在你手里,我认了,说真的你可真能坏事。” “既然你知道我,那你也该知道京畿处的手段,告诉我,你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袁鹊一脸不屑“吴公子,这次失败,我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与其威胁我,倒不如好好算算,你还有几日可活。刚才你是不是按了你颈脖处后溪和合谷两处穴位。头疼欲裂的滋味,不好受吧,中了碎骨掌,就别硬撑了,恐怕你那仅存的内力压不住了吧,提醒你千万别妄动真气,不然只会加快你的伤势的发作。捏哈哈哈。” 吴晴依旧平淡如水的说道:“你果然是柳生一郎的人。” 袁鹊有些得意“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晚了点。” “也并不晚,至少你还没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拿到?” “很简单,连荣学都不知道千机笔是什么样的。那荣管家又怎么知道千机笔被盗了。还有如果你得手了,你早就走了。何苦还留在这被我们发现。以你的武功,想偷偷的走,也并不是难事。” 袁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件事。 这时荣宣从外面走来,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大哥,二哥,你们在吗?父亲去哪了。” 不好。吴晴心里说了一声。 只见那袁鹊嘴角一冷笑。忽然间轻功骤起,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 “小心。”吴晴一把拉过莫若,急忙撤去。 场中众人也都有着不错的武功,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大堂。 门外,袁鹊挟持着荣宣,只见他左手抱着荣宣,右手双指之间夹着他的独门银针,只要他一动,银针便会刺入荣宣的耳内。 邢捕头和一众衙役持刀将袁鹊围在中间,谁也不敢乱动,只是慢慢的与袁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袁鹊阴狠的说着:“啧啧啧,这么可爱的娃娃,你们不会想看着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吧。” 荣毅冲袁鹊喊着:“袁鹊,放开我妹妹,我来给你当人质。” 荣学也喊着“袁鹊,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放了我妹妹,换我来当人质。” “哈哈哈,这谁说荣家两位少爷水火不容,我都不信,这兄弟齐心,可是少见呀,荣大少爷,你认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袁鹊嘴上调侃着,可是手上却没有任何的放松。依旧慢慢的往门口退去。 “你们退开,只要我出了台州城的范围,我自然会将这女娃娃放了,但是如果你们将我逼急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吴晴看着袁鹊说道:“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 “哦?”袁鹊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你们想得到千机笔无非是想得到桑皮纸的制作工艺,你这次任务失败,只会让荣宝山庄得到更好的保护,以后想再得到千机笔,或者桑皮纸的制作工艺就难于登天,按照柳生一郎的性格,你以为,你回去他会放过你?如果你没有逃出去,最后京畿处的所有大刑你都要品尝一下,就算你侥幸逃了出去,那你面对的就是京畿处的搜捕和柳生一郎的追杀,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你觉得呢。” 看的出来,袁鹊有些挣扎。 “你现在收手,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和我父亲说,让京畿处不对你动刑。” “吴晴,你当我三岁孩童这么好骗吗?我身上的罪够杀好几次头了。我只有赌了。” 袁鹊之前嘴上说了不怕死,实际上这种小人是最怕死的。 此时吴晴开口了:“袁鹊,这样吧,我还有个问题,你告诉我,我让你走。” 袁鹊有些将信将疑,“此话当真?你吴晴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能耍什么花招,人质在你手上,只是我比较喜欢小孩,不想着小姑娘受伤而已,不过我吴晴说话,向来当真,你可以考虑考虑。” 袁鹊似乎有些心动。 “那你让他们退后…” 袁鹊说完将荣宣又抱紧了些。 荣宣一开始是被吓的忘记了哭泣,这会似乎被勒疼了,开始哭了起来。 荣学和荣毅都紧张的看着袁鹊,担心他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 吴晴见状向一旁的邢捕头说道:“邢捕头,给个面子,让你的人都往后退下。” “这…”邢捕头有些犹豫。他知道吴晴的身份,可是又怕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 “放心,出了事我负责。” 见吴晴都这样说了哪有不给他面子的道理。于是便让手下退下。 衙役们圆形的包围圈一下子都散开了。 “邢捕头。让他们把刀都放下吧。” 虽然有些不愿,但是邢捕头还是按照吴晴的话做了。 “袁鹊,怎么样,现在信了吗?我说过,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放你走。” “那你想问什么?”袁鹊有些不耐烦。 “我要问的很其实很简单,作为医者,你知道如果被利器刺入心脏人还会有一下潜意识反应吗?” 袁鹊有些懵,难道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于是回答道:“这是自然,你问这个干嘛。” 吴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瞬间毙命,没有潜意识的反应吗?” “这…你什么意…” 当袁鹊最后一个思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把飞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袁鹊倒下了。永远的闭上了双眼。荣学与荣毅第一时间冲上去,抱起了荣宣,并捂住她的双眼。 吴晴一直在分散袁鹊的注意力,降低他的防备,就在等着这致命的一击。这一击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可是现在的吴晴只有一成内力。 吴晴对着地上袁鹊的尸体说道:“如果想让人没有潜意识反应,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利器穿过眼睛,眼睛的后两寸。我说了,你告诉我,我让你走,可惜,你不知道答案。” 吴晴说完,感觉有些视线模糊,头痛欲裂,一时间,有些恍惚,然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最后看到的是莫若紧张的扑向自己,然后便晕倒在轮椅上。 第39章 好自为之 吴晴感觉到一个模糊的女人正看着自己,在这个女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女子用柔和的声音说道“良儿乖,良儿真可爱。”然后用手抚摸着吴晴的额头,那手细滑无比,却又冰冷至极。吴晴想尽办法想看清那张脸,他似乎感受到了女子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可是却始终看不清摸不着。 吴晴的内心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是悲伤吗?应该是。有种欲哭无泪,又从心里渴望出痛苦的情绪。 吴晴不断的转动头。想要看清那女子,可是那女子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娘!” 吴晴猛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又做这个梦了,吴晴心里想到。 喊叫声惊动了坐在桌前的巧珍。 她连忙倒了杯温水,送到自家少爷的嘴边。 “少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做噩梦了。” 吴晴不紧不慢的喝着水,将水杯递给巧珍,示意她再来一杯。 “巧珍。我睡了多久?” 虽说是问自己睡了多久,可是眼神却在四下里看着。 “少爷你昏睡了一整夜,你妄动内力,气血不稳,一时间碎骨掌的伤害又散发了出来。导致你血脉堵塞。还好瑞林用内力稳住了你的伤势,我又用针灸将堵塞的血脉畅通,这才缓解了你的伤势。” 见吴晴四处看着,巧珍心领神会。 “少爷,别看了,莫若姐一直在这守着,刚刚我怕她撑不住,让若柒赶紧带她回去睡会。” “嗯,她又守了我一夜?”吴晴问道。 “是呀少爷,莫若姐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少爷,这下瞒不住了,莫若姐很担心你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她说吧。” “瑞林呢?” “瑞林说帮你想办法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富二代每天忙啥,天天跟着少爷。” 吴晴自然知道他去干嘛了。他去联系处里了。 这时门开了。莫若进来了。 吴晴慌忙冲巧珍使了个眼色,然后马上闭眼躺下。 巧珍会意,迎了上去。 “莫若姐,不是让你去休息会,少爷这有我就行了。” “巧珍,你也去歇着吧,你也是一夜未眠,我想陪陪他。” 莫若坐在吴晴的床边。 吴晴听到了巧珍关门出去的声音。 “醒了就别装了。” 莫若的声音传入了吴晴的耳里。 吴晴尴尬的睁开眼。 “瞒着我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见都不想见我了?”莫若有些生气。 吴晴坐起身来,莫若给他身后垫了些被褥,好让他靠着舒服些。 “你知道我醒了?” “你那一声娘,整个院子都听着了。桌上还放着两个杯子,很显然,一个是巧珍喝水的,一个是看你醒来,给你喂水的。” “得,这和我在一起待久了。分析能力是得到提升了。” 莫若没有搭理他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又做那个梦了?” 吴晴点了点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吴晴病了,躺在床上,他都会做着这样的一个梦。 “好点没。感觉怎么样了。” “还行,除了身体虚了点,几乎就没事了,只要多吃点东西补补……。” “袁鹊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若打断了吴晴的话,从小到大,二人互相了解。她知道每次这种时候,吴晴都不会说真话。 “袁鹊?他嘴里哪有什么真话。只不过是死到临头,过个嘴瘾而已。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就是伤没好全又动了内力,休息几天就好了。” “当真?”莫若问道。 “那自然当真。你现在最好呢,去给我做个我最爱吃的辣子鸡丁,让我补一补就好了。当然,最好再加上一碗米饭。” 他果然还在骗我,虽然我知道他不想我担心。莫若心里想道:该配合你演出的我,那就配合下去吧。 莫若若无其事的说道:“你饿了?” “我饿了,就想吃你做的。”吴晴俊郎的脸上略带了一丝撒娇的表情。有时候莫若就吃这一套。 “你等着,我给你做去。”说完莫若转身离开房间。 出了门口,莫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一点都帮不到吴晴,哪怕他受伤了,自己也不像巧珍他们那样,可以帮他疗伤。一时间所有的无助都涌上心头。 吴晴等巧珍出去之后,又是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自己给自己点了几处大穴,现在他的体内,连一成内力都没有了。 吴晴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碎骨掌还真的是阴毒的很。” 神仙居是台州是台州最着名的山峰又叫天姥山,因为常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又被称之为神仙居。 而在这山中的某处洞穴中,柳生一郎正用内力压制着毒药。 “噗…”一口黑色的毒血喷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这已经不知道是柳生一郎第几次逼毒失败了。 “这小子的毒药,果然有两下子。” 确实却不是柳生一郎的内力纯厚,换做一般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少主,这若是袁鹊在的话。可能还能试着解一解,可如今袁鹊他…”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柳生一郎打断。 “袁鹊是个废物,他任务失败了,就算回来,也是难逃一死,以后就不要再提他了。完不成任务的就是废物,而我们不养废物。” “嗨。属下明白。” 这时山洞中的火光微微一晃,柳生一郎一怔,便马上从石台上下来。向着前方单膝下跪。 “见过父亲大人。” 这个脚踏木屐,身穿宽衣,腰中挎着两把武士刀的中年男子,正是柳生一族当代的家主,柳生但马守。能在在洞内的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来到柳生一郎的面前,其实力已经达到九级的巅峰。 “见过家主。”周围的人纷纷跪拜。 “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只有柳生一郎还跪在原地不动。 柳生但马守也不让他起来,而是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儿子。 “知道错哪了吗?” 一股压力感油然而生,周围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儿子轻敌了。” “知道我什么来吗?” “因为儿子办事不力。有柳生一族的荣誉。” “雇主很不高兴。我来替你收拾残局。当然,吴晴是你的,你自己的耻辱,必须自己夺回来。记住,敌人的血液,才是最能洗刷自己耻辱的。” “嗨,谨遵父亲教诲。” “起来吧,袁鹊失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荣宝山庄上下戒备森严,而且荣耀死了,没人知道千机笔的下落,这桑皮纸的事,再想其他办法吧。这模板一定要保管好。” 柳生一郎低头说道:“嗨!儿子明白。” 刚说完便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吐出一口毒血。 柳生但马守将一枚药丸弹在柳生一郎的手中。 “吃了它,可以解毒。” 柳生一郎将药丸直接吞服下去,然后尝试用内力,慢慢的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顿时感觉顺畅了许多。 “还要两三天你的毒才能彻底清除,你好好准备,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动身。” “嗨!儿子明白!” 柳生一郎接着说道:“父亲,我想在毒彻底清除之后,杀了吴晴。洗刷耻辱。” “你可有把握?京畿处的行动科重新派人暗中保护他,你现在下手,不是最好时机。” “父亲,他如今身中我们柳生一族的碎骨掌,几乎武功全失。而且身边也没有厉害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他的软肋我们可以利用利用………” 在柳生但马守面前耳语一番后,柳生一郎眼神凶狠的看向远方。嘴角溢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吴晴你慢点吃。”莫若给吴晴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吴晴说道:“没事,就是很久没吃到你的手艺了。” 也确实饿了。毕竟也是将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这辣子鸡丁,还是你做的最好吃。” 这是莫若的成名菜,也是莫若唯一会做的一道菜。能让当朝宰相的独生女下厨做菜,这吴晴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而莫若学这道菜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吴晴爱吃,这个第一次进厨房就差点把宰相府的后厨给烧了的千金大小姐,愣是将这道菜做的比华香楼的厨子还美味。 当然,那时候莫若也经常说想吃吴晴做的桂花糕,当然,吴晴也很努力的学,不过一定是技能点天赋点错了,这个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兵书阵法,医药星象,种草养花,无一不精的吴晴公子,无论怎么做桂花糕,莫若品尝完之后都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咱们还是去买松鹤楼的吧。 一盘辣子鸡丁,一份米饭,让吴晴吃的很是满足。这时候他忽然能理解为什么魏大会说吃饱了很安心了。 吃饱了不但很安心,而且还容易犯困,虽然昏睡了一夜,但是根本不影响吃饱就犯困的定律。 自然是不能睡的,有些事没有办完。 稍做休息之后,吴晴与陈瑞林带着荣毅在邢捕头的陪同下,来到了荣学的房间。因为吴晴的突然昏迷,所以荣学并未被押去大牢,而是先关在自己的房间内,派人来守着。 荣学一脸沉沦的表情在自己房间角落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的埋下去。 “大哥。”荣毅开口叫道。 荣学慢慢的抬起头,满眼的血丝。 “别这样叫我,我承受不起。我不配做你的大哥,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 事已至此,确实让人唏嘘。 “荣毅,荣家以后靠你了。其实我知道,你平时那副纨绔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小时候学东西,你总是比我快,父亲总是觉得我不如你,我嫉妒你。奈何我是长子,你越聪明,父亲就对我要求更高。父亲对我要求更高,我就更讨厌你,我觉得都是你,父亲才对我更严厉。” “陈公子,对不起,当年是我故意将莲花池的栏杆处弄坏,本想让荣毅落水,给他点颜色看看。却不曾想到,让你的书童落水身亡,事后我还嫁祸给荣毅。当年我确实出于嫉妒才会这样。对不起。” “荣毅抱歉了,当年若不是我的嫁祸,陈公子也不会打断你的手臂,那次之后,你才变了。但是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你,你装作好色之徒,却从不留宿青楼,你说你嗜赌如命,却不曾沉迷赌博,输了,便收手,赢了便全部分给附近的乞丐。你做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喝酒而已。有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你突然对我说,大哥,我什么都不和你争,请你把我当弟弟好吗?那时候我已经染上了阿芙蓉膏,我知道,我错了。但也来不及了。” 陈瑞林拍了拍荣毅的肩膀,似乎在安慰荣毅,又像是在为当年的事道歉,毕竟当年他在愤怒的情况下,可是实打实的将他的手臂打断了。 荣毅的脸上两行清泪留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把眼泪擦干。 “大哥,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我从小就没打算和你争过。这是吴公子刚刚给了我一封信,是父亲写给你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你…便……” 荣毅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将信给了荣学,让他自己看。 这封信是吴晴在第二次验尸之时检查荣庄主的尸体之时,在荣庄主衣服的刺绣夹层中发现的,是写在与衣服相同材质的绸缎之上,在缝合在两个绸缎中间,所以一般很难发现。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荣学吾儿,迷途知返,回头是岸,重头再来,好好做人。 众人光看这字迹上的墨痕便知道这封信写了有段时间了,可能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给荣学而已,又或者说是荣耀也没有给荣学这封信的勇气。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 荣学笑了起来,慢慢了笑出了声。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荣学心中“五味杂陈,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大哥,好自为之。” 吴晴与陈瑞林也一同离开。 屋内只有荣学依然坐在地上,拿着那封信,等待着他的将是衙役们的铁链与枷锁。 第40章 吴晴,来喝药了。 离开荣学的房内,陪着荣毅走了一会。才感觉到荣毅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走到一处高处的凉亭中,这里正好可以俯视整个荣宝山庄。 荣毅让人拿来茶具,放在凉亭中的桌上,并用了一个小火炉,将茶水热着。 “吴公子,你伤怎么样了。本来是去请台州最好的大夫,可巧珍姑娘说,不用,有她在就可以了,所以我只好吩咐下人炖了补品晚些给你送去。” “荣公子客气了。”吴晴说道。 “吴公子,你别和我客气,你帮我父亲查明死因,保住了荣宝山庄,又救了舍妹,就说是我荣宝山庄的大恩人也不为过,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你吩咐,荣宝山庄上下定当鞠躬尽瘁。” 说完荣毅就要给吴晴跪下,却被吴晴给及时托起。 “荣公子,不必如此。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如果荣公子愿意。我们就是朋友,荣兄朋友之间,就不要在客气了。” “那荣毅就高攀了,吴兄。” 陈瑞林笑嘻嘻的看着二人。 “既然你俩都成兄弟了,这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说罢拿出账本,上面都是荣学欠的钱财与抵押的房产田地等。 “这上面的数额,足够让你,让荣家倒退十年。当年我错怪了你。所谓有错要认,挨打站稳。” 说话的同时,陈瑞林将小火炉上的茶壶提下来。倒在三人的茶杯里。山上的风,让杯中的茶容易冷,也让小火炉里的火苗,异常的兴奋。 陈瑞林并未将茶壶重新放回去。而是尝了口茶说道:“这茶不热呀,这火一点都不旺。”然后将手中账册一页一页撕下,扔进炉子里。 “陈兄…”荣毅刚想上前看着,却被吴晴用折扇拦住。 二人就这么看着陈瑞林烧完了这本账册。 陈瑞林拍了拍荣毅肩膀,说了句:“对不起。” 三人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荣毅发出一声感慨:“可惜,我还是没找到千机笔,下次皇商互相竞争的时候,我荣家恐怕无竞争之力了。” “荣兄,你当真不知这千机笔是何物?”吴晴问道。 “自然不知,这千机笔是历代庄主口口相传之物。我真不知道。” 吴晴和陈瑞林相视一笑。这才是他们今天想和荣毅说的“正事。” 吴晴看了一眼荣毅说道:“我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千机笔你信吗?” 荣毅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晴,虽然他不相信自家世代相传的千机笔不存在,可是在此之前吴晴的每一次推断都是正确的。这让他一下子没了自己的决断。 “吴兄可是知道些隐情?” “原本,我也不知,但是这事情发生之后,前前后后都不管是谁,都没有找到千机笔。我就在想,这到千机笔到底存不存在,于是,我就写信一封,回去问问家父,看看他能否给我提供一些线索,这一问还真有了,之前家父与荣庄主是故交,再加上京畿处本就是搜集天下情报,你荣宝山庄是皇商,所以部分情报在京畿处是有备案的,不过你放心,这个级别的涉密文件,除非陛下下旨。否则只有家父有权阅读,所以保密性,你还是可以放心的。其实根本就没有千机笔,所谓的千机笔,其实就是千机笔记,只不过,荣家在世代相传的文件中出现了破损,千机笔记中的记这个字缺失了,所以慢慢的传出去。就变成了千机笔,况且这是只是历代庄主代代相传,自然也没人会出来澄清,所以一传十,十传百,这荣宝山庄至宝就变成了千机笔。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我们三人与家父。所以荣兄放心,我们自然是保密的。” “吴兄多虑了,我自然是无条件相信的,尤其令尊大人,更是我南国的国之柱石。我只是不知现在还能否找到这本笔记。” “恐怕,应该是没有了,据我所知,当时一份备份在宫中,必须由陛下亲自打开才可以,这个估计是没什么可能了,而你家的那世代相传的一份,恐怕也没了,因为我在检查荣庄主的房间的时候,在煮茶的炭炉中发现了纸张燃烧后的灰烬,按照那灰的份量来看,恐怕应该是一本书的厚度。” “哎…”荣毅长叹一口气,接着带着一阵的悲伤与无奈的说道:“看来是天亡我荣家了。” “也不用这么悲观,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荣毅说道:“这次有路估计也是死胡同了。” 也不这荣毅过于悲观,只是这荣家的工坊,生产的笔墨纸砚的配方,都是由庄主按照这代代相传的技艺去亲自配比配比,工坊的伙计只负责将配好的原材料进行加工,一旦原材料供给不足,荣宝山庄无法保持供货的品质,也将会失去皇商的资格,到时候的荣家也会相当的艰难。 吴晴看荣毅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也不再逗他,对他说道:“荣庄主虽然为了防止笔记外泄,将笔记烧毁了,可是还有一本活笔记存在。” “活笔记?”荣毅不解。这怎么又出了一本活笔记。 “正是,听闻令妹荣宣从小便天过人,过目不忘。而荣庄主近来却是让她在背其他的东西,而且就连放在她书桌前最顺手的书上也是有了灰尘,是背诵什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将启蒙的书都可以放在一旁落灰,我想应该就是,千机笔记吧,毕竟我好奇问她的时候,她从不回答我,反而快速的跑开,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害羞或是讨厌我。现在想想应该是那时候荣庄主知道了荣学的事情,做了保险准备,提前让荣宣背熟了这千机笔记,保住了荣家的这么多年先人的心血,我想应该荣庄主还对荣宣说过,只有你二哥问你,你才能背诵给他听之类的话。所以荣兄你不妨去找荣宣问问试试,看看我这个猜想呢是否正确。” 吴晴冲着荣毅微微一笑道:“我若是说错了,荣兄也请见谅,毕竟我这些都是猜测。” 荣毅连声道无妨,然后向吴晴与陈瑞林告辞,急忙去找荣宣求证。 荣毅离开后,陈瑞林便和吴晴汇报着下京畿处里最近的消息。 “最近太子禁足,户部尚书在京畿处喝茶,虽然京畿处封锁了部分消息,但是你遇袭一事还是传了出去,而且幕后之人应该已经盯上了我们,再加上昨天我将这里发生的事详细给处里的汇报,但是京中各大势力,依旧没有异常,所以处里的意思是我们能找到银票的模板就找,找不到也没事,毕竟没有桑麻纸,他们也印制不出假银票来。” “还有什么吗?”吴晴问道。 “还有就是,跟随使团出发的人选,明面上安排了的是京畿处是情报科千户大人秦双月毕竟这次是我们京畿处负责调查此案,大理寺少卿包正,刑部侍郎公孙止为协助调查,而暗中调查的,就是咱们。这次兵部为了避嫌,没有派人,就连这次使团的护卫任务也是由禁军首领,金悲。” “金悲?”吴晴。吴晴有些惊讶。这金悲军从小就是在战场中被人捡回来,从小长在军营,仅仅凭借一把军刀。在战场中不断的砍杀。每一次都全身而退。凭借军功换取了一本普通的内力修炼的功法,在一次又一次的对敌中,将自己练成了九级高手。 这样的安排,明显不符合流程。 “九级高手,大内侍卫首领?怎么让他执行这次的护送任务了。” 陈瑞林回答道:“不合常理吧。还有更不合常理的。这次护送任务由禁军全程护送,州军只在外围沿途护送,而以往执行护送的守备军更是不调取一兵一卒。” 这样做只说明一件事。 “陛下还是不放心兵部。”吴晴说道。 陈瑞林说道:“这是自然这次事情户部的责任最大,而兵部也被牵扯进了其中。这两一个掌管钱物,一个掌管军队。无论何时陛下都不会允许这两个地方有问题。这次是触及了陛下底线了。” 自从陈瑞林跟着吴晴之后,这些话题是越来越敢说了。 “那金悲负责使团的安全。那这会皇宫的的禁军统领是谁?” “宫中禁军统领,由赵无极暂时担任。” 确实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他可是传说中的圣阶高手。 “处报上还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的,陛下对于咱们这次行动…很不满意…而且指挥使大人也十分的不高兴。” 吴晴不明白为什么这事办的还算是可以,父亲不高兴估计是因为自己受了伤,这陛下怎么就不满意了。“陛下…为何不满意?” “陛下觉得…你受伤了…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吴晴一阵的无语,自家父亲担心也就算了,这陛下怎么也莫名其妙的关心起来。 “处里连同刑部一起下发了通缉令,通缉柳生一郎。不过我觉得应该也是没什么效果的。” 吴晴苦笑道:“走个流程而已。” “吴晴,说实话,你的伤,怎么样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吴晴说道:“不好,很不好。我现在连一成的内力都不到,压制不住碎骨掌的伤势,并且这碎骨掌还在不断的侵蚀我的内力,恐怕用不了几天,我全身的内力就都没了。” 陈瑞林说道:“我已经将情况都告诉处里了。想必处里会找到办法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说的也不对呀。” 陈瑞林一脸的疑问“什么不对?我哪方面说错了?” “你小子可没说这掌力每天都会消耗我的内力,而且你可没告诉我这伤每天晚上都会有骨头断裂般的疼痛。” 吴晴刚说完,就看着陈瑞林在找着什么,于是便问道“你在找什么?” 陈瑞林:“找纸笔记录下来。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中这碎骨掌的。” 吴晴听完,满脸写着无奈,若不是内力不足…吴晴高低一套飞刀戳死他。 二人又说了会话。陈瑞林便推着吴晴回他们住的院子里。 莫若见他们回来了一边让他们快些进屋一边说着:“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巧珍做了些糕点。快些来吃。” 桌上是巧珍做的桂花糕和千层酥。她见这两天莫若的兴致不高便做些甜点,让她开心些,毕竟少爷说过吃甜食能让人感到快乐。 吴晴和瑞林聊了许久二人也都有些饿了,便直接吃了起来。 吴晴更是在品尝之后直接夸赞道:“这手手艺有进步,有些松鹤楼大师傅的意思了。” 巧珍除了端上了制作好的点心,还端上两碗中药,只是怕冷了散了药性,一直用碗盖盖着,明显是吴晴要喝的。 “不是只有一碗药嘛,怎么又多了一碗。” 吴晴皱了皱眉头,虽然自己也是杏林圣手,但是这喝药该讨厌还是得讨厌。 巧珍说着“这还有一碗是荣二少爷派人送来的参汤,我加了点药材,一起熬煮了下。” 巧珍打开碗盖,确是中药味,夹杂着参汤的味道。 吴晴皱了皱眉头。“这参汤就不喝了,和药有冲,有损药性。” 莫若在最适当的时候开了口:“是吗?我可是问过巧珍了,一点都不冲突。你这身子得补补。” “少爷,这药和参汤可都是莫若姐亲自煎的…” 没等巧珍把话说完。吴晴便急忙说道:“喝,喝,我马上喝。” 说罢端起,面前的中药,轻轻的吹了两下,分几次,皱着眉头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碗放在了桌上。 “吴晴,还有一碗呢”莫若带着笑意。 吴晴知道,当莫若出现现在这种微笑的时候,最好她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 “我肯定喝,等下就喝,只不过现在太烫了,我得冷一下,冷一下。” 吴晴的表情真诚,若不是莫若对她了如指掌,恐怕就真的被这个表情给骗了。 莫若带着微笑,亲自将碗端了起来。 吴晴还想再说着什么,却看众人这副懂得都懂的架势,纷纷离开。这陈瑞林更是将两盘糕点也端在手上,好在若柒机智,将莫若喜欢的桂花糕,从瑞林手上拿了下来放在桌上。 见众人离开房间,大势已去的吴晴只能微笑认命。 莫若用汤匙舀了一勺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道:“吴晴,过来喝药了。” 第41章 糟糕 夜晚的星空犹如一颗颗明珠般闪烁,点缀了漆黑的夜幕。 而每天的夜晚,都是吴晴的难熬时刻。 虽说喝了药,但是也只能是延缓吴晴发作时的疼痛感。而每到夜晚,都是现在的吴晴最难熬的时刻,当他的内力不足一成的时候,他到夜晚,都会感觉到全身骨头碎裂般的疼痛感。当然这些他都严禁巧珍与瑞林说出去。 吴晴的房内灯火通明,他正赤裸着上身,指点着巧珍一根一根针扎在自己身上而瑞林则在吴晴身后,双掌屋蓄力,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吴晴体内,帮他缓解伤势。 此时的吴晴,头上散发着热气,胸口掌印若隐若现。豆大的汗珠在他的脸上流淌。 不多时,吴晴表情一阵难受,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舒服了很多。 擦干嘴角的血迹,将衣服穿上。将手给一旁的巧珍给把着脉。 “少爷,你这样恐怕撑不了太久。虽然有瑞林的内力想相助,可是这碎骨掌每天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再这样下去,就算以瑞林的内力,你也撑不了几天。” “我知道,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们二人谁也别说,别让莫若知道。” “可是…”巧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吴晴止住。无奈的答应下来。 陈瑞林将自己体内的内力循环一个周天后说道:“再等等吧,今晚处里就应该会有回信。看看处里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没有,我们立刻回京。” 夜晚总是让人,善于思考的。因为夜晚总是宁静的。而善于思考的人最容易在漫长的夜晚中胡思乱想。莫若也不例外,虽然她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 而她想的最多的则是吴晴。从他俩儿时的事,一直到最近。他俩似乎总是八字不合一样。从她被迫去北国留学开始,到她提前回来想给吴晴一个惊喜,却得知吴晴要离开出使北国。好不容易可以一同出行之后,又陷入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当中,还让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些东西阻碍着他们。 莫若顿时没了睡意,想喝着茶水,让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停下,轻轻喊了几声若柒,却没有反应,这丫头,又睡沉了,于是只好自己起来披上衣服,来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 这时她才发现,若柒睡的格外的香甜,想想可能是这两天累着了。 刚想给自己倒水,却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纸团,有点像故意扔进来的。于是便打开了纸团,上面写着:诡无常,碎骨掌,救吴晴,十里亭。落款是…柳生一郎。 莫若看着怎么也推不醒的若柒,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去吴晴的房间。却刚刚好听到吴晴和巧珍的对话。 重新回到的屋内的莫若坐在桌前对着那燃烧着的蜡烛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深夜的吴晴,很难受。 “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药效过去后,全身上下碎裂般的难受。没过多久又昏睡过去。 巧珍和瑞林寸步不离,虽然吃药可以缓解,内力也可以起到辅助的作用。但是凡事有度,内力不能常输。药也不能多吃。 只可惜虽然陈瑞林对各种武学都有研究和涉及,但是这倭人的武功诡异多变,实在知之甚少,只知道柳生一族的秘药红丸能解碎骨掌,其余的也就是书上记载的寥寥几笔,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吴晴的房间内。甚至连陈瑞林都没有察觉。他们甚至没有感受到门的开关,实际上则是对方开关门太快。快到无法察觉,就连暗中保护的京畿处行动科的剑手都没有提前预警。行动科的剑手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不会预警,一是没发现对方。二是被对方全部解决。 来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面部虽然没做遮掩,但是应该是有一层淡淡的内力笼罩,或者说是强大的内力形成了一层阻隔,让人看不清脸。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你是谁?” 陈瑞林虽然嘴上问道,但是一点没有防御的意思,他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做任何的防御,都是螳臂当车。这种气场已经不是9级高手能驾驭的,光是用内力将脸部遮挡,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只可能是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圣阶。 来人也不理会瑞林与巧珍,看着只是静静的看着吴晴。 良久,将一个盒子递给巧珍并说道:“京畿处让我送来的。这是红丸。可解碎骨掌。直接给他服下。用内力化开。” 巧珍打开盒子,盒子中是一枚通体红色的药丸,检查过后确实没毒后。将吴晴扶起来,打开他的嘴,往他嘴里塞去。然后轻轻用手抵住吴晴的下巴,让他把嘴闭上,又轻轻的将下巴抬起,让药丸自然的吞服下去。 这药丸刚下去,吴晴便有了感觉。眼睛微微动了动,就是还未醒来。额头上渗出汗珠,呼吸加重。 神秘人见状疾声说道:“快用内力帮他舒经活血。这红丸也是大补的药丸,能将其身体的潜能大最大效率的发挥出来,增强人体内力。” 陈瑞林反应迅速,马上将身体全部内力都注入吴晴的体内。可是他忽然觉得有点泥牛入海的感觉。但是持续注入之下,他开始觉得吴晴体内的内力开始逐渐恢复了,吴晴还在昏睡着,但是他的内力醒了,准确的来说,他的内力更强了。至少纯度比以前更高了。恐怕按照这样的发展。吴晴体内的内力再逐步增加的话。吴晴很容易爆体的,就像一个五百毫升的水杯突然给他装了一升的水,这最后就是溢出来。 陈瑞林不敢放松,全身的内力在帮吴晴引导着,自己也十分的疲惫。虽然心中想着这红丸怎么这么强大,能带来这么强的内力,但是手上依旧没有放松。继续输送内力,来引导着吴晴的。可是他越来越吃力了。 吴晴体内的内力程度很快超过了陈瑞林的极限。简单来说就是陈瑞林撑不住了。 那来人摇了摇头,用手一指一股精的内力,直接输入吴晴体内,并将陈瑞林与吴晴分开。 陈瑞林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圣阶的实力。 而下一秒,陈瑞林则是怀疑了人生,这红丸为何有如此威力,因为吴晴突破了八级。 能有这样的机会就连陈瑞林也想中一下这碎骨掌,当然前提是他也有红丸。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吴晴的伤势就全解了。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在昏迷之中,这会的吴晴在自己调节,等他体内内力自行循环一个周天之后,就会醒来。 来人见吴晴已经稳定,便收了手,几个呼吸间,消失不见。 陈瑞林从对方的内力中感受到了,剑意,剑意…剑意…难道是… 陈瑞林刚想开口“难道是…”刚自言自语到这,陈瑞林便是一阵闷哼。嘴里流出一丝鲜血,耳边听到传音“陈家小子,不要过于聪明了。” 陈瑞林汗湿全身,望着远处,心里想到这就是圣阶的高度吗? 圣阶的身法果然不是陈瑞林的轻功能比拟的,刚刚还在荣宝山庄给吴晴疗伤,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距离山庄几里之外的竹林里。 在这竹林里,居然还有一个黑衣人,在恭候着这位圣阶大神。 “见过主上。”黑衣人单膝跪地,行着礼。 “你放心吧,吴晴无碍了。这小子运气还真不错,八级了。” “主上出手,我就放心了。” “王缺啊,起来吧。这么多年。你守着他,也不容易,虽然武功长进不多,但是牛肉做的还是不错。” 天刀王缺。前任大内主管正恭敬的站在这圣阶大神的面前。 如果吴晴在,不知道他会不会惊讶的叫出一声玉伯。 “王缺啊,本来我不该掺和这事,但是,他的儿子让吴晴吐了几口血。这个面子让吴晴自己找回来,但是柳生但马守要是插手,你就给我打的他三个月下不来床,否则,就别回来见我。” “是。我明白。” 能说把柳生但马守打的三个月下不来床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 “还有件事,莫家那丫头,独自出了山庄。应是倭人的阴谋,你盯着些。” “是。” 王缺回答完之后。那个神秘的主上便消失不见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躺在床上的吴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巧珍给自己施完针之后,便没了意识,可是今天当他自己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碎骨掌,完全痊愈,就连武功等级,也变成了八级,这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好巧珍端着做好的早餐进来了。身后跟着拿着一根油条在边打哈欠边啃着的陈瑞林。 “少爷,你醒了啦!感觉怎么样?” 还没等吴晴回答,陈瑞林便开玩笑的说道:“他还能感觉怎么样,他这会肯定觉得精神十足。神清气爽,估计就是饿着点。包子、烧饼、油条。你要吃点什么?还是先来一碗粥?” 吴晴还有些处于惊讶之中,“怎么一个晚上,我的伤势就痊愈了,而且我八级了,而且内力变得更加精纯。似乎这一夜之间,有了太多的变化。” 陈瑞林给自己盛了碗粥同时说道::“你的伤是红丸解的,红丸是京畿处送来的,喂你吃下的是巧珍,帮助你消化红丸是另一个神秘的高手。并且在他的帮助下你成功晋级了八级,而这个神秘高手和上次救我们的高手不是同一位高手。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陈瑞林的语速极快。导致吴晴以为自己起猛了,想再躺会。 “少爷,你别理他,他受刺激了。没个正行。” “他受刺激了?受什么刺激了?”吴晴感觉这一夜他错过了很多。 巧珍根本没把陈瑞林受的刺激当做一回事,直接说道:“还不是你和冷弃都上了八级,他一个武痴,理论大师,什么天下武学活秘籍,居然还是7级的水准,心里不平衡了呗。” 接着巧珍又将昨天晚上的事原封不动的和吴晴说了一遍。 吴晴听完后,确实想到了一个人。不过也没多想,毕竟已经多年没见过这人。只是,这京畿处为什么会有红丸。 算了刚醒,别想太多。吴晴收起自己的想法,在巧珍的侍奉下,更衣起床。 “莫若呢,怎么没见到她。”吴晴醒来没见到莫若,以为她还未醒,他第一时间想告诉莫若这样一个好消息,自己没事了。 巧珍答道:“刚刚我去看了,房门紧闭,估摸着是还没起床吧。不过好像屋内蜡烛还亮着。一会我再去看看。” “屋内的蜡烛亮着?”吴晴疑惑道。 他知道莫若晚上睡觉最不喜欢亮光,现在这个亮度也不需要点蜡烛。 吴晴的直觉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走去她那看看。”说罢,也不顾陈瑞林正在解决着包子,直接将他也拉走了,临走陈瑞林也不忘再拿一个包子抓在手上。 来到莫若的房门在,吴晴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虽说莫若睡觉确实很沉,但是这样的喊叫就算莫若没醒,那若柒也该醒了,不至于一点回应都没有。吴晴示意巧珍推门进去。 门被巧珍一推就开。屋内只有若柒躺在床上,却连衣服也没换,而莫若根本不在屋内。 “少爷。” 巧珍的这一声少爷让吴晴知道一定有事了,陈瑞林也立刻的将吴晴推了进去。 巧珍一看若柒就是被人点了睡穴昏睡着,便马上帮她解穴,将她唤醒。 待若柒缓了一下彻底醒了之后。吴晴连忙问道:“若柒,莫若呢。” “小姐?我不知道呀,我昨天伺候小姐上床之后,准备去洗漱,忽然间感觉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吴晴看了看距离若柒床边不远处确实有块小石头,应该就是这个打的。 “吴晴,你看。这是在桌上找到的。” 陈瑞林将揉捏成一团的纸打开看了下,便马上递给吴晴。 吴晴大惊说道:“糟糕。” 陈瑞林马上和荣宝山庄的人询问。莫若确实在后半夜,天快亮之时询问了神仙居,十里亭的位置便离开了。 第42章 柳生一郎的无耻 神仙居距离荣宝山庄并不近,莫若问荣宝山庄要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到山脚下。而十里亭正是在这山中,但是马车无法上去,莫若拒绝了车夫好心的陪同,只是让车夫在山脚下等着。 十里亭是在从山脚往上走十里的山顶上供人歇脚的小亭子,中间是一个大平台。可以供人休观赏风景,驻足休息的地方。 原本这十里亭是整个神仙居风景最好的地方。直到有一次神仙居因为暴雨而导致部分坍塌,这往十里亭的路,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甚至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山顶,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愿意去。这些年随着当地官府将其他的观赏路线开发出来。整个十里亭也就成了荒地。 莫若的这段路,相当难走。坍塌加上无人问津,让这条路杂草丛生,崎岖坎坷,十里路放在平时正常去闲逛,也能让她精疲力尽,就更别说这蜿蜒陡峭的山路。 从破晓到接近正午,从一尘不染,到大汗淋漓,这十里路比莫若走的所有的路都要艰难,鞋子破损,衣摆划破,就连手上也是伤痕累累。手脚并用的同时,还要防备着各种蚊虫的叮咬。 来到十里亭,柳生一郎一身白衣正坐在亭中,正在泡着茶,悠闲的品着。 他看着艰难爬上来的莫若,微笑的说道:“莫若,你能来,我很高兴。” “柳生一郎,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柳生一郎头也不抬的说道:“老同学,这刚见面,别心急,爬了这么久的山累了吧,坐下来,喝杯茶,解解乏,叙叙旧。” 莫若来到凉亭中坐在了柳生一郎的对面。“怎么样才肯把红丸给我。” “别急。好茶是需要品的。知道你喜欢喝花茶,这是我们倭国最有名的樱花茶。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说罢,烫洗着茶盅,倒了一杯茶放在莫若面前。 见莫若没有动。柳生一郎接着说道:“怎么。不符合口味?我在给你换一种。” 莫若回答道:“你就算是换十种,我也不会喝的。你们倭国的茶,总是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柳生一郎,不怒反喜,说道:“我喜欢你这样的个性,不过,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记住,你是来找我要解药的,而不是来教育我的,莫若,你有点喧宾夺主了。” 柳生一郎这样一说莫若的情绪也平复了些。 “柳生一郎。你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柳生一郎摇了摇头。竖着手指摇了摇,否定的说道:不是我要找你来,而是你知道了我在这里特地过来找我的。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需要什么,如果你什么都不需要…那么…就请回吧。”说完就生一郎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若从踏入这里的一刻起,就失去了主动权。 “柳生一郎,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给我红丸,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 柳生一郎指着石桌上那杯一口未动的茶水道:“莫若,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山上风很大,石桌上的茶水已经微凉,莫若端起石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柳生一郎,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不急,不急。一看你就是忙着赶路,着实有些狼狈,实则有些不美丽,而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所以,请你先沐浴,更衣。我们坐下好好聊聊。”柳生一郎微笑道。 莫若怒道:“沐浴?更衣?在这?柳生一郎,你别太过分了。” “在这有何不可?”说罢柳生一郎拍了拍手,便有侍女将。浴桶抬上来,并不停的往里加热水,一道白色的幕布拉起,将浴桶隔在了幕布之内。就连换洗的衣物,也有侍女一并端着。 “柳生一郎!!!”莫若愤怒的喊道。 “当然我并不强求,只不过,哎呀呀!啧啧啧!这中了碎骨掌的人一到夜里,就如同全身骨头粉碎般的疼痛,若是没有人输送内力,这轻则吐血,重则撑不到七七四十九天就一命呜呼了。也不知道这吴晴的内力还有多少,又或者,他身边的这位陈家大少爷,还能给他多少内力。莫若,你觉得呢。哈哈哈!!!” 屈辱的泪水,在莫若眼中流出。紧咬着的嘴唇,有些破裂。 “看来,今天的聊天到这就要结束了。”柳生一郎站起来对着手下们说道“走吧。” “等一下。”莫若喊道。 “想明白了吗?”柳生一郎问道。 莫若深呼吸一口,又长舒一口气道“我洗,你让他们都退下。” 柳生一郎一挥手,除了拿着衣服的侍女,其他人都退下了。 “也请你离开。” 柳生一郎一动不动的说道:“莫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莫若绝望的闭上双眼。走到幕布之后。虽说有幕布的遮挡,但是印在幕布之上的倩影,依然凹凸有致。 看着幕布上的影子慢慢滑落的衣物,柳生一郎格外的兴奋,他喜欢这种朦胧的美感,一种将猎物玩弄于手掌之中的快感,一种报复吴晴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在更衣的过程中,莫若身上带着的匕首。被侍女们拿了下来,放在托盘上。给自己的主上送去,放在石桌上。 这把匕首是莫若准备在遇到突发情况之时杀了柳生一郎,或者是自杀用的。 莫若坐在幕布后的浴桶中,任由柳生一郎的侍女们帮她擦拭着身体,屈辱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掉落在水中。现在的她只希望能柳生一郎能遵守承诺,将红丸给她。 不多时,莫若沐浴完毕,侍女们为她换上新的衣服。待衣服换好后,侍女们才把幕布打开。引导着莫若坐回刚刚的亭子里。然后站在两旁候着。 莫若刚坐下,柳生一郎看着莫若,左右欣赏了一会,然后问道:“怎么样,喜欢吗。我亲自挑选的。” 莫若面无表情的说道“柳生一郎,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红丸呢。” 柳生一郎没有回答莫若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的拿起桌上的匕首把玩着,看的出来这把匕首的工艺性大于实用性,光看这匕首上的宝石便知道这匕首是无价之宝。 “莫若,你准备的很充分嘛。” “总得用来防身,这世上的恶人太多。”莫若在恶人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柳生一郎右手拿着匕首,左手两指间轻轻的夹着匕首的锋刃,慢慢的抚摸着,然后轻轻一用力,“叮”的一声,莫若的匕首断成了两节。掉落在石桌之上。 “事实证明,就算是如此锋利的比匕首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依然不堪一击。”这是柳生一郎从骨子里带着的狂傲。 莫若被这一下吓着了,但是她并不惊讶。 柳生一郎在莫若面前狠狠的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都是莫若洗完澡后的香味。“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 莫若一开始的时候心里恐惧,不安,甚至于有些害怕。但是自从她决定去沐浴更衣的那一刻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从那一刻起,她做好了必死的决定。她现在只想要拿到红丸。 “红丸,是我柳生家族中的至宝,都是用天下间最珍贵的药材来制作成功的。” “我知道你想要红丸。”柳生一郎说道。 “但是这天下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你想要红丸,就得拿出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莫若隐约知道了柳生一郎想要要什么了。 “你明白的,既然你来了,你觉得我想要什么。自然是想要你。” “无耻。” “我确实是无耻了些,不过用我的红丸,换你的“红丸”自然是等价交换的过程,虽然我用的方式是无耻了些。可是我胜在坦诚。” 莫若的红丸自然是指莫若的守宫砂。他要的是莫若的贞洁。 柳生一郎,先是威胁,再是让莫若在他面前沐浴更衣,现在是击垮莫若的最后一步。他要一点一点的摧毁莫若的心理防线。 莫若怎么能屈服。 “柳生一郎。告辞。”莫若当即就起身离开。可是还没站起来走两步,便觉得头晕,脸上泛起微红。身体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被下药了,那杯茶?是那杯茶有问题。 “柳生一郎,你居然给我下药。”莫若双手撑着石桌,好在这山上的冷风吹着莫若让她保持着冷静。 柳生一郎的嘴角挂着狡黠而又奸诈的笑容:“我可没有,一切都你自己的选择,茶里没有毒,只是放了一些补品,是你自己选择喝了下去,当然你沐浴的也是药浴。我也只是放了些适合沐浴的药物,也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只不过这两种加起来,再加上这初春时节这山中飘动的些许植物,这几种加起来才是容易让人动情的药物。” 说罢,柳生一郎慢慢靠近莫若,甚至将脸贴近莫若的脸,近到莫若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 莫若的脑海里想起了吴晴对她说过的话。“莫若,我告诉你。在情况危急时候,头上的发簪也是一种武器。也是往往最容易让对手忽略的地方。记住了,拔下来。往对手的太阳穴刺入,要快要准。”当时自己还在嘲笑着吴晴,嘴上说着有你在这些怎么可能用得到。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就在柳生一郎贴的如此之近的时候。莫若果断拔下插在发髻中的发簪。狠狠地插入柳生一郎的太阳穴。 然而现实却是莫若刺向柳生一郎的手被狠狠的抓住。 “这招对我不起作用。” 说完用掌力一推。莫若手中的发簪,便脱手而出。钉在十里亭的柱子上。 莫若用力挣脱自己的手,飞似的跑出亭子,与柳生一郎保持着距离。 柳生一郎也不追,而是看着莫若跑了出去。“跑吧,跑吧,你越动。血液流动越快。你的燥热就会越明显。” 没跑两步,莫若便双手撑着膝盖,面色更加红润,呼吸加重,不是她跑不动,而是果真如同柳生一郎说的那样。她现在越来越燥热,脸颊越来越红,身体也越来越轻飘飘。她晃动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会。奈何根本没什么作用。 现在的莫若,看东西已经出现了重影,此时她脑海中又想起了,吴晴以前教她的东西。“我告诉你啊,如果你觉得自己中了毒,或者迷药之类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剧烈运动,保持呼吸平稳,然后,将自己的中指咬破,将血挤出一些来。可以稍微缓解一下。然后就…叫救命呀!”当时吴晴还被莫若捏着耳朵教育了一番。“吴晴,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中毒,什么叫迷药,你能不能盼本姑娘一些好的。” 此时的莫若直接将中指放入嘴里,直接咬破,将指尖的血挤出。也不知道是这方法起了作用,还是疼痛感刺激着自己。莫若的有了短暂的清醒,呼吸也稍微平缓了些。 “哦,居然有这种方法。”柳生一郎打趣到,在他看来这就是莫若最后的挣扎,而莫若越挣扎,他就越觉得有趣,这种变态的感觉能足够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喜欢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前提是自己是那只会捕鼠的猫。 莫若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声呼叫。 “救命,救命呀!救命呀…” 空荡的山间,回荡着莫若的声音,而这声音逐渐被山中的风吹散的无影无踪,湮没在这山间的树林之中。 果不其然,柳生一郎并没有制止这一行为,在她看来,现在的莫若无疑是待宰的羔羊,就算吴晴来了又能怎么样,就靠他那不足一成的内力?还是说依仗那个武功平平的富二代? 柳生一郎说了所有反派都会说的那句话“你叫呀,你叫破喉咙也不会理你的。我就喜欢,你这样,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刺激。”说完他向着莫若慢慢走了过去。 莫若的呼救与激动的情绪,让全身血液加速流动,让药性激发了出来。此时的她只能全身酸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柳生一郎带着猥琐的笑容向她走来。 第43章 再战柳生一郎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一把飞刀破空而出,强劲的刀气直逼柳生一郎现在气血最旺盛的部位,柳生一郎急忙后退,躲开飞刀,那飞刀插在地上掀起一阵爆裂,还好柳生一郎躲的快,不然他下半辈子,可能就是纯粹的太监了。 “谁说叫破喉咙也没人理!” 天空中吴晴坐在轮椅上,陈瑞林在下面托举着,上山的这一路用上陈瑞林的轻功配合吴晴的铁锁,终是用最快速度,将吴晴送到了山上,而在沿途过来时候,吴晴第一时间飞鸽传书,让邢捕头配合京畿处,将通往神仙居的道路保持畅通,而这时陈瑞林的豪华马车的速度就体现了出来。一路畅通无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吴晴!!!”柳生一郎震惊的看着他。刚刚的那一刀,明显是吴晴已经恢复了功力,而且更强。可是这不可能呀,明明只有红丸才能解自己的碎骨掌。可是他哪来的红丸。 吴晴落地后,并未理会柳生一郎,而是率先出手,几根银针直接甩在莫若身上。将莫若的情况稳住,然后拿出一粒随身携带的解毒丸,虽然不能完全清除莫若体内的毒素,但是可以暂时压制一下。好在吴晴知道莫若中的这种毒,其实过一会就好了,让她服下解毒丹,只是让她没那么难受。 解毒丹的效用很快,刚服下莫若就感觉身体的燥热明显下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有所减轻。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吴晴。 吴晴与陈瑞林连忙将莫若扶了起来,莫若还是站不太稳,吴晴一直握着他的手,让她安心。然后扶她在一旁坐着。 “莫若放心,我没事了。我的伤已经全好了,碎骨掌已经解了。” “吴晴…”莫若抱着吴晴,泪水在一瞬间全部倾泻而出,有委屈,有愤怒,有害怕,有伤悲。 “我来了,没人可以欺负你。你先坐会,我先解决这些苍蝇。” “吴晴…”莫若拉着吴晴的手…喃喃的说了句“你别走。” 吴晴将她的眼泪擦干:“傻丫头,我不走,我来了,就不会走。” 吴晴让莫若先休息下,让陈瑞林护着她。 “莫若,我一会就回来。”说完调转了轮椅。向柳生一郎的方向看着。 “吴晴,你居然没事了!你哪来的红丸。” 柳生一郎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从一个乞丐变成了国王。 吴晴冷笑道“想知道,去问阎王吧!” 柳生一郎双手一挥,刚刚退下的手下全部持刀而出,就连刚刚的侍女,也一阵烟雾之后瞬间换上了紧身的黑色战斗服饰。 “上”柳生一郎一声令下,他的手下们分为两队对吴晴杀来。一队持刀近战而攻,另外一队迅速散开,手持连弩,准备远程袭击。 吴晴现在的怒火,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地方,而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发泄物。 吴晴两条钢索同时射出,当场就将两人穿了膛。这是吴晴杀意最浓的一次出手。 然后两排飞刀弹射而出…听声辩位,直接将正在散开的弓弩手们,一一击杀,仔细看去,吴晴的飞刀,与以前不同,他的每一把飞刀之上都有着淡淡的光芒。这是内力附在刀上的表现,一般暗器之上多少都需要附着少许的内力,但是能散发出光芒的暗器,都是附着的内力足够的强,威力是普通暗器的几倍。哪怕躲在树后,这飞刀也能贯穿树干将对方击杀。 仅仅一瞬间,吴晴的飞刀就将外围的弓弩手斩杀殆尽。周围的近战攻击的忍者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停止攻击,就像刚刚死去的人与他们无关一样。 近身攻击暂时限制了吴晴的攻击,几名黑衣人从四处袭来,吴晴的轮椅下方忽然伸出了四条长棍,分别对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吴晴用内力将轮椅原地旋转。一名黑衣人猝不及防被伸出长棍,面向吴晴绊倒在地,被吴晴折扇开启割喉倒地,而吴晴的折扇上,不沾一滴血。 这四根长棍有效的限制了对方的进攻,而用轻功跃起的黑衣人,则被吴晴的两根钢爪压制。虽然人数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吴晴依然不惧。 一时间柳生一郎的这些手下们进攻受阻碍,进攻的节奏也放慢了许多。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人也是经过长期的训练。一下子就变换了攻击方式。对着吴晴的轮椅下手,在他们来看,吴晴的轮椅就是他的武器库,也是主要攻击力的来源。他们持刀,一部分人攻向吴晴,一部分人攻击吴晴的轮椅,大有将这轮椅全力拆除的意思。 而他们进攻的同时,使出了十字手里剑,这是倭国比较主流的暗器,类似于十字镖,虽然他们的准度与力度还是普通的水准,但是也架不住多一波又一波的十字手里剑,对着吴晴袭来。而在吴晴眼里他们无疑是班门弄斧。吴晴的袖口里射出飞针。将袭来的十字手里剑纷纷击落在地,而对方也是配默契,一轮手里剑被击落的同时,后排的刀手,手持长刀,拔出腰间短刀咬在嘴里,从后排翻滚至前排,将短刀抵住吴晴轮椅下的四根长棍。长刀向吴晴刺去。吴晴折扇开启,连续打出透骨钉。将翻滚而来的刀手,瞬间击杀。然后透骨钉全部打出,十三根透骨钉,让这地上躺上了十三具尸体。 一旁柳生一郎笑道“我想知道,你还有多少暗器可以用。” 原来柳生一郎现在不动手是因为他在消耗吴晴,无论是内力上的。还是从暗器的数量上,在他看来,透骨钉才是吴晴暗器中的王牌手段。 “杀你又何须要暗器。” 吴晴的这句话在柳生一郎看来是一句笑话,而只有吴晴知道,自己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柳生一郎依旧有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他放声问道“我倒要看看,如果一个刺猬没了刺,它还能有什么用。” 柳生一郎真的很贱,用手下的生命去消耗着吴晴。 不等吴晴回答,周围的刀手们又一哄而上。 吴晴面对再次而来的围攻,不慌反喜,他现在已经是八级的实力,在之前面对柳生一郎没有使用的手段现在都可以使用,主要还是因为那一枚红丸,让吴晴因祸得福,使得他的实力直接到达了八级的顶峰,现在的他面对九级强者也有一战之力,当然,仅仅只是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吴晴的实力将会回到八级初的水准。这三天是红丸在吴晴的体内没有完全吸收的原因。导致吴晴现在内力暴涨。所以今天的吴晴出手每一招都蕴含着霸道的内力,而吴晴这两天内力的状态就是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双手一拍轮椅…自己腾空而起,折扇开启阵阵内力散开,从吴晴的双手衣袖中飘出了花瓣。 对就是花瓣,只不过这些花瓣,都是有着花瓣形状的锋利钢片,些钢片在吴晴内力的宣泄下,爆发力极强,速度极快的向下落去,一开始刀手们还能凭借极快的刀法阻挡着,可是随着花瓣的速量越多,速度越快,内力越强。能看到的只有“花瓣”打在长刀上溅出的火花。然后刀手全身上下都被这“花瓣”穿透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漫天花雨!!!”柳生一郎自言自语的说着。 传说中的三大暗器绝学,无痕公子的满天花雨,四川唐门的暴雨梨花,以及曼陀山庄的曼陀罗蛇。 “啪啪啪。” 柳生一郎鼓着掌,完全不在意刚刚那些死去的手下。 “吴晴,没想到你果然让我看到了惊喜。” “这还得谢谢你,送这么多人来给我杀。” 柳生一郎露出标志性的笑容道“面对敌人要有狮子搏兔般的态度,之前对你就是太轻敌。”柳生一郎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胳膊,接着说道:“现在我就用你的鲜血,来洗刷这段耻辱。”说罢抽出插在腰间的长刀。抚摸着刀身。那长刀的反光,将柳生一郎那阴险毒辣的目光映射在刀上。 忽然柳生一郎猛地挥刀,那长刀的刀气形成一阵气浪,直逼吴晴。 而吴晴没有丝毫的退缩,手中折扇开启,横向挥舞,也释放出一道气浪。 两股气浪在中间相遇,强大的威力让两旁的石头都炸成了几块。扬起些许灰尘,而灰尘中几道黑色的十字镖直袭吴晴,吴晴折扇挥舞,将十字镖纷纷击落在地,然后一阵金属的碰撞声,柳生一郎的长刀贴过吴晴的折扇扇骨上划过,短短的一瞬间,两人又过了几招,一寸长一寸强,柳生一郎的倭刀,确实锋利无比。可是吴晴的折扇却是玄铁打造。一来一往下,柳生一郎没有占到半点的便宜。 柳生一郎毕竟早就是八级上的高手,几招过后,便知道吴晴现在的实力和他在伯仲之间。 柳生一郎再次挥刀,双手持刀,用极快的速度,整个人前倾,几乎是贴地滑行,冲向吴晴,左右挥砍。这角度极其的刁钻,就是在攻击吴晴的下盘,目的是砍下吴晴的双腿。 吴晴用内力控制轮椅快速向后退去,同时两条钢爪,快速抓去牢固的树枝,将利用钢爪的长度。拉开与柳生一郎的距离。 那柳生一郎见状,单手拍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对着吴晴又劈出一道刀气。 吴晴用折扇挡住刀气的同时,柳生一郎抽出短刀。两刀斩断了吴晴钢爪的下一处落爪点。 吴晴不慌不忙的落地。躲闪的同时两条钢爪同时缠绕住了柳生一郎一长一短两把刀。 看似钢爪与倭刀的较量,实则是吴晴与柳生一郎内力的比拼。 钢爪在倭刀的拉扯下,已经被拉的笔直,长度已经到了极限。 柳生一郎心中惊讶不已,他发现自己的内力,居然没有吴晴现在的内力充足。若不是吴晴坐在轮椅上。操控着软质的钢爪,现在根本不是出现僵持的情况,而是吴晴占据优势。 最终吴晴的钢爪因为承受不住内力的压力而断裂。只能说,在这材质上,吴晴的钢爪确实没有柳生一郎的倭刀坚韧。 柳生一郎的自信又回来了,吴晴的钢爪断裂,就等同于吴晴失去了快速移动的优势。现在的吴晴移动能力明显不足。 柳生一郎不给吴晴喘息的机会,在钢爪断裂的瞬间,选择冲了过。现在的柳生一郎。使用了柳生一族的成名刀法,柳生双刀流。 所谓柳生双刀流,就是左手反手持短刀,右手持长刀,长刀大开大合,短刀阴险无比。在这两种刀的配合之下,柳生一郎有这个自信让吴晴难以招架。 而吴晴也在第一时间,左手拿出逆鳞。和柳生一郎一样,也是反持,并将手中折扇收拢。面对柳生一郎的攻势。吴晴采取了防御的状态,折扇挡长刀,逆鳞碰短刃。 二人的武器在一攻击一守之间,迸发出金属的火花。而周围早已一片狼藉。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不下百招。 面对如此的战斗力陈瑞林简直目不转睛,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并不妨碍他这个理论大师现场观摩。 一开始,陈瑞林还能看清吴晴的招式和武功路数,再到后来,二人的速度快到让陈瑞林看不清如何出手。 “碰”的一声,二人分开。 吴晴坐在轮椅上,向后滑动了约十八步左右,而柳生一郎则仅仅向后退了三步,这样来看,还是柳生一郎更胜一筹,可是并非如此,吴晴安然无恙,而柳生一郎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柳生一郎将口中鲜血吐出,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晴。 “看来,我低估你了,你哪来的红丸解了碎骨掌?” “你能解的了我的毒,我为何不能解你的碎骨掌!” 吴晴接着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碎骨掌短期之内应该是用不了了。” 确实碎骨掌伤害这么诡异的武功,自然是不能频繁使用的。 “吴晴告诉你也无妨。每个修炼碎骨掌的人,只能使用一次,但是这也并不妨碍,我杀你。” 柳生一郎,将长短两把刀插在地上。脱下上衣,紧紧的将衣服系在腰间,露出肌肉线条十足的好身材。 “吴晴,热身结束了。” 第44章 有何不敢 吴晴只是微微一笑,莫若知道这答吴晴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就证明,他的信心十足。 而难以置信的是在一旁观战的陈瑞林,他居然在这两个八级高手的对决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压迫感,隐约中自己似乎悟到了什么。 这次柳生一郎再次攻来,其气势更加凶猛,可是内力却极其诡异,最可怕的是,他的双眼现在是一片血红。 “这是…血之狂暴?”陈瑞林的话语声带着些许的惊恐。 莫若一直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吴晴这样出手。“什么是血之狂暴,会怎么样,吴晴会不会有事?”她急忙问着陈瑞林。 “血之狂暴,并不算是一种武功,应该算是一种古老的运气法门,只不过这运气的法门,是逆行气血,通过独有的方式,在短时间内,提高使用者的内力,提升使用者的修为,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有使用时间的限制,同时应该是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不过如果最后能提取一定量的内力,那么这些缺点就不复存在了。这门法门因为太过邪门,已经早就被销毁了,近百年都没有出现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柳生一族藏了起来。”陈瑞林说完,便仔细的观察柳生一郎的气势,并且计算好自己与吴晴的距离,也不知道自己的轻功能不能从血之狂暴下的柳生一郎手中救出吴晴,同时他又看向唯一一条上山的路,怎么援军还没有到来。 柳生一郎拔起插在地上两把刀,直接将短刀用嘴咬住,同时用右手用长刀挑起地上的一把刀,用左手拿着。然后飞似的冲向吴晴。 三刀流。 果然速度极快,血之狂暴逆转气血之后,就连刀上附着的内力都变成了红色,挥舞中,更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而吴晴显然是没有想到柳生一郎还有这样的招数。猝不及防下,连忙用逆鳞与折扇,进行防御。 吴晴边打边退,这三刀流确实诡异,两把长刀攻击的同时,柳生一郎嘴里的短刀,在伺机滑向吴晴的颈脖处。所以吴晴不得不与他拉开距离。可是这山头的路就这么多,吴晴只好操拢着轮椅不断的调整方向。一时间有些落了下风。 吴晴的折扇不断开合。遮挡柳生一郎的刀气与锋芒,不断地的用逆鳞格挡着长刀的进攻。接着吴晴卖了个破绽,他知道,要破这三刀流,两把长刀好防。那猝不及防的短刀才是重点。而是最致命的一刀。往往就是这个短刀。 果然柳生一郎以为吴晴是防不住了,顺势用短刀准备对吴晴进行割喉。却被吴晴用折扇将短刀夹住。吴晴轮椅向后,借住惯性,“蹭”的一下,卸下了柳生一郎的短刀。柳生一郎反应也极快,长刀快速回防,不得已的逼着吴晴将自己的折扇与短刀一起丢了出去。如果不然,吴晴丢的可就是自己的胳膊了。 一阵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再次分开。 柳生一郎双刀在手,而吴晴的手中只有一把逆鳞。 柳生一郎狂傲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吴晴,你觉得凭借你手上这把玩具,还能撑多久。” 吴晴看了看自己的与短刀一起插在一旁巨石之中的折扇说道:“确实撑不了太久了。所以那就不撑了吧。” 说罢,吴晴从右边的衣袖,滑落出,一把软剑。包括莫若在内,所有的人都惊讶了。没人知道吴晴会用剑,也没人知道吴晴身上有着这么一把软剑。 这软剑除了剑尾是金色与红色结合,其他地方通体银色,剑身薄如蝉翼,青光闪烁,剑柄有轻微的螺纹状,剑尾则是金色的羽毛图案,中间的那一点红色,细细看去是一颗镶嵌在中间的红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握在手中仿佛可以感受到这剑散发出的淡淡杀气。 “龙鳞千钧势,凤羽绕颈柔。”陈瑞林惊讶的说着。“这是凤羽!!!这是凤羽!!!” 就连莫若这个对武学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这陈瑞林说的这句话。 传闻天下神兵千千万,龙鳞凤羽毁一半。传闻龙鳞与凤羽都是天外陨铁打造。分别是千年前龙王朝开国皇帝与皇后的佩剑。而百余年后龙王朝战乱,分为无数小国,他们慢慢厮杀吞并。到今天形成了南国与北国。而这两把剑历经千年,早已经下落不明。很多人也都当这是一个传闻,但是“龙鳞千钧势,凤羽绕颈柔。”这两句话却是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 吴晴一改常态,右手持剑,左手反手持匕首,用内力催动轮椅。直接朝着柳生一郎的方向攻了过去。凤羽在吴晴手中,通过内力的加持,刚硬无比。 软剑如水,轻柔而且灵活,似乎与使用者融为一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犹如灵动的银蛇。 “叮,叮,叮。”短兵相接,仅仅三剑,柳生一郎的长刀已经有了缺口。 柳生一郎看着自己刀的缺口,虽然他不是爱刀如命之人,但是这刀跟随他多年,不说是神兵利器,至少也是顶级的存在,居然这么轻易的。被打出了缺口。 反观吴晴手中凤羽,剑身细腻如丝,剑锋锐利。呈现出一种优雅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不等柳生一郎反应。吴晴再次攻来,软剑攻击,匕首防御。凤羽就像一条开嘴,露出毒牙的蛇,缠绕在柳生一郎的长刀之上,柔软而精准的剑尖,在缠绕之后,刺向柳生一郎的手腕,柳生一郎猝不及防的,被吴晴刺中了手腕,吴晴一抖手腕,柳生一声闷哼,手中长刀脱手而出,在半空中被吴晴的软剑直接缠成碎片,而柳生一郎的右手筋已经废了。 柳生一郎,左手刀出。吴晴内力一震。手中软剑在内力的加持下,坚硬无比。这把凤羽在吴晴的手中可刚可柔。 前刺,顾前,直刺。明明是个简单的东西,在陈瑞林看来,这没有十几岁的幕后的修炼功底,这动作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的完美。柳生一郎凭借身法,勉强躲过这一招,却颇显狼狈。 “这是…冷弃剑意。”陈瑞林虽然没见过冷弃在正常的状态下出手,但是就算是狂暴状态下的冷弃,他的剑意是不会变的。 吴晴手里的软剑,在遇血之后。发出青色的光芒,犹如幽冥。 柳生一郎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腕,他没见过这么快的剑。 现在自然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吴晴剑起,顿时剑意大涨,剑气逼人。快剑出手直击柳生一郎面颊,柳生一郎,左手刀抵挡防御,可是软剑在接触到长刀之时,在吴晴内力精准的操控下。超出刀的位置忽然变软,刺中柳生一郎背部,顺势卸下柳生一郎另外一把刀。 “大河剑!剑意…这…不可能…”陈瑞林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会拥有两种剑意,这若是吴晴双腿无损,这应该已经到了九级的门槛了。 柳生一郎只能凭借轻功向后闪去。与吴晴拉开距离,然后用脚挑起地上死去刀手的长刀,左手持刀,内力全出,使出柳生家最强刀法,杀神一刀斩。 这是吴晴第二次见到杀神一刀斩,在第一次之时,吴晴只有被刀气追赶四处逃窜,而今天吴晴不退,手中凤羽青光更胜,吴晴罕见的左边手臂轻拍轮椅借助这一下的内力,原地而腾空而起,在空中用凤羽幻化出无数的剑招,每一招都极快,剑气将剑招凝固在空中,直到吴晴最后一挥剑,将这万千剑气,全部挥舞出去。这万千剑意。冲着柳生一郎的杀神一刀斩,剑意对上刀气,在空中不断的对抗,柳生一郎的刀气,不是吴晴剑意的对手,仅仅僵持了一会,柳生一郎的刀气便瞬间被吴晴的剑意破开,这万千剑意,涌入柳生一郎身体。从他的身体中穿去,然后又穿出。 吴晴直接落在自己的轮椅上,看着柳生一郎被这强大的剑气直接击飞。 柳生一郎单膝跪地,用手中的长刀撑着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倒下去,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在击飞的过程中,掉出一物,正被吴晴接住,果然是制作假银票编号的模板,吴晴随手丢给一旁的陈瑞林。 陈瑞林接住这模板之时,还没从这强大的剑意中缓过神来。他自然认得,这是幻剑中的最强一招“幻影剑舞”。 这已经是吴晴的第三种剑意了。而这幻剑却是…那个人的成名剑法。 吴晴缓缓到了柳生一郎的面前,如今的柳生一郎,左肩被吴晴的凤羽穿透,右手手筋被挑,身体被吴晴的剑意穿透,受了严重的内伤。狂妄自大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左手用刀撑着自己,让自己勉强的站了起来。用刀指着吴晴。似乎在宣告着自己还没有失败,在吴晴的看来,这是垂死的挣扎。而吴晴给他这个机会。 吴晴并未动手,而是看着他说道:“柳生一郎,我热身结束了。” 这句话自然是在嘲讽他,吴晴刚刚的那一招,也用光了自己大半的内力,二人本来就实力相当,只不过自己占了红丸未完全消化的优势,这样一来自己服用的红丸,还能在自己体内在快速的补充流失的内力。 柳生一郎将左手的刀插在地上,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三根长针,没有丝毫的犹豫,插入自的头顶百汇穴中。 三针刺神。吴晴知道,不管怎么样,柳生一郎用了这招,他就废了。这招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激发全部的体能,再加上之前的血之狂暴,柳生一郎连续两次用了这种类型的手段提升自己的功力,不管怎么样,他就算今天不死,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柳生一郎,拿起插在地上的刀,直接攻来。 吴晴又出一剑,提撩剑,白鹤亮翅。此时的柳生一郎,三针刺神和血之狂暴的的使用,已经让是强弩之末,没有了防御的能力。 陈瑞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在吴晴的剑中,又看到了另外的剑意,一般的学剑之人分为两种,一种就像冷弃那样,坚持自己的剑意,有自己的剑道要走,还有一种就是剑招,用不错的内力配合精妙的剑招,集百家之长。而吴晴则是将每种剑招的剑意都领会于心。 面对现在的柳生一郎,吴晴这提撩剑,直接变成了撩阴剑,眼看这一剑下去,柳生一郎就可以进宫当太监了。就在此时,一把苦无直接对着吴晴飞来,同时一声“住手”响起,就光凭一声住手,就已经让陈瑞林觉得心神不稳了。很明显九级高手到了。 吴晴头也不回的掷出逆鳞,苦无与逆鳞的碰撞,在逆鳞的坚韧下,苦无随意的断成两节。 虽然掷出了苦无。但是吴晴右手的剑却没有停下。锋利凤羽划过柳生一郎的两腿之间,白色的衣物瞬间染红一片。 柳生一郎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跪倒在地,片刻之后捂着被割了的地方倒地抽搐,还带着痛苦的呻吟。 那赶来的中年男子大喊了一声:“一郎!”随即想从吴晴面前,直接夺走躺在地上的柳生一郎。 吴晴凤羽一挥,软剑绕在柳生一郎的颈脖处。此时的柳生一郎停止了抽搐,他不敢乱动,但是他面部的表情上看的出来,他很痛苦。 来人见状,一个飞跃又往后退去,与吴晴保持距离。唯恐吴晴真的杀了柳生一郎。 此时陈瑞林和莫若也过来。站在吴晴的身后。他们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他们要的吴晴站在一起。 “柳生但马守!”吴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柳生但马守冲着吴晴满怀怒火的说着“吴晴,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放了他,我留你全尸,饶你身后的两人不死,否则今日,你们都得死。” 吴晴冷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该知道,我不喜欢被威胁!” 吴晴回头看着莫若说道:“把眼睛闭上。” 莫若知道他要做什么,闭上了双眼。 吴晴看着莫若闭上双眼后吴晴的缠绕在柳生一郎颈脖处的凤羽,又紧了些。 柳生但马守大声呵道:“小子,你敢!!!” 吴晴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有何不敢!” 说罢,吴晴持剑的手一用力,一个球状的物体落在柳生但马守的脚下,柳生一郎的眼睛正对着直挺挺的看着柳生但马守,只是再也不会主动闭上了。 第45章 柳生但马守和天刀王缺 “吴晴!”柳生一郎歇斯底里的怒喊着。“你去死吧。” 看到儿子的人头落在自己脚下,柳生但马守愤怒的涌上心头。瞬间全身内力暴涨,直接拔出倭刀。一记拔刀斩,一道半圆形强大的刀气,直接袭向三人,吴晴避无可避,将凤羽横在胸前准备抗下这一招。陈瑞林知道吴晴刚刚大战过后,内力恐怕有所不足,瞬间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吴晴的体内。二人配合默契,就在这一瞬之间完成。吴晴右手持剑横握在胸前。左手双指夹住凤羽的剑尖,使整个凤羽横在胸前,强大的拔刀斩,全部被凤羽挡下,吴晴利用凤羽的韧性,将拔刀斩的威力全部吸收到凤羽之上,然后左手双指一撤。利用反弹之力将这一刀的威力全部反弹出去,弹出的刀气正好碰撞在这十里亭之上。整个十里亭毁了。 仅这一下,吴晴就已经很吃力了。好在莫若和陈瑞林都没事。 还没等吴晴喘口气,柳生但马守直接发动了杀神一刀斩。同样都是杀神一刀斩,第一次见柳生一郎的杀神一刀斩,那时的吴晴差了柳生一郎一个等级之后,给打的很狼狈。刚刚柳生一郎的杀神一刀斩,吴晴依仗着红丸未消耗完的药效硬刚了一波。而现在九级的柳生但马守使用的杀神一刀斩在吴晴看来,才是真正的杀神一刀斩,这种压迫感,恐惧感,危机感和柳生一郎用出来的简直是两个武功。 吴晴没有把握能挡下这一击,所以干脆。就不挡了,他伸出手去握住莫若的手,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在莫若看来,吴晴很少主动握着她的手。可能这是最后一次了吧。不过能和吴晴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也许自己不自作主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吴晴自信的一笑,将凤羽收入袖中。另外一只手也放在了莫若的手上,这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莫若不解的看着吴晴,难道在这种局面下,还有后手? 后手,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吴晴在赌。他想看看那个救了自己的黑衣人还会不会出现,如果不出现,那么之前离开京城之时父亲给的那那瓶迷药就能派上用场了。 “蹭”的一声,陈瑞林的绣春刀“随意”出鞘了。但是并非陈瑞林自己用的。而是这天空中来了一位黑衣人。 那黑衣人说道:“借刀一用。”可是说归说,黑衣人并没有用手接触刀意,而是这把刀就这样悬空跟在黑衣人的身后,就像一个敬业的小跟班。 而这铺天而来的杀神一刀斩,居然在这黑衣人的面前停了下来,然后又四处散去。这种破解方法。可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阁下何许人也。已经跟了我好几天了。今天若不是你缠着我,我早就能到这里。阁下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柳生家作对。又何必隐藏武功,遮住容貌呢。” 那黑衣人也不回答。或者说压根不理会柳生但马守。只是一直在半空中,看着柳生但马守,有种看着他,不让他出手的意思。 “既然你不说话,又想要保住这小子,那就得罪了。”说罢柳生但马守持刀升空。这两个九级高手就在这山上的高空中上演一场精彩的对决。 刚刚还一脸愁容的陈瑞林,现在换了个表情,一副需要瓜子花生最好再来二两的样子,他巴不得快点欣赏这来之不易的高手对决。不过也是,这九级高手对决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二人你来我往,从半空中又打到了地上。只是些平淡无奇的招式。 只是这黑衣人一直没有用自己的武功,都是些江湖上普通门派的招式,甚至还有些军中的普通擒拿术,柳生但马守一直在试探,所以并未直接下狠手,黑衣人越隐藏身份,柳但马守柳越要逼他出手,再加上柳生一郎刚死,所以他开始受够了试探,开始了疯狂的输出。 柳生但马守出手就是柳生家的双刀流。而黑衣人始终凭借着身法在闪躲,几招之后,随着柳生但马守的攻势越来越强,黑衣人猛地向后撤去。抓身后悬浮跟着的绣春刀回首就是一刀。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回马刀硬生生的将柳生但马守逼退了数步。这一刀二人内力高下立判。 柳生但马守,挥刀画圆。出现一圈刀光,每一个刀光都是一把倭刀的虚影。挥刀而出,数道刀光,直击黑衣人。 陈瑞林说道“这莫不是柳生家的刀法,九级以上才可以学习的…雄霸天下?” 黑衣人也不躲,将陈瑞林的绣春刀悬空放在胸前,双手一挥,无数把刀气组成的绣春刀,围绕在黑衣人身边。 陈瑞林眉头紧皱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是天刀。” 黑衣人轻轻的一挥手,绣春刀气,迎上了倭刀的刀气,一阵爆炸声过后。从柳生但马守口中的鲜血就高下立判。 “天刀…王缺…居然是你!!!也是,当年没抓到你,我就应该知道你还活着。”柳生对马守说道。 那黑衣人也不否认,而是说道:“原来当年是你,我说怎么那两个九品高手怎么没见过,居然是你,原来那时候你们就来中原了。想来另外一个应该就是柳生杀神了吧,十六年前你和他都是九级。” 柳生但马守也不会打他,而是飞快的带走了柳生一郎的尸体,快速遁去。天空中只留下了一句。“王缺,后会有期。” 那黑衣人也不停留,在柳生但马守走了之后,隔空将陈瑞林的“随意”插入刀鞘后便直接离开。 陈瑞林抚摸着自己刀上残留的刀气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斗。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我这把刀也可以这么强,以后这就是九级强者用过的武器了。” 吴晴也懒得管这个武痴,给了陈瑞林一个眼神,陈瑞林马上会意说道: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来。 见陈瑞林走远后。吴晴将莫若拉到自己怀里。紧紧的拥抱着莫若。 “莫若,对不起。” 吴晴的这一番举动,倒是让莫若很意外。她从这拥抱中感觉到吴晴有些不一样了。 “吴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我本来只想来找柳生一郎要救你的药。可是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 吴晴阻止了莫若再说下去。可是却将她抱的越发紧了。 “是我的不好,我不该瞒着你,让你为我担心,而先陷入危险之中,我不该畏首畏尾,控制自己的情感,更不该,缺乏勇气,没有…没有爱你的勇气。” “吴晴,你…”由于莫若是半坐在吴晴的轮椅上,她忽然感觉到某种东西,触及到她。而且她身上的毒也还没解。顿时脸色绯红起来。 “莫若,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告诉我,和我商量,好吗?” 莫若点了点了头。这个角度,二人正好四目相对,慢慢的,莫若将头向吴晴的脸上靠去,二人的脸慢慢的靠近,嘴唇与嘴唇,就快要接近。就当二人马上就要亲吻上之时,响起了几声“少爷。” “小姐”。正是巧珍和若柒的声音。 莫若马上将自己和吴晴分开,刚刚的场景下,加上身体的内的毒素确实让自己有些难以自拔。 此时的吴晴郁闷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趁他们还没到身前,吴晴让莫若,给他的软剑保密,包括巧珍在内,谁都不能说。 莫若点头答应。而陈瑞林那。吴晴只是用了京畿处专用的手势,告诉了他。 与巧珍和若柒一同到的还有台州总捕邢捕头及其手下,和京畿处行动科的剑手,还来了一队台州府的兵丁。足足有二百多人。他们身手一般,山路崎岖,又有不会武功的若柒跟着,所以到达的自然就慢一些。 若柒见到莫若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上去抱着自家小姐。检查着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而且巧珍本想看看少爷有没有事,却被吴晴的几句耳语说完去了莫若的身边检查起来。 而陈瑞林则很自然的和府衙的人简单的讲述当时现状并做些交接的工作。这本来在台州的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台州府台大人怎么也要到场,但是前几天杭州知府一事。杭州没了最高行政长官。而台州距离杭州并不远。所以,闽浙总督下令台州府暂代杭州府衙事宜,所以这台州府台大人连夜去了杭州。那自然京畿处接手这摊活。恐怕就算这台州府台在场也巴不得京畿处接手,这活往高了说可是通敌叛国,这烫手的山芋有几个人愿意接。 吴晴众人回到了荣宝山庄。在荣宝山庄又歇息了一天之后,他们启程离开。中途邢捕头来过一次,除了代府台大人给吴晴与莫若问好之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荣学在狱中撞墙自杀了。 离开荣宝山庄。他们坐着陈瑞林的马车,向着闽南一路出发。 在一处树林中,停下歇息。吴晴和陈瑞林来到河边。 莫若知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说,便静静的待在靠近马车的一侧,等着吴晴。 “处理说这次我们拿回了模板,做的很好,现在模板就放在我们这,等到了闽南,交给秦千户。”陈瑞林向吴晴汇报着。 “确实如此,这模板事关重大,很容易中途被人劫走了,放在我们这现在才是最安全的。等到闽南的营地,又有金悲这个九级高手在,自然万无一失。” 确实,这柳生家族一死一伤,自然没人能再从吴晴手中抢走模板,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九级高手。 “这次使团的带队之人确定了,是军机处总领事大臣。韩忠。也是这次使团的最高决策人,钦差大臣。” 韩忠这个人吴晴还是略有耳闻的。军机处的总领事。负责军事及其国防还有战略性的部署。他并不是主战派,也不是本着和平第一的主和派。他只重视利益和大局。他攻防兼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当年陛下亲征,只带了两人,狂屠白枭和韩忠。就是这两人,活生生打的北国重新建新的边境线。 陈瑞林接着说道:“韩忠去了,看来这次,陛下的信心十足。恐怕,海军也要出动了。将这些倭狗们彻底赶回去。” “这只是一部分,陛下也是在考验闽浙总督呀。你想想,杭州,台州,闽南,这些事发地全部都在闽浙总督常坤的地盘上。作为总督这种一品大员。必然深得陛下信任,可如今在他的地盘上发生如此众多的事,所以这闽浙总督究竟是不知道,还是说…参与其中呢。所以,陛下安排了韩忠为钦差,金悲为护卫,只用禁军参与护卫,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还看不出来,陛下只是心中有疑虑而已…” 吴晴的这番话说完,陈瑞林听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你是说…陛下怀疑常坤?” 吴晴微微一笑道:“不仅仅是常坤,还有之前就说过了的兵部尚书何振华,因为只有他们能在这事情里获得利益。” 确实,作为兵部和闽浙总督,确实是能直接接触到这军械与粮草,而其中的利益也是这二位最容易获得。 “使团大约还有十天左右就能到达闽南,到时候你需要去与礼部汇合,然后办理北国的临时通行证,去接萍郡主。” 陈瑞林将吴晴与使团汇合后需要做的事都一一的告诉了他。 吴晴看了一眼远处的莫若,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这一路上没怎么好好带她玩玩,看看这大好的河山,却尽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还受到巨大的屈辱。怎么都觉得对不起她。 陈瑞林接着说道:“处里传来消息,柳生但马守没有回京,他的方向应该是朝着闽南那去了,他受了内伤,沿途去买过药,那药铺的伙计是咱们的人。” 吴晴心里想到,是呀,这军械,军粮一案,还没办。随即揉了揉太阳穴,将自己的思绪切换回来。 “闽南,闽北的那些事,虽然是倭人在从中操作,但是想来柳生但马守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第46章 剑圣 “柳生但马守的背后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威胁,你和晴儿都弄错了方向。”吴家的书房里,吴道子对着来人说道。如果陈瑞林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是当时给吴晴红丸的那个…圣阶高手。 “所以,你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或者说你知道晴儿真正的威胁是谁?” 吴道子有些故作什么的笑着。 “说吧,别装神秘,我不喜欢那一套。” “是。”很少看到吴道子对人这么客气,恐怕当今天下除了南朝的那位皇帝陛下,也是只有眼前的这位了。 “这背后之人,是南朝皇后。” “哦。南帝的这个女人,她背后可没那两个贵妃势力庞大,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柳生但马守选择了她。” “女人嘛,就算家中没有什么势力了,也总是得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什么,至于没什么势力,才是最好的,有势力的都不会选择和柳生但马守合作,毕竟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所以不是柳生但马守选择了她。而是她不得不选择柳生但马守。” 圣阶高手不屑的说道:“这位皇后,可是真是蠢笨的可以,身后的势力越小,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就越稳定,毕竟没有哪个帝王愿意看到太子身后的那些娘家势力过于庞大,不然百年之后,太子登基,还要提防着这些势力的人会不会谋朝篡位。她现在勾结倭人,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查实,别说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就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这圣阶高手说的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 “是呀,女人,尤其是这背后的势力在十六年前,就被我铲除殆尽的女人,总会有些愤怒,不甘,而这些最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和心灵,当有些都被蒙蔽了,她的眼里便只有她的儿子,产除她的所有势力,让她绝望,当她的儿子成为太子后,便是她的希望,当经过绝望有了希望,才会更加珍惜这希望,才会为了这希望不顾一切。” 吴道子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多年掌管京畿处这种强大又变态的情报特务机构,早就让他荣辱不惊。 “所以这一切…是你布的局?” 吴道子没有否认,而是说道“十六年前,我铲除了皇后背后所有的势力,包括他那国公父亲,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在此之后,我便安排了不少人在皇后身边,这么多人总有一个能成为这样一个无助女人的心腹,于是每天在她面前,制造一些焦虑,透露些各皇子贵妃间的小道消息,还有南国那位权利最大男人的心思。再让这个心腹为皇后出谋划策,办成几件事情,久而久之心腹就成了谋士。而多年来在这潜移默化中形成的焦虑与紧迫感,会随着其他皇子的异军突起而最大化的被激发出来,之后便是谋士吹的耳边风了。” “你这是在玩火。”圣阶高手说道。 “准确的来说,我是掌握火候的人,火小则不熟,火大则易糊,只有精准的火才能事半功倍。” 吴道子的话看似高深,实则阐述的是最简单的道理。 “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让他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属于他的东西,应该我给他。” “你给他的是你给他的,而我要给他拿回来的是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圣阶高手不再说话,这么多年吴道子都坚持他所坚持的,可是从他的角度来说,并没有错。 那圣阶高手说道:“她当年说过,论阴谋家,十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现在看来,她还是说谦虚了。” 吴道子似乎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用尊敬的语气说道:“那是小姐谬赞了。” “老吴我只想知道,柳生杀神是不是在宫里。” 吴道子回答道:“这个我确定不了,宫里的事,我的探听能力是有限的,你曾经夜探皇宫,难道就没什么察觉吗?” 夜探皇宫,还是从吴道子口里说出。这人与吴道子的交情还真是不浅。 “当年我进入皇宫,确实感受到了两股圣阶高手的气息,但是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是谁。就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吴道子无奈的说道“那可是圣阶高手,你这个剑圣都没办法找到,我手下的那些探子,又怎么能找得到?” 天下圣阶高手,屈指可数,敢叫剑圣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国圣阶高手,剑圣易大师,易是他的姓,而他的名无人得知,所以都尊称他为易大师。 “老吴,你的红丸如何得到?据我所知柳生一族的红丸是一人一颗的本命红丸,除了保存在他们祖宅中的那几颗。柳生杀神的那一枚在找我打架给我打成重伤之后服用了,柳生一郎那小子应该是突破八级的时候自己吃了。你这一枚莫非是柳生但马守的。” 吴道子回答道:“正是柳生但马守的,当年我和老王跟着小姐,这柳生但马守不长眼睛,对小姐出言不逊,给老王揍了一顿,顺手便把这红丸也给抢了,他知道我喜欢研究这些药物什么的,便丢给了我,我研究之后,发现这药可以增加内力,帮助突破境界,便留着给了晴儿” 剑圣说道:“既然你这么在乎他,怎么还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吴道子本想捋一捋自己的胡须,忽然觉得在他的面前做这些举动并不合适,又将举起一半的手尴尬的放下。 “危险的事永远和得到的报酬形成正比,他需要一些成绩与名声。你我教了他这么久,若是还不能自保,那他也没资格拿回那些东西。这次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不是已经到了八级的水准了。而且,他既得到了功绩,又获得了圣誉,要知道获得功绩简单,而获得圣誉难” 剑圣接着说道“既然是为了功绩与圣誉,何必又要通过其他的方式,将解药给了柳生一郎,让他恢复武功。” “自然是为增强晴儿的实战能力。而且他吸收了红丸总要重新调整自己内力的收放,适应一下晋级八级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在实战中增加内力的消耗,增强红丸的吸收。你是对他不信任,还是对你自己的剑术不自信。” 吴道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躬身行礼说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剑圣并不在意,挥手让吴道子起身。 “这样一来,王缺暴露了,你打算怎么办。” 吴道子信心十足,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王缺暴露,这方面问题不大,除了柳生但马守,没人知道这件事,而柳生但马守就算和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说了,谁能确定,难道找柳生但马守确定。就算那个女的知道了,恐怕只会让她成为惊弓之鸟,做出更疯狂的事情。那岂不是反而帮了我们。” “只可惜,你的算计没引出柳生杀神不然,我就可以杀了他了。”剑圣的话语间能够听出有些失望。 确实。这次剑圣亲至就是为了击杀柳生杀神做准备的。谁知道柳生一族,死了一个三代唯一的男丁,伤了一个九级高手,这柳生杀神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吴道子说道:“本来也没有针对他而制作这个计划,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顺便把他逼出来,现在看来这柳生杀神恐怕不是沉得住气,而是当乌龟当习惯了。还是会缩头的那种。” 吴道子的一番话也让剑圣觉得在情理之中。 “既然,这次柳生杀神不现身,那我就先回了。” 剑圣打开门,又顿了顿说道:“你和王缺,好好保重身体,也就还能和你们聊聊了。”说完消失不见。 吴道子弯腰,行礼,恭送。嘴里说着:“遵命。” 河畔陈瑞林还在与吴晴交谈着,说完了京畿处里的事情。陈瑞林有些八卦的问着吴晴的凤羽。 “吴晴没想到,你居然隐藏了实力。” 或者说是,陈瑞林知道了吴晴隐藏了实力,却没想到隐藏的如此之多。 “我并不是隐藏实力,主要是在没有八级的内力之前,我确实无法动用这些剑招,只是仿其形,学其意,但是要是真的配合内力用起来,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撑,恐怕我自己就气血逆行了。这次也就是这枚红丸没消化完,我才可以如此放肆的去使用。” 这是事实,内力一直是吴晴的短板,因为他本身就气血不足,这不是后天能弥补的,他能到如今这样,已然不易。 “那天晚上助你服下红丸的人,也是教你剑的人吧。” 陈瑞林问完便后悔了,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黑衣人对自己说的话。 吴晴点了点头不否认。以前他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只是叫他师父,后来他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也还是叫他师父,只是吴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教自己,帮自己。 吴晴的思绪回到了从前。那是他小时候。有一天练习暗器,却怎么也射不中远处的靶子,他很气恼,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总是内力不足,明明已经瞄的很准了。为什么总是偏出。一次两次,一百次,每次都是这样。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心态没有现在这般稳定。他记得他将身边所有的飞刀全部扔了出去,他不想学了,他想放弃。推着轮椅来到靶前,拔出插在靶子一旁树干上的刀,一刀又一刀的捅着靶心,然后仰天长叫。良久,自己又默默的将靶挂好,将刚刚自己一股脑扔出去的飞刀一把一把的捡回来,重新开始练习。 他没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正观察着他。而这个人就是吴晴的剑道师父,剑圣。 “你不该这样扔。”吴晴惊讶了。自己练习飞刀,应该没人会打扰自己,京畿处在外围布置了剑手,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自己,于是心里多了一丝防备。 “你懂暗器?”吴晴嘴上问道,可是手里的飞刀,却握的更紧了些,眼里的目光正在计算着与此人的距离,以及离开的方向,做好防备,以便随时发起攻击。 “我不太懂暗器,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暗器大师,他叫无痕公子。” “那就谢谢了。我不需要。”吴晴说罢,飞刀射出,下一把飞刀如期而至,接着又是两把飞刀,往计算好的路线射出,那是吴晴计算的对方躲避的路线。 剧情并未按照吴晴猜想的方向发展。吴晴的飞刀全都在来人的手中夹着。 “力度不错,准度欠佳,虽然我不是暗器大师,但是也可以告诉你。你的问题在哪。” “在哪里?”那时的吴晴毕竟还是孩子。 “你别在拿刀射我,我就告诉你。”来人半开玩笑的说着。 吴晴连忙点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那人将吴晴的飞刀拿在手中把玩。 “我们每一次的心跳都会让我们的身体有轻微的移动,我们要驾驭它,调整呼吸,放松,你握住飞刀的手,是一种感觉,不用握太久,就像女人的手,你越想抓住,就越抓不住。”说到这,来人觉得比喻的有些不恰当。于是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想成别的东西,用呼吸配合内力,在掌握手里的感觉。风速,环境,预判,都要在你的心中。” “叮。”的一声。那人将手中吴晴的飞刀射出,正中靶心。 吴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靶心。闭着双眼,随手将手中的飞刀也射了出去,将原本钉在靶心上的飞刀击落,将自己的飞刀留在了上面。 从那天起,吴晴就叫他师父。也正是这个师父每晚都准时出现在吴晴的房间内,带吴晴去树林里学习,其实当时吴晴很奇怪,他是怎么避过吴府内院的护卫和树上的冷弃的。 只不过,他教吴晴的第一课不是暗器。而是剑。 当时的吴晴很沮丧的问道“我这样,能学剑吗?” 而当时那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心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说一个人能学剑,他就一定能学剑,而且可以学的很好。” 一开始吴晴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直到后来,学着学着,才知道师父的称号是:剑圣。 第47章 收粮 剑圣,以剑入圣,这世界上的圣阶怪物不多,剑圣算一个。 关于剑圣的传闻有很多。什么学习了天外来剑,什么一个人独挑天下剑道,什么得到了世外高人的传承。 吴晴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因为他知道什么是真相。 十岁之前的剑圣,其实没摸过剑,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虽然家里管的很严,但是对于四书五经,或者骑马射箭没有一点兴趣的他,每天只知道吃糖葫芦,然后用吃完糖葫芦的竹签,在地上戳着被滴落的糖稀引来的蚂蚁,又或者对着书把竹签扎进去。直到有一天,他的姐姐给她用木头削了一把木剑。他挥舞着,扬言要用手里的剑去保护姐姐。从那天起。这个小屁孩用了十年成为九级高手,更是在与其他高手交手时领悟到了什么,开始闭关。等他出关之后便是这世间用剑的最强者,而他出关后的第一件事便要去告诉姐姐。这才知道一直要保护的姐姐已经离世了。 再后来,剑圣便四处云游,那天晚上遇到吴晴,也只是找吴道子,帮他查自己姐姐的死因,以及凶手,为了还吴道子这个人情,才教吴晴剑法。 当然吴晴虽然受限于身体,但是天赋确实世间少见。与剑似乎有天生的缘分,不单单能记下剑法的招式,还能领悟剑意,做到招出意随。教了吴晴两年的时间,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吴晴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自己的剑道与剑心,临别之际,他送给吴晴一把软剑,一本幻剑剑谱,这时吴晴才知道,教他两年的师父竟然是剑圣。 而吴晴也将这把软剑贴身携带,当做自己最大的后手,这事就连冷弃与巧珍都不知,若不是遇上了柳生一郎,吴晴也不会将自己最大的底牌翻出。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吴晴,重新出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每天接收处里的报告,了解下使团的最新动态,其他的时间都在陪着莫若。 这沿途后的十几天,是吴晴笑的最多,也是最开心的十几天,原本吴晴以为幸福的开始,也在踏上这闽南的地界后,正式开始了倒计时。 将莫若,巧珍,若柒三个姑娘安顿在客栈之后,让三个姑娘随便逛逛。安排了京畿处的剑手护卫。吴晴则和陈瑞林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和使团汇合,而是去了使团大营相反方向的闽南粮草和军械存放的地方。 粮草和军械存放的地方,没有闽南守备司的签文,根本进不去,吴晴便和陈瑞林在附近找了个茶摊,要了一壶茶,几盘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食。 二人坐着观察着来往的行人,发现这里大多路过的都是来这军营送粮食的劳工,有时候还送些瓜果蔬菜,吴晴还能闻到藏在瓜果蔬菜里的酒香味。 就这么一会,吴晴便发现送粮食的似乎不像是雇佣的劳工,更像是当地的百姓。看了下地上推车的车辙印,再看这男女老少都有的运粮队伍。吴晴低声的对陈瑞林说道:“你看,这些根本就不是给军队运粮的劳工,而是像当地的百姓。你看,他们运粮的器械大多是自家的推车,如果是给军队统一运粮,那怎么也是由军马拉车,有统一的护送队伍。而且你看。这地上的车辙印,深浅高低不一,就证明了重量差别大,而军粮都是统一标准重量方便统计,就算有误差也不会相差这么大。这怎么看都是向附近的百姓在购粮。” 陈瑞林点了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看咱们周围歇脚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刚卖完粮食的百姓。” 吴晴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陈瑞林说道说道:“去看看,小心些。” 陈瑞林点了点了,马上装作一副肚子疼得模样:“哎呦,这爬山一身汗,又喝了些冷茶,这肚子哎!哎呦…店家,这附近有茅厕没有。哎呦…”说罢又捂着肚子,这演技略显浮夸。 这店家见他衣着光鲜,便说道:“这位公子,咱们这不比城里,这山野之地,您跑远一些,找个没人的地就行。找背风地啊!” 陈瑞林边谢过店家边急忙的跑着,直到消失不见。 吴晴依旧坐在茶摊漫不经心的嗑着瓜子。耳朵却仔细的听着这些歇脚的百姓都说些什么。 “呦。张二哥也来啦。”旁边桌上歇脚的两位壮汉互相闲聊的打着招呼。 “那得来呀,这一年到头,总算是买上个不错价格了。”这个叫张二哥的回答道。 “你这卖出去多少?” “哎别提了,之前家里的卖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卖了五担。” “张二哥,你这可以呀。这赚了得五两吧。” 那张二哥摇了摇头:“不止,我这足斤足两的,给了我六两多银子呢。” 吴晴算了一下,正常一担粮食一百斤左右,卖400文。五担粮食,也就2两银子。这六两多…这翻了三倍在收粮食。想到这里,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哎,张二哥这你可是大户了啊。得请兄弟们吃点啊。” 那张二哥也不含糊,每桌都加了一份海蛎煎。就连吴晴那桌子上也有一份。 吴晴忙冲着那张二哥一拱手,便是感谢,那张二哥挥了挥手,嘿嘿一笑。 趁店家上菜之际,吴晴问道店家:“店家这生意做的不错,早知道这茶摊生意这么好,我何苦和我那兄弟做生意,也找个地方开茶摊得了。” 那店家说道:“也就这两天,遇到这军营高价收粮,这不附近的人家呀,把吃之前囤的吃不完的粮食都拿来卖,这价格可是市面上的好几倍呢,这不,一下子,这就发了,这是小老儿家里没有余粮,这要是有呀,我也拿来卖。我这两天这烟熏火燎的看着热闹,其实这赚的呀,还没他们卖两担米来的多呢。” 吴晴故意的套着话:“店家,按你这说的那这两天这城里的米铺岂不是赚疯了。” 那店家嘿嘿一笑:“米铺?哈哈米铺有的米,可不收咯。” 吴晴还想再问为什么不收米铺的米,怎奈又有客到,老板忙着招呼去了。 不收米铺的米?这是为何?吴晴陷入思考。 这时的茶摊歇脚的人已经满了,不得已,店家问吴晴能不能接受拼桌,吴晴自然可以,顺便还能探听探听消息。 和吴晴拼桌的是个面色黝黑,肌肉线条明显的少年。 只见他闷不做声,一脸不悦的坐在吴晴对面的空坐上。店家忙说“毛小子,今天赚钱了,来点啥。” 那姓毛的少年一脸无奈的说道:“赚啥钱嘛,给我俩馒头一碗水就行了” “咋了毛娃。跟哥说说,咋就吃俩馒头。来来来,给他来个烧肉粽,我请。” 那店家,弄了个粽子给这个毛娃送来。 看得出来这张二哥人还挺不错的。 “谢谢二哥了,哎说来也是背,我今儿就卖了一担,其他的都给我退回来了,说啥不要新米,我就搞不懂了。我自己种的米,咋新的不要偏偏要这陈米,这啥米不都一样吃嘛。” 听完缘由大家哈哈一笑。纷纷安慰着毛孩。问问他家里情况怎么样什么的,看的出来,大家都很关照他。没多久,毛孩就向馒头发起进攻。两口便把这馒头全部给吃完了,这烧肉粽确是没有动。而是揣在了怀里。 “这张二哥请你的,怎么放怀里不吃?”吴晴不解的问道。 那毛娃舔了舔嘴角说道:“这里面有肉,带回去给俺娘吃。” 吴晴听完有些感动,将面前的海蛎煎推给毛孩:“吃吧,这也是张二哥请的。” 吴晴看着毛孩吃的真香然后说道:“这张二哥人很不错呀。倒是有几分豪气。” 毛孩边吃边说:“张二哥和这里的乡亲们都对我很好很好,我是从山东逃难来的,父亲早亡,母亲在逃亡途中染了风寒,看了几个大夫都没治好,这两天也越来越严重了。我看这里高价收米,便用仅剩的钱买了米,结果他们说是新米不收。哎。”毛孩无奈的叹了口气。 吴晴说道:“巧了,我是大夫。” 毛孩瞪大了双眼。似乎在问是真的假的。 吴晴接着说道:“很好的那种。” 毛孩见吴晴衣着华丽,想来价格不菲。 “我请不起很好的大夫。” “巧了,我最近义诊。” 毛孩的家在山脚下不远的村庄里。一个茅草屋。弄了些篱笆,围了个院子。院子里还有个鸡舍,但是没有鸡。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茅草屋。还是村里的乡亲们看他们母子可怜,让出来的。 茅草屋中隔了一间房出来,便是毛孩的床铺,说是床铺,其实也就是一些稻草铺成的床铺。 屋子的四周放了这盆,在这多雨的闽南,一看就知道是屋子漏水,放在地上接水的。 毛孩说道:“吴公子,陈公子,抱歉了。这屋子,让你们见笑了。” “无妨无妨。”吴晴说道。 屋里传来阵阵咳嗽声。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毛娃子,你回来了?” 毛娃马上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抚他娘亲的背。让他的娘亲舒服一些。 吴晴听了这咳嗽声,轻轻地说道“肺气亏虚,痰热内蕴,肺部虚热,痰浊内蕴。问题不大。” 毛大娘便说道:“怎么。有客人来吗?娃呀,还不快去给客人倒杯水。” 还没说两句,又是一阵咳嗽声。 吴晴说道“大娘,不麻烦,我是毛娃的朋友,听说您病了,来看看您,正好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我给您把把脉。” 毛大娘说着那怎么好意思呢。吴晴知道毛大娘客气,于是自己将手搭在毛大娘的手腕上。 把脉的诊断和吴晴判断的一样。长期的风寒,加上这屋子湿气重,还有不及时的用药。导致普通的伤风感冒变的严重了。不过不要紧,只需要喝一阵子的药,药也不难找,只是有一两味的药的价格太高。 吴晴看过之前的药方。之前的大夫开的药也都还算中规中矩,只不过将一些贵的药材用其他等效的药替换了,虽然效果差了些。但是坚持吃也能痊愈。可是就连这样的药,毛大娘也是吃吃停停。更别说吴晴的配的药了。 叮嘱了毛孩让他在家等着,吴晴亲去抓药。 离开毛孩家,陈瑞林推着吴晴去抓药。吴晴将茶摊上众人的一言一行和陈瑞林说着。 “收陈粮?”陈瑞林潜入营地确实看见一波接一波的百姓来卖粮,不过距离太远,他看不出是新米还是旧米。 “你有发现吗?”吴晴问道。 “还真有些发现,不过这事有点怪。”陈瑞林回答道。 “说来听听。” 陈瑞林边推着吴晴边说着自己发现的奇怪事情。 在假意说要上茅厕走开后,陈瑞林用轻功潜入了营地。他首先去调查的就是粮仓。找到粮仓的所在,陈瑞林发现所有的粮仓都是空的,而地上洒满了纸钱。 就是用来祭奠的纸钱,刚开始陈瑞林以为是有人家里有丧事,用来祭奠的。可是之后一连查了几个粮仓都是这样。免有些奇怪。而周围巡查,把守的士兵似乎也是相当忌讳这里,所以陈瑞林也不用刻意去躲避巡查的士兵,他们根本就不进来。 随后陈瑞林又去了放置刀枪弓弩的仓库,结果还没到那便闻到空气中一阵焦糊的味道。 武器库被烧毁了,可是这就是让陈瑞林觉得更奇怪了,按道理来说武器库着火,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火势,毕竟这是在守备军的后勤辎重营中,防火的沙石和水缸,应该都是每日必查的项目。就算是真的起了大火,沙石和水都来不及,那至少现场应该有沙石或者泼水救火的痕迹,而现场不但没有这样的痕迹,反而…被烧的什么都不剩。 问题就在这,什么都不剩,弓弩烧的什么都不剩,是有可能的,军刀呢?军刀用的都是工部统一定制,就算木质的刀鞘被烧完了,那刀刃呢?长枪的枪尖呢?弓箭的箭头呢?这些怎么可能被完全烧完,如果说是被救火,或者在大火之后清理现场收拾走了,也解释的通,可是…整个火场烧完后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第48章 阴兵借粮,火龙烧仓 没有脚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根本就没人在火场后去检查,为什么大火过后不去检查。难道是已经提前知道没什么可检查的。 吴晴和陈瑞林都心有灵犀的想到了这点。 吴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没有看过辎重营的粮草和武器入库单?” “粮草的入库单和武器的入库单,我是一个都没有看见。也有可能是我还没找到,因为有几个帐篷戒备森严,我无法潜入。” “先去抓药吧,这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二人去了药铺,将毛大娘需要的药材都给配齐了,整整十四天的药,一共二十八副药。还顺手买了不少吃的也一并带了去了毛娃家中。 来到毛娃家里后,吴晴详细的告诉了毛娃,药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就可以了。早晚各一次。十四天就能痊愈,在这十四天内,毛大娘的饮食忌腥辣刺激,还有糖醋。 毛娃怕自己忘记,连忙拿出纸笔记录下来。 吴晴留意到毛娃的字写的不错。都说字如其人,确实不假,毛娃的字写的字正方圆,就和他做人一样,老实耿直。 “字不错,读过书?”吴晴问道。 毛娃也实话实说:“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道中落了,便学不起了。” 吹干墨迹,又核对了一遍,毛娃就去先给毛大娘准备些吃的,他谢过了吴晴与陈瑞林给他带来的食物,并将在茶摊上揣在怀里带回来的烧肉粽,热了热,配了些肉菜,给他娘,先吃着。他又出去煎药。 “吴公子,陈公子,你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呀。”毛大娘说罢就准备给吴晴他们跪下。吴晴连忙将她拦住,好一番劝之后才打消了毛大娘要下跪的想法。 趁着毛娃出去煎药的时候,毛大娘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逃难。原来当时的毛家世代在山东经营煤矿,铁矿等产业,并拥有自己的矿场。就当一切顺利,顺风顺水的时候,自家的矿场,在开采的时候由于火药比例错误,导致坍塌,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十几名旷工身亡,毛家当代的家主毛老爷,也被关进了大牢,虽然后续查出了是当时毛家掌管火药的技工,被人收买,故意调整了火药的比例,导致矿洞坍塌,可是当官府去捉拿人的时候,这技工早已逃之夭夭,尽管事情查清楚了,可是这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十几个家庭。毛家尽数变卖了家产,赔钱给。等毛老爷从大牢中出来的时候。毛家已经一贫如洗了。本来就身体不好的毛老爷在经历了牢狱之灾,出来后家中一无所有一气之下尽吐血而亡。只可怜了这毛家孤儿寡母,在老家又被同行排挤,只得远走他乡。在途中又祸不单行的遇到山贼,被洗劫一空,这才流落至此,好在此地的百姓十分的善良,给了他们这间屋子,又让他们感受到了人间的善良和温暖,所以他们才决定,在此定居了。 听了毛大娘的介绍,他们也感慨这人生的无常。 吴晴问道“毛大娘,当年那个掌管火药的技工,后来还没有找到吗?他叫什么?有什么特征,或许我能能帮你找到他。” 确实,找人没什么能比京畿处更专业了。 “一直都没有找到,算了吧,不找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们已经是我们的大恩人了。对我来说可谓是救命之恩,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这些事就不麻烦你们了。” 是呀,过去的又能怎么样。也许谈的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既然毛大娘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这时毛孩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进来,准备给娘亲服下,吴晴光闻了闻就知道,这药火候和时间都把握的刚刚好,可见这毛娃是用了心了。 伺候毛大娘服了药睡下,毛孩谢过吴晴和陈瑞林之后,邀请他们一同吃饭,晚饭很简单,若不是吴晴他们打包了些吃食恐怕也就是几个馒头和一碟小菜。 边吃边聊着,吴晴问起了毛孩:“这山上的兵营什么时候开始收的粮食?” 毛孩将肉夹在馒头里狠狠的啃了一口说道“收了大约有两三天了。我知道的晚,家里又没什么存粮,附近的粮食都给收的差不多了。便去三十里外的小镇里,用全部的钱,买了几担粮食,谁知道,哎居然不要新粮。这一下子可就砸手里了,过几天要看看能不能退,这大白米饭,我可享受不起。” 确实以毛孩现在的状况,吃一顿大米够他吃三顿馒头,或者粗米了。 吴晴故意问道:“怎么现在这辎重营都开始收粮食了。这军队的粮草供给不都是由户部发银两购买,兵部统一配比然后护送到各个军营的,难道是配发的不够,还要自己买?” 毛孩将口中的馒头咽了下去,喝了碗水顺了顺说道:“这你们就问对人了。” 陈瑞林忙问道:“怎么你知道?” 毛孩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夹了个馒头,这次不知道是因为要说话,还是快吃饱了,没有上一个那样的狼吞虎咽。 “咱们这地方,只有一个酒馆,有时候馒头弄多了。店家又吃不完,见我可见便会便宜卖给我些,说是卖,其实就是和送的差不多,所以我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帮他干些活,但是我都是晚上打烊的才会去拿,有时候还能分些剩菜,昨天晚上,我因为去三十里外的小镇买米,回去晚了,以为店家已经打烊了,便抱着试试看的心去了,可是店家还开着灯,原来是有两个当兵的在喝酒,虽然穿着自己的衣服,但是那军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喝多了,老板也就一直陪着。我拿完馒头的时候,他俩还在摇摇晃晃的喝着。我怕他们喝多了,倒在店里,就呆了会,看看老板要不要我帮忙,将他们扶出去。然后老板实在太困了,就又信任我,就自己回里屋睡了,让我等着俩人走了,再喊醒他。我索性没事也就答应了。我在柜台里听到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了…”陈瑞林急忙问道,吴晴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对着毛孩说“他呀,就是一听故事就着急。没事,你慢慢说,你听到了啥。” 毛孩似乎有些恐惧…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母亲,压低了声音说道:“阴兵借粮,火龙烧仓!” 吴晴和陈瑞林一怔,马上就想到了那粮仓中的纸钱,和武器库的大火, “别怕,详细告诉我们,那两个人还说了什么。” 毛孩便一五一十的将他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这一周前的一个夜晚,士兵们正常在巡夜,忽然除了手中照明用的火把之外,周围用来照明或者取暖的火盆都突然变成了青色的火苗。周围士兵哪见过这种情况,倒是有些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还有些镇定,连忙让大家别慌,连忙去通报辎重营的最高长官赵将军,赵将军急忙出来,就在这时。狂风大作,远处鬼火涌动,还有阵阵的啼哭声。赵将军下令放箭,一阵箭雨过后,哭声依旧。突然,军营中辎重营满天飘下纸钱。此时有人来报,存放粮草的营地旗杆似乎挂着一个人,赵将军赶到,连忙命人将人放下,确是那粮草营的主簿,早已死去多时,舌头伸出老长,甚是恐怖,在他的身上,挂着一面布,上面用血写着:“阴兵借粮。”这赵将军连忙让人打开粮仓,才发现这满满当当的粮仓已经全部空了,只剩些装米的布袋,打开布袋,只有残余的少许米,和大量的纸钱。赵将军又命人打开了所有的粮仓,这才发现,所有的粮仓都是同样的情况。正当众人感到恐惧之时,天空中忽然一阵龙吟般的声音,仅仅一瞬间,天空中出现了一条火龙,然后一下子冲到了武器库。众人连忙飞奔到武器库。可是已经迟了,大火轰然而起。整个军营照成了白昼,所有的武器库在同一时间全部着火,而且这火势越来越大,整个辎重营的全部官兵都起来灭火。可是怎么都灭不了。整整一夜,大火将里面的武器都烧完了。 听完毛孩的讲述,吴晴和陈瑞林陷入了沉思,见二人不说话,毛孩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的把他们都吓着了。于是说道:“这也可能就是他们喝多了,胡说的,做不得数,酒后胡话罢了,您二位,也就当做是一个笑话来听。” 吴晴自然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这就听一个新鲜。” 说罢,又闲聊了会,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遗漏的。在没有其他新的消息之后,吴晴和陈瑞林才告辞,临走的时候还给了男孩五十两银子,让他把这院子和房子都翻新下,毛孩不肯收,直到吴晴说这是为了毛大娘身体好,你能住漏雨的屋子,可是毛大娘可不行,这样才让毛孩收下了这钱。 离开毛孩家已经不早了,陈瑞林推着吴晴。 吴晴问着陈瑞林:“刚刚毛孩说的话,你觉得有多少是真的。” 陈瑞林道“不好说。我去过现场。就算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也不大。” 吴晴习惯性的把玩着自己的戒指。思考着这其中的最大的两个问题。 “确实,如果说是真的,那么是如何做到整个仓库的米都没有了。你要说这没入库,这就不可能,军营里都是看着这些米入库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能搬空怎么多的米。还有这武器库的火龙有没有出现,咱们两说,就是这武器给送来总是要验收的吧。就算真的是起了火,这军营里的将军怕担责任,编了这样的一个谎言。那又是怎么做到把钢铁都烧没了。” 吴晴确实分析的在理,这也是这起事件中最大的问题。 “把武器的钢铁都烧成了灰烬…这莫非…”陈瑞林说话说了一半便停了。 “莫非什么,你想到了什么?” “莫非真的是天火,对呀,你看,又是火龙又是天火。这还真对上了。” 吴晴知道陈瑞林在故意的找些乐子。可是还是说了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火龙。”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京畿处一点都不知道。这附近的百姓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而且最近的处报连这的基本消息都没有。” 他们失去闽南的情报已经有两天了。这几天他们收到京畿处里的情报,都是有京中动态。和有关柳生一族的,就连使团的动态也是一句带过。 “应该是这里的军营封锁了消息,又或者这军营之中,没有我们京畿处的暗探,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收到消息。” 他们二人就是连续没有收到闽南的消息。所以才在今天到达之后,并没有去和使团汇合,而是选择了先来附近看看。而这辎重营正好碰巧是他们的第一站。 吴晴也倾向于军营封锁了消息。若不是那两个士兵喝多了走漏出消息给毛孩听到,自己也不可能得知这些消息。 推着吴晴走着走着,陈瑞林的速度降了下来。 “你发现了?”吴晴问道。 “嗯。确实被跟踪了。不过应该没有多久。” “确实没多久,我们对话结束后,他们才跟上来的。”自从到了八级之后,吴晴除了内力的提升,在感知也提高了不少。 陈瑞林依旧慢慢推着吴晴。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身后的黑影也跟了上来。发现巷子里只有吴晴正对着自己笑嘻嘻的看着。再一回头,陈瑞林双手抱在怀中,依靠着墙边,将后路封死。 那黑衣人见此情形,也不慌,而是率先出手,一掌击向陈瑞林,陈瑞林反身避过,而黑衣人的掌风接连而来,巷子窄。陈瑞林轻功施展不开,只好连续转身躲开。 “覆雨翻云掌!”陈瑞林说道。 话音未落,陈瑞林故意不敌,干脆停在原地。 黑衣人的一掌,在陈瑞林的面颊上停留。掌风将陈瑞林的头发吹起。 而一旁的吴晴微笑的和黑衣人打着招呼:“秦姐姐,好久不见。” 黑衣人将掌收回,拉下自己的蒙面,正是京畿处情报科千户,秦双月。 第49章 秦双月 秦双月,京畿处情报科千户大人。年约二十八,在这个十八岁就抱娃的时代中,也算得上是老姑娘了,但奈何天生丽质,就算说与巧珍同龄也有人相信,一手翻云覆雨掌成名已久,八级身手,也算得上是这一代的佼佼者之一。因从小被吴道子从人贩子那里救下,又送去武林高手处习武,。所以叫吴道子为义父。 秦双月将夜行衣一扯,里面是自己的女装。然后将夜行衣按照一种方式折叠了几下,居然就变成了背着行李的衣服。 “我说瑞林,你的身手怎么还是这般,一点长进都没有,没意思。”然后看了一眼吴晴说道:“吴晴,听说你突破了八级,要不咱俩试试。” “可别,秦姐姐,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是你翻云覆雨掌的对手。你就饶了我吧。” 秦双月也不强求。 “走吧,有事找你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递给吴晴一个黑色的眼罩。 吴晴很自觉的戴了上去。 秦双月在前面带路。陈瑞林推着吴晴在后面跟着。 七拐八绕的带他们来到一处民舍,秦双月用京畿处的暗码有节奏的敲着门,不一会,门开了,一名当地农民打扮的人将他们迎了进去。把他们带到屋内,看床铺这人刚刚正在睡觉。他打开机关,床向后移开,众人往下走去。直到吴晴他们全部进去之后,那人又将床归位,然后躺上去继续睡觉。全程无交流,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这是京畿处的暗桩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暗桩只不过就是多与少的区别。 密室中没有人,而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地图,地图上标记出不少的点位。这地图一看就知道是闽南的地图,而标出的地方是各守备军的分布和辎重营的位置。 直到进了这里,才让吴晴摘下眼罩。 “吴晴,你不是处里的人,原本就算你是指挥使的公子,按照南国律,你也无权来到这里。但是这次你有密旨查案,所以我才破例让你来。得罪了。” 吴晴同知的身份除了陛下与吴道子,就只有陈瑞林知道,难怪秦双月会让吴晴戴上眼罩,并说出这样的话。 “秦姐姐,规矩我懂,说正事吧。” 其实以吴晴的听声辨位能力,和他的心算力,他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身处的位置是哪,只不过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 “你们今天去了辎重营附近,想来也也知道了辎重营发生的事情。我也和你们差不多时间知道这件事,原因很简单。我们在闽南的很多据点,都遭到了倭寇的打击,有些损伤。不过既然我来了,那就问题不大,情报网已经重组。这两天就能恢复,但是我们在辎重营安排的密探…死了…所以,我们的情报也都迟滞了。至于哪个环节泄露了。我们还在查。” 密探?死了?辎重营最近只有一个主簿死了,莫非? “辎重营死去的密探,是那个主簿吗?”吴晴问道。 “你知道那个主簿?”秦双月有些惊讶。 吴晴点了点头,当下就把毛孩说的一切让陈瑞林又说了一遍。 秦双月听完说道“你们说的不错,我打探到的消息也是这样。我曾经也怀疑过这“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说词,可是在我调查来看,当时辎重营在现场看到这些的不下几百人,若一两个人还能说是串通一气,这几百人一起看到…恐怕…” 吴晴明白秦双月的意思,这几百人一同看见,那就很难是谎言了。 秦双月接着说道:“还有传闻,在辎重营的附近也出现了无头将军,带着一批无头的阴兵,专门抢粮食。抢武器。不知道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吴晴想努力的把这些事串联起来,可是始终找不到一个共同的点。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吴晴问道。 秦双月无奈的说道:“没有,我也就比你们早来了两天,不过我倒是有些怀疑,那个辎重营的守将赵将军,他到现在还是隐瞒不报,而且在收粮草,,而且是高于市场价格三倍以上,他一个辎重营的将军,可没那么有钱,他的背后一定有其他人。” 陈瑞林说道:“整个闽浙,军政都是常坤牢牢掌握在手中,你说会不会…此事和他有关。” 秦双月说道:“这辎重营的赵将军,叫赵阴。他的哥哥叫赵阳,是闽浙总兵。闽浙的一切军事调动都是这个赵阳说了算。而这个人是常坤的心腹。” 听完陈瑞杰和秦双月的分析,吴晴目光深邃的盯着墙上的地图说道:“那这一切,就变得有意思了。” 秦双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他们收了这么多的粮食,会不会和韩大人要检查辎重营有关。前两天我无意中遇到礼部侍郎鹤远,他正在安排钦差到了闽南之后的行程,我听他提起了一句,说到时钦差要检查闽南的辎重营,然后去慰问士兵。” 一句话点醒了吴晴。 “没错,有这个可能性。他们就是在防备这件事,他们收的米都是陈米,不收新米,就是这个问题。所有的粮草,都由户部采购,兵部分配,闽南这前与闽北接壤,后要抵抗沿海倭寇,与西蛮一样是军事重地,所以粮草有效供给,按理来说不应该有陈粮出现,但是前段时间,粮草与武器都被倭人偷袭烧毁,兵部急调粮,是从库房里调取一部分,但是仍然不够,所有又从各州府军中征调了一部分,这才刚好满足,而这些不是新粮,这些是陈粮,所以被所谓“阴兵借粮”,借走的是陈粮,他们就收陈粮。防止钦差大臣检查。” 虽然吴晴说的有道理,但是陈瑞林,还是觉得不对,于是便问道:“你说他们收粮食,是为防止钦差大人检查,那同时被烧毁的还有武器库,粮食在短时间内能收回来,这我相信。可是武器呢?要知道那些都是军备,与民间的手艺,工序,还有印记都不一同,况且。那么大一笔军备,就算有人敢接单,且不说弓弩,就算是朴刀的数量,也不是一两家打铁铺能完成的,这样的风声,不可能不传出去,到时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双月也点头称是,这确实说不通。 吴晴微笑的说道:“其实,很容易解决。” 在陈瑞林与秦双月的疑惑中,吴晴用折扇,在地图上一指。他们二人便恍然大悟。 “秦姐姐,这事可以先向处里汇报,但是一定要保密,整个使团中,就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倒要看看那天,韩大人检查的时候,这出戏,他们怎么唱。” “放心吧,吴晴,姐姐我可从来不做打草惊蛇的事。” 秦双月看着吴晴,这许久不见,以前温文尔雅的大少爷,现在倒是越来越符合京畿处的作风了,越来越像义父了。 吴晴接着说道:“这事还牵扯了一股势力,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确实,在场的其他两人也都明白。如果是闽浙总督自己中饱私囊,那么何必又来了这么一出。那么这“阴兵借粮,火龙烧仓。”还有这“无头将军”,“无头士兵”。这些又是为什么。 现在看来,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事就先不去想,按照目前知道的线索,一步一步查下去便是。 吴晴从自己轮椅里,打开一个机关,从座位下方,弹出一个盒子,拿出盒子递给秦双月。 “秦姐姐,给,这是银票的模板。” 秦双月打开盒子,仔细的看了看,倒不是信不过吴晴,而是京畿处的流程规矩就是这样。在确定这就是真的模板后,秦双月拿出一个盒子,将模板放了进去,然后对着盒子上面的锁头上按了一下,瞬间这锁头一阵机簧响动的声音。一共八声,将这木箱锁死。 “鲁班八重锁?”陈瑞林惊呼。 秦双月一脸无语的看着陈瑞林,就差没说一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陈瑞林就像饿狼看见小白兔般的渴望,对着秦双月说道:“秦姐姐,借我看看吧,这玩意我只听过没见过呀?” 秦双月将盒子递了过去。 “小心点,别碰着锁头。” 陈瑞林拿在手里好好的端详着。 “吴晴,我告诉你,这锁,之所以叫鲁班八重锁,是因为这锁是当时鲁班研制出来的,而八重的意思是,有八道锁,只要按下机关,就等有有了八重保障,如果不知道用这锁的人选择的顺序,那么之少有六十四种可能性,也就是说六十四分之一的机会。才能开锁,一旦开错,里面的东西就会毁坏。啧啧啧,好东西,可惜了是个复制品,要是能见到真的就好了。” “真的你是见不到了。”吴晴说道。 “哎,那不一定,这复制品都有,那真品肯定还在,不然这复制品哪来的。” “真的鲁班八重锁,在我研究它的时候我弄坏了,不过好在我研制的这复制品,确实也是与原来的八重锁一模一样。京畿处的机密文件的运输与传送,都用的这种锁,怎么,你不知道?” 陈瑞林还真的不知道,他在京畿处只是百户,而能用鲁班八重锁装的文件与物品,至少也是千户级别才能接触的。 陈瑞林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晴,就差没说他暴殄天物了,原版的玩坏了!玩坏了!早知道原版的就算卖出去至少也是天价,自己这个富二代都觉得心疼。 “等等,这复制品,是你研究出来的?你说的是真的?” 自从陈瑞林认识了吴晴之后,感受到的震撼是越来越多了。 还没等吴晴回答,秦双月就说道:“那当然,我弟弟当时研究出这东西的时候好像还没10岁。” 作为吴道子的义女,秦双月自然叫得吴晴弟弟。 吴晴就喜欢看陈瑞林这样的表情。他略带玩笑的说着:“准确的说是九岁零三个月。”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陈瑞林心里想到。 秦双月忍着笑和吴晴说道:“吴晴,既然来了,那明天差不多就得去使团的营地报道了,这两天使团也差不多准备准备。等北朝的人一到便准备开始进行两国的商谈了。你在杭州的事情太过于显眼,想必常坤肯定会沿途派人跟着,这次你是暗中调查军械和粮草的,在这样下去,很容易暴露的。到时候再想查些什么就很难办了。” 吴晴也认同秦双月说的:“秦姐姐,明天我就去使团营地报到,和使团汇合。” “嗯,你和使团汇合后,我就会带上大理寺的人,开始明面上的调查,我将动静弄大些,尽量吸引他们的关注。好方便你暗中行事。” 吴晴同意了这个方法,三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随后秦双月便送吴晴和陈瑞林离开了暗桩,老规矩,吴晴自觉的将双眼蒙上。 回到客栈已经很晚了,莫若还没睡,在吴晴的屋内等着他。巧珍和若柒很有默契的待在自己的房内。陈瑞林见状也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房间内只有吴晴和莫若。 莫若给吴晴倒了杯茶。吴晴喝了一口,是花茶。 “特地给你弄的花茶,晚上少喝浓茶,花茶容易安神些。” 吴晴很老实的喝着茶,只要是莫若给他准备的,他都喜欢。 “你这伤才刚刚好,少跑一些。” 言下之意,是对他的关心,也有想多让吴晴陪陪自己的意思,毕竟已经到了闽南了。 自从到了闽南之后,莫若便一直处于一种忧郁与烦闷的状态中,吴晴知道,到了这边界,下一步就是送莫若回去。这些日子确实对莫若有严重的亏欠感。有些事情总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明日去趟使团营地,便回来与你看海。” 莫若有两个愿望,和吴晴一起看海。第二个是和吴晴一起看雪。 莫若脸上瞬间有了喜悦的表情,有时候女生,很好哄的。 不过想到陈瑞林这个寸步不离的电灯泡,还有若柒,巧珍。她只想和吴晴单独看。 “只有我们俩个,明天我会让他们去别处,当然,若柒还得你来说。” “那好,明天我等你回来。” 第50章 使团报道 第二天一早吴晴便带着陈瑞林出发,在距离大营不远处的地方,二人下了马车,陈瑞林推着吴晴前去使团大营拜会正使钦差大臣。 使团驻扎在距离闽南与闽北前二十里的交界处。方便与北国来使进行商谈,。 刚到使团大营门前边看到一架车马自行离去。是闽浙总督府的马车。看样子是吃了个闭门羹。 等闽浙总督府的车马走远了些。吴晴才走到门口,将自己的礼部员外郎腰牌出示,在经过层层通报后,让吴晴在此等候,一会有人便会前来接吴晴进去。 原本以为会随便安排人来接自己,没想到来的却是礼部侍郎鹤远。 鹤远见到吴晴便热情的说道“师弟来了。”连忙将吴晴和陈瑞林迎了进去。 “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无妨,无妨,反正为兄今日无事,听闻你来了,正好来接你,顺便出来透透气。这军帐之内还是太闷了些。” 这倒是实话,这军帐都是上好的帆布配上牛皮,可以做到防风,防雨,在这闽南气候下。确实挺闷热的。 “师弟这一路上可是相当精彩,既好好享受到这沿途的风光,又有刺激精彩的经历。不像我这抬头上马匹,低头回帐篷,无比枯燥,说完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吴晴在杭州做的事,除了真正的幕后之人,与身边之人,几乎没人知晓。只是这荣宝山庄的事。几乎传遍了。 “既然师兄这般辛苦,这样,今晚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等喝完了,带师兄去好好放松下。” 放松下,这三个字,吴晴说的极为隐晦,这在官场上,可是等的都懂。吴晴也是在接触了几次凉王世子之后,才明白的。而如今吴晴进入了官场,就必须先将自己融入进去。 “这几天就算了,一是这快要进入商谈阶段了,我这还有些流程方面的事情需要处理,二嘛…这莫若在,为兄又怎么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鹤远说完一脸狡黠的看着吴晴。 “如此多谢师兄体谅了,这样,等这些忙完了,回到京城,到时候在流銮河之上师兄可得给我这个面子了。” 鹤远也不客气:“那是自然!” 二人相视一笑。 吴晴忽然问这鹤远:“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的似乎是闽浙总督的车马,怎么这使团刚到,这常大人便来拜会了?” 鹤远笑道:“何止是刚到就来了。使团还没到的时候,这常大人的拜帖便已经送到了。” “那韩大人今天才见常大人?” 鹤远说道:“哪能呢,到现在还没见呢。韩大人一直称病不肯见他,当然,也不只是他,闽浙路的这些官员一个都不见。” “师兄,这按道理来说,这钦差大臣到一方。都得先见这一路的总督,然后在询问下这一路的情况,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门道不同,我这刚到,还望师兄提点一二。” 吴晴这哪里是需要提点。这分明是套话。鹤选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自然知道。不过他还是告诉了吴晴。 “闽南倭寇频发,陛下本就不开心。虽说闽浙路每年的税钱,仅次于江南路,但是,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钦差是什么,钦差就是如陛下亲至,师弟。你觉得陛下会想见常坤嘛,或者说,韩大人现在,能见常坤嘛。” 自然不能,既然常坤不见,江南路的那些其他官员,也没必要见了。 “多谢师兄,吴晴明白了。”吴晴给了鹤远一个感激的眼神。 吴晴心里想到,看来这次陛下要动闽浙路的这些官员了,只不过,常坤把持闽浙路多年,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穿过几处营地,鹤远先将吴晴带到了主帐中,主帐里待着的自然是本次使团正使,钦差大臣韩忠。 若是说这南朝几大有名的大臣,那文臣便是莫若的父亲,当朝宰相莫名。情报机构自然是吴晴的父亲,京畿处总指挥使吴道子。而这武将在白枭离世之后,便是这军机处韩忠。这三个人。是当朝之中陛下最为重用的三人。 鹤远在出示了韩忠给他的令牌之后,带着吴晴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这帅帐,陈瑞林则在帐外等候。 吴晴进帐后。率先说道“礼部员外郎吴晴,见过钦差大人。” 如果一听韩忠他是武将,那自然会想到的是,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健壮的肌肉。而韩忠则不一样,他与吴道子年纪相仿,甚至还大吴道子一些。但是看上去却比吴道子小的多。 帐内韩忠正在看着文件,见吴晴来了,连忙将文件合上。 “贤侄,无需多礼,本来亲自去接你。奈何有个钦差的名头,就只好在这等你了。” “韩大人这可就折煞我了,您与家父交好,我又晚辈,若是您真出来接我,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在这礼部可就待不下去了。” 韩忠说道:“贤侄你可比你那父亲要有趣的多。” “韩大人谬赞了,您与家父皆是肱骨之臣,为陛下分忧解难,行忧君之事,自然要严肃些。而下官,愧享在这太平盛世,所以需要向大人多学习。” 那韩忠笑道:“有意思,哈哈,有意思。” “鹤远,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吴晴聊聊。” 鹤远对韩忠一施礼,然后退出营帐。 韩忠说道:“陛下让我告诉你,在杭州的事情,做的不错。但是下次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吴晴对着京城的方向双手作揖,口中高呼“谢陛下,关心,臣谨记。” 韩忠看着吴晴做完这些后接着说道:“陛下都和我说了,你要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你,这次我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查出闽南所有事情的真相。在你来之前,秦双月和李云健来过,他们俩将案情和我说了,拿了令牌前去调查。当然你也知道。他们是明面上的。” 吴晴点了点头。 韩忠接着说道:“需要我配合什么,你直说。我全力配合你。” “韩大人,我还真有需要。” 吴晴与韩忠一番对话之后,二人一拍即合。 接下来的自然就是寒暄一番,韩忠将大营的通行令牌给了吴晴一块,他知道吴晴进出不便,所以给吴晴的这块令牌是可以带人的,这块禁令牌除了进主帐需要通报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畅通无阻。 拿过令牌之后吴晴告辞。鹤远带着吴晴在大营逛了一圈。让他了解了使团各部都在什么地方。 他们最后才到礼部所在的军帐,发现礼部的军帐,无论个数还是大小都比其他各部的大很多。 正当吴晴想问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充满着少女的青春与诱惑。 “师兄,好闲情逸致,难怪对我今晚的宴请要推脱。原来这是金屋藏娇,这声音得藏了多少。也不怕钦差大臣怪罪!!!” “吴晴,你可是误解了为兄了。这些都是为国出力啊!” 为国出力?吴晴见过,家里不让娶妾而单独养外室的。这带到军营里,还说为国出力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字绝。 见吴晴想多了,鹤远连忙解释:“这是礼部在排练,过几天北国使团来了。用于汇演的的。这之所以礼部的帐篷大,是咱们负责宴会上的所有布置及待客的规格。” “师弟,走,我带你看看去。” 吴晴这才想起来了,之前陈瑞林说的来了个民间团体,就是流銮河上的舞者们,李琴似乎也在。 原来是这样。吴晴心里想道。还是快些走吧。免得遇到了李琴。 “算了师兄,不打扰他们练习了。下次再看,下次再看。” 有时候这人啊。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这刚走两步。吴晴就听到了一声吴公子,这不是李琴还能是谁。 “见过鹤大人,吴公子。” 可不就是李琴,她今日的穿着比流銮河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只是抚琴,所以在排练之时,她并没有那么累。大家在练习步伐的时候。她就可以稍作休息。 “李姑娘,现在不能叫吴公子了,得叫吴大人了。这吴晴啊现在礼部员外郎。正好负责礼部的一些事宜。” 李琴连忙施礼“恭喜吴大人。” 吴晴回礼刚打算离开,怎料鹤远忽然说道:“李姑娘,你和吴大人是老相识了吧。这样,本官还有事,你也来营地有段时间了,也熟悉,你就带着吴大人四处看看,一会送吴大人出去就行了。” 鹤远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留下一个哥只能帮你到这的眼神。 吴晴心中一千万只羊驼在奔腾,这鹤远还是老师的徒弟,就这么当徒弟的? “吴大人,许久未见,不是把奴家忘了吧。” “这…自然不会,李琴姑娘的容貌换做任何人都是过目不忘的。” “吴大人说笑了,既然过目不忘,可是为啥吴大人,每次都不敢看着我。” 李琴说完这句话,便和吴晴四目相对,吴晴的目光选择了战略性的回避。 “吴大人,你看就是这样。” “你还是叫我吴晴吧。叫吴大人,我总觉得怪怪的。” “是,吴晴。” “送我出去吧。” “是。” 送吴晴出去的一路上,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不免有些尴尬。 早就在大营外等候的陈瑞林,见到是李琴送吴晴出来,惊讶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见过陈公子。” “李姑娘,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你。” 李琴对吴晴一行礼道:“吴晴,我先回去了。”说罢,又是对陈瑞林一行礼,然后返回大营。 陈瑞林用手碰了碰吴晴。 “还好是我陪你来的,不然我可真的信你是来报道的。” “我们就是在大营中遇到了。她送我出来,就这么简单。” 吴晴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往往越是实话,就越没人相信。 “就这么简单…都叫你吴晴了,你告诉我就这么简单?谁信呐。” “回去之后,别乱说。”吴晴说道。 陈瑞林半开玩笑的说着:“大人这是命令我?” “自然不是命令,是收买,知道你不缺钱,所以你看什么能收买你。” 论收买陈瑞林,那钱肯定没用,当然,如果有武林秘籍的话,那就拿捏了。 “收买我,我说我要学天刀,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回京之后,我会让你学到天刀。” 陈瑞林原本只是随口的开着玩笑,没想到吴晴居然答应了。 “我没做梦吧…你答应了?不对,你哪来的天刀?” 吴晴望向了远方。嘴上说着“回京,就有了。” 吴晴心里有很多疑问,他恨不得现在就回京问个明白。 作为闽浙总督,一品大员,也算的上是封疆大吏了,作为南国一共也就几名一品大员,常坤这两天算得上是憋屈,相当憋屈,一个一品大员递上的拜贴,居然给一个正二品官员无视,虽然这一个正二品官员,是钦差大臣。自己两次登门拜访,却吃了闭门羹。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常坤如今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大人,今天又没见到?” 常坤的车马在一处府宅门前停下,他从车上下来,没有人知道这处宅院竟是闽浙总督常坤在闽南的住所。车马刚到边早有身穿便装的闽浙总兵赵阳在这等候。 常坤一言不发,直接进府。赵阳便明白了,跟着常坤一同进府。 常坤来的书房,屏退左右。坐在书桌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在这个时候还能弄一出这个“阴兵借粮,火龙烧仓”出来。” 赵阳见常坤在盛怒之下,也不敢说话。 “他粮食收的怎么样了。” 见常坤的怒气小了一些,赵阳才小心仔细的回答。 “回大人,一切妥当。” “记住,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要去围剿倭寇,需要多备些粮草,零临时问百姓高价买了些。” “属下明白。” 常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很疲惫的样子问道:““阴兵借粮,火龙烧仓”这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第51章 一吻定情 原来这“阴兵借粮,火龙烧仓”连常坤也在调查。 “大人,这…属下已经尽全力在调查了…只是…属下还需要一点时间…” “啪…”常坤将手里的茶杯砸了个粉碎。 “废物,需要时间,需要时间,你说,我要给你多少时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个出现这种事情的辎重营!那是辎重营!辎重营!你懂吗?武器咱们暂且不论,这粮草全都没了,没有了粮,你让我怎么办,你是闽浙总兵,你比我清楚,这闽南的士兵一个月要消耗多少的粮食!每次都是向当地百姓去征收,这次更好,还只能征收陈粮。这钱你是不出!你知道本官这段时间已经出了多少银子了吗?而你告诉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也许是刚刚的情绪太过激动,常坤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靠着喘着气。 一旁的赵阳连忙将另一个水杯端给常坤,让他饮用。 赵阳一边伺候常坤喝着水,一边说着:“大人,您消消气,身体重要,身体重要。” 缓了一会常坤对赵阳说道:“我也不是要对你发火,我也是急,我们俩,一个闽浙总督,一个闽浙总兵。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有人给我们玩这招,我们还发现不了。这被人玩弄于股掌掌之中是莫大的讽刺。” “属下明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常坤无力的挥了挥手。 “算了,接着查吧,非常时期,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记住了,现在钦差也在这,两国使团会谈也在这,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出岔子,你明白了吗?” “属下遵命,属下必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就当赵阳刚刚表完衷心后。有人来报,使团大营有来信,原本是送到总督府的,府里的人一看是从使团大营送来的,便快马加鞭前来送信。 赵阳连忙接过信件,递给常坤。 这是从使团大营送来明天钦差大人的行程,并由礼部写的事项及需要总督府配合的地方。 常坤越看越脸色越不对。 赵阳见状连忙问道:“大人,怎么了?” 常坤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信递给赵阳。 赵阳接过信,匆匆的看着。 “大人,这钦差明天要去最近的辎重营检查。这…” “辎重营那准备好了吗?”常坤问道。 “回大人,粮食一切准备就绪,武器方面,今夜便能安排妥当,不会影响明天钦差的检阅。” 常坤说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是。属下马上就去。”赵阳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下。”常坤叫住了。 赵阳原地停下等待着常坤的吩咐。 “明天早上我也要去。这样你告诉赵阴,我一会过去,今晚我在那睡,看着你们弄妥当。” “是。”赵阳领命离开。 海边的风轻轻的吹过,穿过莫若的头发,吹动着莫若的面颊,也吹进了吴晴的心里。 今天的海边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因为今天巧珍,和若柒全场的消费都由吴公子买单。而陈瑞林在天刀的诱惑下,这会正给二位美女提着东西。而周围的村民也不会过来,吴晴每家每户给了五两银子。 二人很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吴晴在沙滩边坐着看着莫若脱下鞋袜。在柔软的沙滩上尽情的踩着,看着她的小脚被海水湮没后再出现,在这海水的前面慢慢的跑着,手中拿着木桶,将好看的贝壳,都捡拾到筒里,如果是捡到小螃蟹,什么的莫若都会很好心的将它们放了。 吴晴则在不远处看着她。随着海水的慢慢涨潮,莫若也慢慢的退回了吴晴的身边。 温温的海风吹动着二人,也拨弄着二人的心弦。 玩累了的莫若坐在了吴晴身边,二人就这么的看着海。 “吴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看海吗?” 吴晴摇了摇头 “因为你和大海一样,可以让我放松下来,我想和你一起享受写一份宁静与平静。京城固然有京城的繁华。但是却没有海边的舒适与放松,我总觉得,京城大居不易。” “是因为身份地位,和所谓的规矩带来的压迫感吗?”吴晴问着。 “也不是,在这里我是莫若,你是吴晴。而回到京城里。有的只是权利,算计和虚伪。我喜欢这种简单。简单的美好。”莫若有莫若向往的生活。 虽然有几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莫若想的,也是吴晴所想的。 本来想和莫若说等你从北边回来。我们就在这住下来。可是吴晴明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吴晴明白办不到了承诺,就别说出口。否则就像一把枷锁,牢牢的架在自己和莫若中间。 “莫若,等你回来,我…” 每次在关键的时候,吴晴总是那么的不自信。 “你就怎样?”莫若歪着个脑袋,看着吴晴。 “我就…去拜会老师。带着礼物去,” “带什么礼物呢?” 莫若的眼神充满着少女情怀,还满怀着期待。 吴晴终于鼓起勇气:“莫若,你看我带着三书六礼怎么样。” 三书自然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则是指采纳,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一整套的流程下来,就只等着拜天地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莫若没有害羞,而是微红着脸,却一脸认真的问道“此话当真?” 吴晴道:“当真!” 慢慢的,莫若的手主动牵着吴晴的手。头慢慢的靠着吴晴的肩膀。看着日落。 莫若多想就这样牵着他的手不放开,但是她知道还有几天他们就又要分开。 终于莫若鼓起勇气在吴晴的额头上亲了下,趁吴晴还愣在原地。快速跑开。 一吻定情。 在闽南吃晚餐,海鲜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客栈里莫若和吴晴都简单的沐浴更衣,坐在桌前吃着晚餐。 虽然今天的菜肴分外可口,但是吴晴却心不在焉,或者说心猿意马。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饭桌旁的三个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而巧珍更是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变成现在这样,甚至说,有些痴呆的模样。只有莫若知道,吴晴还沉浸在那一吻中。不由得自己也红了脸。 这顿饭吃的。活生生的让陈瑞林,巧珍与若柒变成了灯泡。 巧珍与若柒,虽然不知道他俩干了什么,但是心里却和明镜似的,两人时不时的对视一笑。而陈瑞林到现在也没明白怎么这顿饭吃的这么怪异。 回到屋内给吴晴整理床铺的时候,巧珍说道:“少爷,你变了。” “我?有吗?哪里变了?”吴晴回答道。 就算是回答巧珍的话,吴晴也是条件反射性的回答。他的眼神里虽然有了光,但是心思却不在。可能心思和眼中的光一起飞向了远方。 “少爷,自从莫若姐回来后,你变得爱笑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冷冰冰的。” “是吗?”吴晴自己不觉得。可能有点当局者迷的感觉。“我还有冷弃冷?” 巧珍将吴晴的被褥弄好。转身对吴晴说道:“不一样。少爷是那种外表上任何事都与你无关的那种冷,可是内心确是热的,只不过像是被某种东西封印住了。而冷弃…就是一个冰坨子,从里到外都是冰的。” “被封印住了?”吴晴有些不太理解巧珍的用词。 “是的,能解封少爷的,估计也只有莫若姐了,她能唤醒少爷的那份热,而冷弃嘛…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剑了,而剑只会让他更加冰冷。” 不得不说巧珍的解释还是很到位的。不过说到冷弃,二人还都有些想他。 巧珍离开后,陈瑞林又来了一趟,和吴晴确定了明天的行程。 次日一向睡眠不错的吴晴顶着两个不算太明显的黑眼圈在陈瑞林的陪伴下先去使团大营报到,然后跟随使团一起去辎重营进行检阅。 这次检阅是钦差到了闽南后的第一次出行。 在礼法上。钦差出行,应该有钦差出行的礼制,但是韩忠不喜这般,便只带了身边数人,吴晴身为礼部员外郎,自然躲不掉。更何况,今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这次出行韩忠除了带了礼部侍郎鹤远,大理寺少卿包正,和刑部侍郎公孙止。还带上了这次使团的最高战斗力。九级高手金悲。这般看来吴晴是跟随人中官职最低的。当然如果算上陈瑞林的话。不过自然没人注意一个帮吴家少爷推着轮椅的人。而众人以为吴家少爷之所以能跟着,那完全就是给他父亲的一个面子。 闽浙总督常坤早早的就恭候在辎重营的门口。让人五里路一上报,详细汇报使团的距离。赵阳和赵阴也都一身戎装的站在常坤两旁。 韩忠的车驾缓缓的向辎重营门口驶来,当他马车的一瞬间。在常坤的带领下,辎重营全体将士下跪,恭迎钦差。 这一跪,跪的是陛下的权威,而不是他韩忠,尽管韩忠作为军机处之首,却无法适应皱了皱眉头。 他率先上前,虚扶常坤让他起来,并让众人也都起来。 “常大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官一路上舟车劳顿,这里气候又与京城大不相同,这偶感风寒,实在是下不来床。这几日便没有见你,你可是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呀。” 不得不说,这久经官场,而且是在京中当官的。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演功夫,确实厉害。可是像韩忠这样在这谈笑间还带着些许威严的,这才算得上是修炼到家,尤其是本身的品级还不如面前跪着的常坤。 见韩忠这般,常坤也没在跪着,也都顺着,韩忠的虚扶而站起身来。 “钦差大人说笑了。这钦差大人,带病坚持视察工作,这此等忧国忧民之心,乃我辈楷模啊。得像钦差大人多学习才是。” 常坤一字一句间,皆有深意。 那韩忠双手作揖,举过头顶,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而已。” 见赵阳,赵阴和众将士依然还跪在地上。 韩忠说道:“众将士也都起来吧。” 场下依旧无人敢动。 此时常坤说道:“钦差大人让你们起来,怎么还不动。” 众将士喊道:“谢钦差大人。” 这时赵阳和赵阴这才与众将士起身。 韩忠的脸上,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韩忠看了常坤一眼,说道:“常大人不愧是闽浙总督,军政一把抓,不错,不错,很有军纪。” 常坤站在一旁微微弯着身子说道:“军人服从军令为天职。这是军队最基本的本分。与下官无关。” “常大人,这君令,和军令究竟谁更大。啊?” “这…” 大早上的微风吹过,竟吹落下常坤面颊上的一丝冷汗。 正当常坤准备回答之际。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回请钦差大人,兵法有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听完这人的回答,常坤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这是赵阴身边的一位副将。本以为这样的回答能得到钦差大臣的欣赏,从此,就可以平步青云,当上大将军,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了。 “你叫什么名字?”韩忠问到那个回答的副将。 “小的辎重营副将赵四。” 韩忠随手拔出一旁护卫的刀,一刀将刚刚说话的副将抹了脖子。这个叫赵四的副将还在想着白富美的事。却发现自己看到了自己没有头颅的身体。 “辎重营副将赵四,犯了大不敬之罪,已被本钦差斩首示众。就不祸及家人了。” 一旁赵阴及他的亲兵,条件反射的准备拔刀。却被赵阳发现及时按了回去。 这一幕被韩忠刚好看见。 好在这刀是没拔出来,不然这地上又得多一具尸体。 韩忠瞥了一眼常坤,不紧不慢的说道: “常大人,可真是御下有方啊!这谁要是再说这闽南人心不齐,争名夺利。我都不信。” 常坤毕竟是一品大员。稳了稳心神说道:“钦差大人明鉴。我等对陛的忠心,苍天为证,日月可鉴…” 韩忠伸手阻止了常坤的言语。自己不紧不慢的用刀指着地上赵四的尸体说道:“给他发阵亡抚恤金,你写申请。我盖官印。”说罢将刀随手扔给一旁的护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营。 第52章 粳米和籼米 如此这般的进了辎重营的大门,韩忠可谓是完胜。 吴晴看着被拖走的尸体摇了摇头,这就是所谓的牺牲品吧。 进了辎重营,两旁的军士,手持武器,气宇轩昂。等待着检阅。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辎重营的护卫队。然后接着的是辎重营的运输团队。看着这些运力十足的板车。吴晴不由得想到了那天看着附近的百姓,推着小推车过来卖粮食,一种讽刺感油然而生。 在常坤的介绍下,韩忠一行慢慢的走过这些军士,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将军阅兵,或者钦差巡视,多少都要讲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而韩忠就像是走过场的形式一般。只是听着常坤在说,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不过就现在这种气氛而言,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还能鼓舞士气。 形式一般都是流于表面,表面功夫做完后,自然是回到辎重营的主军帐中,常坤恭敬的将韩忠送到首位,韩忠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常大人,今天来的这些同僚,可能有你认识的,也有你不熟的,我给你介绍一番。” 常坤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跟随我来的这几位都是朝中未来的中流砥柱呀。” 说罢韩忠就一个一个介绍起来,当介绍到吴晴的时候常坤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但是又转瞬即逝,虽然快,但还是被吴晴捕捉到。 “哈哈,小吴大人如此年轻,便已身居要职。前途无量,前途无限量…” 常坤言语上的功夫也着实厉害,对韩忠介绍的每一位大人都进行着夸赞,竟然一句重复的都没有。 在一番虚情假意的对话之后,韩忠提出了要看看辎重营近年来的账册和粮草武器入库单。 “常大人。别多想,既然来了,就顺便按照惯例进行常规的查验。” 常坤嘴上说着“大人哪的话…本来是常某分内之事。”但是他心中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命人送来钦差大人所需要的。 这近年来的账册和入库单着实不少。韩忠也不看,直接吩咐自己带来的人,拿下去核对。自己则和常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么些本,就算韩忠的人足够专业,也够查上一个上午。再从常坤的,表情和这份自信上看来,这账册和出入库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常坤在闽浙经营多年,不至于在这种纸面上的东西里翻了船。 “你们觉得闷就出透透气,我和常大人随便聊会。”这军中大帐篷,配上闽南独特的气候,确实让人觉得闷热无比,就连吴晴也不免用折扇摇了起来。 众人听到钦差大人发了话,便纷纷离开。只留下韩忠和常坤还在说着话。 吴晴心里清楚,这是韩忠在给自己争取勘察时间。 陈瑞林推着吴晴假意四处闲逛,实则是将这辎重营的地形位置都暗中记下来,虽然之前陈瑞林偷偷潜入进来查看过一次。但是毕竟时间有限,而且辎重营巡查频次高,无法完全掌握所有位置的分布。 从吴晴一出营帐开始,这赵阳,赵阴二位的眼神就没有从他和陈瑞林的身上移开过,而且目光无异于防贼一般。整个大营都有他们的耳目,这对吴晴调查来说是不友好的,更别说找几个士兵问话了。 虽然吴晴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心里却还是觉得这群苍蝇一般的人很烦躁。 “赵阳将军,来来来,带我逛逛你这辎重营。” 吴晴看去,却是大理寺少卿包正挡在赵阳的身前,一番寒暄,赵阳可没有理由现在得罪大理寺少卿。无奈只得陪大理寺少卿逛辎重营。 赵阴见赵阳被支开,只好自己继续盯着吴晴,哪成想,这刑部侍郎公孙止又上前来。拉着赵阴让他带着自己在大营附近逛逛。赵阴哪能敢拒绝一个刑部侍郎,带着公孙止,出了营地。 这包正和公孙止在带着赵阳和赵阴离开之际,都给吴晴使了个眼色。果然这在官场上待久了的,不是人精也是个老狐狸。当然吴晴现在很感谢这两位老狐狸。 没有了赵阳和赵阴的监视与阻碍,陈瑞林连忙推着吴晴往那天他暗中窥探的区域。 陈瑞林虽然知道,常坤肯定会将这里恢复原样,可是却没想到短短两天的时间内,能恢复成这样。就连帐篷也做旧处理。若不是看了下固定帐篷用的木桩,陈瑞林还真有些不自信,原来他们为了赶时间,这木桩下面有残留的火烧过的痕迹,可是这痕迹却也做不得什么证据,毕竟痕迹在木桩下,完全有其他的可能。而从这帐篷的缝隙往里看,确实存放的是标准的,军用制式武器,也不像是刚打造出来的。 可是吴晴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在木桩附近,发现了蜡,对,就是那种被烧融化之后,又凝固的蜡,虽然不多,但是,却有些不合理,军营照明一般用火把,只有部分将领的帐篷才用蜡烛照明,尽管现场直播被重新恢复过,发现的蜡烛不多,但是怎么也比正常蜡烛的用量要多,而且似乎掺杂了什么,并不是一般蜡烛的用蜡。联想到“火龙烧仓”可是蜡烛,虽然易燃,但是助燃的程度,远远达不到火龙烧仓的标准,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这些蜡的作用。 又观察了一圈,吴晴发现在距离武器库后方的不远处是一片山腰的空地,空地上赵阴正和公孙止在闲逛,可是明明他二人刚从大营中走了不久,怎么会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吴晴目测了一番,又看了下自己所在的位置,便明白了,这军营和那处空地,应该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快的到那。 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也没有新的发现,陈瑞林便和吴晴,往粮仓的地方走去,粮仓比武器库管理的更加严格,吴晴和陈瑞林,就算是使团中人并且有官员的身份,却还是无法进入,只能在外围看着。 吴晴知道这里现在装满了,从民间收回来的米,他的嘴角上扬,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胸有成竹的时候,因为…这些大米,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围绕着粮草库周围看了看,在一个树的树叶之间,他们还是发现了纸钱应该是在销毁这些证据的时候被风吹起的,吴晴拿在手里感受了下,和之前陈瑞林带出来的材质完全相同,再从中间缺口的剪裁来看,应该是在同一家店购买的。而这么大批量的采购,店主肯定会有印象,调查起来也算的上是一个线索。 不知不觉中竟在辎重营逛了一个上午,直到有人来通知他们回到主帐内。 吴晴是第一个回到主帐的,之后包正和公孙止才回来,而常坤的目光在吴晴身上停留时间也最长。 和吴晴料想的一样,账目与入库记录核对,并无异常。当然原本也就没想从账册当面下手。 在听完手下查账的人汇报后,韩忠看着常坤说道:“这账目数量繁杂,常大人也做的一丝不苟,当真是有心了。” 有心了这三个字加重了些语气。 常坤说道“这都是赵阴的功劳,我也只是定期来检查一下。这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呀。” 韩忠笑了笑没有说话。此时已经临中午,为士兵提供伙食的伙房传来的阵阵饭菜香味。 韩忠闻了闻道“这香味,闻的但是有些饿了。” 一旁的常坤连忙说:“我已经备下上好的酒席,给诸位接风洗尘。” 说罢站起身来,又对着韩忠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 韩忠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今儿啊,就在你这大营吃,这我也好久没有在军营里吃过饭了,也甚是怀念。这种感觉。” “这…军营里都是些粗茶淡饭。怕诸位用不习惯。” 常坤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常坤打断。 “当年,我随陛下出征,在前线,将士们吃什么,陛下就吃什么。陛下尚且如此,我等也定当追随。” 一番言论让常坤无法再反驳,只好吩咐赵阳安排下去。 不一会,几名军士就纷纷端着餐食给诸位送上。 简单的一碗米饭。一些青菜,白菜。一碗具有闽南特色的海鲜汤豆腐汤,当然只有几个花甲肉,和两三片豆腐。以及一份红烧肉。这就是一份简单的士兵餐,这也就是闽南相对富庶一些,要是直隶范围,大部分士兵只有馒头和葱,偶尔来碗肉汤,就算是开了荤了。 看的出来。尽管这样,这些红烧肉都是经过挑选才放入诸位大人的碗里。因为这碗里的肉大多都肥瘦均衡。 这常坤倒是想给各位开小灶来着。可是一来这时间也不够,二来这很容易被发现,倒不如就随了钦差的意。 “哈哈哈,这闽浙的伙食就是不错,现在咱们这军营的伙食那是比当年强上不少。”说罢夹起一大块肉,往嘴里送去。边吃边说:“不错,不错,来来,大家也尝尝。”说罢又夹起一块青菜往嘴里送去。 诸位大臣包括常坤在内,也都纷纷动筷。而常坤,仅仅很少的尝了两口。韩忠看在眼里。 “怎么常大人,是难以下咽吗?” 常坤自然难以下咽,闽浙总督,吃的都是锦衣玉食,现在的食物对常坤而言,与猪食一般。 但是常坤自然不能承认。 “我只是有胃疾,吃的稍微慢些。” 韩忠笑了笑,站了起来。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人也吃不下去。吃饭也是要有规矩的,端碗要龙吐珠,下筷要凤点头,吃饭要细嚼慢咽,吃多少量就装多少饭,吃不完的自己打包带走。” 韩忠这番明显的话里有话。常坤也是能忍得住,这些话明显就是说给常坤和他手底下人听的,而常坤明显在示弱,一直忍着,毕竟对方是钦差大臣,而且自己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中。 “钦差说的对。”常坤只能附和着。这个一品大员封疆大吏,当的也着实的憋屈。 韩忠坐下接着吃饭。他挑了挑碗里的米,颗颗松散,黏性较小。这是籼米。 “常大人。”这是这顿饭韩忠叫的第二次常大人。但是这次,听语气与上次有些不同。 常坤放下碗筷。 “常大人这是为我们开了小灶了吗?” 常坤不知道韩忠为什么这样问,这很明显众人吃的是和外面的军士是不一样的。 钦差说是与军士吃一样的,如果开小灶,那就是欺君之罪。可担待不起。 常坤道:“一切按照钦差的吩咐去安排的,并小灶一说。” 为了表示所言非虚,常坤还特地让赵阳随机拿了一个正在吃饭的是士兵的碗,让大家看清楚。 确实都一样。 “既然确实都一样,那本官也就放心了。” 就当常坤松了口气之际,韩忠端起自己的米饭,用筷子挑出一粒米来。平淡的说了一句话,却让常坤汗流浃背。坐立不安。 “这是籼米。” 众人除了吴晴和陈瑞林,以及大理寺少卿包正,刑部侍郎公孙止。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籼米又怎么了。不都是大米。 而常坤此时也明白了。 “本钦差给你们科普下,我朝有两处产米之处,一处为东三省。一处为两湖,江浙等地。其中我们一般吃的米,大都来自两湖江浙一带。这种米称之为籼米。这种米黏性相对较小。而东三省的米,多为粳米,口感偏弹性,而且饱满。虽然南方米,一年可以收获两到三次,但是,东北的米的生长周期却很短,五个月左右便可以收获,而且东北土地肥沃且辽阔,又是天然的泉水灌溉,所以,东北的米更能让人吃饱。而军队的将士们,长期训练,身体负荷较大,所以除了特殊地方及直隶地区外,兵部一直采用的是东北的粳米,而军粮一直都是兵部采购,户部拨款,再由兵部派人统一配送,下午刚刚看过你们的记录,接收了兵部配送的东北粳米。而看看大家碗里的,这是南方的籼米。” 堂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常坤更是汗如雨下。不敢直视韩忠。 第53章 闭门思过 “韩忠,如果只有我们吃的是籼米,我还觉得你是怕我们吃不习惯,给我们来了小灶。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并没有开小灶,又为了自证清白将军士们的米饭端来给我们看,那么我问你这满营的士兵为何吃的都是江南的籼米?” “这…”常坤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这粮草都出了问题,还怎么供给三军?” “来人…”韩忠喊道。 此时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进来,韩忠拿着自己钦差的令牌,丢给他们,让他们去粮仓去些米来。 不一会两名侍卫回来,他们将辎重营的每个粮仓的米都取了一些。呈了上来。 每一份样品中的米,都是籼米。 “常坤,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且问你。米呢。” “这…大人,我又怎么会知道,或许这兵部送来的时候出了问题,又或者这户部在购米的时候,这商家出现错误,这发送到我们这的时候,这就是这种米,我们这也分不清呀,况且这出入库记录都是正常的,钦差大人不妨在户部采购,或者兵部押送这两方面查查,或许还有些收获。” 查户部,查兵部,好一个打太极,且不说韩忠只是闽浙路钦差,根本不可能查户部和兵部,更何况,这户部兵部。是韩忠说查就能查的?何况问题很清楚,就在这闽浙路。 见常坤想将责任推卸出去,韩忠说道:“世人皆知,东三省的粳米市价便宜,而两江江浙一带的籼米更贵,你觉得哪个商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说以次充好,这以好充次的生意,莫不是你当那些贩米的商人都是傻子吗?还是…你当本官是傻子?” 常坤忙说不敢。然后接着说道:“我确实不知情。这不管是什么米,这贵也好,便宜也好,这保证士兵们能吃饱就好。何况这米从送来到我这经了那么多手,我也不知情。” 此时营帐在急匆匆进来一人,也不通报,便直接来到韩忠面前,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便直接退下。 常坤则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忐忑万分。在他面前的韩忠不喜不怒。微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来人,拿上来。”随着这一声令下,韩忠的侍卫们将一堆刀枪箭弩弓,都扔在了大营内的地上。 “都看看吧,这是辎重营的库存武器。” 众人放眼望去,旧的旧,生锈的生锈,就连弩箭也是坏的。 常坤瞪了一眼一旁的赵阳,可是这事也不能怪他,他为了防止钦差检查武器库,将其他营地士兵手中的武器拿过来,按照货单补足这辎重营的武器库,这样一来,怎么查都会是滴水不漏,奈何这武器库的台账太多,不得已将有的损坏的。也一并拿出来放进去,这主意是赵阳出的,但是也是常坤同意的,他们谁也想不到这次竟然会一个一个去查。 韩忠微笑的看着常坤什么话也不说,常坤连忙解释道:“这经常演习,有战损是常有的事情。” “很好,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韩忠还有其他的准备。 “来人带上来吧。” 话音未落。一个全身被五花大绑的人被带了上来,跪倒在地,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秦双月,和大理寺丞李云健。 “京畿处,情报科千户,秦双月。” “大理寺丞,李云健。” “见过钦差大人。”二人行礼。 韩忠示意他二人起来。 “你们来汇报下吧,都发生了什么。” 当听到二人自报家门,京畿处和大理寺的时候。常坤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峰,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李云健说道“我等按照大人的吩咐,前往附近的守备营进行突击军演。可是当我们冲进守备营发现,大部分士兵都没有武器,就算少部分持武器而出的士兵大多拿的扁担,棍棒…少部分百夫长等用的武器是自己的武器,并非军队制式武器,我们很快就控制了现场,将他们的校尉,被我们绑来了。” 韩忠指着地上被捆绑的校尉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所犯何罪。”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校尉连忙点头。” “想死还是想活。”这句话说的很平淡,但是从韩忠嘴里说出,更多的带着的是韩忠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校尉拼命的往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说道:“小的想活,小的想活。” 韩忠往座椅上靠了靠。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说道:“想活就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校尉连点头,他的额头上因为磕的过猛已经渗出了鲜血。 “小的是今日当班的守备营校尉李二牛,昨日也是我正常轮值,昨天夜里,赵总兵来到守备营,让我们将管不武器通通集合起来,说是正常进行武器的保养。虽然这原来也是有的,但是,从未在晚间进行,而且一般都是有备用武器发放,或者是最多一半人的武器去保养,我当时就…就…” 那李二牛忽然有些支支吾吾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赵阳。 此时的赵阳有些六神无主,眼神慌乱的看着常坤。 见李二牛支支吾吾的样子,韩忠便说道:“你当时就怎么了?说!” 李二牛见钦差在此也不再隐瞒:“小的便和赵总兵说这样不行。又不发放备用的武器,这怎么也得留给我半个营的装备。不然这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弟兄们根本无法应对。可是赵总兵不管,给了我一巴掌,还说他说的话就是军令,如果我敢违抗军令,就砍了我,还让我不要多嘴。等过几天,就把装备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们。” 秦双月也说道:“钦差大人。其他几处守备营,我们虽然没去,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说,其他几处营地也是这样。” 京畿处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京畿处的暗探遍布全天下。 那李二牛感觉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大声的说道:“钦差大老爷。我可能活不过今天了,我也豁出去了。我们几个营地。你去看看吧。这武器损坏的损坏,年久失修的年久失修,我们营地的还算好的。那几个营地的,弓都没有完整的几张了,您说说看,我大南朝的勇士们,又何惧那五短身材的倭狗们。但凡要是有趁手的武器,也不至于这样呀。” 韩忠疑惑道:“这朝廷可是每年都往闽南划拨银子。这怎么会多年,未换过武器装备?就算这武器库被倭寇偷袭,损失了一些,可是也不至于多年没换过吧。” 忽然韩忠猛地看向常坤。 “常坤你好大的胆子,军粮军械的主意你也敢打。” 此时的常坤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连忙跪在韩忠面前,赵阳,赵阴两兄弟,也急忙跪在常坤后面,这军粮军械出了问题,他二人也难逃一死。 “韩大人明查,你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就算再贪心,也不敢在这军粮军械的事上做手脚,实在是…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呀…” “说吧,本钦差给你们这次机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当下常坤就把这最近发生的“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事,原原本本的和韩忠说了一遍。可是他却说,这阴兵借的不仅仅是一个辎重营,而是几乎大部分的辎重营,都借了,现在的武器,粮草严重不足。 而之所以发不出新的武器装备就是因为除了倭寇烧毁与抢夺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这“火龙”给烧了。 而且这种事并不是最近才发生。几年前也发生过,最终因为太过于邪门,而查不出真相。 而如今正好又赶上了钦差来巡视,情急之下为了防止钦差发现这些事情,所以便花高价收粮食。然后将其他守备营的武器借来放在辎重营,当做武器库。想用一招瞒天过海,等钦差走了再想办法。 将事情原委全部和盘托出。这个军人出身,向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钦差自然不信什么“阴兵借粮,火龙烧仓。”之说,只当是常坤为了,脱罪而想出的托词。 可是当他喊来当晚在场的所有军士们来问话时,大家都口口声声的说见到了。这就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既然这样,那就更要查个明白。 “李云健,秦双月。现在命你二人,查清此事,马上就要进行商讨了,我希望在商谈之前,就能破获此案。” “是,我等定将全力以赴。” 此时距离商谈也不过只有三天时间。 至于怎么处理面前跪着的这些人。确实也让韩忠犯了难。 虽然自己顶着个钦差的名头,可是怎么处理常坤的这个问题。确实让他犯了难。一品大员,在闽浙地区深耕厚植已久,如果真的闹的太大,那就很难收场了。至于赵阳掌握闽浙兵权,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包括他的弟弟赵阴。而眼前这个校尉,确实也是有血性之人。 他知道,今天钦差的火发的也差不多了,尺度永远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东西。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懂。 “你们都起来吧,给那个校尉也松绑了。事情出了,常大人你虽然有意隐瞒,但是却自费出来购买军粮,你先回府闭门思过。本官虽为钦差,但也只是代天子视察,你有欺君之嫌,这其中的一切,本官自要向陛下说明,你且在府中等陛下决断吧。” 然后又冲着赵阳,赵阴两兄弟说道:“你二人也是,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交出兵符信印,等事情有了决断之后,在做处理。” “从今日起,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 ,闽浙大小政务之事汇报与本钦差,由本钦差亲自过问。” 三人口口称是,随即交出自己的信印。 此时那叫李二牛的校尉已经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今天要么被钦差发落而死,要么出门之后也会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他只求能放过他的家人。 “李二牛。” 听到钦差叫自己,李二牛马上答应着。心里已经在想着自己对不起父母,自己一腔热血准备报效家国,杀倭寇,争军功,当然他也一直在这样做。好不容易用军功换了一个校尉,本来美好的生活已然开始,可是谁知遇到了这么一件事。 “本官听你的言语中也是有血性的汉子。虽然你有过,但是我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说罢将赵阴的信印丢给了李二牛。这个你拿着,先做个副将。去选些人,你自己选,我给你一个营的装备,看看你有没有胆子,杀倭寇。” 这时的李二牛仿佛还在梦中,刚刚还是阶下囚,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副将,还是钦差批准自己组建一个营的副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实在太快。 “末将定当多杀敌寇,不辜负钦差的恩典。我只当战死的兵。” 吴晴看的出来,虽然这李二牛文化不高,但是却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在解决这一系列之后,由大理寺安排人,陪同常坤,赵阳兄弟,回府。其实也就是押送,只不过现在只是回府思过。等待陛下的旨意。大理寺卿包正负责此事。 好在此事未有波澜,但是韩忠仍隐隐觉得不安,毕竟这是闽南的地界,强龙压了地头蛇,那接下来,这条蛇会不会咬人。还真的不好说,但是好在,秦双月也安排了京畿处的暗探进行监视。总算也是多了一重保障。 虽然常坤等人被上软禁,可是,逻辑上,根本行不通,按现在的角度来说,常坤最多也只能算是欺君,可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欺瞒了钦差大臣,而他主动收粮这一举动也可以解释成防止士兵因为缺粮而哗变,是为了稳定军心。这其中的变数太多,陛下也不会因此而大做文章。毕竟一品大员,朝廷还是要顾及脸面的,所以就连韩忠也只不过是让常坤回去闭门思过,而给的理由是欺君之嫌,而不是欺君之罪。别看着这一字之差,这更能体现了,韩忠也是一只老狐狸。 第54章 客栈 在吴晴看来,这些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精,官场上的这些事,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也轮不到他来考虑,他只是觉得不对,很不对,主簿是被谁杀死的?那主簿是京畿处的人,他的死绝对不是一个巧合,这“阴兵借粮”背后的目的是什么?粮食都去哪了?火龙是怎么形成的,兵器怎么会给全部烧没了。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这都是未解之谜,只有将这些都解开了,才能知道真相。 和韩忠告辞后,陈瑞林推着吴晴先行离开。他们并没有和大部队一同离开。毕竟钦差的使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在从辎重营慢慢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之前的小茶摊。只是现在不收粮食了,生意便没有了那日的红火。 吴晴便让瑞林推他去坐坐。二人顺便要了一壶茶,弄了些点心,午饭经过常坤那件事一闹腾。确实也没吃饱。 那店家一眼就认出了吴晴。 “客官又来了?” 吴晴笑了笑“店家,记忆力不错。” 那店家按照吴晴的吩咐上了吃食。 “哪是什么记忆力不错呦,只不过是老汉儿这店呀,都是平时老客上山砍柴,打打猎什么的,路过我这照顾照顾我生意,平时呀。根本没有生人来。所以您这在我这属于生面孔,这不才把您给认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吴晴也是随口问了一句,“这军营里的人,不来你这买点吃的,打点酒?” 虽说军营是有禁酒令的,但是哪有当兵的不喝酒的。自然会偷摸着喝点。 “哎,那多少还是有些的,不过,他们已经很久不来我这买酒,这不是我说违心话哈。我这酒还真的不是不想卖给他们,而是他们看不上呀。我这酒啊,都是烧刀子,这酒烈,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比较喜欢的,之前还经常来买,价格也便宜,可是自从几年前。这山脚下开了一家客栈之后。他们便去那喝酒了。除非是楼下客栈休息,或者是他们的酒卖完了,这这军爷啊。才会在我这买点。” 陈瑞林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这山脚下距离你这还有这么远的路程,他们宁愿一来一回耽误这么久,也要买那客栈的酒?店家是不是你这酒卖的贵了?或者淡了?” 陈瑞林这么一说,那店家可不干了。这自家的酒,可是价格实惠,物超所值的。于是便打了两碗送来。 “二位若是不嫌弃,就尝尝,这是我家自己酿的酒。口感真的不错。” 于是吴晴就和陈瑞林便尝了尝,确实就是高度的烧刀子。不过比起一些烧刀子来说,入喉不辣。确实还行。 陈瑞林先是闻了闻,然后抿了抿,最后一饮而尽。“店家,可以呀。你这烧刀子。也算上是不错了。” 虽然吴晴和陈瑞林几乎不喝这么廉价的酒,但是,不代表他们不懂酒。这酒在烧刀子界也算得上是上等的。 那店家见陈瑞林如此说,便像见到了知己一般。“我这酒也就三文钱一碗。可是这些军爷就是不愿意来买。他们却喜欢喝山下客栈的老窖酒,我去尝过一次。觉得也没什么不同,到现在我都想不通,同样是三文钱一碗,我差哪了。” “哎”。那店家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自从这山脚下的客栈开业之后,我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还能靠着不定时来送物资的军爷们赚些茶水钱,现在好了。这都知道山下的客栈酒水好。所以他们都会在来运送物资的时候,在山下的客栈停留一晚,歇歇脚,改善改善伙食,最主要的呀,是喝一晚上的酒,到第二天才将物资送到山上的军营。这一夜前酒足饭饱的,谁还路过我这茶水摊还想再歇歇脚,都等着赶紧将物资送去做好交接,然后再下山去同饮一番呢。” 店家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而吴晴却在这话里听出了其他的东西。 “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眼红,不过那山下客栈朱掌柜的每年三节都会给我带些东西,包些散碎银两,说是挡了我的财路。起初我是不肯要的。但是架不住人家每年都来。我也就收下了。” “每年都来?这客栈开了多久了。”吴晴问道。 “三年吧。对这客栈开了三年。我记着呢。” 说话间,之前在这遇到的张二哥来打酒。张二哥为热情,和吴晴二人也打招呼,他一下子就打四壶。付完钱后笑嘻嘻的走了。 “老板,这按你说当兵的都觉得山脚下客栈的酒好,怎么张二哥却在你这打酒。”陈瑞林问道。 那老板说道“可能是相处久了吧,附近的居民喝酒啊。大多都来我这打酒,他们宁愿多跑两步,来我这打酒,除非我没开门做生意,他们才偶尔去山脚下的客栈打酒,也许是照顾我生意吧。” 吴晴见张二哥打了四壶,便问着老板:“这张二哥,酒量可以呀。” 老板笑道:“就他那酒量…乡亲们有啥婚丧嫁娶啥的,他都得坐小孩那桌,他呀,每次打这么多,都是家里来客人。” 简单垫了些,吴晴便催促陈瑞林离开。 陈瑞林嘴里还啃着一块点心。 “我说,咱就不能吃完了再走。咱们去哪?直接回去?” “你不是没吃饱吗,带你去吃东西。” “去哪吃?”陈瑞林是真的饿。 “山下的客栈。”吴晴答道。 虽然陈瑞林饿了但是却也不至于,把脑子饿坏了。 “不过确实值得怀疑,按照这摊主的说法,这些护送军需和装备的队伍,每次停留就是在这客栈,之前这事就有京畿处的弟兄们查过,虽然停留了一夜,但是第二天,可是物资齐全的送上了辎重营,而且验收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进行的。怎么会出现问题。” 陈瑞林说的确实不无道理,而且之前的调查结果也是这样的,包括在验证常坤说的话时,随机叫来的军士们也都是这样说的,都是十分的确定,物资确确实实的送到了辎重营。 “我只是在怀疑,所以想去看看,瑞林我问你,从第一起怪事发生到现在多久了。” 陈瑞林想了想道:“从刚刚常坤的将之前的怪事都说出来的话,最早的要到快三年前了吧。等等……这…” 陈瑞林想到了。 那客栈也是三年前才有的。 “走吧,我请你尝尝这老窖酒。” 辎重营在半山腰之上,这山虽然不算高。但是蜿蜒曲折,确实适合做军事之地。而且这辎重营放在这更不用担心。很少大部队能从底下上去,在配合上这山里的暗哨,半山腰还有空地可以用来训练,确实是个好地方。用来做辎重营驻扎,那可是个万无一失的好地方。这也就是为什么运送物资的士兵们敢在这个地方喝酒,可是这里却不适合建立客栈,很简单,没生意。除非…他们就是故意做这些军士们的生意。 辎重营不像普通大营,里面的军士都是几年一更换,家属都不允许来探亲,每年也只有假期那两三天才能出去,山脚下,都是附近的村庄,也没人会来住这客栈。而游人来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客栈开在这。就算做军士们的酒水生意,估计也只是勉强够开支而已。 来到这客栈门前,这客栈一看名字就很敷衍,就叫客栈。这样起名字的吴晴倒是第一次见。 进入客栈,便有小二迎了上来。给吴晴和陈瑞林安排了座位。其实也不用安排。整个客栈的一楼所有餐桌都是空着的。他们俩想坐在哪,就坐在哪。 确实,今天没有生意,一是没到送物资的日子。而是这个时候能来喝酒的军士人都在辎重营呢,钦差还在,谁能有这么大胆子,这个时候偷偷出来喝酒。不过这样也好,没什么人能把吴晴他们认出来。 吴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让小二上了些招牌菜,再来了一壶老窖酒。 在等酒菜的时候吴晴好好的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客栈。这么大的客栈建在这,确实好大的手笔。看着挂牌上的物价也就是正常的水准,并未比别家贵多少。这么大的规模。要说价格贵些也说的通。可是这三文钱一碗的酒,居然卖的和小摊上一个价格。这别说赚钱了,不赔就不错了。 看着挂牌上,在酒水一排中,居然还有乌梅汁。这倒是勾起了陈瑞林的兴趣,在他看来。这玩意可是好东西,虽然他们酒量都不错。但是白酒这玩意,喝多了多少有些烧心,尤其是刚刚还喝了一碗高度的烧刀子。刚好有乌梅汁,解解酒,于是又让小二上了份乌梅汁。 不多时,东西都上齐了。二人先将这老窖酒倒在碗里,不约而同的都先闻了闻,酒香一般。然后尝了尝。入口辛辣,入喉刺激。这哪里有一点刚好入口的感觉。这懂酒的人,或者是喝酒的人,同样的价格肯定都是优先选择茶摊摊主的烧刀子。 二人怎么也不理解,这酒如何觉得好喝。 随便对付了两口吃的。便倒些乌梅汁缓解下喉咙处的辛辣。倒是这乌梅汁,让他们眼前一亮还是冰着的。口感酸甜,解酒解乏。可是这明显乌梅汁中没有冰块。 原来这玄机在这托盘之上,托盘上有一块布包裹着冰块。将乌梅汁放在包裹着冰块的布上,既让乌梅汁冰爽可口,又让这冰块没那么容易融化。可谓是一举两得。 吴晴喊来小二:“你家这乌梅汁不错。一般的乌梅汁会将冰块放进乌梅汁里面,时间长了,冰一融化,这乌梅汁口味呢也就淡了,你们客栈的这个做法不错。挺好的。这方法是谁想的。” 那小二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是我们掌柜的想到的。” 吴晴接着说道:“方法是很好。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哪来这么大的冰块的。” “客官。我们有自己的地窖。里面放的都是这种大冰块。夏天这里多闷热,我们都是冬天备着,夏天的时候取用的。” 吴晴刚想接着问着什么。却被一声音打断了。 “小五,和客人说什么呢。” 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先是让这个叫小五的小二下去帮他的。然后对了吴晴和陈瑞林二人施礼道“鄙人姓朱,是这里的掌柜的,二位客人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朱掌柜,我们就是觉得你这个乌梅汁的方式比较特别,就问了下伙计,对了朱掌柜,你这么大个客栈投资了不少钱吧。实不相瞒,我家也是开酒楼的,就想着互相交流交流。” “哎,这都是东家投资的,我也就是个掌柜的。这不东家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闲聊中吴晴递给陈瑞林一个眼色,陈瑞林明白,马上捂着肚子。一阵难受的表情。 “哎呦,我这肚子,一定是这冰的喝多了。掌柜的你们这茅房在哪?” “在后院。往右的位置。”掌柜的给他指了一下位置。 陈瑞林飞似的离去。只留下吴晴有一搭的没一搭的和朱掌柜的聊着。看似是聊一些菜品方面的问题,实则拖住掌柜的。分散掌柜的注意。 而刚刚还捂着肚子飞奔的陈瑞林。一入后院见四下无人,便立刻恢复正常。查探后院才是他的目的。 这后院不说是别有洞天吧,至少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后院的空地足够临时存放每次护送而来的粮草和武器。就连院子盖的都是像军营中的大通铺。非常适合军士们临时落脚休息。而院子之外的空地,除了有堆放过武器和粮草的痕迹,还有驻扎过帐篷的痕迹。 陈瑞林慢慢的摸索着,想看看地窖在哪。他发现了一处往下的通道口。却发现上了锁,用手摸了摸挡住通道的铁门,一阵透心的冰凉,他确定这就是用来放冰块的地窖。刚准备用铁丝去打开这门锁进去看看,便看到刚刚那个叫小五的小二来了后院。看着样子是像来寻找自己的。于是便绕过了小五直接回到了前厅。 第55章 调查 原来是这掌柜的见陈瑞林迟迟不归,而吴晴又有些像故意和他拖延时间。便用手拾让小二前去看一下,这一切都被吴晴看在眼里。在陈瑞林回来不久之后,填饱了肚子。二人便付钱离开。 路上陈瑞林便将在后院看到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吴晴。 这家客栈有古怪,这是二人一致的想法。正常客栈怎么会在没什么生意的地方修建这么大一个后院,而且就算是做来往负责押送的军士生意,又怎么会如此的笃定他们会在这住一个晚上。从而修建这种类似军营的大通铺。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让运送物资的军士留宿一夜的。就算是用酒,可是这种口味的酒是怎么让这些军士赞不绝口的。这些问题都需要慢慢的去理顺。 吴晴整理了下思路说道:“瑞林,安排几个兄弟,让他们去查查看在其他出现这“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辎重营的附近,有没有类似的这种客栈。或者说出现类似军士会留宿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弄到一些军士能买到的老窖酒。” 陈瑞林瞬间便明白了:“你是怀疑我们今天喝的酒,并不是军士们喝的老窖酒。难道是这种老窖酒有两种?” “难道不是吗,按照我们刚刚去喝的那种酒,你觉得能把这些军士留得住吗。” 吴晴说的不无道理。陈瑞林将吴晴送到他们居住的客栈便去安排此事。 而吴晴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莫若,见莫若不在房内。吴晴便准备在屋内等她一会。不一会就听到三个少女乐呵呵的声音。 出屋一看,原来是他们买了纸鸢正商量着去放。 见吴晴回来了,莫若便说道:“吴晴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会回来的很迟,正好,我们从外面买了纸鸢回来,一起去放会吧。” “好呀。一起去。” 虽然还有一时辰就天黑了,但是吴晴还是答应一起去,他珍惜和莫若在一起的一切时间。 来到一处空地上巧珍推着吴晴,莫若和若柒将风筝线穿好。若柒拿着线,将风筝线慢慢的放出来。莫若拿着风筝试了下风向,开始往风的反方向开始奔跑。本来等风的力量足够撑起风筝的时候把线慢慢放长,风筝就能飞起来。是莫若的体能有限。跑了几次都没有把风筝送上天。 吴晴无法代替莫若的奔跑,但是他依然能够帮助莫若把风筝放上去。他暗中用内力,将风筝飞上了天,等风筝变稳定后。吴晴才撤去内力,莫若和若柒控制着绳子的收放,还得意的对若柒说:“看吧,还得你家小姐我,这不就飞上去了。” 巧珍并不多言,她清楚的知道从小到大,莫若的风筝都是在少爷的帮助下才能飞上天空。少爷从来不许巧珍将这件事说出去。 看着莫若放的风筝随着风飞舞,吴晴忽然想到了什么。风向…风筝…又看了看这太阳的方位,又联想到了秦双月说过的有时候会看到的“无头士兵”。吴晴快速转动着手中的戒指,他明白了一些手法是怎么完成的了。 莫若见吴晴在一旁一言不发,又看他转动着手中的戒指。便知道他又在想事情,于是便将手中的风筝让若柒把控着,自己则过来陪着吴晴,巧珍见莫若过来便主动的和若柒一起去放风筝,让莫若和吴晴单独待着。 莫若见吴晴手中的戒指转动停止后才问他:“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呢。” 吴晴一怔,却不知道莫若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巧珍怎么去放风筝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想问题想的太深入了。当然吴晴也为自己的警觉性降低而检讨,虽然眼前的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但是他也要保持警惕,为了防止他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抱歉在想最近的一个案子。想的有些入神了。” 吴晴的道歉很诚恳,莫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么简单的道歉是不是显得没有诚意了。”莫若将手放在吴晴的肩头。给他捏着肩膀。 吴晴将自己的手握住正在给他揉着肩莫若的手。 “那就有点诚意。我请你明天一早看日出。不知道莫若姑娘能否赏脸。” 莫若感觉到吴晴的手有些冰凉,便握紧了些,给他暖暖。 “小女子,自然听吴公子的安排。岂敢说不呢。” 说完二人都绷不住的笑了。 不远处的巧珍见二人笑的这么开心,就慢慢的把风筝往二人的方向带动。然后巧珍将手中的线递给了吴晴后,笑嘻嘻的拉着若柒离开。 莫若就在一旁,吴晴掌控线。 有线的纸鸢,便有了依靠。 当他们回去客栈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而陈瑞林也是刚刚回来,和他一同回来了还有秦双月和李云健。 正好都还没吃饭,便一同吃了起来。 秦双月自然与莫若很熟悉,当年莫若同学的资料还是拜托秦双月的情报科调查的。李云健虽然与秦双月熟悉。与吴晴和陈瑞林也有过几面之缘,虽然他知道莫若是宰相的女儿,但是和莫若还是第一次见。再加上本来李云健就不是那种善于社交,活跃气氛的人士,所以有些尴尬。只是默默的吃着饭菜。 秦双月则是不同,他将吴晴视作亲弟弟,对于莫若她向来是当做自己的弟媳来对待,一直对莫若很好。这次见面,也是许久不见,自然边吃边聊。当然在秦双月眼里,巧珍也不错,适合做妾。这种想法吴晴自是不知道,不然肯定被秦双月这种大胆的想法给吓一跳。 简单的一顿饭,吃完之后莫若知道他们肯定有事要说,便带着若柒提前离去,巧珍在给他们上了茶之后也退了出去。 吴晴先将下午的发现先说了出来,分享给秦双月和李云健。 吴晴说完之后,陈瑞林便开了口。 “既然吴晴先说了客栈的这件事,我也就将我下午调查的事说一下。” 京畿处的办事效率极快。这么点小事,很快就查到了。 “我下午查到了,出现“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几处辎重营,都有这客栈在附近,而且都是以这种老窖酒,吸引军士,几乎所有的客栈都是三年前开的,而那些离奇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些客栈开了之后才发生的。我也去每个客栈都尝了尝这酒,和我下午尝的味道都一样。不过这几家客栈后院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也都有冰窖,就连冰窖的铁门都是一样的。不过人一直有人在附近徘徊,但是眼神却是在盯着我。我没办法进去。但是我运气好,在最后一家客栈中有偷偷来喝酒的军士,他们换了便装,可是言语间,透露的信息,加上他们脚上的军靴,我断定他们是最近的辎重营的,于是我假装喝多了。顺了他们的小半瓶酒。”说罢将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吴晴拔出塞子打开酒。仔细闻了闻。这酒味确实有些不对。将桌上的空杯拿了起来倒了些酒,又对着杯子里的酒观察着。一番研究之后,吴晴准备拿起酒杯尝一尝。 秦双月连忙拦着:“吴晴你要干嘛。” “秦姐姐,放心,没事的。”吴晴自信的说着。他将酒杯拿在手上,抿了一口,又马上吐出去。 “怎么了!”秦双月马上问道。在场的人都十分紧张的看着吴晴。 吴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随即说道:“这酒里放了罂粟壳。还加了其他几味药。会让人上瘾,而且长期服用对人体是有伤害的。” 李云健则说道:“虽然这是我朝禁药,只能用于医疗,不过黑市上也不难买到。” 秦双月明白了说道:“所以,当附近的百姓和游人去喝酒,这店家就将普通的老窖酒拿出来,久而久之人家觉得这酒不好喝,就很少有人再去光顾,这样的话去的人越少,他们的秘密就越少会有人知道,而有军士来,他们就会拿出有罂粟壳的,加过药材的酒,让他们喝,因为加了药材,所以他们解了毒好喝,久而久之上瘾之后,便会越来越想喝,然后向其他的军士推荐,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所以每次来送物资的军士们都会来留宿一宿,一是因为他们想喝这酒,二是越想喝,越喝的多,最后都醉倒了。” 吴晴看着酒壶听着秦双月的分析。然后开口说道:“秦姐姐。我觉得事情就像你说的这样。” “可是就算都像你们说的这样。最多只能是说明这个客栈幕后的老板制造假酒,造成不当获利。其他的,却什么也没法证明。” 陈瑞林的这番话也确实是说到了问题的关键处。 陈瑞林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能证明,这粮草物资是在客栈动了手脚,毕竟每次的军士都是当众进行交接的。数量什么的都是核对无误的。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么就算让这些护送物资的军士在客栈待了一晚上。那么他们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 确实这些谜团都是现在所需要解决的。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都在想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却又都想不出来。 “这样,大家听听我们下午查到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李云健说着就将下午和秦双月的调查说了出来。 他们二人下午调查的重点方向就是那“阴兵借粮”的纸钱来源。 李云健说道:“几大仓库都出现了纸钱,那么这些纸钱总要有源头的。经过调查他们发现,这纸钱用的是楮纸,也是民间用的最多的纸之一,也是可以制作成宣纸的。而附近,做这种丧事的只有一家店,当我们扮做买家去买这种纸的时候,用了一些来看,却发现这里的店家用的是普通的纸张,而且纸张有些泛黄,又去了一些偏远的店铺查探,发现其他几家店铺也都是这样,我们当时还对照了他们的账册,发现进货与售出的量,都与库存对的上,而且也没有大量的售卖出去,我们也对照了剪裁工艺,发现确实不是这几家店,这几家店的剪裁,都是和铜板一样,外圆内角有一定的弧度,而现场的纸钱则是天圆地方,从这点就能看出来,剪纸的这个人是和外行。外行又能有这么多纸张,于是我们查了附近几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这么一查,还真有发现。几家店铺都说没有售出这些纸,本来想找这几家的掌柜的询问,结果都只是伙计在,他们统一回复都是掌柜的出去喝酒了,不在店里,还好他们说掌柜的经常出去喝酒,都是第二天才回来,不然我都怀疑他们畏罪潜逃了。不过掌柜的不在也有好处,我们的人偷偷进入店铺,查看他们的进货单,和库存对不上,算算几个仓库的数量,刚好对的上。我又买纸张,从材质上看,确实一样的,不过,有些疑惑的是。现场的纸张很咸,有种,海盐的味道,不知道和这案件有没有关系。我们也得没打草惊蛇。只是留下几个人暗中监视。” 吴晴点了点头,既然确定了纸张的源头,而且这几个商家又极力的掩护些什么。那就好办了。 掌柜的都出去喝酒了?吴晴心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又觉得不会那么巧合。 “这还要多谢秦姑娘帮忙,在纸张的分析,和潜入店铺看相册。若不是有京畿处兄弟的帮忙,我还真没办法。” 吴晴和陈瑞林都从这李云健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不过这李云健喜欢秦双月,也确实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多谢李大人的夸奖,我替手下的儿郎们谢谢了,只是业术有专攻而已。”秦双月尽量避免直视着李云健的目光。 回到正题上,这纸张的来源有了,也派人盯住了。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如何破解这手法,还有就是,这些武器的金属部分是怎么被烧没了。 第56章 银样镴枪头 吴晴看着桌前的蜡烛,他的心中想着在“火龙烧仓”的现场为什么会有蜡。蜡烛一滴一滴的融化,吴晴心中总有种想抓到什么,却抓不住的感觉。 虽然今天的收获颇丰,但是整个案件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众人又商讨着明天的重点,还是让秦双月和李云健去盯着那几间卖纸的店,同时暗中调查那几家客栈。查出幕后的东家,他们都觉得,能存放的下粮食和武器的地方应该只有那几个客栈的地下冰室。 距离使团来还有两天了。但愿能在这两天破案吧。 第二天一早,吴晴便洗漱完毕,在莫若的房门前等待着她,等着她一起去看日出。 海岸边,吴晴与莫若静静的等着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他怕莫若着凉,给她准备了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日出时分,阳光温柔撒在大地上海风微微的吹过,感觉万物都在这金光的光线中苏醒,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红日。莫若心中的温暖也随之升起。也对眼前人更加珍惜,对日后美好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与希望。此时二人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完日出,吴晴带莫若去吃些闽南特色的早餐,再看看闽南特色的海边早市。 从海边往集市走的方向,都是刚刚打捞出来的海鲜,新鲜的直接现场就在称卖兜售,前来购买食材的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还有酒楼的掌柜的,而达官贵人家的大多都是提前预定好,现在正在打包。 而打包现场最多的就是冰块与海水。 吴晴看的确实很奇怪,有的直接放在海水里,被购买者提走。有的却单独放在冰内冷冻着,保鲜。然后被购买者拿走,更有的是将稻草编织好的箩筐中倒入一半的冰,在放入海鱼,接着再放入一半的冰,然后把箩筐的口捆扎好,装入麻袋中。放在板车上,等着购买者运走。 看着这么奇怪的购买方式。吴晴不由得上前问道:“老哥,麻烦问下,你这鱼可是够新鲜的,我可以买些嘛。” 那渔户见吴晴与莫若衣着华丽后面又跟着侍女,想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便说道:“这位少爷,您看看,您想买些啥,您选好了,给个地址,一会我把这些打包好,就给您选好送去,您放心,送到了在收费。我在这做了多年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的。” “老哥,你放心,我选好了之后就付钱。到时候麻烦你送下就成。”说罢让巧珍和若柒去选一些,莫若也好奇的跟着过去看看,毕竟海鲜常吃,但是活着的海鲜却没见过。那渔户还很贴心的安排自己的小女儿给莫若他们讲解着。 趁着她们选海鱼的间隙,吴晴问道渔户“老哥,我不太懂,你这种打包的方式,不怕这冰融化在路上吗?” 那渔户见吴晴这般问,以为是担心购买的海鲜送到目的地就不新鲜了。于是便说道:“公子放心,这海鲜呀送到您的住处保证还是新鲜的,你看这稻草编织的厚厚的箩筐,我们的冰块放进去,在套上麻袋,两个时辰都不会融化,保证新鲜。” “两个时辰?这么久?”吴晴问道。 那渔户科普般的说道:“是呀,这只是一袋麻袋,要是多弄几麻袋套着,多放几包在一起,那冰保鲜的时间还能更久咧。” “老哥那你们为什么有的就用海水运输?” 那渔户解释道:“有的鱼啊,送的地方近,而且又需要海水养着,那就不能冻,只能慢慢的送过去。” “原来是这样。”吴晴点了点头。 远处还有板车在源源不断的送冰块来。 只见有顽皮的小孩子,往送冰块的车上泼海水玩。刚刚还在和吴晴说话的好渔户看见了,猛地骂骂咧咧的跑过去,将小孩驱散开。直到渔户回来还在骂骂咧咧的。 “这帮孩子,竟捣乱。” “小孩子嘛,总是有些顽皮,喜欢玩水也是天性,老哥也别动气,我看这一板车的冰,浇些水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多冻着呢。” 见吴晴这般说,那渔户便知道吴晴不是住在海边的人。 “公子,是内陆人士吧。” 吴晴说道:“正是。” “公子,您不是沿海人士,所以有所不知呀,并非是我对他们动气,您且看着。” 说罢,将旁边的一桶冰块里,浇了一瓢海水。没一会,桶里的冰块全部融化殆尽。是平时融化的好几倍。这按道理,这么多冰块,浇些水上去,不是会越冻越坚硬。怎么这冰块会这样。 “老哥,这…怎会如此?”吴晴问道。 “公子,这内陆的湖泊都是淡水,这海水是咸的,这盐呀,是可以加速冰的溶解。而海水就是咸的,这要是给那帮孩子再来两桶海水,我这一板车冰可是都白拉了。” 听到渔户的话吴晴猛地想到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一个阴兵借粮。我明白了。 吴晴恍然大悟。困扰他心中的一个疑团,解开了。此时莫若也选好了海鲜,让渔户给他们装好了,并留下地址。吴晴给渔户付了二十两银子,渔户忙说太多了,找不开。吴晴则笑着让他别找了。相比起他的解惑。这二十两又算得了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集市,吴晴便和她们一起尝了这集市上的晚餐,要说这集市上的早餐就是和客栈里的不一样。这刚出锅的早餐,除了味美价廉之外,还透着平民百姓的烟火气息。而且似乎这街边的早餐与现吃更符合莫若的口味。 用罢早餐,这集市才真正的热闹起来。杂耍卖艺的,应有尽有。让人看的目不暇接。索性吴晴一行人就在这集市逛了起来。而巧珍更是不知道从哪买来了几串糖葫芦和糖画。分给众人。 吴晴见巧珍这段时间经常买这些甜的吃。便说道:“大早上的,都少吃点甜的。” 巧珍古灵精怪的躲在莫若的身后,见状,吴晴就算还想说什么,却算了。也吃起了糖葫芦。 巧珍低声的说道:“少爷可没少吃。” 吴晴只得摇摇头,当没听见,这自己的丫鬟可是越来越没规律了,若是冷弃在,定会说一句:“还不是你自己宠出来的。”这一时间还有些想冷弃了,虽然家里每天都有来信汇报冷弃的情况,但是吴晴依然有些想他,这个像兄弟,又像大哥的冷弃可是从来没和自己分别这么久。 吴晴对于冷弃的想念随着集市的喧嚣,而飘向了远方。莫若已经拉着巧珍和若柒去看那些稀奇的玩意了。吴晴早已习惯,他也在集市上四处的看着,很快莫若他们被一帮江湖卖艺的给吸引了。于是推着吴晴一起去看。 集市上卖艺的是最常见的,他们通常在大街上找一个空地,敲响着铜锣吸引着众多百姓驻足围观。通常遇到这种的,莫若都会占据一个好位置,驻足围观。 虽然大部分卖艺的都是千篇一律的东西。但是架不住莫若喜欢。 这次街边卖艺看上去还是有些真功夫的。至少这长枪挥舞的倒是挺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练过的。吴晴对这这枪挥舞的评价确实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就在这吴晴对这枪法点评还不错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这杂耍舞枪的枪头忽然断开,冲着莫若就飞了过去。好在吴晴一枚铜板,将枪头击落在地。 一旁众人吓的纷纷退后,莫若更是花容失色。 正当吴晴的折扇一收准备开始进攻的时候,却发现地上的枪头已经给自己的铜板击断成两节。那卖艺的小伙也是一惊,连忙丢掉手里没有枪头的枪身,赶忙过来道歉。 “公子,小姐,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这枪头今天没有弄牢固,吓着你们了。” 巧珍和若柒在一旁安抚着莫若,好在莫若无事。 吴晴捡起枪头,拿在手上看了看。是蜡。 见吴晴不说话,而是拿着自己刚刚飞出去的枪头看着,那卖艺的以为是吴晴生气了,他作为卖艺的,在各大集市上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一看这衣着华丽的公子,拿着自己的枪头不说话,在看着他身后的莫若她们。又看了看刚刚击打他枪头的铜板还插在地上。便知道自己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忽然在吴晴面前跪了下来,但是让还陷入沉思的吴晴有些惊讶。 “少爷,小姐,是我不对,我给你们道歉,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你们一定要出气,就冲着我来,放过我的家人们。” 那卖艺的说完,他身后的人也跪了下来,这是一家都在这。 围观的人又再次多了起来,相比卖艺的热闹,这些百姓更愿意看这样的热闹。 莫若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连忙上前让他们起来。吴晴见莫若没事,又自行让他们起来,便有心让莫若去处理,自己则继续研究着手上的枪头。 莫若在让他们都起来后说道:“没事,没事,你们别怕,我们不是不讲理之人,放心吧。这事过了,我也没事。只不过你们下次别再出现这种失误了,太危险了。” 那汉子悬着的一颗心终放下来了,如释重负的连连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我一定多注意。多谢小姐。” 那汉子又拉着身后的一家老小,给莫若道歉致谢。弄的莫若反而有些不习惯。 “你们继续吧,生活不易。只不过要千万注意。” 看着那汉子身后的几个孩子都是衣衫褴褛的模样。莫若不忍,又让若柒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他们。 若柒一边拿着银子给他们,一边说着:“你们也就是遇到了我们小姐人好。” 那汉子千恩万谢。刚开始表演,这枪头就飞出去了。也确实是出师不利了,好在遇到了都是好心的贵人。不与他计较,还给了他银子。不过这今天的表演却也是无心去进行了。连忙让家里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今天不宜表演。 “等等。”吴晴叫住了他。 那汉子以为吴晴还是不打算放了他,就连莫若也看着吴晴,不过莫若知道,吴晴叫住他肯定有别的事。 那汉子还以为吴晴准备反悔了,连忙将刚刚若柒给他的银子,拿出来,准备还给吴晴。 吴晴摆了摆手说道:“钱你收着,我不要,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那汉子连忙说:“您请问。” 吴晴拿出刚刚那个枪头问道:“你这枪头是蜡做的?” “是的。我们走街串巷的表演,不可能用真的枪头。就怕有时候脱了手,或者围观的人太多。失了手,就像刚才那样,容易误伤,所以我们都用的是蜡枪头,也不是我们,几乎所有的卖艺用的都是这种枪头。我们这都是要像市监报备的。自然不能用真的武器。” 吴晴见他收拾的武器架上还有刀。于是说道:“把你的刀拿来给我看看。” 那汉答应着,转身从自己的武器库上拿过刀来,递给吴晴,吴晴拿在手上,却发现这刀极轻。材质是木质的,只不过,贴上了银色的锡箔纸。远看和真刀没有区别,如果不上手拿着还真看不出来。 拿起刀来闻了闻,有股桐油的味道。 “你这刀泡过桐油?”吴晴问道。 桐油是助燃物泡过桐油的木刀,那可谓是遇火即燃。 那汉子虽然不明白吴晴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这木刀如果不泡桐油,很容易有木刺,或者受潮湿,泡过之后,还能更加有韧性,不易折断。更方便挥舞。” “你这都是自己制作的?还是有地方可以定做?”吴晴问道。 “我这都是买的,以前我父亲还会做,但是现在这些做的不划算了,直接去买,没多少钱,这都是附近那些卖蜡烛和戏班子用的花枪那种的店面都有,只要和他们说定做就行,他们那什么磨具都有,经常给舞台上的戏班子做,我们就是偶尔去买一两个替换的。” 听完这卖艺汉子的话,吴晴让他离开。那汉子连忙带着一家老小离开。 “原来如此居然是银样镴枪头。”吴晴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57章 咸鱼配米饭 回到客栈后,通知掌柜的加工海鲜后,吴晴找来陈瑞林,当然,也没忘了给他带了早餐。 在陈瑞林解决着沙爹面的时候,吴晴便让他去查那些卖蜡烛的和给梨园提供花枪的地方。 陈瑞林三两口的将碗中的面扒拉完,然后便出了门。 吴晴现在已经掌握了基本的作案手法,将这“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手法完全破解。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涉及这次案件并且有嫌疑的,那就是卖纸的几个店家,辎重营下的几家客栈,估计还会有几家制作戏曲花枪的店家。这些商家、人员如果都有参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京畿处调查许久,也盯了许久,并未有发现。他们多次用这种手法,搞到武器,物资,动机是什么。这些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但是有一点,目前能参与到这个案件中的,都是本地人,京畿处查过,这些人最少的都是在这里生活了三代以上。也就是说,这些人之间的相互联系,互相有关联且重叠的那个人,就是幕后之人。 吴晴给自己倒了杯茶,早起的他想了这么多的问题,精力有些跟不上,喝点浓茶,让自己提提神。 在客栈也想不出什么,索性觉得出去逛逛,莫若因为起的太早,现在回到自己的屋里去补觉。吴晴不想打扰她。于是叫上巧珍出了门。并告诉若柒,不用等他们回来吃饭。 一路上也不知道去哪,吴晴想到了毛孩,想到了一开始在半山腰的茶摊上的众人。于是便带巧珍往那个小村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将毛孩事情和巧珍说说。 今天的小村庄格外的宁静,可能因为都是渔户,这个点不是在捕鱼就是在集市上兜售着自己的战果。只有老人在家门口坐着,补着渔网,或者晒着鱼干。而孩童都在村子里肆无忌惮的跑着,闹着。当然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估计都在私塾里。 和上次来一样。海风独有的味道,吹动着村民晒着的鱼干,夹杂着一些腥臭的味道。吴晴是因为来过一次,所以有些准备,而他注意到巧珍居然没有掩着抠鼻。不过想到巧珍是在流放的途中被自己救下的,也就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村中最破烂的房子。吴晴没有喊停,巧珍却停止了推行。试探着的问道:“少爷,是这家吗?” 吴晴在刚刚的叙述中并没有说毛孩的房子很破落,巧珍却能判断的到。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 “正是。” 巧珍接着推着吴晴朝着那最破落的房子走去。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所谓的院子里,堆满了木材,还有大量的砖瓦。看样子是准备动工给这屋子进行翻新了。 正巧,毛孩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巧珍推着吴晴,正往他家走来。连忙迎了出来,大声喊着“吴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说罢连忙将院子中的一些杂物搬开,方便吴晴的轮椅进来。 还未进屋,吴晴便问道“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这还多亏了吴大哥,我娘吃了你开的药,已经不咳嗽了。” “记住,就算不咳嗽了,也要按时吃。要按照我说的剂量吃完。” “那肯定的,我一定按照吴大哥的吩咐来。” 说罢连忙将吴晴迎进了屋。一进屋吴晴就闻到了自己开的药的味道。 床上的毛大娘,见吴晴来了,连忙想起身,毛还见状赶忙去扶着。 “吴公子,您来了,恩人呐。”说罢就要在毛孩的搀扶下起身。 “毛大娘,您可别起身,您这身体刚刚恢复,不宜着凉。” “那我就在这床边靠着。”毛大娘说罢,让毛孩将她扶着,半靠在床上。 “吴公子,这位是?”半靠在床上的毛大娘看着巧珍问道。 “这是我的家人,叫巧珍。” 见毛大娘那眼神,巧珍怕毛大娘会错意,连忙说道:“我是少爷的丫鬟。” 又闲聊了一阵,慢慢的,毛大娘因为喝了药的缘故。靠在床边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毛孩扶着母亲让她慢慢躺下,然后给她盖好被子。一切动作都很轻。 吴晴也很自觉的让巧珍将他推到院子里。他就在院子里和毛孩说着话。 “准备将房子翻新了?”吴晴问道。 “是呀。这还要多谢吴大哥,要不是您给我母亲看了病,帮她抓了药,又给了我们银子,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我娘的病。更不知道才什么时候能让我娘有好屋子住。” “看你这样是准备自己翻新屋子了。我给你的钱,应该够你再请几个劳工。” “吴大哥,不瞒你说,别说请劳工了,就算买一处这么大的宅子也够了。只不过,能省则省。钱是你给我的,但是也不能乱花,这些我自己能弄的。我就自己弄,省下来的钱,我打算自己做点小本生意,在给我娘买点补品。” 从毛孩的一言一行来看,他是个孝子。这是吴晴早就看出来的事。可是却没想到,他还有这般的品质。 “你放心的用,如果钱不够,我再给你些。” “吴大哥,这我从小父亲就教我,做事成功要有三分能耐,六分运气,还有一分贵人扶持。我这已经得到了你的扶持,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你已经给了我贵人扶持,剩下的就靠自己打拼了。我又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毛孩不愧是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说话有理有据。而且有着远大的志向,这是让吴晴十分的欣赏。最重要也是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品质和初心,确实在同龄人中少见。 吴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毛孩,上次有些匆忙,有些事忘了问你。我给你娘把脉,发现不仅仅是风寒所致,风寒只是一个诱惑因素,她是不是,受过什么外伤,当时应该咳嗽了一阵子,后来慢慢的就不咳嗽了。这次是受了风寒,导致诱发了病症,导致咳嗽不止。” 听到吴晴说到这里,毛孩的表情渐渐的有了愤怒。当然更多的还有痛苦和无助。 毛孩说道:“吴大哥,确像你说的如此,当时我家矿场出事,我爹被关进大牢,我娘找到了证据,也查到了那个火药师的藏身之处,我娘便去找当时审理案件的山东府台。却不曾想,被他说是强词夺理,混淆视听,当我娘跪着求他的时候,他一脚将我娘踹开,正巧踹到我娘的胸口。从那天起,我娘就开始咳血。这才一收到风寒就咳嗽不起。” 毛大娘说过,就是因为当年的那次矿难,他们才流落至此。 说到这毛孩又感激的准备下跪谢谢吴晴救了他娘。却被吴晴扶住。 “还记得当时那踢你娘的叫什么名字吗?” 毛孩摇了摇头:“不记得了,那些大人的名讳岂是我能知道的,算了。我这样也挺好,先把房子弄好,然后做点小生意,照顾照顾我娘。等手里有点积蓄了,再换个大房子。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给我带。到时候吴大哥可得赏脸改来喝我的喜酒!还要把陈大哥也带来。” 见他如此乐观,吴晴也爽快的答应了。 眼见到了中午时分,这毛孩,连忙是留吴晴和巧珍在他这吃饭。毛孩也没来的及做饭,他说,他连夜将米退了回去,没时间做饭,也没时间去拿免费的馒头,这张二哥看他可怜,便煮了饭,蒸了咸鱼送来。本来吴晴是想拒绝的,可是看到食盒里的米饭,便改变了主意。 见吴晴赏脸在这吃饭,毛孩高兴极了,把桌子擦了又擦,给吴晴与巧珍备下碗筷,将最好的鱼留给吴晴,自己捧着一碗大米饭在那傻乐,吴晴又重新将自己碗里的鱼夹给毛孩,并用毛孩无法咀嚼的言语让他吃。 吴晴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看到张二哥送给毛孩的食盒里装的是粳米。张二哥那天去卖米,吴晴可是见到的。他的米卖的最多,收入最好,还在茶摊上给每桌都加了餐。他家应该没有余粮了。而按照毛孩说的,附近的米都卖完了,毛孩的米是在三十里外的镇上买的。而张二哥打了酒,应该是请客,请客之人,又是怎么来得及去三十里外的镇上买米。竟然来不及买米。那这给毛孩送饭来的粳米又是从何而来的。 张二哥,有问题。 吴晴不动声色的问着:“这张二哥人可是真好。这还惦记着你没吃饭,给你送来呢。” 毛孩嘿嘿的一笑说:“这张二哥可是远近闻名的好人,虽然他自己也不容易,可是你看他。这不管谁家有个什么困难,弄个什么东西,他总是第一个去帮忙。在咱们这一代,说起张二哥的名声,那可是…”毛孩竖起了大拇指。“那可是这个…” 吴晴尝了口鱼,在嘴里咀嚼着,虽然平时吃鱼不少,咸鱼也吃。可是今天的咸鱼入口的感觉就不一样,这种咸香味和吴晴以往吃过的都不一样。配上一口米饭,真的是绝配。 “这鱼味道不错。” 吴晴爱吃,也会吃,更懂吃。他知道能够腌制出这样味道的咸鱼。用的就是海盐。 “吴大哥,不瞒你说,这张二哥呀,他家世代都有独门的技巧,会利用海水制造海盐,这盐,属于朝廷管控的,所以呀,张二哥从来就是自给自足,有时候给咱们乡里乡亲的一些,从来也不卖。” “哦?他还会做海盐呀。” “是呀,这张二哥他家做的咸鱼呀。都是拿海盐来腌制的。口味好的很呢。经常有酒楼的人还上门买他的咸鱼呢。” 吴晴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此时他对张二哥的怀疑越来越深。 在毛孩家用罢午饭,吴晴问清楚了张二哥家的位置,说是要去买几条他家的咸鱼。毛孩也多想。就告诉了吴晴。 离开毛孩的家。吴晴便让巧珍推着自己去了张二哥家。 张二哥家在距离毛孩家只有半刻钟的路程,从外面看,挂满了咸鱼的院子,就是张二哥家。 在院子外吴晴喊了几声:“张二哥在家吗?” 好久都没听到回应。吴晴以为他不在家正准备吩咐巧珍偷偷进去看看。却听到有个妇人应答了。 给吴晴他们打开门,见到吴晴和巧珍便问道“二位有何事,我家那口子喝多了。还没醒呢。” 见对方这样说,吴晴便知道这是张二嫂。 “张二嫂,是这样的,我们慕名前来,准备来找张二哥买咸鱼,只是张二哥还没醒,那我们可不可以自己进来选几条咸鱼。” 张二哥家的咸鱼本来就对外出售,张二嫂又怎么会将客人往外赶。于是便将吴晴和巧珍迎了进去。 院子里挂满了咸鱼,吴晴假装挑选着咸鱼,实则在四处打量着。院里靠边的一个石桌上,一桌残羹剩餐还没来得及收拾,倒在地上的正是吴晴昨天看到张二哥用来打酒的壶。四个大壶都倒在地上。看样子确实没少喝。 “张二嫂,张二哥酒量可以呀。我昨天看到张二哥打了四壶酒,这一个晚上就全喝完了?难怪睡到现在还没醒。” 吴晴故意指着地上的四个酒壶说着,他想看看张二嫂怎么回答。 “哎。我家那口子,哪能喝酒,这不昨天请了几个朋友,几个人喝了一晚上,我家那口子,昨天还心情好,超常发挥,这也才就喝了五碗,这几壶酒呀,都是他朋友喝的。这倒好,他喝多了往那一睡,睡着前还让我别忘了去给毛孩送午饭,我早上倒好,先去海边集市买鱼,然后在送孩子去私塾读书,给毛孩送完道回来又去弄鱼,这不还没收拾着。让你们见笑了。” 吴晴笑了笑说:“无妨,无妨。谁还没个喝多的时候,张二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和哪些朋友喝的,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张二嫂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他那些朋友,有的我都没见过。” 吴晴怕再问下去,会引起张二嫂的警觉,于是随便买了几条咸鱼,便和巧珍离开回了客栈。 第58章 张二哥,你要去哪? 客栈中,陈瑞林已经回来了。和陈瑞林一起回来的还有秦双月和李云健。看的出来他们等了吴晴很久了。 当吴晴回来了,陈瑞林第一个迎了上去说道:“去哪了,等你半天了。” 这自然不是在指责吴晴,而是互相熟悉了之后习惯性的提问。 吴晴答道“我去买咸鱼了。”说罢便让巧珍将咸鱼拿去客栈的厨房,晚上加个菜。 巧珍拿着咸鱼应声离开,陈瑞林则用手捂住了口鼻。 “这啥味道。吴晴你身上也是这种味道。”说罢嫌弃似的坐在了离吴晴最远的地方。 在这个时间点,能让他们都聚集在这里,那肯定是查的事情都有了各自的眉目。 包括吴晴在内,也是收获颇丰。 在吴晴回来之前,陈瑞林已经和大家说了吴晴让他去查了制作蜡烛,或者是给梨园提供花枪的店铺。当然也是有收获的。 既然大家都有了眉目,那肯定秦双月和李云健先说,而在他俩之间,秦双月自然是先说的。 “我去查了,那几家客栈,查了他们的掌柜的和小二,发现他们都是当地人,而且这几家所有的掌柜的和小二不但是当地人,而且都是小渔村的人。不过,他们在此之前不是出海打鱼的渔户,便是在其他店铺打杂的短工。几乎都没有经营过客栈或者酒楼的经验,几乎在一夜之间,他们便都是这无名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我查了许久,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做了掌柜和小二以后,将自己的家人都搬到了镇上。不过附近也有村子的人将家人都安排到了镇上去居住,虽然和这里的小渔村经常被倭寇袭击有关系。可是最巧合的是,他们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将家人们安排去了镇上,而且这些人都和无名客栈的掌柜与小厮沾亲带故的。” “你们也觉得奇怪是吧。”见到他们的眼神秦双月问道。“还有更奇怪的。” 秦双月接着说道:“我查不到这无名客栈的东家是谁,我去了市监查,这东家一栏填的是付天豪,我查了整个闽南的户籍,姓付的有300多户,而见付天豪的一共有两户,一个是距离此地八十里地的一个教书先生。还有一个刚满月,才办理的户籍。而这两户人家,我也都仔细查了查。根本没有丝毫的可疑之处。无奈,我只好去查这无名客栈的地契的存根,这地契的存根写的是张二合。而这张二合就是这渔村里人人都叫他张二哥的。” “这么多地契,都是张二哥的?”吴晴问道。 “所有的都是。”秦双月回答道。 “看不出来,张二哥居然还是个隐藏的土豪。”吴晴打趣的说道。 见秦双月调查到的已经说完了,李云健便接着说了起来。 “确实有钱,我查到了,昨天和张二哥喝酒的人,正是那几家纸铺的老板。他们喝了整整一夜,而他们则是经常在一块喝酒。有时候不止有他们,还有其他的几户人家,这张二哥的院子大,所以他时不时的会喊人去他那喝酒,经常一喝就是一整夜。而且他每次都去半山腰的茶摊上打酒,一般也都是打四壶,偶尔也多打一些。但是算了算他喝酒的时间,每次都是在发生“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后几天,我觉得,他们这样,更多的是像…喝庆功酒。” “确实如此,吴晴,你让我去查的事,也有眉目了。” 李云健说完之后,马上就得到了,陈瑞林的附和。 “我按照你上午吩咐的事情去查。确实查到了。那些卖给梨园花枪的店铺,虽然否认有过卖给其他人花枪和枪头。但是从他们店铺的进货单来看,有大量花枪的杆进货,却对不上。还进了大量的蜡烛,可是他店内却没有任何存货。如此大量的枪杆,蜡烛和锡纸。这些店家能用到哪里去。而且这几家店家的掌柜的,也经常参与他们的聚会。还有,我查到了。这几家店铺的子侄有在辎重营任职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在运送物资的当天当班,并负责,负责接受检验物资。” 陈瑞林将线索也和盘托出。这下前后的所有手法,和不明白的地方,吴晴都已经解决了,剩下来的就是这些物资的用途。 “秦姐姐,李大哥。”吴晴对他俩说道:“咱们可以将这些人提前先布控。等你们二位将这些证据汇报给韩大人之后,就可以直接抓人了。务必要一网打尽。” “好的,我们这就去办。” 李云健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先去汇报给大理寺少卿。” 和秦双月能自己做决断不同,李云健的上面还有着大理寺少卿,凡事得先请示再汇报。 “你们大理寺这套流程,还真是繁琐,快些去,免得耽误了时机,如果手上人手调配不足,我京畿处可以先行帮你布控。” 李云健只能尴尬的笑一笑,然后离去。 这番话说出了秦双月的不满,她做事向来爽快,这也得益于京畿处的权限,三品以下大臣皆可先抓后审。而并不是大理寺一家需要这样的走流程,刑部也是一样,往往就是这样耽误了最好的时机。其他各部的批文亦是如此,一层一层的上报。有些县需要修缮官道,打了批文都要,都得层层审批到工部侍郎才能批复,等批复到了之后,再由户部拨款给工部,工部再传达到县里。这一来一回。有时候就一年过去了。 秦双月在和吴晴商量了下之后也离去,为抓捕实施布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京畿处这个处事果断,有独断能力的情报科千户秦双月,居然和吴晴讨论着抓人的细节,放在平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李云健和秦双月都离去,陈瑞林独自留在吴晴身边,他试着问道:“他们都做自己的事去了。那我呢。” 吴晴将手中转动的戒指停下,对着陈瑞林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说罢示意陈瑞林将耳朵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陈瑞林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吴晴为什么查这些毫无关系的事,不过还是领命而去。 在一处光线黝黑的小屋中,一身酒气的张二哥,在喝下几碗解酒汤之后,算是清醒了。 黑暗中。一个身着黑袍,戴着花脸面具的人正站在他的前方对他说道“张二哥,你暴露了。”语气是那么的平淡。似乎还有着一丝无奈。 听到他说的话,此时的张二哥酒彻底醒了,这句话比任何醒酒汤都管用。 “我暴露了?怎么会?” 张二哥有些震惊。他们的计划准备周全,而且已经实施完毕。在他看来这计划万无一失,只要在过段时间,慢慢的把客栈转让出去,转手几次便万无一失。 “是那个坐着轮椅的人?”张二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吴晴。而今天只有他来到了自家的院子中说是要买咸鱼。 自从那个坐轮椅的少年来到这里之后,就发生了许多事。常坤和赵阳,赵阴俩兄弟,便是在他到来之后,由钦差调查,而软禁在家。 “张二哥,没事,别怕,虽然我们做的这些事。足够杀头了。但是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或许你暴露了,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有些事,我们可以放在明面上说了。” 那黑衣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带着的解脱了的语气,想必他的表情也是如此。 “那我应该怎么做。大家怎么办。”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决定了去做这些事情。那么就要有去面对的勇气。 黑袍人说道:“自古法不责众,但是,你作为这件事的调查对象。现在应该被认为是首领之一。中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你后悔吗?” 从很多方面能看出来。张二哥为人义气,古道热肠,是条汉子。 “后悔?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了他们。” 那黑袍人说道:“张二哥,没事的,你不是幕后之人,我才是,你是在我的胁迫之下,才做这件事的。这点,你要记住了,无论是谁问你,都说我威胁你去做的就可以。” 张二哥显然不会答应。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这原本就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将责任都归咎于你。那你也太看不起我张二哥了,你既然叫我一声,张二哥,那就别再说了。” 黑袍人似乎知道张二哥会这样起说于是接着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这事态的发展,谁也不知道将会是什么样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孩子们。” 黑袍人的这番话。似乎说动了张二哥。他有些犹豫。 “张二哥,就按我说的办吧。”说罢,黑袍人脱去黑袍,拿下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 “是你!!!”张二哥一脸的惊讶,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 钦差行营中,由于李云健的汇报,大理寺卿包正,和刑部侍郎公孙止现在正在钦差面前等候钦差的决断。 “说好三日破案,包大人,公孙大人,你二人效率还是真高,这才两日,便将这来龙去脉都查清了。” 韩忠虽然是钦差,但是在私下却没有架子,尤其是在这二位面前,大家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最主要的是,面前的这二人既不是太子党,又不是四皇子的人。而是真正的只忠于陛下,这让韩忠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拘束。 公孙止说道:“韩大人,这都是包大人的大理寺和京畿处联手查办的功劳,我可是愧对这夸奖。” 公孙止这话说的,显然属实,但是也或许谦虚了,虽然大理寺和京畿处办案,但是如果刑部的帮忙,没有刑部侍郎的令牌,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从各处查看档案。尤其是土地的地契,没有刑部的调令,还真是有些困难,只不过,官当久了,自然就处事圆滑起来,在这个错综复杂案件不知道会牵扯到什么势力,所以公孙止这招以退为进用的高明,办的好了,是京畿处和大理寺头功,自己则是协助,如果办的不好,那自己也能摘的一干二净。都是官场的老游子了,韩忠又岂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没必要说破而已。 “既然这已经调查明了,那就在今天夜里收网吧。你们安排好各自的人手,务必一网打尽,这次行动,我也参与通知下去,晚上以烟火为信,实施抓捕。” 二位大人领命而去。 等这二位大人走远了,吴晴才从这营帐后出来。 “世侄,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韩忠一个钦差大臣,用这样的语气和吴晴说话,这完全是给足了吴道子的面子,虽然吴道子掌管京畿处,位高权重,但是这韩忠作为军机处第一人,陛下的左膀右臂。受的圣恩不在吴道子之下。 “韩大人,您言重了,吴晴惶恐,论辈分,您是我叔叔,论官职,您是钦差大臣,军机处总领,于公于私,都是小侄要向您多学习。” 都已经是小侄了,那自然是于私了。 原来在让陈瑞林去调查一些东西之后,吴晴便来到了行营,向韩忠汇报了一切,毕竟事关重大,而吴晴又是奉秘旨暗中调查军械走私的,这点韩忠是知道的。自然吴晴得向韩忠汇报。 “韩大人,小侄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恩准。” 韩忠似乎很是喜欢吴晴,笑着说道:“说,我能做到的,都帮你。” 吴晴开口说道:“我想让常坤和赵阳,赵阴,都参与这次抓捕,但是只是让他们跟随。并不授命他们职权。” 韩忠笑了笑“这有何难。” 小渔村的夜,还是如此的宁静,只能听见大海拍打在岸边的声音。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张二哥带着一家老小,背着金银细软,悄悄地走出渔村。 就在这时,周围火把全部亮起。将渔村照的如同白昼。 坐在轮椅上的吴晴笑着对张二哥说“张二哥,大晚上的要去哪里?” 第59章 解密(上) 张二哥整个人都呆住了,此时的火光已经唤醒了了全村的人,见到如此众多的官兵,村里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紧张,有的恐惧,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已经吓的双腿发抖。 张二哥不断的安抚着孩子的情绪。他知道,他担心的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张二哥,让张二嫂把孩子带回家吧。别吓吓着孩子。” 随即又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动作轻点,别吓着孩子,更别伤着孩子。”这次吴晴带的都是团护卫营的兵。为了不走漏风声,都是到目的地之后,才发布任务,闽南本地的兵一律不用。 无名客栈的抓捕由秦双月负责,而卖纸的店家及卖蜡烛和花枪的店家由李云健负责抓捕,而陈瑞林则是负责将各大辎重营隐藏的内应全部抓出。他们全部都是带的本部人马,而护卫营只是配合。就连吴晴身边负责护卫的行动科剑手也都调派给了他们。 本来吴晴不用参与抓捕,但是他怕京畿处和大理寺的人太过暴力,刚好他来过两次这里。相对比较熟悉。所以便自己带了一队。 听从吴晴命令参与抓人的大都是钦差的亲卫,所以当吴晴说别吓着孩子和别伤着孩子的时候,还是严格执行的。 张二哥没有想到,当初和他在茶摊见面,这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权利。 既然走不掉,那就不走了,张二哥将背在肩头的包袱取了下来,递给张二嫂并让她带孩子和老娘先回家。 张二嫂知道她留下也没有任何作用,便在听从张二哥的的吩咐,只不过一步三回头。 “张二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祠堂说。”吴晴知道这渔村有个很大的祠堂。 “大人,我听从安排。”张二哥说完便被带走。吴晴在出发前就叮嘱过这次参与抓捕的人员,如无反抗,不得用武力,所以他们并没有押着张二哥。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工作,毕竟出动了这么多官兵包围了渔村。难免让他们收到惊吓。毕竟现在的这里,老人孩子居多。 “各位村民,这天几麻烦大家在家里待着,不要外出。我们将满足在此期间你们的生活需要。如有特殊情况,请告知官兵。也请大家不要恐慌,稍后如果有需要,每家每户,可以有一位代表,来祠堂外旁听。” 吴晴喊话之时带了些许的内力,虽然算不上震耳欲聋,但是也保证了每个人都听得见。 这村里的人不多,但是祠堂却是修建的极大,这恐怕也是闽南的一大特色。将现场全部控制完毕后,吴晴才让人将钦差与几位大人们,请到了祠堂。 陪同着钦差一同前来的是此次使团安全总负责人也是九品高手的金悲。没办法使团除了留守的基本军事防卫,其他的就全部用来抓人布控了,导致防卫力量过低。金悲只得亲自护卫。 还是像之前在军中大帐一样。韩忠高坐首位。金悲则站在他的身旁。下面依次坐着常坤,包正,公孙止,就连鹤远也来了。而赵阳,赵阴两兄弟则站在常坤身后。 祠堂外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毕竟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惊动了钦差,也都想知道事态会怎么样发展。 而张二哥此时正在下面跪着,韩忠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吴晴开始吧。正常情况下。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在此,是怎么也轮不到吴晴这个五品礼部员外郎来主审,可是这个案件的手法和破获的关键都是吴晴最先掌握的,也没人比他更熟悉案情,那这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吴晴的头上。不过想来,这种烫手的山芋,这大理寺与刑部也是不愿意掺和的。 没有案台和惊堂木,与其说是审理,倒不如说是解惑。 “张二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找你来这里。” 张二哥看了一眼祠堂里的这些大人物,再加上这气氛的烘托。顿时间汗流浃背,气氛压抑,呼吸困难。再加上清楚的知道自己所犯何事,却是恐惧与胆怯涌上心头,一时间竟开不了口。 虽说不像在正式的府衙之上。但是钦差亲至,坐在下首的也都是当今南国数一数二的实权派人物,就连护卫都是九级高手,大内侍卫总领,这样的阵容与气场。莫不是在这小渔村,就算是在京城之中也是相当有排面的。 在这威严与排面之下,张二哥本就心虚,现在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整个头都恨不得埋到地上去。 “张二哥,本官吴晴,现在开始,我来问你话。” 可能是与吴晴见过几面,又觉得他有些面善,张二哥抬起头,冲吴晴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吴晴便开始了。 “既然你同意,那我就开始了。那我就从这最近的“阴兵借粮,火龙烧仓”的手法开始说起。” 去抓捕的人还没回来,索性吴晴边说边等。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过这件事,虽然没有进行过多的传播,外界也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就是因为如此,本官才越来越怀疑。像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就算在军营内下了封口令。也会多少传出点风声,可是附近的百姓,非但绝口不提此事,而且似乎对这些事毫无恐惧可言。这恰恰是说明,他们不惧,因何不惧,因为他们有可能都知道。这是假的。” 吴晴此言一出在场官员除了钦差与金悲,其他人无不哗然,但张二哥的沉默,与围观百姓的鸦雀无声,似乎在默认这这些事情的发生。 吴晴看着围观百姓的反应,心里知道,自己的分析对了。 “一样一样来说吧。我就先从这阴兵借粮来说。如果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张二哥,还烦请你帮我指出来。” 吴晴看了看跪着的张二哥,见他还是这般跪着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便接着说道:“所谓“阴兵借粮”无非就是放在仓库中的存粮不见了,剩下一堆纸钱。现在我就将这手法说与你们听听,其实手法很简单,这就要从山脚下的无名客栈开始说起,以前这士兵们喝酒,多数都是去半山腰的茶摊上打上些烧刀子,可是自从这山下的无名客栈开业后,渐渐的,这茶摊上也就没了什么生意,起初我也以为是这客栈中的酒更加美味,可是我分别在两处都买了些尝尝,虽然我不擅饮酒,但是好坏,还是喝的出,不瞒各位,这茶摊老爹的烧刀子,确实更胜一筹,但是这附近当兵的确对无名客栈的老窖酒情有独钟,我便不能理解,甚至连前来运送粮草的护卫,都要在山脚下的客栈豪饮一番,甚至留宿一晚。这是我不能理解的。于是,我让人去了别处的无名酒馆,同样,他去买的老窖酒,也是比不上茶摊上的烧刀子,于是趁着店家不注意,他顺出来一瓶士兵们在喝的老窖酒。果然,有猫腻。” 吴晴说罢,让巧珍将两壶老窖酒拿了上来,并叫来几名士兵,分别倒入酒碗中,让他们尝尝。 几名士兵们尝了第一壶老窖酒,虽然难喝却还是皱了眉头喝了下去。 吴晴开口问道:“这酒是你们平时喝的老窖酒吗?” 为首的军士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不是。”其余的士兵也纷纷摇头。 吴晴又让巧珍将第二壶酒,倒与他们尝尝。 这第二壶酒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这是他们常喝的酒。 “那这一壶呢?”吴晴问道。 依然是为首的军士说道:“确实是这一壶,这就是我们常喝的酒。” 其他士兵们也纷纷点头。 吴晴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让他们都下去吧。 “诸位大人。这第一壶酒,我是去买到的普通的老窖酒,第二壶酒正是,从士兵喝酒的时候,顺便拿来的酒。二者的区别就是,这专供士兵们喝的酒,被人下了药。” 在场的官员纷纷惊讶起来。 “诸位大人,可以先精通药理的人来验一验,这里面添加了我南朝禁药,罂粟壳,等其他几种辅药,虽然每次喝的量不至于中毒,但是长期以往便会让人上瘾,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症状轻些的也会时常想喝它。” 在场的官员都知道,京畿处吴道子,除了情报界的暗夜之王,也是南朝最负盛名的杏林圣手。或者说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也不为过。而吴晴得他真传,根本不需要再去找医师来检测。 “可是,这只能说…他们卖了假酒,牟取暴利,这并不能说明其他的。”刑部侍郎公孙止提出了问题。 “公孙大人,稍安勿躁。我也就是从这里发现了端倪。” “如果说,他们牟取暴利,这一碗酒才三文钱,除去在黑市买这些药材的钱,和酒的成本,他们根本连本都回不了,何谈暴利一说,那么不以赚钱为目的的出售这种让人上瘾的药酒,而且只卖给士兵们,其所图只会是物资。” 吴晴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士兵们觉得这客栈的酒好喝,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这运送物资的士兵们也听说了,人都是这样的,越听人说好,就越要去试一试,所以好奇心的代价,有时候很昂贵。我猜,一开始只是运送完物资之后,这些士兵才会去小酌几杯,渐渐的,这瘾越来越大。逐渐发展成了,来去都必须要去喝点。也就慢慢的正中下怀了。” 吴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二哥接着说道:“你们将客栈的院子,修建成军舍的模样,院子足够大,够放物资,还可以足够的空余搭帐篷,这一切的一切在潜移默化中给了这些军士心里暗示,暗示他们可以在这里留宿休息。这时候,他们心里也会极度的放松,自然就容易醉,我猜如果喝完了酒,没有完全醉的昏睡过去的人,你们还会…点些迷香之类的吧,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迷香,大家只会觉得是自己喝醉了。这个时候,你们就将他们带来的粮食和物资进行调换。” “小吴大人,那他们是如何进行的调换,要知道,这大米是有重量的,而且这军粮现场都是有检查的。就算他们能调包。这粮仓是怎么空了。而且这纸币从何而来。这总不能他们把纸币塞入粮袋中?那重量也过不了秤呀。”大理寺卿不亏也是断案已久的人物,一下子就说出了问题的所在。 “包大人,你说的也正是我当时疑惑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我早起,去了趟海边的集市,这才让我恍然大悟。” 当张二哥听到集市的时候,就知道吴晴已经明白了一切,有些绝望的闭上双眼。 “集市这…”包正有些疑惑,刚准备问,却被公孙止打断, “老包你少说话,听小吴大人把话说完。” 公孙止正听的精彩之处,却被包正打断,所以有些不爽,连老包都叫了出来。 包正挥挥手示意吴晴继续说下去。 吴晴接着说道:“海边早上的集市上,大多都是渔户打捞上的新鲜的海鱼,而保存海鱼的方法,却是用冰,他们将鱼装入用干稻草制作的网中,将网中倒入冰块,然后用麻布袋装起来,我问过店家,为什么这样装,而店家告诉我,这样装,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鲜,而且冰不容易融化,至少也可以维持两个时辰,如果这袋子与袋子装的多,并且依靠在一起,时间可以保存的更久。当时有几个孩童贪玩,将海水弄在了冰上,店家有些恼火,我这才知道原来海水是咸的,冰遇上了盐,就会融化的特别快。” 吴晴从衣袖中拿出一片纸钱说道:“这是当时,我在粮仓外的一个角落,捡到的,从拿到手里,我就总觉得怪怪的,因为这纸钱,是湿了之后又晾干的,仔细闻了闻,还有一股咸咸的味道。这也让我疑惑了很久,直到我知道海盐可以融化冰之后 ,我才彻底明白了。” 第60章 解密(中) “只要将提前准备好一桶水,水桶大小要比装入军粮的麻袋小些,将纸钱放入水中,将水放入冰窖之中,等水冻成冰块后,将掉包的军粮中的米倒出,只留一小部分,然后将整块冰取出,,将冰块用少量的干稻草铺匀装入留着一小部分米的军粮袋中,然后用米,将剩余的空隙填满后,重新再将这军粮袋封口装好,再当回原处。等到军士们醒来后,直接推着运送军需的推车就直接出发,在重量未变的情况下,谁又能知道这推车里的米,又被换成了冰。” 吴晴冲着赵阴问道:“赵副将,军营里,一般查验军粮都是每袋称重后,用铁签插入,取些米样出来。是这样吗。” 那赵副将说道:“确实,如同吴大人说的这般。” 吴晴又看向张二哥说道“所以,你们就利用了这一点,军营承重的大多是用一根绳子,一端绑着重物,一端是空着的,当米袋放入空着的地方,能把重物抬起的,就为重量足够,而放了冰的米袋,称重根本没有难度。等到过了秤之后,就是取样。” 说罢吴晴又看向赵阴。 “赵副将,这按律例,每次军需收验,你都必须在现场查验,是这样吗?” 那赵阴慌忙解释道:“吴大人,末将可是每次检验的时候都在。”说完这番话后,又觉得不妥,又连忙说道:“吴大人,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啊…末将可是和本案毫无关系。” 听到他说毫无关系,吴晴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并发出一声冷哼。 “确实你都在,可是你应该没有亲自查验吧。每次送来的军需物资,是不是都由同一个军士查验。” 听到吴晴的话,赵阴的表情那是相当的精彩,的确不管在哪一个辎重营,他都没有亲自查验的习惯。都是交给手下的军士查验。他忽然就想到了每个营地都有给自己送酒的军士,故意讨好自己,来牟取这验货的差事,他居然还以为那些军士是为了图一个轻松的活才讨好自己的,没想到却是他自己被算计了这么久。 吴晴接着说道“赵副将,我知道你和他们自然不是一伙的。你只是被每个月两坛女儿红给迷了眼而已。那军士用每个月两坛女儿红,让自己可以在每次来军需的时候负责验货,确实也不亏。不过,你也还算是尽责,也的确在现场,只不过每次看到米袋重量过关。里面确实有米,你就不去仔细检查。而签下了入库单。殊不知,他们用的就是这灯下黑。” 一旁的赵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赵阴,不过他想的不是这个弟弟有多蠢。而是觉得这两坛酒收的丢人,真特娘的丢人。 一旁看的正起兴的公孙止,差点没憋住笑。 “就这样,这些所谓的“军粮”就这样被光明正大的送到了粮仓,而卸货自然就是板车直接一推,将所有的军粮连袋一块倒在仓库里,大米又摔不坏,自然没人去管他只要在走之前,将海盐全部撒在粮袋之上就行,如果不撒海盐,这些冰块堆放在一块,在这密不透风的仓库里,怕是很难融化。这样只需要一夜,所有粮食袋里的冰块都会融化,而粮仓附近严禁火种,巡夜的士兵也都只是在外围巡查。就算冰融化成水,也没人会发现,只要等两天,或者找一个时机,那让人这么一发现,那只能看到空荡的粮袋里只有纸钱和少量的米,这就是所谓的“阴兵借粮。”张二哥我说的对吗?” 众人的目光现在都在张二哥的脸上,都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张二哥无奈的笑了笑:“吴大人,你说的,都对,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吴晴能把两瓶二锅头的细节都说出来,那全都是因为陈瑞林回来了,他在吴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吴晴点了点头,陈瑞林查到的似乎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再说说火龙烧仓吧,其实当时我也有很多的疑惑,首先,大家都看到了火龙,这整个辎重营似乎都看见了,这事做不得假,也确实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我看到了有两个小孩在放风筝,我才想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风向,闽南什么最多,自然是渔户最多,这里的人家大都要下海捕鱼,所以对风向的掌握,自然是比一般人要强的太多,什么时候刮什么风,你们自然清楚,那是在军营,我便发现,在武器库的后面,半山腰上,有一处空地,起初我没有想太多,但是我明明才看到赵副将和公孙大人出了营地不久,可是没一会。我又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看到了了他俩,所以从营地到那处空地应该是有一天捷径。” 公孙止说道:“不错,那天我也是看到了那处空地,想去看看,就让赵副将带我下去,他带我走了一条小道,确实快。” 吴晴点点头道:“既然公孙大人去过那,那我想问你,如果在那里往军营放风筝,您能否成功。” “这…”公孙止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想了想说道:“恐怕不行。那天的风向不对,如果放飞纸鸢,那只能是往反方向飞。” “确实如此,就连公孙大人也这样认为,所以形成了众人的思维定式,那么更何况大家都是想的。” 吴晴顿了顿说道:“只不过大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是沿海城市,与内陆不一样,这里的风向,会随着潮起潮落而改变,所以那片空地到了晚上会改变风向,更容易让风筝飞起,而夜晚,更没人发现那里会有人放风筝,所以你们事先准备了巨龙形状的风筝只要等到军营里你们的人还发出信号,你们便将风筝飞起,等到风向与高度都达到一定的角度,你们便点过火,整个巨龙形状的风筝连风筝线,一起,泡过桐油。一经明火,可以迅速燃烧,你们便乘机,剪断了风筝线,让它顺着风向,飘落在大营中,这样就形成了所谓的火龙。” 赵阴在一旁说道:“不会呀,那日,我明明看到的是火龙,而且,如果按照吴大人你说的,那一条风筝做的火龙,又是怎么将我营地的武器库点燃,虽然武器库也是在帐篷内,但是这里的帐篷用的都是帆布,很难着火。” 吴晴看着这个一无是处的赵副将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没好气的说道:“赵副将,这方面他们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们,事后清理了现场,将痕迹抹除的如此干净,我又何必搜证的如此麻烦。” 吴晴嘴上说着的是赵副将,眼神却看向常坤和赵阳。 常坤自然是面不改色,而赵阳却有些挂不住,恰好这时赵阴也看向了他们,却被赵阳瞪了一眼。 不管他们的眼神交流,吴晴说道:“先前说了风向,现在还是风向,粮仓附近是禁止明火,那武器库附近就是灯火通明,他们事先升起的并不是火龙的风筝,而是黑色的风筝上面洒满了,曼陀罗花粉,只需要将风筝升空,风向自然会将曼陀罗花粉,吹入军营,这点我在军营中的一些角落发现了不少的曼陀罗花粉。这样还不够,他们还将火堆中,慢慢撒了些曼陀罗花粉,那曼陀罗花粉有致幻的作用,再加上军士们大多都喝过放了药的老窖酒。就会让脑海里出现自己想象的东西。等差不多之后。他们便将火龙的风筝放了过来,在待在人人群中喊几句,火龙来了。由于曼陀罗花粉,和老窖酒的双重作用下。你们都抬头看着天上的所谓“火龙”而他们则趁机,将火把,等引燃物,扔进武器库里。所以武器库的营帐外面是放防火的帆布,可是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再加上这事情之后为了防止钦差的巡查,这整个营地都被重新整修了很难查出端倪。” 包正皱着眉头说道:“不对着,这武器库,就算从里面燃烧,也不至于像赵副将说的那样,火光冲天,无法浇灭呀。而且,武器的残骸呢。这可是什么都没留下,多大的火才能让这钢刀都融化了。这解释不通呀。” “是呀,确实解释不通。”刚刚还阻止包正让他别说话的公孙止,此时也附和道。 毕竟他俩也是行家。说出的话容易让人产生公信力,而吴晴,在外人眼里,就是毛还没长齐靠着父亲的官职玩过家家的。 “二位大人,我可没说过…他们只换了粮食!” 吴晴此言一出,包正和公孙止对视了一眼。 “请听我说来。” 吴晴接着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在第一次去辎重营的时候,虽然赵阴安排人将辎重营恢复了原样,但是还是有些细节没有在意,我在武器库的地上,发现了很多蜡,燃烧过后的蜡,众所周知,军营里夜间照明,多用火把和火堆。只有军官的营帐中才会出现蜡烛照明,但是也不可能会有如此众多的蜡。我就很疑惑,完全不知道,这些蜡是用来干什么的,而且又出现在武器库的附近,实在有些可疑。直到我去了集市的那天,看到街头有人卖艺,他用的长枪,枪头飞了出来,差点伤着人,我发现他的枪头是蜡做的。他说,他们这行都是蜡做的,包括刀,都是用木头制作,浸泡桐油,贴上锡箔,不仔细拿着看。根本看不出是假的,而且很简单,在卖给梨园花枪等物品的店铺中就可以定做的到。我这才恍然大悟,就像梨园中戏班子所用的花枪一样,根本就是假的,于是我安排人去调查,果不其然,这些店铺加起来的进货量,足够就是几个辎重营损失的数量,可是根本没有出货量的记录,而且他们存放这些材料的仓库,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些,我还查了下,这几家店铺桐油的用量巨大。正常来说这些店家用桐油无非就是将做好的木质武器反复浸泡,去除木刺,让其更加光滑,使其加强韧性。可是这几家桐油总数早就超出了这个用量。而桐油的另一个用处就是,引燃。” “张二哥,桐油你们不陌生吧,你们出海捕鱼的船刷的可都是桐油。” 此时的张二哥,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吴晴说什么都是对的。他甚至开始怀疑吴晴是不是也和他们一起参与了。怎么说的都丝毫不差。 “所以我说,你们不单单掉包了粮食,你们还换了武器,你们将木质的长枪换成了空心的枪管,将桐油倒入枪身,用蜡做了枪头,并且封好枪尾。而枪都是成捆放在板车上的。刀也是,木质的刀,泡过桐油,你们就这样成功的把这些引燃物放入了武器库,而我查到的蜡,就是所有枪头融化之后所形成的。这就是说明了,为什么,整个武器库,没有一点钢铁的痕迹。而且这么多根长枪中都装满了桐油,只要有一点火星,就直接能形成这烈火燎原。结合起来,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火龙烧仓”。” “这不可能!”听完吴晴的话,赵阴先开口说道:“不可能,虽然我没亲自验,可是,随机抽取武器验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抽出的钢刀,劈开了木头,检测的长枪也扎穿了木板,按照你说的,他们是怎么通过检测的。” “不明白?”吴晴问道。 赵阴确确实实看到,所以他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你所看到的,就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既然还是同样的人抽查武器,他们自己身上佩戴的刀和长枪才是假的,而你看到他们测试的真刀,真枪,是提前就放入其中,做好记号的。自然随机抽查的时候是真的,只有在武器入库之后,他们将自己身上的假刀,假枪,入库。将他们自己的武器拿出来即可,我南朝的制式武器都是统一采购,统一样式。自然可以这般鱼目混珠。” “原来是这样。”赵阴不再说话。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动作。他还什么都不知。这今天最佳显眼包全算是非他莫属了。 第61章 解密(下) “这全部的手法都在这了,张二哥,我说的还有什么错处?又或者是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张二哥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但是没有后悔。 此时,秦双月,李云健也实施抓捕结束回来了。 二人对着韩忠行礼道:“京畿处秦双月奉命抓捕查处四家客栈,抓捕四十余人,未遭遇抵抗。” “大理寺李云健奉命抓捕四家纸铺,两家木工店,抓捕四十余人。未遭遇抵抗。” 此时吴晴说道:“钦差大人,几处辎重营的“内鬼”我也让人实施了抓捕,共记…六十余人。” 三处抓捕,涉案人数将近一百五十人。触目惊心。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大案了。 韩忠坐在首位,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依然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底下大小官员已经议论纷纷。而常坤更是绝望的闭上双眼,这次他恐怕有些在劫难逃的意思了。 韩忠咳嗽了一声,底下慢慢安静了下来,韩忠示意吴晴继续。 “张二哥,本名张二合。在这各大辎重营地山脚下,开设客栈所用之田地,皆是在你名下,你是否承认。” “小民承认,但是这些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是受我胁迫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张二哥答道。 “那与四家纸铺合谋,你是否承认。” “不承认,那是我自行去购买的。与这四家店主无关。” “那木工店,你自然也不会承认合谋了是吗?” “本就不是合谋那都是我自行定制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张二哥是铁了心准备自己扛下这件事情。 “张二哥,这事太大,你扛不下来的。”吴晴提醒道。 “吴大人,我没有想抗,真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张二哥依旧没有松口。 吴晴见他打算坚持自己的坚持,便知道无法从他这里得知想知道的事情了。 吴晴开口问道:“张二哥,你哪来的钱,买下客栈的地,你哪里来的钱进的酒。” “这…我自然是有的…我有祖上…留下来的。” 张二哥果然不擅长撒谎,不但满脸通红,而且说话还开始磕磕绊绊了。 这就是吴晴想要的效果 “好,你说这是你买的,那什么时候买的,地价多少钱。”吴晴步步紧逼。 “我…忘了…”张二哥回答不出来。 吴晴认真的看着张二哥。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是什么。 “你不是忘了。而是你根本就不是这些事情的策划人,你只是一个执行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策划的吧。” 吴晴说到最后已经不看着张二哥,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来围观的人群中的一个人里。 “我说的对吧,毛孩。或者我应该叫你,付天豪!” 付天豪,听到这个名字常坤的眼神变了有杀意,也有恐惧。 人群中一片哗然。他们纷纷看着毛孩,毛孩从人群中走出来,也不否认。而是很自然的走到了吴晴面前。 毛孩拍了拍张二哥的肩膀说道:“张二哥,谢谢你,不过这些事,还是我来最合适。” 毛孩说罢,又看着吴晴说道:“张二哥也是下午才知道这个人是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晴只是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聊。” “好。” 说罢,毛孩冲着韩忠跪了下去顺道:“草民付天豪,叩见钦差大臣,望钦差大臣替草民申冤。” 这倒是让韩忠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这次案件的幕后之人,怎么上来就是申冤。 韩忠看着吴晴,疑惑的说道:“这是何意?” “大人,想必其中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韩忠见状心里知晓吴晴这是在为地上跪着的这个人说话,他也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于是便说道:“一样一样的来,先把这案件说清楚了。” “是大人。”吴晴领命。 吴晴看着跪拜在地上的毛孩说道:“你也听见了,把这前因后果都说清楚,钦差大人在,你最好如实说。” 毛孩抬起头看着吴晴,他还是问出了刚刚的问题。 “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吴晴看着他答到“这其实不难,记得你娘和我说过的你们之前的故事。你们是山东人。而那天查到无名客栈的东家极其神秘,也就从市监登记的地方查出了付天豪这个名字。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姓很熟悉,我才想起来你娘说过,你们家之前是做采矿的生意的,而采矿这生意多少都需要得到备案与许可,我就安排人去查了下,当时山东最大的矿商就是姓付,而符合你娘说的卷宗我也看了。付天豪就是当年付家的独子。而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你来到这个渔村之后,才开始发生的,包括张二哥有钱去买了地。他若是有钱早就买了,何苦要等到你来,所以我也只是怀疑。刚刚我就是赌一把而已。不过似乎我赌赢了。” “因为张二哥,无法从商,所以在市监中无法录入自己的名字。东家一栏只能填其他人的名字,当时我确实没什么可以信的人,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路引,填了我的真名。没想到这居然成了破绽。” 毛孩看一眼吴晴接着说道:“吴大哥,你确实聪明。那你要不要,猜一猜物资在哪。” 这毛孩,胆子确实大,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和吴晴这样说话,让他猜。 吴晴本来以为物资会存放在几个无名客栈的冰窖之中,结果吴晴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那就是虽然查封了客栈。但是客栈中没有找到任何物资。难怪这毛孩让吴晴猜。 吴晴心里知道,让他猜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顺便考验一下吴晴而已。 吴晴脑海飞速旋转。他想到今天张二哥给毛孩送的饭用的就是军粮的米。再想到这家家户户家里挂着的咸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一开始吴晴以为是竹竿,谁没事都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恰好吴晴佯装去买咸鱼的时候才发现。这挂着咸鱼的杆子每一根都缠满了稻草,这才想到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这稻草里面裹着的是什么。而且不管是哪家,这杆的长度似乎都差不多。这些在吴晴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吴晴便将这一个想法当众说了出来。 “我想…你把这些化整为零了吧。都在每家每户中存放着。” 这渔村有三四百户人家,每家放上一些,算算整数。还真的和丢失的数量相同。 惊讶在毛孩的眼神中一闪而过,而蜡眼神里更多的是佩服。 “吴大哥,佩服。” 毛孩做出佩服的手势。 “到我问你了,毛孩,那个被吊在营地门口的主簿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把他吊在那里。” 毛孩说道:“吴大哥,那主簿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勒死在了营帐门口 ,当时他们是为了事情做的逼真些,将他吊了起来。但是请相信我,真的不是他们做的。” “你先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自有判断。” 听吴晴这样说,毛孩便当着钦差和众大臣的面将真相和盘托出。 “当年,我和母亲逃难来到这里,我带着仅有的财物,准备来到这里重新开始,可是祸不单行。我们遇上了倭寇,那群畜生烧杀抢掳,无恶不作,眼看我和母亲就要遭遇不幸的时候,一支训练有素的军士小队,忽然杀来。他们配合默契,不一会就将这小股倭寇给赶跑了。我和我娘这才幸免于难。当时我为了感谢他们,拿出了我的钱财。可是为首的军士却笑呵呵的对我说,他们赶走倭寇是为了保护百姓安居乐业。并不肯收我的钱财,还让我将钱财收好。在得知我是逃难遇到山贼才来到此地的时候,那为首的军士还高兴的告诉我来到现在的渔村,并让我去找张二哥,说张二哥会帮我的,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军士叫张大合,这里的乡亲们都叫他张大哥。” 说到这里,毛孩和张二哥的眼里都充满了泪水。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泪水还有怒火,他们正愤怒的看着常坤。 “我当时并没有急着去找张二哥,因为我娘咳嗽的都吐了血,所以我只能暂时的住在张大哥家里。张大哥为人正直又乐于助人,张大嫂也是这样。他们腾出屋子来给我们住,还帮我娘找大夫。帮我娘煎药,照顾我娘,慢慢的我娘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再过两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往现在这个渔村出发了,当时这两个渔村不远,而且大多都是亲戚关系,两个村子经常通婚,张大哥就是因为她妻子的家在哪那里,所以在那定居,而张二哥则在现在的村子里。” 毛孩说到这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接着说出了后面的事。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当天晚上,张大哥很紧张的回来,他冲进家门,递给张大嫂一本账册,和一个木牌,让她务必收好。接着就是让张大嫂马上就走立刻离开,也别去找张二哥,直接离开闽南地界,去京城找京畿处。” 听到这里,吴晴便知道了,原来这张大哥是,京畿处的人。京畿处暗探,大多用的都是木牌。 继续听毛孩说着:“当时,就听到村子里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我们当时都以为是倭寇来了。因为这里常年受倭寇侵害。所以每家都暗中修建了地窖。张大哥转身推门出去,将门关上。张大嫂推开水缸,让我和娘去地窖,并将手中的账册和木牌丢给了我。我们刚进去,门就被推开了,我通过地窖的透气孔,向外看去,将张大哥押在地上的并不是倭寇。而是和张大哥一样身着铠甲的我朝军士。他们压着张大哥,为首的让张大哥把东西交出来,张大哥还是不肯说,他们便用张大嫂来威胁,张大哥依然没有说,于是他们每问一次,便…便脱下张大嫂一件衣服,被按在地上的张大哥,不忍张大嫂受到屈辱,暴起撞向为首之人,却被一旁的军士看看的按住。那人…见张大哥如此刚烈,便…便让军士们…对张大嫂…行了不轨之事…” “别说了,别说了!”张二哥已经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手握拳不断的捶着地面,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张大哥,最后,最后咬舌自尽了…而张大嫂,则是抱着张大哥,然后…抽出一旁军士的刀,自尽了,那帮畜生啊,要知道。当时张大嫂已经怀有身孕了,畜生啊,而那带头之人,一刀斩下了张大哥的头颅,我眼睁睁的看着张大哥的头颅滚动着,他的眼睛怒目圆睁。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闭上眼就是张大哥看着我的眼神。” 讲到这里,毛孩反复深呼吸着,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却无法控制他颤抖的身躯,而前来围观的百姓也都纷纷低头抹泪。 那毛孩突然放声大笑,站起身来,向周围官员们大声的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这就完了?不还没有,这时候那个带头军官,挨家挨户的搜着他要找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所以…他下令…屠村…” 屠村两个字说出口,周围鸦雀无声,能感觉到,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压抑。 “整个村子,大到七八十岁的长者,小到刚满月的婴儿,一个不留,之后便放火将整个村庄,付之一炬,只有我和我娘,躲在地窖中,而旁边就是水缸,我们这才躲过了一劫。他们还拿走了张大哥等人的头颅,将他们毁容之后悬挂在城门口。然后在告示中说,小渔村被倭寇偷袭,没有一个活口,驻守官兵临阵脱逃,好在巡防营路过,将倭寇击杀,却未能救下村子,所以将倭寇头颅砍下,挂在城墙上示威。而张大哥和他的弟兄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逃兵,所以张二哥受到影响,不可以从事经营等其他活动。所以客栈的东家,这才填写了我的真名。” 第62章 背后的秘密 “当我第二天从地窖中出来的时候,看着满目废墟的小村庄,闻到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绝望吗。诸位,那时昨夜还是人来人往,相互打着招呼,充满着美好与欢笑村庄,一夜之间,就是废墟了,这种感觉,在坐的各位,你们能体会到吗” 毛孩的情绪激动,但是此时没有人会去干扰他,他需要发泄出来,他憋的太久了。 “我当时怕了,我不想管这些事,我带着我娘,准备离开,可是离开的每个城门口都排查着路引。每个人的包裹都被翻出,我没办法,又不知道哪还容得下我。就当我还在犹豫之际,我看到了一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一回头,发现那个身影,正是我的一个仇家,他正和昨天砍下张大哥头颅的将领在聊着天。就在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留下来,进行我的计划。于是我便来到了现在的小渔村,当然,我还是用毛孩的身份和他们接触。同时,他们也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我便用黑袍遮身,用面具遮住脸,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们只知道黑衣人,但是并不知道黑衣人是我。” 韩忠听完毛孩说的的一切,若不是顾及自己钦差的颜面,他都想骂脏话了。自己为官从政多年,从没听过如此触目惊心的案件。 “毛孩,本钦差且问你,你所言是否属实。” 毛孩重新跪下双手抱拳:“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那我问你,你说的那账册和那个木牌在哪?” 毛孩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和一个木牌,吴晴看的清,那木牌是京畿处暗探的专用木牌。 一旁的秦双月也看的真切。 将这两样东西呈给了韩忠,韩忠拿到手翻看了几页,眉头越皱越深,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将账册放在一旁。 “毛孩,你说你看到那天屠村首领的模样。他是何人,你可还记得。” 毛孩看向常坤坐着的方向。 “我记得,化成灰我都认得。”他用手指着常坤的身后。 “他就是前巡防营主将,现闽南总兵,赵阳。” 此言一出,顿时炸开了锅。诸位大人纷纷交头接耳。 连包正和公孙止也交谈了起来。 赵阳异常的淡定。 “荒谬,本将对你所说之事闻所未闻。当年,本将所杀之人都为倭寇,而那村落。皆为倭寇所屠。你这是凭空捏造。诬陷朝廷命官。” 然后赵阳转身对这韩忠说道:“大人,此人妖言惑众,勾结军士,蛊惑百姓,谋取军需物资,此人的话不能信呀。说不定这所谓的证物都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请大人三思。” 韩忠还未说话,秦双月却站了出来。 “赵总兵,你是说我京畿处的令牌会被人造假吗?” 说罢便向韩忠请示,需要拿令牌一看。 韩忠准许后,秦双月便拿着令牌看了下代号,然后便将金牌直接扔进火里。 秦双月的举动,让毛孩惊吓不已。便准备站起来去抢回扔进火堆里的令牌。却被吴晴拦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吴晴要拦着他,但是他信任吴晴。 片刻之后,秦双月用掌风隔空将令牌取了出来。拿在手里。 “赵总兵,你看仔细了,我京畿处的令牌,水火不侵,而每个令牌背后都有他们的代号。他们所有的档案都在我京畿处放着。这几年,我们也在追查。只不过一无所获。不过我可以确定这块令牌属于张大合,他是我京畿处的密探。” 秦双月转身对着韩忠说道:“钦差大人,我京畿处可以确定,张大合确为京畿处驻闽南密探。” 此言一出,几乎坐实了毛孩说的是真话。 赵阳仍说道:“那也有可能,是他害了张大合,然后故意将这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确实从证据链上可以看出没有硬性的指标可以说明赵阳有问题。所以赵阳才可以如此的狡辩。 毛孩见状,起身对着赵阳说道:“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了吗?还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 赵阳仔细看着面前的毛孩,又想到之前他的真名:付天豪。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毛孩同时冲着韩忠说道:“草民付天豪,请钦差大人做主,为我洗清冤屈。” 韩忠看着跪在面前的毛孩说道:“现在再说这个案子,你的冤屈本钦差答应你。等本钦差查明这次事情之后,自然会为你做主。” 毛孩跪在地上再次说道:“我的冤屈,和这案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请大人恩准,让我说出来。” 韩忠面色一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账本,已经是骇人听闻了。难道还有隐情吗。 “既然如此,你说吧。都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毛孩起身之后,连忙去扶张二哥, 张二哥因为跪地太久,毛孩扶了两次才将他扶起。 扶起张二哥之后,毛孩才开口讲述着他的故事。 “钦差大人,诸位大臣,我真名姓付,叫付天豪,是山东济南人士,家中原本世代经营和开采铁矿。想必诸位应该都听过银岭铁矿。当时银岭铁矿是我们付家几代人的心血。” 韩忠打断了毛孩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银岭铁矿?你是付飞虎什么人。” 韩忠军旅出身,又一直在军机处,而铁矿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他对南朝内的铁矿分布都如数家珍,所以当毛孩刚一自报家门,韩忠就马上想了起来。 毛孩回答道“正是家父。” 韩忠似乎想了起来说道:“前几年,银岭铁矿发生坍塌,付飞虎接受济南府调查。可是在调查之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然后这银岭铁矿就由朝廷代为监管,因为坍塌太过于严重。所以至今都还没有整修完毕。” 毛孩说道:“钦差大人你说的这些,都是在卷宗上看到的,也就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那今天我就说说你们不知道的。” 毛孩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我付家祖传的铁矿,规模巨大,每年的开采率和成品率在同行中都是领先的存在,大部分都供给了兵部,和工部。那时候我家虽比不上皇商却也富裕有余。也算得上是济南府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直到有一天,我父亲去矿上,发现数量不对,他提供给兵部和工部的原铁矿,足足少了一半有余,在翻找兵部和工部给的存根,却根本找不到,于是,他就去找到了账房,账房却说,最近产能低下,从矿洞里拉出来多少,就给多少。只能提供这么多,父亲一开始也没有怀疑亲自下矿之后,发现也确实如此,便不再多问,因为矿里有时产量多,有时产量少,总之只要一年的总量能满足朝廷的需要即可。直到有一天,父亲外出应酬,在另一包厢的门口听到了几人在说着什么,偷偷的将铁矿运出到另一个地方什么的,我父亲当时的酒就醒了,然后他再准备听下去,却发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低。父亲一下子就联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于是在此之后之后,父亲就开始了暗中调查,他晚上偷偷的来到矿上,发现,开采出来的铁矿,被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放在推车里,被送往自家的仓库,一部分被偷偷装到矿山后的一个运货的马车上。第二天父亲去自家的仓库中查看,果然货仓的矿石,还是和以前一样,少了一大半。父亲知道出了内鬼,他不动声色的每天夜里都悄悄去矿上,发现他们不是每天都在运铁矿石,而是有规律的分批运送。私自贩卖铁矿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父亲本想报官,可是想了想觉得还是没有证据,于是便在摸清了对方的偷运规律之后,开始进行了漫长的跟踪。” 毛孩的表情开始变得悲伤起来,也难怪,在年纪比吴晴还小的情况下,他经历了太多。 “直到有一天,父亲回家,他偷偷的藏了一样东西,我是无意当中偷偷看见的。母亲不知情,而父亲也没发现我。我好奇的偷偷打开父亲藏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封密信,和一本账册明细,密信上有火漆我不敢动。于是将它们放回了原处。再后来,父亲去了矿上,可是当天矿上就发生了爆炸。是火药师没有掌握好火药的斤两。而庆幸的是,父亲当时因为内急,而还没来得及进入矿井。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冲着父亲来的,可是这时附近已经下了济南府大狱,我连忙将密信和账册进行转移。也好在我转移的足够了快,当天我家就被官府查封,之前济南府平日和我父亲推杯换盏的官员们,仿佛商量好的一般,都避而不见。当时母亲变卖了家里能变卖的所有东西。找了所有能找的关系,就这样,父亲出狱的时候,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不久便西去了,而母亲被当时的山东守将踢了一脚,一直到今天都留下病根。这些我不忍又能怎么样,报官无门,所有的冤屈只能吞到肚子里,之后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受到无形的阻力,连生活起居都被人监视,我明白,那是那封密信和账册带来的危险,同时我也知道,那两个是我的护身符。我好不容易带着母亲躲过重重耳目,从济南府跑到这偏远的小渔村来。然后发生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韩忠听完毛孩的叙述,也有些泪目。 “毛孩,你说的这冤屈,与本案,有何关联?” 毛孩盯着赵阳,赵阴兄弟二人。眼里仇恨的火焰似乎要将二人吞灭。 他指着赵阳说:“他就是当年的山东守将,我父亲就是他亲手抓入狱中,我母亲就是被他踹了一脚。我在张大哥家地窖就是看到了你。” “而他”毛孩的手又指向赵阴。 “他就是当年我家的火药师,每次见到我都要像狗一样叫我一声少东家的畜生,就是他当年用火药炸毁了矿洞,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而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朝廷命官。” “钦差大人。”毛孩再次喊着韩忠。 “您手上的账册,应该是下册,所以有些账目,您看不明白,而我手里站在那本是上册,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将我付家铁矿,运送多少给了倭人,换取了多少真金白银,而又暗中将军需物资,武器和粮食卖给了倭寇,从中获得了大量的暴利,钦差大人,睁开眼看看吧,这闽南军营的武器,旧的旧,破的破。如果我们不用这个办法,将武器掉包,恐怕这武器过不了多久就会用在我们的头上,我承认,我们这么做犯了杀头的大罪,但是我们不后悔,我们每家每户都参与了,我们每家每户有能力的都将老弱妇孺送去了镇上。,壮年男丁,都拿起了武器,穿上了盔甲,我们自己守护自己的土地,家人。我们有我们的担当,与倭寇决一死战,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倒卖物资,贩卖武器,屠害百姓,冒领军功,我说的对吗?南朝一品大员,闽浙总督,常坤。” 此言一出。常坤怒拍案台。“荒唐,污蔑,信口雌黄,迷惑百姓,你这是颠倒是非污蔑朝廷重臣。韩大人,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一旁的张二哥万一忍不住。直接冲上去,抡起拳头,准备和赵阳拼命,嘴里高呼“狗官,我要你给我哥偿命。” 赵阳身为武官,自然随身配戴佩刀,他抽出佩刀,就冲着张二哥砍去。就在刹那间,一颗小石子出现,打在张二哥的腿上。张二哥本就跪久了,腿软,给石子这么一打。顿时跌倒在地上,这一跌倒,顿时躲过了赵阳的一刀。 而同时一把飞刀急射而出。快到赵阳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插在了他持刀的手腕上。刀落地之后,赵阳才感到疼痛。 而吴晴则依然是那样人畜无害的说道:“赵总兵,在钦差面前还是不要动刀的好。” 第63章 心中疑虑 虽然吴晴是这样说的,可是赵阳想到的却是,你还不是在动刀。 没等其他人发话,吴晴接着说道:“钦差大人,是下官无礼了,这为了阻止赵总兵,这情急之下,失礼了,望钦差大人恕罪。” 韩忠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下次注意些。” 吴晴马上领命,二人这一唱一和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钦差明显是帮着吴晴。 被吴晴用石子击倒在地的张二哥,被一旁韩忠的亲兵象征性的按住。在看到钦差对赵阳的态度之后,更是慢慢的松开了张二哥,只是亲兵一直站在张二哥的两侧,防止他再次做出有攻击性的行为。 “常大人。”吴晴喊道。“你说这事情是对你的诬陷,是他们在污蔑你?” 常坤说道:“正是。” “可是,据我所知,你在闽南的风评可不高呀。”吴晴带着笑意。 “哼”常坤冷笑一声。 “小吴大人,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官从来不在乎风评这种身外之物,只是一心做好闽南的政务,为陛下分忧。” 吴晴打心底佩服这个脸皮比铠甲还要厚的闽南总督。都到了现在这般田地,还能做到死鸭子嘴硬。于是吴晴对着陈瑞林耳语几句,陈瑞林转身离开。 “钦差大人,既然常大人说他是冤枉的,那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大臣蒙受不白之冤,也不能让任何一个百姓含冤负屈。我让人去拿一下证据。请稍等片刻。” 韩忠允许,正好也让自己休息一下。 而常坤却有点心里发毛。 不一会陈瑞林回来了。递给吴晴一封信,信上还有一个明显有些年代了的火漆。 见吴晴手里拿着那封信。常坤最后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破。 “常大人,你说我手里的这封信,我是念还是不念。” 常坤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博弈。要不要赌一把。可是他刚想有这个念头,便彻底打消,这银是万万不能读的。常坤知道那封密信能牵扯到的势力太大,涉及太广,恐怕到最后自己恐怕连家里人都保不住。 于是常坤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我认了,都是我做的。你们悬挂在大营的主簿,也是我杀的,因为他作为主簿,也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本来他还不至于死,谁想到,他居然是京畿处的人,那他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虽然大家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常坤亲口认罪,围观的百姓才觉得胸中那些怨气,那些冤屈,才是真正的得到了释放。 而包正和公孙止则是对常坤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疾首。 而失去了靠山的赵阳赵阴,此时就是泄了气的皮球。这兄弟二人知道恐怕这次的罪过,少不了抄家灭族。 “常坤,作为一品大员,是我南朝七位封疆大吏之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坤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着吴晴。 “吴晴,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就连毛孩也惊讶万分。心中不由想到,这信怎么会在吴晴手里。 而吴晴拿出信,向众人展示,然后,拆开火漆,打开信封,拿出信。 “吴晴不要…”常坤忽然喊了起来。 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虽然常坤的反应让吴晴有些疑惑,但是吴晴已经把信抽了出来。 常坤捂着脸,似乎不敢去面对什么,他连罪都都认了,为何会怕这一封信。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常坤想象的场景,倒是听到了一阵哗然。常坤把手放下,看到吴晴手里的信纸,这纸上哪里有一个字?而是白纸一张。 常坤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吴晴,你诓我!” 还是怪常坤心理素质不行。一诈就诈出来了。不过这也从侧面展示出了这封密信很重要。 毛孩也从怀中掏出了账册:“大人,我知道今天都要交代,所以将父亲藏的账册也带来了,两本一起看应该更加清楚了” 看着桌上的两本账册,韩忠并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直接命人将常坤和赵阳赵阴俩兄弟押下去。关起来。待使团回京后,由陛下发落。 看到他们被押下去,毛孩再也绷不住了,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嘴里大声的说着,他给爹和张大哥,以及那整个渔村枉死的人报仇了。 好一会,他才缓过来,对着钦差大人磕头,感谢他为自己做主为大家做主。 韩忠说道:“如今这事以了,毛孩,你可以把密信拿出来了。” 毛孩面露难色的说道:“大人。不是我不拿,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说…有什么本官做主。” “回大人,这小的在逃难之时曾经滚落山崖,这密信在那时便已消失不见。” “什么…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韩忠有些不悦。 “大人,我刚准备说,可是…可是…这吴大人就弄了一封假的密信,我也只能…配合的演下去。” 韩忠仔细想了一想说道:“罢了,罢了。索幸这账册无事。” 毛孩生怕韩忠因为密信丢失而责罚与他 ,又或是迁怒众人。见韩忠这么一说也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毛孩对韩忠说道:“钦差大臣,我认下全部的罪过,军械在村庄中存放,部分军械,分发给了每家每户,用来组建了一只民兵,用来抵御倭寇。盗窃军械是死罪,请钦差大臣只惩罚我一人,小的愿意承受所有的罪责,只求大人能放了其余人,他们都是被我蛊惑才会这样的。请大人开恩。” “诸位,你们怎么看。”韩忠自然是问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 其实这二人,谁也都知道这时候什么都别说。所以二人很同意的说了一句:“听钦差大人安排。” 韩忠在心里骂了一句两个老狐狸。 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钦差应有的做派。 韩忠看着跪在地上的毛孩和一旁的张二哥,还有这围观的群众。又想到以及秦双月,和李云健抓回来的人,以及陈瑞林秘密抓的军营中的所谓“内奸”。这兹事体大呀。都是百姓,处理不好,确实难办,在看刚刚那两个事不关己的老狐狸。 韩忠对着所有人说道:“尔等,违反我朝律法,事设军械,按律应诛,然事出有因,念尔等有心抵御倭寇,现如今,本官判决如下,尔等留下足够抵御倭寇的必备物资,组建一支民间的抗倭队伍,毛孩,张二哥,这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务必办好,当然,你们自给自足,朝廷只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援助,另外所有涉案人员,军营里的解除军职,并入你们组建的民兵,涉及的商户众人,处劳役一年,当然罚金可免劳役,这是看到尔等有立功表现,你们虽然盗取了军械,但是本意是为了保护军械,避免落入倭寇手中,虽功过不能相抵,但本官今日网开一面,如此判决尔等觉得如何!” 众人皆跪地高呼青天大老爷。 夜深了…该休息了,后天还要迎接使团的到来。 钦差回去了,小渔村也解封了,众人散去后,一切又都回归了平静。当然,就像现在眼前的这片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吴晴知道这常坤在闽南已经是风平浪静了。一旦回到京城中,必然掀起一番大浪。 众人都回去了。毕竟夜深了。一天的困顿,在这个时候会全部的爆发出来,而这个时候也是人本身防御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说实话的时候。所以有些事情,吴晴还是要找毛孩聊聊。 让陈瑞林先去休息,吴晴独自将毛孩送到家门口。还是那样的茅草屋,院子中堆满了准备翻新的建材。 吴晴就这么的和毛孩在院子里说着话,毕竟回屋怕吵醒已经休息的毛大娘。毛孩随手拍了拍建材上的灰尘,就这么的在吴晴旁边坐了下来。 “你还想问我什么?” “我想问的很多,就看你能不能和我坦诚相待了。” “那要看你是用吴大人的身份问我,还是吴大哥的身份问我。” “自然是你希望的那种。” 二人相视一笑。 吴晴便直接问道:“这事件还有几个意外,我不理解,你是怎么知道罂粟加那几味药入酒后,会让人慢慢上瘾。” 毛孩回答道:“是有一位高人告诉我的。” “那曼陀罗花粉呢。你需要大量的曼陀罗花粉,这玩意比罂粟壳还要难弄,你是怎么得来的。” “是有一位高人给我的。” 对于毛孩的这两个回答,吴晴一点也不意外。 “那封信真的丢了吗?” “信在高人手里。” 当下毛孩便将这事说给了吴晴听。 原来在毛孩在那个村落一把火被烧为灰烬后,没多久便有一名神秘的黑袍人找到了他。提出可以帮毛孩复仇,而提出的要求是需要他手里的写一封密信。毛孩起先是不相信的。直到那个神秘人给了他药方,和详细的计划,毛孩这才心动了,并且在需要大量曼陀罗花粉的时候,神秘人给了他一个地址。是一个破旧的寺庙,在残破的佛像之后,存放着足够毛孩使用的曼陀罗花粉。 “所以信在那个神秘人的手上。”吴晴问道。 “是的。” 吴晴知道毛孩没有骗自己。 “事情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吴晴问着毛孩。 “钦差不是让组建一支抗倭的民间组织嘛。也算是让我有了事可以做。” “我说的是生活上的事。” 二人就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随意的聊着天。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二人是有相似之处的,一个是少年老成,一个是遭逢巨变,他们俩的心性,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足够坚韧。 “呐,你看,我还有这么多活得干,我的把这房子好好的修饰修饰。争取把这屋子弄的大些,把院子整理整理,养些鸡。” “在养只羊吧。可以弄点羊奶,给你娘喝,对身体好。不过,羊圈得放在外面,那羊味道可大。” 毛孩把身体向后靠在木头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也好,然后我在攒点钱,娶个漂亮的媳妇,养个儿子,教他读书写字。然后我在这个小渔村。安安稳稳一辈子。” “养个儿子挺好的,像你一样聪明。” “吴大哥,你呢,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这个问题,吴晴还真没有想过。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吴晴想了很多。想到莫若的容貌,吴晴还是觉得生女儿会比较好些。 “女儿吧,一般女儿都像妈妈,漂亮。” “吴大哥,像你这般清秀的人,不管生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一样的漂亮。吴大哥你在这小渔村还待多久。” 吴晴想了想说道:“应该还有一阵子,等两国使团聊完之后,我应该才会走,不过就算我走了,过几天也会再路过这里。” 吴晴说的没错,他就算离开了小渔村,也要先去北国,送莫若去学院顺便接萍郡主回国。怎么也会在路过小渔村的。 “吴大哥,正好这段时间,我抓紧将房子重新弄一下。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咱们好好喝一杯。” “一言为定,夜深了。你也早点去休息。毛大娘的药,要坚持吃,我离开之前,会再来给她把脉。” 说罢在毛孩的相送下离开。 吴晴刚离开,陈瑞林便跟了过来,冷弃不在他作为吴晴的护卫,这方面倒是做的很及时。 “这么久,聊了什么?” 吴晴看着陈瑞林没有说话。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还是什么?”陈瑞林被吴晴看到有些不习惯。 “没什么随便聊了点,回去吧。累了。” “好,我早困了。”陈瑞林说罢推着吴晴离开。 刚刚的一瞬间,吴晴并不是怀疑陈瑞林,而是看着他忽然想到了某个怀疑的地方,这件事和上一件事,都有很多让自己怀疑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似乎是故意透露给自己的,比如柳生一郎怎么解开自己的独门毒药的,告诉毛孩的神秘人是谁,那些配方明显是精通药理的人提供的,那么大量的曼陀罗花粉,是哪里来的。而现阶段无法调查,只能回京城后,在进行调查。只是,这些谜团中,都有某个机构,或者说某人的影子 第64章 少司命 京城,吴道子的书房内,一未拆封的书信放在吴道子的书桌上,上面陈旧的火漆似乎在告诉着吴道子这封信有几年没有打开了。 “仿的还不错。” 吴道子打开书桌旁的抽屉将信扔了进去。 下面正侯着的案审科的千户王睿,最近秦双月不在,所以他负责着处里的一些琐事,听到吴道子这样说,他连忙说道:“大人。这纸和做旧都不难,火漆也好弄,足够以假乱真。” 案审科经常和证据打交道,对于辨别真伪,自然是有一套的。能辨别真伪也需要能造假,就目前而言还没有案审科还造不了的假。虽然在闽南吴晴用来诈常坤的那封信。外表就是由陈瑞林去做的假。但是那时候天黑,间隔又远,才没有被识破。 只是王睿还有一句话没问出口,确实做旧与火漆都好弄,甚至…字迹也很好模仿。可是这有着印章的纸可不好弄,更让王睿震惊的是,这盖上去的印章是真的。不过他知道,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吴道子从另外一边的抽屉拿出一模一样的一封信,直接对着蜡烛点燃,丢到火盆中直到消失不见。 “现在没有以假乱真了。” 王睿急忙说道:“大人,这信的内容,您还没看过。就这么烧了?” 吴道子盯着火盆中逐渐变小的火焰说道:“不重要了。” 王睿不敢多问。 确实不重要了,重要的不是原本这信里写的是什么,而重要的是吴道子想让陛下看到的是什么。 “他回到北边了?”这个他自然是指的从吴道子身边拿着红丸解药给吴晴的剑圣。 “我的人,不可能跟的住他。但是他最后留下的消息确是他回北边了。” “嗯。”吴道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吴道子知道他从来说一不二,他说回去了,那就是回去了。 “少爷…”王睿刚说道着连忙改口道:“同知大人那,恐怕已经有所怀疑了。” 王睿既然知道吴晴同知的身份,就足以证明吴道子对他深信不疑。当然也并不是怀疑秦双月,只是秦双月把吴晴当亲弟弟,太早知道了,反而容易被人看出来。 “吴晴那不用去管他,就当是对他的考验。看看他回京之后,能知道多少。” “是,大人。” “你准备准备,等到对方动手后,我要进宫一趟。” 王睿领命退下。 吴道子则是靠在座椅上,悠哉的品着茶。 “铛铛铛…”寺庙的的钟声敲响。众僧人都在这大殿前,诵经礼佛。 大相国寺的某一处原本清新素雅的院落中,站满了护卫,这些在内院护着的,都是私人护卫队。而外院的都是腰挎虎头金刀的金吾卫。皇家的寺庙,自然是皇家的人才能在这。最近太后身体抱恙,皇后娘娘来大相国寺,为太后祈福。 既然是祈福,那就要心诚,皇后跪在蒲团之上,并没有穿着平时的华丽服饰。但是眉宇间那份母仪天下的慈爱与威严,都在脸上有了完美的诠释。她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手中佛珠一颗颗在指缝间不断的拨弄,右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木鱼。 而这节奏被几声敲门声给完全打断。皇后停下手中木鱼与佛珠。在一旁的丫鬟搀扶下慢慢起身。 门开之后,皇后的专属谋士计无施走了进来。在行礼过后,皇后屏退左右。计无施小心翼翼的将闽南发生的事和皇后都说了一遍。 “告诉柳生但马守,常坤和他的手下,都留不得。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不要让人看出来。” 计无施弯着腰,恭敬的听从皇后的吩咐。 “那封密信倒是没什么,那是范冰清的手笔,本宫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纸面上的证据。不过不管是密信真的丢了,还是假的丢了。这人终究留不得。让柳生当马守顺带了吧。” 计无施说道:“娘娘,那太子那?需要知道这些吗…” “不必让他知道。他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件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如果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个问题,那范冰清就是最好的人选。” “娘娘,那吴晴那边???”计无施试探着问道。 “既然第一次杀不死他,之后就不用再动手了,以后有的是方式对付他。我们现在要低调些。” 计无施领命退下。 回客栈休整一夜之后,吴晴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等自己醒来时已是接近中午,索性直接吃了午饭,这饭桌上,陈瑞林更是添油加醋的将昨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得不说陈瑞林的口才还是相当不错的,让众人听的全神贯注。 下午陪同莫若去了趟海边,莫若很喜欢大海,更喜欢的和吴晴一起去看海。和莫若在一起的时候,吴晴忽然想到了毛孩问他的那个问题,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一时间,吴晴有种现在就和莫若去到处走走停停,看看这大好河山的想法 次日一早,吴晴便在巧珍的伺候下,更衣洗漱,换上了他一次没都穿过的礼部员外郎的朝服。一向喜欢睡美容觉的莫若,在吴晴更衣完出了房间后,帮他细细的整理着,第一次看吴晴穿官服,却还是这么帅。 陈瑞林也换上了京畿处的飞鱼服,按照他飞鱼服上的图案来看,是六品官服,别小看了这六品。京畿处的六品,不管去哪,都会受到重视。 这次自然不能用陈瑞林那显眼包似的马车,而是换成了普通的马车。 到了营地。见过了钦差大臣,按照品级,吴晴五品,自然是在队伍的最末处。 八发礼炮击发完毕后,所有的战鼓都在同一时间响起。北国的使团到了。 仪仗队缓缓走出,列在两旁,一路鞭炮齐鸣,迎接着使团的到来。 北国使团队伍,军旗飘扬,战马开道。后面跟随着北国的车驾。 随着鞭炮声和锣鼓声的停歇。北国使团到达了营地。这次会谈安排在两国边境处的小渔村。这里从属地上看是南国的地界,自然南国要尽地主之谊。 韩忠率领众人也在营地门口等候,不多时,一身戎装的北国将领来到了营地门口,身后跟随前来的官员们。 在两国的礼部官员上前,宣读两国的国书。南国自然是吴晴熟悉的鹤远,而悲北国的礼部官员,听陈瑞林小声的介绍是叫千真。 国书自然是一些官方的语言,长且烦闷,在听完之后吴晴都有些昏昏欲睡。终于将国书交换完毕之后,两国的主使终于见面了。 只见韩忠穿着一身金甲戎装,配带御赐宝剑,大红披风扬起,一副名将派头。当然他本来也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名将。 而和他面对面站着的则是金剑银甲,白袍披风。身形与韩忠相似的人物。北国名将,战魂。 这个人物吴晴还是知道的,并不是因为这次会谈的资料上提供的,而是京畿处皆为重点关注对象。 世人皆知,南国与北国对立多年,南国陛下英勇善战,手下当时更是拥有号称人屠的白枭和小诸葛的韩。更是有京畿处吴道子这般恐怖的存在。可是在与北国多年的交锋上,只是互有胜负,这完全就是这战魂的功劳。 韩忠与战魂面对面的站着。互相行了军礼。从二人的眼中吴晴居然看出了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确实如此,二人再次相见也都互相想起当年那些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不同的是,如今韩忠早已成为军机处之首,而战魂依然是边关主帅。 这也与南北两国国情有关,南国帝王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注重培养将帅之才,而北国帝王,不喜朝政,只爱山水之色也,又并无子嗣,所以多年不曾早朝,朝政一直由太后把持,而担心战家功高震主,有反叛之心,所以战家掌握的军权也被瓜分的七七八八,若不是这次启动会谈,恐怕战魂依然空有帅名。 二人行完军礼,并排走上红毯,一同走入这主帐之中,自然跟随着他们身后进入的都是各自的官员。 吴晴和陈瑞林由于品级靠后虽然有资格进去大帐之中,却也差不多在最后才进入。 陈瑞林给吴晴介绍着北国的众官员,紧随战魂之后的是身穿淡黄色蟒袍的年轻人。这种颜色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穿着,而北国皇帝并无子嗣。 “这是北国宝亲王的长子陈风。”陈瑞林介绍着。“这宝亲王,是北国陛下的表弟,这陈风就是他的独生子。北国皇室本来就血脉少,这一代更是只有这陈风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所以从小便被重点培养,不过由于太过于偏爱,导致骄奢淫逸。风评不是很好,这次作为副使,想必是来镀金的。” 再往后就是一身戎装,身形与眉宇间都和战魂有着些许的相似。 “这是战清风,战魂的长子,别看年纪轻轻的,从小就是在军营长大的,现在也能算的上是一代名将。” 果然虎父无犬子,吴晴心里想到。 在往后就是刚刚的礼部侍郎千真。这个吴晴是知道的陈瑞林就随便的介绍着。之后陈瑞林也一一的介绍了几个,都是北国兵部的一些官员。正当与陈瑞林准备慢慢走进主帐之时,有一名年轻人,被他自己的左脚绊右脚。差点栽倒在吴晴面前,好在吴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没事吧?”吴晴问道。 “没事。多谢。”那人回答着。 “这位是…”陈瑞林刚想给吴晴介绍一番。却被那人拦住了。 那人仿佛与陈瑞林很熟悉一般。笑嘻嘻的说道。 “陈兄,我自己来…” “吴晴,你好,我叫少司命。” “司天监,少司命。久仰久仰。”吴晴微笑的和他打着招呼。 “彼此彼此。” 二人在无话说。一同进去主帐。 进入主帐后,分列两边,南国的官员皆坐在主位的右手边,而北国的官员都坐在主位的左手边。 主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韩忠与战魂。 吴晴正对面坐着的正是少司命。 他见到吴晴坐在他对面后,微笑着对吴晴拱手施礼。吴晴也还礼。 陈瑞林见状说道:“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吴晴则是问道:“你们认识。” 陈瑞林说道:“我家的生意做的大,北国也有些生意,有时候自然生意上会有些问题,我处理过几次。背后应该都是他从中作梗。” 吴晴知道,陈瑞林说的比较隐晦,他所说的生意,多少都涉及到走私,他有京畿处的身份在,想来走私不会有太多的麻烦,而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应该是在少司命手上吃了亏。 和南朝的钦天监不同,北国的司天监并不是专门查看天气,测吉凶祸福的机构,而是和京畿处一样,是北国的情报机构。而且与京畿处常年都是对头,双方互相在对方的国境内,安插暗探,采集情报,甚至传播谣言,离间大臣。这两个机构,明里暗里,从来未少过火药味。只不过从来不放在明面上。 司天监的官职安排是根据天象来的。但是和吴道子名声在外不一样,司天监的最高负责人,监正。从来没人知道他是谁,就连京畿处也查不到。天底下知道监正身份的只有两个人。北国太后与皇帝。而和监正一样神秘的,还有司天监大司命,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是官职依然在恐怕,大家还以为司天监没有这号人物,所以之前的司天监一直是太后直接管理,亲自下达指令,直到几年前,太后突然任命了少司命,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与背景,就像…凭空出世一般,所有人都只叫他少司命,包括他自己也是这样称呼他自己。一开始,司天监并不觉得这个不满20的年轻人,能有多少作为,都对他的命令或者指令存在质疑或者拒不执行。可是这少司命确有雷霆手段,在短短的时间内,对司天监进行清洗。将京畿处部分谍报网全部产除,那段时间造成了京畿处不小的损失。就这样少司命在司天监便站稳了脚跟,统领司天监至今。 第65章 冲突 进行完这些迎接仪式一类的,已经一个上午结束了,众人进入营帐后大家都做了简单的寒暄,尤其是韩忠和战魂,英雄惜英雄在他们俩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颇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意思。 二人好好的一番忆当年之后,才开始介绍双方带来的官员。当介绍到吴晴和少司命的时候,在场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吴晴和少司命明显能感觉到,他们俩就是全场目光汇聚最多的人。 二人年纪相仿,一个是暗夜之王的儿子,一个是司天监明面上的最高指挥。很难不让众人将他们放在对比的行列中。 不过好在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在他们俩之后介绍的官员,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整个上午,被这些繁琐的仪式所占据,此时已是接近中午,午餐则是送到了营帐中来,相对简单些,宴会在晚上才开始。 午餐用罢,又休息了一个时辰,会谈才正式开始。 会谈的内容很简单,合力出兵,剿灭倭寇,联名对倭国发起声明,约束并对沿海的倭寇负责。双方商讨的都很愉快。并且很快达成一致,南北两国虽然纷争已久,但是这毕竟是中原大陆自己的纷争,轮不到倭国在夹缝中骚扰百姓。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南国边境有西蛮,不断的进行骚扰,现在是初春时节,如果不能在入冬前解决倭寇的问题,那么一旦入冬,缺衣少粮的西蛮必将再次发动抢粮的攻势,虽然三皇子这些年镇守西蛮,颇有成效,但是如果对倭寇的抗争再陷入持久战,那么粮草和兵力就是最大的问题,那时候,北国一旦乘虚而入,将会是更大的问题。同样北国境内,有着广袤的草原,而草原上的北莽一族同样也是勇猛无比。一旦对北国发起冲锋。同样的问题,也会困扰着北国,这样势必会打破现在的平衡,而也会影响着南北两国的国力,所以只有趁着现在初春之际,两国联手铲除倭国带来的隐患,才能维持现在的平衡。蚊子虽然小,但是却也足够烦人。 两国都不一样被这样烦人的蚊子搅了现在的安宁,毕竟最后真正逐鹿中原的只有南北两国,谁都不愿意被这么的消耗下去。所以联合围剿,才是上策。 虽然在战略上统一了方针,但是在细节上,两国都有各自的心思,这是必然的,战争没有公平可言,打,怎么打,这才是重点。谁也不想过多消耗自家的兵力。 在统一出兵的问题上,大家都一致同意。但是在兵力的分配,部署上还有着较大的分歧。在反复讨论与探讨中,都没有得到相对合适的方案。换句话说,都在想着自家利益的最大化,当然,这是必然的,在场两位主使可都是千年的狐狸。 在细节方面,双方都保持了足够的耐心,很正常,会谈会谈,哪是一天能够谈完的,更何况,今天只是双方的一次互相试探。明天才是正式进入会谈的核心。今天只是走个形式,都想探探对方的底在哪。 吴晴还在思考着,属于他的问题。一抬眼却发现少司命正在看着他,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吴晴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索性也就回以微笑。 在一旁的陈瑞林则是狐疑的看着二人,若不是知道他俩的身份,和各自在朝中的特殊官职。他都快怀疑这俩人是多年没见的老友。 好不容易熬到会谈结束的休息时间,陈瑞林推着吴晴去空旷的地方透透气,吴晴因为从小学医又天生的嗅觉灵敏所以长时间待在营帐中,难免有些胸中烦闷。 正在呼吸着新鲜空气所带来的清新感之时,一阵熟悉的脂粉香味忽然闯入他的鼻尖。除了李琴还能是谁。 陈瑞林很识趣的借口去如厕,离开了。 吴晴刚想留住他,怎奈陈瑞林头也不回的就溜了溜了。果然是轻功一等一的好。 “吴晴,好巧。” 确实是巧了,吴晴只想找一个空气好的地方,而没想到整个营地空气最好的地方就让给了跟随使团准备进行表演的舞姬们,恰好她们又接到了去准备的通知。所以正好和吴晴打了个照面。 “李琴姑娘,确实很巧。” 嘴上说着很巧,心里却将陈瑞林骂了个遍。 “吴晴,你只听过我的琴。却没见过我跳的舞吧。” 这个确实没有,想当时在这流銮河上,为了缓解尴尬,还在凉王世子面前搂住了李琴的腰。不免又是一阵脸红。 “自是没有,所以我倒是很期待晚上的表演。” 李琴嫣然一笑:“那晚上吴晴可要好好欣赏一番。” 说罢此话,随行的同伴便喊着李琴离开,去做最后的排练。 吴晴总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每次面对李琴,他都有些刻意避嫌,这本来二人就没什么,可能是吴晴时刻想着莫若反弹琵琶时候对他说的话语。一时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与莫若在小楼的那一天。 “她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又是一阵熟悉的味道。吴晴实在搞不懂。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名字叫的有些娘也就算了。这身上还喜欢弄着些只有女人才用的脂粉味。要么就是长期待在女人堆里沾染上的。要么就是这个人…某些取向或者性格有问题。 “你不是对我也很有兴趣。” 吴晴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因为从面相上他看出来,少司命绝对不是沉迷于女人堆的那种人。那…也许就是后者? 少司命根本就不知道吴晴现在心中居然想的是这件事。 少司命反问道:“难道你就对我不感兴趣?” 吴晴听的有些背后发凉,但是好在他没有继续往那个方向想下去。 少司命若是知道吴晴现在的想法,定然会找把刀砍了他。 本来很严肃的对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弄的有些暧昧。 “少司命,原名不详,男。年纪不详,出生不详,喜欢带着一把纸伞,于三年前接管司天监,成为司天监的三号人物。当然也是目前为止司天监唯一露脸的管理层人物。前两年,你清洗了司天监,铲除异己,整合权利,清理了我京畿处在北国上京城中安插的密探。一战成名。” 吴晴说的就几乎是京畿处对少司命的全部情报评价了。 吴晴接着说道:“这是我对你的全部认知,要不你再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少司命也不恼,若是吴晴连这些也不知道,那才是无趣的很。 “你们京畿处的情报工作还是不错的。” “彼此彼此。”吴晴说道,吴晴接着说道:“京城福印茶叶,福寿酒家,添福戏院。这些我都经常去。你们起名怎么都这么吉利。” 这些都是司天监安插在南国京城的暗探据点。 吴晴的话就是想告诉少司命,你们的据点我都是知道的,你们想得到的情报,是我们想让你们得到的,比起产除情报网而言,这种才是更诛心的,你不知道你的情报来源的真假。虽然吴晴告诉他的是早已暴露的,没什么用的据点。真正有价值的,吴晴现在还不知道而已。这些只不过是吴晴当做烟雾放出来的而已。 “这几家店有劳吴兄照看,第一次见吴兄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的,这几个店铺就当是给吴兄的见面礼了。” 见面礼,自然是弃子,布局犹如棋局,有吃就有弃,相比京畿处在北国上京城中的整个谍报网,这几个据点又算得了什么。 “司命兄当真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哪里哪里,吴兄言重了,吴兄近来连破奇案,在南国风头正盛,又年纪轻轻的就享有五品的官职,想来前途不可限量。” “承让承让,司命兄看样子与我年纪相仿,却已经执掌司天监,想来才更有真才实学。” 短短的两句对话。就说明了二人互为对手,只是都没有明说。二人各自的职位只会让他们站在对立面。 二人短短的对话。就像是南北两国情报部门的一次简短的交锋。 少司命告辞离去。只是留下淡淡的脂粉气息,让吴晴一阵的皱眉。 “这小白脸和你说了什么?”陈瑞林此时出现在吴晴的身边。“别看他这人畜无害,白白净净的,一肚子坏水。” 小白脸这词用的还不错,以后就就给他用这个代号。吴晴心里想着。嘴上却对着陈瑞林说道:“你这个如厕,去的可真是时候。” 陈瑞林哈哈一笑。故意的说道:“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不用感谢我。” 吴晴恨不得用折扇狠狠地敲打他的头。 陈瑞林有意的在吴晴耳边轻轻说道:“都是男人。我懂得。莫若那,我替你保密。” 吴晴看着他说道:“看你去如厕这么就…给你个忠告…” 陈瑞林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病症。忙问道:“咋了。你是不是看出来点什么。” 吴晴故意大声的说道:“多节制。少用手。” 这吴晴的声音控制的刚刚好。足够附近的军士都听见。他们都憋着笑,都露出了秒懂的表情。 正当陈瑞林准备反驳之时。听到了不远处的帐篷中,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啊!……” 随即而来的是大声呼救的声音。 周围的军士瞬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陈瑞林也推着吴晴过去。 这大营难道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吴晴和陈瑞林到的时候,一处营帐已经被军士们围了起来,却无人进去。 “都干什么呢!”陈瑞林喊着,“都围在这做什么,怎么不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士兵都让出一条路出来,总算见到一个当官的,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为首的军士马上说道:“大人,我们听到帐篷里有声音,于是便马上赶来。可是,这…这个人守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说是…说是…” 陈瑞林说道:“别特么婆婆妈妈,说!” 那军士说:“他说,是北国的副使在里面。” 话音未落,帐篷里面传来阵阵凄惨的救命声。 陈瑞林听完就准备硬闯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那名护卫拦下。 “我朝副使在内,阁下请离开。” 那护卫倒也是忠心在这种情况下,还拦着陈瑞林。 “滚开…”陈瑞林直接就准备冲进去。 那护卫对陈瑞林说道:“得罪了…”说罢便对陈瑞林出手。 两招内,陈瑞林居然,没有占到便宜。 “咻…”的一声,吴晴的飞刀带着内力,直接射中那护卫的肩头,还好,入肉不深,只是皮外伤而已,吴晴还是留了手,毕竟处理不好,这就是两个国家的问题。 陈瑞林率先进去,吴晴紧随其后。 身边的军士们,也只有刚刚答话的那人进入,毕竟他是军士长。 进入营帐,引入眼帘的是陈风将一个姑娘按倒在床上,这个姑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去了一半,只有肚兜与长裤还穿在身上,不停的反抗着,喊着救命。 “住手。”陈瑞林喊道。 陈风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下手越来越狠。 陈瑞林快速上前,把陈风拉了起来。那陈风恼羞成怒的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说罢捡起早已丢在一旁的长剑,向陈瑞林刺来。 在门口没占到便宜的陈瑞林,本就憋着一股怨气,门口的护卫有点东西,不代表陈风也是高手,仅一招,陈瑞林就夺下了他的剑,反手就是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足以让陈风倒在地上,陈瑞林用陈风自己的剑指着他。 刚刚一旁的护卫见状,不顾自己身上还插着吴晴的飞刀,拔刀便准备冲过去。吴晴坐在轮椅上,折扇开启。挥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看着吴晴锋利的折扇,那护卫也不敢乱动。 这才反应过来的侍卫长拔刀架在了护卫的脖子上。 “混蛋,你怎么敢,我可是北国副使。” 陈风虽然被陈瑞林用剑指着,却仍然不老实的大喊这。 吴晴听罢,说了声:“聒噪。”一颗石子打在他的哑穴上。 那陈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光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第66章 陈风 这一番动静,却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但是进到帐篷里的不多。 而李琴急匆匆的冲进了帐篷里,这个帐篷本就是她的帐篷,本来这片区域就是舞团的帐篷,而使团为了照顾舞团的姑娘们辛苦,这一路上来都是给她们安排俩俩一个帐篷,以便他们得到更好休息。她本是来看看这么嘈杂,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发现大家都围着的是自己的帐篷,便赶忙进去。 一进去。她先看到的就是蜷缩在床上角落里用被子遮住身体的阿桑。 “阿桑,你怎么了。” 李琴急忙冲到床边,又用了一条被子,给阿桑裹着。吴晴这才知道这个姑娘,叫做阿桑。 李琴这才发现吴晴和陈瑞林在场,她连忙和吴晴说道:“吴…”她刚想开口叫吴晴,可看到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便改了称呼:“吴大人,可否让人先出去,让阿桑把衣服先穿好。” 吴晴点了点了头,让众人先出去,自己和押着陈风的陈瑞林,最后出去。 陈瑞林看了眼将刀架在那护卫脖子上的侍卫长,略带嘲讽的说道:“会用刀啊,刚刚怎么不拔刀?睡着了?” 确实,若不是吴晴和陈瑞林正好在这,还不知道这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众人从营帐中出来。刚在附近的少司命也被惊动而来。他一来,正巧看到宝亲王世子,也是这次的副使,被陈瑞林押着,而在一旁陈风的护卫被侍卫用刀架在脖子上。而陈风看到少司命,也是格外的激动,由于被吴晴点了哑穴,只能冲着少司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示意少司命救他。 其实当少司命看到陈风和他的护卫被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再想到刚刚的那一声叫声,还有这里是使团舞姬们的营帐,他的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可就算是心里明白也要揣着糊涂去质问吴晴。 “吴大人,这是何意,南国好大的官威,这使团刚到,会谈才刚刚开始,就把我北国使团的副使给押在地上。还点了他哑穴。莫非,这就是贵国会谈的诚意?” 吴晴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少司命稍安勿躁。” 少司命虽然言辞上表现的有些激烈,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在吴晴看来,这少司命似乎在做表面上的工作。 不一会李琴出来,告诉吴晴阿桑已经换好了衣服,这会他们可以进去了。 吴晴向少司命说道:“这里人多口杂,我们还是进去说比较合适。少司命觉得如何。” 吴晴这么一说就相当于给了少司命一个台阶,而且这些事,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从影响上应该都不适合当众说。 少司命自然同意。 众人回到营帐中,既然少司命在。那陈风的护卫,也就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所以吴晴让那个侍卫长也在门口候着,并让他严格的对刚刚在场的军士进行吩咐,让他们严禁传播刚刚发生的事情,否则军法处置。 无论是为了两国外交的问题,还是对于阿桑姑娘的名节来说,吴晴的做法都是对的。 营帐中,阿桑见到陈风又是一阵的害怕。虽然陈风现在被吴晴点了哑穴,有给陈瑞林押着,但是刚刚的事情对她心理上的恐惧和创伤都是不可逆的。 李琴将阿桑搂在怀里,反复的安慰着她。 “阿桑,别怕,吴大人和陈大人是好人。”这位陈大人,自然是陈瑞林。“你有什么冤屈,你就和他们说出来,他们能为你做主的。” 阿桑虽然不懂官场的事,但是她也分的清品级。尽管她也是流銮河上有名的花魁之一,知道吴晴的身份。却也从吴晴的官服上看出,吴晴也只是五品的礼部官员,而陈瑞林就更别说了,虽然穿着京畿处的飞鱼服,那官职也仅仅是个百户。纵然这二人在,这品级上又怎么能大的过北国使团的副使,而且还是北国的世子。更麻烦的是,一旦这件事处理不好。那么上升的就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 一时间阿桑犯了难。她知道这根本就是无解的局面。可是想到自己受得委屈,又在李琴的怀里哭了起来。 李琴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吴晴。 吴晴与李琴四目相对。吴晴明白李琴的意思,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给阿桑吃上一颗“定心丸。” “阿桑姑娘,你别怕。”吴晴开口说道。见阿桑还是没有反应,吴晴接着说道:“我身边的这位是北国少司命大人他掌管北国司天监,你放心,有他在,也可以给你做主的。” 听吴晴这么一说,阿桑有些疑惑的问道“是这样吗?” 少司命见吴晴将自己上升到如此高度。便说道:“既然,吴大人都这么说了,何况…”少司命看了一眼被压着的陈风,接着说道:“更何况,这也关乎着我北国的名声。” 少司命都这么说了,就足以是给了阿桑一枚定心丸。让她有勇气说出刚刚发生的一切。 阿桑在李琴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了情绪。她开口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等本来是在营帐中休息。刚刚军士长来通知我们集合,说是今天的会谈已经结束。诸位大人这会都休息了。趁这时候,让我们把舞蹈在排练排练,于是我们就简单的补了补妆便先去排练。我本与李琴姐姐。一同出去,可是走了一半我忘了拿发簪,便回去拿发簪,半路上我遇到了…遇到了他…” 阿桑的手指着陈风,陈风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他上前问我路,我便好心告诉了他…然后我便回到帐篷里拿了簪子。准备在戴在头上。正当我准备戴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刚刚问我路的那人。鬼鬼祟祟的进入了我的帐篷。于是我便转过身去,刚想问他做什么,他便对我扑了过来,我挣扎了很久,叫了很久然后便是吴大人他们冲了进来。” 阿桑话还没说完,确实已经带着了哭腔,等说完后又是一下子扑在了李琴的怀里。 少司命听完了阿桑说的事情的经过。看向陈风,只见陈风还在“呜呜”的发出声音,少司命了一眼吴晴,吴晴挥了挥手。陈瑞林将陈风放开。 陈风起身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准备解开自己的哑穴。可是试了几次之后,还是说不了话,这是自然,吴晴点的穴位,可是没有那么好解。 少司命微微的摇了摇头,手指一弹,一道内力射出,打在陈风的身上,这才解了陈风的穴道。 吴晴从这一下就看的出来,这少司命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甚至有可能一只脚已经进入了九级的门槛。 解开哑穴的陈风一下子能说话了,他疯狂的说道:“你们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汪峰,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汪峰看了眼少司命。没敢动手。见汪峰没动手,陈风完全没有在乎汪峰肩头的伤势。一脚踹向了汪峰,将汪峰踹翻在地并说道:“狗东西,我的话都不听了。” 汪峰倒在地上不敢吱声。 陈风还打算上去踹两脚,看到少司命的眼神,便将脚又收了回去。而是狠狠的看了汪峰一眼。 见少司命无意帮他,陈风只好掏出了自己使团副使的身份出来。 “少司命,你在这正好,这些人,殴打使团副使,就相当于打了我们北国的脸。你将他们都抓起来,好好的用刑,让他们知道,惹谁也别惹我。” 少司命不卑不亢的说道:“司天监,受太后及陛下直接领导,此次前来是奉太后之命,对使团进行监督。别说你是副使,就是正使也无法指挥我司天监做事。” 见少司命不肯帮自己,一时间陈风觉得今天的面子丢大了。于是陈风便冲阿桑说道:“你别不识好歹,这天下有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跪在我的胯下,而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本世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现在本世子不高兴了。你也别想好过。” 又冲着“还有你…敢打我…你等着”。 陈风说罢又冲着吴晴叫嚣道:“就凭你?一个五品的礼部残废。还想把我怎么样…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陈风说完这句话便,一道白光闪过,他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吴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本以为摔倒在地也就完事了。没想到。少司命又是一脚踢在陈风的肚子上。陈风整个人撞在了阿桑的床边才停下,少司命又将陈风拉起,重拳打在他的腹部。将他扔了出去。汪峰已经很快的想来救他,少司命单手一震,汪峰又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陈风勉强爬了起来。口吐鲜血。不过这少司命下手,自然还是有分寸的。毕竟是使团的副使,面子重要,所以脸上一点伤痕没有,而内里的伤。虽然涂了血,但是也只是躺两天就能痊愈,最多难受个十天半个月的。 陈风明显有些不信少司命敢动手,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与惊讶。 少司命一个闪身来到了陈风身边,按着他的身子跪了下去。陈风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只觉得双腿膝盖一软,便无力的倒了下去。 少司命按着他跪在吴晴的面前,只是冷冷的说道:“道歉。” 吴晴任由少司命按着陈风,跪在自己的面前。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他没对我做什么,应该原谅他的也不是我。” 少司命听闻,又将陈风提起,调转了方向,重新跪在地上,只不过这一次是跪在了,阿桑的面前。 这让本来看着少司命将陈风打到吐血,就已经惊讶的出了神的阿桑,再一次的陷入惊讶中。 如果还有什么比看暴打北国世子更让人惊讶的事,那就是北国世子正跪在地上给她道歉。 “对不起。”陈风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窝囊,跪在地上给一个舞姬道歉。 “大声点!”少司命说道。同时按住陈风的手又多了一丝力道。 “对不起。” 这一刻陈风倒是让吴晴见识到了,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上一秒还在四处大放厥词,这一秒也能跪地道歉。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少司命的功劳。 “这样可以了吗?”陈风抬起头。嘴角还有刚刚吐出的血渍。 “你不是问我,可不可以。问你该问的人。”少司命说道。 陈风又向阿桑说道:“姑娘,请你原谅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阿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去应对。于是将目光看向了吴晴。 吴晴见阿桑看向了自己,于是说道“阿桑姑娘,你自己做决定。尊重你的内心。” 阿桑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吧,这位少司命大人,我原谅他了。只求大人,小女子只是一名普通的舞姬,只想安稳的讨一份生活而已。还望大人垂怜,给予一份原本的平静。” 这份话说的很明显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阿桑不想以后被这些事再麻烦着。 少司命说道:“姑娘放心,我向姑娘保证,这件事到此结束了。不会再影响姑娘的生活。” 自然是不会再影响,毕竟这事不光彩,北国还是需要颜面的。 阿桑点了点头。 少司命看着吴晴说到:“既然阿桑姑娘原谅了陈风,那么吴大人…” 言下之意又将问题推给了吴晴。 “既然阿桑姑娘原谅他了,那就带他走吧,不过不要有下一次。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原谅他的。” 确实不是都有人能原谅他的,比如…吴晴自己。 南朝是不怕事情闹大的。毕竟他们是受害的一方。原本道歉后自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陈风偏偏当着吴晴的面口出狂言,这要是事情闹大了,这北国在会谈期间在南国使团内强暴民女,这传出去,影响两国会谈不假,又让北国成为这天下人的笑柄,届时北国皇室又将如何自处。作为使团主使的战魂,又将承担怎么样的责任,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67章 身不由己 众人离开了李琴和阿桑的帐篷,大家都心知肚明,帐篷内的事,大家都不会说出去。 在他们都离开后,李琴抬头赫然发现床头的位置深深的插着一把飞刀。她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刚才站在这个位置的是陈风。少司命迅速的出手,将陈风打倒在地,实则是救了他。吴晴下了杀手?这把刀已经完全插入至刀柄处。他的刀居然快到了大家都没有察觉的地步,虽然实力进步挺快的,却还不是少司命的对手。 李琴又安慰了阿桑一会,趁阿桑去补妆之时,将刀拔下。 “你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你居心何在,别以为你掌管着司天监你就可以如此的肆意妄为。”陈风在自己的帐篷里。大声的对少司命说着话。 少司命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喝着。 还没说两句,陈风便咳嗽的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少司命也懒得解释,而是站起来说道:“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一命的。吐着几口血,就当教训了。” 少司命走到营帐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的伤,喝酒无妨,不过这两天不能近女色,否则后果自负。”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帐。 待少司命离开,陈风一个茶杯砸向了汪峰,汪峰马上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陈风上去就是一脚将汪峰踹翻在地,并且还不解气,使劲的用脚踹着汪峰,一边踹一边说着:“没用的东西,养了你这么个废物,连个残废都拦不住。你个废物。” 汪峰也就这么的任由他打,也不说话,更不还手。 打了一会,陈风觉得自己累了。坐下休息,喘着粗气。他让汪峰把上衣脱了。 汪峰站了起来,把上衣脱了,很自觉的背对着陈风,他的胸口处,腹部,全是伤口。有新有旧。而背后,更是一片疤痕。找不到一块好肉。 陈风将自己腰带中的软鞭拿出,这是他的贴身武器。 抬手一鞭打在汪峰的背上,击打处顿时皮开肉绽。 汪峰表情痛苦,却一声不吭。 反手又是一鞭,汪峰还是没有反应,似乎习惯了。 几鞭子下去。汪峰的背后早已皮开肉绽。 陈风感觉自己气出了,随手将鞭子扔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对着汪峰说道:“就这样站着,不许穿衣服。” 汪峰早已疼的大汗淋漓,却只是遵命办的说了一声“是。” 陈瑞林推着吴晴去了另一处空气好的地方。 “今天就这么容易就放了这个人渣?” 在嫉恶如仇这方面陈瑞林还是做的很到位。 “今天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吴晴虽然也觉得今天便宜了陈风,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最好的结果?难道最好的结果不应该将他带到主使面前然后…” 说到这陈瑞林停了下来。似乎也想到了。 “是啊。去找主使,然后呢?然后再去求主使帮阿桑主持公道,然后找北国主使?在弄的满城风雨,将这件事传出去?那会谈还要不要进行,这后面的联合出兵还要不要进行。你觉得韩大人会为了这种事去破坏这次会谈吗?” 吴晴说的一番话,正是陈瑞林刚刚想到的。 “那你还想杀了他,岂不是后果更大。”陈瑞林说道。 原来他也看到了吴晴射出了飞刀。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吴晴知道陈瑞林看见了,不过就算他没看见,吴晴也打算瞒着他。 “我不一样,那把刀看似力度能杀了他,其实我射出的刀偏了一寸。就算少司命没出手,这最多嘛,也就是穿了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武功而已。让他的手以后只能拿一拿书,握一握笔而已。而他身为主使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再加上他辱骂我的事,我废他一条胳膊,也无可厚非,无伤大雅。而北国自然也不能四处宣传去。让这小子吃了哑巴亏还说不得。这才是上上策。” 陈瑞林拍了拍手做鼓掌状说道:“要不说这玩阴的还得是你呢。这还试探出了,武功如此高深的少司命。” “我可全当你是在夸我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吴晴这里依然是问的对少司命的感觉。 “高,实在是高。这武功,能在这一瞬间,预判到你的目的,并且没有挡开你的刀,只是佯装打了一顿陈风,给你和阿桑姑娘出气,而且看似打的很惨,还吐了血,这实际上应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这身手,确实厉害。” “其实他的内力还是改变了一丝我飞刀的走向,不然他也做不到在我的刀下救人。九级吧,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九级初。” 刀是吴晴射出去的,所以他能感觉的到。 陈瑞林也同意毕竟那种身法,也不是身手一般的人能使的出来的。 吴晴接着说道:“不过她处理事的能力确实不错,在那种情况下其实打并不是打给我们看的,而是打给阿桑姑娘看的,不过还是有几下是下了重手的,看的出来这少司命当时也是有着怒火的。” 陈瑞林点头同意:“不过以他的身份和官职敢这样揍宝亲王世子,也是很有魄力的。哎,我说吴晴,你敢揍凉王世子吗?” 这两其实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今天发生这事。只要是如实上报,传出去吴晴只会得到更好的名声,而颜面扫地的却是北国皇室。而少司命的这番只是为了给南朝一个交代。吴晴既试探了少司命,又解决了这件事,何乐而不为呢。 没过多时,便有军士来通知吴晴和陈瑞林,宴会开始了。 吴晴和陈瑞林落坐没多久便看到陈风慢慢的来了,从他的步伐上看。明显没有什么事。 从吴晴和陈瑞林面前走过的时候,从他看吴晴和陈瑞林的眼神中,但是可以看出满眼的怒火与不甘。 一转头他却又与诸位官员寒暄到了一块。当真是戏法中的变脸也没他这么快的。 等诸多官员全部到齐之后,礼炮响起,晚宴正式开始。 虽然是在营帐中进行的晚宴,但是这规格丝毫不差,完全都是按照国宴的标准制定的。为了弥补南北饮食的差异,所有厨师都是汇集了南北两家之长的御厨,酒水也是各式各样,白酒,果酒,番邦进贡的葡萄酒,包括米酒,都在其中。就连水果也是包含了一年四季各种品种,一应俱全。当然这口味也不用多说,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吴晴,和陈瑞林,也不得不连连赞叹。 只见这陈风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着美酒。每个品种都尝了几遍,在场的官员里,除了少司命吴晴和陈瑞林之外无论官职高低这陈风了都是敬酒了一圈。就连久经沙场,喝酒也难逢敌手的韩忠,也赞叹陈风的酒量。 只有吴晴对他嗤之以鼻。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记恨于他,而是他看出来了。这陈风用了药物。不然又怎么敢这样喝。当真是,只要面子,而且看看样子,就算没被少司命打一顿,恐怕某些方面也是不行的吧。 也懒得去管这种人渣,此时他发现这少司命又在看着自己。少司命在与吴晴对视之后,将自己的酒杯举起,隔空敬着吴晴,吴晴也举杯回应。似乎这个少司命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吴晴的身上。 与少司命饮了杯酒后,吴晴倒是极为少见的对着菜肴发起了进攻。这也确实。首先这晚宴的菜肴确实足够吸引人。其次是吴晴中午就没有吃饱。 这精彩的宴会自然有精彩的演出,硕大的帐篷里。各种乐曲合奏,让人看的是目不暇接,很快便到了今天宴会的高潮部分。流銮河上的舞姬编排的舞蹈。一个接着一个的上演。这精彩的舞蹈让诸位官员全都停止了吹捧与客套,甚至连酒杯也停止了碰撞。 而李琴的舞蹈更是压轴的出现,这并不是独舞。而是整个流銮河上的原班人马在为李琴伴舞,而这个带着北国风情的舞名叫飞天。 伴随着鼓声的节奏,一身华丽舞服的李琴,站在一个巨大的鼓上,用脚踩着鼓律,配合上乐坊的钟鼓声,让舞姿更加有节奏感。红色的水袖在空中挥舞,连绵不绝,远远看上去,与这曼妙的身姿,遥相呼应。 旋转跳跃,李琴闭着眼,这一舞舞出了白雪与夏夜的感觉,水袖忽而在吴晴的面颊划过,忽然在快接触到吴晴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似在挑逗,又似在传情,众人虽然微醺,却还不至于不识趣。都纷纷的关注着,而李琴那水袖飘浮,舞蹈灵动,似乎在问着吴晴,你沉醉了没。 吴晴有些尴尬,虽然喝了酒,但是,他是清醒的。他这会变成了全场的焦点。不过这焦点他确实很不想要。 不知是何人在这情形下,又提起了京城里琴笛合鸣的事情。正好借着这国宴。又将吴晴的这些花名给重新传播传播。 也是众人一道不错的谈资。为此吴晴又喝了不少酒,都是所谓的文人骚客敬的。当然陈风却依然只有愤恨与嫉妒的目光看着吴晴。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酒水虽好。但是吴晴与陈瑞林都没有贪杯,本来按照规定,使团的人都要在营地过夜,不过这规定又不会太过于严格。 吴晴无论多晚都会回到客栈,毕竟莫若在。 果不其然,虽然已是深夜,但是莫若却始终等着吴晴回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吴晴不回来,一定会让人来通知她的。所以莫若就这么的等着。 吴晴回到客栈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见莫若,而就连给吴晴备着的醒酒汤都还是热的。一旁的陈瑞林多少显得有些多余。 好在醒酒汤还有他的一份,不过陈瑞林很自觉的拿着醒酒汤去了自己的屋内。 还没和莫若聊上几句,吴晴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这脚步还特别熟悉。刚打算让莫若开门,门就被敲响了。 莫若打开门,看见秦双月站在门口。连忙打着招呼。秦双月只是简单的回应了莫若,然后急切的对吴晴说道:“出事了。” 秦双月和李云健就连今晚的国宴都没去参加,他们俩为了倒卖军需的案件,这几天一直在提审和调查常坤和赵阳,赵阴兄弟。为了防止使团营地人多手杂,并且不适合进行安全防卫,他们把常坤关押在小渔村县衙的大牢里。这里县衙虽然小,但是小有小的好处,一共两间牢房,正好分开关押他们,而且整个牢房只有两个小窗用来透气。进出大牢也只有一个门,更适合关押时的保护工作。而四周更是布满了京畿处和大理寺的人人马,秦双月和李云健更是二人轮流值守,二人一步都没离开。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是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马车里吴晴问着秦双月。 陈瑞林揉了揉头部,缓解下酒的后劲带来的头痛感。 秦双月直接过来告诉吴晴,而李云健则是去了使团汇报,不过使团这一时半会的。等韩忠他们醒酒,估计咋样到明天了。 “我和李云健轮流值守着牢房。进出口只有一个。这不管怎么审问。他都不说,知道今天下午,他突然问我们要了纸笔,我们还以为他想通了。便让人拿来了纸笔。可是傍晚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他还没写,我们觉得他可能还在给自己心里做斗争,可是一个时辰前,我们去看过,他们都死了,是中毒。见血封喉。” “现场勘查了吗?怎么下的毒。”陈瑞林问道。 “勘查了。是送纸笔的人有问题。没有人见过这个送纸笔的。可是这个人却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候着,但是由于我们的和大理寺的人都没有穿官服,所以大理寺以为是我们的人,而我们的人以为他是大理寺的人,这才让他钻了空子。” 这确实是低级失误,而且对方用最简单的方式,骗过了京畿处和大理寺两大情报和刑侦部门。只能说此人心理素质极强。 “吴晴,这是我的失误,我会向义父请罪。”秦双月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吴晴。 “这是常坤死前留给你的。” 吴晴打开,里面只写了四个字。 “身不由己!” 第68章 又出事了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吴晴看着纸条上的这四个字反复的念叨着。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品大员身不由己呢。 吴晴陷入了思考,手中的戒指不断的在转动。 能让常坤这样的封疆大吏做到身不由己。恐怕只能是皇室成员。 如果是皇室成员,让常坤身不由己。那最大的证据或者说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封密信。可是密信已经被神秘人拿走了。 不对!神秘人,是第三方势力,可是让常坤身不由己的人物并不知道信没了,那天在祠堂,毛孩说的是密信已经丢失了。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看过密信,又有谁知道,别人不会利用毛孩威胁他去作伪证,所以…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常坤死了,赵阳,赵阴也死了。 想到这里吴晴急忙说道:“不好!” “不好?吴晴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秦双月问道。 “快去渔村,毛孩有危险,对方要杀人灭口。快!” 听到吴晴的吩咐,陈瑞林赶忙催促车夫调头。往小渔村的方向驶去。 毛孩半夜被一阵滴答声惊醒。 “难道是下雨屋子又渗水了?”毛孩迷迷糊糊的起来,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下雨,那这滴答声是哪来的,他听着声音似乎是母亲房间传出来的,于是前去查看,在快靠近母亲床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之上,有些腥味,借着血色一看,血红一片,他看见自己母亲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还没来得及他细看,就感觉一道寒光从自己眼前闪过。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在盖好的新家里,和吴晴一起饮酒。是在做梦吗?这是毛孩最后的想法。 吴晴他们一路疾驰,来到毛孩家门口,陈瑞林率先冲了进去,秦双月紧随其后。吴晴还未进去便已经闻到了一阵血腥味,还是来迟了。 他们看见的是一地的血液,这血液还没凝固,毛孩的被窝还是温热的,陈瑞林探了下毛孩的脉搏,对吴晴摇摇头。屋子里似是被翻找过。陈瑞林摸了下毛孩身体中流出的血液,然后对着他们说道:“还是热的…” 吴晴问道他们:“瑞林,这附近很空旷,我们来的时候应该没感觉到有风吹草动吧。” 陈瑞林和秦双月瞬间明白了。血是热的,而毛孩家附近空旷,既然他们来的时候没发现人影,那么人应该还在屋内。 陈瑞林的手慢慢握住了刀。猛地一抽刀,向头顶挥去。本想用自己的刀气,将凶手从屋顶上逼出来,却不曾想到迎着他的。居然是另外一道刀光。 面对忽如其来的一阵光影,吴晴,陈瑞林,秦双月三人猛地散开。虽然躲过了刀锋,但是强大的刀气四溢出,整个茅草屋承受不了这样的刀气,直接四处散开连屋子都没了。 只见一黑衣蒙面人,手持忍刀,缓缓落地。 三人退至空旷地,秦双月在第一时间发射了京畿处特有的信号弹。 尽管在夜行衣的包裹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面对如此熟悉的刀气,吴晴,大声说着:“柳生但马守!!!”随着吴晴的怒火中烧的声音一起宣泄出去的还有他所有的飞刀。这次吴晴不一样。他的飞刀并不是直接射出。而是用内力操纵,不停的骚扰着柳生但马守,秦双月也在第一时间缠了上去,而陈瑞林则寻找着机会偶尔突然袭击一下,他的实力,只允许他这般进攻。 秦双月的掌法,确是刚猛与阴柔相结合,但是在柳生但马守面前,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秦双月从腰中一抽,缠在腰中的九节鞭,忽然出手,由软到硬,发动攻击。同时吴晴的飞刀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光是飞刀还不够,黑暗中,吴晴的飞针更是在每把飞刀的间隙中诡异的攻击柳生但马守。若不是他的护体内力过于强大。早就受了伤。 柳生但马守,一言未发,若不是为了搜寻密信,他早已全身而退,他起了私心,他知道一旦发生不利的情况,凭借密信他也可以保全柳生一族,虽然他的父亲柳生杀神是圣阶高手,自己也是九级高手,但是就算这样也抵不住南国朝廷对他一族的报复,想保全家族,除了有过硬的实力,还要有依仗,在他看来这封密信有可能就是他的依仗和底牌。可惜,他没有找到。 柳生但马守知道京畿处的信号一经发出便很快会有人前来支援。他必须全身而退,就算暴露了又怎么样。对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柳生但马守边战边退,在吴晴他们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使出了,杀神一刀斩,强大的刀气,使得吴晴一行不得不暂避锋芒。借此机会。柳生但马守直接遁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吴晴赶忙查看着毛孩的尸体,只有颈脖处的一刀。包括毛大娘的尸体也是颈脖处一刀。 不多时。李云健和京畿处的人马赶到。 李云健见状便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打斗。 他对秦双月说道:“我看到了京畿处的信号弹,不放心,也一并跟着来了。” 简单的讲了下事情经过。众人便在附近警戒起来。 吴晴看着躺在地上逐渐冰冷的毛孩,心绪万千。 昨天和毛孩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我把这房子好好修饰修饰,争取把这屋弄大些,把院子好好整理整理,养些鸡。” “在攒点钱,娶个漂亮媳妇,养个儿子,教他读书写字,然后在这个小渔村,安安稳稳一辈子。” “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好喝一杯。” 吴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和毛孩聊的来,是同情他的过往?是共情他的经历?似乎都不是。也许是因为他眼神中的那一丝的清明吧。 吴晴独自坐在这很久,很久。天亮了,吴晴自顾自的说着:“咱俩刚认识的那天,你应该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确实,身为当时的矿二代,毛孩又怎么会不认识吴晴手中千年玄铁打造的折扇呢。 “我会为你报仇的。安心的去吧。房子也会建好的。” 或许他当时正是看中了这点,才一步一步的把吴晴引导到这案件之中。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吴晴叫来陈瑞林,让他把毛孩和他母亲厚葬,然后让他找人将这处房子建的大些。 办完这些事情。吴晴独自坐在海边吹着海风。 此时吴晴的心就和这海一样,波涛汹涌。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见时间不早了,陈瑞林带着吴晴回到了营地,毕竟使团的事也是不能缺席的。可是还没到营地,就有京畿处的人来报。又出事了! “什么!当真?” 陈瑞林在得到手下肯定的回复后。面色凝重的和吴晴说道:“陈风…死了。” 陈风死了,死在了使团。 这是今天上午刚刚被人发现的。 今天一早,大家都起的比较晚。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异常,直到大家都用完早膳之后。发现陈风依旧没有出来吃饭。以为是他喝多了,便让汪峰送些早饭去。 汪峰将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感觉有些不对,便直接进去,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只见陈风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子,全身上下多处刀伤,就像…就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而他的下身一片鲜血。原本男性的象征不见了。 汪峰吓的将手里端着早饭的托盘全部打翻在地,连忙跑出去,找战魂,战魂连忙让战清风封锁现场,通知少司命,并亲自带人赶到现场。 吴晴收到消息之时,陈风死亡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营地。 韩忠原本在自己的营帐中犯愁,这赵阳赵阴这样的死了就算了,这常坤死了,虽然看上去问题不大,但是陛下不高兴了,而陛下不高兴了,就是最大的问题。正当韩忠还在头疼怎么回报常坤的事,忽然亲兵急忙来报,陈风惨死在营帐中。 听到这一汇报之后,韩忠的脑袋都要炸了,现在的他觉得常坤死了也就死了吧,这死了常坤最多陛下不高兴,这在使团大营中,死了一个北国世子,不但陛下会震怒,而且北国问责怎么处理,这要是处理不好,反而会变成两国之间的导火索,在这联手对敌的大好时机,北国使团副使惨死于南国的大营内,这怎么还有联手的可能性,想反出了这事,北国还会借此出兵,处理不好就是国战。所以韩忠现在心里一千只羊驼路过。 “韩主使,此事发生在你南国使团营帐内,我已经修书让人送去给我朝太后,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这可是北国世子,如果皇室没有后代,按照顺位,他也是排在继承大统的位置,此等大事,战魂自然第一时间上报。整个北国使团都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韩忠叹了口气,只是说道:“自然会有交代的。” 整个营地都被这件事带来的压抑气氛所笼罩,陈风的尸体,被安放在其他的帐篷里。在没有得到回复前,谁也不敢让仵作进行尸检。而昨天但凡在酒会后与陈风有过接触的人,都被看押了起来,包括陈风的贴身护卫汪峰。 众人还是在昨天的宴会厅,只不过气氛截然不同,与案件相关人员,和两国的高层,都在这进行商讨,本来吴晴与陈瑞林都是在无权参与这种品级的商讨,但是既然韩忠找人让他们回来,那么他们就有这个资格,李云健与秦双月,自然也在其中,常坤的死,也暂时不用去调查。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汇报!”战魂听着少司命将昨天与陈风发生不愉快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且还说出了,自己打了陈风一事。显然这件事让使团很丢人,更让他生气事少司命居然没有汇报。但是生气归生气,他这个失势的元帅,自然不会和太后的嫡系发生不快。 同样韩忠也看着吴晴,眼神中也都是为什么不将这事说出来。 吴晴没等韩忠开问,便率先说道:“战主使,我等昨天是与陈副使发生一些误会,但是少司命大人已经将这误会解决了,我们若再因为这些事叨扰二位主使,岂不是平舔二位的麻烦,往小了说是背后告状,往大了说是影响两国友好交流的原则,当时陈副使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无伤大雅,我们也就按照陈副使的意思办了。” 吴晴的一番话,不但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又给了二位大人台阶下,顺提醒战魂,这事有损北国形象,同时还将南国撇清关系,又给少司命解了围。 吴晴这么一说战魂也不好再发作,这陈风已经死了,这事就算了。 “把那个叫阿桑的姑娘,也押起来,她也有嫌疑。” 战魂已经将和案件有关人员押送起来,此时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吴晴身上。 不过好在吴晴昨天并不在营地。 “战主使,你既不让验尸,我们很难查验陈副使的死因。” 韩忠率先发问,没有人比他更着急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让验尸,更无法找到死因和有力的证据。 “这陈副使乃皇亲国戚,这尸体,现在自然验不得,我已经飞鸽传书,等等吧”虽然战魂也想尽快查出凶手,但是他也有无奈之处。这本就是失了势的元帅,这次好不容易。当了主使,却让前来镀金的副使遇了害,这他找谁说理去。于是他求助般目光看向了少司命。 少司命知道,这个恶人只能是自己了。 于是少司命说道:“韩大人,本次会谈,我们是带着足够的诚意来的,但是在你南国境内,南国使团大营,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我希望大人立刻彻查此事。” 死的是北国的皇亲国戚,这尸体又不让验,却让韩忠有些难办。好在不动尸体也可以查案,常坤的案子暂且压一压,韩忠分的清主次。这次涉及两国,这案件…如何处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第69章 怀疑 “这次事情,涉及到两国之间友好合作的关系,这件事,就交给礼部去查,刑部,大理寺,京畿处,全力配合。”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鹤远,犹如雷击,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忠,心里千万遍羊驼问候,特么,这是查案,不是祭天,这事特么的怎么就轮着我礼部了。 “鹤远,你可有异议!”韩忠问道。 鹤远刚想提出异议,却发现韩忠在冲着自己使眼色,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示意着他身边的吴晴。 鹤远也是久经官场,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起身说道:“礼部定不辜负厚望。全力维护两国友好和谐的合作关系。” 让礼部去查案,倒不如说直接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吴晴。 吴晴心里也清楚,这个烫手的山芋,估计也是没人肯接。 战魂也安排了少司命和他们的礼部侍郎千真一起,名义上是两人协助,实际上有些监督的意思。 鹤远压根就不知道从哪开始查,便让吴晴放手去查。 兵贵神速。吴晴只带着陈瑞林进行调查,李云健和秦双月则继续去查军械的事,柳生但马守既然出现了,那就代表着,京畿处在码头盯了很久的走私路线,可能最近会有行动了。 少司命和千真就这样的跟着吴晴不寸步不离,少司命确实想看看吴晴是怎么查案的。而千真也是碍于战魂的命令不得不跟着。 尸体不能验,好在现场倒是封锁的足够好。按照战魂和韩忠二人说的那样,他们进去后让人把陈风的尸体转移了,其他的没有动这营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这倒是让吴晴方便了很多。 营帐中血腥味迟迟没有散去,吴晴嗅了嗅,这空气中还有些残存着曼陀罗的味道,又是曼陀罗,吴晴心里一惊。曼陀罗有致幻的作用,同样也可以用来麻醉,让人陷入昏睡,不过光凭这些气味吴晴实在无法断定是哪一种功效的曼陀罗。 帐篷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凌乱,相反所有物品的摆放都是按照标准来的。几乎没有异常。而这里也不像被刻意打扫过的模样。除了地上的大滩鲜血和空气中的曼陀罗味道。其他的并无不妥之处。 一旁的少司命也皱了皱眉头。他也没见过如此干净的现场。 现场确实没有什么线索,吴晴让陈瑞林推他离开,从头到尾,吴晴没有说过一句话。 吴晴让陈瑞林,将昨晚被关押的与陈风有过接触的都找来,他要一个一个问。 首先是昨天巡夜的军士。他们昨天负责这片区域的巡查工作。据他们说,他们分为四组人,轮流巡视,直至天亮。但是并未发现异常。他们甚至一直到天明都看见陈风好好的坐在自己的案桌前。 听到军士们都是这样回答,大家都感觉到了一丝诡异和不可思议。他们都检查过现场,现场的蒲团根本就没有人坐过的痕迹,可是他们却说陈风整夜都坐在那里,更有一组,还看见陈风坐累了起来走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整个帐篷,只有陈风倒地的那处,充满了血迹,若是陈风真的坐了一晚上,那根据血液的凝固时间来看,这不可能,就算他受伤,坐在蒲团上,那也要有血迹才对。这些军士没理由一起撒谎。 于是下一个带上来询问的便是陈风的贴身保镖汪峰。 当汪峰跪下回话的一瞬间,吴晴和少司命便从他的的脚步上和虚浮的步伐上看出,他身上带着伤。 “你受伤了?”吴晴问道。 汪峰点点头,也不说话。忽然汪峰倒在地上,痛苦的抽动着,口吐黑血不断吐出。众人一惊。 好在吴晴反应迅速,三根银针飞射,封住了汪峰身上的三个穴位。这才让汪峰好受些。 吴晴有凌空一道丝线,一端绑在汪峰的手腕上,另一端则在自己的手上。 隔空诊脉。这种高深的技术,让在场的人都见识到了吴晴的医术,尤其是少司命,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吴晴的身上移开过。 良久,吴晴撤回丝线,并不是吴晴想要炫技,而是他明显看出汪峰是中毒了,由于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才用这种保险的方式。 接着又对着汪峰连续施了几针,这才让他缓了过来。 收回银针,待汪峰缓了缓。吴晴才开口问道:“怎么样。好点没。” 汪峰点了点头。 “你应中毒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似乎有解药在帮你压制。你这次毒发,是因为没有按时服用解药。” “是的。”汪峰满是心事而且话也不多。 “汪峰,你昨夜在哪?” “我昨夜原本是在帐外,可是后来酒会后。陈风回来,让我回去休息,我也实在支撑不住了,便回去睡了。直到早上,我见帐篷没打开,于是我就先去吃了早餐,等我吃完之后回来,见帐篷还没打开,我便去准备了早餐,等早餐送来之后,我见时间不早了帐篷还是没反应,于是便喊着,最后一直没有反应,我才进去查看,后来便是你们知道的样子。” “你身上的伤,和毒是怎么回事。” 汪峰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上衣脱下。众人看了之后无不动容。 汪峰的整个背后,没有一块好肉,胸前更是疤痕累累。 “这些伤口,都是这么多年,陈风在我身上鞭打,发泄所留下的。这背后的新伤就是昨天少司命打人教训完陈风之后,他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用他的鞭子打在我的身上。” 汪峰重新把衣服披上。像吴晴他们说道:“各位大人,既然陈风死了,我也不用再隐瞒了。我原本是江湖中人,有个恩爱的娘子,日子一直都过的很好,直到有一天,陈风在大街上,看上了我的娘子,让人强行将她掳走,我得到消息后,夜闯安宁王府,想要救我娘子出来,结果我失手被擒,他威胁我娘子,如果不从了他,他就乱刀杀了我,他就这样,当着我的面,侮辱了我的娘子。我恨他。” 说到这,汪峰神情激动,青筋暴起。 “所以,你就趁他醉酒,杀了他?”在一旁的千真开口。他似乎觉得已经抓到了凶手。 “不,我没有!我根本不可能杀他。” “为什么?”少司命问道。 “因为,我妻子在她手上,我要找到我的娘子,而且,我被他下了毒,每天像狗一样的被他使唤,就是因为我需要解药。我并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找不到我的娘子,所以我没有理由杀他。” 陈风确实给汪峰下了毒,这在吴晴面前是做不得假的。 “你背后的伤?谁给你上的药。” 汪峰背上明显有上过药的痕迹,不然这一夜之间根本好不了这么快。 汪峰说道:“我的背上,是阿桑姑娘给我上的药。” “阿桑姑娘?”吴晴不理解,这阿桑怎么会为他上药。 “我被陈风毒打的时候,正好被阿桑姑娘听见了,我在晚上宴会结束后回帐篷的时候,遇上了阿桑姑娘。她给我拿了金疮药,当我准备回帐篷里的时候,她叫住了我,说帮我涂药,毕竟我的伤在背后,我当时觉得孤男寡女,又是半夜,多少会有些,说不清楚。可是阿桑姑娘说,都是苦命的人,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我这才让她帮我上了药。” “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吗?”吴晴问道。 汪峰想了一下说道:“约莫是子时的时候。” 吴晴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于是说道:“你的毒不难解,先下去吧。我帮你压制了毒,这几天不会发作。解毒的方子,我会写给你。” 陈风被带了下去。他的嫌疑依旧不能洗清。最重要的是。他昨晚说自己回去睡觉了。况且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接下来带上来的就是阿桑姑娘,她就是因为昨天与陈风有过接触才被关押起来。 “阿桑姑娘,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在场,也都知道。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昨天晚上宴会结束后,做了什么。” 阿桑说道:“各位大人,我宴会结束之后,遇到了陈风的护卫,我见他身上有伤。便好心给他上了药,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帐篷休息,直到早上。还是我喊醒李琴姑娘起床的。李琴姑娘为我作证。” 阿桑的说法似乎也没什么漏洞的地方。 于是吴晴让她也先下去。听完他们的说法。似乎除了汪峰,大家都没有杀他的动机。一时间没有了新的线索。 “走,去看看尸体。”吴晴说道。 这是千真连忙说道“吴大人,战主使有过交代。任何人不得验尸。请吴大人尊重我北国皇室成员。” 千真作为北国礼部侍郎,这阻拦的也确实没错。 “放心,我不验尸,我只是去看看尸体,千大人和少司命大人也都去。还担心我不守规矩吗?” 吴晴的这番话让千真没了再反对的理由。只好跟随吴晴一同前往,而少司命则一言不发。 尸体存放在不远处的帐篷里。虽然才刚初春。但是海边的气温昼夜温差大。为了防止尸体出现腐坏。还是在营帐内放了大量的冰块进行降温。 陈风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营帐中,吴晴掀开盖住尸体的白布,还是死时的模样,就连衣服也没换过。胸口的匕首还插在原处。 吴晴解开陈风的所有衣物。仔细的观看着陈风身上的刀痕。 从头到脚都仔细的检查一番。足足检查了快半个时辰。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在离开的路上,吴晴的手又不自觉的的搓弄着戒指,这是他想问题的习惯。 陈瑞林知道吴晴陷入了思考当中,也不问。而是让众人先休息会,然后独自将将吴晴,推回自己的营帐。整个过程中,吴晴没有说一句话。 吴晴的这一举动,让跟随着的千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怀疑这吴晴是在耍他们故意拖延时间。而少司命则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休息,但是吩咐身边的人,等吴晴离开营帐就通知自己。 回到已经的营帐里,陈瑞林四周看了看,将营帐帘子关上。然后问着吴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吴晴点了点头说道“在尸体上,我发现了几处疑点。尸体身上的三处刀伤,分别是由三个人下手的。但是致命伤,如果不进行尸检的话。很难确定。不过他身上类似于千刀万剐的刀口,从刀口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他在死了之后被刀弄出来的,而下刀之人,武功不低。而胸口那一刀,明显下刀力度不足,只是将刀插了一半进去,因为肋骨卡住了刀,这个人没武功,无法将刀再插入分毫。而这下体的刀口,我很奇怪。” “很奇怪?为什么?”陈瑞林问道。 “因为很明显的是,这下体的伤口被破坏过。” “破坏过?什么意思,难道一开始还不是这样?” “对,从刚开始的切口看。锋利无比,可是为什么伤口的中间有些坑坑洼洼的。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武器,或者说利器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或者说,原本的伤口的痕迹很容易被我们看出来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凶手这样做,是在隐藏什么。所以我觉得应该至少有三个人参与了案件。而且有两个是会武功的。” “吴晴我倒是很佩服你。能看出来这么多。不过为什么是三个人,为什么不是两个人。你也说了,只有胸口的那一刀是不会武功的。有没有可能,身体上的刀痕迹,下体的刀痕是同一个人,毕竟都符合武功不低的特性,而且,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汪峰,从你的推断来说,符合的就只有他。” “是呀我一开始想的也是他,不过你想,如果是汪峰下的手,那为什么只改了下体的伤口痕迹,而胸口的没有改变,这说不通。” 陈瑞林说道:“我倒是觉得说得通,你看,汪峰的娘子被陈风侮辱了。他切了他的下体为了给娘子报仇,一刀一刀的割陈风的肉是为了逼问他娘子的下落。” 第70章 怀疑(2) 陈瑞林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吴晴依然觉得说不通。 “那胸口那一刀又怎么说?尤其是胸口那一刀明显力道不足,而且不会武功,更何况,昨天军士看到的一直坐在营帐中的人是谁。现在尸体在没有经过详细的尸检就被送到了有冰块的屋子,这死亡时间无法判断。” 陈瑞林说道:“那屋子里的血液,凝固程度来看。应该是后半夜,而后半夜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汪峰,而且以他的身手。躲过军士,进入营帐,应该不是难事,他在杀了陈风后,自己坐在蒲团之上,然后到天亮之后再自导自演出一幕。” 陈瑞林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胸口的那一刀。 “那胸口的那一刀呢。怎么解释。” 陈瑞林想了想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胸口这把刀是陈风的。陈风见他进来是用来自卫的。然后在防卫的过程中,由于自己喝了酒,被反手将刀插入了自己的胸口。由于汪峰还要问话。所以就没有将刀再过多的深入。” 说罢陈瑞林还演示了一下是如何把刀插进去的。 这看上去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证据端也可以得到闭合,但是还是说不清呀。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是汪峰,他为什么现在才出手?他跟在陈风身边有的是机会,这可是会谈期间,还有,汪峰对付陈风以他的身手,用得着曼陀罗吗?就算他需要用曼陀罗,大可以逼迫他服下,又怎么会整个房间都有曼陀罗的味道。” 这事确实是陈瑞林想简单了。听完吴晴的话后,陈瑞林也觉得,吴晴说道有道理。 这时门外有人报韩忠韩大人来了。吴晴和陈瑞林连忙将韩大人迎了进来。韩忠摆了摆手,让他二人不用行礼,吴晴将韩大人迎上了主位坐下。 韩忠开门见山的说道:“吴晴,查的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他也是急了,现在他和战魂都将此事上报,都在等着各自的回应。更重要的是这次责任太大了。 “有些线索,但是并不大。”吴晴回应道。 听到吴晴说有些线索,韩忠马上就打起了精神,连眼睛里都有光了。 “快说说看…” 吴晴将刚刚自己的分析和陈瑞林的设想都说了一遍。 韩忠听完后,立刻让人把汪峰关押起来,单独审问。 吴晴连忙说道:“韩大人,此案还有诸多疑点,还有很多谜团没有查清。” 韩忠将手一摆。说道:“吴晴啊,你干的不错。仅仅半天就破了案。我会奏明陛下,给你请功的。” “可是…”吴晴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吴晴啊。这个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一切由本钦差负责。” 虽然韩忠没有明说,但是吴晴和陈瑞林都明白,北国让南国就安宁王世子的死给一个合理的说法。既然现在怀疑到安宁王世子的护卫身上,正好可以把南国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北国也就没了兴师问罪的理由,一同抗倭的会谈就能继续下去。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万一凶手真的不是汪峰,而是另有他人,而这个他人又恰好是南国中人,轻则这次会谈失败,重则南北两国兴兵不可避免,到时候生灵涂炭得不偿失。 所以韩忠不想冒险,他不想赌,也不能赌,更不敢赌。牺牲一个汪峰,在韩忠眼里,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但是在韩忠最后说的是由本钦差负责,他在用官职提醒吴晴。 “韩大人。”吴晴有些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无视着陈瑞林不停的在冲他使眼色,甚至拉着吴晴的衣服。 吴晴却直接无视。 “大人,吴晴有话要说。” 韩忠示意他说。 “大人如今贵为一方钦差,手握一方权柄,还望…谨记道义二字。” 吴晴这话一说,陈瑞林就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韩忠在军中多年,又执掌军机处多年,一直都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听了吴晴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三个人的帐篷里。陈瑞林已经有些感觉呼吸困难了。 “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韩忠皱着眉头说着:“唯重义者耳。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我南国的子民。不希望再起战事,可以共同抗倭。” 平息干戈,尽力阻止着天下战事再起。这话从韩忠嘴里说出来,吴晴信。虽然韩忠和当年的白枭号称南国双雄,但是他们的理念并不同。所以白枭的外号是人屠。而韩忠则被称之为小诸葛。 吴晴又问道:“那汪峰便不是一条人命了?” 韩忠说道:“牺牲汪峰一人,可保南北两朝不生战乱。有何不可?” 偏偏吴晴根本就没有一个政治家的觉悟。说道:“若百人要死,杀四十九人,活五十一人。大人杀是不杀?” 韩忠默然,良久无语。 “我的心所想就是真相只有一个,不计后果的找出真相。虽然我知道真相从来都是不美的,可却是唯一的,真实的。真相就是真相。” 韩忠听完吴晴的说的话语,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真相,那汪峰就是凶手。” 吴晴拱手作揖。 “多谢钦差大人。” 陈瑞林也一样的施礼。 韩忠也不理会,头也不回的走出吴晴的营帐。 韩忠离开吴晴的营帐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吴晴的营帐,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像我年轻时候一样的幼稚啊!” 听着韩忠远去的脚步,陈瑞林一下子就瘫坐在最近的凳子上,拿起水壶,也不用杯子,直接将水壶里的凉水倒在嘴里。 “咕嘟咕嘟。”陈瑞林一口气灌下半壶。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吴晴说的话,太特么的吓人了。 “吴晴,你可是吓死我了,你居然这样和韩忠说话,估计只怕你爹也没这样和他说过话。” “我只想知道真相。” “吴晴,咱们是京畿处,不是刑部,更不是大理寺。执法确实要不枉直,不漏恶。但执政则是要计算利害多少,斟酌短长所宜。” 担心吴晴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陈瑞林只好这样含蓄的说着。 “瑞林,我自是明白这其中意思,不过汪峰已经很可怜了。何必呢。” 突然吴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回想着一些事情。 “吴晴我说…”陈瑞林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发现吴晴在思考。便止住了嘴。 对呀,我说汪峰已经很可怜了,是因为他和我说过了他的事情。那天晚上阿桑在为汪峰上药的时候说过一句。都是可怜之人,都是?就算阿桑看见汪峰被陈风鞭打,可是阿桑不应该也恨汪峰吗?毕竟陈风欲行不轨之时,可是汪峰在外面守着的。怎么就一会的功夫不但释怀了,还说都是可怜人,这句话就说的有问题。 “走。”吴晴对着陈瑞林说道。“去找李琴问问看,毕竟李琴是阿桑的不在场证明人。” 韩忠回到自己的帐篷,屏退左右,一看在自己的椅子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从未看错过一个人,曾几何时我也是奖罚分明,不杀无辜,难道我现在真的老了?”然后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饮尽后说道:“你可别让我失望。” 当吴晴找李琴的时候,正好李琴也在找吴晴。她想问问阿桑怎么了。今天上午被突然的抓走了。 二人在中途遇见,就近去了李琴的帐篷里。 将阿桑为什么被关押的原因说了一遍之后,李琴明白了。 “吴晴你是来问我昨天阿桑有没有回来。对吧。” 吴晴点了点头。 “你怀疑阿桑…她昨天收到那般的委屈,你还怀疑她?” “我怀疑任何人,我只想知道真相。” 李琴看着吴晴说道:“昨夜,子时过后,阿桑回到了营帐,我问她去哪了,她说是去给汪峰上了药。我还说,这种人渣的护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去给他上药?而她将汪峰被打一事告诉我了,还说汪峰也是的可怜人,自己能帮就帮了,我只说她人心好,心地善良。又随便聊了会晚上舞蹈的事,我便有些乏了,躺在床上便睡去了。迷迷糊糊中,我还记得是阿桑吹灭了蜡烛。”李琴说完往蜡烛方向一指,可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桌上根本就没有蜡烛。“咦?蜡烛呢?”在李琴的印象中这里是放着蜡烛的。 “那你昨天睡觉,中途有醒来吗?或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吴晴问道。 李琴想了会说道:“要说不一样的地方,昨天我睡得特别的香,早上要不是阿桑叫我起床。我都没感觉到天亮了,不过也可能是这两天排舞排的太累了。” “其他的没有了吗?” 李琴摇摇头。 吴晴继续说道:“那也就是说,昨天你睡着的这段时间,你不能确定阿桑在帐篷内,对吧。” “这…”李琴确实无法确定。“我确实无法确定,不过,不可能是阿桑,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杀的了陈风。” 吴晴并没有回答李琴的问题,而是说道:“所以她还是有作案的时间。” 吴晴说的是客观事实。 “告辞了。” 说罢,吴晴让陈瑞林推着他离开。 吴晴又闻到了淡淡的曼陀罗的味道,而且那个蜡烛台不见了,李琴睡着了,阿桑吹灭了蜡烛。正常来说。她还没有洗漱,就算她是为了李琴安睡吹灭了蜡烛,可是蜡烛又去哪了,她应该是怕李琴吸入了过量的曼陀罗吧。烛台不见了。那就应该将曼陀罗下在蜡烛中,怕后来被人发现,所以拿走了。 “走…再去陈风的房间看看。” 从一开始在陈风房间闻到大量的曼陀罗的味道,吴晴就觉得很奇怪,整个屋子。就是陈风倒地的地方散发的曼陀罗味道最重,这既然阿桑在烛台中下了曼陀罗,让李琴吸入,导致李琴昏昏入睡。可是在陈风的帐篷里,却没有一点点曼陀罗的痕迹。 果然。在吴晴第二次去检查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曼陀罗粉的踪迹,所有的烛台都在,并且没有丝毫被做手脚的痕迹。那就奇怪了,这么大剂量的曼陀罗。他是怎么中的。 就在吴晴疑惑的时候,低头看见了地上的那摊血迹。血迹早已经凝固,而就是因为这早已经凝固的血液让吴晴感觉到了不对劲。上午查看的时候因为没有看到陈风的伤口而无法做出判断。可是现在她看过伤口了,自然而然就发现了问题。地上的流血量太少。 陈风胸口的伤口,刀子没直接拔出,流血量不会太多。身上的刀口,明显是陈风死了之后再弄上去的。但是他下体的伤绝对不止流这么少的血。除非…有人给他止血,但是吴晴检查过伤口,除了伤口被刻意的破坏了切口,其他的本人没做处理,就算是用点穴,或者是银针刺穴的手段来止血,那么没多久,过了时效后,也不止于地上的这些血迹。吴晴忽然想到,难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刚掀开帐篷准备离开现场,少司命就出现在眼前。吴晴和陈瑞林心知肚明,这就是有人暗中盯着他们,并向少司命汇报的,不过现在吴晴反而高兴。这不,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再去检查下陈风的尸体。这不,活钥匙就来了。 在停尸的帐篷里,少司命不悦的说道:“在帐外那么亲切的看着我,就是为了让我带你来这里?” 自然,陈风身为北国世子,他的尸身不可能是南国人随便观看,别说是吴晴。就算是韩忠亲自来,结果也是一样。所以吴晴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少司命,而之所以是少司命,而不是千真,原因很简单,这种年纪的礼部大臣,多少都有些过于迂腐。 “吴晴,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吴晴说道:“我在查北国世子的案子,怎么说也是在帮北国破案,这欠你一个人情,就说不通了吧。” “你我都知道,找不到真凶的后果是什么,权衡利弊,终究你还是为了南国。所以你还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我只是为了真相。”吴晴知道人情是最难还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人情我就先欠着吧。” 第71章 阿桑死了 既然吴晴已经欠下了人情,那索性就让这一次的人情用的彻底一些。吴晴决定验尸。 当然是不是开膛破肚的那种,不过也少不了,在尸体上多做些检查。既然已经欠了人情了,那就不在乎。 吴晴仔细检查了,陈风的鼻腔,与咽喉,又用银针从咽喉的部位刺入,再拔出,银针没有变色,这显然没有中毒,但是吴晴在银针上闻到了曼陀罗的味道,若不是吴晴的嗅觉异于常人,恐怕这些线索都被忽略了。 正当吴晴让陈瑞林准备将尸体翻过来的时候,陈瑞林忽然看到陈风的眼睛流着血泪,倒是吓了他一跳,连忙将尸体放下,嘴里说道:“知道你有冤屈,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害你的人,我们是来帮你的,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就连一向镇定的少司命也做出了捂脸的害怕动作。 只有吴晴镇定自若,吴晴看着他们俩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大男人,一个神神叨叨的,一个怕的像个姑娘似的,这根本不是什么鬼魂呀,冤屈之类的。这是尸体放在这冰块当中气温低。而我们进来又是验尸,又是碰又是摸的。这温度过高,一冷一热产生的温差,让这融化的血水流淌出来了而已。” 说到这,吴晴忽然觉得不对劲,这陈风,全身上下的伤口,流血最多的应该是下体的缺口,怎么这眼睛里,还有血水产生,而且就算有,算算时间也不该是今天流淌出来。这不符合常理。 吴晴马上反应过来,按着陈风的腹部。胸口,都没问题。 “快把他翻过来。”吴晴检查了下后背。也没问题。 就在陈瑞林将陈风放下来的时候,吴晴听到了一声喀嚓声,这明显是 头骨或者是颈椎受到重击后的声音,也有可能是用掌力从头顶拍下导致他当场死亡。 吴晴刚准备查看陈风的天灵盖,这时忽然北国的亲兵忽然都涌了进来,持刀相向,而紧随其后进来的正是北国礼部侍郎千叶。 吴晴不得不放下陈风的尸体问道:“千大人,这是何意。” 按照他们的实力,其实都听到来人了,只不过,吴晴在想着这尸体真正的死因,而陈瑞林则是不想打扰吴晴,这少司命嘛…怕是想看看热闹。 那千真冷哼一声,“哼,我是何意?我还想问问吴大人是何意。来叨扰我北国世子的长眠。当真是南国欺人太甚?” 千真作为礼部的老顽固,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认死理。一切以礼法为准则的感觉。 吴晴还没说话,少司命便说道一声“放肆。本官在此,你们居然敢在本官面前动刀?” 少司命说罢,这些北国的亲兵即刻将刀放下,多片刻的迟疑都是对少司命对司天监的不尊重。 少司命这句话,是说给这些持刀侍卫听的,也是说给吴晴听的,更是说给千真听的,一句话在不同人中听出了三种意思。 听到少司命的话语。吴晴也满脸笑容的对着千真说道:“千大人啊,千大人,误会了…误会了…你说这事闹的…我们就是想到,应该来祭奠下陈副使,这不就来看看,只不过,见你刚回帐篷没多久,便不想打扰你休息。不过又为了防止解释不清,我们还叫来了少司命做个见证,这少司命在这,千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千真见吴晴抬出了少司命,便不好再发难。 并不是吴晴怕了千真和这些北国的亲兵,而是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与北国一旦发生任何摩擦都是不合适的。 少司命也说道:“本官一直在此,吴晴确实没有做出什么逾越之事。” 有了少司命的这句话,千真也不再发难让亲兵们都出去,然后自己也对着吴晴和陈瑞林说道:“二位大人请吧。” 千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瑞林推着吴晴出去。 待吴晴和陈瑞林出去。千真对着少司命说道:“少司命大人,你是北国的官员,应当处处为北国着想。” 少司命看不出喜怒。亦没说话,而是径直离开。 陈瑞林问吴晴去哪,吴晴让陈瑞林推自己去汪峰的帐篷看看。 二人进了汪峰的帐篷,少司命也紧随其后。 汪峰的房间相对简单,只有一些行李。根据床的枕头位置,和一些系列可以看出。他是趴着睡的,应该是背部的伤势影响,整个帐篷都弥漫着药膏的味道。吴晴嗅了嗅空气中的残余的药味,还是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翻看了屋中的每一处,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吴晴指了指挂在床头汪峰的佩刀。 作为护卫佩刀挂在床头一般也没什么好看的。 陈瑞林将汪峰的佩刀拿在手上,拔出来,比划了两下,然后又收刀入鞘,准备挂回去。 吴晴阻止了陈瑞林,“他先别挂上去,拿过来看看。” 陈瑞林不解的将刀递给吴晴。 “我检查过了,就是正常普通的腰刀,材质什么的,就和士兵们用得刀一样,没区别,最多就是更新一些,更锋利一些。一看就是不经常用的。似乎也很少打磨。” 的确,像世子的随身护卫,几乎很少用刀,虽然陈风的护卫团实力和吴晴的京畿处剑手相比,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在北国境内,安宁王世子出行,其余人根本近不了身,所以贴身刺杀的情况压根也就没出现过,自然这刀也是没怎么用过的。 吴晴拔出刀,用手轻轻的顺着刀锋抚摸着,刚刚在陈瑞林在拔刀的时候,眼力过人的吴晴就看到了这刀上有一处极小的缺口。这才让陈瑞林将刀拿给他看看。 刚刚看完陈风的尸体,吴晴发现,陈风的尸体死后的被造成的刀伤也很奇怪,按道理来说应该刀口应该平整,可是每一道刀伤上都有一丝凹凸不平,显然是这把刀上有缺口,但是这缺口很小,而刚刚好汪峰的刀头处有一处缺口。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汪峰撒了谎而已。毕竟这伤口是死后才造成的。 这倒是解释了,陈风身上的一种伤口。陈风身上一共有三种伤口。现在还有两种伤口不知道原因。 有意思,吴晴心里想到。 其实有时候查案就是这样,抽丝剥茧。 那插在陈风胸口的匕首,经过少司命的确认,确实是属于陈风的。之所以这么肯定,就是这把匕首是北国皇室御赐的。 而第三种,陈风下体的伤,无论是从刚开始的切口,又或是被故意破坏切口的痕迹,怎么看都不是胸口的这把刀所为,这种切口,吴晴有些怀疑,却又确定不了。 剩下的就是陈风的死亡时间。陈风的尸体现在无法判断死亡时间。又无法进行尸检,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按照血迹去推算,可是血迹的血量又不对。而且血液凝固时间又与士兵们目击到陈风的身影起了冲突。 一阵琴声打破了吴晴的思考,是霸王别姬的乐曲,是谁在弹琴,最主要是技艺很一般呀。不过,这琴弦的力度和声音倒是很熟悉,可是这演奏之人嘛,技术实在太差。 虽然技艺一般,但是在这沉闷的大营里也是聊胜于无,总不能让李琴每天都抚琴一番吧。吴晴也走出营帐,这琴明显是李琴的,吴晴顺这琴声准备去看看一曲终了,正好在不远处看到在李琴的营帐门口,千真在谢过李琴。 “这千大人还真是好雅兴,这刚对我们持刀相向没多久,这会又这么有雅兴来和李琴姑娘请教音律。当真是难以捉摸。” 送走了千真的李琴刚准备回营帐,却发现吴晴他们在不远处看着,便走了过去。 “见过各位大人。” 少司命在场,李琴还是客气些的好。 “他来找你聊音律?”吴晴问道。 “是的,千大人说久闻我的琴技,想让我指点一二。” “那你指点了他什么。” “我哪敢指点北国的礼部侍郎大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罢了。只不过,他的琴声有些…过于仓促,霸王别姬这首曲子,要的就是虞姬的坚定与柔情,楚霸王的英雄末路的不舍与绝望,可是千大人却只有急促。”可能是见少司命在场,李琴接着说道:“不过,这些我都未与他言明。”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别传出去,当然,这句话更多的是对着少司命说的。 陈瑞林有些不屑的说道:“嗨,我看他啊,就是个老古板,他还能弹成什么样,八成初学没多久。” 少司命则摇了摇头。 “千侍郎的琴技不止于此,可能不在状态吧,在我朝,他的琴技可是数一数二的。” 陈瑞林一脸的不信,不过也不说出来,只是满脸的表情都是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x的模样。 陈瑞林还准备在调侃些什么,吴晴却先问着李琴一些关于阿桑的问题。 而李琴的回答却是,她与阿桑也是在歌舞团排练住在一个帐篷里才认识的。只知道阿桑是宫廷歌舞团的,其他一概不知,不过阿桑的舞蹈基础似乎是最差的,却也是最努力的。 告别了李琴之后,吴晴又陷入了思索中。 其实查案并不难,只是目前为止没有找到切入点,没有找到破案的关键,没有一根线能把这些都串联起来。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阿桑。 在汪峰的房间里,吴晴闻到的是曼陀罗的味道,同样在李琴的屋子里,也是闻到了曼陀罗的味道。而在陈风的屋里更是有大量的曼陀罗气味。除了最后者,其他的似乎都与阿桑有关联。 “提审阿桑和汪峰。” 陈瑞林见状,知道吴晴有了自己的方向。当即就去准备提审。 可是陈瑞林还没离开,便有人来报,阿桑…死了… “怎么会这样。” 还是在营地的主帐中,两国钦差及诸位大人也都在。 吴晴刚怀疑到阿桑,阿桑就死了。哪怕现在所有人都在,吴晴也还是提出了这个疑问。 “她是畏罪自杀。”韩忠看上去很疲惫,真凶最后还是自己使团里的人,而且还是使团里的舞姬。更重要的是,这阿桑不是流銮河上的舞姬,而是真真正正的宫廷歌舞坊的人员。 这次会谈恐怕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一向运筹帷幄的韩忠此时也只能祈求北国不要因为此事而大动干戈。 战魂的脸上充满了愤怒。这是自然,毕竟北国皇帝无后,而陈风是年轻一代中,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战魂扬了扬手中阿桑的绝笔信。 “韩主使,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这…”韩忠一时无言以对。 “战主使,我能看看这封信吗?” 吴晴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虽然替韩忠解了围,但是在这时,没有声音就是最好的声音。 战魂对吴晴看去。身为北国主使,他自然知道吴晴的背景,这一路上也听到他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包括破了南国的军械一案。而且,韩忠把调查真凶的事也交给了他。 犹豫了片刻战魂就将阿桑的信件,不,现在应该叫遗书,让手下拿给吴晴。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至少,她是怎么自杀的。” 在其他人眼里,吴晴有些得寸进尺了。 “战大人,说说吧,我也想知道。” 少司命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了。 又是帮吴晴解了围!!!陈瑞林的目光中带了些不可置信。心里想道:这二人,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当然有猫腻。一句话就能换人情,这事倒是挺值得的。 战魂让刚刚送信手下顺便把阿桑如何自杀的说出来。 原来因为阿桑是姑娘,而其他被关押的都是男的,所以将阿桑单独关押了起来。正常关押,只负责给一日三餐。本来为了防止关押的人畏罪自杀,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由亲兵进行看守,吃完饭后统一由亲兵将饭菜送去,等吃完后又端走。 而阿桑就是在过了饭点之后,问亲兵们要水喝,原本在每个看押点都放了水桶,里面有瓢可以舀水喝,但是阿桑是个姑娘,是姑娘就有些需要多喝热水的时候,阿桑正是让看守他的亲兵,给她倒了杯热水。 第72章 陈风,畜生。 就当她慢慢的喝完水,将水杯还给亲兵之时,不小心将水杯打碎了,她连连道歉,并将碎片一一捡起,递给亲兵。亲兵也没有多想便拿着碎片走了出去,那亲兵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中的茶杯碎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停下来。将手中碎片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了下来,一片一片的开始拼凑,却发现少了一块,在确定没有掉落,或者丢失之后,这个还算聪明的亲兵,大喊不好,这女的要自杀。然后快速冲回关押阿桑的地方。 他这么一喊,大部分看守的亲兵都被吸引过去。大家都赶忙过去。可是还是没来得及,大家都只看到了。阿桑用被子的碎片划破了自己颈脖处的动脉,就像虞姬在乌江边自刎一样,再无生还的可能。6 亲兵们连忙封锁现场,并立即上报,等包正和公孙止赶到后,在她自杀的地上,发现了一封遗书,就是吴晴手上的这封。 听着亲兵说完,吴晴打开了这封还沾着血迹的信封。 打开之后,看着字迹和墨迹来推断,这是早就已经写好了的一封信,至少应该是在两个使团见面之前。看来阿桑是一早便有了打算,信纸上印入眼前的,就是各位大人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 信的大概内容就是,阿桑因为复仇,而杀了陈风。这封信里除了说阿桑杀了陈风之外。还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这还要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那时候阿桑才十二岁。跟随父母在北国做生意,那时候阿桑的父母在北国的上京城里的一处小村庄开着一家小饭馆,虽然烟熏火燎的。但是也挣了些银子,因为是从小本生意,所以并没招太多人,店里没有伙计,一般父亲在后厨忙碌,母亲在前台收钱,负责传菜,收拾。偶尔店里人多的时候。阿桑也会来帮忙,当然平静而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因为他们遇到了恶魔。 陈风作为北国安宁王世子。从小就接受最好的培养,乐善好施,在上京城一直有贤名称,那时他才16岁左右。 一日陈风出游来到了阿桑父母开的小饭馆里。 他点了些吃的,那时候阿桑母亲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美丽动人。陈风本来就是被安宁王训斥,才出来散散心的。一时就产生了歹念。 他让手下强行将阿桑的母亲带入房间,阿桑的父亲出来制止,却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带进了房间。那天阿桑贪玩,当时并没有在家,回来后怕父母责怪,阿桑悄悄的从狗洞里爬进家里,没有被门口的护卫发现,她很奇怪今天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拿刀的人,她听到了父母的求饶声,第一反应便是去父母的房间里看看。她看到父母房间门口也是站着持刀的人,吓得不敢说话,悄悄的绕从父母的房间后面,从窗户的破洞往里看。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场景。 母亲的衣服全部被扒下,跪在地上。求饶,父亲则是满身伤痕的倒在地上,两把刀架在父亲的脖子上。 陈风更是脱下自己的裤子,并说只要他舒服了,就放了阿桑的父亲。 陈风的最大秘密也暴露了出来,原来他的虫子始终长不大。 阿桑的父亲因为受不了侮辱,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向陈风,可是两把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母亲也被陈风一脚踹开。被手下抹了脖子。 陈风拿起刀,对着已经死去的阿桑的父亲乱刀砍去,一边砍一边说道:“就差一点就起来了,都怪你,怪你。”将阿桑的父亲砍得血肉模糊。 阿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就被发现了。 阿桑在护卫反应之后快速跑到狗洞里,钻了进去,跑开了。 阿桑在凭借熟悉地形,在路上跑着,此时的她,不知道去哪。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舅舅家。她边跑边回头,看到自己小饭馆的位置,已经着火了。 阿桑到了舅舅家里,舅妈早年因病去世,舅舅为了照顾年幼的儿子。将自己家改成了面馆,前面营业,后面自己带着儿子住。 小镇上人不多。但是阿桑舅舅的面馆生意却不错。主要是味道好。 等到阿桑跑到舅舅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表弟正躺在用几张凳子拼起来临时床上睡觉,一看就是下午出去玩疯了,这会睡的正酣。 阿桑一见到舅舅,就扑了上去,抱着舅舅哭了起来,舅舅不明所以,见阿桑衣服上粘满了树叶灰尘,以为是阿桑出去调皮,跑出去玩,被自家姐姐姐夫教育了,跑到他这里来哭诉,这也是常有的事,正好店里还有客人在,于是就让阿桑自己先去楼上换件衣服。阿桑悲伤过度,只是并没有换衣服,而是到楼上一股脑的开始哭的,将内心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等哭累了,她下楼想把事情都和舅舅说出来。却看见陈风坐在舅舅的店里。阿桑恐惧的说不出话来。站在楼梯口,一动也不动。 陈风让阿桑的舅舅去给他煮一碗面,阿桑的舅舅就去给他煮店里卖的最好的牛肉面。 “你认识我?” 阿桑摇了摇头。 “坐”陈风示意阿桑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 阿桑说道:“你放过我舅舅吧。” 陈风没有理会而是反问道:“我像不像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阿桑含着泪摇了摇头。 “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百姓,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杀我爹娘。” “我十岁那年就已经开始杀人了,父王每天都逼着我学习,礼仪书法,诗词歌赋,文治武功,琴棋书画。只要是涉及皇室和政务的所有事情,我都要会。我压力很大的。那时候我父王就告诉我,你必须将自己做到最好。因为我是安宁王的儿子。” “这是歪理。” “既然是歪理,我就和你玩个游戏。输了,我立刻就走。赢,你们都要死。” 陈风说完看着睡着的阿桑的表弟。 “就赌你舅舅一会端上来的面,有没有葱花。” 不一会,阿桑的舅舅就端着面来了。 面里,只有牛肉和面,没有一丝的绿色。 阿桑的舅舅和气的说着“忘了问你要不要葱花,所以没放,你若需要,我在给您放。” 阿桑松了口气。 陈风却露出笑容。 “我不吃牛肉 。” 陈风话音未落,随手抽出袖子中的匕首。一刀杀了阿桑的舅舅。 “啊…”阿桑连连后退,这接连的惊吓与打击已经超过了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范围。 反手又是一刀。正在熟睡的表弟。毫无知觉的结束了他人生。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阿桑疯了似的想跑出去。可是外面全是陈风的手下。她一个12岁的孩子。怎么跑的出去 。 陈风挥了挥手,让护卫们都别动手,他一个人追了阿桑,阿桑跑,他追,阿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在陈风眼里,阿桑就像他唾手可得的猎物,而现在,他只是在等阿桑精疲力尽罢了。 最终是在一处悬崖前,阿桑停了下来,陈风在慢慢的逼近。阿桑万念俱灰的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好在,阿桑命大,被一棵树挂住了,被山脚下的好心人人救了下来。 阿桑回去过小镇上,可是那里还有什么小镇,有的只是一片废墟。所有人,都没了,所有的房子都成了废墟。整个镇子,都毁在大火之中。 阿桑怕连累了救下她的农户。也没回去。便自己离开了,最后又因为长得有姿色学了舞蹈,辗转去了南朝,还顺利的进入了宫廷舞蹈坊。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的过了,虽然无数个夜晚,她都会被噩梦惊醒,但是她认。对方是陈风,安宁王的儿子,很有可能就是北国皇位的继承人,而她一个舞女,又凭什么能报仇。 直到入选了这次的,跟随使团出行,才知道了对方的副使就是陈风,于是这想了一路上的复仇计划就已经开启了。 她又刺激,又害怕。本想放弃,可是陈风居然又想侮辱她,起先阿桑以为陈风认出了她,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只是陈风就是这样,一想到陈风无所谓的样子,还不知道他到底活该了多少姑娘,这一次又坚定了阿桑复仇的决心。 阿桑提前在李琴帐篷的蜡烛里放了曼陀罗,然后在偷听到汪峰被陈风打的皮开肉绽之后,又在汪峰的药里放了曼陀罗,还假意帮汪峰上了药。 然后便是故意因为上午的事而去给陈风道歉,又稍加诱惑,等陈风不备。将曼陀罗给陈风服下,然后用陈风的刀,割了他的宝贝,在曼陀罗的作用下。陈风自然没有疼痛感。他不是喜欢让人吃嘛,阿桑索性就让他把自己的吃了。看着他绝望的样子。阿桑有了报仇后的快感。又怕夜长梦多,于是,一刀刺死了他。 阿桑留下的信。指明了,她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只有吴晴知道,她并不是。 看完信,将信还给了战魂。要知道在北国,陈风的风评和口碑都是一等一的好。这封信上的内容简直惊世骇俗。 战魂的目光看向了也看过那封信的少司命,少司命说道:“上京城外三十里有一个小镇确实被一场诡异的大火消失殆尽,由于也有找到任何人的尸体,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现在北国的官员中,也只有少司命敢说这样的话。这无疑从侧面证实了阿桑信里说的是真的。 这封信。虽然是阿桑写的。但是,却未必是真的,至少人不是阿桑杀的。因为陈风真正的死因是被人用掌力,震碎了头部及颈椎,而阿桑不会武功。 吴晴自然不认可这个结果。阿桑的死只有一种可能。 吴晴刚想提出异议,却被韩忠的目光制止了。 确实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安宁王世子一手创造的惨案浮出水面,又有人认下了杀人一事,虽然是南国宫廷舞蹈坊的人犯下的案。但是归根结底,阿桑是北国人。 吴晴既然韩忠使了眼色,吴晴自然不再开口,毕竟两国高层都在,面子还是要给的。 现在商议的无非就是后续的结果。战魂此时也是为难的,官场的利益关系,远比战场上的杀敌要难的多。 众人商议半天也没什么好的方法。索性北国等上京城的消息传来之后,在做打算,好在就算是用了官方最快的通道传递消息,也还需要一天时间。 商议结束后。韩忠将吴晴喊到自己的帐篷里。 “你在商议之时就有话要说,说说吧,有什么线索。” 韩忠倒了杯茶,先递给了吴晴,吴晴双手接过,也不饮,待韩忠喝了之后,他才抿了一口。这并不是小心,而是表示对领导的尊重。 “阿桑不是凶手,她是在替真正的凶手掩饰。” “此话怎讲?” 吴晴将自己带着少司命去验尸的事情说给了韩忠听,当然欠人情的事。吴晴自然不会说。 “高手?一击毙命?” 韩忠的表情有些疑惑。他不理解。“这样的高手随时都可以杀陈风。为什么反而要等到戒备森严的使团里,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去杀他?” 其实这也是吴晴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或许是有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可是无论有什么不得不杀的理由,用这样的方式,也太过于冒险…不对…真凶有依仗,而阿桑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一天。”韩忠说道。 吴晴看向韩忠。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后天北国使团应该就会收到北国上京城的旨意。那时候。你找不到真凶。无论如何,战魂与我都会将这事如实上报。所以,你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 “吴晴明白。” “吴晴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执着。当然,你还年轻。” 吴晴明白韩忠的意思。韩忠在提点他。在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执着的人。 “多谢大人提点。” 韩忠露出微笑,与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 “去歇着吧,你也劳累了一天了。查出了真相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吴晴领命。 第73章 少司命,再欠你个人情。 吴晴确实要回去休息休息,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想去见莫若。 正当他离开之际,却无意间看到,几名抬着水的士兵,无意中碰到了千真,抬着的水太多,一时间没有稳住身形,一下子就将水都撒了出来,刚好都撒到了千真的官靴之中。 士兵连忙道歉,一口一个大人对不起。 纵然千真有各种不高兴,却也不会自降身份,和他们计较。只是极为不爽的让他们离开了。 只见千真单脚站立,将左脚鞋子脱下,将靴子里的水,全部倒了出来。袜子也全湿了,他脱下袜子拧着水,同样的方式,又将另外一只脚也这样操作了一番。 吴晴倒是觉得好笑,一个堂堂北国的礼部侍郎,开口闭口都是讲究礼数的一个人,居然这会如此狼狈,做出这般举动。在所谓的那些古板的读书人眼里。这些就是不雅的行为。没想到这个开口礼节,闭口规矩的古董。居然还会做出这种行为。 可是在细细一看。吴晴便收起了笑意。 千真将两个靴子中的水全部倒出后,拧干了袜子,就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吴晴急忙找来陈瑞林对他吩咐下去。 陈瑞林看着吴晴认真的说道。“一晚不够,而且之前我们能查到的都查了,其他的就算现在去处里翻找,应该也还是这些。” 陈瑞林的话说的没错。现在就只有一种方法了。 吴晴厚着脸皮,来到了少司命的营帐处。 正好遇到准备外出的少司命,少司命看着吴晴。 “吴大人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 吴晴倒也是直爽。 “司命大人,我还想再欠你一个人情…” 今晚的集市上格外的热闹,最近因为南北两国使团的到来,也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只要使团在这一天,集市上的夜市就火爆一天,就连府衙也不得不暂时取消了这几天的宵禁。 连喝了两杯浓茶提神之后,吴晴才算有了点精神,昨夜一夜未眠,这一天又是用脑过度。确实需要缓一缓,而陈瑞林更是回到客栈就躺着睡着。这些吴晴根本不会和莫若说,他不能扫了莫若的兴致。 让巧珍和若柒他们自己去玩自己的,吴晴和莫若难得有这种二人的闲暇时光。 莫若推着吴晴,二人就这样的逛着,看着杂耍,吃着小食,也让吴晴得到短暂的放松。 夜市上什么都有,从杂耍到美食,一应俱全,居然还有在京中都难得一见的皮影戏。 莫若喜爱皮影戏,尤其是这会正在演莫若最喜欢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找到一个好的位置,和吴晴一起观看。她的手,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直握着吴晴的手。 随着皮影戏刚开始,影子投在布上之时,吴晴便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了士兵们在巡夜的过程中,一直看到陈风坐在帐篷中是因为什么。 吴晴嘴角上扬带着微笑。谜团都差不多快解开了。所以不在场证明,就是假的。 皮影戏看完之后,吴晴和莫若二人,又将集市上每一样好吃的都买了一份,莫若和吴晴都对着当地的美食,有着极度的喜爱。毕竟海鲜是真的好吃。 二人逛到一处水果摊时,准备买些水果消消食。 还未走到摊前,就听到巧珍和若柒的声音,他们正在和卖水果的小贩争论着什么。莫若刚想去把他们拉走。吴晴阻止了莫若。他倒是想看看热闹。毕竟这两个贴身丫鬟,都不是不讲理之人。 “我说你这买水果的怎么骗人呀…我们在你这买的水果,你口口声声的说是新鲜的,可是你让大家伙看看,这刚在你这买的梨子,大家伙看看啊。这外边老看上去都是好的。可是这切开之后,这里面全都是烂的。” 巧珍说完用匕首一刀把梨子切开,梨子里面果然是烂的。 围观的百姓们都在这指指点点。 “还有呢,还有呢,刚刚在这买的葡萄,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实际上里面全坏了。来来来…大家尝尝,莫不是我这个弱女子,还能欺骗了大家不成。” 若柒说罢便是眼泪汪汪,面带梨花。 惹的大家一众的同情。 “我本来就听闻,闽南的百姓热情淳朴,才与我家姐姐来此地游玩,怎么这刚来就遇到如此事情…就这么几个梨子和葡萄,他收了我们一两银子呢。我家姐姐人心善,觉得大家都不容易,就算了,怎奈他给我的水果都是坏的。这还有没有天理。”若柒说完就哭了起来。 一旁的巧珍都有些接不住戏了。 吴晴默默的对莫若竖了个大拇指。这是打心底的佩服。 “你们二位,可别瞎说,这大街上的卖水果的这么多,你怎么能确定这水果就是在我这买的。” 这商贩就是坚持一个打死不承认。 巧珍说道:“这条街上卖水果的是很多,但是水果摊上卖这种青提葡萄的就你独一家。你还不承认吗?” 围观的群众有人开始认出了这卖水果的小贩。 “哎,这不是赖三嘛,你咋还卖上水果了。” “就是…二位姑娘别怕,这人就是一个投机倒把的无赖,有我们在这,没事。” 又一位说道:“赖三,快把钱退给人家。” 在一众百姓讨伐声中,赖三极不情愿的将钱退还给了巧珍。然后灰溜溜的推着自己的水果摊,在一众人群的哄笑中走了。 巧珍与若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但是也还不忘了谢谢身边这群帮他们说话的淳朴百姓。 这时一道声音在吴晴的耳边响起。 “连侍女用的匕首都是“鱼肠”,不愧是公子吴晴。” 少司命的突然出现,这让吴晴很是意外。 “这么快?”吴晴没头没尾的问着。 “你吩咐的事,我自然得上心。”少司命也回答道。 “不打扰你和莫姑娘吧。” 少司命虽然光顾着和吴晴说话,却也没忘了这会与吴晴形影不离的莫若。 在一旁的莫若回道:“少司命大人。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 吴晴问完就忽然想到,莫若在北国学院学习,又怎么会不认识,少司命。 “我和少司命大人,在萍郡郡主的宴会上见过。” “叫我少司命就可以。加上大人二字。我还真不习惯。” 莫若见巧珍和若柒已经处理完,发现了他们,正冲他们走来。 “吴晴,你们有事,就先忙,少司命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莫若就迎着巧珍和若柒走去。 “我这是…打扰到你了?”少司命问道。 “你觉得呢…”吴晴没好气的说道。 远处的巧珍见莫若走过来而自家少爷却没跟过来,多少有些疑问。好在若柒直接问道:“小姐。怎么吴少爷没跟你一块过来,那个穿白色衣的是不是北国的少司命大人??” 莫若说道:“正是,估计找吴晴有些事情吧。没事,他们聊他们的,咱们先去逛着。” 说罢莫若就左手拉着若柒,右手拉着巧珍,三人一同去逛去了,只是巧珍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少爷和少司命走了。 莫若以为她不放心,于是说道:“你就放心吧,他俩不会有什么事的。” 巧珍这才回过头换成笑嘻嘻的表情和莫若一同逛去了。 不远处的巷子里,刚被巧珍和若柒说了一番,又被围观百姓讨伐的赖三正郁闷的坐在一个箱子里,他本就是街上的小混混。冲着这两国会谈,取消宵禁之时,在这夜市之上投机倒把的好好赚上一笔。于是就东拼西凑的去进了一车水果,可是由于本钱有限,确实也拿不出太多的成本,所以只能选了最便宜的青提,本来按照市面上青提的价格,别说赖三了。这大部分商贩也都进不起,一来是成本太高,二来是这种水果,进价高卖的也高,正常的百姓不会自己买着吃。一般都是送人,或者是酒楼等大批量采购,而赖三进的这批是已经摆放了太久,根本就不新鲜了,人家低价卖给他的。而他进价低,却卖的贵,本着能宰一笔是一笔的念头,这赖三这两天也是赚了些钱的。没想到却在两个丫头手上栽了跟头。 赖三郁闷的盘算着这一车水果怎么卖出去,似乎这次又要亏本了。忽然发现一个坐在轮椅上,手拿折扇,一一身白衣,推着轮椅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巷子口。将他唯一的出路给挡住了。 在仔细想了半天后,确定没有坑过这两个人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二位买水果吗?” 吴晴随手一弹。“砰”的一声,一旁的树干上,一两银子就这么的镶嵌了进去。 倒是把赖三吓得够呛。直接跪在地上叫大爷饶命了。 “我不要你的命。告诉我,你这水果是在哪里进的货?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 赖三抬起头看着轮椅上的少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当然,如果你敢骗我,这银子,我自然给你,只不过,这银子就不是拿在你手里,而是嵌在你身上。” 看着紧紧打在树干里的银子,赖三根本不敢说谎。 “我是在码头进的货,码头,有一处专门走私水果的地方,那里的水果便宜,那里有一个冰库,专门存放这些水果,我这就是去捡漏的。” “码头什么地方?” “18号码头…那里的老大大家都叫他曹老大,不过前两天,曹老大让小弟把冰库都戒严了起来,说是被人包下了,我这水果还是几天前就买了,为了防止外面看上去腐坏了,我特地运了好些个冰块回家。才保存到今天。” 吴晴见他不像撒谎的模样,于是便说道:“银子在树上,自己拿。若是让我知道你再骗人,你以后也用不上银子了”。 赖三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就急着用手想将树上的银子抠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再一抬头。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人影。 “你怎么问这些有什么用?” 吴晴不语,而是笑着说道:“到时候一切就都知道了。” “别忘了,是你欠我人情,我总有知情权吧。” “说的也是。”吴晴说道:“那就等公布真相的时候告诉你吧。” “你让我查的,都在这里,少司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吴晴。” “这么少?”吴晴看了看。这记录的还没京畿处给的多。 “你只要了他之前的事,自然就这么多。其他的有些涉及到我北国朝堂之事,自然不能给你。”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小茶摊上。二人要了一壶茶,一些糕点。 “还有一事想要问你。”吴晴说道。 “问,可以。回不回答那是我的事。” “这是自然。” “还有…” “什么?” “一会你付钱。” 吴晴一愣,他没想到少司命会这样说。 在得到吴晴肯定的回答后,少司命又让茶摊老板上了很多吃了,除了吴晴要了一份糯米鸡之外,其余的都是少司命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糕点和果脯蜜饯,都是甜食,就连茶点的也是花茶。 “吃这么多甜的,可不太好。”吴晴说道。 “吃甜的能让自己开心。” 这倒是事实,吴晴也不和少司命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这次跟随使团前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如果单纯的跟随使团来。还真不用你少司命亲自跟着。对吗?” 少司命也不否认:“你不也是吗?名义上作为礼部的员外郎来跟随使团,顺便接回萍郡主,实际上,应该是调查军械一事吧。” “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既然进行交流,就应该互相要有信任。吴晴也很坦诚。 吴晴接着说道:“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那可否告诉我,查到了吗?” “查到了。只不过我也是在你查到常坤之后,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我也锁定了目标。只是在你南国境内,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所以你走了官方的渠道,传递消息?”吴晴问道。 “在你南国境内,自然走官方消息…总要防着点你京畿处的探子。” 讲到这…少司命忽然明白了:“你是说…” 吴晴点点头说道:“作为使团副使,知道这些应该不难吧。” 第74章 凶手是你 少司命明白了吴晴的意思。 “所以,我应该怎么配合你。” “告诉我,你查到的地点在哪里。” 少司命听罢,思考了一下,用手指沾着吴晴茶杯里的茶水,移开一盘果脯,在桌子上写下了地址。 吴晴伸手用手指勾了勾,在一旁摆摊卖虾饼的便停下手里的活,有人接过他手中的活继续干着,而他直接来到吴晴身边。 吴晴附在他耳边和他说了些什么,那卖虾饼的准备马上离去。 “等一等。”吴晴说道,“拿点虾饼来。” 那人嘿嘿一笑,去摊位拿了两盘刚炸好的虾饼,放在吴晴面前。然后转身离开。 少司命一点也不例外。反而说道:“往前走有个卖冰糖葫芦的也是你的人?” 吴晴摇摇头,他也留意到这个人盯了他们很久了。不过应该没有恶意。 “在此之前你的侍女也在这买过糖葫芦。” “巧珍是我的家人。她特爱吃糖葫芦。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糖葫芦就算了,那玩意酸的很。我只喜欢吃甜的。” 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喜欢吃甜的。 “等我的消息。”吴晴说完放下几两银子,便离开了。 少司命看着吴晴远去,对摊主老板说道“打包。” 客栈中,陈瑞林鼾声正起。睡梦中他总觉得有人拨弄着他的鼻子。猛然间惊醒。结果吴晴还真的在陈瑞林的房间里,用隔空把脉的丝线,挑拨着陈瑞林的鼻子。 松了一口气后的陈瑞林说道:“我说,吴晴,我可不卖身的。你这就有点过分了。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自从跟着你后,我严重睡眠不足了。” “你一个七级水准的高手,我都这么大动静来到你的房里了,你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轻功高手。” 陈瑞林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来,穿着衣服。 “行动科的剑手就在客栈四周布控戒严,除了九级以上高手,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我还有什么能不放心的。你进我房间我早就知道了,就是太困了,睁不开眼。” 陈瑞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连续喝了两杯冷茶。 待他清醒了之后,吴晴对他说了一番,并承诺,等事情办完之后,让他好好的睡一整天。 陈瑞林换了一身夜行衣,就离开了客栈,而吴晴则坐在陈瑞林的房间里闭目养神,等着他回来。 两个时辰后,陈瑞林准时的回来了。并将他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吴晴,果然一切和吴晴所料到的一样。事情的真相终于揭开了。 “瑞林,备车,回营地。” 营地内,被亲兵唤醒的韩忠满脸的困倦。他的不高兴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心里还是不爽的。 “吴晴,什么事…这大半夜的…将我叫醒…” 一句话中,韩忠打了三个哈欠。 吴晴看着韩忠说道:“韩大人,是您说,查明真相第一时间前来汇报的。” 韩忠心里想到,对。我是这样说的,但是你就不能明天早上来嘛。 吴晴看穿了韩忠心里的想法,接着说道:“大人,我原本也是想明天早上来和你说的,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少司命的营帐内,陈瑞林正将吴晴和他说的话,转达给少司命。 少司命似乎早有准备,一直没睡。吃着打包来的甜食与虾饼,似乎算准了陈瑞林会来。陈瑞林刚到门口,就被亲兵请了进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码头前,黎明前的晨雾还没散去。搬运工们就忙碌了起来,尽管有搬运工在码头上忙碌。但是看上去依旧缺少了码头应该有的热闹。毕竟今天早上的码头被人包了,只有一艘船在等待着装货。那些搬运工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只是为了加快步伐,将这艘船装满。 这些码头的搬运工们很开心,他们本不是码头上的苦力,只是听说了今天码头上有个活,出价高,而且时间短,只需要力气大能搬运物资的,甚至附近有的渔户都不出海打鱼了,打鱼的收入还不如来这搬运来钱快。 码头上,一个带着斗笠的人静静的看着大海,斗笠压的极低,看不清他的面容,在他的周围,有不少监工一样的人存在, 他们不断的催促着这些搬运工,让他们快一些。 人多力量大,这话不假,当然还有钞能力的作用,很快这些搬运工就领到了今天的酬劳,相约这去喝个早酒,然后回家休息。毕竟今天的收入足够他们用好些日子。 等到搬运工已经散尽,看到船已经顺利出海。戴斗笠的人才从码头的甲板上。走出码头。从腰间拿出一壶酒,喝下两口,暖暖身子,毕竟海边湿气太重又吹了一早上的海风,来两口烈酒,也是海边的渔户常干的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搬运工在结束之后,都相约着去喝两口的原因? 戴斗笠的人来到他拴马的地方,准备骑马离开。 解开拴着的马,刚把马牵出马棚,周围忽然布满了士兵,而在戒备的士兵中,吴晴在陈瑞林推动下缓缓出来,身边还站着少司命,而韩忠和战魂也站在吴晴和少司命的身后,而韩忠的身边还站着抱着剑的金悲。 戴斗笠的人没想到会遇到如此的情况,以至于他动也没动。 “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这是最起码的。对吧,北国礼部侍郎千真大人。”吴晴说道。 见身份被说穿,千真便将斗笠取下,扔到一旁。将马重新拴在马厩上。 “我还没骑马,不能算饮酒骑马,更何况,就算我喝酒骑马,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千真异常的淡定。 吴晴看着千真说道:“喝酒骑马的确不至于,但是杀安宁王世子,走私军械,通敌叛国。这些就配得上今天的阵仗了。” “哈哈哈,吴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这陈副使可是死在你们南国那个叫阿桑的舞女手上,与我何干,而什么走私军械,更是闻所未闻,我来这里是听闻码头上有新鲜的海鲜。准备买些去附近的酒楼加工一下,喝两口,怎么就还和通敌叛国有关了。这真的是笑话。” “战主使,少司命。你俩也信这小子的话,大动干戈的过来。你们可千万别中了南国人的奸计。” 千真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两国的关系,这倒是让吴晴觉得他还是挺执着的。 战魂不是没有想过这是南国人的阴谋。可是南国没有理由破坏自己国家与北国的结盟,而且在证据面前,战魂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千真。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挑拨两国的关系,佩服,佩服。” 这种敬业精神确实让吴晴由衷的佩服。 没有给千真回话的机会。吴晴接着说道:“你就是在这杀的陈风吧。” 千真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 “先别急着否认。你且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 吴晴便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起来。 “千大人。那天酒会结束的时候,陈风已经喝多了,你将他掳走,带到了这里。这里原本是从海运将水果放在这冰库的地方,可能你原本也没想放在这里,但是这也确实是最方便的地方。” “荒谬,那日军营里巡查的士兵一直在巡查,他们都看到陈副使坐在帐篷里。怎么又可能给我掳走。” 吴晴不急不忙的说道:“千大人,不用着急。听我慢慢说。” “那日你将陈风掳走,为了证明陈风整夜都在,你用了一个小花招,欺骗了我们,你将一个与陈风大小相同的皮影放在了帐篷之中,然后利用烛光的照射形成了人影,映射在帐篷之上,从外看来,就像陈风还在营帐中坐着那样。给人一种陈风还活着的错觉,从而给你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而阿桑,在你的指导下,将掺和了曼陀罗的药膏涂在了汪峰的背上,导致了汪峰熟睡,唯一能贴身保护汪峰也因为曼陀罗的作用熟睡了。于是你就带着陈风和阿桑,离开了营地。来到了这里,在这里你逼迫了陈风说出了北国军械,被走私后存放的位置。原本你并没有打算这样做。只是少司命查出了这些被走私到这里,准备一网打尽之后,你才决定了动手。而少司命在使团,北国司天监的信息渠道自然没有使团的渠道传递快。所以少司命用了使团的渠道,传递给北国。陈风身为副使,自然有权利知道,我想应该是他那天喝多了,无意中说给了你听,你才临时起义,杀了他。陈风身上有三处伤口,身上的刀伤,是死后造成的,这是汪峰发现他身死之后,报复性挥刀所致。胸口的一处匕首插入则是阿桑下的手,力气不大,正好卡在肋骨之间,看似伤得很重,实则不致命。可是到了下体的刀口却是不一样,从刀口痕迹来看,被人破坏过。应该是怕我们认出来是什么武器,而且从切割的力度来看这是第三个人造成的。并且这个人的武功不低。我想,你应该是在严刑拷问陈风的时候。故意割下的吧,为的就是做给阿桑看。让阿桑认为,你是在帮她复仇。” 千真哈哈大笑,满脸的不屑。 “越来越荒谬了,我入朝为官多年,大家皆知我不会武。还什么武功不低。证据,你拿出证据来,凭空捏造,谁不会。” “你要证据是吗…就在你身后的屋子里。你的血迹还没清理吧。当时,我就奇怪。陈风是被阉割了,并且伤口没有做出任何处理,那么他若是在帐篷中受伤的,那地上必然已经满是血迹,又怎么会是这么一些,而且血液凝固的方式也不对,就像掺了血一样。当我第二次去验尸,也就是你带人持刀闯进来的那次,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过了吗,更像在阻止我发现些什么。就是那次,我查到了陈风的真正死因,他是被人用掌力击打了头部,导致头骨和颈椎骨断裂身亡。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法判定那帐篷不是第一现场,直到陈风的尸体流出了血泪。我才明白,尸体被冻过,不过并不是在保存尸体的帐篷里,那点冰还不足以让尸体变成这样。昨天一个卖水果的小贩但是给了我灵感,水果冻过之后,外表完好,可是内在却变了,这不就是和陈风尸体流出血泪,是一个道理。而且冰冻过的尸体,会严重影响死亡时间。尤其是在不能开膛验尸的情况下。所以凶手一定是在冰窖下的手。其实我也派人到处找过,可是附近的冰窖无一例外都是正常的。直到昨天那个小贩告诉我,有个冰窖是作为存放水果的仓库,但是这两天被人租了下来,我第一反正就是这里,果不其然,就是这里。” 陈瑞林将从这冰窖中搜到的短刀和绳索等一些作案用品一股脑的丢在地上并说道:“千大人。不知道这些算不算是证据。” 地上的短刀是一把倭刀,切口与普通刀或者匕首完全不同。难怪陈风的下体的切口被破坏过,原来是用的倭刀。 千真看着陈瑞林扔在地上的这些“作案工具”仍然面不改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就凭借着这东西就说我是凶手。那我也可以说凶手是你们。” “千大人。”吴晴开口说道:“若真是只有这些证据,我也不会来找你。让我怀疑你的还有是曼陀罗的味道。我原本以为,曼陀罗是用来麻痹陈风的,让人产生幻觉。其实不然,帐篷里的曼陀罗味道,根本不是曼陀罗粉撒出来,或者是陈风吸入后的味道。而是只有在陈风的身上才有。我想应该是给陈风灌下去的。防止在送他回来的时候,他因为疼痛而大喊大叫。所以曼陀罗的味道,是随着他血液的流出,而产生的。可是你怎么解释,早上你身上有曼陀罗的味道。”说罢吴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与真人大小一致的皮影,扔在刚刚陈瑞林放凶器的地方。“那这个呢,趁你不在,从你的帐篷里搜到的,与你的衣服叠在一块,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哦。对了你收的时候没注意,粘上了一些血迹。这应该算证据了吧。” “我还有哪说错了吗?千大人。或者说我应该叫你千叶真一。” 第75章 千叶真一 见千真不说话了,吴晴接着说道“我与少司命连夜安排了人,盯着北国军械存放的地方,果不其然,你出现了,你连夜安排人,将这些东西运送到这里,现在还需要狡辩吗?” 千真摇了摇头。 “没什么想说的,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查到了我。就算你查到了人是我杀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千真这么一说,无疑就等同于吴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吴晴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到你,只是你自己太急了,我查尸体,你带人带刀冲进来,我又怎么能不怀疑你。还有阿桑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通过用信的方式来说明,因为她怕,她怕我们发现其他的端倪,将你查出来,她怕她自己解释不清楚我们提的问题。所以她一死了之。这样在她看来,这样才是最能保守你的秘密。” “而至于怎么知道你真名的,其实要从那些士兵们不小心将水泼在你鞋子里,你脱下鞋子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当你两只脚都把鞋子脱了之后,我才开始怀疑你,是因为你的脚趾!” “我的脚趾?”千叶不明白,脚趾能证明的了什么。 吴晴说道:“就是脚趾,倭人喜欢穿木屐,木屐很重,穿木屐的话,脚的大拇指和其他脚趾要分开,而倭人穿的时间比较长,已经形成习惯了,所以脚趾会分的很开。就是因为这个,我当时也只是怀疑过你,然后才去查的你,其实查到你也并不难,倭国千叶家族曾经在没落的时候来过内地学过皮影,而后凭借皮影更是在倭国名动一时,而其子千叶真一,又凭借出色的天赋,被倭国甲贺派,招募并进行培养。随后跟随倭国使团进入北国交流时不慎坠崖,从此销声匿迹,大家都认为是坠崖身亡被野兽吃了。之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我看这就是你当时潜伏了下来。多年后,一个叫千真的人考中了科举,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到了北国礼部侍郎的位置,我想,你应该是倭国安排的潜伏人员,你千真的身份,知道是怎么暴露的吗?” 千叶说道:“愿闻其详。” “我…不…少司命,看过你的档案,你档案上写的你是石头镇。” “石头镇又怎么样?”千真不解。 少司命冷声的说道:“那个被陈风一把火烧的什么都不剩的镇子,就是石头镇,那个镇子按照阿桑信里说的,人都死了,而司天监的记录里,那镇子已经是一堆废墟。所以你要真的是那个镇子出来的,我们现在做到的是鬼魂吗!” 千叶明白了,当时为他准备的身份确实是石头镇,他没想到的事,这多年前陈风悄无声息的毁了一个镇子居然是今天暴露自己的重要证明。这到底是老天和他开的玩笑还是宿命的轮回。 吴晴接着说道:“我算了算时间,你和阿桑也应该就是那个时间认识的。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不能够算自杀。因为她也是你杀的。” 此言一出,包括陈瑞林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起来。他们不知吴晴为什么这样说。 “吴晴,你总不能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阿桑自杀,是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这可和我没有关系。我确实不认识她,又要杀掉他,这不是可笑吗。” 确实阿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 “可笑的是你!”吴晴提高了音量。 “不认识她,不认识她又怎么会。带着她去杀人,不认识她又怎么会让她捅陈风那一刀。” 吴晴接着说道:“所有人都是眼睁睁的看着阿桑自杀,我们也都看到了,可是在她自杀之前,是你。给了她信号,让她去死。” “是那一阵琴声?”陈瑞林反应过来。 “对,就是那阵琴声,我当时也有疑问,如果千真是真的为了向李琴请教琴技方面的技巧,又怎么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去请教,而偏偏时他请教完了,阿桑就自杀了。这和他弹的曲目有关,他弹的是霸王别姬,我想恐怕阿桑和你早已经有所约定了好了。” 见千真没有说话。吴晴接着说道: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我来猜测一下。” “我们都看过了阿桑的信,信里她说她是跳下悬崖,可是跳下悬崖之后只是说被人救了,可是之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我想她应该是遇到了你。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千真坐在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拿出腰间的酒,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是之前就认识。事已至此,我也认了,都是我做的。我都告诉你们。” 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才说道:“吴大人前面说的基本都对,人是我杀的,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嘛,那我就告诉你们。” 千真知道已经暴露,也不再遮掩。干脆直接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我确实是倭国千叶家族的长子,千叶真一。” 此言一出虽然有了吴晴之前的铺垫,但是从千真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让大家一阵唏嘘。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每天共事的同僚,会是倭国的间谍。 “正如同吴大人刚刚所说,我被培养成一名情报人员,留在北国。而在千叶家族的族谱里,我是坠崖身亡的。这件事千叶家中没人知道。而阿桑…认识她是一个意外。那天我路过山脚下,遇到一个小女孩,挂在树上。我出于好心,救了她。” 确实那年阿桑十二岁,而那时的千真已经快年过四十。 “我救下她之后,本想就这样走了。可是阿桑一直跟着我。也不说话,就这么的跟着,我的身份本来见不得光,在北国更是没有朋友。我想了想,便将她带在了身边,我也知道了她的事情。阿桑是个单纯的孩子,在阿桑眼里。我是一个要考公名的大龄书生。所以为了不打扰我,她什么事都去帮我做好,洗衣做饭,没有一件事需要我过问的。和她一起生活了很久,慢慢的我被她的善良打动,也许也有些对她的悲惨身世的同情,我高中之后,便送她去学习了舞蹈,那时,我在家抚琴,她在家练舞。直到我升到了现在的位置,和她出现了一些分歧,所以她才去了南国。其实这么多年,她已经将仇恨深埋在心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当时陈风的身份是什么。直到这次使团出使,我再次点燃了她的复仇之火。因为作为一个潜伏人员,我必须要完成我的任务,而不久之前,我的任务也来了,那就是负责将这批从南国与北国倒卖的武器,成功的运送回去。当我告诉她陈风为副使的时候,她就全力的配合我的行动,她只知道我是在帮他报仇,她很感激我。我告诉她只要按照我的计划就可以。其实那天陈风在轻薄阿桑,也是我我安排好的,因为陈风从小就房事频繁,导致他很早就需要靠外力的作用下,或者需要其他的刺激才能有感觉,于是我事先在陈风的饮水中加入了适当的可以提高欲望的药,又加入了能让他兴奋的药品,算好药效发作的时间,等时间差不多了,又算好了你们所在的位置,然后让阿桑故意去在陈风面前带些诱惑与挑逗的神情,让陈风难以控制自己,就当陈风在正兴奋的时候,让阿桑开始呼救,你们必然会冲进去,毕竟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发生冲突。当然,如果你们能杀了他更好。不过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低。” 不得不说千叶算打的不错,他依然想着借刀杀人的事情。 千叶又给自己灌了口酒,接着说道:“我判断的还是对的。你们果然管了这些事。而且还和陈风发生了冲突,正好配上他之前喝的药。会将他的情绪完全的释放出来。已他的性格肯定会把把都发到他的贴身侍卫汪峰的身上,这样就又方便了我的下一步计划。果不其然,汪峰被他打 皮开肉绽,这是阿桑再去给汪峰送药,就想吴大人说的那样。放了曼陀罗的药膏很容易就让汪峰进入了梦乡。在宴会结束后,再将李琴用曼陀罗睡着之后。计划才正式的开始了。我把陈风的帐篷中,放好了提前准备的皮影,确保蜡烛招照射的光芒,能将皮影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这才将喝的醉醺醺的陈风掳到这里,逼问他军械存放的地方。他一开始,还和我嘴硬,以为我不敢对他怎么样,当他看到他身上的肉与身体分离的时候,他才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他。于是在他痛苦的哀嚎声中,他告诉了我,军械的位置。于是我给他服用了大剂量的曼陀罗,一则是为了给他止疼,让他不发出喊叫,二则是不让他将我的目的说出去,哪怕是阿桑,也不可以。等这些事情做完,差不多阿桑也来了,我告诉阿桑,我为了帮她复仇,将陈风阉了,阿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对我的担心,对陈风的愤怒,对复仇的兴奋,以及享受复仇的快感。” 说到这里,千真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口壶里的酒。 “我从未见过阿桑这样,她迫不及待的冲进屋里,看着陈风哈哈大笑,指着陈风问道,是否认识她是谁,陈风自然无法回答,阿桑像疯了似的捡起血污中我切下的那块肉,疯狂的往陈风嘴里塞去。逼迫他吃下去,一边让陈风吃,一边说,“你不是喜欢让人吃吗。来吃呀!吃呀!好吃吗!你不是不吃牛肉吗!那你吃这个!吃呀!”这也是我认识阿桑这么久,见过她最疯狂的模样。我将陈风的短刀递给她,复仇那,总是要彻底一些。不亲自将刀捅进去,又怎么是复仇。阿桑拿着刀的手,很稳,我告诉她,别捅心脏,因为捅心脏会让陈风死的太痛快,捅心脏下面,不会马上致命,但是会让他流血不止,让陈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亡,让他亲耳听见自己的心跳停止。阿桑听了我的话,一刀下去,从没用过匕首的她还是刺偏了,刀卡在了陈风的肋骨之间,以阿桑的力量,无法再拔出来。陈风也因为这一刀,有些清醒,也许是血流的太多,曼陀罗的药效开始随着血液的流出,而失去效果。陈风嘴里嘟囔的说着什么,甚至想抬起手指着我,但是他终究没有抬起来。我担心再这样下去陈风会暴露我的身份,于是,我让阿桑先出去,将身上的血迹清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给她准备了一模一样的衣服,让她去换。阿桑转身走出房间,对着外面的月亮跪了下来,嘴里说道:“爹娘,舅舅,表弟,乡亲们,我为你们报仇了。”她说完就扑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感觉的出来,她的哭泣中是对家人的怀念,更是对这多年来仇恨的解脱。但是她不知道,她转身的一瞬间,我对着陈风的天灵盖就是一掌。让他再也没有说话的可能。阿桑到死都以为陈风是死于她的刀下。之后,我便让阿桑先回去,然后我安排人,将藏有北国军械的地址,告诉我的人,不过当时天快亮了,我又急于处理陈风的尸体,没有时间采取行动,于是才拖到了昨夜。后面嘛,你们也就都知道了,我将匕首上的血渍,擦干净,以我的身手,悄无声息的将陈风的尸体送回去,并不是什么难事,送回去之后,我为了不留下痕迹,就将操拢皮影的细线一扯,将皮影收了回来,可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沾染上了血迹。我回去之后,不留痕迹的,细细将身上的衣物尽数处理,一点的血迹都没有留下,不过我没想到皮影上也会沾着血,而且皮影确实来不及处理,在加上这也是我对千叶家族唯一的念想了,这才被你抓到了证据。吴晴要不是你,我可以全身而退的。” 第76章 收网 “后来阿桑来找过我,她在南国的时候就多次听说过公子吴晴的名声,让我小心些他,而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去。而阿桑却极为重视,她和我说,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从她回来后趁李琴还没有苏醒,连忙写了那封信,与我约定,一旦会牵扯到我,就必须马上通知她,她会用她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我自然知道她的方式是什么。我以为这样的事件不会发生,没想到,我真的是低估了你。在知道你去查看尸体的时候,我知道你很有可能会查到陈风真正的死因,所以我连忙带人赶去,而后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就故意去找李琴,假意向她请教琴技,然后弹着那首霸王别姬。,” 千叶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他现在唯一不满的是吴晴,因为吴晴的出现,而让自己满盘皆输。 “所以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因为为我面前露出破绽,而不是因为对阿桑的愧疚与不舍?” 吴晴质问着千叶,在他看来阿桑是如此的维护与在乎千叶。而在千叶眼里。阿桑就是一个工具 “那是自然。从我培养的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是这种结局。” 千叶有些得意,在他看来阿桑就是他的一件作品。 “阿桑是人。不是工具。”吴晴说道。 千叶不屑的回道:“那又怎么样。要不是我,她早就死了。”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和阿桑明说,我想她也是会帮你的,但是你用这种方法,就不觉得有些无耻嘛。” “无耻又怎么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正确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像你这样,和畜生有什么分别。”吴晴说道。 千叶仰天长笑。 “哈哈哈…君子?那你告诉我君子是什么是像陈风那样的吗?” 此时战魂开了口:“千真,你这个细作。枉我北国给你高官厚禄。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战大人,高官厚禄都是我自己换来的!从从七品县令,到六品知府,我用了两年。花了十万两,从六品知府到五品知州我用了三年花了二十万两,从五品知州到四品太常寺少卿,我花了三十万两。直到今天,我从三品礼部侍郎,又花了五十万两。您倒是告诉我,是你北国高官厚禄的养着我?还是我养着你们北国这帮的贪官污吏?” 说完千真狂妄的大笑。 战魂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大声的呵斥道:“你笑什么?” 千真收起了笑容,但是脸上还是洋溢出了高兴的表情。 “我笑你们蠢。” 千真言尽于此,不再说话。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吴晴,还是你明白的快,不过现在怎么也来不及了。我的船已经使出了海防线,这会算算时间,也要进去了我倭国的海域,你们追不回来了。哈哈哈!我也算大功一件。我千叶家又能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吴晴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只是觉得可悲。 “是啊…算算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 吴晴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千真马上问道:“吴晴,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海边。 千真也看向海边,远远的有几艘船,正缓缓驶来。看外形,是军船。 “怎么会这样。”千真喃喃的说道。 “我自然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闽南水师分别在三个地方拦截了你的船。你和我们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而你为了保险起见,你分为三处运送,抱歉了,千大人,听你说这么长时间的故事,一是我确实想知道真相背后的事,这二嘛,我就是在等水师拦截你的三艘船,毕竟除了北国的军械,我南国的军需物资应该也在这三艘船上吧。” 千真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随着闽南水师将千真的三艘货船押送回来。闽南水师的船头上站着的正是南国大理寺丞李云健和京畿处情报科秦双月。 吴晴这两天确实是真的累。陈瑞林还睡了会儿吴晴,几乎是两天两夜没睡。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驱散些倦意。 “少司命,情况你也了解了,你们北国的人。交给你了。我可得好好休息下了。” 千真见到如此情形,准备孤注一掷,他拉开外衣,掏出身上的火折子,漏出身上绑着的火药。 所有的官兵们都向后退去。唯恐会激怒他,万一他突然点火。做出不理智的事。那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连金悲也将抱着剑的手放了下来。似乎准备着随时出手。 这场面一时间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或者说是,山崩地裂。 “我赌你不敢点。”此时少司命开了口。 一旁有北国的官员说道:“少司命大人,您可千万别刺激他。” 此人话音未落,少司命一个眼神看了过去,那名官员马上低下头闭了嘴。还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 说话的人吴晴有印象,是北国太常寺的官员。品级虽然是五品,但是少司命仅凭一个眼神就让对方闭了嘴,并且产生了惧意,看来少司命在北国的威严或者说享有的恩宠不低呀。 “千真,你要是真的不怕死,你就点,无所谓。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呢。你身上的这些火药,爆炸的半径应该不会超过五米,你应该点燃后往我们这冲过来,这样才能造成更大的杀伤。不过,你得小心南朝大内侍卫总管金悲的剑。你应该没有九级吧。” 说罢少司命又向前走了几步,靠千真更近了些。 这个阵势和距离,吴晴似乎有些熟悉。当然觉感觉归感觉,吴晴的飞刀还是已经在袖中备着。以防万一。 “你别过来。就站在那。”千真有些激动,握住火折子的手在不停的抖动着。 少司命一身白衣被海风吹的飘动起来,手中握着一把没打开的伞。 “你不敢点火,就别拿着火折子在那晃悠,万一手抖了下,点上了,那可怎么办。”少司命还在向前走着。 一步两步。 吴晴的嘴里也在低声念叨着:“还有两步。” 就是这么轻微的声音,被身旁的陈瑞林全部听在耳里。 “少司命,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点了。” 千真将手中的火折子往引线,又靠了靠。 少司命说道:“你点呀,你想一天,我们是无所谓,你呢,你有脸去见阿桑吗…她还在奈何桥前面等着你呢。她能接受你这样利用她吗?你想想,她知道真相后,那划破颈脖处喷出来的血还能是热的吗?” 少司命说话之际,又往前走了两步。 “就是现在。”吴晴又低声的说道。 还是只有陈瑞林听的见。 与此同时,少司命动了,但是又好像没动,只感觉两道白色的虚影过后,少司命自然还在原地,但是不同的是,千真手中的火折子已经滚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与火折子一同滚落在一旁的还有千真拿着火折子的右手,而千真身上绑着的火药也全部跌落在地。 “别忘了…我也是九级。”少司命狂傲的说着,他确实有狂傲的资本,比吴晴还小的年纪,已经是九级,放眼天下也是当今天下第一人。 吴晴衣袖中的飞刀也默默的收了回去。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少司命说完一旁的侍卫快步上前,将千真按在地上,搜着身。确定安全后才将千真押了下去。 而千真的断腕现在才出现疼痛感。血液也流淌出来。不断的哀嚎。 “我说了,不敢点就别吓人,玩火是很危险的。” 真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场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少司命是如何动手的。 金悲自然不用说。看的明明白。 “春城无处不飞花!!!”陈瑞林惊讶的从嘴里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向吴晴。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这招的。我刚刚只是通过他的步伐,测算出他的最佳攻击距离。” 吴晴也不知道。少司命怎么会自己的。暗器师父,无痕公子的绝学之一,春城无处不飞花。 春城无处不飞花,是无痕公子的成名绝技之一。 刚刚少司命将自己的距离和千真缩小,然后快速出手。少司命那把随身携带的雨伞,从伞柄处抽出,其实是一把松针剑。刚刚少司命在一瞬间完成了拔剑,挥舞,斩断了千真的手腕,然后挑断了挂着火药的绳子。最后将松针剑收回雨伞。这一整套的动作就是无痕公子的剑招之一,春城无处不飞花。虽然无痕公子以暗器出名,但是剑法也是当世少见。虽然看得清少司命出手的人不多。但是能看清的都知道这招是无痕公子的剑法。 吴晴看向少司命,这个充满了秘密的白衣少年。少司命在不经意间,对着吴晴诡异的一笑。 吴晴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快不够用了。 随着千真被押走,这案件也告一段落。吴晴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在韩忠的准许下,吴晴和陈瑞林就不回营帐,而是直接回客栈休息。 在马车上陈瑞林几次想开口问吴晴,却又都忍了回去。 吴晴虽然在闭目养神,但是敏锐的感觉让察觉到了陈瑞林的面部表情,于是他睁开眼。 “想问什么就问吧,当然,如果是和少司命有关的,我真不知道,包括他是怎么会用春城无处不飞花的。” “你师父,我说的是无痕公子。”陈瑞林说的自然不是剑圣,这一时间…陈瑞林又嫉妒了…这天下圣阶就这么几个,而有两个都教过吴晴,这是何等的造化。 “无痕公子,没和你说过他还有其他的徒弟?” 吴晴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暗器方面,我虽然师承无痕公子,但是,他也只是在我小的时候教过我一年多的时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你也知道,他的剑招,并不适合我,所以我只学了暗器。” 吴晴说的是实话,众人皆知,剑圣和无痕公子,都是圣阶高手,虽然都是用剑的高手,但是称之为剑圣的,却只有一个。吴晴的身体情况只能学习剑圣的剑法,因为剑圣的剑法更偏向于剑意,剑招为辅助,全靠一个意境与悟性。而无痕公子则不同,他主打的自然是暗器,而他的剑招则是根据暗器演化出来的,更注重的是步伐与剑招的配合。这些不适合吴晴学习,虽然吴晴也能使出来,但是就算是同样的境界下,却不可能有少司命那般的威力与灵动。 吴晴接着说道:“师父本就是北国人,他回到北国之后收一个北国徒弟也不奇怪,而且少司命如此年纪,能到九级,背后又有师父这样的后盾,难怪可以执掌钦天监。” “那如果这样,他岂不就是你的师弟了。” 陈瑞林说的对,只是这又有什么用。 “咱们京畿处的情报要更新更新了,至少在此之前我们只是知道他是九级,现在可以把师承也写进去了。” 陈瑞林点了点头,二人都没有在说话。眼里都慢慢的一睁一闭,沉重的睡意正在袭扰着他们,有着京畿处的剑手在暗中保护着他们,自然可以放心的小憩一会。 二人靠在马车之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马车自然是比不上陈瑞林的那辆,还是有些颠簸,这种颠簸让他们的睡意时有时无。 真当他们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快要入睡之时,马车停止了。吴晴和陈瑞林都睁开了双眼。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都感觉到了有人拦在了马车前面。而感知更为灵敏的吴晴还能感觉到四周保护他们的剑手紧张而又急促的呼吸。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陈瑞林问道赶车的车夫。 那车夫说道:“二位大人,有人拦在了马车前面。说是要见吴大人。” 陈瑞林狐疑的将马车门帘掀开。一身白衣,抓着把雨伞的少司命正一脸笑意的站在他们马车前。 第77章 师兄,聊两句。 拦在车马前的不是少司命,还能是谁。 “师兄,聊两句?” 少司命的开口,也证明了他自己和无痕公子的关系。 虽然吴晴很疲惫,但是面对这位特殊“师弟”的邀请他并没有拒绝。 让陈瑞林先回去休息,可此时的陈瑞林却拒绝了,毕竟少司命仍然是北国掌管谍报的头号人物。又是九级高手,陈瑞林放心不下。 “放心吧,他不会动手的。何况,就算他动手,你也拦不住。” 说完吴晴示意陈瑞林将他推下马车,然后让他安心的回去休息。 “去哪?”吴晴问道。 “自然是带师兄去一个安静些的地方。”说罢少司命请吴晴上另外一辆马车。 吴晴将手握拳,对空中举起。这是京畿处的手势语言。是“候”的意思。所谓“候”就是等候,在京畿处里要表达的就是待命,而吴晴发出这样的信号就是让身边的护卫不要再跟着。 少司命的马车安排的很好。就像与吴晴配的马车一般。方便让吴晴上下车。 马车内的豪华程度虽比不上陈瑞林的那般豪华,却也是应有尽有。行驶起来也没有那么颠簸。 马车上谁也没有说话,这种环境倒是很容易让人犯困,吴晴并没有记下马车行驶的路线。原因很简单,他困了。更重要的是,他笃定这个少司命,不会对他做什么。所以他便在马车上眯了会。 而少司命则靠在马车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进入梦乡。 马车一路驶出了城外。 而此时最着急的是吴晴护卫剑手的首领。他不敢不遵守吴晴的指令。又不敢就这样任由吴晴跟着少司命出城,于是马上找到了陈瑞林,询问他怎么办。而陈瑞林则回答了三个字,没关系。然后就去睡觉了。 睡了好一会,马车停下,少司命和吴晴都下了马车,这是一个风景不错,又僻静的竹林,有着一处小亭子,亭子内摆放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茶点。 在他们下车后,马车离开。只剩下吴晴和少司命。 微风吹动,少司命背对着吴晴,他忽然转身,随着他一同转身过来的,还有他手中的那把伞。 以伞做剑,刺向吴晴。 以扇为剑,挡开进攻。 一招过后,二人都各自后退,拉开距离。 少司命控制了自己的修为,只用了八级的实力。 吴晴没动真格的,至少他的暗器一个没动。 风起,叶飘。少司命动。 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少司命的剑招,精准而优雅。 原地防御,吴晴自信的紧握折扇。周围竹叶飘起,半浮于空中,而在吴晴身边的范围内,平静如水,不动如山。 少司命的伞尖,与吴晴的折扇的第二次接触。未起波澜。 风停,叶落。 吴晴的衣服被落叶划破。 “师弟,好手段。” “师兄,承让了。” 随着落叶一起落地的。还有少司命的一缕头发。 二人终究是平手。 少司命表面上看。用的是剑招,而实际上,这落叶之所以能划破吴晴的衣服,是少司命用了漫天花雨的结果。少司命以落叶,代替暗器。 而吴晴看似以扇代剑,其实在少司命用漫天花雨的一瞬间,他就用自己身边的一片树叶,以叶为刃,割下了少司命的一缕头发。 他们用的都是无痕公子所授的技法。 少司命在试探吴晴之后,过来推着吴晴的轮椅,一同前往那亭子。 此时的茶水刚好。茶壶有两个,吴晴闻的出来一壶是自己喜欢的铁观音,而另一壶则是花茶。少司命准备的周全。 “我是师父回北国之后收的徒弟。不才,暗器上没有师兄的天赋,只学到了皮毛。” 从少司命能使出漫天花雨的时候,就注定他学的不是皮毛,只不过在吴晴的对比下,才是皮毛。吴晴的暗器功底,就算是无痕公子,在同样的条件下也不能说完胜。 “我很久没见师傅了,和他的书信里,他也没说他收了个徒弟。尤其是这个徒弟还是少司命。” 吴晴抿了口茶,极品。在看桌上的点心,清一色的都是甜食。吴晴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怎么进食,于是拿了一块云片糕往嘴里送去。 “师父只有我们两个弟子。虽然开设了学堂,但是他只是挂名而已,而学堂里教的都是诗词歌赋之类的,没啥意思。对了,莫姑娘,就在那里当交换生。” 他说的这些,吴晴都知道。 “所以,为什么试探我。”吴晴直接进入主题。 看到吴晴边吃云片糕边皱着眉。少司命说道:“不好意思,忘了你不吃甜食。下次注意。”然后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刻意试探你,总是听到师父夸赞你的天赋,所以我就想试试师父口中的天才是什么样的。” “就是这样吗?”吴晴问道。 “当然,我还想看看我今后的对手是什么样的。” 吴晴放下手里的云片糕,用茶的清香将嘴里的甜味压了下去。 “对手?”吴晴故意用惊讶的口气说道“何出此言。” “师兄,何须在掩饰,我是少司命,掌管钦天监,你是吴道子的儿子,京畿处的继承人。咱们俩终归是对手。” “你错了,我只是礼部的员外郎。京畿处的事,与我无关。” “师兄,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在掩饰。” 少司命说的对,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不会承认什么。”吴晴说道,“你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情。” “所以,师兄是同意了我们是对手的说法了!” “对手,也可能是朋友。” 吴晴将手中的茶杯举起,少司命微笑的将手中茶杯轻轻的碰向吴晴的茶杯。二人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吧。”吴晴放下茶杯问道。 “自然不全是。”少司命说道。“我想问问师兄还记得欠我的人情吗?” “准确的说,我欠了你两个人情。” “听闻师兄不日就将前往我国,接回萍郡主,是吗?” “这不是秘密了,估计在等个几天,我就要告别使团,去北国了。” “所以这第一个人情,我希望你到了北国之后,还我。” 少司命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一颗蜜饯往嘴里送去。 “司命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在北国,你少司命的钦天监监管下,居然还有需要我还人情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等到了北国,请师兄不要推辞。” 吴晴想了一下说道:“若是正常的事情,我必然不推辞,但是若是涉及两国一些敏感或者是机密事件,那就别怪我恕难从命了。” 少司命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既然,师兄如此的信守承诺,师弟我也不能差了事,这一份薄礼,你收下,我想你不会推辞的。” 少司命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卷成极小的纸条。递给吴晴。 这种纸条吴晴很熟悉,用特殊材质制成,专门用来绑在鸽子腿上,传递情报,遇水不湿。 既然是专门用来传递情报的纸,那记载的就一定是情报,能让少司命这个时候拿出来给吴晴的,肯定是对吴晴有用的。 吴晴打开,看着纸上的内容,然后将纸丢进了一旁熏香的炉子内。 “多谢”吴晴说道。 “你做出决定了?”少司命问道。 “是的。”吴晴回答道。 “需要我帮忙吗?” “这里是南国,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无需卷进来。” 少司命也不再和吴晴客气。只是说了一句:“我在北国等你。” 回到客栈后,巧珍已经把床给吴晴铺好。疲惫的吴晴,在见过莫若之后,便被莫若催着去休息。 吴晴的脑袋刚碰到枕头上,便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直到夜晚才醒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都是案子的问题。他注意到了两个细节,一个是又是出现了曼陀罗。还有一个是,虽然没有接到具体的军械数量的汇报,但是明显不对,军械加军粮,这三艘货船的装载量明显不够。这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这船最多装载的也就是北国丢失一半的军备物资。其中还有被常坤准备倒卖的南国的物资。京畿处盯着的其他码头的货物。都在这三艘船上,只是集中在一块,准备送走。那换算出来。除去渔村中的少量军械。其余的南北两国的军械至少还需要三船才可以装载。可别小看了这三船的军需和物资,这全部装配上,最少也有五千人的军队。 吴晴准备明天问下秦双月,看看最终的数量是多少。 吴晴拉着自己床尾的绳子,将自己拽起来。穿好衣物,挪动到轮椅上。巧珍听到动静,连忙进来。见自家少爷已经穿戴完毕坐在轮椅之上。于是说道:“少爷怎么不多睡会。饿了吗?我去准备些吃的?” “弄些吃的来吧,确实有些饿了。莫若呢?” “这不是这几天怎么就准备出发去北国了嘛,莫姐姐带着若柒去集市上选些东西。准备带到学院去,分给同学。放心少爷,一队剑手跟着暗中保护呢。” 巧珍边说着边准备出去,给吴晴准备些吃的端来。 “等下。”吴晴叫住了巧珍。 “怎么了少爷?” “瑞林醒了吗?”吴晴问道。 “好像刚醒,我见他房间的灯一会前亮了。” 吴晴想了下,你去看看,如果他没吃饭,喊他一会过来一起吃饭。我有事和他说。 巧珍答应着退了出去,她先去给吴晴准备饭菜。 吴晴又看了看前两天京城送来的信,信是父亲寄来的,大多也就是说了下京城中现在的情况,以及冷弃已经恢复了,他正在赶过来,信是两天前寄来的,算算日期这两天冷弃也快到了,他准备等冷弃来了再出发。毕竟这等同于公费出国。这样的机会不多见,自然要带着自家兄弟一起出国看看。 陈瑞林洗漱完毕后,来到了吴晴的房间,桌上摆放着巧珍刚端上来的食物,考虑到这二人睡了一天,腹中一点食物都没有,再加上已经入夜,不宜暴饮暴食,所以巧珍做了些海鲜粥,弄了些小菜。拿了些包子,给二人先简单的吃一些。 看的出来,这一天的恢复,陈瑞林的状态还是不错的,脸上的倦意消失殆尽,虽然从面色来看,还没有完全的的补回精神,不过再睡一晚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二人吃着桌上的食物,很快,这食物便被饥肠辘辘的二人一扫而光。 饭后,并没有让巧珍先收拾桌子,而是让巧珍先出去。他有事要和陈瑞林说。 待巧珍出去后,陈瑞林便说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吴晴也就直说了。 “我知道柳生但马守的藏身之地。” 此言一出,陈瑞林就猜到了吴晴要做什么。 “情报准确吗?” 陈瑞林实在不知道,在闽南除了他的轻功,还有谁能跟踪柳生但马守而不被发现。 能跟踪九级高手的,除了轻功卓越的陈瑞林,自然是九级高手。目前南北国的九级高手一个是金悲,一个自然是少司命,金悲不可能,他可是贴身跟着韩忠的。那就只有少司命。所以情报自然是准确的。 “我想他应该不会骗我。” 毕竟吴晴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原来上午在竹林中的小亭子里。少司命递给的那个情报是柳生但马守在闽南的一处藏身之地,并标注了柳生但马守受了伤。 “你打算动手了?” 陈瑞林知道毛孩的事,吴晴一直有些自责,他觉得是他查这件事才让毛孩遇难,还连累了毛大娘。 吴晴就是这样,喜欢把这些事,这些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受伤了,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有危险与之并存,如果你不想参与,我也不会怪你,毕竟这说白了,并不是公事。” 陈瑞林反问道:“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一个富二代要加入京畿处行动科吗?” 吴晴点了点头,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吴晴问的问题。 “你说,你喜欢刺激。” 陈瑞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难道还有什么是比杀一个九级的倭狗更刺激的吗?” 第78章 准备 第二天一早,吴晴写了一份药单,让巧珍去附近的药店全部买齐了送来。 巧珍细细的看着吴晴给他的药单,一个治病救人的药都没有,相反,什么剧毒之物都写在药方之上。 巧珍在细细看去。这都是少爷平时暗器必备的毒药。 她连忙问道:“少爷。,你这是?” “差点忘了。”说罢吴晴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给巧珍。“你拿着这个去买,不然这些东西有些药店是不会卖给你的。” 吴晴掏出的是闽南府的令牌。在这里,这个令牌比京畿处的好使。 巧珍接过令牌,并没有出去。 见巧珍接过令牌,还没出去,吴晴便问道:“怎么了?” 巧珍看着吴晴说道:“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何出此言?”吴晴没有直视巧珍的眼睛。 “少爷,这些都是你随身暗器上涂抹的毒药,有些还是我给你配置好的,你现在买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都说了,这是我暗器上涂抹的,买来自然是要涂抹在暗器之上,之前和柳生一郎打的那立几场我暗器都已经消耗殆尽了,我就是去补充补充,没什么问题吧。” 吴晴的这些说法,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巧珍还是从中发现了不对劲。 “少爷,你这上面的药,可是足足是你平时常备的暗器用量的两倍还多。而且还有的药效是吸入性的,你这是想做什么?” 吴晴冲着巧珍笑了笑,说道:“有备无患嘛。” 然后不管巧珍还想说什么,让她赶紧去买。并按照这药单上的方式将它们都炼制出来。 陈瑞林被吴晴安排出去办事,吴晴唤来了另一个还算用的顺手的剑手,他要去大营一趟。 因为陈风一案,被吴晴找到了真凶,所以南北两国使团的会谈继续友好的进行,至于后续之事怎么处理,那就不是吴晴能操心的了。 吴晴今天来营地的目的,就是告诉韩忠,他要抓捕柳生但马守,当然告知韩忠,自然用的是抓捕的由头,但是实际上要做的事,是击杀柳生但马守。当然能活捉自然是好的。不过在金悲不出手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韩忠和战魂等其他涉及在内的官员,都在讨论着一起剿灭沿海倭寇的事,吴晴就在韩忠的私人营帐内,一直等候着韩忠的归来。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韩忠才回来,人还未营帐,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世侄啊。久等了。” 韩忠之所以这么高兴。还是因为吴晴找到杀害陈风的真凶,又揪出了北国中潜伏的倭国卧底,这又让北国多了一个出兵剿灭倭寇的理由,同时北国也就查出倭国的卧底,而修撰了国书,不日就会递交给倭国,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吴晴的功劳,之前南北两国一直在纠结的谁为先头部队的事,也让南国有了谈判的筹码。 韩忠就因为此事,提出北国先行出兵,由北国派出先头部队,而战魂也奏报了给了北国太后,想来问题不大。这才是韩忠开心的原因。 吴晴让韩忠有了谈判的筹码,换做谁都求之不得。自然笑脸相迎。 韩忠让跟随他的亲卫退下。自己则亲切的问吴晴有什么事。 吴晴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准备击杀柳生但马守的事说了出来。 “胡闹!” 韩忠声音大到连门口刚刚出去的亲卫都能听到。 亲卫不能理解,这个小吴大人是有怎么样的能力,能在这么会功夫将刚刚心情极好的的韩大人,又气成这样。 “柳生但马守可是九级。你拿什么杀他。” “只是想杀他,杀不杀的死是另外一件事。” 韩忠不理解,明明是个可以稳扎稳打,在朝堂上慢慢站稳脚跟。有着吴道子和莫名的护航,最后接手京畿处。这种一帆风顺的路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做这些刺激的事。 “为何要这么在意柳生但马守。”韩忠问道。 “因为我奉旨追查军械的事,而军械案中最大的疑点只有他知道。而幕后之人,也只能从他身上查出来。” 从吴晴的回答看来没有问题。 “从律法上看,你只能请他协助调查,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之前发生的事,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按道理应该回避,你用什么理由去抓捕他。他是倭国的九级高手,他的父亲是圣阶,一旦处理不好,很麻烦,我说的麻烦并不是上升到两国之间的外交问题。小小倭国,我南朝自然不放在眼里,我担心的是柳生家族对你的报复,毕竟你已经杀了柳生一郎,如果在主动去找柳生但马守的麻烦,恐怕,你的安全方面会有些麻烦。现在营地在这。南北两国都各自有高手在此,柳生但马守倒是不会在这对你发难。但是吴晴,等会谈结束,你和鹤远去北国接萍郡主回来的时候,你的防御力量能否挡得住柳生一族的报复。” 韩忠分析的句句在理,他是把吴晴当自己人才会这样说给他听的。 “韩大人说的,小侄感激,但是,有些事,只能去做,这军械案,看似结案,可是背后疑点重重,其实从户部的银票模板外泄开始,这事情就透露着诡异,常坤被灭口,户部尚书,闽南总督,能利用这两位的。同时还勾结了倭国的柳生家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细细想来,不怕动摇国之根本吗。” 韩忠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想不到这样的问题。只怕在查下去… “只是,你知道的,目前没有实质性证据,由于外交的问题,我不可能派兵助你,护卫营,闽南守备军,都不能调动。当然,也不可能派兵抓你。” 这正是吴晴想要的,于是他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吴晴来找韩忠,其实就是为了他这一句话,不然到时候,那些不明缘由的士兵来了,反对吴晴的行动。 韩忠心里和明镜似的,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猜到吴晴是为了金悲来的。只是对方并没有开口,看来吴晴也是知道金悲的做事方法,估计是想让自己做个中间人,不过金悲是不会答应吴晴这件事的,既然如此,这个顺水人情还是做了吧,金悲若是答应了,吴晴也算是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不出意外金悲都是拒绝的,那吴晴也只是会对金悲有些想法。而对自己还是感激的。这种不亏本的买卖,韩忠的算盘打的可是够快的。 于是韩忠假意摇了摇头。“也罢,我将金悲找来,这事能不能成,你自己和他说。” 吴晴作揖。 “多谢韩大人。” 还是那个亲卫,他接到了指令,去把金悲请来。 不一会金悲就来到了营帐中。 金悲,人如其名,他的这张脸似乎永远也不会笑。陈瑞林曾经私底下和吴晴说过,这个金悲有着面瘫的样子。不过玩笑归玩笑,虽然表情面瘫,但是实力绝对是九级中的佼佼者,曾经一人一剑,保护陛下于万军丛中全身而退。 当韩忠和他说明情况之后,他和吴晴都在等着韩忠的变态。 “我不同意。”金悲说道。 韩忠有些不悦,似乎觉得金悲不给他面子。 吴晴心里也明白,说服韩忠以是不易,但是他知道金悲定然会不同意,只不过是尽力一试罢了。 昨夜和陈瑞林制定计划时陈瑞林就说过,根据京畿处的情报来看,除了当今陛下,没有人能让金悲做事,就连太后吩咐的是,金悲都要请示陛下。 “陛下给我的任务是保护钦差大人,并没有让我帮小吴大人去阻击柳生但马守。而且我打不过柳生但马守。” 金悲倒是很诚实,他还不知道柳生但马守受伤的事,不过吴晴也读懂了一些消息,金悲打不过柳生但马守,柳生但马守与天刀王缺过不了几招便伤了,这天刀王缺到底是有多强。 韩忠看着吴晴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了,我找他也没用。” “如果你执意要动手,我可以保你不死。”金悲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吴晴很意外。金悲能说出这种话,就连韩忠也没想到金悲会这么说。 吴晴作揖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待金悲离开后,韩忠对吴晴说道:“为了那对死去的母子,值得吗?” 其实韩忠什么都知道。 “我答应过他,等他将房子弄好,我和他一起喝酒。” 说完吴晴冲着韩终施礼告辞。 从营地回到客栈已是中午,巧珍忙着给吴晴配备毒药,根本没时间吃饭,而陈瑞林则去完成吴晴交代的事情,还没回来。所以午饭只有莫若和吴晴两个人吃,若柒伺候着。 “吴晴,使团快要结束会谈了吗? 莫若最近一直在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一旦会谈结束,就意味着她就要动身回北国了,虽然这两天去给学院相熟的朋友都准备了一些南国的特产和礼物,但是,她还是希望再晚一些再回学院。 吴晴知道她的心情。同时也是并不希望她回去。 “估计还有几天,基本上作战方案和战略方针都已经定好,现在就是等着北国太后看过之后,等待批示,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几日,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再谈的话,那可能就还要耽搁些时间。” 吴晴夹着桌上的菜,夹到莫若的碗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从莫若口中出这句话的频率很高。 “怎么这么问?” “今天一天瑞林都不在,而且若柒去找巧珍让她来吃饭,却看到巧珍用湿布捂住口鼻。而且连忙将若柒赶了出去,说是有毒,让若柒别去在去找她的,也让我别去。说我们不懂药理,不安全。” 听莫若这么说吴晴就知道,瞒不住了。不过本来也没想瞒太久。 “确实有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当然并不是瞒着你,而是我之前还没做好决定和打算。” 吴晴说的诚恳,莫若也信。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吴晴给自己夹了一块喜欢吃牛肉。拌在了米饭里。 “想试着杀杀柳生但马守。” 这句话一出给吴晴多夹点牛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忽然觉得,这一桌子菜,没有了什么胃口。” 将筷子上的牛肉都放到了吴晴的碗里。莫若现在就是让她吃龙肝凤胆也食之无味。 “放心,没有危险的,上午我去营地就是和韩大人说这件事,韩大人将金悲金大人喊来,金大人保我没事。” 莫若有些将信将疑。 “金大人会出手吗?” “金大人不会出手,但是他给了我一个承诺。他保我无事。” “哦。” 莫若不再说话。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吴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哄她。二人就静静的这样坐着,若柒很识趣的出去了。 吴晴抓住了莫若的手。 “放心,不会有事的。柳生家族的事,我必须去做,莫若,你看我这次做好了保险工作,已经提前得到了金悲的承诺。他也是九级,我不会有事的,我杀不了他也可以全身而退。” 莫若还是那种不高兴的状态,嘟着嘴说:“可是。你还是有危险。不是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因为,我必须要去做,我不杀他,他也会想办法杀我,我和柳生家族已经是这种局面。所以。我想试试一劳永逸。” 关于柳生这两个字,莫若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她也不想因为柳生一族的事让吴晴涉险。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莫若知道拦不住他,所以干脆直接问吴晴什么时候动手,她想在吴晴的身边。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一早。” 吴晴现在也不能确定,毕竟陈瑞林还没有回来。 “我要和你一起去。” 莫若说的很认真。由不得吴晴拒绝的样子。 吴晴本来想拒绝的,因为他觉得太危险,不过他在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于是点头答应。 “好,明天我们一块去,但是你要听我的安排。” 莫若点头答应。不开心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 第79章 不晚,不晚,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海边的气候早上有雾气很是正常。等到太阳一出,这雾也就散了,但是对官道上急于赶路的人来说,却是很耽误时间的。 柳生但马守正坐在官道旁的一处小摊上吃着一碗面。他就在等着浓雾的散去。对于受了内伤的他来说,在这种雾气的情况下。咳嗽,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老板,来碗馄饨。” “好嘞。” 小摊上,又来了一人,背对着柳生当马守坐了下来。将头上戴的斗笠拿下放在一旁。 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那人将桌上的辣油和香菜都撒了一些在馄饨上,先用勺子尝了一口汤,然后才挑起一颗馄饨。吹了吹,放进嘴里。很是满足。 “咳咳咳,” 柳生但马守的咳嗽的频率变的有些快。他用手帕捂住了嘴,手帕上透着一丝血红。 他的内伤非但没有好的迹象,反而还有些严重起来。 这天刀…越来越妖了。几招之内就让自己受了内伤,居然到今天还没有好转的迹象。 “小兄弟,馄饨的味道怎么样?” 问这个问题的并不是小摊的摊主,而是在慢慢吃面,还不断咳嗽的柳生但马守。 “味道一般,不过这大早上的能吃点热的,已经很好了。” “确实,这一路你跟着我也挺累的。慢慢吃,不急。不够的话,我在给你点些。” “那就不必了,毕竟你的马脚程快,吃太饱的话,我怕跟不上了。” 柳生但马守但是很佩服他,知道自己是谁还能如此淡定的吃早餐,倒是有几分胆色。 殊不知正在喝馄饨的陈瑞林,额头上的汗珠都快滴落在碗里,压根不敢回头看柳生但马守,而且脚下还随时准备着逃跑。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浓雾慢慢散开。 柳生但马守骑上自己的马,疾驰而去。 一旁的陈瑞林在桌上放下馄饨的钱,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生但马守一路疾驰,他并不是没想过把这个跟了一路的人干掉。只是对方的轻功实在快而且诡异。虽然自己的武功高过他太多太多。但是这小子狡猾的像个泥鳅,碰不到,也摸不着,饶是自己一身本领,奈何就像打炮打苍蝇一样。再加上柳生但马守的内伤还没痊愈,也不想和他大费周章。 为了避免与他纠缠,柳生但马守一路上买了三匹快马,没有一匹马是能躲开追击的。这小子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官道疾驰太过空旷,也太过扎眼,柳生但马守操控着马匹,直接拐进了一条满是竹林的小路中,同时想借助竹林的阻拦,降低追踪者的速度。 马匹四蹄生风,一路疾驰,而陈瑞林脚尖点竹叶,借力飞行,速度没有丝毫的降低。 “真是个难缠的人。”柳生但马守心中想到。 但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身后的追他的人不见了。柳生但马守一阵高兴终于将他甩开了。出了这片竹林,前面就是一片石林,到时候,自己进去这石林之中,就是天然的掩护。 忽然,柳生但马守猛在快进入石林中之时,发现远处两个竹子之间,有着一丝的反光,此时他速度太快,悬崖勒马已然来不及,只好利用轻功。从马匹上高高跃起。 而那匹快马,在柳生当马守,离开的一瞬间,马头被整个割下,只剩马身还在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倒下。马身与马头分离了一段距离。 柳生但马守落地,看着马头,似乎它的鼻息还冒着热气。 还好反应快。柳生但马守看着两个竹子间的一根细线,若不是反光,他还真看不出来,明显是天蚕丝的丝线。 柳生但马守挥刀斩断还带着血迹的丝线。警惕的往前走去。 忽然在他身后,一道人影闪过,他本能般敏锐的闪过,然后回身一刀,却扑了空,那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柳生但马守不想纠缠,随手又挥了两刀。刀气骤出。四周的竹子应声而断。却不想那敏捷的身影,犹如游龙一般,远去。柳生但马守,不想在拖下去。左手翻出十字镖,快步疾行,遇到骚扰,便直接打出手里的十字镖,却屡屡被这优雅的身法躲了过去。 柳生但马守将手中十字镖尽数打去,只见陈瑞林,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所有的十字镖都打在了石林之上。 石林之所以叫石林,就是因为它巨石多且密集,并且一个个耸立着。十分适合躲避和隐藏。 柳生但马守有些恼怒,他想快速离开,可是一路上都在被纠缠,所以柳生但马守决定在这里解决了他。 一记交叉斩过后,陈瑞林躲避的巨石被击碎成粉末,好在他躲避的及时,重新找到一处,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躲。而是在两处竖着的石山中间,躺着。 对就是躺着,只见陈瑞林,用卧佛的姿势,单手枕着石壁,双腿顶在另外一处石壁上,姿势相当的妖娆。在外人看来,这才是绝顶高手的风范,只有陈瑞林自己知道,他在装。而且这已经快到他的极限了。 “好轻功。”柳生但马守由衷的感叹道。 “过奖了。”陈瑞林自然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那天蚕丝也是你布置的?”柳生但马守问道。 “正是。” 能在追逐柳生但马守的同时,还能预判柳生但马守的位置,提前布置陷阱。这轻功,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就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无痕公子的轻功,也不过如此。 而事实却是,那天夜里,吴晴看了柳生但马守的躲藏地点,便推断出,他要离开闽南,柳生但马守的内伤需要调养和医治,而闽南,甚至于整个南国的京畿处成员都开始严密监视各大药铺。一旦发现柳生但马守的踪迹,马上联合驻地官兵对其进行围剿。虽然柳生但马守不惧。但是不利于他养伤,所以他唯一的路线,就是从闽南去闽北,逃到北国境内,然后养好伤,再重新潜入南国。 吴晴仔细查看地图,定下了这一计,吴晴笃定柳生但马守不敢在官道上疾驰,而这石林是柳生但马守的必经之路。所以定下计划,由陈瑞林进行骚扰,并在出石林的地方布下陷阱。本来也没想这陷阱能起到作用,而这一切,无非都是在搞柳生但马守的心态。 柳生但马守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见陈瑞林如此妖娆的姿势挑衅,抬手又是一刀,从中劈下,这一刀带了几分杀神一刀斩的意思,将陈瑞林所依靠的两处石壁打的粉碎,一时间,灰尘缭绕。 柳生但马守这次没有喝给陈瑞林喘息的机会。持刀攻去。 就在此时…粉尘中激射出十三根透骨钉。可柳生但马守毕竟九级高手,成名已久,已然有防备。长刀挥舞的同时,拔出腰间短刀,一一将透骨钉全部弹开。打入旁边的石壁之中。 吴晴出手了。出手即杀招,在如此突然袭击之下,也体现出柳生但马守的老辣。偷袭没有的手。 正当柳生但马守落地。刚准备反击之时,他的脚下踩到了什么,触动了机关,无数只黑头短箭纷纷射来,剧毒无比。 柳生一郎双刀在手,极速挥舞,双刀所到之处,滴水不漏,形成完美的防御。将所有短箭全部格挡在地。 一阵箭雨过后,周围石头移动,将柳生但马守困在其中。 “七星阵。吴晴,好手段呀。”柳生对马守说道。 此时一出石壁之后,吴晴坐在轮椅上说道:“还有点见识。” 此时陈瑞林已经来到吴晴身旁,有些抱怨的问着吴晴:“你怎么才来?” “我早来了。” “早来你不动手?” “这不是见你正在耍帅嘛。我就看了看。” 陈瑞林心中一阵大无语,他下次一定不耍帅了。 吴晴将丢陈瑞林,陈瑞林为了,方便追踪,没有带刀。 还没等吴晴和陈瑞林再多说两句,柳生但马守不耐烦了。他本以为南国的金悲也来了。那他还真的是凶多吉少,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九级高手。 “吴晴,就你们两个也想杀我?你们把我想的也太简单了。一个残废加上一个七级,就凭你们两个,凭什么能杀我。” 吴晴淡淡的说道:“总要试一试的。” “试?拿什么试?”柳生对马守不屑一顾的说道。“就凭这几块破石头?和你的所谓的七星阵?”柳生但马守狂傲的笑着。大声的说道:“如果金悲在,你们还有可能留得住我。只可惜。哈哈哈。只有你们俩。根本不够看。” 吴晴依然保持着处变不惊。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还是那同一句话。“只是要试一试的。” 四周很空,柳生但马守的声音很大,所以远处的人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站在不远处的山头的金悲和韩忠自然也听的很清楚。 “柳生但马守说的没错,金大人要是出手的的话,柳生但马守今天走不掉。”一身白衣的少司命也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他的身旁还站着莫若。很显然,既然莫若在在一旁看着,吴晴请求少司命帮他保护一下吴晴。 互相见礼后,金悲说道“我只保他一命,其他的,不在我的范围内。” 昨天在吴晴的解释下,莫若也知道了金悲的做事风格。 他们四人就这么的站在山头上看着。其中只有莫若是最担心的。 随着石林不断的变化,阵法也越来越玄妙而柳生但马守破阵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那就是用手上的两把刀,直接一刀一个将石头摧毁,虽然倭人也有研究阵法的,柳生家自然也会有所涉及,但是毕竟阵法是由内陆传递过去的。所以他们只学了一些皮毛。 而吴晴可不止准备的是这么简单的阵法。 陈瑞林拔刀入场,自从他看了天刀八式之后,在心中不断的学习模仿,已经有了一点天刀八式的雏形,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感悟。所以他也要在实践中出真知。 抽到入阵,陈瑞林不断的骚扰,配合阵法,柳生但马守已经看出了吴晴的目的,他在不断的消耗。柳生但马守有内伤,持久战,对他来说,实在是耗不起。 陈瑞林的加入,就像是在一堆蚊子中又加入了一只苍蝇,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柳生但马守现在很烦躁。原本这种小把戏。根本就入不了柳生但马守的法眼,可是现在居然将他限制到如此地步,又怎么能让他不烦躁。 旋转的石头,阻挡的去路,烦躁的瑞林,这些看上去有些像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现在却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柳生但马守的心,还是乱了。 心乱了,就好办了。 柳生但马守的刀气,开始不稳,击碎石块的开始凌乱,挡开陈瑞林的偷袭也开始变得随意。细细看去,他的眼神里布满了血丝。 终于,柳生但马守也觉得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提起自己的内力也没有之前的顺畅。 “奇怪。”山坡上金悲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柳生但马守受了内伤,他的内力怎么会如此不稳。” 少司命皱眉的观察了一番后说道:“是中毒了!” 怎么会这样,柳生但马守心里想到,纵然自己受了内伤,可是就这么两下子,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旧伤复发。而且就算是复发,怎么会内力不畅。 糟糕,柳生但马守知道自己着了道,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一直很小心。难道是吃面的时候,不对,那碗面自己验过了,不会有问题。 忽然柳生但马守想到了,是雾,是雾气,他们在雾气中动了手脚,原来如此,自己中的毒是吸入进去的。 想到这里,柳生当马手,强行用刀气,将陈瑞林逼走。然后冲着吴晴大声说道: “吴晴,这样才有点意思。”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吴晴说道。 柳生但马守,转动着颈脖处,带着几分讥笑的对着吴晴说道:“不晚,不晚,这…才刚刚开始。” 第80章 伏击柳生但马守 柳生当马守点了自己的几处大穴。瞬间气场就发生了变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真气开始源源不断的运转起来如果没有中毒和受到内伤,他现在的内力应该更加狂暴。 “快回来。”吴晴急忙对陈瑞林说道,在说的同时用自身的钢爪,卷着陈瑞林的腰部将拉拉回来,而陈瑞林确实也是在第一时间,操控身型,将自身的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在轻功与吴晴的钢爪双重作用下,极快的回到了吴晴的身边。 虽然吴晴也不知道柳生但马守用的是什么秘法,但是很显然,原理有些类似之前柳生一郎所用的金针刺穴,只不过。效果要来的更霸道些。就是不知道时效需要多久。 “这是什么功法,刚刚还有些内力不济的柳生但马守,怎么在一瞬间,内力一下子就回到巅峰状态了。而且他不是还有伤在身。” 虽然韩忠自身的武功并不是很高,但是这些内力运行的基本原则,还是知道的。其实只要是有点武学基础的也都能看的出来柳生和马守的不同之处。 相比金悲的不言不语,在一旁的少司命倒是为韩忠解了惑。 “这柳生家不传之秘,激穴。” “这…何为激穴?”韩忠问道。 “激穴,就是用特殊的手段去刺激自身的穴道,激发身体的潜能。其实很简单,比如用酒壶倒酒,酒倒出来的就慢,相比如果是用酒坛倒酒,那就是一瞬间的事。而激穴就相当于把酒壶的口,扩大成酒坛的口,将自身穴道扩大,让内力能得到更好的释放。” “那吴晴他不是很危险?”莫若关切的问道。 少司命见莫若如此的关心吴晴,不自觉的浅笑了一下,但是没被人看出来。 “那倒也不用担心,若是按照这柳生但马守平时的状态,用这“激穴”,的方法,恐怕我和金大人联手也未必能拿的下他。” 金悲罕见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了少司命说的。 听到这话,莫若的心又悬了起来。担心都全写在了脸上。 少司命见她这样,又说道:“也不用担心,我刚刚说的是巅峰时候的柳生但马守。而现在的柳生但马守,从内力上看,就算用了“激穴”,也不会给吴晴带来太大的威胁,而且金大人还在这,自然吴晴不会有事。” 虽然少司命这样解释的很清楚,可是也难掩莫若的担心,九级的差距再大,那也是九级,可是吴晴才八级,而陈瑞林更是才七级。 少司命似乎看穿莫若的担心,于是说道:“一级到九级,只是内力上和对武道上理解的不同,运气足够好的时候,一级也可以杀死九级。何况吴晴的实力,虽然是八级,但是像他这样全身带刺的刺猬,想必现在的柳生但马守可吃不下他。” 少司命说的不错,虽然除了圣阶以外,九级已经是当世的强者,但是依然是血肉之躯,就算都是九级,也是有差距的,每个等级都分上中下,三个境界,而少司命只是九级下的境界,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年龄,但是看样子也觉不会超过二十岁,年轻一代中,可谓是第一人了,就算是这样,也只是九级下而已。 金悲大约是九级中的实力,而柳生但马守达到九级多年,早已是九级上的水准,在进一步就快是半步进入圣阶的地步。这就更不敢想象几招就能让柳生但马守受内伤吐血的天刀王缺是有多么的强悍。 所以吴晴一个八级,加上陈瑞林的配合,阵法的加成,就算打不过“激穴”之后的柳生但马守,但是想要全身而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激穴”过后的柳生但马守,整个人都不一样。也幸亏吴晴及时告诉陈瑞林撤退,柳生但马守一下子扯下身上的外衣,原来外衣之下,是一身的薄甲。 柳生但马守终于进入了战斗状态。长刀挥去,四周石壁全部炸裂。阵破。 “吴晴,你以为这点阵法,能困的住我?”柳生一郎说的如此的自信,根本没将吴晴放在眼里。 随着阵破,吴晴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这阵法,确实也困不住柳生但马守。 “能不能困住你,现在来说还太早了些。” 吴晴说完,场中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顿时柳生但马守觉得天昏地暗,陈瑞林早已到了另外一段,在他的操拢下,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袭来,柳生但马守还在恍惚之间,心里想到,怎么会有乌云来袭。可是就在下一秒,柳生但马守从破空声中反应过来,这黑压压的一片不是乌云,而是弩箭。 如此众多的弩箭,全部是暗黑色的。涂满了剧毒。柳生但马守,双刀在手,内力外放,不断的快速挥舞着自己的双刀,整个人形成了一股小型的旋风。这飞来的箭矢,尽被纷纷挡开,要么击落在地,要么弹向远方。 一波箭矢之后,地上满是残箭,就当柳生但马守,以为躲过一波之后,忽然远处的山坡上,强光照射着柳生但马守。原来是巧珍站在山坡之上,利用镜子的反光与折射,将太阳的光束,全部照射在柳生但马守的眼睛上。而这镜子的数量,也多的可怕,一整面的山坡上,都放满了镜子。 强光照射着柳生但马守,一时间他睁不开眼,不过他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 是桐油,原来是刚刚那一阵的箭雨中,不但箭矢上有毒,箭身更是空心的,箭矢坠地后,又或是在柳生但马守的劈砍下。箭身中的桐油就这样的流到了地上。有些还沾在了柳生但马守的铠甲上。 吴晴趁机射出飞刀。听到破空声,柳生但马守翻身躲避,紧随其后的是吴晴的第二把飞刀,这把刀的目标根本不是柳生但马守,而是吴晴自己的第一把飞刀。 不好!柳生但马守马上明白了吴晴的意图,可是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吴晴的暗器角度刁钻,如果睁着眼,还有可能进行拦截,可是这时候,柳生但马守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叮。”两把飞刀撞击在了一起,迸射出的火花,点燃了地上的桐油,瞬间,在强光的照射下,温度升高。这一片区域火势四起。 而柳生但马守也在这一刻,快速做出反应,他迅速腾空,将整个身子横着在空中旋转。长刀横出,将一处巨石击打的粉碎,然后用短刀将击碎的石块全部挥刀射出,将远处的镜子全部击碎。而此时的巧珍早已撤离。 做完这一动作,柳生但马守已无落脚之处,他在空中将长刀插地,成为新的落脚点,然后右脚站在长刀的刀柄上,左脚放在右脚上,左手反持短刀,做出防御的姿势。 而吴晴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绝好的机会,双手拉开轮椅两边的扶手,两排飞刀弹射而出,双手一挥,全部射向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恢复了视觉,但是强光照射之后,眼睛的疼痛感,让他的视力还没能够完全的恢复。不过有胜于无。他立刻将身上所有的十字镖,全部射出,在空中拦截着吴晴的飞刀,一时间,空中火花四起。 陈瑞林也没有闲着。他用腰刀砍断一根隐藏着的绳子,数十根长枪从机簧中射出,直射柳生但马守的背后。 柳生但马守,短刀骤出,形成一道气浪,将强弩机簧射出的长枪尽数斩断,又控制内力,将断了的长枪,尽数插在地上,一个简易的梅花桩,就这样形成了,变成了柳生但马守新的落脚点。 “有点东西。”柳生但马守,站在长枪形成的梅花桩上,将长刀拔出。 “但是不多。” 虽然柳生但马守有些狼狈。但是还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是吴晴连夜布下的阵法和机关,这些军弩和强弩,除去留在军营中的必备之外,这已经是吴晴在闽南这一夜能调来的全部。即使这样,柳生但马守依然可以应付。 吴晴凝视着柳生但马守,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他知道这些对付一般的高手还行,但是对上柳生但马守这种强者,很难有伤害,只不过,他没想到,柳生但马守竟然防御的如此轻松。 四周的火势凶猛,柳生但马守知道自己不能。耽搁太久。 “吴晴,游戏结束了。” 说罢,柳生但马守,双刀齐出,但是他的目标不是吴晴,而是面前的土地,长刀一挥,地面形成一条恐怖的缺口,短刀一挑,竟然将整个着火的地面都翻了出来。就像一条被掀开的地毯,直接冲着吴晴翻去。 远远观看的莫若,都吓出了身,紧紧握着若柒的手,将若柒弄的生疼。 吴晴没有料到柳生但马守还有这一手,他双手齐出,衣袖中的所有铜钱,全部激射而出。同时自己退后。陈瑞林也快速绕到吴晴身后,只见陈瑞林人没到,刀先至,随后双手紧握住刀,举过头顶,全身的内力倾泻而出,一道刀光,将袭来的带火的地块硬生生的切成了两块让土地分开,仅仅这一招,陈瑞林就快耗尽了自身的内力。可想而知,那柳生但马守随意的两刀将地分开,让带火的地块袭来,是多么的强大。 吴晴的铜钱,将陈瑞林劈开的土地,快速击打成无数小块散落在地。 地上全是散落的小火堆,和土地被灼烧的焦糊味,以及桐油的味道。甚是难闻。 既然柳生但马守说了游戏结束了。那他的攻击手段自然不会如此的简单。 在带着火的土地被击碎的那一刻,柳生但马守的刀,也随即而来,直取吴晴,此时陈瑞林的内力根本不足以在支撑他灵巧的走位。 吴晴两条钢爪,用最快的时间出动,右边的钢爪,紧紧抓住身后的巨石,左手的钢爪抓住陈瑞林,在右边钢爪的迅速收缩下,借助反作用力,快速向后撤去,同时,拉扯陈瑞林脱离战场。 为了争取时间,吴晴左手腕一抖。三支袖箭,分三次射向柳生但马守。只不过全部被柳生但马守所挡下。 并没有有限的延误柳生但马守。吴晴又挥手将身边的毒针。都尽数射出。数百根绣花针带着剧毒,激射而出,虽然不敌唐门的暴雨梨花针那样的攻势,但是这也是吴晴从那得到的灵感,使出的暗器。 密集的毒针,让柳生但马守不得不停下,挥刀格挡,他本可以利用自己霸道的内力,将这些飞针尽数避开,但是他居然吴晴上面的毒,而且谁知道这些针中,有没有特制可以避开内力的针,就像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唐门的暴雨梨花针,之所以恐怖,是因为他所有的针都是特制的,可以破开内力。而吴晴的这一手,像极了暴雨梨花针,所以柳生但马守不得已而用了这么原始的方式,用刀挡开,他面对吴晴之前的种种机关,他不敢赌。这也正好给吴晴喘息的时间,也安全的将陈瑞林拉扯回来。 还没等吴晴喘息片刻,柳生但马守再爱攻来,柳生但马守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近身。虽然他知道吴晴的近身能力不弱,但是那也是相对而言的,柳生但马守有信心,只要近身,十招之内,定将吴晴斩落。 “是要近身了吗?”少司命心中想到,他很想知道,吴晴如何应对柳生但马守的霸道攻击。 柳生但马守长刀直上,直奔吴晴。 就在少司命与金悲都想看看吴晴打算如何应对的时候,吴晴做了一个让他们都捏了把汗的行为。 吴晴没有动。对。就是坐在轮椅上,纹丝不动,看着柳生但马守长刀直入。 莫若第一时间想到,怎么会这样,难道吴晴受伤了,动不了了。而一旁的陈瑞林也没有动。 少司命已经感受到金悲的蓄势待发。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就连少司命也不由的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而他们都没有看到,吴晴现在的位置,在他的右手边,还有一块矗立石林。 第81章 冷弃的一剑 吴晴之所以选择石林,就是因为可以方便布局。 饶是少司命目力惊人,他看到了吴晴手里似乎有着动作,他决定再等等。 吴晴折扇开启,一旁的石林之上,一张大网张开。正对着柳生但马守的头顶。时间,角度,都算的恰到好处。柳生但马守避无可避。 这网是用天蚕丝织成,如若是一两根天蚕丝夹杂在其中,那么就像在竹林中那样,很容易就被斩断。可是这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天蚕丝所织的网,就如同一根筷子易折,百根筷子难折断,是一个道理。 这下让刚准备出手的金悲,又停止了行动。 而莫若更是嘴角都快咬出了血迹。 在场围观的人都没有想到。吴晴会用自己做饵。这确实惊险,只要有一丝算计不到,都会让吴晴身处险境。 其实吴晴心里也是给自己捏了把汗。若不是有金悲保他无事的承诺,他根本不敢这样尝试。不过现在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包括到目前为止,柳生但马守的出手,甚至连自己所在的位置,吴晴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了很多次。 就当网已经快要困住柳生但马守之时,吴晴已经准备好进行下一步的攻击之际,柳生但马守消失了,准确的来说,是钻入了地下。 眼见自己无法破这张天蚕丝所织成的网。柳生但马守干脆长刀一转,直接用刀破开地面,钻了下去。 少司命在看到柳生但马守用出这招之后,自言自语的说着:“土遁?原来真的有这一招?我一直以为那是倭人为了神话他们所谓的忍术,而吹嘘出来的招数。” 一旁的金悲少见的开了口:“什么土遁,其实就是用内力强行破开土层,将自身不断的旋转,或者武器不断的旋转,在内力的驱使下,用螺旋般的手法。进行挖掘,只不过,这柳生但马守应该是经过系统的训练。所以速度比一般人快些罢了。” “原来如此。” 听完金悲的讲解,少司命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金悲是讲解完了,少司命也理解了,可是吴晴却没想到柳生但马守还有这一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快速的向后退去。他不知道柳生和马守会从哪里出来。 只见地面就像是有地鼠在其中疯狂的挖掘似的。不断有着凸起的土地快速的向吴晴移动,吴晴也在不断的变换着方向。而吴晴的每一次变换,这凸起的土堆都会跟随着吴晴的动而移动。 吴晴不断的变换位置,陈瑞林也加入其中,不断的用刀往下刺着凸起的土地。反而在这紧张中带着几分笑意,就像农耕的百姓在敲打着偷吃粮食的地鼠。 终于,吴晴停在一处不再移动,他注视着已经平静了的地面,他知道,这地面,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此时的用眼已经起不到太多的作用,更多的是用心去看,用耳去听。 “彭”的一声。吴晴的背后,柳生但马守破土而出,在阳光下,手中倭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吴晴转身,正对倭刀。杀气前所未有的浓郁。 而这浓郁的杀气,并不是来自于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作为老牌的九级高手,他的杀气,自然收放自如。而这满天的杀气,出自于他的背后。 柳生但马守,从吴晴的眼里看到了,他背后的剑芒。 柳生但马守感觉到了疼痛,也看到了自己的腹部被长剑刺穿。 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是屈辱,他已经多年没尝到,疼痛的滋味,就算同级别高手对决,除了之前那个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半圣的天刀王缺,柳生但马守还从未受过如此重伤,而且还是在一个八级的残废手中,若是放在平时,这几个加起来都他都不带正眼看的。 耻辱,绝对的耻辱。 “冷弃!”莫若在远处的山坡上惊呼。莫若看到冷弃突然的出手,还一剑刺中了柳生但马守,一时间从紧张吴晴,变成了略带兴奋,在她的眼里吴晴应该是赢定了。 “这小子居然还有后手。”韩忠也不由的赞叹道。 “好剑。” 同为用剑的高手,金悲给出的这个评价是极高的。金悲从冷弃的剑中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剑意。 想到自己在与他们相仿的时候实力还不如陈瑞林,金悲心里不由的感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金悲思索片刻又说道:“不出十年,天下用剑高手,他定能在前三之列。” 少司命则一言不发。但是心里却对吴晴身边的人有了更多的认识。 柳生但马守受伤,这让他对吴晴信心满满的一刀,并没有挥出,而吴晴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吴晴瞬间从衣袖中射出飞刀,直击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用短刀格挡吴晴飞刀的同时,强行运气,挣脱出冷弃的剑。然后和吴晴与冷弃拉开距离,长刀撑地,捂住刀口。 鲜血从柳生但马守的指缝间流出,连忙点了胸口的几处穴道,止住了大部分的鲜血流失。大口喘着粗气。 吴晴,冷弃,陈瑞林,自然乘胜追击。扇,剑,刀齐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柳生但马守攻去。 一只手捂着伤口的柳生但马守,单刀防御。 讽刺的是现在的场面是他最想要的近身战。 三人分别进攻上中下三路,配合默契。 不过就算如此,柳生但马守依然从容应对。双方的速度都相当的快。远远看去,只能看见金属与金属碰撞出的火花。 但是九级就是九级,虽然在招式上,柳生但马守占不到优势,但是从内力上,这三人加起来,也抗衡不了柳生但马守,就算柳生但马守先受了内伤,又被冷弃一剑刺伤,但是在“激穴”的刺激下,他的内力对付他们三个,依然绰绰有余。 一道刀气,直接逼退三人。 柳生但马守与吴晴三人一时间就这么的互相僵持着。 “怎么会这样?”柳生但马守心里想着,他被刺的那一剑,本以为止住了血,便问题不大。可是,他的伤口不断有寒意传来,那寒意居然还在自己身上游走。这是剑意。面前的小子只有八级的实力,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剑意。 并不是柳生但马守轻敌,而是吴晴身边的这些人。都无法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 柳生但马守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走。而能赶快走的唯一方法就是击退面前的三个人。他现在“激穴”已经无法维持,冷弃的那一剑,消耗了他太多内力。 柳生但马守的倭刀,泛出了红色的光芒,诡异至极。他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奋力的劈下。一道倭刀的虚影,显现出来。直奔吴晴三人而去。其威力,恐怖如斯,并伴随着地狱般的鬼哭狼嚎,就连晴朗的天空也有些阴沉下来,一时间让吴晴三人有些胆寒,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吴晴三人见状纷纷躲开。在这刀劈下的一瞬间,他们似乎看到了无数厉鬼与骷髅,在他们耳边嘶吼。 好在这三人都是心智坚定之人,还能及时作出反应。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已被这刀气怔住了心神。 这刀气,果真霸道无比,硬生生将他们三人逼退了数十丈远。激起无数烟尘。不敢想象,若是柳生但马守在全盛时期,这刀该是怎样的威力。 “修罗刀。”少司命有些惊讶。金悲也是看着皱了皱眉头。 修罗刀一共有三刀。又被称为“修罗三刀。”一刀比一刀鬼哭狼嚎。这在柳生但马守内力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将这第一刀使出,而且还有这么诡异而强大的威力用来逃走,要是三刀全用了,那得恐怖到什么地步。 这刀法过于歹毒。已是失传已久。没想到,这柳生但马守居然会用。 等这刀招产生的烟尘过后,哪里可还有柳生但马守的半分影子。 柳生但马守跑了。 “别追了。”吴晴拦下准备追去的陈瑞林。 现在的柳生但马守相当于穷途末路,这万一陈瑞林追过去,谁知道柳生但马守会不会殊死一搏,吴晴不希望再出事。 跑了,可惜了!这是吴晴脑海里的第一想法。 这么多手段,居然还是无法对付柳生但马守。 没多时,莫若便跑到吴晴面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连忙检查吴晴,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在确定吴晴无事之后才觉得自己这一抱并不合适。 莫若和冷弃打着招呼,回来这么久,莫若还是第一次见到冷弃。毕竟冷弃也是刚刚痊愈。 等莫若问完吴晴之后,少司命才开口说话。原来韩忠和金悲看完之后便直接回去了。只有少司命跟着莫若来到吴晴身边。 “这就是冷弃?”少司命问道。 “正是。”吴晴回答。 “他的剑很强,如果给他二十年,天下剑圣的称号估计要换人了。” “多谢你的夸奖,也多谢你,保护莫若。” 少司命摆了摆手。 “我该走了,我在北国等你。别忘了,人情!” 吴晴拱了拱手。 既然冷弃回来了,那就人齐了,便一起回了酒店。 距离石林不远的树林里,柳生但马守狼狈的扶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捂着腹部的伤口,不断的滴着血。作为九级高手,无论是倭国的供奉,还是在南国皇后的雇佣中,他从来没吃过如此大的亏。 他一阵的眩晕,内外伤的发作,强行动用“激穴。”又施展了修罗刀。就算他是九级高手,这下也是伤及本源了。 又向前走了两步,感受到吴晴等人并没有追上来。柳生但马守再也忍不住,吐了口血,然后赶忙坐地调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柳生但马守才起身。他只是将血暂时的止住,至于其他的伤势,还需要慢慢的调养。 这时,树林中风声四起,柳生但马守的耳朵动了动。然后说道:“阁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这时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黑衣人。 “你来了有一阵了。怎么现在才现身。” 那黑衣人慢慢的走到柳生但马守面前。 “因为我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调息恢复,如果你调息恢复不了,那也不用浪费了我这一枚丹药了。” 让柳生但马守意外的是。并不是这黑衣人手中的珍贵丹药。而是黑衣人的居然是女声。 黑衣人将手中丹药隔空扔给了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接过丹药,从这丝毫的残余内力上柳生但马守判断出来,对方应该是八级。 将手中丹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他闻了出来,这是极为珍贵的大还丹,珍贵的不只是药材,而是这天下能炼制出大还丹的人并不多。 “你为什么要帮我?”柳生但马守不解的问道。 “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是朋友,那就要帮。”那女生柔和中带了一丝妩媚。 “你是什么人?南国的人?还是北国的人?” “我只是帮你的人。”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只需要活着。”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做?” “没有,只要你活着就行。” 这黑衣人说完便离开了。 柳生但马守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如此的要求,给他药,却什么都不让他做,而只是让他活着。 求生欲极强的柳生但马守,并没有急忙将这大还丹吞下,而是继续赶路。 之前吴晴判断的很正确,他要去北国,只有到了北国,他才能安心的服用大还丹,并疗伤。 夜晚,少司命今天少见的没有回营地,而是独自在一个酒楼的包间中,点了一桌菜,不过并未动筷,而是独自坐在窗边饮酒,并时刻从窗外注视着路边,假装看着夜色,实际上是看有没有暗哨在盯着自己。毕竟少司命是北国的少司命,而这里是在南国的地界。 少司命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门开了,迎面走来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身上的脂粉味,淡而清香。 而此时的少司命,也站了起来,恭敬的对来人说了道:“姐姐。你来了” 第82章 御书房的密信(上) 这两天京畿处负责闽南路的消息传递的驿站,一直在马不停蹄的运转着,从吴晴破获“阴兵借粮,火龙烧仓”开始,到破获使团陈风被杀一案,从帮北国揪出倭国内奸,到他布阵准备击杀柳生但马守,这中间的所有发生的事情,京畿处都有人详细记录下来,从京畿处专用的传递信息通道,送达京城,第一时间传递到吴道子的面前。包括每天使团的会谈内容,除了走使团正常的传递渠道传递回去,还会有一份传给京畿处,而传递给京畿处的那一份,一般都会比使团传递给宫中的要快些。 正是因为这样,吴道子才能更冷静的分析出其中的利弊,然后与陛下商议,这并不是大不敬,而是陛下默认准许的。 御书房内,南国陛下正在看着京畿处和闽南道送来的折子。 在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封还未拆开了的密信。 这封密信是京畿处一同呈上来的,在送到陛下身前的时候,火漆都是完好的。 而陛下,没有打开。 陛下在等,等吴道子来。一般京畿处送来的折子,或者信件,只要是不涉及机密,都会由京畿处检查之后再呈送给陛下,一来检查纸章,墨汁,看看上面有没有隐藏的毒素。二来检查下,信件的内容,有无不当内容。 御书房书桌上的这封密信,自然是等着吴道子来拆封。一般遇到吴道子不敢拆的信件,都是先送到御书房,交由陛下定夺。 此时陛下身边的行走太监杨公公,趁着给陛下换杯热茶的间隙,轻轻的告诉陛下吴大人来了。 陛下拿起茶杯的抿了口刚端来的茶水,温度刚合适。 “啊。吴道子来了?” 那杨公公身子躬的更低了。口中说道:“是。” “啊。让他进来吧。”陛下似乎在想事情,看着手中的奏折有些心不在焉。 “小杨子啊!” 杨公公正准备去叫吴道子进来,却听见陛下说话,又连忙的转过身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懂朕喝茶的温度。” 杨公公跪地谢恩,连忙说道:“奴才能为陛下奉茶,那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 陛下没再说话,挥了挥手。 杨公公明白,他连忙起身去叫吴道子进来。 不多时,杨公公领着吴道子进了御书房。 杨公公恭敬的陛下说道:“陛下,吴大人来了。” 吴道子跟在杨公公身后,施礼说道:“臣,吴道子,见过陛下。” “免礼。” 陛下一个眼神,杨公公恭敬的退下。 御书房里,只有陛下和吴道子。 “晴儿…最近…很不错。” 陛下想了半天,只想到很不错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吴晴足够的优秀,陛下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每当想到吴晴这么优秀居然是吴道子培养出来的。陛下就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几个儿子,没这么优秀。 “多谢陛下夸奖,臣代吴晴谢过陛下。”说着吴道子就要跪下。 陛下见状说道:“免了吧。” “这信是你呈上来的,那就你来打开。”说罢陛下示意吴道子上前自己拿信。 这本是大不敬之罪,陛下让接过的东西,都必须由陛下当值的执笔太监呈送。可如今御书房内只有陛下和吴道子,所以只能由吴道子自己拿。 吴道子拿过陛下书桌上的信,拆开火漆,从信封中将信拿出,递给陛下。 陛下也不接。只是说了一句“念。” 陛下似乎有些乏了,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吴道子低头看了信的内容,片刻之后,缓缓抬头。 “臣…不敢…” 陛下缓缓睁开眼睛。本想接过信件,可是想了想说道:“念,朕恕你无罪。” “是。” 吴道子便将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常坤,货物尽快出售,收现银,不收银票,不日柳生家族将会有人与你接洽,生意上的事,互相合作。另现银还是送到老地方。会有专人处理此事。” 念完后,吴道子将信合上。 陛下看着吴道子问道:“落款呢?” 一般信都有落款,而落款几乎都是写信人的姓名,或者称呼。 “没有落款,只有一枚方印。” “方印?是谁的印章。” “这…”吴道子有些吞吞吐吐。 “吴道子,今天可不像你,还有什么能让你如此为难的。说,朕什么没见过。” 其实陛下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这些事情,莫非是那两个小子你争我夺闹出来的。 那两个小子,自然是太子和四皇子。 吴道子知道,自己的戏份差不多了,于是便说道:“回陛下,落款的印章上刻着…蕙质兰心。” 陛下的眼里出现了不一样的神采。 蕙质兰心,这方印章,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之际,在大婚之前,亲自刻制送给那时候的太子妃,现在的皇后。 “有可能是…栽赃嫁祸。”见陛下不说话。吴道子先说道。 陛下伸出手,吴道子很自然的将那封信,交到陛下手中。然后退到一旁。 御书房,是陛下专门和诸位大臣议事,批阅奏折,或者翻阅书籍专用的地方,向来采光极好。 可就是在如此好的采光之下,陛下还是移动到了阳光最好的地方,将信举过头顶,让柔和又耀眼的阳光,透过信纸。 对于皇后的字,陛下自然熟悉无比,从南国前任国君还是太子的时候,咱们的这位陛下就与现在的皇后同在宫中学习,所以对她的字迹甚是了解,只不过,陛下看的这么仔细,并非是在看这封信的字迹,而是这印章。 这印章印在纸上的有缺了一角的痕迹,所以这印章是真的。 之所以缺了一角是是因为太子年幼之时贪玩,不小心将这枚印章摔落在地上,磕出了一个缺口。不过我觉得是陛下在大婚之前送给皇后的,所以皇后异常的珍惜,就算磕碰了角也要放在身边,并作为日常的专用签章。 陛下从御书房的桌上找到了之前皇后的签章,在对着这封信对比,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丝毫不差。 “吴道子,你怎么看。” 陛下并没有问吴道子怎么看这封信,而就是单单的问怎么看。 陛下不说怎么看这封信,那吴道子就不能主动提这封信的事。 陛下在怀疑,但是这怀疑有可能是皇后,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更有可能是京畿处,或者准确的说是吴道子。 而这个时候问吴道子怎么看,实际上是一种试探。 “陛下臣觉得,军械军粮一案中,朝中有人牵扯进其中,已是事实,目前我们应该查明,这朝中是否还有人牵扯进入其中。” 陛下看了吴道子一眼。 “继续说” 吴道子听命继续说着。 “臣以为,吴晴从闽南查到的一切,足以说明,这军械军粮一案中,京中必然存在幕后主使,如若不查,恐伤国之根本。” “这是你京畿处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出了这等事,可是你京畿处的失职。不过好在,吴晴干的不错,他又是京畿处同知,就当功过相抵了。不过这接下来的,你可要好好的去查。” “臣,遵旨。”吴道子领命。 陛下又坐回了书桌上的座椅上。随手将信往桌上一丢。 “这信,从吴晴发回的处报来看,并未找到。而且那个柳生但马守为了这封信,还杀了那个叫毛孩的灭口。而朕看到的这一封,又是怎么回事。” 来了,陛下终于问了。吴道子一直在等着陛下问着这个问题。 “回陛下的话,是那毛孩说谎了,在军营死的那个主簿,之所以死,并不仅仅是他知道了常坤贩卖军械,军粮的事实,他在之前便取得了这封信,在他死之前,从闽南寄了回来,臣看到这封印的火漆的手法,以及信封的材质,便知道这封信不简单,于是便未打开,直到吴晴在闽南传出了密信的事情,我才觉得这信应该和此案有关,这才呈与陛下。” 这番回答看似合情合理,至于信不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退下吧。朕乏了。” 吴道子行礼退下。 “等等。” 吴道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说这封信。是真是假。” 吴道子故意的愣了楞神,然后说道:“臣,不知。” “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敢说,吴道子啊,吴道子,这么多年,你别的没学会,倒是朝中这些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用的挺娴熟。” “臣,有罪。” 吴道子的模样,多少有些故意为之,这模样,倒是让陛下觉得有些好笑。 陛下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吴道子施礼离开。 陛下看着桌上的那封信,又看了看吴道子离开的背影。 “来人。” 随着陛下低声说出的两个字。杨公公马上便从屋外匆匆走进,虽然脚步匆匆但是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御书房行走,最在乎的便是这些细节。 “刚才你在外面都听见了?” 陛下如此轻声的喊着来人,杨公公都能马上进来,听到陛下与吴道子的对话,也是情理之中。 杨公公倒也是不慌不乱。 “回陛下,奴才是陛下的奴才,只能听的见陛下的吩咐。” 陛下哼了一声。 “你倒是会讨好朕。” 杨公公躬着的身子更低了。 “你怎么看吴道子。” 陛下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倒是让杨公公有些心头一紧。 “回陛下,奴才是宦官,宦官不得干政。” “说吧,朕只是问你对他个人的看法,不涉及朝政。” “是…” “杨公公微微思考片刻说道:“吴大人,鞠躬尽瘁,忠君爱国,是国之栋梁。” 陛下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杨公公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是否说错了话。但是好在在陛下身边多年,凭借的就是他的反应能力。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说着:“陛下。茶凉了,奴才给您换杯热的。” 陛下没有说话,任由杨公公给他换了杯热茶。 等杨公公将茶重新放在陛下面前时。陛下已经将信重新装在信封里。递给杨公公。 “将这封信,送去给太子。” “是陛下。” 杨公公将信收好,转身告辞,离开了御书房。在这春暖花开的气候里,温暖的御书房,竟让他汗流浃背。 等杨公公走后,陛下站起身,推开御书房的窗户,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屋内屋外的温差,让他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也驱散了些许困意。 站在窗外放眼望去,看着御书房的花花草草,不禁想到一个故去之人的面容,她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 “忠君爱国,蕙质兰心。” 陛下口中低声说出这两句话。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陛下转身离开,走出御书房。 一旁当值的太监连忙问道:“陛下要外出?是否准备銮驾?” “去静阁。” “是。”一旁的奴才赶忙前去准备。 静阁不在皇宫,在距离皇宫处不远的汤山脚下,原本这里是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用来读书的地方,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后来只因为一个人说了一句这里风景真好,要是能在这一直待着也不错。于是这里就改建成了一处别院。虽然现在这里人去楼空。但是仍然有士兵把守。屋内陈设更是一尘不染。 陛下站在静阁中风景最好的屋内。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像,久久凝视。 “他现在很出色。”陛下似乎在对着画像中的女人说着,又像是喃喃自语。 “你的义兄将他照顾的很好,也教的很好。他还是像你多一些。等过段时间他回来了,找个机会,让他来见见你。” 慈宁宫中太后正独自在礼佛。 有内卫来报。冲着太后的贴身丫鬟苏菲耳语了几句。便退下。 苏菲轻轻的走到太后的一旁细声的对太后说。 “禀太后,陛下去了静阁。” 太后两鬓斑白。手敲木鱼,口中诵经,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件事而扰乱她木鱼的节奏。 只是停止了诵经并淡淡的说句:“知道了。” 又过了片刻,太后手中木鱼戛然而止。 苏菲立即跪在太后的右侧方,将自己的手臂给太后扶着,将太后扶了起来。 第83章 御书房的密信(中) “是出了什么事情,让陛下烦心了吗?”太后问道。 毕竟知子莫若母,就算是九五之尊,依旧是自己的孩子。 “禀太后,陛下在御书房,召见了吴道子,看了一封密信之后,就去了静…就去了那里。密信的内容奴婢不得而知,那封信给杨公公按照陛下吩咐送走了。” “哦?送去了哪里?” 太后虽显老态,但是仍然难遮掩在这华贵的气质下,隐藏着的精明。 “禀太后,送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有意思,有意思。” 这个南国最有权势的老人家大半辈子都是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走过来的,自然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说。毕竟在她看来想要坐稳那个位置,需要能力,而能力就是这样不断的积累而来,所以她不反对争,只有争胜了,争赢了,才能坐稳了。这个位置,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而她就是腥风血雨中打拼出来的胜利者。 太后对于陛下的处理,很是满意。但是对于陛下去静阁很不满意。因为静阁有个静字,而那个女人也有个静字。静阁的静,就是那个女人的静。 太后可以接受她的孙子们,为了某个位置而进行争斗,她可以接受她的儿媳妇们在背后提供势力。出谋划策。但是她不允许那个女人被她的儿子惦记着,哪怕她已经死了。 女人是善于嫉妒的。尤其是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而太后的丈夫自然已经死了,可是她的儿子还在,还是天底下所有儿子中最成功的那个,她可以允许她儿子身边有无数的女人才伺候她的儿子,来对她的儿子俯首帖耳。尤其是那些女人都出自于豪门。但是她不允许有女人来和她抢儿子。 唯一一个让太后感觉到和她抢儿子的女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十六年。可是这十六年来,这个死去的女人还在和她抢着儿子。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更不喜欢她的儿子不开心。所以太后可以选择在这个女人死了之后,进行妥协,哪怕太后很不喜欢这种妥协,很不喜欢陛下去静阁,但是她依旧选择妥协,妥协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太后就是这样,不喜欢的,就永远不喜欢。 “哀家乏了。” 一旁的苏菲搀扶着太后走向寝宫。 吴道子回到自家的书房,案审科王睿早已恭候多时。 要说这京畿处,四大千户,综合能力最好的是魏大,武力值最高的是苏文浩,执行力最强的是秦双月,而最让吴道子信任的,也是什么都能说的,确是王睿。 在官场上其他的都不重要,领导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整个京畿处,能让吴道子完全信任的人不多,王睿算一个,这是当年为数不多小姐留下来的老人了。王睿原本就是和他们一路跟随小姐的,只不过中途摔断了腿,在其他地方修养了三四个月,等他回来之后,便一直跟着吴道子。当然现在除了吴道子,没人知道这件事。 “大人,陛下那边怎么说?” 王睿十分关心自己做的那封信,能否起到它应该起到的作用。 王睿的急迫,甚至没有给吴道子坐下喝杯水的时间。 等吴道子给自己倒了茶,他才意识到自己那毛躁的性子又犯了。 好在吴道子对他足够的了解,也习惯了他的脾气。 “陛下让人将信给太子送去了。”吴道子慢慢的喝着茶。似乎感觉今天这茶不错。 “给太子送去?”王睿不知这是何意,于是试探性的问着:“陛下他这是相信了?” 按照王睿的想法,陛下如果相信,那就应该彻查此事,如果陛下不信,那就直接将信毁了,或者有意偏袒皇后。他想过如果彻查可能会牵扯到太子,到时候在布局,牵扯出太子的一些其他事情。那正好是两全其美,可是陛下这单单的把信给太子送去,这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信也不信。” 吴道子说出了模棱两可的话语,王睿根本不理解。 “请大人赐教。” 吴道子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说道:“咱们的这位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疑。所以当他看了信的第一眼。他就是怀疑的。” 王睿连忙说道:“是我做的信有什么问题被陛下看出来了吗?” 他自认为在作假这一方面。他是当世无双的,只不过这一才华,只有吴道子知道。 “你做的自然没有问题。而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什么意思?”王睿不解,整个信,从信封的做旧,到火漆的正常磨损,他甚至将这封信弄湿之后再自然风干。整个过程可以说完美。唯一能被看出来的就是纸上的章,而这盖有印章的纸,却是吴道子给他的。 “莫非是印章?” 吴道子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用的信封用纸,都是三年前的,字迹也相当到位,就是写字用的墨,也都是皇室专用,问题出在字上。” “字?这不可能,”王睿不解。 “对,就是字。虽然你模仿的字,一笔一划都几乎和皇后的字一模一样。但是你想一想,常坤虽然是一品大员,但是在皇室的眼里,并不会因为他是一品大员而多看他两眼。所以皇后就算给他写密信也应该是自己随意,而不是处处都是按照写给陛下的那般,字字用心。” 字如其人,有时候字除了反应出一个人的性格,还能反应出他写字之时的情感。 “原来如此。”王睿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陛下信也不信的原因。不是自己模仿的不像,而是太像了,而皇后的墨宝,多数是写给陛下和太子的,其笔锋,字迹中夹带的情感,又怎么会与写给这常坤的如出一辙。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王睿有些慌乱,在他看来陛下的怀疑就代表着吴道子和他做的事失败了。” “遇事不要慌。”吴道子很淡定的和他说着,淡定的喝着茶。 此言一出,刚刚还有些慌乱的王睿,现在安静下来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看着吴道子说道:“陛下起疑心。我们怎么办” “所以我才说,陛下信也不信。”吴道子若有深意的笑着。 “请大人明示。”王睿说道。 吴道子说道:“这信,没有拆过,所以对于陛下来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封信就是毛孩手上所谓的密信,二是这封信是伪造的。我想咱们的这位陛下,在这封信呈到他的面前时,他就在想这个问题。于是他召我入宫,想试探我。” “试探你?” “是的,在我到之前,这封信连火漆都没有打开过。” 王睿自然明白,陛下是怕这信里有毒。所以陛下不敢拆,而是谁送来的谁来拆。还当真是多疑。 “陛下的第二次试探则是他看出来了这字迹,这章确是皇后的章,而他没有直说,反而问我怎么看,如果此时我将字迹的事说出来,那就太过于明显了。所以我说了其他的,详装没看出来。你想就连陛下都没一眼认出,而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岂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王睿发出一道感慨,果然还是吴道子最懂陛下。 “从后来陛下问我信的来源时,我便确定陛下起了疑心。这就够了,而陛下的疑点有三,一,皇后的印章,字迹可以作假,这印章却做不得。所以陛下自己也在纠结,究竟是皇后是太子一起在谋划什么,还是单纯后宫干政。还是有人作假,若是后宫干政,她想做什么,若是有人作假,那么京畿处,或者我吴道子想做什么。二、信的来源。闽南找破天都没有找到的信,怎么就好端端的由京畿处呈给了陛下。是当真如我所说,还是我自己另有安排。三、闽南案件中私自贩卖军需军粮,京畿处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知情不报,那个背后的势力有没有可能是京畿处,这些有没有可能是咱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听完吴道子的话,王睿有些吃惊。 “大人,那按照你说的,我们这次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吴道子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怀疑归怀疑。京畿处仍是那个京畿处。” “可是按大人说的,陛下对京畿处已经起疑心了。” “陛下迟早都会对京畿处起疑,按照陛下的性格,这两年京畿处的权利太大,得罪人太多,引起了很多官员的不满,再加上,我们掌握了太多的情报,无论军事,还是这些官员的私生活,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随时会爆炸的火药。保不齐哪天就烧到了他们。如果陛下起疑心,再加上这些人的群起而攻之,这京畿处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名义上不会怎么样。但是收回些权限和权力还是可以的。我要做的就是让陛下起疑,然后用这件事将陛下的怀疑全部打消,让陛下见到京畿处的忠心,让京畿处的权力得以保留。” 王睿听完,由衷地说道:“大人,你这是一步险棋。” “只不过是富贵险中求罢了。” “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王睿问道。 “接下来,我们名义上还是查,慢慢的查,然后看看太子那边的反应。不变应万变。” 太子自从范冰清被京畿处关押之后,便一直在府中足不出户,每日在书房读书写字,颇有些修身养性的意思,虽说是足不出户,也谢绝了所有前来的访客,包括凉王世子也是避而不见,但是府上收到的消息却从未断过。 太子自然也知道这闽南军械的事情。只不过。他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他手中的户部尚书范冰清。所以他不得不避嫌。就这样在府中待着,并通过他的情报网,时刻关注着闽南的动向。 在这封信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他心中一直怀疑的人是老四。因为从各种角度上来看,谁在这件事中收益最大,谁就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而现在看来,范冰清被京畿处关押,太子闭门谢客于府上,在外界看来,此事多少与太子有些关联。不少在太子和四皇子中左右摇摆不定的官员,也因此去了四皇子的麾下,这波无疑四皇子才是最终的赢家。 可是看着案桌上的这封信。他感觉自己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耳光,还要将打落的牙齿吞在肚里。 当杨公公将信给了太子之后。太子读完信之后。面色大变,这突如其来打击让他一下子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在太子府中多日。就是等着看老四的笑话,来凑凑这闽南的热闹,却没想到这热闹,居然看到了自己身上。 一定是老四搞的鬼。这是太子的第一反应。 太子忙拉着传信的杨公公。手中一张大额的银票,便直接塞入了杨公公的手中。 “杨公公,父皇是什么意思,还请公公告知。” 杨公公不动声色的将钱放入衣袖中。 “回太子殿下的话。这老奴也不知道,这信是京畿处呈送给陛下的。然后陛下宣吴大人进宫,之后便是他们二人在御书房详谈。再后来,就是陛下让我把信送给您了。其他的这老奴也是一概不知呀。” 杨公公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太子迟早会知道这些细节,还不如自己做个好人。直接告诉太子。至于陛下和吴道子在御书房说的话,他半个字也不敢说。 能在御书房行走的。都是人精。 “那父皇可有口信传达?”太子不甘心的问道。 “太子殿下,这可真没有,陛下只是吩咐让我把信送来,其他的一字也没说。” “父皇让你送信之时。面色如何?” 太子任然想从一些细节上猜猜自己父皇的心思与想法。 杨公公说道:“陛下的表情与往常一样。” 太子有些讨厌,这杨公公有了些拿钱不办事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杨公公是这个态度。那么父皇自然心情是不好的。 既然套话套不出来,那就让杨公公给自己传个话,毕竟这银子总不能白给吧。 第84章 御书房的密信(下) “太子,请说。” 杨公公恭敬的弯着腰,听着太子说的话。 “请公公告诉陛下,此事儿臣闻所未闻,亦不相信母后会做出如此之事,请父皇尽快查明真相,还母后清白。” 见太子说完,杨公公便躬身施礼。 “老奴一定将太子殿下的话带到。老奴告辞。” 说罢杨公公在下人的指引下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太子拿着那封信,想了很久,然后对着手下的人说道“备马,去相国寺。” 皇后在相国寺诵完最后一遍经,刚起身,就听见下人来报。太子来了。 还未等下人通报完毕,太子便冲了进来。 皇后让众人都退下。 等众人都退下,皇后才开口说到:“堂堂太子,这样成何体统,连最基本的礼术都忘了吗?” 太子这才施礼道:“见过母后。” 皇后坐了下来,示意太子坐下,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什么事这么着急。” 太子也不说话,将封信递给了自己的母亲。 皇后看完了那封信,脸色有些不对。 太子连忙问道:“母后,这信是真的吗。” 皇后将信放下。 “这信自然不是真的。” “太好了。那母后赶紧和我一起去见父皇。既然不是真的,我便请旨,让父皇准许我查此事。” 太子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这信不是真的,那他就去请旨彻查此事,就算这事不是老四做的,也要栽赃到老四的头上。 就当太子想着如何设局,栽赃老四的时候。皇后又开口了。 “信是假的,但是事确是真的。” 太子举着水杯的手悬在半空中,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母后何意。” 其实太子听明白了。只是他想听自己的母后再说一次。他明白了。不代表他理解了。他并不理解自己的母亲要做什么。 “信,是假的,无论从笔记还是印章,哪怕是在我看来,足够以假乱真,不过我没有写过这封信,所以这封信是假的。信上的内容也是假的。这种事,我又怎么会写的这样明白。但是与常坤勾结,这事是真的。倒卖军械粮草也是真的,还有户部的印版也是我和范冰清密谋弄出去的。” “咣当”一声,太子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就如同他刚刚想怎么栽赃老四的想法一样,碎成一片。 “母后这…是真的?” 太子的声音都有些变得不稳,这可是大罪,这要是被查出来,这太子之位不保是小事,更是要背上通敌叛国的一世骂名。到时候,父皇将会如何处理。 而太子得到的答案是他最不想知道的,这整个事都是真的。 和太子想嫁祸给老四不一样。皇后是国母,国母做出这种通敌叛国的事,会怎么处理,太子都不敢想,要是老四在做些文章,自己是太子是储君,南国未来的国君…那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太子都不敢想。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母后为何要这样做。” 太子焦急万分。但是又不敢过于大声,只好压低声音问着皇后。 皇后说了所有做母亲的人都会说的那句话。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虽然太子听这句话听的不多,但并不妨碍他觉得烦。 “为了我?为了我你就不该这么做!” 太子有些微怒。 皇后被他这么一说,情绪也有些激动。 “我不这么做?我不这么做怎么帮你。” “帮我?帮我为什么用倭国的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倭国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母后要找人合作,怎么就找到这倭人。” “这又如何,等你继承大统,到时候,在灭了这弹丸之地有何不可。” 愚蠢至极。 当然,这只是太子心中所想。 “母后,帮儿臣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要倒卖军需。” 皇后还颇为得意的说着:“这只是一场交易,帮你拉拢闽南道的常坤,利用军需的暴利。与常坤分成,同时柳生一族才能为我所用。这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母后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 “但是这种方式赚钱最快,而且可以拉拢柳生一族的高手。可谓是一举多得。” 太子感觉到自己的头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那为何要动用户部制作银票的老硬板,母后,好不容易户部尚书站在我这边,这下可好那范冰清直接被押入了京畿处,那京畿处是什么地方,母后不是不知道,万一他全部都说出来我们怎么办。母后想过没有。” 皇后似乎知道太子要这样问他。于是更为得意的说道:“皇儿放心,这点我也想好了,那户部尚书的家人,都掌握在我的手里,他如果想要家里人平平安安的,他就必须把这些事都烂在肚子里。范氏一族也是千人的大族。那范冰清根本不敢乱来。” 太子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母后,你怎么能这样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这事传了出去,或者真像母后说的那样。范冰清能抗下所有的事情,那以后兔死狐悲,谁还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的身边又怎能在招揽更多的贤能?到时候老四在来个笼络人心的招数,母后到时候就是此消彼长呀。” 皇后依旧不以为然。 “怕什么。你是太子,只要你稳坐东宫之位,自然不缺与你俯首称臣之人。我做这一切都是在帮你,没有我给你贴补,你哪有银子去拉拢官员,建立势力,买通大臣。就连你太子府中那享有的一切奢华生活,哪样不是花的这闽南赚回来的银子。” 太子有些急躁:“母后你怎么就不明白。这是一个局。小厮旦有人借题发挥,不管我知不知情,就算范冰清认下了所有。你以为我这太子之位,还坐的稳吗?到时候,我地位不稳,老四再借机发难,我又失去了户部的支持。我还怎么坐稳东宫!!!” 皇后见自己的儿子是动了真火。自己也冷静了下来。一时间这屋内的母子二人都没有在说话。 半晌过后,太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母后,这法子是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和闽南联系上的,又是如何与柳生家族开始密谈的?”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仅凭皇后一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个事情。在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一定有一方势力在从中操拢。 皇后也明白过来。 “是朱先生,他牵桥搭线,制定下这计策,也是他和我说柳生家族想与我们进行一桩买卖。” “朱先生?朱重?”太子问道。 朱重跟在太子和皇后身边当幕僚已经十余年了。也是太子的半个老师。小时候太子从国子监归来之后,便是由朱先生继续教授。后来太子搬进东宫之后,就为这朱重购置了田地。没事也会去聊两句。后来朱重就成了皇后的幕僚军师,为皇后和太子出谋划策。 说来也是,因为太子出现。朱重都会来过问安。可是今天太子都没有见到他。 “他人呢?” 皇后想了一下说道:“他今天休沐,这会应该是在家。” 皇后话音未落,太子便大声喊道:“来人!去把朱重给我找来。” 按照太子的吩咐,手下连忙出门。 等了好一会。手下快马回报,朱重家中空无一人。 太子挥手让手下下去。自己也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要不要让人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 皇后此时也有些着急,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不必了,找不回来了。” 太子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似乎感觉到很疲惫。 入夜后的吴家内院有些过于安静。不过想来也是,吴晴不在家,吴道子不常回来,与其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冷清。 不过吴晴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吴道子倒是经常回来。 今天的吴道子,从宫中出来后,便直接回了吴家内院,一直待在书房内,不曾外出。 戒备森严的吴家内院,有一处暗门,可以直通外面,这个暗门。侍卫也不知道在哪。暗门直通吴晴的屋子,和吴道子的书房。 吴道子的书房,很少有工艺品挂在墙上,但是有个六角铃铛却是个例外。这么多年,一直挂在吴道子的书房里。 “叮铃铃,叮铃铃。” 这个从吴晴记事起就存在的铃铛,今天忽然的就响了起来。 吴道子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身来到书房内的餐桌前,餐桌上放着些茶点,将餐桌上小火炉上煮沸的热水。倒在放着上好茶叶的茶杯里。 书房里只有吴道子一个人。可是茶却有两杯。 随着“嘎吱”的一声响,吴道子书房一侧的书架。慢慢的挪开。露出一条通道。这便是吴家暗门联通吴道子书房的所在。从打开的灰尘中,看的出来这门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从门内,走出来一个人,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轻轻的将书架又挪回原位。 从始至终吴道子都没回头。 “你来迟了些。” 吴道子虽然没回头,但是语气却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路上买了些吃的。所以来迟了。” 来人把一盒糕点放在吴道子沏茶的桌上,他看见桌上吴道子也准备了他买的糕点。 “咱俩是想到一块去了。” 吴道子将茶往他面前一推。示意他坐下。然后将来人带的那盒糕点打开。盒中放的和吴道子放在桌上的糕点都是一样的。是定胜糕。 “这定胜糕,咱俩小时候每次做成一件事的时候,都会去买来吃。没想到你还记得。”吴道子说道。 “自然是忘不了的。”来人说道。 吴道子起身对来人施礼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来人连忙起身阻止。 如果皇后和太子在肯定会惊讶,这不是朱重吗。 “老刘,这么多年。还习惯吗。”吴道子问道。 “是呀,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听到有人叫我老刘了。这当久了朱先生,忽然听到你叫我老刘。还有些不习惯。” 吴道子再次起身,深深对老刘施了一礼。 老刘急忙又将吴道子拦住,并说道:“这久别重逢的,你再这样可就过了。” “确实多年未见,快十三年了。”吴道子把茶递给老刘。“尝尝,你最喜欢的。” “十三年零九十天。”老刘有些感慨。“当年我走的时候,吴晴还是个孩子。” 没人知道这个老刘是吴道子在十几年前就安插到在皇后和太子身边的一个钉子。吴道子在朝中各个大臣,王公贵族的家里,都安插了钉子。只不过安插在皇后身边的这个钉子也是格外重要。所以当时作为吴道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刘长兴,便自愿提出愿意去当潜伏在皇后身边的密探。这一潜伏便是十三年。而之前皇后与太子的大部分谋划,都是和刘长兴商议的。如今的刘长兴可谓是功成名就了。 “按照你的吩咐,做戏做全套。我今天故意在太子府人的面前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而泄露行踪的地方,就是在四皇子府后门的附近。” 刘长兴喝了口茶,问道:“这样,真的有效果吗?会不会痕迹太重了些。” 吴道子拿起桌上一块定胜糕,递给刘长兴,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块。 “往往最高深的计谋就要用这最简单的操作方法。老刘呀,这样看似简单,可是有时候越是简单的离间计,越是好用。” 说罢,二人将手中的定胜糕,像干杯那样碰到了一起,然后一起吃了下去。 吴道子从一旁拿出一个面具放在桌上。 “以后只得委屈你了。” 刘长兴将面具拿了起来。戴在自己脸上,这大小刚刚合适。 太子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情绪。便有人来报。根据提前布在四皇子府附近的密探来报。说在不久之前有人在四皇子府的后门处见到了朱重。 太子虽然不相信这是老四安排的。毕竟那时候老四才是个两三岁 孩子。可是转念一想。老四那时候才是两三岁。可是他身后可是宁贵妃,别忘了他的外公可是宁国公。 第85章 无题 太子想到这,连忙让自己的母后和自己进宫。 “为何要进宫?”皇后问道。 太子说道:“母后,如果这件事真的与你我无关,那按照正常的反应,我收到信来问你,在得知并无此事之后,就应该去见父皇,让他给母后做主,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相比于太子现在的烦闷的心情,四皇子府上倒是灯火通明,四皇子府外表上看上去,宁静如水。实际上夜夜笙歌,四皇子虽然饱读诗书,酷爱读书,但是结交大臣,笼络人心,收买死侍的能力却一点都不比他的太子哥哥弱,再加上他外公乃是开国国公之一的宁国公,还有着军方的先天优势,所以当太子也只是委托凉王世子,对吴晴进行拉拢的时候也只是在流銮河之上的花坊。而四皇子却是在白金酒店。自从成为太子的“磨刀石”后,便逐渐的对那个位置的想法也越来越多,心思也就越来越深。 四皇子府上的夜夜笙歌其实就是相当于将白天朝堂之上的重点问题进行汇总并提出解决方案。在这里归属于四皇子一派的大臣,与四皇子豢养的谋士,可以畅所欲言,当然大不敬的话还是说不得。 今天朝堂之上的密信一事,还并没有传到四皇子的耳中,但是太子突然去了相国寺见皇后,随后相国寺太子的麾下出寺找寻太子府的谋士朱重。而朱重的最后一次出现,却是在四皇子府附近,等等有关于这一方面的情报四皇子还是有所掌握的。他和太子“打擂台”多年。互相都在对方的阵营里埋了人,这已经是公开的事情。 自从出了军械被倒卖一事,四皇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过府,他心里清楚,太子和他都有可能是被怀疑的对象。所以这些日子不外出,低调些。 今天的四皇子,早早的就结束了晚上府中的宴会,在他的书房内,坐着当朝工部尚书宋玉洁,文渊阁大学士周杰,太常寺少卿曾阳,还有京城巡防营的祝峨眉。这四人便是四皇子阵营中的中流砥柱。 “太子今日的行为,你们怎么看。”四皇子一手拿着书,不过并未看。一手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鲜甜可口,正好解酒。 曾阳和祝峨眉,都看着宋玉洁和周杰,毕竟在场的就属他二人官职最高,权位最重,有他们在下面的谋士都不敢开口。 宋玉洁和周杰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宋玉洁先开口说道:“四殿下,今日太子的行为反常,是在杨公公去了太子府之后。想必是陛下有了什么吩咐。而后去了相国寺找皇后娘娘应该是有事商量。” 周杰也附和道:“如今范冰清在京畿处,怕是没人能与太子商量。” 四皇子摇了摇头。“既然是商量事情,那他的谋士,朱重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府附近,而且就算范冰清在京畿处,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凉王世子商量。” 四皇子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交头接耳。 “如果太子没有去找凉王世子,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情不能让凉王世子知道,或者说此事只能告诉皇后,而朱重有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才想来找殿下庇护。” 虽说曾阳只是太常寺少卿,一个掌管礼乐的四品闲职,但是却还顶着一个驸马的名头,算起来也是四皇子的表姐夫。他的一番话,倒是让众人觉得有理有据。 这时一个军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冲着祝峨眉的耳边说了几句,便下去了。 祝峨眉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到四殿下面前说道:“殿下,刚刚我的人看到太子和皇后的车驾,离开了相国寺,一路往皇宫而去。” 说罢,祝峨眉退下,他掌管巡防营,自然能得到各家大臣的出行情况。 巡防营隶属于京都守备,而京都守备,还有禁军等。几乎都是在陛下信任的人手中,但是时常有轮换,而近年来的京都守备都掌握在四皇子的外公宁国公手上。 听到这个消息,四皇子更有些意外他决定等等看,他要看看太子究竟要干嘛。 从静阁回来的陛下,又重新在御书房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是太子是这么让你传达与我的?” 陛下半躺在御书房的床榻之上,看着奏折的同时,听着杨公公带回的太子的传话。 “回陛下,太子是这么说的。奴才也就是一字不落的传信。” 杨公公站在一旁,贴心的把为陛下将蜡烛又调亮了些。 这时候陛下把奏折放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杨公公很有眼力见的将一旁的温热的茶递给陛下。 “陛下,喝口茶歇会吧。您从静阁回来都已经连续看了一个时辰了。” 陛下接过茶水,温度正合适,将杯中茶水喝了大半,递给杨公公,杨公公又给陛下重新拿了一杯。又递了过去。这次陛下只是喝了一小半。便放在一旁的案台上。 “那么多人伺候朕,只有你最贴心。” 杨公公受宠若惊的说道:“谢陛下夸奖,能伺候陛下,是老奴的福分,自然应当尽心尽力。” 此时御书房的门口有太监在候着,一看就是有事。 杨公公趁着间隙,来到门口,门口的当值太监对着杨公公的耳边轻声的说着。 杨公公听完后转身进了御书房。快步的走到陛下面前,却没发出太大的脚步声。 杨公公轻声的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御书房外求见。” 陛下放下刚刚拿起的奏折,并没有接话。而是突然说了一句。“老四这段时间在做些什么。” 杨公公下意识的说道:“四皇子殿下,这段时间都在府上,并无外出。” 杨公公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错了。他马上明白到自己一个宦官,居然如此清楚皇子的每日动向这是大忌。 陛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杨公公马上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恕罪,奴才只是…” 好在陛下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起来吧。你在朕身边多年。朕还是信你的。” 陛下打断了杨公公的话语。他只是借机敲打敲打。并不是真的想责罚于他,再说杨公公的消息渠道,陛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跪在地上的杨公公如获大赦般的从地上起来。 陛下接着说道:“你去告诉皇后和太子,朕乏了,已经歇下了,让他们回去吧,清者自清,京畿处会彻查此事。” “是陛下。” 夜还未深,陛下却说他已经歇下了。这就说明了陛下不想见他们。 见杨公公出来,太子马上迎了了上去。皇后依然在原地等待。 “杨公公,父皇可有召见?” 杨公公走到太子与皇后中间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回吧,陛下已经休息了,陛下让我转答,清者自清,京畿处会彻查此事。” “杨公公…”太子还想在说些什么。 “殿下请回吧,请不要让老奴为难。” 杨公公半躬着身子,回答的十分的恭敬。 太子殿下冲着御书房行礼,杨公公连忙侧身让开。 “儿臣谢父皇。” 说罢就和皇后离开了御书房外。 杨公公见他二人离开,也转身回了御书房。 坤宁宫内,太后正坐在镜子前,身后的丫鬟在轻轻的给她梳着头发,几名丫鬟正在给太后的床铺熏香,整理被褥,将暖手壶,轻轻的放在太后的被褥上,感觉被褥暖了,在慢慢拿来,如此反复的在为太后的就寝做准备。 “陛下没见他们?”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威严与慵懒,想是有些困倦,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思维与判断。 “回太后的话,是的。”一道声音响起,但是太后的寝宫除了几个侍女,并无其他人存在。 “都下去吧。” 太后一挥手,身边的丫鬟都停止了手上的活。 太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刚刚檀木梳上的白发,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老了。 “先生怎么看。” 屋内只有太后一人,可是这道声音却凭空响起,却是有些让人心生恐惧。 “根据“沉睡者”传来的情报,此次闽南的军械案,和涉及到倭国的假银票案,都与京中权贵有关。另外,从我们的人传来的情报。太子在收到杨公公带去的一封信后,便前往皇后娘娘祈福的寺庙,在此期间,不知道交谈了什么,太子的亲卫便出去寻找一直跟随他的谋士。而他的谋士,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四皇子府的附近。所以…” 黑暗中的那道声音出现了停顿,想来是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往下说。 “有什么就直接说。” 随着太后的许可,黑暗中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有两种可能,一是,太子与皇后密谋了此事,但是事发后想找人顶罪,而他们的那个谋士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怕被灭口,所以去寻求四皇子殿下的庇护。二是,四皇子殿下导演了这一切,那个谋士从一开始就是四殿下的人。整个局,早就布下了。那这就不是四皇子能做到的了。恐怕会与背后的宁国公有关系了。当然,这也只是通过现有的情况进行分析。” 太后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对方说的话。 “先生说的对,但是先生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虚空中,那声音再次响起。 “请太后赐教。” “也可能有第三方势力,牵扯其中,故意将矛头指向太子,然后又利用太子的谋士,假装是四皇子一方势力的,让太子和四皇子,互相猜忌,让陛下生疑,然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太后毕竟是太后,一下子就将事情的关键点说了出来。 “所以,谁最后在这次事件中得利,谁就有可能是幕后之人?还是太后看的深远。” “先生应该也早就想到,只是故意没说而已。” 太后看了看自己镜子中的面容,这镜子中的自己确实是老了,不过这脑子,还算不老。 虽然看不到这神秘声音人的模样,但是能感受到他的声音有些尴尬。 “如果真如太后所说,整个京都能有能力做出此事的第三方势力…不多…” 确实不多,除了外出的军机处大佬韩忠,也就是那几位掌握兵权的国公们,尤其是三皇子的外公,高国公。还有就是京畿处吴道子,当朝宰相,又或是凉王。 太后并没有将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人老了,总是容易犯困的。 “哀家乏了。” 太后说了这句话,但是并没得到回应。但是刚刚退下的侍女丫鬟都从屋外回到了屋内,继续着之前的工作。 次日朝会,虽然巡夜太子与四皇子都心存疑虑,但是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什么都没说,两派准备打探消息,或者充满好奇的官员们都有些失望。 而朝会后,吴道子去了陛下的书房。 原来是在昨夜的后半夜。李云健和秦双月快马加鞭从闽南回来了,而他们也带着印版回来了,这案件本来就是几家协同办理,但是是京畿处主办,所以这印版自然是送去了京畿处。 吴道子今天在御书房就是因为印版已经被追回来了,物证俱全,对户部尚书范冰清的调查和审问也差不多开始了。 御书房内,除了吴道子,还有大理寺卿齐东伟。 大理寺少卿包正和刑部侍郎公孙止还在闽南,刑部尚书又与户部皆是六部之中,自然有些其他的关系。这算来算去,能审理此案的便只有大理寺卿齐东伟了。 吴道子看到齐东伟也在,心里便有了数。陛下还是疑他。 当齐东伟看到吴道子也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在朝堂上多年的官员,其中关系自然明白,于是齐东伟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范冰清人是惯关在京畿处大牢里,看这架势,这京畿处审案还需要大理寺协同? “齐东伟,这范冰清一案,交给大理寺审理,你主审。其他各部不得干预。” 齐东伟听到这句话,他懵了,本以为自己就是辅助协同审理,没想到这一下子自己变成了主审。 但是齐东伟还是说道:“臣,齐东伟领旨。” 第86章 围炉煮茶 陛下吩咐完,之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让二人退下。 这刚出御书房,往台阶下走去,刚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齐东伟便叫住了吴道子。 “吴大人…吴大人…等等我。” “齐大人,何事啊?” 吴道子回头等着齐东伟。二人就这样肩并着肩一同走着。 齐东伟见这样太密切,也深知在这皇宫大内中到处都是陛下的眼线。 于是他故意的大声说道:“吴大人,陛下让我主审此案,关于此案的证据,卷宗还请移交我们大理寺。至于范冰清,他事关重大,稍后我亲自带人去京畿处将人接回大理寺,还请吴大人早做准备。” 吴道子带着微笑说道:“我在京畿处恭候齐大人。”说罢便自顾自的离开了皇宫。 现在头疼的就是齐东伟了,他本来就是没有派系的官员,能做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自然有几分能耐,但是这几年,无论是太子的拉拢,还是四皇子的收买,他都不为所动,并不是他足够的刚正不阿,而是他足够的胆小,胆小到谁也不得罪,见人都是一副笑脸,所以大理寺不站队,而太子和四皇子见他保持中立,而且在他们眼里,大理寺也没刑部这么重要,于是二人便都不在强求,有时候中立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所以陛下这次让大理寺来审。 本来手下有包正和李云健这样的能人干吏,自己又保持中立,齐东伟这个大理寺卿,没事就在大理寺中浇花养草,赏鱼溜鸟,偶尔还能偷摸的喝上两盅,好不自在。 这次可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虽然其中细节还不清楚,但是这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不,他宁愿去接烫手的山芋,而这个说不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雷火弹。 当齐东伟带着李云健便到了京畿处门口后,马上被人迎了进去。 齐东伟让李云健去办理转交文件,自己则在京畿处人员的带领下去找吴道子。 京畿处很大,走了一会,齐东伟见到吴道子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旁边放了一个围炉,煮着茶,上面还放着一些水果与花生。 “吴大人,你这样让齐某很是羡慕。” “哈哈哈,齐大人说笑了。” 吴道子马上起身相迎,虽说他执掌京畿处,却不至于狂妄自大。 “齐大人,坐,今天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这俗话说的好,偷得浮生半日闲,你难得来我这京畿处,可不得好好的忙里偷闲一番。” 齐东伟客随主便,坐了下来。 吴道子亲自为他倒茶。 “明前龙井,味道清甜,入口柔和,尝尝。” 齐东伟象征性的尝了一口说道:“吴兄,茶是好茶,奈何兄弟我食之无味呀。” 这在京畿处,自然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口了,所以齐东伟口中的吴大人也变成了吴兄。 既然吴大人变成了吴兄,那么齐大人也自然就成了齐兄。 “齐兄,何至于此啊。” 齐东伟见吴道子对他换了称呼,他便知道自己没有白来,于是便有话直说。 “吴兄,陛下让我审理此案,可是我是毫无头绪呀。这可如何是好。” 吴道子说道:“齐兄,不必烦恼,既然陛下让你审,你就审。不过这件事,京畿处只能给你提供资料,并不能参与其中。” 齐东伟有些着急,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的茶,将空着的水杯放在围炉,又将围炉上正在烘烤的砂糖橘,热花生,放在水杯的两侧。那空着的水杯,被砂糖橘和花生围在中间。围炉下面的火依旧在烤着。 “吴兄,现在这就相当于是我的现状。我能不着急嘛。” 吴道子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茶杯就是齐东伟,这砂糖橘和花生分别是太子和四皇子,而底下的炭火,就是陛下。 齐东伟的表现已经很含蓄了。他是想说明,太子和四皇子会给他施压,而后陛下就如同炭火般,温水煮青蛙。可是压力却如泰山压顶。 吴道子随意般的剥着橘子,将剥好的橘子扔在刚才齐东伟那空空的水杯里,然后又将花生剥好放在水杯里。然后将水杯里倒满茶。 然后又剥了个橘子,递给齐东伟。 “尝尝看,这橘子挺甜的。” 齐东伟把橘子放在一边,一边对吴道子说着:“吴兄啊!这时候我什么可都尝不出味道。” 吴道子将刚刚放入橘子和花生米的茶杯,递到齐东伟面前。 “齐兄,你说这橘子和花生都在这茶水中,这茶,还会是你刚刚喝的味道吗。” 齐东伟虽然不理解吴道子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 “这加了橘子和花生,这茶自然味道会有所改变,而且这也没法喝呀。” “确实没法喝。” “齐兄,这加了橘子和花生的茶?还算是茶吗?” 齐东伟似乎明白了什么。 见状吴道子便将茶杯中的茶水连同橘子花生一同倒了出去。 重新给齐东伟的茶杯中放入茶水。将茶杯放入围炉之上,依然放在橘子和花生的中间。 看着围炉炭火,将茶碗中的茶煮的沸腾。吴道子用夹子重新将茶杯夹起重新递给齐东伟。 “齐兄,只要不放橘子和花生,就算炭火将茶煮沸,这茶却还是茶。你觉得呢。” 说罢。看着齐东伟。 齐东伟茅塞顿开,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开浮沫,吹了吹,然后饮了一口。 “好茶。吴兄的茶,果然好喝。” 齐东伟放下茶杯,起身对吴道子说道:“多谢吴兄的茶,获益颇多。” 吴道子也起身。 “齐兄。言重了,言重了。” 这时秦双月拿着转移资料与人员的文件前来给二位大人签字。 “义父,齐大人。” 秦双月对面前的二位行礼,然后走到自己义父的面前。将文件递给义父签字。 “义父,范冰清已经上了大理寺的马车,我也安排了人员进行跟车。” 吴道子拿了文件,看了看,然后接过秦双月递来的笔,签了名。从身上拿出了印章,在秦双月手中的印泥上按了按,盖在了文件上。然后将文件递给了齐东伟。 “齐大人你看看,如果核对无误之后。签个字。” 齐东伟刚刚才得到吴道子的指点,这会拿着文件,也没看。便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样也盖上了章。然后直接给了秦双月。 像这种交接文件都是一式三份。其中两份在各自的部门留存,一份送到宫中留存。所以二人用同样的方式签章了三次。 “既然这手续办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齐东伟站起身将刚刚吴道子剥好放在他面前的橘子拿起来。尝了尝,确实甜。 “多谢吴兄。确实甜。” 吴道子起身相送。秦双月跟在身后。 “吴兄,留步,今日多谢吴兄的茶,收益颇多。留步,留步。” 吴道子也不再客气,让秦双月送齐东伟离开。 待齐东伟走远后,吴道子悠闲的躺在躺椅上。剥着花生,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去,哪还有一点当朝第一权臣的样子。 等花生吃的舒服了,又拿起一旁水温刚刚合适的茶喝了一口,好不惬意。 好一会,秦双月才回来,喊了一声义父。 吴道子答应着,示意她坐下。 秦双月坐在刚刚齐东伟坐的位置上。 “齐东伟把人押回去了?”吴道子问道。但是手上依然没停下来。捏着颗花生米往嘴里送去。 “是的义父,交接完之后齐大人就把人押回去了。” “处里是谁负责押送回去的。”吴道子问道。 “按照规矩,户部尚书这等级的官员。应该是千户负责护送,原本我打算亲自去的,但是魏大说监察文武百官,是他监察科的事,所以他去了。” “嗯。知道了。” 吴道子,将茶壶放在秦双月的面前。并说道:“自己倒茶喝。” 秦双月,并没急着先给自己而是先给吴道子把茶兑好,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魏大可和范冰清有过接触?” “没有,一切如常,范冰清是我亲自押送上大理寺的囚车的。而且范冰清被我用京畿处的手法用银针封住了穴道,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不可能向外界传递什么消息。义父是怀疑…魏大。” “怀疑谈不上,就是有些想不通。赵德住的押送,不是秘密。但是这种价格程序的押送,就算柳生但马守是九级高手,也不可能让警戒的一种斥候不发出一点警示。除非知道押送的路线,而押送的路线是正是魏大临时决定的。知道的人只有他。这点说不通。当然,也不排除柳生但马守有其他隐迹的方法。只不过京畿处怀疑一切。” 其实吴道子心里知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那剩下来的就是事情的答案了。只不过吴道子不太愿意接受。 “义父,需要我去盯着他吗?”秦双月说道。 在京畿处秦双月可以说是最忠心的,她的忠心不是忠于京畿处,而是忠于吴道子。所以吴道子也将最重要的情报科交给了她。 “不必了。来你与我说说吴晴的事,虽然陈瑞林上的院报写的很清楚了。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说的。” 此时的吴道子,哪里有半点暗夜之王的样子。满脸都印刻着父亲的慈祥。 大理寺押送的车马缓缓的从街上走过。两旁的行人纷纷躲避,唯恐避之不及沾上晦气。 沿街有一个小姑娘提着花篮,在吆喝着卖花。 魏大骑着马走在车队的最后,他看到这个小女孩之后,放慢速度,行至小女孩跟前,竟然将马停下,翻身下马。 “小姑娘,这花多少钱一束?” 或许是魏大的身形与威严吓到了这小姑娘,一时间,呆呆的看着魏大。却也没回答魏大的话。 “小姑娘这花多少钱一束?” 魏大又问了一遍,这次小姑娘才反应过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一文钱一束,当然你要是觉得贵,也可以一文钱两束,这都是我今天刚采的。” 看着成色确实是刚采下不久,有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魏大将一文钱放在了小姑娘的花篮里。然后从她的花篮里拿了一束春菊。随后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然后翻身上马。 魏大将春菊放在鼻尖处闻了闻,皱了皱眉。他似乎不喜欢这个味道。 在一旁的一处小摊上,有着一对奇特的父子二人在吃着生煎,衣着朴素的长者一口生煎,一口牛肉汤的吃着,而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没有动筷子,他甚至一眼都没有看面前刚出锅的生煎,而是看着那魏大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了魏大,魏大自然也看到了他,看到了他自然也就看到了他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魏大也知道那个背对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生煎的人是凉王。 魏大没有打招呼,既然对方便装出门,自己又在执行公务,就权当看不见了。 眼见大理寺的车马完全走了过去,凉王世子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而凉王,也将自己面前的生煎吃完。拿着一方手帕,擦拭着嘴边的油渍。 “你带我出来吃生煎,就是为了这一次的偶遇?我说过,离太子远一点。不然大理寺送的这位,就只能是你的前车之鉴。” “既然父王知道,为何父王还要随我一起前来。” 凉王将面前的醋碟重新倒满,又放入足够多的辣椒。 “因为我怕你惹出麻烦,有我在,会好一些。而且,我不知道如果你今天不完成这些事,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但是这是最后一次。过不了多久,你就去军队里,磨炼磨炼。” 徐潇知道自己的父亲一般不做决定,但是做了就不会改变。 “范冰清,活不了多久了吧。”凉王突然这么一问,徐潇无言以对。确实是太子的人找到他,让他今天来这里吃生煎。 “这生煎,味道真一般。”凉王没有再问,而是伸手将徐潇面前的那盘生煎也拿了过来。 “味道一般好吃?”徐潇问道。 凉王看着面前自己的儿子说道:“不能浪费。” 第87章 范冰清死了 今天是大理寺审案的日子。一大早大理寺卿齐东伟便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并不是审案需要这么多的繁琐礼节,齐东伟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多空出些时间,看看有没有势力要暗中来找他,不过好在他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整个上午都没有任何一方来找过他,当然。现在这个节骨眼,也不会有人敢来找他。 要不是说齐东伟胆子小呢,他从将范冰清从京畿处接到京畿处那天起,对外说是整理证据,做好案件的跟进工作,这一晃已经三天了。其实这三天是齐东伟故意空出来的。虽然知道这次事关重大,又是陛下亲自下令,必然不会有势力前来,但是他还是找足了理,空出了时间。 你们可以不来,但是我对你们的姿态要表现出来。 在李云健的再三询问下,齐东伟终于升堂了。 大理寺卿亲自办案,自然不同于各州县府衙,没有衙役站在两旁,只有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丞的座位分别在两旁,可是如今大理寺卿包正还未归。可是他的座位却没有空着。还有几名大理寺的护卫,分列两旁。 一般这种级别的官员涉及到的案件发回大理寺审的。按照惯例都是由陛下安排人来听审,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来旁听的并不是杨公公,而是赵无极。 赵无极在大理寺开审后才到来,其实他已经到了很久了。只是怕出意外,奉陛下旨意,他亲自去大理寺大牢提人,确保万无一失。 赵无极正坐在原本大理寺少卿包正的座位上。 齐东伟坐在中间,略带着一些谄媚的问候着赵无极。 赵无极确实面无表情,这是大内第一高手,甚至传闻中,他就是南国的那位圣阶高手。除了陛下与太后外,就连皇后与太子,赵无极都一样是面无表情的对待。 看着跪在地上的范冰清,赵无极那张冰冷的脸还是开口了。 “有我在,范冰清的安危用不着这些衙役。” 赵无极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让齐东伟的人都退下。虽然齐东伟很不习惯,但是拉还是照做了,毕竟赵无极的意思,有可能就是陛下的意思。 齐东伟挥了挥手,让两旁站着的大理寺的护卫都下去。 整个大理寺的大堂中就只有大理寺卿齐东伟,大理寺丞李云健,赵无极和跪着的范冰清四人。 既然手下人都退下了,赵无极也在,而这场审讯更不可能再有他人旁观,这惊堂木拍与不拍,也就没有了意义。这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问话。 京畿处在将范冰清关押期间,也对户部进行了调查,其中发现户部的钱银大量的对不上。大多都变成了现银。而变现之后。就很难查到去处,大理寺也在这三天内去范冰清的家里进行调查。 说是进行调查,其实就是去搜,而从范冰清家中查抄出来的金银细软,古玩字画,和户部缺失的大量现银根本对不上账。无论是闽南军需倒卖的巨额钱银。还是户部的银票印板,都需要范冰清好好解释 “范冰清,你可知罪?” 虽然久不审案,也没拍惊堂木,更没有那杀威棒点地,大喊威武的声音,但是从齐东伟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在大理寺这案件审理的衙门里,依然散发着威严,夹带着压迫。 “我知罪。”范冰清说着。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持久战,没想到范冰清直接就认了罪。这是让在场众人都措手不及的,就连客串记录员记录审理过程的李云健,也愣住了。 一时间倒是把齐东伟弄不会了。齐东伟整理了下思路。然后接着问道。 “倒卖军需,提供银票编号印版,勾结倭寇,这些你都认罪?” “我都认罪。”范冰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审讯异常的顺利。 “那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和你背后之人。” 可提到这个问题,范冰清却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一个人做的。而问到赃款去哪的时候,他却说一部分被自己挥霍了,一部分填补了之前自己挪用公款的亏空。可是具体的细节,却是丝毫不肯透露。 “范冰清,念在咱们同朝为官多载,我才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说。虽然自古刑不上大夫,但是如果你迟迟这样与我对抗,不说实话,我倒是也不介意让你试试大理寺的手段。” 齐东伟话说的很平静,但是往往平静的人说狠话都是认真的,因为他们学不会吓唬人。 “齐大人,你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我很清楚,更何况,为了我还动用了小大人来旁听。确实是有些兴师动众了。”范冰清说完,看着赵无极。 赵无极没有理会他。 齐东伟有些不悦,显然,他如此调侃赵无极,这范冰清是不给自己面子更何况赵无极奉陛下之命前来旁听,自然还有这皇家的威严存在。 “范冰清,这里不是户部,你也不是户部尚书,你现在是在规定的地方交代规定的事情。搞清楚的的处境。” 齐东伟说的没错。这可是大理寺的一亩三分地,哪里容得下范冰清的这般举动。 “你还是快些交代吧。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齐东伟说完看着赵无极说道:“您看…这用刑…” 赵无极依旧是那般的冷脸。 “我只负责旁听,至于怎么审,那是齐大人的事情,我只要一个结果。” 有了赵无极这句话,齐东伟心里也就有了底。 不知道是不是赵无极的这默认可以用刑的话语让范冰清感受到了恐惧。他居然开口说道:“我要喝水,喝热水,大牢里的水太冷了。” 齐东伟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才有今天这个地位。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范冰清提出要求,就意味着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的瓦解。 很快一杯温水被端了上来,范冰清刚准备接过水,却被警察齐东伟叫停,他示意李云健去看看。 李云健走上前去,将手中银针,探入水中,银针没有丝毫改变。 李云健冲着齐东伟点了点头,示意水里没毒,齐东伟这样才让范冰清喝下去。 范冰清一杯水下去。就像久旱逢甘露一般,按照范冰清说的,他这几天都没喝水。 感觉似乎还不够,范冰清又示意还要再来一杯。于是齐东伟又让人送来一杯。喝完之后,范冰清还要,反复如此。所以齐东伟干脆。直接让人拿了一壶水放在他面前,让他慢慢喝。 范冰清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齐东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快点喝,还要问你话呢。” 齐东伟的话音未落,范冰清手上的水杯和水壶掉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倒在地上,眼睛像忽然失明一般无神,双手在地上不断的摸索着,摸到地上的水,他似乎很渴,用舌头疯狂的舔着地上的水。然后慢慢的,倒在地上的范冰清没有了呼吸。 李云健火速的冲了过去,一探鼻息,在摸着颈脖处,冲着齐东伟和赵无极摇了摇头。 范冰清就这么的在他们的面前死了。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赵无极也是眉头紧皱。 齐东伟马上下令封锁大理寺,任何人不许进出,将刚刚送水的杂役马上控制起来。 “怎么会这样。”齐东伟问道。 “我测过,水里没毒,水壶里也没毒。”李云健说着的同时掰开范冰清的嘴,仔细查看着他的口腔。“然后接着说道:“看着像是中毒死亡,但是似乎这毒不是从口中传入的。” 齐东伟大声喊道:“传仵作,验尸!” 然后连忙对一旁的赵无极说道:“赵大人,您全程都在,陛下那…” 赵无极凝视着倒在地上的范冰清,又看了看齐东伟。 “陛下那,我会如实汇报。” 京畿处中,吴道子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最近的简报。 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从敲门的手法,吴道子就听出来这是秦双月的敲门方式。 “进来吧。”吴道子声音不大,但是足够门口的秦双月听的清清楚楚。 秦双月进来之后将门关。她看着吴道子说道:“义父,范冰清死了。” 吴道子听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得不说京畿处确实恐怖,范冰清才刚死一会,他死亡的消息便传到了京畿处。就连死前的症状京畿处都已经知道。 秦双月将范冰清死前的症状和情形都说了一遍,见吴道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于是忍不住问道:“义父,您看上去好像并不吃惊。” “吃惊,为什么要吃惊,范冰清的死本来就是迟早的事。他要是活着,那我才需要吃惊。” 吴道子说的有道理,太子和皇后必然要将范冰清当做替死鬼,如果这么多年,这对母子没有点杀人灭口的本事,那吴道子才会看不起他们。 “可是义父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的死法。明明是中毒,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毒。。” 吴道子站起来,面对着窗外。 “双月啊…” 听吴道子叫自己,秦双月往吴道子面前走了走。 “怎么了义父。” “你再想想,若是你下手,你会怎么下毒。” 秦双月想了想说道:“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延时的毒药,但是,没有什么延时的毒药,可以延迟这么久,从范冰清被关押在京畿处开始,已经一月有余,这段时间,他所有的饮食都是经过严格的检测,而且每天都有留样本,处里的郎中每天都有检测。” 秦双月思索片刻后说道:“转移他的那天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从大理寺接收范冰清到开审,已经过了三天。而且就算有毒药可以三天毒发。那又怎么会如此的准确。” 吴道子看着自己的义女,没有说话,他相信秦双月可以从这些细节中找出答案。 秦双月在思考,她的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什么。细细听来,她念叨的是为什么范冰清要喝那么多的水。 忽然秦双月灵光一现。 “义父,我想到了!” 吴道子其实就是考验一下自己的义女。 “说说看是什么手法。” “是义父。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在这次转移的过程中,有人把毒药给了范冰清,这种毒药我猜应该是蜡丸大小,由特殊材质做成,由于范冰清这三天都是滴水未进,也没吃什么东西,由此可以判断出范冰清应该是将这种特殊的蜡丸吞了下去,保存在胃中,因为胃酸可以中和这种特殊蜡丸的保护层,所以蜡丸可以在范冰清的胃中三天都没事,但是,一旦喝了水,这蜡丸就会在胃中迅速的融化,从而将毒药直接释放出来。这就是为什么让范冰清忽然死在大理寺公堂的手法。” 吴道子点了点了道:“不错,这种蜡丸不难制作。” “所以范冰清是自己选择去死?”秦双月不解。 “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的,任何一个父亲看到他的女儿被人胁迫在大街上卖花,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秦双月一下子明白了。 “可是义父,他可以和咱们合作,以京畿处的能力,救出他们,对于京畿处来说,也并非难事。” 吴道子叹了口气。 “恐怕,范冰清刚准备和我们合作,皇后那就会得到消息了。” 此言一出,秦双月明白了,京畿处的内奸会通风报信。一旦和京畿处合作了到时候范冰清的家人可就难保了。 “义父,今天的押送,只有魏大去买了花。” “我知道。你下去吧。此事保密。” 秦双月施礼推退下,她知道保密的事情指的是魏大。 大理寺的验尸房内,仵作检验出了还没来得及融化的毒药,与那特殊的蜡丸,毒药就是普通的砒霜,仅仅保存的剂量,就可以在毒死四个人,很明显就是要范冰清的命。齐东伟和李云健是刑侦的老手,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赵无极一直在等待着尸检的结果。 “我会如实禀报陛下。至于调查凶手的事,是你们的事。” 说完赵无极离开了大理寺,而大理寺除了赵无极的离开,其他人依然不许离开。 第88章 北国上京城 吴晴一行已经离开了闽南数日,出了闽南进入北国的国境后,一切安全都交给了钦天监和沿途的军队,韩忠给吴晴安排的护卫骑兵们自然返回到南国的境内,进行驻扎,等待着他们回来,再一路护送萍郡主回去。 一路春光正好,这次带使团的接萍郡主的是礼部侍郎鹤远,而使团里也都是来过北国的老人。莫若就在北国的上京城留学,这次回来,不面色阴沉已经算是很好了,而巧珍在幼时也是富甲一方的陆家长女,经常来北国,冷弃天生就是一张冷脸,更别说陈瑞林这个生意遍布天下的富二代了,唯一显的有些出国兴奋的,只有吴晴。当然这种出国的兴奋还不能表现出来,他要考虑到莫若的感受。 虽然吴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冷峻感,但是从他不停望向车窗外的火热神色就知道,他对异国的景色很感兴趣。 马车的的当当的在官道上疾驰,窗外的落叶,与地上的尘土,随着马车带起来的风儿在空中弥漫。不过马车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稳,这次出使为了路上的舒服,陈瑞林贡献出了他私人订制的马车,不过鹤远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毕竟马车也就只能坐下这么多人。鹤远的马车为了跟上吴晴的马车一路疾驰,颠簸的鹤远一路上都在呕吐。 马车行驶上半个时辰便要停下来休息会。除了让马儿休息休息,也让鹤远下来吐会。 鹤远的马车原本也是以舒服为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除了鹤远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之外,鹤远马车的马也不停的喘着粗气。 吴晴好生的安抚着鹤远,不远处陈瑞林收到了信鸽,他熟练的将信鸽腿上的信取下,然后将鸽子放飞了出去。 陈瑞林来到吴晴面前,和吴晴对了个眼神,便将吴晴推到了一个僻静处。 “处里来了消息。” 陈瑞林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吴晴。 吴晴快速扫了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重点就是记录了范冰清从京畿处转移到大理寺,一直到范冰清死亡的事情。大理寺已经将详细的事情都汇报给了陛下,陛下对大理寺的失职进行了罚俸的处理。同时最后将范冰清抄家,陛下心知肚明,范冰清只是替死鬼,所以只是抄家,家属流放,并未造太多的杀孽。 处报并没有说这事的后续,但是吴晴心里清楚,这事应该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事情是不了了之了。但是陛下心里的那根刺确实拔除不掉了。 太子,四皇子,京畿处,包括京城中势力相当的几个国公,王爷们都成为了陛下心里的那根刺。 吴晴看完之后,用内力将手中的纸震的粉碎。撒在风中,被风吹散。然后能鹤远准备完毕之后,招呼众人继续赶路。 沿途使团都是停留在北国的各个驿站之中。遇到大些的城市,还会驻脚。询问着吴晴一行人是否需要闲逛,对方的官员也小心接待着,殷勤的侍奉,大家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吴晴破获了杀死陈风的凶手,抓出了潜伏在北国的倭国密探。陈风的历史事件,并没有被公开。所以北国上下还是在把陈风当做未来皇位的继承人来看待,在他们看来,吴晴是帮了他们大忙。 随着每天不断的前行,直到有一天,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影子,将吴晴所在的马车笼罩进去。吴晴坐在马车中,感觉到马车内的光线逐渐变暗。还以为是要下雨了。 马车渐渐前行,众人才将那片笼罩马车的影子看清楚了,此时天上的云层也忽然散开,投下春日的暖阳,将光芒照耀在那片影子上。 原来这是一座极大的城池。 这城池比南国京城的还要显得更加高大雄壮。城上有士兵在高高的城墙上来回行走巡逻。 一股庄严巍峨的感觉从这座庞大的城墙中散发出来。 城门前早已经清场,没有闲杂百姓在此逗留,北国礼部等相关部门的官员,正在等候着南国使团的到来。 虽然只是接回南国郡主,并算不上什么正式的使团,但是北国还是按照两国之间的出使的礼节进行接待。 官道之上,马车的速度逐渐放缓,吴晴和巧珍将脑袋从车窗外收了回来。好奇归好奇。但是作为南国使团还是要讲究基本的礼数。总不能就这样探着脑袋让北国的官员迎接吧。 北国上京城到了。 礼乐起,双方各自见礼,当然这一切自有鹤远去完成。 吴晴只是看着眼前这些繁琐的程序,只是在介绍到自己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上京城的建筑上,这座庞大的城池,已经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矗立多少年,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还依然保持着坚硬。 “见过小吴大人。”打断吴晴的注意力的,是南国驻北国的大使,文林。 吴晴知道他,除了在刚刚的介绍里,听到了这个名字,在这一路上的长途跋涉中,陈瑞林将北国的诸多官员或者南国驻北国的官员都和吴晴一一做了介绍。 吴晴记得这个文林也是南国宰相莫问的门生,自己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正与文林互相熟识与客气之间。一位北国的官员也走了过来。只见这官员一身白衣,五官清秀,手持雨伞。直到这官员走到吴晴面前,吴晴才说道:“少司命今日也来了。” 少司命说道:“吴兄来了,我又怎能避而不见。” 言下之意便是京畿处吴道子的儿子来了,钦天监也要派一个身份相符的人来迎接。 这两位南北风头正盛的年轻人,并不没有表现出众人所想的那番针锋相对,倒是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使团随着北国官员的引领下,进入上京城。 北国上京城,果然一片繁华,街道宽阔,沿途尽是酒楼食肆,好树掩映,景色颇美。 使团在北国礼部尚书周超的带领下,将吴晴一行安排在皇室别院,这次北国皇室算是给足了南国使团面子。 一路上吴晴和周超闲聊着,发现他对南国的官场十分的了解,不仅能说出一些权贵的名字。看他说话的语气应该还和凉王世子徐潇认识。 在谈话中吴晴对北国的朝政也有了大概的认识。当然在来之前,吴晴已经在京畿处的卷宗上看过了,知道这北国并不像周超说的一片和谐。 北国皇帝多病,从先帝传位后,北国皇帝就很少上朝,这几十年来亲自上的早朝屈指可数。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年节时分,才会在朝堂上露面。北国的朝政几乎都掌控在北国太后的手中。北国太后也才五十岁,正巧这几天就快到了她的寿辰。 北国太后掌权已久,他的弟弟宝亲王陈胜,更是一时间风头无二,这也让北国皇室其他人颇为不满。为首的便是这荣亲王,易天风。 荣亲王易天风是先帝的哥哥。易天风作为先帝的哥哥,但是不是嫡长子,所以皇位自然与他无缘,可是北国皇帝体弱多病且无子嗣,私底下大家都在猜测,这以后的皇位传承该怎么办,而易乃北国国姓,现在只有易天风还姓易,奈何他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只有十几个女儿。他有十房侧妃,却没有一个儿子。别人这么多年都忙着争名夺利,而他则忙着生儿子。 太后当权,自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宝亲王陈胜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在极力辅佐太后,培养自己的儿子。拉拢大臣,组织势力。与荣亲王不同,他不忙着生儿子,他有一个儿子,是未来可能继承大统的,不过死了。 若不是这陈风死了,荣亲王,和宝亲王的矛盾暂时压制了下台,只怕现在的上京城依然是乱做一团。 北国现在的皇帝叫易动,这个名字确实过于普通,是因为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先帝希望他多动一动。有一副好体格,所以就叫他易动。不过这名字似乎也没有改变他的体弱多病。 所以北国太后便接掌了政治大权。与垂帘听政的方式不同,北国太后是直接介入管理,将权力都集中在了手上。不过她倒是任人唯贤,太后的娘家姓陈,这么多年权力最大的也就是荣亲王,而其他陈姓的人,都是其能力任职。可以说北国太后这么多年掌权下的北国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使团到了别院,自然有相关人等安排负责住宿,忙了好一阵子才安排妥当。周超作为礼部尚书,自然理所应当的安排晚膳,千真也就是倭国的间谍千叶真一,一直官至礼部侍郎,好在他的身份被吴晴给查了出来,不然若是真的出了事,周超也少不了连带。可能是作为感激,这住宿安排的甚是隆重,膳食也安排的格外丰盛。 席间周超稍微试探了下吴晴的酒量,却发现吴晴的酒量深不见底,几番之后,他便想去试试看陈瑞林的酒量,发现这人更是拿酒当水喝。顿时便失去了与他们拼酒的念头。 在此期间,少司命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膳,吴晴听说他在城外与自己见过面之后,便回宫了,据说是给太后复命。很显然,钦天监牢牢的掌握在太后手里。 席散人去,整个别院就只剩下使团自己的人。北国的侍卫只有少数人在门外守护,内院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使团自己处理。这次出使北国,京畿处的护卫倒是来了不少,在原本。吴晴带的人的基础上,秦双月又将跟随自己来闽南的人马都留给了吴晴。 文林喝的有些醉,周超安排人将他送走后也一并离开,离开前和鹤远说好明天再商谈具体的接送事宜。 莫若作为南国宰相的掌上明珠,又在北国学习多年,自然对北国的官员比较熟悉,所以也被敬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她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若柒贴心的伺候着,吴晴不放心安排巧珍也去看看。而冷弃则在确定这里足够安全之后,被吴晴强制性的留在自己的屋内稳固自己的剑心。 房内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喝了不少有些头疼,但是在这异国他乡,他也要保持着清醒。于是他去院里透透气。 半圆的月亮挂在空中,天上星光点点,晚风透着几股凉意。 也许是酒喝的太多的缘故,吴晴有些口渴,刚想喊着巧珍拿些茶水过来,却想起了巧珍已经在莫若的房内照顾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着时隐时现的月亮,自言自语道:“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没想到小吴大人还会看天象。”随着声音的响起。一杯热茶也递到了吴晴的面前。 由于喝了酒,再加上自己觉得所处的环境很安全,所以吴晴就放松了警惕,有人在他身后出现,一时间也没有察觉。 随着鼻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吴晴接过热茶,嘴上说了声谢谢。 送茶来的正是李琴。 喝了两口茶,解了渴,也舒缓了酒意。习惯性的想把茶杯递过去。才想起来,这不是巧珍。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场景一度有些尴尬。 好一会吴晴才说道:“什么时候到的?” 李琴很自然接过他的茶杯。 “刚到一会,已经用过膳了,刚好看到你坐在这里,想着今晚你应是喝了不少酒,便倒杯茶来给你解解酒。” 李琴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温柔。这种温柔与莫若的善解人意不同,这种温柔有种从骨子里带出的媚。 李琴和南国的歌舞团都来到这里,毕竟北国太后五十寿诞在即。既然吴晴一行要接回萍郡主,那自然少不得给北国太后祝寿,所以舞团也随着使团出发,以备给北国太后献舞。只不过她们的行程没有吴晴一行快,故而现在才到。 吴晴还想和李琴说些什么,一声少爷,打断了吴晴的思路。 巧珍端着一壶热茶说道:“少爷,天凉。该回屋了。” 第89章 北国学宫的比试(上) 吴晴回到屋内尴尬的对巧珍笑了笑。 “还是我家巧珍懂我,知道我渴了。”随即自己将茶倒在了茶杯里。 巧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恐怕这茶,没有刚才那杯甜吧。” 吴晴自觉理亏只是说了句:“越来越没规矩了。” 巧珍也不理会,对吴晴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离开了吴晴的房间,顺带将吴晴的房门关好。 吴晴无奈了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吴晴便起来了。他早早的来到了莫若的房门口。昨天莫若喝多了,毕竟在北国,他不方便直接进入莫若的房间照顾,于是今天一早,他就让巧珍煮了些粥,准备了几样莫若喜欢的点心,让她缓一缓,也让她的胃舒服一些。 莫若推开门,看着吴晴在等着他,心里莫名有着一丝感动。 早饭期间莫若提出让吴晴去自己在北国的学院看看。 既然来了北国,吴晴早就想去看看莫若上学生活的地方。反正一会商议接郡主的细节是由两国的礼部进行商议,鹤远和周超自然会谈拢,再加上还有文林从中协调,想来是没自己什么事的,所以吴晴爽快的答应了。 北国学宫在远离皇城的一端。是北国出名的教育场所,也是北国权贵以及各界人士都想把孩子送去的地方。 这次吴晴没有带任何的护卫,包括陈瑞林也被他留在别院,毕竟他是吴道子的儿子,行为举止都会在北国的监视之中,这也不奇怪,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吴晴只带了冷弃和巧珍。 一路上的沿途的商贩,店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钦天监的人,吴晴也懒得去拆穿,毕竟除了监视他们,也给他们多了一份保障。 不得不说,北国的建筑确实充满了历史感。一路上的建筑都是上了年代的存在,反而给人一种底蕴悠长的感觉。 车马离学宫还有一段距离便停下,所有人均下车步行而去,这是学宫的规矩,也是北国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哪怕是帝王前来,也要步行而去。意思是在知识与学识面前人人平等。 北国学宫,其实与南国学府一样,专门用来给两国交换学习的学子提供学习的地方,也是众多学子中最高等的学府,也是他们学习的最高殿堂。毕竟国子监是让他们通过学习 走向仕途的地方,而北国学宫与南国学府,则是学习最纯粹的地方。 在北国学宫,与南国学府中,可以学习自己想学习的,从诗书礼乐,到骑马射箭,从四书五经,到天文地理。你可以学习你自己想学的任何科目,只要学院里有的,都可以去学习,这里就是专门进行学术研究的地方。 可以说在学宫与学府是最纯粹的学习之地。虽然两国交换生,互有政治因素在其中,但是就算作为政治的交换生,也要有资格进行交换才行。至少也要能达到国子监举人以上的能力才行。 莫若带路,冷弃推着吴晴,巧珍则跟在最后,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一处偌大的门牌,上面用古篆写了四个大字,北国学宫。 这就是莫若生活了几年的地方。 吴晴一行在莫若拿出学宫的令牌之后,做了登记,领取了通行牌,才一同进入了学宫。 北国学宫,确实不同,刚进学宫的正门,便矗立着一处好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吴晴抬头看去,这这文字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代,金色的字迹却没有丝毫的掉色。看样子是有人经常维护。 “这是学宫的校规。”莫若开口说道。 “校规…这么多字。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巧珍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是学宫每人都要会背的。”若柒开了口。 巧珍惊讶的咂舌,自言自语道:“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 “就三天,新入学宫的,不管是什么人,都要在三天之内,将校规的内容全部背下。包括我们,哪怕我们不用读书,只要待在学宫的,都要全部背下。” 巧珍默默的对着若柒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对着冷弃说道:“冷弃,换做咱俩,少爷估计得一个人在这了。” 巧珍说完,冷弃不断的点着头,而吴晴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而莫若则是被逗笑。 继续往里走,莫若和吴晴并排有说有笑着,他轻车熟路,似乎来过似的。 “宿舍后院的那些花,不知道有没有都开。” “这个季节,我想应该都开的差不多了,一会去看看。”莫若回答道。 若柒疑惑的看着吴晴。 “吴少爷,你没来过学宫,为什么对这里的如此的熟悉,还知道这里后院的花。” 巧珍一脸坏笑的打趣着:“一定是写信,莫姐姐的每一封信少爷都看好久。所以少爷应该是记住了信上的内容。” 吴晴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在默默的想到,不愧是自家丫鬟,果然是神助攻。 这一路上,吴晴发现这北国学宫的学生们,无论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手中的事物,偷偷的看着自己,起先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坐着轮椅,引起的注意。可是后来他发现,几乎大家都来看自己。就连原本不在室外的学子也被同窗喊来远远的看着。 距离太远吴晴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像街头卖艺人手中的猴子一般,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们是在议论你。”一道声音传来,少司命出现在吴晴一行人的面前,依然是一袭白衣,只不过那把随身携带的雨伞,并不在身边。 “怎么,少司命每天都这么悠闲吗?” 少司命道:“保护小吴大人,也是我的职责。” “既然保护我,为何不带伞。” “在学宫中,无需带伞。” “既然在学宫中,为何要保护我。” 少司命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说道:“职责所在。” “见过少司命。”莫若的一声行礼打破了场面的尴尬。 少司命还了一礼。 莫若说道:“少司命说他们是在议论吴晴?他们为何议论吴晴。” “你们还不知道?”少司命有些故作惊讶的说道:“自从吴晴破获了千真是倭国密探一案,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整个学宫的人都知道,这南国吴晴是南国第一聪明人。” 少司命顿了顿,看了看吴晴的反应。而吴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于是他接着说道:“学宫之人,多为智慧聪慧,他们自然有不服之人。想找你比试比试。所以从你一进去学宫开始,自然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你看这不就来了。” 少司命话音未落,便有穿着北国学宫的统一服装的学子跑来。 只见来的是一少年,他来到吴晴面前,大声的说道:“吴晴我要和你比试。” 这一声比试引来了太多的学子围观,纷纷的指指点点。 很快吴晴这就是热点所在。 “不比。” 吴晴的声音不大,但是配合上自身的内力,却能让每个人都能听见。 “为何不比,是怕了吗?你堂堂南国第一聪明人,居然怕了?” 来人甚是狂傲。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不屑。 “杜振,你别太过分了。”莫若说道。 杜振丝毫不理会莫若。 “不敢比?还躲在女人身后?” 此时吴晴开了口。 “第一,你不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和我比试的。若是每天都这样,我岂不会给烦死。第二,北国学宫校规第三款第十条,严禁私下比试。连自家学宫的规矩都不知道,还让我和你比。麻烦让一下,好狗不挡道。” 就在杜振一时语塞之际。一道掌声响起。一个与杜振年纪相仿衣着相同的人边鼓掌,边走了过来。 “不愧是南国第一聪明人,只是粗略的在学宫门口的石碑上,看了一遍刻在外面石头上的校规,居然记住并引用了出来。佩服,佩服。在下杨森,见过小吴大人。” 杨森,听到这个名字,吴晴有了印象,他是北国刑部尚书杨万里的儿子,吴晴在翻阅京畿处提供的北国资料中看到的。 吴晴开口道:“看来,你是从我进学宫就开始关注我了。不然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这学宫还真是热情。” 这句话是对杨森说的,但是吴晴的眼神却一直看着的是少司命。 很显然,没有少司命的授意,没有钦天监的支持。这些学子怎敢。 少司命依然是平时的那般表情,似乎吴晴看的并不是他。 杨森也暗自看了一眼少司命,然后接着对吴晴说道:“小吴大人来访北国学宫,我们读书人,都想和小吴大人学习交流一番。也希望小吴大人不吝赐教。”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吴晴也很清楚,看来今天自己是躲不掉了。 “那就互相学习学习。” 吴晴答应了。 尽管吴晴答应了,但是还是缺少见证人。 吴晴毕竟是南国使臣之一,事涉两国,吴晴和杨森的所谓“交流”引出了北国学宫的院长,石河。 石河除了是北国学宫的院长,同时也是太子太傅,内阁大学士。 由石河做交流学习的主持人,在合适不过,所谓主持人,实际上也就是见证人,而这次的交流自然也是比试。 至于比什么,吴晴懒得去选。他让杨森直接出题。他只负责比。 杨森也不推辞,直接出题。 “我会在这偌大的北国学宫内,分别藏了五枚铜板,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只需要小吴大人,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将这五枚铜钱找齐,只能通过观察我来判断,这五枚铜钱藏在哪里,然后将齐找回,并对应摆放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位置之下。 众人往墙上看去,墙上似乎早有准备的写着金木水火土几个字。而每个字的下方,都有一枚小钉子,钉在墙中,看样子是专门用来悬挂铜钱的。 莫若在听完规则后则说道:“杨森,你这分明是有意刁难,这学宫如此之大,你藏两枚铜钱,有如海底捞针一般。你还不如直说有意刁难。” 莫若确是有些气愤,本来让吴晴来看看自己学习的地方。让吴晴看看在自己文字描述下的学院是否一致。也让他看看这北国学宫不一样的风景,与学习的气氛。 “莫姑娘,别生气,如果觉得在下唐突了,那小吴大人,自然可以不用比试,在下并不强求。” 杨森那温文尔雅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让吴晴觉得,人至贱则无敌。 吴晴伸手阻止了莫若准备说的话。转而对杨森说道:“来点彩头吧!不然有些无趣了。” 杨森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石河,毕竟,有了彩头就有些偏赌博的意味存在,杨森这点还是做不了主的。 院长石河轻微的点了点头。 得到石河许可的杨森有了底气,他对吴晴问道:“不知小吴大人想用什么当彩头。” 吴晴说道:“听闻北国刑部尚书偶然间在一处宝地得到一块暖玉,此玉质地细腻,光滑润泽,呈透明状,晶莹通透。后将这块玉打造成了一块玉佩,给自家少爷佩带。应该就是你腰中这块。” 见吴晴如此话语,杨森知道,这吴晴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这块玉,但是这玉价值连城,更是父亲赠送,这让杨森有些为难。 不过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杨森已然是自己把自己架了上去。总不能因为自己拿不出彩头而放弃这次机会。 于是杨森说道:“那小吴大人又用什么来作为等价的彩头呢。” 吴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巧珍来到自己面前,从巧珍的腰间取下了一块翡翠腰牌。 “极品翡翠,不比你差。” 这八个字。就像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了杨森的脸上。 从一个侍女身上随便拿下一块翡翠,其品质与价格都远远高于杨森的那块。一时间杨森难以下台。 杨森此时的心里自信满满的觉得自己不会输,又在吴晴无形的刺激下,有些上头,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好。就按小吴大人说的。我同意。” 第90章 学宫交流(上) 这次所谓的“交流”,在石河的宣布中开始了。 杨森先去藏五枚硬币,吴晴喝着茶等着。其实这种比试吴晴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虽然觉得这大海捞针的事不太可能完成,但是莫若此时看吴晴的眼神里充满了信心,别人不可能,但是吴晴说的,他都信。 而此时的吴晴心里想的居然是,这冷弃居然不用剑穗,不然也给他剑上也挂上一块美玉。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杨森回来了。 按照约定,他需要给吴晴好好的观察一番,于是吴晴便围绕着杨森,在他身前仔细的观察着。 而杨森却显得自信无比,他坚信吴晴不可能找到。 吴晴掀起杨森的衣角,轻轻的嗅了嗅,然后又看了看杨森的鞋子,然后他示意,杨森蹲下,方便自己好好观察杨森的背后,然后趁杨森站起身的时候。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可以了。”吴晴说道。他已经全部观察结束。 随着吴晴的这一声可以了,石河边示意将香点燃,随着香点燃而上升的一缕青烟,这次的“交流”正式开始。 见自家少爷已经信心满满,巧珍推着吴晴开始寻找。 莫若等人跟随其后。还有一众看热闹的学子。他们要看看吴晴怎么才能找到这五枚铜钱。 巧珍按照吴晴的指示推着他去了北国学宫的琴室。 北国学宫的琴室放的都是古琴,还有些是成名已久的琴师所所用过的琴。 将琴室的门打开,吴晴在众多琴中,发现了一枚铜钱,这枚铜钱被放在琴弦之上。 吴晴取下铜钱,便有人马上回去石河处汇报,一边跑,一边说道:“吴晴在琴室找到了第一枚铜钱,拿到了属于木的铜钱吴晴在琴室找到了第一枚铜钱拿到了属于木的铜钱……” 随着声音的越喊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此时大殿之上的石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又看了看还未燃分毫的香,表情有些复杂。而杨森却是相当自信的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众人又随着吴晴来到了学宫的厨房,吴晴看着厨房一尘不染的地面上,不由感叹道学宫的环境还真是不错。随即他让巧珍站在灶台上往上看。 巧珍刚站稳,就看到了厨房灶台上的顶部横梁上被放置了一枚铜板。随即取下。 又有人马上跑回去回报:“吴晴找到了第二枚属火的铜板,是在厨房灶台的上方。” 这一汇报就连石河也有些坐不住了,短短时间内,两枚铜板被找到,石河也好奇了起来。便让手下的一个人也去看看,随时汇报。 吴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身后的人,又多了一番。许多学子,都想看看这神奇的一幕。 巧珍推着吴晴,询问着应该往哪里去。而吴晴却让巧珍推着自己往屋檐上有青苔的地方,一个一个寻找,学宫平时打扫也比较勤快,各处都比较干净,但是屋檐上却是一个盲区,一般很少会打扫到。 吴晴一连看了几个地方都不是,直到看到一处青苔有磨损,才让巧珍上去搜寻一番,最终巧珍在屋檐上的一处瓦片中,发现了第三枚铜钱。这铜钱放在了瓦片之上,而瓦片是土烧制怕而成,所以这枚铜钱是属土的。 石河派去的人连忙回来汇报,吴晴已经找到了第三枚铜钱了,并将详细的过程都告知于石河。 而此时的杨森也有些不那么淡定,但是他看着燃烧过半的香,若有所思,虽然不淡定,但是却仍然不慌。 吴晴却在一众学子的跟随下,直接来到了冰窖。刺骨冷风,一下子将众人冻了个寒颤,而众人也在这冰冷的地方看到了一块被冰冻的彻底的冰块内,有一枚铜钱。吴晴隔空一掌震碎了冰块,取出了属于水的那枚铜钱。 这一次吴晴并没有再去下一个地点,而是让巧珍推他回去,众人不解,以为吴晴认输了,便跟着他一块回到了大殿上。 吴晴来到大殿,一炷香已经快要燃尽。 杨森见吴晴回来有些得意的说着:“小吴大人,你才找到了四枚。就回来了?不过你能找到四枚,我已经很惊讶了,可惜呀,你这会回来,莫非是要认输,不急不急。这还有一点时间,你还可以再去找一找。” 一旁的石河也说道:“小吴大人,这时间确实要到了,你们有约在先,就算是老夫也要按章办事,只怕小吴大人的彩头要损失了。” “我是来找第五枚铜钱的。” 吴晴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困惑不已,杨森去放铜钱的时候,根本就没来过大殿。 他是来放完铜钱之后,才回的大殿,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所以这大殿中根本不可能有。 杨森站了起来。 “第五枚?哈哈哈,我可看不出来这房间里还有什么是金属做的。” 他那自信的笑声似乎告诉了众人这场“交流”他势在必得。 “所谓金木水火土,一开始就是你故意弄出来迷惑我的。” 吴晴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吴晴接着说道:“你原本是利用这金木水火土,让我和其他人都形成一种固定思路从而按照你给我安排好的一种套路进行下去。可惜,我一向不吃这一套。” 吴晴说罢掏出刚刚从四个地方找到的四枚铜板,在手中把玩着。然后拿出其中的一枚说道:“这一枚是我在厨房灶台上方的房梁上找到的,自然是属火无疑。” “咻。”的一声破空声,吴晴将那枚属于火的铜板射了出去,不偏不倚铜板的方孔,自然的挂在火下面的钉子上,慢慢的左右摇晃着。 这一手无疑又让众人惊讶一番。 “咻。”又是一声破空声。同样的方式 铜板稳稳的挂在土字的下面。 “这枚铜板,是在瓦片上找到的。瓦对应的是土。这枚也没问题。” 吴晴有意无意的看着杨森的表情,此时杨森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他并不像之前的那般自信。 “这一枚是在冰窖中找到,被冰封在冰块之内。水是融化的冰。自然这一枚就是水。” 吴晴说罢,用同样的手法。将属于水的铜板稳稳的挂在了水字下面的钉子上。 吴晴身上找到的四枚铜板,有三枚已经挂在了墙上对应的属性下。 吴晴拿出身上最后一枚铜板说道:“这一枚是我在学宫中的琴室中找到的,你们一定以为,琴室找到的,自然就是属木,可是我找到这枚铜板的时候,它是夹在两个琴弦之间。所以这枚铜板就不是属木,而是属金。”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杨森此时出现了一丝慌张,他说道:“就算你说琴室那一枚是属金的。但是你依然没有找到那枚属木的,这时间可就要到了。” 杨森的一番话,让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吴晴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谁说我没有找到?” 吴晴盯着杨森的眼睛。 杨森的眼神中我有一些闪躲。 “你说你找到了,你就拿出来。这时间就快到了。” 吴晴自信的说道:“最后一枚属木的铜板,就在你的身上,你杨森的名字,就是木,所以那一枚就在这里。” 吴晴顺手就将杨森荷包给拿了出来,将荷包翻转,从荷包中只倒出一枚铜板。 这最后一枚铜钱应声落入吴晴的掌心。 众人无不叹服。虽然石河的面色不好看,但是不得不说,他也很佩服吴晴有着如此的能力。 吴晴单手一掷,将属金与属木的铜钱打在墙上分别对应的地方。 此时那一炷香还没有燃尽。 时间刚刚好。 杨森气愤的冷哼一声,刚准备走,却被冷弃拦着。 吴晴伸出手,淡淡说了两个字。 “彩头。” 此时的杨森气愤不已,但是输了就是输了。 杨森解下随身的玉佩递给吴晴,吴晴看都没看,就给了巧珍。 而巧珍将杨森的玉佩拿在手上看了看。 “少爷,这玉佩也没什么特别,我不是很想要。”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杨森的耳朵里。他自家都视作珍宝的暖玉,在一个丫鬟眼里,居然没什么特别的。 “我送你的就是你的,至于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 吴晴玩弄着手上的折扇,这块玉佩,也确实入不了他的法眼。只不过看不惯杨鹏如此嚣张罢了。 巧珍将玉佩在手上掂量两下,然后又发现外面有一处水塘。于是便拿着玉佩走到水塘边,用打水漂的方式将玉佩扔了出去。 杨森心疼的刚想拦着,却想到这块玉佩的所属权已经不再是他的。于是碍于面子,伸了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玉佩被扔了进了水塘。 “一,二,三,四。怎么还是只能打四下水漂。少爷,你看,我用这个就比之前打的多。” 巧珍假装娇嗔的向吴晴撒着娇。 一旁的莫若与若柒憋着笑。憋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少爷,还是这个好用。” 吴晴见状也故意说道:“那你还不谢谢这杨公子的玉佩好用。” 巧珍见状,忙来到杨森身前行礼。 “多谢杨公子的玉佩。” “噗嗤…”一旁的莫若与若柒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一旁围观的部分人也乐开了花。 杨森见状在众人的哄笑之中拂袖而去。 一旁的巧珍还阴阳怪气的说道:“杨公子慢走呀。” 吴晴悄悄的对着巧珍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自家的丫鬟。 石河此时才出来打着圆场。 “小吴大人,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五枚铜板的吗?” 原本告诉他,让众人听听也无妨,但是吴晴不喜欢石河,他不喜欢道貌岸然的人。 “石大人,其实这没什么,我都是靠猜的。” “这…” 石河看了一眼少司命,少司命没有理会,石河还想再问些什么。还没开口。吴晴就告辞了。巧珍推着吴晴,她的脸上带着胜利般的表情。留下有些尴尬的石河。 没人注意,在吴晴走后,人群中有一双注视吴晴的目光也随即消失不见。只有冷弃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往人群中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等人都散去后,大殿之上就只剩少司命和石河。 石河见只有他和少司命,于是便开口说道:“少司命,如此试探,似乎不太妥当。” 少司命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 “试都试了,又能怎么样。” 少司命看着墙上挂着的五枚铜钱。自言自语的说道:“有趣,真有趣。” 也不管石河还想再说什么,少司命随即离开了大殿。 一场所谓的“交流”之后,莫若也没了和吴晴在逛学宫的兴致,还不知道一会又会不会冒出什么人来说比试之类的话。于是他们直接去了莫若住的地方。 学宫虽然在教学上一视同仁,但是在生活上,却依然存在着贵贱之分。 学宫的宿舍分为几种,其中最外侧的大通铺,是给那些寒门学子提供的住宿,相对于在破庙挑灯夜读,准备考取功名的仕子,这已经算是很好的条件了。中间是给一些有钱人士的子弟提供的寝室,一般大多是当地的富商,这些人大都是四人一间,如果是肯多花点钱,也可以一人一间。在往内则是独立的小院落,一般是提供给朝中大臣的子弟,最往里是环境和风景最好的地方,也是到各个学堂最近的地方,通常都是给两国交换生,亦或是北国皇室人员,都住在这里。 莫若的院落就住在这里,院落不大,却十分的干净整洁,看来就算莫若这么多天不在,也依然有人打扫。院子里摆放着些花草,在这春季开的正旺,看来平日里少不了多打理。 “学宫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不过这些花花草草的倒是若柒的功劳。” 听到自己小姐夸赞自己,若柒脸上有了一丝傲娇的表情,甚是可爱。 能在这学宫内,有着如此的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而距离她院落的不远处,就是萍郡主的院落,二人在这里算得上是背井离乡,所以平日里的走动也是最为频繁,关系也很好。 第91章 学宫交流(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莫若让若柒去学宫的膳堂,让人送了一桌饭菜。 学宫准备的膳食也是不一样的。免费的只有粥和馒头,以及一些青菜。而其他的只要有钱,一般都能吃的到。除非有些需要特别定制的食材需要提前预定。 这满满一桌饭菜的香味倒是让人胃口大开。 吃饭间,莫若问道:“吴晴你是怎么猜出来那五枚硬币在哪的?” 一旁的巧珍也说道:“是呀少爷,这也太神奇了。快告诉我们吧。” 冷弃和若柒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也很想知道。 吴晴见状慢慢的说了起来。 “其实整件事情并不难,杨森藏完铜钱回来后。我便开始仔细的观察他,我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而松香一般是用来抹在琴弦上的。再加上他一共也就用了这么多时间,去藏铜板,所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琴室。我还观察到,他的鞋底,沾染了些许锅灰,像杨森这样的官二代,又怎么会去厨房这种地方,所以他必然是藏铜钱不小心沾上的,而我去了厨房之后,发现地上很干净,倒是灶台之上有些脚印,所以我就断定灶台的上方有一枚。而属土的那一枚,就简单了,他的头发上同时沾染了青苔和灰尘,这是他之前所没有的,在他这个高度上,能同时碰到青苔和灰尘的就只能是将铜板放在瓦片里。至于在冰窖中的那枚就更简单了,他的玉佩上有一层水雾。” 说到这里吴晴故意的看向众人。并没有像吴晴想象当中一样出现解惑的答案,这时吴晴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捧哏陈瑞林不在,若是他在通常这种活都是他来干。 “水雾能说明什么。”莫若不解的问道。 吴晴只能自己回答道:“要想让玉佩产生雾气,需要一冷一热的环境,但是现在这个季节不会有这么大的温差,除非他去了非常冷的地方,于是我便想到了莫若在信里和我提到过的冰窖,就顺便去碰了碰运气。好在我运气不错。” 众人恍然大悟,巧珍更是连忙说道:“少爷你可真是聪明。” 这一顿饭倒是吃的十分愉悦。殊不知在不远处萍郡主的院落中,一身男装的萍郡主正接过一旁丫鬟珊儿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 “郡主,你还是快些把这衣服脱下换成自己的衣服吧。这个样子看上去真的别扭。” 徐萍非但没急忙把衣服换下,反而用左手食指轻轻抬起了珊儿的下巴,用可惜变粗的声音说道:“这是谁家的姑娘,从了我吧。” 珊儿有些娇嗔的说道:“哎呀,郡主,别闹了。快些把衣服脱了吧。”说罢,便上前帮徐萍取下盘在头上的发簪。 发簪拔下,徐萍那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将外袍脱了,又换里面的内衬,在珊儿的伺候下,换上了女装。 坐在梳妆台前,珊儿用梳子,缓慢而优雅的梳着。镜子中的徐萍是一张绝色且优雅的脸,皇室贵族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展示的淋漓尽致。 “郡主,你今天女扮男装就是为了去看吴晴的比试。他今天真的有传言的那么神吗?” 原来今天徐萍女扮男装就是去看这场比试,而今天这场比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宫,就连被徐萍留在院内的珊儿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而冷弃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吴晴,这个人也正是女扮男装的徐萍。 “这吴晴。只能说有点小聪明,比较机智。” 于是便将吴晴怎么找到那五枚铜板的经过都说给了珊儿听,并且还将吴晴是如何找到的推断都说了出来,若是吴晴在这肯定会有些惊讶,因为这萍郡主推断与还原的分毫不差。 “要我说呀,还要是我们家郡主最聪明,这种考验。我们家郡主连他如何判断的都知道。” 徐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这恐怕,还有一个人也能看出来。” 上京城皇宫中,太后正坐在自己寝宫的座椅上,整个宫殿里的宫女,都在门外候着,而太后正在悠哉的剥着橘子,远端温暖的炭火,温暖着整个的房间。温暖而不闷热。太后的橘子剥的不快,但很细致,将橘子纹路上的白边也剥的干干净净。 “原来是这样的。吴晴原来是这样找到这五枚铜钱的。这倒是有趣。这比画本好听。” 太后将手中的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在和太后说话的少司命。 少司命也不客气,将手中的瓜子壳,直接放在了桌上,伸手接过太后递来的橘子,在谢过太后之后,一点也不客气的,一片一片将橘子送入口中。 在看太后坐的一边的桌上,瓜子壳也堆放了不少,原来太后边嗑瓜子,边听着少司命的描述。 “怎么样?”太后问道。 “挺甜的。”少司命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少司命放下手中的橘子。 “文武双全,智慧过人,心智极佳。其他的,都和案卷上一样。” 既然有了案卷,那就证明北国皇室足够重视吴晴。 “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这孩子看来确实不错。有空带他来见见我。” “是。” 学宫里吴晴和莫若在饭后,单独的在学宫僻静的地方坐着。吴晴特地叮嘱了冷弃和巧珍别跟着,至于若柒…很自觉的就走开了。 春暖花开,正适合这般的相处。 此时吴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是耳边一动。 手中一枚铜钱飞出。挡住了忽然袭来的一块石头。 对方用的是一块石头。 吴晴的硬币在空中将石头破开。 再看石头飞来的方向,一身学院服饰的青年男子正与吴晴面对面的看着。 “唐小虎,你在干什么!!!”莫若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这个被莫若称之为唐小虎的人是唐门的二公子,也是莫若的仰慕者之一。他的名字刚说出来,吴晴就在脑海里有了印象,并不是因为他是莫若在学宫的仰慕者之一,而是因为吴晴的暗器有唐门的手法,自然对唐门有些了解。 “为何对我出手?”吴晴问道。 唐小虎看着吴晴说道: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保护莫若的能力。”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吴晴有一些无语,在他看来这甚至有一些好笑。 “你知道我是谁?”吴晴问道。 唐小虎毫不掩饰,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是吴晴。” “既然知道是我,还敢动手。你可知道。我是南国使团,礼部官员。” “知道。” “你可知道在北国对南国使团动手的后果是什么,你唐家可承担得起?” 在北国对南国使团动手,往严重了说,这是挑起两国纷争,破坏两国友好往来,属于重罪。唐家自然承担不起。 可是偏偏这唐小虎就是一根筋。 “我想试试你的身手。” 吴晴此时觉得有些心累。 “那你试探完了吗?” “没有。” “所以,你还要动手吗?” 唐小虎执着的说道:“自然还是要动手的。既然已经动过了,那就再多试试。” 遇到这样的吴晴很无奈,他压根也不问唐小虎怕不怕违反校规了,一个连国法都无视的人,还谈什么校规。 唐小虎也是说到做到,瞬间拉开了与吴晴的距离。 这一次唐小虎没有留手。唐门以暗器,毒药盘踞武林数百年,而吴晴也同样擅长这两种。 看唐小虎的出手,吴晴就知道,他只是一个六级左右的身手,且不说自己,就连巧珍在自己的指导下也能完胜面前的唐小虎。尽管如此。吴晴也并没有轻敌,因为唐家的武功诡异并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衡量。 唐小虎是真的虎,他一出手就是唐门的毒针。虽然唐小虎的内力一般,但是催动毒针,却也足够。黝黑的毒针,在日光的照射下,没有一丝反光。 不过这对于吴晴来说,并不算什么,在他的眼里,这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吴晴动了,他的的袖口中,数道丝线飞出,是他的天蚕丝,在吴晴双指的操控下,这数道丝线,迎上唐小虎的飞针。 天蚕丝本就纤细坚韧,在阳光下,很难被发现。所以在不懂武功的人眼里,吴晴就像是将手伸出,却没有发射暗器一样。 吴晴的贴身护身甲就是这种材质制作而成。甚至当时帮只有七级的吴晴,挡住了八级的柳生一郎的一击。 天蚕丝在吴晴的操拢下柔中带刚。在缠上钢针之时,一根根天蚕丝将钢针全部击穿。钢针已经是极细,而天蚕丝更细,在内力的驱使下,穿过沾染剧毒的钢针,并将钢针全部击打回去,钉在了唐小虎背后的假山上。 唐小虎看着身后假山上自己的钢针被穿针引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操作恐怕自家的长老也不过如此。 吴晴一脸笑容的看着唐小虎,意思很简单,你还比吗? 唐小虎的眼里充满了疑问。 唐小虎一咬牙,将自己身上的最强的暗器,母子连环标打出。 唐门最强的暗器众所周知是暴雨梨花针,但是修为不到一定地步,内力不足是无法使用暴雨梨花针的。 按照唐小虎这六级的实力,母子连环标,已经算是他最强的战力了。 所谓母子连环标。则是在每一枚大的飞镖内部,再放入一枚小的飞镖,每种标上都涂着不同的剧毒。这就是母子连环标。 四把母子连环镖冲着吴晴飞射而出在空中。四把连环镖分成八把。在空中又换成不同的角度。冲着吴晴飞来。 看的出来四把,已经是唐小虎的极限。 而这次吴晴却没动。也没放出自身的暗器。 而是徒手夹住了这八把飞镖。吴晴的指缝间,夹满了唐小虎飞射而来的飞镖,吴晴看了看手中夹着的飞刀,然后将这飞镖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这一番操作,倒是让唐小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同时也点燃了唐小虎的疑惑。 “控鹤指,擒龙手?你怎么会我们唐门的独门绝学?”唐小虎惊讶的发出了声。这可是他们大部分长老都没学会的技能,在唐门,连他的父亲唐门的门主唐傲天恐怕也没有吴晴熟练。 “这两本秘籍都在我的屋内。” 吴晴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唐小虎无比触动。这可是他们长老级别才能习得的功夫,而且这两种武功都极难练成,从吴晴施展来看,已经到了大成之境。若是唐小虎知道吴晴从小就把这功法当做启蒙功法来练习,估计能郁闷的当场自闭。 “不过你会这些,也没用了,你不该用手接我的镖,现在你就等着毒发吧。” “是吗?” 吴晴不屑的看着唐小虎。 唐小虎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吴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晴依然安然的坐在轮椅上。没有一丝不适。 见吴晴依然安然无恙。唐小虎诧异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有中毒。” 吴晴伸出双手,在阳光的照耀下,吴晴的双手若隐若现的有着丝线的反光。 随即吴晴一点一点的将手上缠绕的天蚕丝重新慢慢的卷起。 原来吴晴是将天蚕丝缠绕在手上避免了用去接触唐小虎的飞镖。 “先不说,我用这这天蚕丝护住了手,就你这断肠草涂抹在飞镖上,这么大味道,谁闻不出来。” 吴晴精准的说出了唐小虎用的毒药。就足以证明,他的毒药对吴晴没有效果。 被试探的感觉,让吴晴很不爽。尤其是已经被试探了一次的吴晴。虽然上午的所谓“交流”吴晴赢了,但是赢了并不代表他爽了。 吴晴今天真的很火,所以他现在需要将心中的火发泄出来,而现在的唐小虎在合适不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吴晴的准则。 “我想我应该有能力保护莫若了。” 唐小虎没有说话。他只是虎,不是傻,一开始他觉得一个坐轮椅的,不可能有传闻中的那般神奇,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踢到铁板了。 吴晴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 “现在你试探完了,该我了。” 第92章 萍郡主的试探 吴晴起手就用出了飞针。银针在他的指缝间飞射而出,直击唐小虎。 吴晴用的手法和唐小虎用的手法如出一辙,只不过多了几分炉火纯青。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吴晴同样将唐门的手法用在唐小虎的身上。 唐小虎脱下自己的外袍,挥舞着,试图用外袍将吴晴的银针尽数挡下,奈何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吴晴的银针。 柔软的外袍,遇上坚韧的银针,原本一副以柔克刚的局面,却不曾想到。银针穿透了唐小虎的外袍,那柔软的外袍只是起到了降低银针速度的作用。 唐小虎明显不曾想到会是这样,好在他的反应也足够快。在感觉到银针穿破他卷起来的外套后,果断的放低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原地旋转,虽然落地的很是狼狈,但是好在也是用自己在空中旋转的气流,以及身法,躲过了吴晴的银针。 而他躲过的银针尽数打在身后的假山上。银针根根分明,插在其中。 吴晴显然没用全力,虽然没用全力,却还能把握的这么好的分寸感,既让唐小虎感受到压力,却也不至于伤了他。 此时的唐小虎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若不是自己反应足够的快,那至少也是重伤。同样的唐门手法,自己怎么就用不出来这般的威力。 此时容不得唐小虎多想,吴晴的母子连环镖已经飞射而出。 唐小虎自然不是吴晴,他自然没有能力将分开的母子连环镖。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暗器,将吴晴的母子连环镖击落。 唐小虎凭借唐门的迷踪步,展开身位,原本想用敏捷的步伐先拉开和吴晴暗器的差距。可是事与愿违,他的身法虽然快,躲避的也足够及时,但是那又怎么样。吴晴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 “向左一步,弯腰横躲。” 吴晴嘴里这样说着,却看那唐小虎却真同步做出了这些动作。 “射出暗器,阻挡飞镖。”吴晴声音不大。但是却听足够清楚。 果不其然,唐小虎从衣袖中射出自己的飞镖。来阻挡吴晴的母子镖。 “飞镖射中,母镖落,子镖出。” 只见唐小虎射出的飞镖,击打在吴晴的母子镖上。母子镖藏着的子镖纷纷而出,方向不变。但是母镖由于被击打中,而坠落在地。 “成防守势,用针破镖。” 唐小虎急躁的甩出自己的飞针,针针挡住了飞镖。但是他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唐小虎被吴晴的声音弄的相当急躁,他的每一步都被吴晴计算在内。甚至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就在他刚庆幸自己将吴晴的飞镖全部击落之时,吴晴的子飞镖内,又射出新的飞镖。 子飞镖内,还有飞镖。这是唐小虎所没有预料到的,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右手防御,左手击落。” 随着吴晴的话语,唐小虎右手弹射出袖中剑,进行格挡。而左手捏着几枚铁蒺藜,准备将子飞镖内的飞镖击落。 吴晴说的是真的准,感觉就像是言出法随一般。 唐天小虎击落了面前的飞镖,而他却忽略了,被他击飞的飞镖以迅雷纸速度,又重新配合在一起,在空中相互碰撞之后,竟然重新改变了方向,从另一刁钻的角度,再次飞向唐小虎,这是吴晴最擅长使用的,也是最考验对对手的预判,和对暗器精细操拢的精细度。 暗器冲着唐小虎的正前方飞来。 “退后两步。” 吴晴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尽管唐小虎有些慌张,但是他那虎里虎气的脾气又犯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这次偏偏要多退一步。看你怎么说。” 只见唐小虎身形骤退。连续的往后退了三步。 但是在他非要躲退的这第三步上,他一脚踩到了自己刚刚偷袭吴晴而被击落滚到一旁的石子上。 若是一般情况下。再怎么踩在这个石子上。怎么都不会出任何问题。可是唐小虎现在心浮气躁,又被吴晴的暗器弄的猝不及防。在这种情况下。他偏偏非要多走一步,不但强行运了了一下自己的内力,还打乱了自己的节奏感。 在这种情况下踩到了石子上。脚下一滑。直接滚入了。一旁养鱼的水池之中,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成了一只落汤鸡,相当的丢人。 吴晴没并没有下死手,自然也不会趁人之危。他看着唐小虎从水池中狼狈的爬起来,走向岸边后问道:“还来吗?” 唐小虎的拧了拧身上的水。听了吴晴这般问。于是他给吴晴弯腰拱手施礼,说了句告辞。然后一步一个湿脚印,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晴这次一点面子也没给唐小虎留,当然,他并不打算追究唐小虎的这次鲁莽。 “得让他长点记性。” 莫若自然知道,吴晴说的长记性并不是,因为唐小虎没大没小,没轻没重。而是在提醒他,离莫若远些。 这种宣誓主权的方式倒是让莫若很喜欢。 就在莫若准备拥抱吴晴的时候,却被吴晴用折扇轻轻的挡住,然后冲着莫若摇了摇头。 就当莫若狐疑之际,吴晴的声音响起了。 他冲着一个方向说道:“出来吧。你看了很久了。” 莫若顺着吴晴看的方向望去,一身女装的徐萍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莫若一看是徐萍,连忙说道:“萍姐姐,怎么是你呀。” 徐萍拉着莫若的手说道:“这不知道你回来了,本来想上午就过去看你来着,奈何我昨夜没睡好,实在是爬不起来。只好现在过来,这不,刚来就遇到了这事。便躲在后面看了会。不过,你倒是快些抱呀。姐姐还等着看呢。” 莫若被徐萍说的有些脸红,她拉着徐萍的胳膊,略带些撒娇的意思娇嗔的叫了声好姐姐。 徐萍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看来他们二人平时就习惯了。 吴晴的声音适时响起。 “见过萍郡主。” 徐萍与吴晴自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二人在京城虽然见过,但是并无太多交集。 徐萍开口说道:“听说是你来接我回去。” 虽然是一个疑问,但是徐萍说出来,更像是个陈述。 “是的。” 吴晴回答完毕之后,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莫若倒是缓解了尴尬。 “萍姐姐,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糕点,虽然北国也有,但是总觉得不正宗。我去给你拿。” 说罢莫若让吴晴在这里等他,她向住处方向走去。 莫若走后这里只有吴晴和徐萍二人。 徐萍看着吴晴说道:“看来你到了八级之后,感知力强了很多,连我在这么远的地方都知道。” “郡主谬赞了,我不是靠感知察觉的。” “哦?”徐萍倒是来了兴致,“那是靠什么?” “靠的是这里。”吴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鼻子?”徐萍有些疑惑。但是瞬间就明白了。 “没想到小吴大人还有闻香识女人的能力。” 一句闻香识女人,倒是让吴晴有些脸红。 确实吴晴最先感觉到有人的,不是他的感知,而是他的鼻子。刚刚正好在顺风的位置,这种淡淡的脂粉味飘来,自然瞒不过吴晴。而且这种脂粉味,吴晴在上午找铜板的时候也闻到了。 吴晴并没有在闻香识女人的话题中继续下去。 “萍郡主,对我身手的试探,结束了吗?” 徐萍并不惊讶,而是反问道:“为何如此笃定是我?” 吴晴拨弄着折扇。 “唐小虎,唐门当代掌门的二公子,来学宫已经两年多,仰慕莫若已久,而在近期在得知我要来的消息后,先后有四人对他进行了怂恿,让他有勇气做出刚才的事情。而这四个怂恿他的人,都是南朝的各家皇商之一。” 吴晴说完用他清澈的目光看着徐萍。而徐萍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回避。 “京畿处果然消息足够灵通。看来这北国学宫也有京畿处的人。” 此言一出,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郡主究竟为何是我。” “因为,我想看看这一路上,你是不是真的有实力保护我。” 徐萍说的很诚恳,一种让吴晴不得不信的陈恳。 “怎么?郡主的仇家很多吗?” 吴晴说的也很诚恳,但是并不代表他认可这个答案。 徐萍没有及时回答。她的脑海里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抱着她杀出重围的父亲,想起了那个拼死把自己送出去的副将,想起了那个为了帮她挡箭被射成刺猬的无名小卒。虽然都说那时候她刚刚出生,可是她总能记得这些画面。无数个夜晚都被这些噩梦惊醒。 片刻之后,徐萍意味深长的说着:“谁知道我有多少仇家呢,我可是人屠白枭的女儿。” 吴晴自然知道,她是白枭的女儿。他有些歉意,毕竟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徐萍似乎并不在意,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坦然面对。 “并不能洞察人心,所以你是怎么做到,让唐小虎,按照你说的话和动作去做的。” 徐萍从一开始就在之前的位置观看着。看着吴晴每一次说什么,唐小虎就照做什么,不免觉得有些神奇。 “看穿人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人心最小也最大,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是没那个本事。我之所以能清楚的说出唐小虎的下一步动作,是因为我对唐门的熟悉,还有就是,我说的都是他面对我的暗器做出最好的应对方法。只不过,你也看见了。他比较倔强,有自己的想法。” 吴晴说到这的时候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很无奈的。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莫若在这时回来了。 “萍姐姐,给。” 莫若提着给徐萍的礼盒。 “都是萍姐姐喜欢吃的。” 徐萍接过礼盒。 “那我可就多谢妹妹了。”随即徐萍接过礼盒,又看了看莫若和吴晴。接着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莫若,晚些时候去我那,咱俩好久没见了,得好好聊聊。” 在莫若答应了之后,徐萍就离开了。 莫若也推着吴晴继续的逛着。 徐萍提着礼盒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珊儿见状连忙接过徐萍手中的礼盒,放回屋中。 “郡主,怎么这出去了一会功夫,还拿了东西回来。” 徐萍说道:“本就是出去走走,好久没见莫若了,找她聊聊天去。没曾想到,还给我带了吃的。早知道就带你去了,这可提的累着我了。” “那郡主下次出门可得叫上我。” 徐萍没有接话而是坐了下来。 “珊儿,泡一壶茶去,这久不运动。身体还有些乏了。就泡壶碧螺春吧。解解乏。” “好的郡主。”珊儿应了一声,便去烧水准备泡茶。 徐萍独自看着珊儿放在桌上的礼盒,她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她被南国送来当交换生的前几天。 当时的她根本不想来,但是来与不来,她没有任何选择权,也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在南国的那位陛下眼中,她的想法,不重要。她只是被南国陛下养大,冠以郡主之名的政治牺牲品。就连这看似伺候的无微不至的珊儿,实际上也是那位陛下派来监视自己的。而今故意让人试探吴晴,也是因为陛下在她临行之前告诉她,谁来北国接她回去,谁就是她未来的夫婿。 吴晴和莫若悠闲的逛了好一会,直到看到一袭白衣少司命站在不远处。 吴晴有些恼怒,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个二人世界了。 他每次见到少司命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所以不由得就不想看到他。 少司命丝毫没有察觉到吴晴心里的想法,笑嘻嘻的向他走来。 “吴兄,又见面了。” 吴晴说道:“有时候这面也不是非见不可,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对于破坏了他和莫若的二人世界,吴晴表示很不爽。 莫若但是理解性的与少司命打了招呼。 “你们有事要聊,我就先去前面的亭子。等你们聊完了,我再来。” 少司命连忙摆手,让莫若不用离开。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告诉吴兄一下,太后要见你。” 第93章 太后召见 吴晴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国的太后要见自己。 而北国太后见自己还用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太后让李琴进宫,听闻李琴的琴曲与歌舞,在南国早已无与伦比,就连这次两国会谈,也是李琴姑娘排舞,所以太后想看看。看看这李琴姑娘是不是有传闻中的那般。 而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挂着礼部员外郎官职的吴晴身上。 马车很平稳的走着。李琴在他身后的那辆马车里。吴晴掀开车窗看着街上的景色,开了北国,就连街景都没有好好欣赏就要去进宫见北国权力的巅峰,实在有些不爽,尤其是这少司命,还破坏了他和莫若的二人世界,这就让吴晴更不爽了。 下了马车,虽然由少司命亲自推着吴晴,但是还是要有禁军检查身上的物品,这次在北国,吴晴没有带多余的轮椅,而他现在的轮椅,自然不可能通过禁军的安检。 “司命大人,请不要为难小的,这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小的担待不起。” 门口禁军的负责人很负责任的把吴晴给拦了下来。 吴晴这样的“刺猬”。着实让安检之人也见识到了什么是暗器大户。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暗器,足足放满了禁军准备的托盘。而吴晴的轮椅,自然不能让他带进去,一时间,又没有可以提供给吴晴备用的轮椅。别说是吴晴,就连少司命也相当的恼火。 “有我陪在太后身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快放行。” 今天禁军统领不当值。副统领自然也不敢做主。而且这个副统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轮椅就等于是吴晴的火药库。自然是不肯放的。 “少司命。您神通广大的,可是我也是按规矩办事,这里是皇宫,您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能放呀。” 少司命被驳了面子,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对方毕竟照章办事,有理有据。自己也不能不清规矩,一时间有些恼火。 好在太后的懿旨也随即而来,让吴晴直接进宫。 入了皇宫,吴晴脸上挤出了微笑,进了皇城的门洞,便看见了一片光明,这皇城内的采光确实不一样,光明处是重重楼台,万间殿宇,北国宫中建筑多为黑色,装严重但是有一丝清新的古风。 少司命推着他的走的速度不快,吴晴微微一怔,如同刚看到上京城外的城墙一般,又有一些失神。北国的皇宫,并不以大取胜,而是层层相叠。看上去幽美宁静,却又不失庄严,每一道长廊,都在告诉着来客,有多少大人物都曾从这而过。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长廊,路过流水。逐渐往上走去,终于来到了北国皇宫的正殿。 殿外大内侍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腰挎佩刀,凛然而立,神色坚毅。 而少司命并没有停下,而是推着吴晴绕开正殿继续走着。 吴晴没有问,他知道,太后是私人召见,自然不会在正殿。 李琴则是跟在他们的身后,慢慢前行。 不一会,少司命就将他们带到了,太后的寝宫。 吴晴确实想过太后不会在正殿接见自己,但是他也没想到,太后会在自己的寝宫里接见自己与李琴。 在通报后,在太监的带领下,缓缓沿着直道通行,吴晴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南国官员。 通过轮椅上传来的触感,整个直道竟是青玉造就。上面铺着华美的地毯,异常柔软。 而直道两旁的清水更是让人意想不到,在寝室这样的宫殿里,竟然还修了两条水池,池水清澈无比,水中各种金色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动着。 直道之后就是太后的寝宫所在,地上皆是檀木板铺就,庄严典雅。 正前方乃是凤座。太后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司命推着的吴晴。 “外臣吴晴,拜见太后娘娘。”吴晴坐在轮椅上双手作揖,头低的很深,而李则回来一旁,也用臣子之礼拜见太后。 “都免礼吧。”太后也配合的挥了挥手。 吴晴刚谢过太后,抬起头,却发现太后的一双目光,正投在自己的脸上。他有些诧异,回目看去,太后正用一种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位北国太后年近五十,在北国皇帝陛下不问朝政之后,打破了后宫不得干政的先例,直接参与到朝政之中。众多官员对太后是又敬,又惧,又怒。但她一直都是多赏少罚。 吴晴看到太后那慈祥的面容时,心里想到了太多关于她的信息,但是他马上明白自己失礼了,当北国权力的巅峰望着顾计的时候,身为臣子,尽管是外臣,也是断然没有与对方对视的道理。 于是吴晴赶紧的微微低头,不敢细看。 “你来了。” 太后的口中说出的话很平淡,似乎在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熟人说话一般,没有想象中太后应有的威严。 一时间吴晴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说着道:“回来太后的话,外臣与李琴奉太后懿旨前来,请太后吩咐。” 太后看了一眼吴晴身边的李琴,然后让自己身边伺候的嬷嬷带着李琴去商议乐曲与舞蹈的事宜。而太后自己则站了起来,少司命准备上前扶着,太后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吴卿家,陪哀家走走。” 于是太后在前,少司命依旧推着轮椅,将吴晴与太后一前一后的保持着距离,虽说是一前一后,但是实际上也就只是与太后保持了半个身位的差距,方便太后问话。 行走在北国的皇宫中,吴晴才发现,这座皇宫,就算称之为“仙宫”也配得上。 高高的青树,从整体颜色为素黑的宫殿群落旁伸展出来,那些青青葱葱的树枝无力的搁在青瓦之上。 整条路上,四处可见宫殿与青树,交杂着,辉映着,刚柔并济,美不胜收。 三人在一堆宫女太监的服侍下往前走去。绕过山间溪水的长廊,直到这时吴晴才仔细的打量着皇宫的布局,皇宫中有一半是依山而建,从军事角度,或者从生活角度来说,这根本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看下这依山而建的长廊,四周清水缓缓流淌的山间,吴晴也明白了为什么多年前北国皇室选择这里来做皇宫。 美。真的是太美了。 可惜不是带着莫若在这里,并肩看天地浩大。不然那该是一幅多美好的画面。 可是吴晴身边只有北国至高无上的太后,和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九级高手,少司命。 太后身穿凤袍,在一位老嬷嬷的搀扶下,在前面领着路。 吴晴则是在少司命的推动下,跟在太后一旁,吴晴时不时的回头用余光看少司命。虽然相信在北国皇宫中,对方不会怎么样自己,但是却还是有些紧张。 太后似乎走累了,对前方的一处凉亭轻轻的一指,霎时间,就有几个太监宫女赶忙过去,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凉亭打扫干净,点了熏香,备好茶点。 走入凉亭中,让众人都退下,只留吴晴与少司命。太后忽然开口说道:“吴卿家,你看我这宫中景色如何。” 吴晴一怔随后说道:“宫中有山,山里有泉,泉流入宫,景致奇特,最神奇的确是这宫殿中的配色与山色相互呼应,与皇宫的威严相辅相成,外臣是在赞叹不已。” “吴卿家,理解独特,才学过人。” 太后坐下拿起茶杯便饮了一口,然后又接着说道:“这处凉亭,我之前也曾停留颇久,四周清风徐来,感觉无比惬意,所以这些日子便经常来此,但是就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不知为何。” 太后这番话是对着吴晴与少司命二人说的,她想看看这二人的答案如何。 少司命有些面露担忧之色的说道:“太后乃北国支柱,是天下民心所向,这世间本就诸多烦恼,太后心思左右万民福泽,怎么能图一时之快,而忘却尘世之烦恼,太后应该以万民之烦恼为已身之烦恼。才是太后应执之念。” 吴晴在我一旁旁观,心中想到这少司命能这样和太后说话,看来少司命在北国的受宠程度颇高,这种话都能当着太后的面直说。不过他对少司命的话倒是有些不以为然,虽然脸上没流露出来,但是眼神中却有了一丝笑意。 可是这一丝变化,怎么能逃得过九级高手的眼光。 “吴大人是有不同的看法?”不过这句话说的很奇妙,虽然少司命这般问,但是并没有尖酸刻薄的味道,倒像是正常的询问。 吴晴眉头一皱,随即微微笑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自然是太后秉持的理念,但是若是按照少司命所说的,时刻不能忘记这世间的疾苦,虽然可以以此作为警惕,但是如果真的造福万民,长此以往,太过劳累,容易导致精神不济。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做不好事情。所以外臣认为,不可常忧。” 吴晴的解释似乎有些说服力,太后也点了点头。 “你二人说的都不错。也都在理,这忧与惬,总要有一个度,凡事不可过度,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的道理,哀家还是明白的。” 吴晴笑了笑,没说什么,而少司命看来却还在理解这吴晴所说的话语。 太后问道:“那按照吴大人所言,为何这些日子,哀家再也找不到那天夜里的那般惬意与清明。” 少司命也因为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吴晴,他想看看吴晴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想知道。 吴晴微微皱眉,看了凉亭的周围,然后指着那柱香说道:“太后,让人移走那香,在退却两旁伺候的人,或许这样可以寻回一些当夜的感觉。” 太后有些微讶,按照吴晴所说的,让太监宫女都退到远方看不见的地方,又拿走那柱宁神的香。一会之后 ,清风再起,吹散残留的香味,只留下淡淡的山间原有的植物中的香气。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良久之后,睁开双眼,面露喜色的说道:“果然有了几分感觉。” 吴晴解释道:“皇宫中的香,自然是极品,但是与这山间原本的气味相比,就会多了几分俗气,而在看到这些太监与宫女,根本无法融入这自然之中,也就缺少了当时的感觉。” 少司命在一旁微微颔首,似乎很是赞许吴晴的这个说法。 太后忽然轻声说道:“吴晴,你这一路前来,你看我北国风光如何。” 吴晴沉声应道:“北国物宝天华,山清水秀,地大物博,百姓安居乐业,实在令外臣佩服。” 太后突然又问道:“那你以为,哀家这天下,与你南国比,如何?” 北国与南国比? 这是一个极度敏感的话题。既不能弱了自己国家的声势,身为使臣自然也不能让北国太没面子。一时间吴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之后,吴晴有了答案。 “外臣,不知。” 好一个外臣不知,这个回答就有些无赖了,作为外臣,自然不知北国的情况,而太后又不好“治罪”。毕竟是外臣。 既然这样,其他的问题也不用再问了。 “哀家有些乏了,吴大人先回吧。” 太后看了一眼少司命。 “你送他出宫,吴大人博学多才,涉猎宽广,这段日子,你可要和他多学习学习。” 少司命微微行礼,道:“尊,太后令。” “与你同来的那个丫头,等我选完了歌舞会派人送她回去的。” 太后看着少司命推着吴晴离开。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像,真的太像了。” 太后招了招手,刚刚退到远处的太监宫女急忙前来,还是刚刚的老嬷嬷。扶着太后回到了寝宫。 李琴正在另一个房间准备着给北国太后的曲目和舞蹈,在刚刚带她来的嬷嬷的准备下。她正在记录着太后喜欢的音乐。 太后回到寝宫之后,便直接来到这里,亲自问着李琴擅长什么曲目。看的出来,太后对音律很是喜爱。 太后让这个嬷嬷把琴拿来。 琴到之后,太后让嬷嬷退下。待嬷嬷退下之后,她走到李琴的身边说道:“丫头,哀家可是有好些年没听到你的琴声了。” 第94章 学宫命案 少司命推着吴晴,并没有从来时的路返回,而是从另外一条路。 “从这条路,回学宫更近些。”少司命说道。 吴晴知道,这是怕他多想。 “听少司命安排。” 虽说不是正门,但是威严与豪华的程度,不亚于正门。甚至比正门还多了些风景。 “吴兄的见解,确实很独特,有机会,我还想向吴兄多请教请教。” 这见解自然说的是吴晴在凉亭内说的话。 “请教二字,自然不敢当,少司命若是有兴趣,咱们也都是互相学习罢了。” 其实这话是吴晴自己感想。当然少司命的观点也是他内心的感受。他们二人的观点,其实并无对错,只不过这二人的观点却能反应出他们从小的一个教育模式的不同。少司命从小学习的足够传统,而吴晴善于在传统的基础上不断的改进。 正当二人还准备说着什么,忽然有一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到他们面前,见他慌张的神色,吴晴便知道出事了。 “奴才见过少司命。” 由于不知道吴晴的身份,小太监只是对吴晴行礼。 “着急忙慌的,出了什么事这般惊慌。这是南国的使团的吴大人。” “奴才见过吴大人。” 小太监再次给吴晴行了礼,然后刚想和少司命说着什么,却觉得吴晴的名字有些耳熟,随即他便欲言又止的看着少司命。 少司命见状,也不避讳着吴晴。 “说吧。没事。” 小太监见少司命丝毫不避讳吴晴,便开了口。 “学宫…出事了…死了一位学子…” 少司命一愣,随即说道:“这死了人,直接报上京府尹,再不济也是由上京府尹报刑部或者宗正府。怎么着急忙慌的报来了我这里。” 那小太监着急的说:“死的是刑部尚书杨大人的公子…杨森…死状…和之前…一样。而且…” 小太监又看了一眼吴晴。然后才说道:“而且学宫的北国学子们,围住了萍郡主的住处。” 吴晴不理解,为什么要围住萍郡主的住处,难不成这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杨森,吴晴第一时间想到上午刚和自己比试的那个学子。 刑部尚书之子死了,虽然杨万里的怒火足够大。但是按照北国律法。他不能直接干涉,而宗正府隶属于刑部,自然比较尴尬。所以这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上京府尹的头上,而京都府尹派人通知了钦天监。 “备马车。我马上去。” 少司命话音刚落,小太监连忙往宫外的方向跑去准备马车。 “等下。”少司命叫住了跑开的小太监。 小太监停下看着少司命,等待着他的吩咐。 “备完马车后,自己去内庭领十板子。这是皇宫,做事要有规矩,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说罢挥了挥手,让小太监下去。 小太监,逃似的离开,只不过把跑换成了快步。 马车上,吴晴和少司命对坐着。 “现在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什么叫死状和之前一样。难道之前,还出了什么事?” “还记得你欠我的人情吗?” 吴晴点点头。 “帮我查明这件事情,就当,还了我的人情。” “你堂堂钦天监少司命,在北国,还有什么事,是能难住你的。” 少司命也也不回话,而是轻轻的叹了一声气,这才慢慢的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就在前些日子,少司命还没到闽南的时候,上京城命案频发。起先并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只当是普通的命案。后来又出现不少的死者,他们死状大都相同,都是缺少头颅和左胳膊,而且这些人的,死因都是一刀毙命,每个案发现场的墙上,都会用血留下一幅画,一幅雄壮且威武的狮子。 “狂狮铁战军?人屠白枭?”吴晴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 “是的,确实是他当年的记号。” 按照少司命的描述,这威武雄壮的狮子,是当年人南国大元帅,人屠白枭的狂狮铁战军团旗帜。这也符合当年白枭的战斗风格。 白枭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在他眼里军人就应该战死沙场,所以在他面前没有俘虏,只有阵亡的士兵,哪怕你放下武器,你依然是敌军。所以人屠的称号也因此而来。而他所屠之处,都会留下一幅血狮子,狂狮铁战军也因此而得名。 可是这已经是快十八年前的事了。白枭在十八年前的那场战役中被敌军围攻,战死沙场,二十万狂狮铁战军。全军覆没。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些事。 “不可能,白枭已经死了十八年,且不说全军无人生还,就算有,按照他们的年纪与身手,也不足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吴晴是断然不信的。他心里觉得应该是有人模仿作案。 少司命接着说道:“我起先的想法与你一样。也不信。但是后来,我去了几个案发现场。亲自验尸,得出一个结论,他们都是被大刀,一刀毙命。从刀口的深浅判断,这至少是一把重达一百斤的大刀。” “百来斤的大刀?”在得到少司命肯定的回答之后,吴晴第一想到的就是白枭的玄铁刀。不过这把刀现在还放在南国京城的威武将军府。 “百十来斤的大刀,只要内力不弱,七级以上高手都可以使的出来。” 吴晴说的确实是。 “我还在现场发现了狮子的爪印,与毛发,还有不少尸体上有。狮子啃咬过的痕迹。” 少司命此言一出,吴晴也皱起了眉头,当年白枭的坐骑正是一只狮子。 这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还有,每个案件中,都有一个特殊死法的死者。” “特殊死法?”吴晴问道。 “身血液流干而死。但是全身上下只有脖子处有两个圆孔形状,最令人费解的是,这位死者的附近必然有一处阵法。” “阵法?什么阵法?” 吴晴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死法本就诡异,这又和阵法联系到一起,是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看不出来。”少司命回答的很真诚。 “看不出来?”吴晴问的也很诚恳。 双方都有些尴尬,尴尬的点也很一致。 钦天监居然看不出来阵法。 马车很快到达学宫,事急从权。这种马车不进学宫的规矩这会自然也不用遵守。 当少司命和吴晴赶到徐萍的住处之时,这里早已被北国的学子围的水泄不通。礼部尚书周超还在不停维稳。但是效果看起来并不是很理想。 上京府衙带来的衙役互相将手中水火棍横在胸前。在徐萍的住所前不远处,树立起了人墙。吴晴见状,带少司命从莫若住处一边隐藏的小门来到了徐萍的住处。 莫若他们都在徐萍的住处里。 莫若本想前来安慰徐萍,没想到这位从小长在皇室的萍郡主还在悠闲的喝着茶,情绪很稳定。 巧珍怕这些学生头脑一热,做出什么伤害郡主的事,于是将冷弃也喊来。 吴晴与众人打了招呼后,坐在了徐萍的对面。少司命也坐了下来。 徐萍给他们倒了茶。 吴晴一个人坐在那,看似在发呆,实则在分析着当下的局面,有人在模仿人屠白枭,在北国人人恨白枭入骨,毕竟当年就是白枭将如日中天的北国活生生的打的重新签订了国境线,也坑杀了不少北国军士,这平淡了十八年的仇恨,再次被点燃。而且南北两国刚签订了合作条款,自己率领的南国使团还在北国境内,这幕后黑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至于那些愤怒的学宫学子,吴晴根本毫不在乎…少司命还在这,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石大学士,宗正府 都司空,上京府尹。这些北国的高层都在这,事情肯定不会超过激化的临界线,重点是,很明显这次学生运动的背后,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影子。 如果没有挑唆,北国学宫的学生怎么有胆子围了南国郡主的住处。尤其是,吴晴作为使团的人还在学宫。这些学生怎敢。 门口上京府的衙役们,严阵以待。有的已经将刀收了起来,但是手中木棍却是握的很紧。 围在徐萍住所的学子口中的怒骂恶语就没停过。学宫的服装都是统一的,一个学子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下,四处看了看,从怀中掏出石头往里面砸去。 虽然这种是小孩子行为,但是顶着礼部尚书的面,扔进了南国郡主的住所,这事情也就小不了了。 众多学生也愣住了,怒骂的声音小了一些。大家都在想哪位勇士有如此胆气,来真的!!! 正当众多学子还在思想之际,分别从人群中不同的地方有石头扔去。 从萍郡主的住所内飞身一人而出,正是冷弃。 忽然人群有人大喊:“南国使团杀人啦……” 一道影子出现在那人身前,煽风点火的声音戛然而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扔到了礼部尚书周超的脚下。随后又有几人用同样的方式被扔了过来。 见此情景,上京府的衙役们刚准备镇压。就被一道声音压住了。 “第一他们没有死。”吴晴的声音伴随着内力,传入现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在众多学子面前的,是吴晴和少司命。刚刚将闹事的人扔上前的正是冷弃。 “第二,你们是来搞清楚事情真相的。而这些人,是来诱使并利用你们用错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 冷弃冷冷的将他扔在面前的几个人倒过来,像摇晃麻袋一样的摇晃着他们。叮叮当当的从他们身上掉下的不止有石头,还有火种,灯油。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如果真的任由这些人在其中挑起事端,将这些火种,火油扔到萍郡主的住处,那后果不堪设想,估计自己这些人都会被以暴徒的名义被就地格杀。 “你们以为。我会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和你们说些大道理吗?” 众人被吴晴的气势所震慑,都老老实实的听着。 “你们胸中有志,有不平,有疑问,有热血。此乃少年人之本性,我不怪你们。” 吴晴继续的说着:“但是你们,蠢,愚蠢,愚蠢至极。因为你们受人教唆挑拨,却不知真相,何其愚蠢。少司命在此,此事,在钦天监都是保密性极高的事情,你们也不想想,就算学宫出了人命,其他地方的案件这几个人是如何知道的,又如何知道的这么细致。” 在与少司命的沟通中,吴晴知道了之前的案件,少司命已经封锁了消息,那这些学子就必然是受人挑唆。 少司命站在一旁,无疑是默认了吴晴所说。 “若有不平之意要抒发,尔等可以寻求正确的途径,像如此这般,犹如市井泼妇。枉你们是读圣贤之书。这书都读哪里去了。真羞坏了脸皮。” 学子们听了这番话大感不服,有胆大的喊道:“在我北国境内,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与你南国接触开始,怪事频发,而当年的狂狮血图居然重现在我北国上京城学宫,你敢说与你们南国毫无关系。” 也怪不得北国学宫的学生们愤愤不平,狂狮血图在北国,就代表着耻辱。而如今这耻辱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上京城,还伴随着人命出现,这些学子自然情绪激动。 “你们。身为学子,就应当有独立判断的能力,不以人言,不以眼见。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连三人成虎的道理都不懂了吗?还有没有脑子!” “当然你们本来就没脑子。”吴晴痛斥道。“你们要有脑子,就想一想这事定然与使团无关,我们还在北国,却弄出如此之事,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你们要有脑子,就不会围住郡主住处,此事处理不好,就是两国的纷争,你们要将这多年来的和平共处,毁在你们手上吗?这是外交问题,一旦发生暴乱,上京府不会坐视不管,本官也不允许郡主收到伤害,最后难免发生流血事件,到时候你们死了,本官也坏了名声,两国甚至因此摩擦而打破多年的和平。到时候只会让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吴晴气的直接指着众人骂道:“尽是一帮蠢货,也不知道这多年的书读到哪里了。” 吴晴的声音在内力的加持下,清楚的传到每一个学子们的耳里。 发怒是假的,学子们通常最吃这一套。 第95章 杨森死了 学子们听完吴晴的话,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在上京府衙役的驱散下,纷纷离开。 少司命这才和吴晴前往杨森死亡的现场,冷弃本想跟着吴晴前去,但是学宫现在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吴晴让他留下来保护莫若和萍郡主。 至于那几个被冷弃扔在地上的学子,也是被少司命点了穴道,交给钦天监的人带走审问。 吴晴和少司命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天色已晚。 案发现场就在杨森的住处,杨森作为刑部尚书杨万里的公子,自然住的是自己的院子,而院子里也只有他一人。 他们到达现场之后,现场并没有被破坏,虽然刑部尚书承受着丧子之痛,但是多年和刑侦打交道的他深知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学宫之首石河石大学士正和刑部尚书杨万里,宗正府都司空,毛利,以及上京府尹秦礼他们都在杨森的现场。 现场也只有他们几人进去过,并进行考察。 少司命在来现场之前,便给吴晴介绍了这些人。 而吴晴不用介绍,坐着轮椅就是他最大的辨识度。 礼节性的打过招呼后,吴晴只能请杨万里节哀。 在场官员也都明白,这次事涉南国,没有谁比吴晴更适合查这次的事情。 “杨大人,节哀,令郎的事,你放心,我少司命发誓,一定找出真凶。” 少司命很认真的对杨万里说着。 吴晴也从衣袖中拿出上午杨森输给他的玉佩,双手递给杨万里。 “杨大人,上午和令郎的比试,只是开个玩笑,请您亲好。” 原来上午巧珍扔的那个只是障眼法,并不是真的玉佩,只是想杀一杀杨森的锐气。 杨万里接过吴晴递给他的玉佩,说了声谢谢。 “杨大人,要不您先去歇息歇息。我们在这看下现场。” 少司命的意思很明显,他想验尸,又怕杨万里在现场,有些事,不方便。 杨万里也明白。他叫来身边的书记官,递给少司命一份册子。 “房间和…和森儿,我们都没有动过,只是简单的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和森儿,这是我检查时让书记官记录的手札,都写在上面了。详细的查看,只有我和毛利进行了,其他人并未进去现场,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我们。最先发现森儿的是他的书童,现在也在外面有人看着。” 说完这一切,杨万里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森,然后握紧拳头转身离去,毛利也跟着杨万里离开,其他的官员们也都先去其他房间休息。 现场只有吴晴和少司命,他们留下了两名书记官,随即开始检查现场。 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副用血绘制而成的一幅威武雄壮的狮子,吴晴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当年人屠白枭的狂狮铁战团战旗上的图案,也是当年白枭所到之处都会留下的记号。 现场很简单,没有任何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打斗和争执的迹象。有的只是杨森的尸体静静的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势。 与其是说杨森的尸体。倒是不如说这是一具已经干瘪了的杨森的尸体。 正常尸体或者死亡,身体的血液不会在短时间内全部流干,更诡异的是,除了墙用血画的狂狮图案,杨森的屋子里也没有一滴血迹。 吴晴和少司命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从现场环境来看,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这点倒是与杨万里给他们的手札上记录的一致。 既然现场没有线索,那只能从尸体上寻找。 初步判断,杨森的死因是失血过多,不过这已经不能是失血过多,而是仿佛身体中的血液被全部抽空了一般。而杨森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处伤口,就是颈脖处位置,有两个圆孔,他们的判断也和手札上杨万里的初步判断一样。血是从这两个孔中流出,不过用的什么手法,却还不得而知。 其他的都和杨万里记录的手札中一模一样,这现场看上去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之前也提起过,之前还有其他的人也是这样死亡的。”吴晴问道。 “之前的案子,确实也有人有这样的死法,但是只有两人,而更多的是被砍去了头颅与右臂,单独这样死亡的。确实还没有发生。只不过…” 少司命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看着吴晴。 “只不过什么?”吴晴问道。 少司命不是故意停止说话,而是似乎在想着什么。 “只不过,这次的现场,没有看到阵法。” 少司命终于是想到了这。 对呀,吴晴也觉得这里少些什么,如果之前都有刻画阵法,那么这次应该也会有。 于是吴晴便问道:“之前的阵法都出现在哪里?” 少司命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说道:“第一次出现在尸体的盔甲上,第二次出现在尸体屋子里,烧水的炭火旁。” “盔甲?死的是军队的人?”吴晴问道。 “是个副将,具体卷宗,我已经让人去取来,晚些给你。” 吴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杨森。 杨森的尸体没有被人挪动过,而这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就算凶手费尽心思将他搬来这里,目的是什么?而且凶手明明可以将尸体随便一放,为什么要刻意的还给杨森的尸体选一个角度? 吴晴研究着杨森的尸体,他发现杨森的尸体很像在仰起头看着些什么。吴晴顺着杨森尸体“看”的方向望去。 借着昏暗的灯光,吴晴依稀能看清房梁上有一幅用血绘制成类似阵法的图片。 “少司命,我想我看到阵法了。” 吴晴凝视着房梁上的阵法,饶是精通各种阵法的他,却没见过这样的图案。不过确实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少司命连忙命人把上面的阵法所绘制的东西丝毫不差的绘制出来。 趁钦天监的人在临摹阵法的时候,吴晴仔细的翻看了手札,尤其是看了对发现尸体的杨森书童的询问。 杨森的书童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根据手札上的记载,杨森在上午输给了吴晴之后,自觉没有面子,于是便独自一人外出,至于去了哪书童也是不知道,原本杨森的书童是要和杨森一起出去的,奈何杨森让他别跟着,杨森要一个人静静,于是书童就一个人回到住处等杨森,可是一直没见到杨森回来,于是他便外出一趟买了些杨森喜欢吃的水果。回来后发现杨森房间的门开了,他以为是自家少爷回来了,于是便准备去询问少爷晚上吃点什么,可是刚进门,眼前的事情,就吓的他不轻,于是他连忙报告了自家老爷,也报告了学宫与官府。 从书童的口述上来看,没什么问题,而且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现在要调查的目的就是查清楚杨森在离开学宫后去了哪里。 想到这点吴晴便看向杨森的鞋底,发现他的鞋底沾染着一些泥土,于是取下一些,包裹在随身带着的白色手绢中。 在完成对现场的勘察之后,吴晴和少司命都觉得可以离开现场。这才安排人准备将杨森的尸体运走。 可是就是这点犯了难,在这种案件下,尸体都要进行尸检,可是这杨大人还在,这毕竟是杨大人的儿子,这就有点难办了。 当然这不是吴晴考虑的问题。 其他的事情自然交给少司命去处理,天色已晚,吴晴谢绝了石河给他在学宫重新安排一处住所的好意,还是回到了莫若的住处。不过好在莫若的住处足够的大。 刚回到住所还没来得及休息会,吃点东西,少司命又来了,这次他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当然,带的也自然不是礼物。 少司命将带来的卷宗放在吴晴面前的桌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水。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去。 尽管很饿,但是少司命吃东西的姿势依旧很文雅。 边吃边说着:“杨森的尸体,已经由钦天监的人进行尸检了。” 吴晴看着少司命的眼神似乎在问这杨万里是怎么能同意的。 仿佛看穿了吴晴的疑问,少司命说着:“是杨大人主动提出来的。他说虽然死的是他的儿子,但是涉及到这其中的案件,一样要按照规矩办事。” 吴晴听完少司命说的。心中不免对这杨万里多了一批钦佩。 吴晴又吩咐巧珍再拿着零食出来,看这架势,这桌上的吃食确实也不够少司命吃的。 倒不是吴晴不让巧珍给少司命准备饭菜,而是这住宿之地根本无法做饭,他们都是让学宫的食堂送的饭菜,而这个点,食堂早已锁了门。 少司命倒是不介意,吃着糕点,同时将档案递给吴晴。 吴晴翻看着两本档案,想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线索。 按照死亡顺序来看,第一个被人发现的是北国上京城巡防营副将金鑫,他的尸体是在,距离上京城不远处的一个休息点,有着五级身手的他,同样是在没有反抗和对抗的痕迹下,也是在颈脖处只留下两个小孔,全身血液似乎被抽干了一般,死因也是流血过多,而这一次是第一案发现场,同他一同进行巡查的所有军士全部身亡,全部被砍下左臂和头颅。而金鑫的盔甲上被用血画上了阵法,墙上同样画着一幅雄壮的狮子,而地面上则留下了奇怪的爪印,形状如同狮子。 而这样种种的行为都让人联想到当时人屠白枭,这些种种的手法都是当时白枭屠城的时候惯用的手法,而狮子更是白枭的坐骑。 而第二个死者则是北国最大铁匠铺,烈家的当代家主烈焱,同样的死法,他死在自己的铁匠铺中,同样墙上画着一幅狮子,阵法被刻画在打铁炉旁碳火的附近。而他铁匠铺的所有伙计,也都与军士的死法相同。都死在了自家的铁匠铺内。当时吴晴还在赶来上京城的路上,少司命接到消息后,便将这件事的消息压了下来。毕竟当时南国使团将至,如果这事传开了。难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几个人审的怎么样了?”吴晴问道。 吴晴口中的那几个人自然是混在学子中准备“带节奏的几人。” 少司命吃完手中的点心,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后说道:“查过了,他们确实都是学宫中的学子,只是在此之前。有人给了他们钱财,让他们这样做的。” 吴晴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不信。 “知道你不信,一开始我也不信,但是我也确实查证过了,他们毕竟都是贫苦的学子,虽然一开始他们都断然拒绝了,但是对方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我也查了,这笔钱,他们确实都放在身上。” “他们有没有说出那人的长相?”吴晴追问道。 虽然吴晴也知道。应该不会这么容易。 “他们都说出了同样一个答案,他们感觉那人脸上有一层朦胧的感觉,虽然看距离很近,但就是看不清那人的脸长什么样。很明显,应该是用内力简单的形成一股在脸上的气场,造成那种朦胧感。” 听少司命说完,吴晴也表示认可,他本就对这没抱有希望。 “吴兄,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死于血液被流干,不知吴兄对这种死状有没有其他的见解。” 听到少司命话里有话,吴晴便说道:“有话直说吧。” 少司命也不藏着掖着。 “当年南北两国交战,南国远征大元帅,白枭,骑着一只雄狮,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从不留战俘,被他所杀之人皆是斩下首级与左臂,停留之处都用敌人的血画出一幅雄狮图。而这几次的案件与这些手法如出一辙。所以我想问,有没有可能是狂狮铁的人复仇。” 吴晴说道:“你怀疑是狂狮铁战旧部作案?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少司命接着说道:“这种全身血液都被抽干的死法,在之前狂狮铁战团,中确实有一人可以做到……” 少司命这么一说,吴晴确实也有些印象。 “你是说…”吴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 而这时徐萍的声音响起。 “少司命大人说的是,吸血蝙蝠,韦青。” 第96章 入局 少司命起身和吴晴一起行礼。 “见过萍郡主。” 徐萍示意免礼。 “我不是故意听二位的对话,我只是听闻吴晴回来了,特地前来感谢他,帮我解了围,没想到少司命也在,我也得谢谢少司命,若不是有你二人在,估计这会我的屋子还被他们围着。多谢二位了。” 少司命连忙说道:“郡主客气了,这是分内之事。方才郡主说的,吸血蝙蝠,韦青。可否详细与我们说说。” 虽然少司命的钦天监,与吴晴的京畿处都有这韦青的档案,但是肯定都不如萍郡主知道的详细。 于是徐萍坐下向他们二人说起了韦青的事情。 韦青与白枭差不多年纪,那时候白枭还不是元帅。 韦青出生之时,就全身雪白,被家里人认为是不祥之人,准备将他扔了,而他的母亲舍不得,于是顶着压力将他养大,从韦青一天天长大开始,他的母亲发现他惧怕阳光,每每晒到阳光就会痛苦万分,于是便做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给他遮阳,所以至于后来韦青也是整天披着黑色的长袍。 后来韦青的母亲去世,韦青被家里人赶了出来,在一场暴雨中从山崖坠落。好在被树挡着,又发现了一处树洞,并在树洞中发现了一本诡异的武功,于是他就开始练习。碰巧是有一天,白枭在那处山洞中躲雨,遇到了韦青,刚开始,白枭以为是故意吓人的山贼,二人大打出手,直到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才好好的坐下交谈。从那天起,韦青就跟着白枭,而白枭也将他带入了军营,在几经生死之后,二人比亲兄弟还亲。 而韦青修炼的这本功法,是以轻功为主,配合步法,还留下一把古怪的武器,类似于抓,专门攻击人的颈脖处,中招之人会在颈脖处留下两个孔,而且流血不止,再加上一身黑袍,又在白枭军中擅长夜战。所以被称之为吸血蝙蝠。 听完徐萍的讲述,少司命有了一个想法。 “有没有可能,是韦青犯下的这次案件。” 吴晴听完还在沉默。但是徐萍却第一时间说了话。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少司命问道。少司命的急切让他有些失态。“据我所知,当时…”少司命想了一下措辞后重新说道:“当时那场战役,死亡名单中并没有韦青。” 确实如此,当时整个战场上都没有韦青的尸体,所以南国官方的名单中韦青一直是失踪。 “不是韦青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韦青活着,他肯定会回来,至少,也要回到郡主身边。” 吴晴在此时开了口。关于韦青的事,他知道的不比少司命多,但是他很笃定,如果白枭的旧部,还有活着的,那么必然会回到南国,或者回到徐萍身边。 “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徐萍在吴晴与少司命的恭送下离去,此刻的她,看着门口,名义上是等候着自己的珊儿,实际上是监视着自己的爪牙。她心中多希望韦青还活着,至少她幼时叫的韦叔叔,还能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拼死也要将当时的自己送出重围的副将,那个小时候抱着她到处飞檐走壁的副将韦青,她的心里真的十分希望韦青还活着。 “郡主,怎么了?”珊儿见郡主愣在原地发呆。 “没事,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说罢,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珊儿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却也没能想到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跟着徐萍一起回去。 徐萍走后不久,少司命也回去了。不过卷宗倒是留下来给吴晴参考,毕竟少司命已经快把这些卷宗翻烂了。 莫若已经睡下,冷弃则在院外持剑坐着。 吴晴让巧珍给自己沏了一壶浓茶他心里十分不安,对,就是十分的不安,京畿处千伏在上京城的各处暗探,都没有了消息,从吴晴出发前往上京城的一路上,只能收到从南国京城方向来的消息,而北国上京城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传递。吴晴不相信在北国国都发生了这两起模仿白枭的作案,潜伏在上京城的暗探没有丝毫消息。就算少司命封锁了消息,可是正常的处报自己也没有收到,与南国的消息也断了,就连在学院中与自己接头的“钉子”也说与组织断了联系。 这一切都很反常,再加上这几起案件,吴晴不能确定,这几起案件到底是针对京畿处的行动,还是有其他什么阴谋。 陈瑞林名义上还是待在使团的行宫,实际上已经在暗中调查此事。虽然他们在上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钦天监的监视下,但是谁又能盯得住轻功无敌的陈瑞林呢。 吴晴颇有些头痛,他不知道这两件是否有关联,他只能等陈瑞林回来,看看能不能带回什么消息。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卷宗里找出蛛丝马迹。 昏暗的烛光在烛台上摇曳着,巧珍怕光线不够,又给吴晴拿了几个烛台。这不大的书桌,光线十足,而巧珍也倚靠在边歪着头小憩,时刻准备着听候少爷的吩咐。吴晴几次要求巧珍去休息,而巧珍执意如此,于是吴晴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专心研究手上的卷宗。 卷宗中的案件详细,吴晴已经看完,在他眼里卷宗记录的再详细,也没有当时直接勘察现场的线索来的多。毕竟记录卷宗的人,无论是与否,都在陈述时,会带着自己个人的判断,而这些判断,也是最容易影响吴晴的判断。 让吴晴感兴趣并研究了半天的,还是卷宗附件中,单独被拓印下来的阵法。 金鑫死亡留下的阵法,烈焱死亡留下的阵法,与杨森死的时候留下的阵法,一共三份都放在桌上。 吴晴最擅长的有三点,暗器,医术,还有就是阵法。 但是这会的他,就像一个没见过美女的初哥一样,无从下手。 这阵法吴晴虽然看不懂,可是这字里行的符号,看上去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可这哪里是阵法,这根本就是各种奇怪符号组成的图案,其实说图案都有些勉强,要不是有阵法基础的方位,这是怎么也与阵法联系不到一起,现在吴晴有些理解少司命了,也明白为啥钦天监也看不懂了。 吴晴反复研究着阵法,将纸张翻来覆去,事而将这三张纸并列,又或者排序,没有丝毫的灵感。 就在吴晴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见冷弃长剑出鞘之声,正在疑惑谁这么大胆夜闯学宫,正以为是案件的凶手,就连一旁小憩的巧珍也睁开眼睛。 吴晴已经做好了出手准备,却又听见冷弃收剑的声音。片刻之后,吴晴的房门被推开,率先进来的正是一天未见的陈瑞林。 能让冷弃收剑的,又让自己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的,也只有这个轻功高手。 陈瑞林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说道:“好悬,怎么感觉冷弃又强了。” 吴晴随口说道:“是你又弱了。” 陈瑞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却也改变不了他没个正行的感觉。 巧珍知道吴晴和陈瑞林有事要谈,于是离开吴晴的房间,回自己的屋中睡觉,临走时将门关好。 待巧珍出去后,吴晴示意陈瑞林坐下。 “说正事,怎么样了。” 这怎么样了,自然是问的上京城的京畿处暗探。 说到正事,陈瑞林也严肃起来。 “情况很不好。” 虽然已经料到了,但是真的从陈瑞林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吴晴还是不想接受。 “我去了几处暗桩,据点还在,只不过空无一人。” “被发现了?是北国钦天监做的?”吴晴虽然这么问,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我看不像,据点里,文件什么都在,没有被闯入的迹象,若是钦天监的行动,不可能完好无损。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见陈瑞林犹疑,吴晴连忙问道。 “倒像是他们自己离开了据点,走了出去,但是,若是离开了据点,不可能没人留守。毕竟那么多文件还在。” “自己离开据点?”吴晴的眉头都挤成了川字。随即又放松下来“那据点的文件?” 据点最有价值的,也就是据点中的文件。 “放心,所有据点的文件,我都全部取出,现在放在使团行宫中,有咱们的兄弟看着,不会有问题。” 吴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难怪之前见父亲总是很少说话,都是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之中,自己现在都已经觉得心神劳累,可想而知父亲每天的压力。这是活生生的人命,而不是游戏,自己一旦想岔一步,那关乎的还有这些暗探背后的家庭。 “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吗?”吴晴问道。 “现在的上京城只有部分分支上的“钉子”还没被发现。当然他们的上限大都消失,现在的他们不得已采取了静默。” 吴晴沉默不语,现在整个上京城的情报系统等于处在了瘫痪之中。 “从现场灰尘上来看,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人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我们去上京城的路上。” 吴晴沉默片刻后说道:“而出现模仿白枭狂狮铁战团的手法杀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吴晴自言自语道:“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 “有没有将消息传回处里。”吴晴问道。 “我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回了处里,我们现在等待处里的回复。” 陈瑞林处理的没有错。 吴晴想了想说道:“现在上京城的谍网处于瘫痪。我们没有足够的情报,所以还是要和少司命合作。” “你要借助少司命的帮助?”陈瑞林不理解。 当下吴晴就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告诉了陈瑞林。 “这也不可能,就算你和少司命一块查这个案子,你又怎么说服他,毕竟这是我们南国安插在北国的情报网。你就算再小心,再旁敲侧击,凭借少司命的聪慧,又怎能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陈瑞林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吴晴却说道:“你以为,他当真不知?” 这下轮到陈瑞林一脸的茫然。 “你是说少司命早就知道了我京畿处的谍报网出了问题?” 吴晴点了点头。冷静的分析着。 “京畿处与钦天监,分别为南北两国最大的情报系统,互相监视,早已经是放在明面上的事。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不涉及绝密,那么有些情报是可以交换的。从我们一路来上京的路上,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情报。同样知晓的应该就是少司命。只不过他并未说破,名义上让我还他人情,实际上诱我入局,实现双赢。” 陈瑞林越听越觉得细思极恐。 “可是,这不是诱咱们入局,而是这案件本就诡异又涉及到白枭白大将军,更涉及到我南国的名声。这怎么算的上是诱,这是咱们不得不查的。” 吴晴揉了揉太阳穴,一阵疲惫感在他的按摩下,缓缓散去。 “瑞林,你说的不错,正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是你想想,现在是两国合作期间,如果咱们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管,并上书给北国太后,要求钦天监彻查此事,以免破坏两国友好关系。然后静候少司命的查案结果。岂不是更好。” 陈瑞林仔细一琢磨,“对呀,是这么个道理,咱们什么都不管,给北国来后祝完寿,直接接萍郡主回去。到时候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语,也是两国互相通国书,最后必然也能更好的解决。” 吴晴看着陈瑞林,他在等着陈瑞林说下一步。 陈瑞林也没让吴晴失望,接着说道:“只不过到那时,我们在北国的一切行动都会被掣肘,更别说在北国人的眼皮底下,查我们的谍报网了。” 吴晴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少司命一直在引我入局,当然,之前我也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也是今夜才想明白。” “可是,我不明白,少司命无疑是暗中助了我们一臂之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要双赢。” 第97章 摩萝族 “双赢?”陈瑞林不理解。 “对,双赢。”吴晴解释道:“少司命也意识到这事情不简单,这次他没得到一点消息,就出了如此事情,而且毫无头绪,更离谱的是,我们非但也没有消息,而且整个情报网都静默了。少司命不是傻子,在北国上京城,在他的眼皮之下,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现在少有相信之人,所以他要和我合作,但是这种合作,不用明说,毕竟传出去太过于敏感,他自然不会直接开口和我谈条件,所以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查我的,他查他的。互相利用,又互相得利。” 听到这里,陈瑞林不免咂舌。 “你们两个人,身上几百个心眼子。” 这话说的也是事实。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看看处里是怎么回复的。然后在好好想想,这案子到底怎么破吧。毕竟北国太后的寿诞就快到了。” 吴晴说罢将桌上的卷宗整理下,准备让陈瑞林看看,虽然卷宗意义不大,但是多一个人了解案情,也可以多一个人讨论。 就在吴晴整理卷宗的时候,陈瑞林想着帮忙,于是就把吴晴面前的三张阵法图纸准备收拾一天。 吴晴的图纸是一张一张摊在桌上的,而陈瑞林为了拿的方便,一下子就把三张纸全部重叠到一起,然后拿在手上,一张一张的看。 吴晴也没在意这个不起眼的细节,而是拿杯子准备给陈瑞林倒杯茶。 “这图画的都是些什么符号,怎么一个也看不懂。” 吴晴将倒好的茶放在陈瑞林面前说道:“看不懂就对了,我都看了半天了。也没看出点什么。” 陈瑞林因为看不太清楚。所以对着烛光更近了些,恰好吴晴放下茶杯,刚抬起头,陈瑞林手中画着阵法的三张纸重叠,透过光,照射出吴晴熟悉的一幅画面。 “别动。”吴晴一声低喝,让陈瑞林吓了一跳,不过他瞬间明白了应该是吴晴发现了什么。 吴晴发现三张纸堆叠之后,透过光,他发现了三张纸的三个不同符号,在堆叠后,竟然组成了一个新的符号,而这个符号就是阵法中一个比较生僻的符号。 吴晴马上拿来纸笔,让陈瑞林又多拿来一些蜡烛与油灯,然后将三张纸重新堆叠在一块,让陈瑞林按照一定的角度举着。半透明的宣纸,透过光,将三幅画堆叠后形成的图案重新绘制。 不一会,一幅半成品的阵法图就出来了。 等吴晴绘制完成,陈瑞林的手已经举的有些微酸。 将绘制完成的阵法拿到手中仔细观看,吴晴觉得十分的眼熟,这个阵法,他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陈瑞林也凑近了看了看,但是奈何,他对阵法一窍不通。索性也就继续看卷宗。 吴晴重新将手中刚画好的阵法放在桌上,拿起毛笔,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将阵法补全。 阵法容不得半点错误,而吴晴又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可是眼前这个阵法吴晴只是眼熟而已,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在思索中慢慢的将阵法补全,他应该是没有仔细的研究过这个阵法,可能就是在某处见过。 阵法终于被吴晴绘制完成,吴晴看着自己一笔一笔补完的阵法陷入了沉思。在他的脑海中各种阵法在不断的涌起,但都不是,直到吴晴脑海中的记忆宫殿有一处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他才想到了这阵法的来历。 “起死回生阵!” 吴晴脱口而出,他的表情里满是惊讶。 一旁的陈瑞林见吴晴这样的表情,连忙问道:“什么是起死回生阵?” 吴晴没有急着回答陈瑞林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瑞林,你听说过摩萝族吗?” 陈瑞林一怔,他不知道吴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他还是很快回答道:“知道,这是生活在西蛮偏远地区的一个神秘的部落,族人不多,但是极其诡异,南国三十年陛下御驾亲征西蛮,一开始打的西蛮分崩离析。但是遇到魔萝族时,我南国二十万大军被困迷阵。当时领兵之人正是白枭,二十万大军,损失殆尽,好在当时韩忠赶到,一举破阵,可是还是没能救下白将军,陛下镇怒,下令剿灭摩萝族,而在剿灭魔萝族的过程中,将士们也都死伤惨重,这也让当年的那次西征草草收场。也让…萍郡主…成了郡主。” 确实,当时那场战争打响的时候,算了算时间,吴晴才刚出生,而徐萍也只不过才两岁。从后来的卷宗记载来看,当时的战斗相当惨烈,据说当时的魔萝族人,人手并不多但是在西蛮,却有着一席之地。 随着陈瑞林的描述,吴晴的记忆也回到了幼时,那时的吴晴看遍各种书籍,他依稀记得看到一份手札,里面详细的记载了那场战役。白枭大军原本势如破竹,可是西蛮人请出了魔萝族,魔萝族在西蛮的地位相当高,几乎每一个魔萝族人,在西蛮军中都是大祭司般的存在。魔萝族一直以诡异狠毒着称。魔萝族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在白枭直捣黄龙之际,忽然起了阵阵浓雾,能见度极低,让大军迷失了方向。而此时的魔萝族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出来一批不死之身的怪物,按照记载上说。这怪物是人的形状,但是通体灰色,中刀不死,中箭不倒,不知疼痛,一时间白枭大军乱了。二十万大军就这样全军覆没。 吴晴手中这张被他复原的阵法图,就是在当时那份手札中夹着的。可惜后来吴晴再也找不到那份手札,由于那时还年幼,就慢慢的淡忘了。 “瑞林,这阵法,出自于魔萝族。” 此言一出,陈瑞林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怎么会这样,当年白枭将军失利,韩忠为了帮他报仇,可谓是血洗了魔萝族,魔萝族人几乎灭绝。所有关于魔萝族的书籍,文字,全部销毁。怎么会还有阵法留存下来。” 吴晴心里咯噔一下,对呀,既然全部销毁,那自己幼时看的手札,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但是他嘴上却对陈瑞林说:“你也说了,是几乎灭绝,而不是全部灭绝,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在情理之中。” 说罢。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白枭,摩萝族,北国,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吴晴看着自己画出的阵法,又拿出纸笔,这次不一样的是,吴晴拿出了五张纸,之前档案中的三张阵法,被吴晴又画了出来。还有两张纸,吴晴尝试着拆开阵法。许久之后,吴晴的五张纸上分别刻画着五个阵法。 吴晴分别在纸上备注着,金鑫,烈焰,杨森,而另外两张纸则是空白。 “这是按照阵法五行在杀人。” 吴晴放下笔,得出了结论。 陈瑞林看着这两幅还没有署名的阵法说道:“看来这凶手还要在杀两个人。” 纸上空着的分别是属土,与属水的阵法,这也意味着至少还要死两个人。 此时已经夜深,有着冷弃在的院子里,就连虫叫声也没有,再浓的茶也难抵挡这迟来的困意,更何况,吴晴已经解出了这阵法的深意。 将这几张图纸整理起来,也让陈瑞林快去休息。等着明天再和少司命说说自己的发现,而且,他也要少司命将知道信息和盘托出。 而此时冷弃来报,少司命来了。 在得到吴晴同意后,陈瑞林打开门,少司命站在门口,这深夜来访必然有急事,少司命却依然保持着他应有的优雅说道:“吴晴,出事了,又死人了,现场被保存了下来,这次你要和我去一趟,这次的现场很完整。” 吴晴将桌子上的纸收到自己的袖口里。然后说道:“冷弃,你留下。保护他们的安全。瑞林你和我走。”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吴晴坐上了少司命的马车,而陈瑞林则骑上快马,跟随左右。 马车里,少司命简单的和吴晴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 在夜里,钦天监收到情报,在城外的一处山脚下出了人命,一处供人歇息的驿馆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透了驿馆的窗户,惨叫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没有人出驿馆,而这名钦天监的编外人员,也不敢进入驿馆查看究竟,就一直在外面的树丛中隐藏着,直到许久之后,他看到一道黑影从屋顶飞出,在月光下,犹如巨型的蝙蝠展翅。这一刻他有些吓傻了,但是毕竟是钦天监的编外人员,他并没有向上京府报案,而是直接联系了钦天监,少司命当即派人赶了过去,自己则直接来到学宫找吴晴,在他看来这种第一现场才是最有价值的。而吴晴则是能发现现场价值的,最明亮的眼睛。 马疾驰在官道上,从马车的颠簸程度上看,速度绝对不慢。 虽然颠簸,但是吴晴与少司命却坐的很稳。 虽然坐的很稳,但是快速行驶带来的震动,却让吴晴不得不睁开双眼,放弃休息。 而少司命一双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吴晴,吴晴这才仔细的看着少司命的眼睛,平时到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这大男人的眼睛,能这样的晶莹剔透,倒是少见。 四目相对,这反而让吴晴有些不好意思。吴晴忽然觉得让这么个大男人这样看着自己,确实有些恶心。 既然休息不好,那索性就谈一谈。 若换作平时,自然是铺垫一番。但是此时此刻,还是直接点,三更时分,也是人防备最浅的时候,更何况看样子,少司命和自己一样,没有休息。那么就直接一些。 “我觉得,你应该将你隐瞒的事告诉我。虽然还你人情,但是我也有知情权。不是吗?” 少司命依然用自己的那双眼睛盯着吴晴,虽然少司命的眼睛看不穿吴晴的心。但是少司命依然看着吴晴,他对吴晴的兴趣,从一开始认识吴晴之时,就展露出来。 “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 少司命说完,将一块烧了一半木牌递给吴晴。这块木牌吴晴无比的熟悉,和闽南时的那一块一样,这块明显被烧过的木牌是京畿处暗探专门用的木牌,虽然防火,但是也架不住一直烧。看这块木牌的烧毁程度,应该在火中待了不少时间。 还没等吴晴看仔细,少司命又递给吴晴一块铜牌,同样这也是京畿处暗探的令牌,在铜牌之后,少司命变魔术的般,从衣袖中,又拿出银牌和金牌。 虽然吴晴多少能猜出些什么,当拿出金牌的时候,吴的脸色大变,他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少司命,手已经触摸到袖口的飞刀,心中已经在计算在这么短的距离中,自己有多少胜算。 京畿处等级森严,木牌为普通暗探,铜牌为中级按暗探,银牌为高级暗探,金牌为首席暗探。 一个中级暗探管理十余人普通暗探,一个高级暗探管理十余人中级暗探,而一个首席暗探管理十余人高级暗探。所以手持京畿处令牌的首席暗探,一般都一个情报网的首领级别,也相当于是百户级别,等级等同于陈瑞林在京畿处的等级。 而从少司命身上拿出不同品级的京畿处令牌,并且从令牌所属看来,这里是整个京畿处在北国上京城的所有品级,京畿处规矩,令牌在人在。也就是说,这些人大部分都应该不会在说话了。 吴晴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少司命的手笔,现在自己在别人的马车上,从路程来看,是去往城外,所以吴晴不得不防着少司命,毕竟面前这人目前是钦天监的最高领导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少司命的这番举动,几乎就是在告诉吴晴,京畿处在上京城的谍报系统,完了。 吴晴在犹豫要不要出刀。 “吴晴,我并无恶意,收起你袖子里的刀。咱们还要赶路,咱俩真动起手来,这马车就没了,虽说是公家的,但是我钦天监的预算也并不富裕。” 第98章 陆垚死了 “不是我做的,钦天监虽然厉害,但是能悄无声息的做出这些事,不让京畿处提前得到风声,你觉得可能吗?” 少司命说完后,马车中一片寂静,只有颠簸中发出的“嘎吱”声,配合着车轮的滚动,按照规律有节奏的响动着。 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着,他们都知道出了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京畿处出了内奸。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或者组织,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京畿处的情报网。 如今在北国上京城的京畿处情报网,彻底进入瘫痪,吴晴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京畿处内部发出的统一行动指令才能让这些人选统一聚集在一处,从而被人一网打尽,这样才有可能,不走漏丝毫的风声。 吴晴不自觉的开始搓弄手中的戒指,每次想事情,手上不搓弄着什么,总是会不习惯,这也是他手中戒指早已包浆的重要原因,少司命也注意到了这细节。 而吴晴想的是,京畿处驻上京城的谍报负责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可见保密程度之高。再加上本身就是京畿处金牌级别,那么能给他发出指令的只能是处里发出的文件,或者是只有那四位千夫长,和京畿处两个副指挥使,及自己的父亲。除了父亲,那个内奸就出在他们六个人之中。 少司命看着吴晴搓弄手中戒指的手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看着少司命,他不能确定,少司命以及他背后的钦天监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京畿处的那个内奸与少司命合谋,这也是有可能的。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吴晴口中的这些自然就是少司命给吴晴的这些京畿处的令牌。 “那令牌是我在第一起案件中,也就是巡防营金鑫副将被杀的的案件中,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发现的,起先我以为这件事是你们京畿处搞的鬼,我觉得这是金副将或者是其他军士们拼死从凶手身上取得的,所以,我第一时间认为这件事背后是你们京畿处在搞鬼,很可能是有一个大阴谋。” “那后来怎么又打消了疑虑,选择和我合作了,或者说,将我也拉去局中。” “很简单,因为在之后的烈焱被杀的地方,我们在碳火中找到了没烧完的京畿处木牌,也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挖出了京畿处大部分的铜牌和银牌,所以自然而然,这事与京畿处无关,而且很可能你京畿处也是这一事件的受害者。”少司命说的也很在理。 吴晴点了点头,他赞同少司命的说法。于是他看向车内纸笔的方向。少司命会意的将纸笔递给吴晴,而自己则将头避嫌般的偏向一旁。待吴晴写完后,装入信封,将车窗掀开,叫来陈瑞林,将信递给了他。 能在少司命的马车上写信,并递给自己,让自己快速传回处里的,一定是急事,于是陈瑞林马上勒马改变方向。离开车队。 吴晴的信里详细的说出了这里的现状,并用加密的暗语询问了京畿处的一些私密问题。而吴晴的最后,想了一下,动用了自己京畿处同知的身份,用自己同知的玉牌盖上了同知的专属记号。当然这一切,少司命都没有看到。 陈瑞林离开不久后,马车变得越来越颠簸,车速也降了下来。吴晴知道这是到了某处山脚下,看样子是快到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马车停了。 少司命与吴晴一下马车,便有人来接,更是有人推着吴晴的轮椅,吴晴看到的是在山脚下的一处驿馆,这种驿馆不是官方的那种驿馆,而是官方在固定的地方,搭建的供人休息的一处场所,说是场所,其实也就是一处空着的大屋子,供来往之人落脚休息。 此时,有人连忙前来汇报案情。 死者叫陆垚,是上京城陆家的少爷,陆家是上京城最大的米商也是皇商,几乎所有与大米有关的生意,都被陆家垄断,其中也包括了给军队的补给和粮草,因为陆家的祖上于皇室有功,所以多年来北国皇室便一直让陆家担任这粮食的皇商。 虽然陆家几代都是皇商,又是垄断了上京城的粮草,但是陆家的口碑在上京城乃至整个北国都是有口皆碑的,这老百姓提到陆家可都得竖起大拇指,光是每月初一十五的行善施粥,都必须做到筷子插到粥中而不倒,各种慈善,捐赠,陆家人都会到场尽心尽力。所以这陆家自然名声在外。 陆家虽然人丁兴旺,但是这一辈真正有能力能出来主事之人便是这陆垚。可是现在的陆垚正安静的躺在驿馆之中。 这次死的人也不少,在屋外的院子中。无一例外,死者都被砍去了头颅和左臂。而陆垚干瘪的尸身没有丝毫的血液,正躺在屋中最中间的位置。而他的身下,用鲜血画着了一幅阵法,吴晴粗略的看了下,和自己推断出来的阵法分毫不差,再看墙上,一幅滴血雄狮图绘制的也确实与白枭的战旗分毫不差。 吴晴仔细的检查了地上的尸体,眉头微皱,随即让少司命的人,将他推到屋外。 此时天已经微亮,已然能看清地上的痕迹,而吴晴发现了虎爪的痕迹,这与之前少司命说与他的前几个案发现场如出一辙。 在一旁除了钦天监送少司命与吴晴过来的马车,还有一辆空着的马车,想必这就是陆家少爷乘坐的马车。 吴晴看着两辆马车,在看看地上的车辙印,明显不对。 正当吴晴用手为参照物,仔细比对地上的车辙印之时,少司命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发现了什么?”少司命问道。 少司命在勘察完室内的现场之后,便发现吴晴出去了。但是并没有及时到吴晴的面前,而是跟着吴晴一路而来的脚步,也说顺着吴晴看过的方向看,除了地上的虎爪印却什么也没发现。所以这才开口向吴晴问去。 而吴晴显然还在思考,他只是有想法,但是也只是一些想法而已。 “说不好,现在我还没想明白。” 少司命也不再多问,因为他看到了吴晴在转动他手中的戒指。 少司命便静静的在一旁等候。 半晌之后,吴晴停止了转动戒指,他这才发现少司命还在一旁等候。 “怎么样,想到了什么?” 少司命见吴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于是连忙询问着。 吴晴没有急着回答少司命的问题,而是反问着他:“你知道今天陆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少司命回答道:“出事之时便派人去陆家询问,他们都说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会来这里。” 少司命警觉的问道:“怎么,他出现在这里,是有其他的原因?” 吴晴并没有解释,而是让少司命蹲下来看。 少司命掀起衣摆,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地上。 起先少司命还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不一会,他捡起了的地上的一颗很小的物体,这个物体很小,小到扔在地上,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而这样东西也很大,他大到关乎到国家百姓的民生问题。这就是米粒,一颗米。少司命蹲在地上一粒一粒的捡到的就是米粒。 米粒不多。但是集中在吴晴所看的这一处的附近。 见少司命已经发现了米粒。吴晴又说道:“这里人烟稀少,平时应该少有人来。但是你看…”吴晴用手中的折扇指着地上的车辙印。“这很明显是新的车辙印,而这有两辆马车,一辆是我们刚刚坐过来的,所以你看,这车辙印就很深,因为是我们两人的重量,你再看,这是陆垚的马车,你看这车辙印就比我们刚刚坐过来的马车要浅的多。” 少司命看着不远处自己马车压出来的车辙印,确实比一旁陆垚的马车要深很多。但是少司命还是不明白。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和案子有什么关联。” 吴晴笑道:“你还是没看仔细,这里的车辙印不少,可是马车却只有两台,这其他的车辙印,又是从何而来呢。” 此言一出,少司命这才发现,这地上除了两台马车的车辙印,还有其他的车辙印。刚刚天太黑,现场的人也都没有察觉,若不是吴晴发现了,恐怕这一重要的线索就这么被忽视了。 “那这些车辙印,又和这些米粒有什么关系。” 吴晴接着说道:“虽然陆家是皇商,经营粮食,但是并不至于他们的马车上会有这么多残余的粮食,你再看这些车辙印,它们两个轮子之间根本就不规则。这两辆马车,虽然大小款式不同,但是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每一辆马车,他们两个轮子之间的轮间距是不变的,也就是说无论马车如何行驶,他们的轴距都是一定的。我说的对吗。” 少司命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他不明白吴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吴晴接着说道:“你看地上的这些车辙印,两个轮子与轮子之间太窄,要么太宽,这种杂乱无章且宽度不一的车辙印,根本不可能是马车留下来的。但是你看这车辙印却很深,你看…”吴晴指着刚刚少司命和自己坐马车的车辙印,又指了指陆垚马车的车辙印。“你看。这两个车辙印,咱们坐的那台,车辙印很深,因为咱俩在一台马车上,车重,所以车辙印就深,陆垚的马车,因为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所以车辙印比我们的要浅一些。但是你看这些杂乱无章的车辙印。”少司命听完吴晴说的这些,连忙看着那些杂乱无章的车辙印,眉头微皱。 吴晴接着说道:“你也发现了吧。这些杂乱无章的车辙印深浅几乎一致,就证明了,重量几乎是一致的,这车辙印比我们的车辙印浅比但是却比陆垚的车辙印深,所以就证明了上面装的东西的重量也不轻,你在仔细看看这车辙印的后面,都有两个支撑点,所以这车辙印是独轮的小推车,专门用来推送货物的。” “他们推车上送的是大米!”少司命看着手中的米粒,再想到这样的重量,这只能是大米了。 陆垚是来送米的?他是给谁送的米?为什么大半夜的给人送米? “我想那些在院子里死去的人,应该是跟随陆垚一起来送米的仆人,我看他们的右手上都有着厚厚的老茧,而且肌肉还算不错。应该是常年干体力活留下的。” 吴晴根据线索分析出了部分情况。 少司命也觉得吴晴分析的有道理,于是他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么晚了。陆垚带着一队仆人推着粮食来到这里。” 吴晴点了点头:“按照死去的仆人来看,再加上这车辙印的重量。这次的粮食足够一千余人吃上一个多月,可能还不止。” 吴晴很快的就推算出具体的数量。 现在的局面就是陆垚死了,他带过来的粮食也没了。 这些线索,少司命自然不能放弃,他连忙命人按着车辙印追去。 没过一会,去追寻的人就回来了,车辙印在进了山之后,就被人为的遮掩了。 少司命自然没有把希望放在追踪上。 “我的人发现这里有异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米,或者运送货物的迹象,也就是说,如果有运送大米的,就是在他发现之前就已经被运走了。” 此时已是清晨,山间的湿气与雾气也是在这一时间里最盛,虽然在山脚下影响不大但是抬头看去,整个半山腰以上的位置都处于雾霾之中,与刚发生不久的案件相互呼应,带给人一种神秘的恐惧感,现场的气氛略显压抑。 这次跟少司命一同来的都是钦天监的精英,大部分都是经历过前两次的案件。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现在现场人员的表情与气氛都显得有些恐惧感,只不过,他们训练有素,没有显示出来而已。 吴晴开口说道:“我想见见昨天晚上发现这一切的钦天监人员。” 第99章 目击证人 山中湿冷,那名钦天监人员又在这待了几乎一夜,尽管披上毛毯,在火堆前烤着火,孔二还是在打着摆子,不知道是有些受风寒,还是处于惊吓中,他一直在抖着不停。 吴晴和少司命就坐在他的对面,烤着火。 孔二拒绝了同僚递来的热水。反而问道:“有酒吗?” 换做平时他这个编外人员,是绝对不会这样问,尤其是对方还是钦天监的精英。 可是今天不一样。孔二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的近。 那人看了一眼少司命,目光中满是询问。 少司命点了点头。 那人便从腰间解下酒壶,将杯中的水随手倒在地上,将酒壶里的酒倒在杯中,递给孔二。 孔二没有接过酒杯,而是直接将酒壶拿了过来。倒酒的钦天监人员刚想将酒壶拿过来,却看到少司命挥了挥手,于是他就此退下。 孔二拿着酒壶,连忙将酒倒在嘴里。“咕嘟咕嘟”的喝着,喉咙上下浮动的频率,就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 足足喝了好几口,孔二才将酒壶放下,他擦拭着嘴,轻微的喘着粗气,酒的辛辣安抚着他,麻痹着他的神经。 “孔二,别害怕,如今少司命在这,你很安全,将你昨天看到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孔二听着吴晴说的话,然后看向少司命。 从他颤抖的手能看的出来,他受得惊吓不轻,但是他还是努力的在克制自己。 “司命大人让您见笑了,我孔二虽然是编外人员,但是请您相信,我孔二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是昨夜之事,太过于骇人,到现在我还处于恐惧之中。” 吴晴与少司命对视了一眼,然后少司命让孔二将昨夜看到的情形都说一遍。 孔二又将手中的酒往嘴里大灌一口,随即才开了口。 “二位大人,我是本是更夫,昨夜打更之时,忽然感觉一阵风从我头顶吹过,感觉到有人从我头顶上方掠过,我是钦天监的编外人员,有些功夫的底子。我知道这是一种极其高深的轻功。我怕出什么事情,于是就往黑影飞去的方向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这样,我跟到了咱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看着那个黑影进去了那院子中。” 孔二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大口酒。 吴晴趁着孔二喝酒的间隙,忍不住的问道:“既然你说那种是很高深的轻功,你又是怎么能一路跟着他到这里的。” 这个问题,也正是少司命想要问的。 孔二咽下口中的酒,深怕两位大人不信他急忙的说道:“二位大人,我也知道这很难解释,但是我确实跟上了,有几次,我自己都找不到这黑影,可是没多久,他总是又会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才能一路跟到这里。” 少司命听闻示意他继续。 “我到这后,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的家徽是陆家的,又发现驿馆门口有两人点着火把,手持钢刀在门口守着,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我就趴在草丛中,暗中观察着,但是没一会,门口两个人就急匆匆的进去了,我见他们好久没有出来,我便想着可能出事了。于是我慢慢的向驿馆靠近,我来到了正门前,也就是那两个字之前站的地方。他们进去后,门没关好,我透过门缝,往里看…却…却…。” 说到这里,孔二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又强行喝了一口酒,才勉强接着说了下去。 “我却看见,满院子的人,都死在了院子里。他们的头和手臂都没了。我不知道院子里原来有多少人,但是那两个之后进去的人,却被那个妖怪抓住了喉咙,一爪将他们的头颅斩下,然后活生生的又用锋利的爪将他们的手臂砍了下来,他一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我在门口,对…对…他看到我了,然后他将他们的人头与手臂,都放在了他那黑袍之下。他看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可是没走两步,忽然,他纵身一跃,身后斗篷撑开,就像…就像一个巨大的蝙蝠在月光下撑开了自己的翅膀,而他打开斗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斗篷之下,挂满了人头。再后来,我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出事了,于是我拉开了钦天监的联络烟火,我当时已经吓傻了,我见到内院的灯还亮着,于是我鼓起勇气,走到内院的房间里,我推开门,面前的场景直接就将我吓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就是钦天监的人来了,见我还活着,将我弄醒,然后他们就给司命大人传去消息了。” 孔二说完,身上还时不时的抖动着,还想拿起酒来喝,却发现这一袋酒已经被他喝完了。 吴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了孔二。 “拿着,这是安神的,一次吃一颗,一天两次。” 孔二迫不及待的打开药瓶,吃下一颗。 也许是酒喝的有点多。又或者是吴晴的药起了效果,孔二在火堆前,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孔二睡着了,少司命问道吴晴有没有听说过韦青。 “你怀疑是韦青?”吴晴问道。 “至少与他的功法有几分相似,目前能找到的线索,也就只有韦青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似乎不在阵亡名单上,他只是失踪了。” 吴晴也不否认少司命的推测。毕竟一切都有可能。但是吴晴还是说道:“当时二十万大军所剩无几,相当惨烈,在这种情况下的失踪,我觉得很难幸存。” 少司命倒是感慨道:“是啊,除了韦青,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有如此功法。不过轻功了得的,我倒是想到一个。” 少司命想到的自然是陈瑞林。 少司命接着说道:“不过可惜了,他武功一般。” 吴晴知道少司命在开着玩笑,他随即也说道:“至少我们知道了凶手是人。”不等少司命开口,吴晴接着说道:“鬼可是不会把推车的车辙印给抹去的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吴晴想到,为什么凶手故意被人发现,而且发现他还是钦天监的人,再加上凶手没有杀目击证人。难不成都是巧合?吴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是巧合,既然不是巧合,那就是有意而为之,有人故意让钦天监发现了这一切,而且几乎就是目睹了整个案发的过程。凶手的目的是故意让钦天监的人发现,将线索全部都指向韦青,扰乱视线,干扰调查方向。 此时天已大亮,一夜没睡的吴晴揉了揉自己的疲惫的眼睛。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睛有些充血。 吴晴看着少司命说道:“我有些饿了。” 其实吴晴不说,少司命也准备带吴晴去吃些东西, 因为他也饿了。 从昨夜到现在,不单单是吴晴,少司命也是没有休息。虽然是九级高手,也难免有些疲惫。 现场和四周已经勘察结束,他二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清理现场的事,自然交给手下人去办。 于是少司命便带着吴晴离开。 这个点北国开门的便只有仁和楼,仁和楼是北国的老字号之一,只开早市。 本来少司命只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但是都不尽如人意,于是来到这仁和楼,选了一处包间,并让人在门口守着。 清香的热茶,一杯下肚,让在山里吹了半天冷风的吴晴,暖起了身子。 烫干丝,蟹黄包,小馄饨,再加上酥脆蓬松的小烧饼和精致的小米粥。这一桌热腾腾的早餐,让二人饥肠辘辘的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饱就犯困。这是人之常情。 吴晴又拿出一瓶药,拔出瓶塞,倒一颗在自己手上,然后吞了下去。 见少司命一脸疑惑。于是吴晴把瓶子扔给少司命。 “醒脑丸,我自己炼的,能抗击疲劳,提神醒脑。不过别多吃。” 少司命接过瓶子,给自己倒了一颗。晃了晃瓶子感觉还有些的样子。于是连药带瓶收回了自己的胸口的兜里,当然也没忘了对吴晴说声谢谢。 这种事吴晴自然不会在意,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之前出门时带的几张纸。抽出他推算出来的属土的那张递给少司命。 “你看看。” 少司命接过吴晴递给他的纸张,看了看。 “这不就是…刚刚现场陆垚尸体下的阵法,你什么时候…” 少司命刚想说你什么时候画的,却觉得不对,从头到尾自己都和吴晴在一块,他唯一用纸笔,就是在马车上。而那时候他根本就还没见到阵法。 “你是什么时候画的。” “算起来,我确实是在昨天晚上画的。不过…到现场之前,我就已经画好了。” 少司命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晴,他这么说,那就是证明了他已经破解了这阵法。 “你破解了这阵法?知道了出处?”少司命试探性的问着。 吴晴又拿出那张完整阵法的图纸。递给少司命。 少司命急忙拿了过去,吴晴又将其他几张阵法依次排开,方便他看。 少司命拿着“起死回生”阵的完整图纸看了半天。似乎在想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才问了吴晴一句:“这阵法,是不是魔萝族的手法?” 少司命的这句话,带着疑问和很多的不确定。 “正是。” 在得到吴晴肯定的回答后,少司命又将每一幅图纸都仔细的对照着,最后他研究的想法和吴晴一样。这是在按照五行杀人。 “他还要杀一个人!” 吴晴也是如此推断,吴晴接着少司命的话说道:“虽然我们知道他要杀人,但是我如何找到他要杀的最后一个属水的人。还有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相信集齐五行中的血液,按照阵法可以起死回生?” 少司命也越来越疑惑:“我看过这几个人的生辰八字,金鑫,烈焱,杨森,陆垚,他们各自的生辰八字,也确实对应了金火木土。只是当时并没有想到这点。现在看到这阵法,我才将这两个方面联系起来。” 吴晴听完少司命说的话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虽然掌握了线索,但是好像又没有线索,我们得从头开始做一个复盘,现在的线索都太零碎,我们缺少一个将这些线索都连起来的点。” 少司命点了点头。 吴晴忽然看向桌上没吃完的小米粥。少司命以为他是没吃饱。 “要不?再来一份?” 吴晴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没吃饱,而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少司命,陆垚一次性调取了那么多的粮食,这普通的米铺自然是不够的。要知道他为什么调去那么多的粮食。我们直接去查查陆家的出货记录。看看有什么线索。” 吴晴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少司命,虽然陆家是皇商,但是这么大一批数量的大米不可能没人知晓。而且进出库记录,必然会详细记录。 事不宜迟,吴晴和少司命马上出发,一路上坐在马车里,吴晴心里还在感慨,这真的是算得上舟车劳顿了。也许是吴晴的药丸真的有作用,亦或者是他们发现了新的线索,显得有些亢奋,这一路上都表现的十分精神。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就算是钦天监的马车,这会在集市中,也提不起太大的速度。 吴晴掀开车窗帘的一角,略带着贪婪的表情看着北国上京城的集市,他虽然喜欢静,但也喜欢这集市的烟火气。 北国的集市也与南国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不过这路与路之间的宽度还是北国更胜一筹。也就是因为这更胜一筹,所以北国的街道上确实商贩更多,更加的繁华,想必巧珍应该是很愿意逛的。 吴晴想到这里,忽然一阵烤肉的香味传入车厢内,明显是烤牛羊肉的香味,再加上上好的孜然和辣椒,简直就是香气扑鼻。本就嗅觉灵敏的吴晴闻到这一阵肉香,顿时让这香味惹的有些垂涎欲滴。 少司命见状连忙说道:“这家店倒是有些名头,多少人排着队买,牛羊都是现杀,很新鲜,一会咱们回来中午就吃这个,我也很久没尝他家的味道了。” 少司命说罢,就安排人让店家留些上好的肉来。 第100章 陆家粮仓 陆家的粮仓在距离集市区较远的地方。原本这里原本就是各大商会的公用仓库,只要给租金便都可以摆放杂物,由上京府衙统一管理,后来陆家粮仓需求巨大,又要保证对上京城的供给,所以干脆上京府衙把这仓库整个都包给了陆家,自然现在就是陆家人在打理。 陆家不愧是皇商,就连这仓库的门头都带着一丝霸气与奢华。 陆家已经收到噩耗。此时的陆家家主正在上京府衙中,钦天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去,所以确认尸体以及验尸的环节都在上京府衙中进行,面对家属,还是上京府更专业。 货仓处接待少司命与吴晴的是陆家的大管事陆风。 “不知二位大人前来,未曾远迎,还望二位大人恕罪,陆府新丧,不知二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我们定当全力配合。” 少司命先是对陆公子的事表示惋惜与同情,一番客气之后才进入正题。 “陆管事,我们想在货仓中看看,还请陆管事带我们四处看看。” 见陆管事面露难色,吴晴以为是这陆管事还另有要事。 于是吴晴说道:“如果陆管事还有事,给我们一个熟悉这里的伙计带个路就行了。” “这……” 吴晴已经这般说了,陆管事还是一脸难办的模样。 少司命见状,有些微怒。 “怎么?你们新货仓是有什么秘密吗?还是说藏着什么宝贝?” 陆管事连忙堆着笑脸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您想多了。” 他谄媚的笑容,让吴晴想到了自家前院的管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陆管事接着说道:“大人,不是我藏着掖着,是因为我们几个也是收到消息临时才来的,这里我们也还在熟悉。” 陆管事说的诚恳,不像是说假话。 于是吴晴问道:“怎么你们是刚来的?那里原来的管事的和伙计呢。” 陆管事见吴晴问起,便直说了出来。 “回大人的话,这里原来的管事和伙计,从早上到现在一个都联系不上,这不。我才带人连忙赶了过来。我们也是才刚来一会。” 听完管事的说话,少司命直接问道:“你们这原来管事的加上伙计一共多少人。” 陆管事想了想,然后嘴里默默的念着人名,手上在若有所思的数着什么。 片刻之后,陆管家回答道:“一共四十八人。这其中八个是护卫。” 少司命与吴晴对视了一眼,昨夜的尸体,不算陆垚,刚刚好四十八人。 钦天监根本就没,公布昨天死亡的具体数字。当然也根本不会公布。自然也不会有这种巧合,所以昨夜死的那些人就只能是这粮仓的管事,伙计,和护卫。 “你们运送粮草的账册,和进出库的凭证呢。”吴晴连忙问道。 既然现在人找不到,那就去看账册,和进出库的凭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有,有,有。这个有,我马上去给二位大人拿来。” 好在这个还在,不然吴晴和少司命还真的就郁闷了。 陆管事恭敬的将少司命和吴晴迎了进去。让他们在会客厅休息,安排伙计送来了上好的茶水,自己则亲自去找他们需要的账册,和进出库记录。 不一会,陆管事,用着托盘装着好几本专用的账册。由于不知道吴晴要多久的账册与进出库凭证,所以索性把这仓库中能找到的记录,全部都拿了过来。 “二位大人,这是这里全部的账册,和货单。这是这三年的都在这里,如果还要更早的,恐怕就要通过家主了。” 其实他们只要看最近的就可以了。 少司命让陆管事先出去。他准备和吴晴一起查看。 “昨夜发现的米粒是新米。应该是最近三个月内左右收购的,为了防止误差,我再加一个月,应该里是查最近四个收购情况。”少司命说道。 “四十人送米,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每人送一百斤,加起来也是四千斤的大米,当然,按照车辙印的深度来看。应该不止100斤,所以数量在四千斤以上的出库记录。”吴晴说道。 二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人拿一本,按着各自推算的去查。 有了目标,自然查的很快。 片刻之后,二人都惊讶的抬起头,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二人互相对视着,账本和出入库凭证完全对的上,没有任何问题。 连吴晴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 少司命将账册扔到了一边。“我相信你说的没错,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你的判断没问题。既然这里是陆垚的地方,这账册和所谓的出入库单,都做不得数。” 这一点吴晴也想的到。确实出入库单,都是自己来填的。现在能做的就是看货仓中的大米能不能和出入库单对上号。 吴晴和少司命决定查查货仓。于是他们出去,又叫来了陆管事,让他马上安排人手对货仓进行清点,看看货仓所属货物的剩余,能否与出入库记录对的上号。 按照吴晴和少司命的判断,虽然账册与出入库记录对的上,也完全吻合。那问题就出现在货仓的库存上。 货仓的大米都是用麻袋装好,一百斤一袋。密密麻麻的堆放在货仓的各个区域。按照大米的品质,产地和新陈,分开堆放。就是因为如此,平时除了往外运送,日常根本不会有人数这里有多少的库存,这大米每日运送,分配,如果账册,和出入库记录都没有问题,那问题自然就出现在库存上面,毕竟最少也是四千斤的大米。不是小数目,也不是一家普通的米行能有的,这就更不可能在外面买到。所以问题一定就出现在这库存之上。 陆管事带的人手不多,所以连他自己也亲自上阵,钦天监的人手也加入其中,在帮忙清点的同时也监视着陆管事带来的人。 这些人的动作很统一,在清点的同时,纸笔在手,不断的在统计之后,将自己统计的数字记下。 陆家不愧是做粮食生意的皇商,就连临时带来的这些伙计,都能熟练的进行清点,而且分工有序。吴晴本来还想借这个时间休息会,可还没休息太久的时间,便有人来报,整理结束。一共也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清点完毕。 吴晴和少司命听着手下的人汇报,顿时两人的困意全无。而且一下子两人都精神了。因为仓库里有各种品种和品质的大米一万袋。一袋不少。 怎么可能!这是此时吴晴和少司命心里的第一反应。 在反复与手下确认了之后。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少司命的手下见状,让陆管家与伙计们先退下。 “有没有可能里面装的不是米?”少司命问道。 刚刚一同陪着去清点的属下说道:“回大人的话,绝无可能。属下们对检查的大米,都用铁签插入后取样。确定都是大米无疑。” 少司命眉头紧皱,挥了挥手,让手下人都下去。 他和吴晴都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账本,出入库凭证,和库存留存,都没有任何问题。 “陆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粮仓?”吴晴问道。 少司命想了想说道:“有是有,但是没有这么大的,其他的也就是保证几大米铺的正常周转,若是一下子运这么多大米出去。恐怕我们早就有所察觉。” 于是二人便在这仓库四处看着。 二人来到门口,吴晴忽然发现了一处小屋子,从外观上看,这屋子应该是年久失修,很少有人进去,但是门上却挂着一把新的锁,门外却有着杂乱的脚印和很深的压的很深的车辙印。 少司命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走上前来,用两个手指比对着车辙印的大小和深度。 不出意外,这车辙印的大小,深度,与在山脚处驿馆附近的一模一样,少司命还在几个缝隙处找到了些大米粒,虽然说在陆家仓库找到米粒并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但是这几样加起来,可就是不一样了。 吴晴与少司命刚进入仓库的时候,确实没在意这个屋子,他们还以为是管理仓库的门房,直到他们出来才发现了这些疑点。 少司命找来陆管事问道:“这屋子是用来干嘛的。” 陆管事回答道:“回大人,这原本是仓库里的门房,平日里看粮仓的人都会比这里休息,进出也都看着,出库单和进货单,都在这里签字核对。不过后来,陆垚少爷来了没多久就说这里阴冷,不适合伙计们居住,而且住在这里,每天去查仓库太麻烦,于是就让伙计们搬到仓库里休息,这里久而久之没人打理也就荒废了。” 看着门锁是新换的,锁芯处有经常被开的痕迹,再加上地上的这些痕迹,说没人打理荒废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打开它。”少司命说道。 见陆管事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钥匙。少司命刚想暴力的将锁弄断,却被吴晴给制止了。 只见吴晴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针出来,他将针插入锁孔,随便捅咕一下,“咔嚓”一声,锁就打开了。 吴晴还半开玩笑的说着:“毕竟这锁也算是证物,别那么暴力。”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技能。”少司命说完便推门而入。 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灰尘遍布,杂乱无章。整个屋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地上除了一些残余的米粒,还有着明显拖拽过的痕迹。 本以为这里还有密道的少司命用手中的伞将每一处地方都探寻了个遍,却始终也没有找到密道。 这就是个普通的放米的屋子,不出意外,陆垚当晚带去的大米就是存放在这个屋子里的。 现在更加证实了这米就是从陆家的这个库房运送出去的,可是这米是从哪冒出来的,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少司命的人手已经将这仓库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没有任何暗门或者地道。 让众人继续去调查,吴晴和少司命来到仓库的院子中。想不通的吴晴在院子里坐着对着仓库外发呆。 这时仓库外面的一对孩子引起了吴晴的注意。 他们年纪不大,手中拿着刚刚从炒货铺子买来的花生,一共两袋,一人拿着一袋,正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着。 年纪稍微大点的孩子,有些嘴馋,盯着自己手中捧着的花生,实在忍不住了,便夹着一颗,往自己嘴里送去。 也许是花生太香,他又忍不住夹了好几颗,往自己嘴里送去,当然也不忘了给他的弟弟嘴里塞两颗。 弟弟虽然也贪吃,但是自己的那一包,却是没有动过。 两个孩子吃了几颗后,那个年纪稍小的孩子说道:“哥哥,哥哥,不能在吃了,爹说,这是买来给叔伯们下酒的,咱们在这样吃下去,回去爹一看少了这么多,会骂我们的。” 小孩子奶声奶气说的话就是可爱。吴晴刚打算让人出去给他们再买一包随便吃。 就在这时,稍大些的男孩子说道:“别怕,哥哥有办法。” 吴晴听到孩子这么说顿时也来了兴趣,便没有叫人,他倒是想看看这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只见稍大些的男孩,将他和他弟弟手中刚炸好的花生,连同纸袋一起放在了地上,用手比划了下,然后用手将弟弟的那份花生,抓了一些到自己的袋子里。使得两袋花生的分量看上去一样。然后又各自拿着各自的袋子。 哥哥对弟弟说道:“你看,现在咱俩的花生一样多了,咱们只吃了一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回去之后爹看到两袋都差不多,就不会问的。” 小男孩说罢,将自己手中最后一颗花生给了弟弟。 看到这里吴晴招了招手,随即一名钦天监人员走了过来问他有什么吩咐。 吴晴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说道:“麻烦去买这炸花生,给那两个孩子,多的就当给你喝茶。” 那钦天监人员一愣,随即马上去办。 此时的吴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第101章 线索的交汇 少司命按照吴晴的吩咐,找来了陆管事。 “陆管事,我且问你们这个粮仓目前为止一共有多少袋米。” 陆管事一脸疑惑,心中想道这不是刚刚才清点过,怎么又问了这个问题。 虽然疑惑但是大人的吩咐,他还是要回答的。于是他自然恭敬的回答到:“回大人,约一万多袋,具体数字,我还要去核对。” 吴晴没有让他去核对具体的数字,而是接着问道:“那每袋米大约重多少斤。” 陆管事接着回答道:“每袋大约一百来斤。” “一般的误差在多少?我说的是每袋的重量。” “这个…”陆管事略微思考了下说道:“具体要看怎么收的,或者用途是什么,一般这里面…我们多少…会…” 见陆管事有些支支吾吾。吴晴便猜到了些许。 “陆管事,你大可放心的说。这种回扣多少的事,我没兴趣。也不会宣扬出去。” 在听到吴晴说的话之后陆管事才放下心来说道:“一般我们收米,都是按照市场价收,但是为了经济实惠,普通的大米,我们卖出去,都是一百斤一袋,但是每袋会多个两三斤左右,最多不超过五斤,所以很少民间有私自贩卖米的,别看陆家家大业大,其实这钱,都是薄利多销。这口碑是要先打下来的。但是…我们…卖给兵部做粮草的。价格嘛…自然…要贵上许多,但是我们给的也多,一袋米将近一百一十斤。”说这话的时候。陆管事的眼神一直在偷偷看着少司命,见少司命没有任何表情才往下说,“但是供应皇家的大米,因为标准严格,所以我们只能做到足斤足两。每袋刚好100斤。这点大人可以明查。我们虽然收米的时候,拿了些回扣,但是我们给的也多。这一来一回的。其实也没差多少。” 陆管事说的诚恳,吴晴也是相信,毕竟在北国陆家米行虽然是垄断生意,但是口碑确实极好的。 少司命听完,便知道了吴晴的意思。 “来人…查。给我每袋每袋的称重。我要知道每袋的重量,人手不足的话就马上去调人。一个时辰后,我要知道结果。” 少司命话音刚落,陆管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呀。我们虽然拿了回扣,但是我们确实保证品质,而且足斤足重呀大人。” 少司命让他起来。 “陆管事,别慌,之前吴大人说了,我们不是查的这个。你放心,只是这大米的重量涉及到其他的案件。我们要核实。你去帮衬着,再说了,本官也没兴趣管着回扣的小事。” 虽然少司命这么说了,陆管事却还是将信将疑,但是又不得不去帮忙。 待到陆管事走后,少司命问道吴晴“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吴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他一袋炸花生。 “尝尝,味道还不错。刚让你的人买的。” 少司命笑了笑,拿起一颗花生,扔进自己嘴里。 要不说钦天监办事效率快,还不到一个时辰,结果就出来了,不管是什么品质的大米都一一过秤,钦天监的人带着陆管事一起前来汇报。 “大人,经过我们的检测,每袋大米都重一百斤左右,最多的也就一百零二斤左右。” 少司命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又看着手上记录着每一袋米的重量。心里想着果然和吴晴推测的一样。 陆管事又一次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位大人明鉴,小的说的句句实话,我们的米确实每袋都会多出一些,这点你们可以去向陆家粮铺的掌柜,或者伙计去核实一下,他们是最清楚的。再不行也可以向百姓们去问问。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 少司命让陆管事站起来。 “我已经问过了,之前确实如你所说,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这个货仓发出来的大米,总会没有之前的多。” 原来少司命做了两手准备,在查大米的同时,也让人去做了询问工作。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呀。二位大人,虽然这粮仓是大少爷在打理,但是每次进货,收粮,最后一步称重的时候,我和族中各房的几位长辈们都在,为的就是这公开透明。但是的重量,明显不是这样。而且那么多人在场,这称重也做不得假。” 虽然称重的结果放在面前,但是陆管事还是不愿意相信。 此时吴晴开口说道:“确实,现场做不得假,但是,那如果是这里的粮食是进去这粮仓之后出现的问题呢。” 吴晴这么一说,陆管事直呼不可能,“这是陆家最大的货仓,整个上京城,大部分粮食都从这进出,怎么会有问题。” 还没等陆管事把话说完少司命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其实这就是个障眼法。”吴晴说道,“粮仓有一万多袋的大米,打个比方,如果从每袋米中倒出一斤的米,这样不但在外表上看不出什么。还能多出一万斤的大米,而这一万斤大米就可以重新用包装袋装好。送到其他的地方。当然,这只是一袋大米只取一斤的情况下。按照陆管事之前说的,最多的能到一百一十斤左右。那现在少的就更多了。” 此言一出,虽然事是这么一回事,但是陆管事仍旧不能接受。“这是真的吗?这不可能,这样算下来,这不是少爷是监守自盗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少爷没理由这么做,若是说我们下人这么做是贪图这其中的利益,但是少爷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 少司命不想在这个话上继续,所以他的言语足够的冷。 “陆垚死了,这里原来的伙计也都死了。” 也不知道是过于震惊,还是被少司命的气势给吓着了,陆管事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看着颤颤巍巍离开的陆管事。吴晴说道:“何必呢。别在吓着他。” 少司命没理会吴晴的这句话。 其实陆管事有一句话说的有道理,陆垚不缺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将自己家的粮食,用多此一举的方式运送出去,他的动机是什么。 吴晴则是拿着账册看着,然后将账册递给少司命。 “你看,这近期最大的一笔军粮,在前几天已经被送出去,如果这一批军粮若是被从中抽取一些,那可就要想想这批粮食的去处了。” 其实不用吴晴说,少司命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从陆家粮仓出来后已经是过了午饭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其实动脑也是一种消耗很大的体力活,少司命带吴晴来到了之预约好的烤肉店,他们身份特殊。店家早早做好准备,也给他们留好了包间。 坐在包间内,等着烤肉上桌。 要不说是这家的烤肉排队时间久,买的人多呢,这肥瘦相间的羊肉串,烤好之后还带着孜然与辣椒的香味,肉块上来带着烤出来的油脂“滋滋啦啦”的声。再看牛肉串,精美的肉脂已经表面金黄,入口的脆感,加上油脂与肉香的完美结合,确实是吴晴吃过的烤肉中的佼佼者。 既然是少司命请客,吴晴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每样都打包一些,让钦天监的人快马送回学院,给莫若他们都尝尝。反正都是少司命买单。记钦天监的账,自然没必要客气。 原本吴晴还不知道这里距离学院有多远,当少司命说并不远的时候,他才让人把这些烤肉都送回去,毕竟凉了的烤肉就不好吃了。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下午。 “少司命,虽然我们吃的是很满足,不过都这个时辰了,我们还来得及去烈家的铁匠铺吗?” 少司命说道:“不远。一会我们就从这出发,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吴晴起先倒是没什么,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问道少司命:“你知道金鑫出事那天的巡查路线吗?” 少司命给他问的一愣。然后让手下拿来地图。 少司命虽然作为钦天监目前的最高指挥官,但是巡防营的巡查日志是每天变更的,少司命自然也是不知道。不过金鑫出事后,少司命调查这件事,才记住了那天他的巡查路线。 地图被放在他们刚刚吃烤肉的桌上。 刚刚吃烤肉的竹签,起到了临时指挥棒的作用,在地图上滑动着。 看着少司命标记出来当天金鑫巡查的路线,果然,金鑫当夜的巡查路线经过了这里。 吴晴将地图拿在手上。 这种连环的案件,都会有很多的重叠点,而现在吴晴找到了这些案件的重点。那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路。 金鑫当天的巡查路线走过了这条路,刚刚他们从陆家粮仓出来,直接到了这条路,让钦天监送烤肉去学院,从这去也不远,而马上他们要去的烈家也距离这条路不远。 所有的案件在这里出现了新的交集。 将这些发现告诉少司命,少司命却不理解这些交集是巧合还是存在一定的联系。 当下他们收起地图,连忙前往烈家铁匠铺。 烈家铁匠铺,其实并不是一个小小的铁匠铺,而是一个家族企业,只要是烈家的人,无论老人小孩,多少都会打铁,或者是打铁方面的知识。这是一个以打铁为主业的村落。 说是烈家铁匠铺,其实原本就叫烈家村,烈家生意做的最巅峰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半个皇商,因为给兵部提供武器,也是当时烈家的任务之一,只不过这十几年,朝廷的需求开始增加,而烈家一直都是古法打造,品质虽好,但是产能就逐渐的跟不上,所以才慢慢的淡出了皇商的名列,但是老一辈人都知道,无论是居家做饭,还是江湖侠客,亦或者是军中将领,都认烈家出产的铁器。 刚到烈家铁匠铺的吴晴看着一个个已经冷却的炼铁炉,已经能想象到当时这些火炉全开的时候,这烈家的巅峰场景,在看到现在这随处可见的封条和血渍,也想到了事发当天的惨烈。 四处逛了一圈,这里家家户户都有着炼铁炉,每家的铁器全部都是他们自己打造的。 吴晴随手拿起一把放在案板上已经落灰了的菜刀,用手指击打着菜刀的刀身,然后侧耳听着菜刀反馈的声音,清脆且深沉。这锻造的工艺确实好。 在整个村子里都看了一圈,吴晴看似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每一处细节都看的极为仔细,此时天色渐黑。 “这里,你的人动过吗?”吴晴问道。 少司命似乎知道吴晴会这么问,于是他说道:“除了将尸体送回去,其他的我的人,都没动过。” “包括当时来的上京府的人,也都没有动过任何东西。”少司命补充说道,毕竟当时上京府也派了人来。 吴晴皱着眉头:“你们什么都没动过?除了尸体,你们什么都没拿走?” 少司命十分肯定的回答道:“确实,除了尸体,我们什么都没带走,除了没有尸体,这里就是案发时的样子。来的时候你应该看到了,我的人一直留了一队人守在这里。更不会有人来破坏现场。” 少司命狐疑的看着吴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吴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 “少了点什么?”少司命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于是对着吴晴摇了摇头。 吴晴也不再让少司命猜,于是说道:“你之前就和我说过,烈家,或者说整个烈家村,都是打铁的,大部分都是以打铁为生对吗?” 少司命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你看我们已经将整个村落全部看了一圈。既然你的人和上京府的人,都没有动过这里的东西,那么这里的铁矿呢?既然家家户户都是打铁为主,那么为什么家家户户都没有铁矿。而且没有铁矿还可以理解。可是你看看。一个打铁为生的村落,除了自家的铁锅和菜刀,竟然没有任何的铁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通常铁匠铺都挂满了没开锋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待有人选中之后,再进行开锋。可是这整个烈家村,一把都没有。 粮食,铁器,以及死了的巡防营军官军士,少司命一下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但愿不是这样,少司命心里说道。 第102章 陈瑞林遇见了韦青 回到学院的吴晴已是一身的疲惫,吃完提神药丸的副作用也显示出来,那就是伤了神,头疼欲裂。 吴晴轻轻的摇了摇头,果然不能强行透支身体,不然,容易伤了本源。 虽然今天的精力有些透支,但是今天的收获确实也不少。 想到今天的收获,吴晴不由苦笑一声,本以为是还一个人情,没曾想到却是这么复杂,还牵扯出了京畿处的内奸。这自打自己高中之后,暗中当上这京畿处同知之后,就没闲下来过。 苦笑归苦笑,该整理案情还要整理案情。更重要的是,还要找到下一个凶手的目标。 金鑫死了,带着巡防营的兄弟们,对应的属性是金。杨森死了,只有一个人,对应的是木。烈焱死了,包括整个村落的人,对应的是火。陆垚死了,还有他粮仓的伙计,对应的是土。 吴晴看着桌上放置的文件,这都是下午,吴晴问少司命要来的。这些都是少司命给吴晴的已经死了的四个人户籍上的生辰八字,以及生平。少司命千叮咛万嘱咐,这些档案都是从户部调来的,一定要小心谨慎。 从档案上显示的生辰八字来推算,这几个人,都是极致的属性。 所谓极致的属性,就是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中达到极致,就连出生的时辰也要对应到自身的属性。 而这几个人都是这样的属性,这就让吴晴有些费解,虽然他们的属性,确实是万中无一,但是这种属性的生辰八字,除了当时的算命先生之外,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毕竟涉及自身生辰八字的东西。除了最亲近之人,别人都不会知道的。那么,他们的生辰八字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桌上的四个人,不能说是毫无关联吧。也只能说是互不相干。他们之中的共同点又是什么。难不成共同点都是存放档案的户部? 想不通的事,就一会再去想,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出最后一个可能的受害者,及时保护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卦象的与天时,吴晴也是相当有研究,经过他的推算,很快就将五行属水的极致之水的生辰八字推算出来。 吴晴的额头上不知不觉的渗透出汗水,反向的推算,也是相当的耗费精力。身边的宣纸已经给吴晴写满,终于将符合的几组生辰八字都选了出来。 此时已是半夜,巧珍刚准备伺候吴晴睡下,这时房门被敲响,光听这敲门的声音就知道是陈瑞林回来了。 让巧珍去开了门。 巧珍嘴里嘟囔着:“这一天天就喜欢晚上来。还让不让少爷休息了。” 巧珍打开门,果不其然,陈瑞林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见巧珍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敢多说啥。 但是巧珍让陈瑞林别说太晚,少爷现在需要休息。 陈瑞林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并不只是吴晴没有休息,陈瑞林也是一样,除了用最快的渠道给吴晴送去了信。他还要找到那些陷入“沉睡”的京畿处密探,同时还要一直那在躲避钦天监人的监视。虽然现在是合作状态,但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京畿处与钦天监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南北两国都想统一天下。 陈瑞林看到吴晴的第一眼,便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因为吴晴的双眼红的有些可怕。陈瑞林明白了,难怪巧珍对自己没好脸色。 “信已经用最快的渠道寄出去了。用了鹞鹰。估计这两天就有回复。” 鹞鹰是京畿处传递消息最快的几个方式之一。当然快也有快的代价,整个京畿处的鹞鹰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 “我上午用京畿处的联络暗号,发布了召集令,一直没有人来见我,我想应该是和最近的事情有关。暗探们都提高的警惕性。” 吴晴点了点头,一切都和他想的差不多。“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们,那…就不如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光是这些事,陈瑞林完全可以明天再来汇报。 “确实有。” “说。” “我发现韦青的踪迹了?” 吴晴的困意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击散的无影无踪。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韦青,但是能让我跟丢的人不多。” 陈瑞林说的很平静。但是吴晴却听的很震惊,陈瑞林的轻功,别人不知道,他还是很了解的,除了以身法擅长的九级高手以外,也就是那几位圣阶高手能甩开陈瑞林的追踪。 “对方轻功不俗。但是如果是正常的比速度,他还是不如我的,但是他似乎对地形的绝对熟悉。所以我跟丢了。” 对地形特别熟悉?听到这句话吴晴明白。他们显然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追击的。 “地形?你在哪发现他的?”吴晴急忙的追问道。 “我原本在一处酒馆,等着收到暗号的潜伏人员来与我联系。可是时间太晚,酒馆打烊了,我就离开酒馆,算算时间差不多,我就骑着快马,来找你,就在我往这里赶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影闪过,速度之快,我当即就知道是轻功高手,于是我便快马追去。然后,在月光下,他忽然像张开双翼一般,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巨大的蝙蝠?”听着陈瑞林的话,吴晴联想到那个钦天监编外人员的说词,也和陈瑞林描述的几乎一样。 “对,就是像巨大的蝙蝠。”陈瑞林很笃定的说道。“我就是见他这样,第一个就想到了韦青,于是我弃马追去。他进了一处山林里,我就跟着,后来我就跟丢了,不是他快,而是本就月黑风高,他又一身黑衣,对地形又熟悉,所以,我就没有追上。” 吴晴边听陈瑞林说着,一边摊开地图。这地图也是从少司命那一并拿过来的。 “你说进了一处山林,你还记得在哪吗?” 陈瑞林对着地图看了看,用手指着说道就是这里。 吴晴放眼望去,这是他们在驿馆发现陆垚尸体的山脚附近。 再仔细看着地图,这才发现地图上显示,那的山区,居然还和学院的山区是连着的,从地图上看,学院的后山,和这里的山,是可以互通的,虽然是连着的,但是山路崎岖,这座山就是附近的老猎户也没有走到过山中。所以虽然互通,但是却没人走过。以至于要去另一处的山脚,都是坐马车去,或者绕行,以至于大家都不记得这山与山之间是连着的。 一阵太阳穴的刺痛又传到了吴晴的脑海里,同时而来的还有一阵心悸的感觉。 吴晴拿出自己写下的那张推算生辰八字的纸,折好之后递给陈瑞林。 “把这个带给少司命,他知道怎么做,顺便把你看到的在告诉少司命,然后就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够累了。” 陈瑞林接过吴晴折好的纸,仔细的放在怀里,答应着出去了。 次日吴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估计少司命还在查着自己给他的生辰八字,没空来找自己。而莫若和巧珍一大早也没发出动静,吴晴睡得可谓是相当的舒服。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颇有些最是一年春好处的感觉。吴晴在巧珍的伺候下起床,随便用了些早饭,便带着巧珍和莫若一块离开学院去北国逛逛。 老规矩,还是冷弃推着吴晴,莫若巧珍若柒三人负责逛。 虽说莫若已经逛了无数遍,但是还是动力十足。而巧珍则是第一次逛着上京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若柒则是不停的给他们介绍着附近的店铺,包括哪家的胭脂颜色最正,哪家的水粉涂上去最润,哪家店的烤肉最嫩,哪家衣服看上去最顺。 吴晴已经听的是云里雾里了,而最清醒的就是冷弃,因为他压根就没听。 整个上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今天被这几位年轻人包圆了。凡事看得上眼的就买了,出手阔绰,虽然此处不乏一些王公贵族,当朝权贵,但是他们久居于此,不会觉得有什么新鲜感。 其实对莫若来说,也没什么新鲜感,但是巧珍却在不停的采买,只要她摸过的几乎都要,就连吴晴和冷弃也都买了些。莫若是冰雪聪明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吴晴是故意这样的,只不过看破就别说破,但是该买的还是得买,反正钱花都花了。 整条街店铺的伙计都跟在他们身后。帮着他们捧着东西。这场面在上京城也是多年未见,私下里都在传着南国使团,礼部员外郎,吴道子的公子花钱如流水。 终于是几人逛累了,来到一家百年老店的酒楼,要了最好的包间,歇歇脚。 此刻一行人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包间的门被人敲响,原来是店里的小二拿着菜单前来,让他们点菜。 巧珍让她随便上些拿手的就行。可是这时门口的小二却没有离开,而是开口说道:“不知道各位公子小姐们的喜好与忌口,所以还请姑娘让我进去问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劳烦姑娘告知也可。” 听到门口这样说,吴晴便让这小二进来。 那小二很懂规矩,一进门就见过各位公子小姐,低头弯腰,显得恭敬十足。 他很主动就将菜单拿到了吴晴的面前。 “公子,您看,需要我给您介绍下,我们这的特色菜吗?我们这的菜都内有乾坤。” 吴晴接过菜单,大致的看了一眼。 “不愧是百年老店,菜品挺多的。” “还有些菜品,这菜单上没写,如果您有想吃的,菜单上没有的。您也可以告诉我。” 吴晴想了下说道:“你们这有牛肉吗?” 从巧珍的角度明显看到这店小二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 “有的,我们这有红烧牛肉,酱牛肉。” “有干切牛肉吗?” “这个没有,如果公子想吃,我可以去给您买。” “那算了,买来的我怕不正宗。” 吴晴拿起菜单又看了看。 “我点,你记。” 说罢,吴晴将菜单放在桌上,用手指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都不要,其他的,都上一份。” 没人注意吴晴在用手指着那些不要的菜的时候,其实他的手指是在有规律的敲动着。 那小二接过菜单。 “公子,和您核对下,是这几个不要对吗?” 名义上是核对,实际上小二的手也轻轻的无规则的敲击着。 在得到吴晴肯定的回答之后。小二便准备离开去准备。 “等一下。” 巧珍喊住了正要离开的小二。 小二心中一慌,手已经悄悄放在袖子内。 巧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所有的菜里都不要放香菜。” 小二这才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百年老店的菜,自然是名不虚传。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是来这里吃饭的都不在乎钱。 酒足饭饱之后,若柒冲巧珍使了个眼色。 “巧珍姐,我吃的有点撑了,我们下去走走…看看有没有糖葫芦…消消食。” 巧珍秒懂,喊着冷弃一起。 冷弃默默的说了句:“我还没吃饱。” 若柒郁闷的摇了摇头,巧珍根本不给冷弃再说下一句话的机会直接将他拉走。 听到三人走远后,吴晴这才开口。 “莫若,对不起…” 莫若打断了吴晴的话。 “怎么忽然说对不起了?” 吴晴一时想说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吴晴,你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担心我会生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全力支持你的。就像今天,我知道你是有目的出来,可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能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你不用指责什么。我知道你是怕冷落了我。但是换个角度看,你都忙成这样了,还想着带我出来陪着我逛街,这也是一种美好,不是吗?” “吴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最后这句话,是莫若红着脸说的。 莫若的一番话让吴晴很受感动。真的是夫复何求。 第103章 一封假信 若不是少司命来的太早,吴晴的这个感动还能再长久一些,至少能亲上莫若的脸颊。 “你可真会选时间。”吴晴对于这个不请自来,并直接推开门的少司命,没有一丝好脸色。 少司命也自知理亏,只好说道这顿他请了。 在得到少司命买单后,吴晴才稍微缓和了些。 恰好冷弃他们也回来了,于是吴晴就让冷弃送他们回去,然后在巧珍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和他们一起离开,在门口的马车上等着少司命。 此时的少司命正在结账,递了一张银票给店家之后,店家没有走。 “怎么还不走?等什么呢。本官不用找。” 少司命说完刚准备走,店家却急忙跟上,一副欲言又止,又不敢拦他的模样。 “怎么了,都说了不用找了。” 店家指着少司命给的银票吞吞吐吐的说道:“大人…不是找您钱,而是…这…不够…” “不够!” 少司命瞪大了双眼。这倒是把店家吓了一跳。要知道少司命刚刚给的可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见少司命这般惊讶,店家以为自己惹了麻烦,连忙说道:“大人,这钱,小的不要了。” 少司命说道:“我像是吃饭不给钱的人吗?把他们点的菜给我看看。” “这怎么这么能吃。”少司命默默的说着。看着账单上的菜,这哪里是点菜,这叫点一本,这一本菜单上的菜几乎都点了一遍。奢侈,真奢侈少司命心里说着。 再细细看去,这账单上也没这么多钱。 于是少司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账单上也没这么多钱。为什么说我钱不够。” 店家连忙说道:“大人是这样的,刚才那位公子的侍女,又拿了店里的二十坛陈年佳酿,让我们送到南国使团处。这刚说,还没来得及记账,您看…这…” “多少钱?” 那商家说道:“打完折,也要十两一坛。” 少司命也不废话,从衣袖中,又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店家,然后离开。 刚一上马车,掀开帘。准备进去,就听见吴晴说道:“多谢少司命慷慨解囊。” 少司命心中郁闷,但是想想钱花都花了,也就释然了。只不过这被宰了一顿,他迟早要讨回来。 “无妨无妨,这地主之谊我还是该尽的。” 三百两,也确实不足以让少司命肉疼。 “吴兄今天大张旗鼓的逛街,不像你平时低调的作风。” 吴晴微微笑道:“这纯属是北国的商家太过热情。我这也是盛情难却。何况北国的好多新鲜玩意。我确实没见过,也有好奇之心,一时间确实买多了。” 不再给少司命问话的机会,吴晴接着说道:“不知这个时间段来找我。所为何事。或者说,我们去哪。” 此时马车已经已经启动,有关于少司命对吴晴的猜忌,也都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下的案子。 “你昨夜让陈瑞林来找我,并给了我你推算出来,水属性的生辰八字,我我已经让人去户部查了,这个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韦青的住址,我们找到了,就在山里。” 此言一出。吴晴倒是有些喜悦,毕竟这么多天,这次的线索最具有实质性。 不得不说少司命的钦天监还真的是有效率。 此时吴晴却说道:“等一下。少司命,借你的人用一下。”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少司命问道。” “让你的人把萍郡主找来。”吴晴说道。 少司命恍然大悟。连忙派人去请萍郡主直接到他们发现韦青住所的地方。 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韦青。 很快他们便到了山脚,由于发现韦青的地方,车马上不去,于是他们便在此等候徐萍。 不一会,徐萍的车马也到了,珊儿还没放下踏脚的板凳,一身偏向于运动服饰的萍郡主就来到二人的面前。以至于珊儿还在后面跟着跑了两步。 一见面,还没等二人行礼,徐萍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钦天监的人找到了韦青的住处?” 一时间二人有些尴尬,但是少司命还是行完礼后才对徐萍说道:“我们只是找到疑似韦青的住处,我们不敢妄下定论,所以还请郡主前来帮我们做个辨认。” 徐萍看了一眼少司命和吴晴说道:“带路吧。” 很自觉的有人过来推着吴晴,有了钦天监的人马在前面开路,路确实好走的多。至少有些荆棘密布的地方,被他们用刀全部砍开,饶是如此,萍郡主的衣服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路上确实不好走,吴晴心中想到,难怪陈瑞林这么好的轻功也会跟丢,毕竟这根本不能算是路。 期间少司命几次问徐萍要不要休息。而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不要。 甚至于徐萍走的比少司命还要快,有时候还要停下来,等着被推着的吴晴。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在隐约看到了一处房子。 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茅草屋。 众人进了屋,屋中所有的陈设按照少司命的要求一处也不许动,所以等到他们来的时候,屋里所有的陈设,还和之前一样。 吴晴在屋中四处打量着,屋中陈设不多,只有一个简易的床,和一些残破的碗筷,与其说是碗筷,实际上。就是用木头简单的做成了碗的形状,而筷子就更简单,就是两根树枝。但是看的出来,确实已经使用了痕迹。 屋内几乎所有的陈设都是用木头做成的,就连被子,也就是一堆茅草。 屋内的桌上还放着未吃完的,不知道是某种禽类的肉。 屋中的一角,挂着一件盔甲。 徐萍走进屋子中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件盔甲,她直接走到那件盔甲面前。抚摸着盔甲上的每一处刀痕。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很想上前拥抱着那一件盔甲,一股带着想念,回忆,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正在侵蚀着她的情绪。 但是仅仅就是一会的功夫,徐萍居然将这股情绪都克制住了,并且又变得有些好冷的模样。这让暗中观察到的吴晴很是费解。 再看一旁的珊儿,吴晴不理解,这要是换了若柒或者巧珍,怎么都会上前去安慰,为什么这珊儿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观察她自家的小姐。这样的主仆关系,吴晴确实没有见过。 这时候不去打扰徐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吴晴有很多疑问,但是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于是他看着少司命在屋中不停的寻找着。不是吴晴不想帮忙,只是这屋中地方狭小,坐在轮椅上的吴晴实在是行动不便。 不一会,少司命便在铺满茅草的床上找到了一封信和一枚令牌。 将找到的东西放在桌上。徐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她的注意力也从盔甲上,转移到了桌上。当她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满眼写满了震惊。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惊是装不出来的。 由于由于徐萍是转过身来看的,她的脸部表情只有吴晴和少司命看得到。 少司命刚想提问,却被吴晴抢先开口。 吴晴说道:“珊儿,你先出去。这里地方狭小,你没经验,别将重要的线索给破坏了。” 珊儿明显还想为自己争取留下来的机会,但是吴晴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郡主作为协助人,有她在这里就可以了。有我在这里,你自然可以放心。” 此时珊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她一言未发,行礼出去。 吴晴和少司命的察觉很灵敏,对于珊儿出后还留在门口准备偷听这种事,他们都很清楚。 少司命也知道,吴晴是故意让珊儿出去。 于是少司命对着门外的手下说道:“保护门口的脚印,任何人没我允许,不得靠近门口三丈之地。” 少司命的声音传到了门口每一个人耳里。 凭借敏锐的听觉,吴晴知道,珊儿已经被少司命的手下“请”到三丈之外。 徐萍还是一贯高冷的表情,从她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激之色。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吴晴表示感谢,当然,她也没有反对过让珊儿出去。 而少司命心里则是单纯的以为不能让珊儿知道其中的秘密。 少司命开口说道:“现在这里说的话,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徐萍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他们面前,拿起桌上的令牌。 这令牌通体金色,光看材料就知道是八宝琉璃金所打造,绝对是稀世珍宝,两边为吉祥纹,雕刻的恰到好处,方便手持,而令牌正面为雄狮头,雕刻的栩栩如生,背面单独刻着一个“帅”字。 这就是当时白枭的狂狮铁战团令牌,见令牌者如见元帅。在当时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块令牌,在狂狮铁战团内,比陛下的圣旨更加好用。 徐萍将这块令牌拿起,抚摸着令牌上的纹路,也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儿时的记忆在她的脑海深处被唤醒,那时候的她才两岁不到,对于父母的容貌已经记得有些模糊,但是她对这块令牌的却记忆深刻,这是她从小便放在床上看着的,因为拿不动,所以只能放在床上把玩,在没有军令的时候,这块令牌更多时间是陪伴着徐萍入眠。 没有打扰徐萍的回忆,少司命准备先将桌上的信打开。 吴晴用折扇阻止了少司命准备拿起桌上信封的动作。 少司命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吴晴这是怀疑信上有毒。 吴晴用折扇轻轻触摸着信封,然后对着少司命点点头。 少司命这才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信打开。 信是十几年前,白枭留给韦青的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的意思就是,让韦青用魔萝族的阵法,将自己和死去的二十万大军复活。并且详细的说了“起死回生阵”的使用方法和布局,还提供了如何照做金木水火土极致五行的推算方式。 少司命将信递给了吴晴,吴晴并没有先看,而是将信放在鼻子上仔细的闻了闻,然后眉头一皱,将这信的一角撕些许,放在嘴里咀嚼一下后吐了出去。 在少司命不解的注视下,吴晴才将信的内容打开。他的重点放在了“起死回生阵”的布置方法上,他清楚的记起了这就是和小时候他看过的卷宗上的阵法一模一样。推算极致五行的生辰八字,也和他记得分毫不差。 这是偶然吗?吴晴心里想道。如果说之前的种种事件,都有京畿处的影子,可以理解是京畿处出了内奸,但是这阵法吴晴清楚的记得,是在父亲的书房里看的,印象中,能不经过父亲准许而进入他的书房的,只有小时候的自己。 难不成,在他看着卷宗之前,还有人也看过了这阵法? 吴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将桌上的信封也一并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信纸本身的味道,吴晴还察觉出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京畿处的味道。 京畿处作假,天下一绝,只要给京畿处看过一眼,任何东西都可以做的出假的。而且无论是从笔迹,年代感,京畿处的造假术,足以以假乱真。哪怕没有的东西,也可以给你凭空制作出来,就像这封十几年前的信一样。 吴晴自幼接受吴道子的教育与培养,自然不乏很多京畿处的人员来教导吴晴,这封信,在外行人看上去是当年的手笔,但是在从小接受京畿处培养的吴晴看来,漏洞百出,这模仿的笔记,做旧的味道,就是在吴晴脑海中京畿处独有的味道。 若是你问吴晴怎么知道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你从小吃一家的煎饼,并且还和做煎饼的学了手艺,那么不管多久,只要还是那人的手艺你自然能尝的出来。 是京畿处的内奸?还是另有其人。 现在的吴晴还不敢断言。 而徐萍也在吴晴愣神之时,将手中的令牌放在了桌上。将吴晴手中的信封拿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将信放在了桌上。 “这封信是假的。” “这封信是假的。” 吴晴和徐萍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104章 都是假的 “你们怎么知道这信是假的?” 望着异口同声的二人,少司命好奇着,什么时候他俩的默契程度如此之好。 吴晴自然不知道少司命在想什么,他示意徐萍先说出的她的观点。 “家父去世之时,我尚且年幼,但是尽管如此,我为了怀念父亲的过往,将他写过的所有奏折与信件都一一看过并临摹他的笔迹,我不得不说,这封信上的笔迹已经模仿的炉火纯青,甚至我都模仿不到这么逼真,可是很可惜。这是假的。” “更何况…”徐萍顿了顿接着说道:“正因为我读过父亲所有的笔迹,所以我从字里行间知道父亲的为人。比起虚假的人心,我更相信,朴实无华的文字。父亲绝对不会让韦叔叔这样做。也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书信给韦叔叔。” 徐萍说完看向少司命。 少司命知道这只是徐萍主观上,和潜意识中对白枭的认知,形成的观点,只能作为参考意见,做不得证据。 并未直接说信与不信。少司命看向了吴晴,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观点能够带来实质性的证据。 接收到少司命的目光,吴晴自然得说出一些有说服力的证据,当然,这种造假工艺出自于京畿处这样的回答,并不会从吴晴嘴里说出。 “我刚刚仔细闻了闻,信与信封上都没有“霉味”。这屋子在山里,早晚温差大,又多雾气多潮湿。这是宣纸,就算常年放在信封里,但是多少都会有些这样的味道。但是无论信封还是信纸,都没有这个味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书籍要经常拿出来晒的缘故,而且我撕下来尝了尝,这纸这有淡淡的普洱茶的味道,应该是通过浸泡普洱茶,然后在晒干后做旧的。” 少司命听完吴晴的话,重新将纸拿起来仔细的闻着,确实和吴晴所说一样。 “所以这信和你们说的一样,是假的。” “不只是信,这里应该也是假的,至少韦叔叔没有在这里住过。” 徐萍此言一出,少司命连忙说出了愿闻其详,因为他也觉得这里怪怪的。但是具体怎么怪,他却说不出来。 而吴晴也重新审视起了自己面前的这个萍郡主,是什么让这个养尊处优的郡主有着如此细致的观察与分析能力。 徐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首先,就是这个盔甲,这是韦叔叔的盔甲不错,据我所知,这盔甲我父亲给韦叔叔,所以韦叔叔很爱惜这个盔甲,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擦的一尘不染,你们在看看,这盔甲明显是落了很多灰以后草率的将就擦了擦,这护心镜上居然还是模糊的,这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你这块令牌,相信你们也都知道这是“狂狮铁战令”,也是我父亲的令牌,在他的军中,所有人对这块令牌都是充满了尊敬,就算落魄到如此地步,也不会让这令牌沾染灰尘。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大的破绽,也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时候,韦叔叔是左撇子,而这桌上的筷子是放在碗右边的。” 此言一出就连吴晴也愣住了,这件事吴晴也不知知道,京畿处的档案里没有这一记录。 “韦青是左撇子?” “韦青是左撇子?” 这下轮着吴晴和少司命异口同声了。 少司命还看了吴晴一眼,吴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了。 “是的,韦叔叔确实是左撇子,”随即徐萍又伤感的说道:“恐怕现在也只有我还知道这件事了。” 吴晴和少司命,对视一眼。那他们之前勘察的尸体几乎都是死于用右手的高手,本以为韦青是凶手,难不成这都是另有其人。 “会不会韦青左手受了伤,用不了,现在只能用右手。”少司命提出了一个观点。 吴晴想了想说道:“我想可能性不大。你们看那。” 吴晴的手指向那张铺满稻草的床。床架是由木头被系上绳子组合起来了。而吴晴的手指就是指向绳子捆的结。 这是一个标准的绳结。 “如果能系上这种绳结,那就证明,至少左手吃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就这一个绳结,我还有些疑虑,韦青常年在军中,应该习惯性都是用军中方式打的结,又怎么会用这种普通的结,还有绳结的的方式,明显是惯用右手的人打的方式。” 少司命仔细观看着绳结,确实如吴晴所说。 莫非,这真的不是韦青。少司命心里想着。 “我还有一个疑虑。”吴晴接着说道“最近凶手杀了这么多人,还抽干了几个极致属性的鲜血。那么他身上必然沾染血迹,或者血迹干枯在他的身上,在这个屋子里,我没看到换洗的衣物。所以凶手身上必然还是穿着有血污的衣服,那么根据现在的气温,按照桌上食物还没出现变质的现象,就可以知道凶手离开没多久。但是这屋子里怎么一点血腥气味都没有。” 吴晴的嗅觉那是相当的准确。 此时少司命也说道:“我说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原来就是这里。我说一进这屋子,我就觉得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原来如此。” 徐萍看着吴晴,心中想的确是,他居然如此的缜密。 少司命接着说道:“这是凶手用来迷惑我们的地方。所以韦青…” 说到这里,少司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做了一个局,让他们以为背后的凶手就是韦青,而且这个局中还用上了比韦青生命更重要的“狂狮铁战令”那就只能证明一点。韦青死了。 “少司命大人,无妨,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只是韦叔叔不管是死是活,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家父,还韦叔叔,以及狂狮铁战团,我希望尽快查出真相,也算是对他们有一个交代。” 少司命对徐萍行了一礼。 “萍郡主请放心。我定当查出真相。” 既然这里所有的证据都是人为制造的,再查下去,也没有必要,当然这件事情,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于是三人又在屋中搜索了一阵,确定没有了线索之后才离开。离开之时徐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块令牌之上。 既然查完了,也没什么事,少司命就将他们送回了学院。 而这次,珊儿则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一路上分乘两辆马车。一直到了住所,吴晴才礼貌性的和徐萍告别。一路上再无他话。 回到屋中,莫若他们还没回来,屋中只有陈瑞林在。 “你回来了!”陈瑞林前来推着吴晴,顺便打发了少司命安排送吴晴和徐萍回来的人。 “他们都去听曲去了。据说来了个大角,本来是等你一起去的,但是你一直没回来,他们就先去了,冷弃跟着去保护他们。” “所以你没去,是因为处里来消息了?”吴晴问道。 “这是自然。” 陈瑞林说罢,就将吴晴推进了屋里,然后将门关好。 在确认没人在附近,又反复确认门关好了之后,陈瑞林说道:“处里回消息了。” “处里怎么说?”吴晴忙问道。 陈瑞林拿出处里的回复递给吴晴看。 吴晴拿着陈瑞林递来的纸条。这次所有的消息。都是用加密的符号编辑,别人可能还需要解密,而吴晴直接就能看的出来,这也得益于其他强大的心算能力。 纸条上回复了吴晴的疑惑,一是,京畿处对北国所有暗探都并无派遣任务,不过在此之前,北国暗探总负责人代号狼头。他传回去的信息字里行间透露着有要事,想找机会派人回处里进行汇报。但是还没得到批准。处里就再也联系不上北国的谍报网。 二是,上京城北国谍报网的首领是金鑫,代号狼头他的表面身份是北国上京城巡防营副将,但是巡防营目前没有主将。所以一直是金鑫以副代正。 三是,让吴晴在北国期间,重启北国上京城情报网。整合谍报人员,恢复谍报正常运作。 吴晴随手将这封密信在手中化成粉末。 一旁的陈瑞林已经看过。他知道吴晴这么做是因为这封密信的保密等级极高。这封信是吴道子的手笔,也是吴道子第一次以上下级的身份给吴晴发布任务。 “去帮我做一件事。”吴晴吩咐着陈瑞林。 夜晚的风,很凉,春季本该有的虫鸣在这一刻,鸦雀无声。在这个本该让人熟睡的时辰,北国首都上京城内,最没人去的一处山林中,吴晴正手握折扇,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个人影在吴晴面前出现,见到吴晴便第一时间跪了下去。 “京畿处驻上京城银牌谍报员,李密,代号森林狼,见过小吴大人。” 吴晴让他站起来。 “我很奇怪,上京城的谍报网全军覆没,为什么你没事。” 吴晴这话是询问,也是威胁。 “大人明查,那日我也接到了聚集令,我本来也想去,可是偏偏那天,酒楼被人包了,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请假。我刚想走,却给掌柜的抓了回来,因为实在是人手不够,掌柜的见我机灵,给了我双倍的工钱,让我负责楼上最大包间的。也就是大人您今天去的那个包间。我实在是走不开,所以我才没有去,可是没想到,在此之后因去的所有弟兄,都音信全无。我手下的人一个也没回来,而我也联系不上狼头,就这样,我们和组织上断了联系,直到多日前,我才用备用方法联系上了其他各个联络点的部分成员,因为怕暴露,所以也没联系太多。而他们也和我这一样,都是因为当天有别的任务,或者去了外地,没回来,直到我联系了他们后才知道,原来 他们也都和自己的上下级互相联系不上,这时候我才确定是出事了。只不过这么大的事,整个上京城却没有一点风声,静的可怕,所以我才选择了静默。” “你们为什么出了事这么久,也不和处里联系。”吴晴问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确定出事之后,也是在最近几天,这个时候,你们使团已经进京,我们不知道这是钦天监发现了我们,还是被太后的凤字营发现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容易连累了使团。” “在此期间,就没有人联系你们?” “大人,我们几乎都是单线联系,所以一旦断了联系,很难联络,我能找到之前的备用方式找到他们,已经是在冒险,所以我们决定放弃之前的联络方式,采用新的联络方式,所以我们幸存下来的人员,用的都是新的方式,不过就在前天,确实有人用了旧的联系方式与暗号。但是我们都没敢去,都在观察,深怕这是一个局。但是我们又没有办法,直到今天,在大街上,大人打着南国使团的名号,在街上大肆采购,这才让我看到了机会,我隶属于京畿处情报科,在秦千户的麾下。有幸见过大人。也知道大人的身份,所以用了京畿处的暗语和您联络。” 此时陈瑞林出现在李密的身后说道:“我查过了,那天的酒楼确实是有酒宴。荣亲王宴请客人,他说的不错,那天整个酒楼从掌柜的到帮厨的,都没有一个人离开。” 陈瑞林的这番话,也从侧面给了李密作证。 而李密却满脸的惊讶,他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四周他都暗中观察了一遍,确定没人在附近,他才现身。没想到身后居然有人一直在。他冷汗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不用紧张,自己人。前两天发出接头暗号的就是他。” “也不用惊讶,他要是真的想隐匿踪迹,我也察觉不到他。他叫陈瑞林。也就是你最近的联络人。” 李密连忙对陈瑞林行礼。 “李密,从今天起你就是京畿处驻北国上京城的谍报首领,任命很快就到,这段时间,你快速整合上京城的谍报网,有什么需要找陈瑞林,他会全力配合你。” 李密连忙问道:“大人,为什么是我?” 吴晴看似开玩笑的说道:“因为…你运气不错,干我们这行的,虽然要有能力,也要小心谨慎。但是有时候也是需要运气的。” 李密连忙跪下说道:“定不辜负大人重托。” 吴晴让他起来说话:“现在,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第105章 死的的是凤字营,与京畿处暗探 吴晴说的自然是整个谍报网最近发生的事情。 月黑风高,寂静无比,气氛确实诡异,换做平常之人,多少心中都有些恐惧感,但是现在在这场景下的三个人,都不是平常人。 李密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了他的叙述。 李密作为银牌密探,在上京城密探的地位中和他一样的还有九个,他们隐藏在各处,只听从狼头的召唤,而狼头只与他们十个人见面,同样,他们在听到狼头的指令后,告诉自己各自手下的十个铜牌密探,然后一层传一层。一直单线联系。 就在几天前,狼头给他们看了一张来自京畿处的指令,这个指令上写着集齐所有人,在城外待命,准备伏击少司命,因为少司命得到一个足以毁灭上京城谍报网的情报。所以狼头安排好了他们的人,打扮成了巡防营的人,以巡查为由,在宵禁之后集结,一同去截杀少司命。可是就再也没了消息。 听完李密的描述,吴晴眉头都挤成了“川”字。 如果按照李密所说,那金鑫当天带的人,都是京畿处的人。那巡防营那么多人,去了哪里。 难道那天死的都是京畿处的暗探。 陈瑞林也满脸疑惑的看着吴晴。 “你说的是真的?”陈瑞林没等吴晴开口就率先问道。 李密想不到为什么面前二位大人是这样的反应。他满脸真诚的说道:“当时的计划确是如此,如果二位大人不信,我相信其他暗探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我大可把他们也找来,让大人们一问。” “不必了。”此时吴晴开了口。“在此之前,你们还掌握了什么?就从你们最后一次给处里发送消息后开始说。” 吴晴想知道,在京畿处最后一次接收消息之后。还有什么消息是没有传递出去的。 “有是有,但是,我知道的有限,我只能将我知道的说出来,其他的。恐怕也只有狼头知道了。” 李密说很诚恳。 吴晴说道:“你先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李密想了下说道:“最近太后的凤字营一直在调查一些民间交易铁器的问题。因为我所在的酒店口味极佳,所以凤字营的人会常来吃饭。原本我也不认识凤字营的人,只不过有一次,我上菜,那天地很滑,我不小心滑了一跤,不小心将菜弄在了他的衣服上,那人脱下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左臂上的凤凰纹身。只有太后卫队凤字营才有这样的纹身,所以我对他们就多留意了一些。每次他们来吃饭。我就会在上菜的时候偷听一些。所以隐约听到他们再说要查铁器。还有就是附近的一些村落有青壮年失踪。其他的…就没有了。” 吴晴的重点只听到了,左臂,凤凰纹身。在联想到了尸体是没有了头颅和左臂。吴晴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 吴晴心里想着: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少司命没说?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瞒着自己? 但是吴晴转念一想,总觉得少司命应该是不知道,如果少司命知道了,那么尸体没有左臂,就很好解释。如果说少司命真的不知道,那么太后瞒着少司命动用凤字营,这就有点意思了。 这下越来越好玩了,吴晴心里想到。 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之后,吴晴便让李密先回去,有什么直接通过暗号和陈瑞林联系。 回到学院已经是子时过后,陈瑞林推着吴晴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此时不远处,吴晴看见徐萍正一个人坐在距离她院落不远的石凳上,对着月光发呆。 吴晴伸出手。让陈瑞林把东西给他。 陈瑞林从怀中挑出一个黄色的荷包。递给吴晴后,露出狡黠的笑容,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随即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吴晴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往徐萍的方向走去。 在了距离不远处,他的轮椅声惊动了徐萍,见吴晴一人,徐萍便站起身,迎着他走了过去。 随着吴晴的一声“见过萍郡主。”徐萍来到吴晴身边,很自然的推着吴晴的轮椅。 徐萍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吴晴独自一人在此肯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说,于是将吴晴往自己刚刚坐着石凳的地方推去。 吴晴看着皎洁的月光,在看着之前徐萍坐着的地方,倒是一个赏月不错的方位。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出来走走,没想到萍郡主也睡不着觉。” 徐萍将吴晴推到与自己刚刚坐着的石凳并排的地方。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换做其他人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惊讶,一向高冷的吴晴居然还有会这样说话的一面。 “你若在这样油嘴滑舌,我就再带你推回去。” 吴晴无奈的笑了笑。 二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徐萍从石凳的另一边,拿出一瓶酒,拔下瓶塞直接灌入口中。 吴晴嗅了嗅,从这酒的传递出浓烈的酒味来看,度数不低。 “大晚上坐着喝酒,小心酒寒着凉。毕竟早晚温差大。” 吴晴的声音不高,只是刚好让徐萍听见。毕竟在如此宁静的夜晚,声音太高,会打扰这夜的美感。 “无所谓,我习惯了。”徐萍又喝了一口。“从知道酒会醉人开始,我就每晚都会来上几口,不过好像不管喝多少,都没有醉过。” 徐萍的声音中带着无奈与自嘲。 “醉酒容易伤身。”吴晴说道。 “喝多容易睡着。”徐萍回答着。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吴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生活在皇家金枝玉叶的郡主,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吴晴将刚刚陈瑞林递给自己的黄色荷包递给了徐萍。 “这是什么?”徐萍接过荷包。沉甸甸的感觉,让她有些意外。 吴晴没有回答,而是对徐萍说道“打开看看。” 徐萍将荷包打开,拿在手上的赫然就是那一块“狂狮铁战令”。 原来吴晴让陈瑞林办的事不止是去调查李密那天的动向,也让陈瑞林顺便去了一趟少司命那,将这块令牌拿回来。 既然山中那个韦青的住所都是假的,那么这块令牌钦天监留着也没什么用,只会放在证物室落灰,倒还不如拿回来。毕竟是南国的东西。 徐萍看向吴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韦青的盔甲,我也帮你拿回来了,不过那个我可随身携带不了,送去使团了,到时候回国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徐萍说道:“这个时候,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对待你。” 确实,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和吴晴一样的高冷,可是熟悉了之后就会知道这种高冷,只是他们的一种保护色。 吴晴看着月光撒在徐萍的脸上,在月光的掩护下,徐萍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眶中的反光却很真实。 “微笑吧。”吴晴冒出了这句话。 “什么?”徐萍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有明白吴晴的意思。 这次吴晴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只要微笑就好了。” 不知是出于感动,还是出于某些触动,徐萍看着吴晴,微微一笑。然后说了声谢谢。便起身离去。 吴晴叫住了徐萍。 “你的酒!” 石凳上是徐萍离开后放下的酒壶。 徐萍回过头,依然保持着微笑。 “今晚用不着了,这是赏你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吴晴摇了摇头,拿起酒壶,给自己来了一口,虽然知道这酒烈,但是还是在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被呛了一口。 “这是真tm的辣。” 虽说被辣着了,但是吴晴也是喝出来了,这是烧刀子。最便宜的酒之一,也是最烈的酒之一。 而通常这种酒,大多都出现在军营。 今夜的萍郡主将令牌放在自己的身旁,睡得格外香甜。 而吴晴却是难以入眠,倒不是因为那难以入喉的烧刀子,而是这错综复杂的谜团。 次日一早,吴晴就睁开双眼,就算昨夜的烧刀子也没能让吴晴睡个好觉。 在陪同莫若吃过早饭后,吴晴看看时辰,没多久少司命很准的来找吴晴。 在看着少司命现在来的越来越早,吴晴也颇为头疼现在他这里都快变成钦天监驻北国学宫办事处了。 “查到生辰八字是谁的了?” 在吴晴的屋子里,他给少司命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昨夜的烧刀子确实厉害,虽然不至于让自己喝醉,却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让自己头疼。这种低价的高度酒一般都是这样。吴晴怎么也没想明白,这萍郡主是怎么靠这酒入睡的。 吴晴想的太入神,完全忘了听少司命的回答,以至于少司命用手在吴晴的面前来回摇晃。 “你晃什么呢。”吴晴挡开少司命的手。 少司命也不恼,笑嘻嘻的说道:“我在看你的魂还在不在。” 虽然少司命不知道吴晴在想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和案情有关的事,再联想到昨夜陈瑞林从他这里拿走的令牌,多少也猜出了些什么。 谁能相信,这南北两国的情报机构的继承者正在这笑嘻嘻的打闹。 当然,玩归玩闹归闹,案子还是不能开玩笑。 “你刚刚回答了什么?我没听见。” 吴晴的话语将话题又回到了正轨。 “我说还没查出来,这工程量太大了,得一个一个的找。” 吴晴愣住了,一个一个找?这要到什么时候。 “你们户籍。都不按区域以及出生年月整理排放吗?” “别提了,有人潜入了户部,将卷宗都打乱了,现在户部的人在整理,我们的人也在排查。” “打乱了?” “嗯,我已经叫人加快速度。” 二人心照不宣,都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在拖延时间。 现在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等着了。 吴晴盯着少司命的眼神有些深邃,仿佛要看穿他似的。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少司命给吴晴看的心里一阵发毛。 “我还能相信你吗?”吴晴问道。 “那自然可以,怎么这么问。”少司命满脸的写着疑惑。 吴晴就将昨夜的事李密说出来的凤字营在查的事说给了少司命。当然,吴晴说这都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还有这等事?”少司命惊讶的说道。 “我手下的人,从来没和我说过,我确实也没收到消息,不然也不至于调查这么久还一无所获。” “这上京城,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少司命?” 吴晴像在调侃,又像是不信。 “吴兄,你有所不知,这凤字营,我还真管不了。这是直属于太后的情报和护卫机构。和你们南国的莲花内卫极为相似。” 少司命怕吴晴不信,又接着说道:“吴兄,就像是莲花内卫如果有机密任务。我想应该也不会让京畿处知晓吧。” 少司命说的不无道理,京畿处与钦天监则更不同,京畿处只对陛下负责,所多少也会打探到莲花内卫的消息。但是钦天监,忠于太后。凤字营也忠于太后,所以除了需要两家合作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钦天监和凤字营互不干涉。 “所以,按照你所说,看来这内卫牵扯其中,所以尸体的左臂被砍,是为了防止有人看到尸体左臂上的凤凰纹身。看下头颅是为了防止有人认出他们来,无论是你京畿处的人,还是凤字营的人,一旦被人知道了身份,那就会很快传播出去,从而会导致某些计划的失败。凤字营的行动,自然不会引起钦天监的调查,但是你京畿处的暗探,自然会盯着不放。” 吴晴接着少司命的话说道:“所以对方不知道凤字营与京畿处暗探察觉了多少。干脆一次性全部解决。” 少司命皱着眉头说道:“自然不是钦天监动的手,在上京城,除了我钦天监,难道还有其他势力,能将凤字营,与京畿处暗探,全都算计在内。这股势力,究竟从何而来。” 少司命自己说完都觉得一阵后怕,在他监控下的上京城,居然还有着这样一股势力。 “看来,你对上京城的掌控力还不够。” 虽然吴晴这句话看似是在说少司命,实则他也在扪心自问,自己又能掌握京畿处多少呢。 正当二人商谈之际,冷弃敲开房门,领着一名钦天监人员进来。后者应该是有事回报。 那名钦天监人员行完礼,左右看了看。 少司命则大手一挥,示意他直接说。 那人拱手相报。 “禀,少司命,极致之水的生辰八字,查出来了。” 第106章 保护石河与少司命进宫 少司命接过手下递给他的档案,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他。”随即将档案递给吴晴。 吴晴接过档案一看,上面的生辰八字正是自己推算出来的,而姓名那里却写着石河。 吴晴看着档案对着钦天监的人问道:“我给了那么多的年份,你们只找到了一个?” 那人回答道:“大人,我们一共找到六人,其中两人死亡,其余三人要么在边关驻守,要么在南国境内做生意,这…在上京城的就只有石大人了。” 吴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少司命说道:“你去钦天监,传我的令,马上调三队人马来,多安排些高手,昼夜保护石大人,如果我不在,你们听从吴大人安排。”说罢少司命大手一挥。这名钦天监人员便离开了。 “我马上要进宫。”少司命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了。” 少司命进宫,自然是问太后凤字营的事。 “你去吧。这里有我。我马上就去找石河。”吴晴说道。 少司命对吴晴施了一礼。 “如此,有劳了。” 说完少司命就起身。推门而出。 而吴晴也连忙叫来冷弃与巧珍。 莫若听到动静也连忙过来。她刚刚看到了少司命过来,这会少司命匆忙的离开,而吴晴又连忙叫了巧珍与冷弃,感觉到有事发生的莫若也急忙来到吴晴身边,她可不想吴晴涉险。 吴晴先是吩咐巧珍马上用京畿处的方式召回陈瑞林,让陈瑞林来了直接找自己。并让他带一队行动处的护卫来,保护莫若和萍郡主。虽然凶手的目的只是极制水属性的生辰八字。但是也难免狗急跳墙。 安排好一切后让冷弃推着自己去找石河。 而莫若则是让吴晴一定要注意安全。 上京城的皇宫中。太后寝宫这两天我一直灯火通明。一贯早睡早起的太后破天荒的每天都到很晚,也不留人伺候。只是第二天一早才让人进去打扫,除了这些,太后这两天,还经常夜里让御膳房送些平时很少吃的糕点。 “你这两天说的,比那些说书的都精彩。”太后对着薄纱之后的人说道。 这是太后这两天一直在见的人。 “太后,您这可就是夸我了。我可都是将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并没有半点的夸张。” 这太后寝宫的桌上,有着不少的瓜子壳,和坚果的碎屑,还有上好的清茶,这一看就是边聊边说的。又有谁能和这北国最有权力的女人这般。倒真真有些茶楼听书的既视感。 “所以,你放了柳生当马守,并给他药丸疗伤,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太后问道。 “是的,再好的刀,也需要足够的磨刀石,才可以锋利无比。而且有些事情,我们都在找寻真相,这些年也有了些线索,虽然这些事,从我们嘴里告诉他,他也不一定信,所以,留着这柳生但马守,也可以让他自己去查清楚。” 太后似乎有些精力不济,打了几个哈欠,这也难怪,这两天确实没睡好。 再又打了两个哈欠后,太后才说道:“你们小孩的事,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就行,我就一个要求,别让他伤着。更别让他出事。” 面带薄纱的人俏皮的说着:“您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有事。” 太后有些面露不悦。 “去去去。说的什么话。你也不能有事。快呸掉。” 那人在面纱之下,故意大声的呸呸呸几下。 太后这样才满意。然后随口说道: “算算时间,这少司命,怕是快进宫了。” 太后有些慵懒的靠在躺椅上。一旁戴面纱的人,正细细的剥着橘子,轻轻的挑出橘子上的筋络,慢慢的送到太后的嘴里。 “不知太后可还满意。” 这自然说的不是橘子。 “做事,还是不如你。”太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够细,就像这剥桔子。同样都是送到我嘴里的。你就知道把这挑干净了,送我嘴里,而他只会剥了皮,直接放我嘴里。” 虽然带着面纱,也挡不住笑意,“太后息怒。” 太后自然是没有发怒的。 太后接着说道:“他要是真的细也不至于还需要靠吴晴来查这件事了。他到今天都还不知道,凤字营里开了一朵莲花。” “莲花内卫?”戴面纱的人问道。 “那自然是,南边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南边能驱使莲花内卫的那位,自然就是指南国的太后。 一时间,戴面纱之人不知怎么接话。只好问道:“查出来是是了吗?” 太后慢悠悠的说道:“不用查了。有问题的,都不会再开口了。” 此言一出,戴面纱之人就已经明白了。既然查不出,那就都杀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忍,但是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 “不要以为,我太过于残忍。”太后说道。 “臣不敢。” 太后拿起桌上的橘子自己剥了起来。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这么想。当然,你有你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所处的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一样。我与南边那位整天在佛堂礼佛的那位不一样。我的刀是杀伐果断。而她手中的佛珠,则沾满血腥。我可没他这么虚伪。” 说罢太后手中的橘子,已经剥好,递给戴面纱的人。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我杀的人。只不过是有些人,按耐不住了。我让他们去调查铁器和铁矿的异常。可是他们却都死了。你说我该不该谢谢这个幕后之人呢。” 戴面纱的人,将橘子放在盘中说道:“太后深谋远虑。臣不敢擅自揣测。” 太后说道:“既然这次你回来了,那就把这些事解决了吧。不然我这五十大寿。过得可不安稳。少司命还要向你这个大司命多学习学习。” “臣遵旨。” 就在这时,门口有一阵嘈杂声。 太后慵懒的说着:“你看,这会就来了。还真够快的。” 太后寝宫外,少司命正准备求见,却被一人拦了下来。来人是个女将,身披铠甲,腰配双短刀,器宇不凡。正是凤字营统领,宁夏。 “少司命,太后正在休息。请在此等候。” 少司命作为钦天监目前最高行政长官,一直都是随意进出皇宫。随时可以面见太后,如今被宁夏拦住,自然是有些不爽。 “我有要事求见太后,还请宁将军通报。” 宁夏并未通报,而是说道:“太后有令,今日所有人都需在此等候。请少司命稍等。” 少司命见宁夏如此,也明白这自然是太后的旨意。也不去争执,反正问宁夏也是一样。 少司命见让宁夏借一步说话。 二人往寝宫之外稍微僻静的地方走了几步,少司命又四下看了看,确保二人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这才问道:“宁将军,你有一队人马,最近失踪了,可有此事。” 宁夏神情一紧,虽然并未说话,但是见其表情,少司命就知道此事不假。 “少司命,此事涉及机密,我无法回答。” 少司命皱了皱眉。 “那他们是执行什么任务。” “抱歉,此事涉及机密,我无法回答。” 少司命深吸一口气,将快迸发出的怒火又压了回去。但是语气却生冷了起来。 “宁将军,现在你的人大概率已经全部遇难,也牵扯到钦天监的一个案子中,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 在听到他的人很可能全部遇难的时候,宁夏没有任何的感觉。 “少司命,他们是军人,军人就做好了为国牺牲的打算,如果他们不幸遇难,那是他们的光荣。至于我知道的,我还是那句话。此事涉及机密,我无法回答。” 虽然知道宁夏是出了名的死脑筋,但是没有和她打过交道,现在少司命才知道,这不是死脑筋,这是大脑少根筋。 就在少司命准备开口直接发飙之时,太后寝室的宫女出来传话。 “太后让少司命进去说话。” 听到宫女这样说,宁夏才侧过身来请少司命进去。 少司命则是冷哼一声,跟随在宫女身后进去太后寝宫。 寝宫之内只有太后一人,在少司命行礼之后,挥了挥手,让宫女出门。 太后坐在椅子上,指着盘子里剥好的橘子。让少司命自己拿着吃。然后说道:“着急忙慌的来找我,有什么就问吧。” 少司命恭敬的对太后说道: “臣想问,太后是否派出一队凤字营。” 太后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臣想知道,所为何事。” “你想知道。那哀家就告诉你。” 太后看着少司命说道:“最近这上京城中铁矿和铁器被人收购一事,你可知晓。” 少司命一怔,随即说道:“臣不知,这事由户部管辖,臣闻所未闻。” 太后看了一眼少司命,眼神有些凌厉,少司命知道这是太后有些不高兴了。 “少司命,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但是让少司命有些茫然。他连忙跪下。 “臣何罪之有。” “少司命,哀家问你,钦天监的职责是什么。” 少司命答道:“监察天下,护卫北国。” “好一个监察天下,护卫北国。在你的监察之下,北国国都铁矿私下交易。你却不知,铁矿作为国家的战略储备,有人私自购买,你却不知。一个上京城都查不明白,还监察天下?干脆你钦天监当真去研究天象去吧。” 少司命难得见太后如此。连忙说道:“臣有罪,请太后责罚。” “罢了,这次是给你提个醒。如果再有下次。你就…” 太后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起来吧。别跪着了。” 少司命站了起来。 太后其实是宠少司命的,这是北国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 “当然这件事也不完全怪你,毕竟钦天监在某种程度上不得过问凤字营。不过这上京城铁矿你难辞其咎。现在哀家命你将铁矿的事也调查清楚。” 在少司命领命后,太后将凤字营有奸细的事情,也细细说出。少司命这才知道太后动怒。奸细渗入凤字营,自己万死难辞其咎。好在太后无事。 少司命离开太后寝宫后,那戴面纱之人,从屏风后出来。此人武功不错,至少身为九级高手的少司命,没有察觉。 太后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次看在你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这次就不罚他了。” 戴面纱之人知道太后也不会罚少司命,但是还是说道:“多谢太后。” 走在出宫的路上。少司命想着:“铁器,粮食,莫非是想…谋反?” “这莫非是谋反?” 本来在和石河下棋的吴晴在少司命回来之后,被少司命叫了出来,单独聊着。 而在听到了少司命说的铁矿,铁器再联想到烈家村的所有人都不见了。但是死的却是京畿处的细作和凤字营的人。再加上陆垚提供的粮食。 被大肆收购的铁矿,打铁的铁匠,失踪的巡防营士兵,还有足够供养一支军队的粮草。综上所述,就只能是谋反。而巧合的是,太后的五十大寿在即。这下,少司命可就头疼了。 同样头疼的还有吴晴,若是在这个时间,北国如果发生谋反,政权动荡不稳。一同抗倭的协议才刚刚签订。到时候势必会有影响,而且,既然是谋反这么难听的词汇,背后的始作俑者,又怎么会放任南国使团平安离开。 二人虽然觉得此事棘手,也颇为头痛。但是,眼下得先把这极致水属性的石河给保护好。毕竟今天就是石河生辰,如果要动手。今天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二人还在商议之时。手下人来报,莫若要出学院。 这是吴晴吩咐的,如果莫若要外出,就一定要来给自己汇报。最近他觉得不太平,这会石河的院子里,有少司命,吴晴,冷弃,包括能算得上高手的陈瑞林也回在,吴晴召他回来是因为,对方明显轻功不差,让陈瑞林来,以防万一。此外还有三队钦天监高手,轮流巡视保护,应该是万无一失。 只见莫若带着巧珍和若柒,来到石河的院门外,虽然吴晴给莫若配了一队京畿处行动处剑手,但是依旧不放心。 “怎么要出去了?等这里的事处理完。我陪你出去。”吴晴问道。 “本来也想着你忙完陪我出去的,但是差点忘了,今天淼淼过生日,我得给她选个生日礼物。”莫若说道。 第107章 徐萍与黑袍人 莫若说出淼淼的时候,吴晴一愣,他从未听说莫若的朋友里有什么见淼淼的。随即找到了莫若话里的重点,今天生日,今天生日! 淼淼,淼淼,吴晴自言自语的说了两遍这个名字。 “淼淼?淼淼是谁?这两个字怎么写?” 莫若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哎呀,忘了告诉你,淼淼就是萍郡主徐萍的原名。她叫白淼淼,我以为你知道呢。淼淼,这两个字就是三个水的淼呀。” 吴晴脑袋里轰的一声。他的大脑高速运转,淼淼,今天生日,女性,本就属阴,阴属水,所以她才是那个极致水属性的人。难怪少司命在北国户部没有查到徐萍,她是南国郡主,自然北国的户部查不到任何东西。 想到这里,再看到石河院里的防御,说了一声糟糕,然后连忙喊少司命,冷弃和陈瑞林,并吩咐马上带一队人去徐萍的院子里。一边赶去,一边和他们解释着。莫若一脸懵。看着他们这样,也跟了过去。 徐萍在房间内,整理着自己的窗台上的花,今天的她心情还算不错,在自己生日前夜收到了自己父亲的令牌,不用靠烈酒就能睡着,而且睡得是那样的踏实。 所以与以往的孤寂不同,她今天起床之后,就饶有兴致的摆弄着花草。将杂乱的枝叶剪去,将有些干枯的枝叶与土壤,浇水,挑拣。颇有些迎接新生的感觉。 正在专心面对花草的徐萍忽然耳朵一动,随即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喊了几声珊儿,见没有反应。她放下手中的工具,将手洗净,擦了擦,然后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 她发现珊儿倒在前厅的地上,从珊儿倒在地上均衡的呼吸上来看,她只是晕了过去。而前厅的座位上则坐着一个黑袍男子。想必珊儿就是他打晕的。 那黑袍男子长袍遮住面容,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全身散发出一种带着血腥味的独特气味。从衣袖中露出的手指,长着极长的指甲。就算现在是大白天,也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侍女没事,我不是一个嗜杀之人,所以只要你老实的和我走就可以了。” 徐萍楞在了原地,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眼前这人的着装风格,和韦青如出一辙,不一样的是,韦青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哪怕刚从战场上下来,韦青都会在见到自己之前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哪怕是,最后一次见他,他也是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干。还有就是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就不是韦青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装扮成韦叔叔的样子。” 那人再次开口。 “只要你和我走,所有的问题,就都会知道答案。” 黑袍人的声音低沉且沙哑,虽然这次说话,和第一次是一样的。但是仔细听上去。却多了几分沙哑。这话根本就不像是从嘴里发出的声音。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么刻意的模仿韦叔叔,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不再说话,而是从他衣袖的长袍中取出一物来。 说是一个物件,但是却十分的诡异。这物件是一个类似于折扇长短的棍棒,通体黑色,金属质地。而顶端却是一个蝙蝠的头颅。还有两个长长的獠牙,从蝙蝠的头部里伸出。颇像是某种冷门的武器。 “天蝠棒”徐萍惊讶的说道。 天蝠棒是韦青的贴身武器。曾经一度让人闻风丧胆。而能吸人血的传闻,就是这天蝠棒上的两根獠牙。当然这蝙蝠的头颅并不是真的蝙蝠头颅而是和这棍棒的材料都是一致的。 “难为你还记得这个。”那黑袍人略带戏谑的说道。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徐萍的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意,她现在是在质问面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你和我走…这一切不就都知道了。” “萍郡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你乖乖的和我走,我告诉你,你知道的一切。二,我用武力强行带你走,当然,我不保证,不伤了你。” 徐萍看着黑袍人手中那无比熟悉的武器,她握拳的手终究是松了下来。 “好,我和你走。但是你得告诉我,韦青的下落。” 黑袍人说道:“这是自然。” 于是他站起身,对徐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出房门前,徐萍说道:“你最好讲信用。” 黑袍人说道:“我最讲信用。” 徐萍在前,黑袍人在后。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徐萍的房间,一阵破空声袭来,一把飞刀完美的化作一道弧线,冲着黑袍人飞来,同时也分开了黑袍人和徐萍。 黑袍人能在轻功上甩开陈瑞林。也不光靠着对地形的熟悉,还是有一定的能力。他一个闪身就躲过了,吴晴的飞刀,同时借助轻功的在几个闪转腾挪间,躲开了吴晴的另一轮攻击。 就在这时一身白衣的少司命飞起,藏在伞中的松针剑,骤然而出。九级强者出手确实不一样。伴随着耀眼的光芒,一剑刺向黑袍人。 而黑袍人,左脚踩右脚,在空中变化了一个方向之后。避开了少司命锋芒毕露的一剑。 当然,这强大的剑气,仍然震伤了他的经脉。 少司命根本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若不是要留活口,恐怕这一剑就已经让黑袍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也就从这一招来看,黑袍人的实力,应该在八级左右,或者说刚刚踏入八级。 少司命,转身一剑,这一次他的角度力度。都调整的刚刚好。他能确保这一剑,就算黑袍人格挡,他也可以做到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而黑袍人,也刚刚好用手中的天蝠棒,直接硬接了少司命的这一招。强大的剑气,让黑袍人,口吐鲜血,也将他头上被黑袍挡着的面部,全部展现出来。 黑袍人与少司命都落地。 和以前少司命预估的不一样。黑袍人并没有倒下,但是依旧站立着,只不过握着天蝠棒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 吴晴看出来了,这黑袍人之所以能硬接少司命两招还站立不倒,和他自身的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这第二击应该是他手中这根形状怪异的武器,帮助他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力。冷弃也看出了端倪,只不过他没有显示的太过于惊讶,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自己对上少司命,能不能接下这两剑。 而只有一向大大咧咧的陈瑞林说了一句:“我艹(一种植物)这都行。少司命是不是也没那么强。”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他们震惊的不是黑袍人硬接了少司命两招而不倒,他们震惊的是黑袍人的长相。 吴晴连忙用打开折扇,用它遮挡住刚刚赶来的莫若的眼睛。而巧珍也用手挡住了若柒的眼睛。吴晴连忙让巧珍将她们二人带出去。 原来这黑袍人用黑袍的帽檐遮住自己,原来并不是要保持什么感,或者怕人认出来。而是他长的太丑了。 他的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准确来说,这已经不是一张脸。他的脸上只有眼睛还能看的见。嘴巴已经与这些烂掉的皮肤长在了一块要不是黑袍人吐了血,他们都看不出他的嘴在哪里。而鼻子只有两个窟窿。 吴晴推断这张脸自己应该是被硫酸灼烧过。也就是许多炼丹术士所说的“绿矾油”。 而他这张被硫酸毁容的脸,也是伤痕累累,各种刀疤。最夸张的一道从头顶到下巴。徐萍看着这些伤疤,一阵的恶心。 “哈哈哈,你们现在看我的表情和众多人一样。” 黑袍人在一边自嘲着。他虽然发出了声音,但是嘴却没有动。 而少司命和吴晴瞬间看出了端倪。 难怪黑衣人的说话声沙哑且低沉,他用的是腹音。 少司命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接我几招。” 黑袍人没有说话,少司命刚才的那一击确实足够他难受。所以他心里也没有底,到底还能不能接下少司命的一击。 不过少司命的那一击,对于黑袍人,有好有坏,坏的是让他受了伤。好的是,这一击,将他打到了徐萍的附近。 “挟持我。”黑袍人的耳边传来徐萍的声音,不过由于,徐萍的声音极低,而且她又站在少司命的身后,所以少司命未曾察觉,不过吴晴却靠在了眼里,不是吴晴听到了徐萍的声音,而是他看到了徐萍的嘴唇动了,这点唇语,吴晴还是能看得懂的。 吴晴也不说破,他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少司命准备动手的时候,黑袍人瞬间来到徐萍身后,左手按住徐萍的肩膀,右手的拿着的天蝠棒直接抵住了徐萍的喉咙。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此时的少司命还在往前逼近,在看过少司命一剑杀了千叶真一之后 ,吴晴知道凭借他的身法,在往前逼近几步之后,真的可以一击命中。 在这一瞬之间,吴晴已经想到了很多种的可能。但是他还是想看看徐萍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是不是因为韦青。 “等一等。”吴晴喊道。 “少司命,这是我南国郡主,我知道你是九级高手,但是你真的有把握能不伤了郡主?” 吴晴接着冲着黑袍人说道:“放了郡主,我放你走。” 吴晴用折扇在自己的轮椅把手上按着一定的节奏敲了敲。 推着他的陈瑞林马上明白。 吴晴再用京畿处的密语,告诉他准备好。随时带着吴晴追上去。 那黑袍人看着吴晴说道:“你不放我,我也能走得掉。” 说罢拉起徐萍,轻功骤起,一下子就逃离了出去。陈瑞林也有着准备,拉着吴晴的轮椅,也飞了起来追了上去,紧随其后的还有少司命。 在外面的莫若见吴晴也追了出去,自己也急忙的跑去。巧珍连忙安慰她的同时,冷弃的身影也追了出去。 黑袍人逃跑的方向是学院后山的森林,看来吴晴当时的猜想是对的。他定然是很熟悉山里的路,而且这山与学院相连总应该是有关联的。 黑袍人挟持着徐萍还能有这如此速度,却是让吴晴没有想到的,倒是这陈瑞林,带着吴晴还能紧紧跟着黑袍人,而且还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天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那天若不是借助地形,恐怕黑袍人确实难以逃脱。少司命凭借自己九级的内力和身法,也紧随其后。倒是冷弃最累,本就不擅长轻功的他,又最后一个才追出来,只能在他们的身后苦苦跟随。 越往山里走,林子越深,树木越密,路越难走,在几个闪身之后,冷弃终于跟丢了方向,郁闷的他拔出自己的剑,挥出一道剑气,砍倒一些不太粗壮的树木。 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在继续的追寻与搜索。 黑袍人见身后的追兵已经少了一人,眼神中多了一丝的阴险与狡诈,似乎等待着猎物进入了陷阱。 在几个快速的身位后,突然从两个树之间落下一张大网,在本就阳光不充足的密林之中犹如遮天大手。 陈瑞林凭借敏捷的身手,完美的带着吴晴躲了过去,而慢了一步的少司命,则抽出伞中的剑。几个剑花之后,破开大网,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还是能跟的上。 紧接着,一排由树干削尖的长矛。直对着他们飞来。 陈瑞林见状单手用力将吴晴连同轮椅向上推举过去。自己则借助反作用力,向下稍微坠落,一排长矛从他们中间飞过。又是直直的飞向少司命。 “又是我…” 虽然对少司命构不成威胁,但是架不住难受 。 少司命手起剑落,剑气纵横,将长矛全部化为数段。不过自己也落在了地上。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果然术业有专攻呀。轻功确实一绝。”少司命落地后感慨道。 此时,感觉到剑气的冷弃也找了过来,见只有少司命在。他忙问道“人呢?少爷他们呢?” 少司命无奈的摇了摇 。 “跟丢了。” 冷弃急了。 “跟丢了,那还不去找?” 少司命说道:“放心他不是你家少爷的对手。不用急,先回去找些人手。” 冷弃不为所动,他大声的说着:“你一个九级高手都跟丢了,少爷他怎么应对。”说罢依旧还在往前搜寻着。 少司命摇了摇叫住了冷弃。 “你看这树与树之间的痕迹,这明显是吴晴留给我们的记号。现在最重要的是召集人手,顺着吴晴留下的记号一起寻找。” 冷弃听少司命这样说,又看了看树上的确是自家少爷用逆鳞留下的记号。这才和少司命一起去找人手帮忙。 第108章 大战蝙蝠群 见接连在树林中有机关不断的向他们袭来,而少司命也跟丢了,陈瑞林便认真起来,将自己的精神提到最高,天知道这黑袍人还有什么招没有对他们使出来。 随着回来越深入,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起来,天也越来越黑,附近都是这高耸入云的古树,它们的树叶虽然参差不齐,但是却异常之多,一片连着一片,好似一张无情的大网,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又像是遮天大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之前还有被他们惊起的飞禽,到这里已经越来越少,而鸟鸣声,也几乎绝迹。 明明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快入夜的错觉。 这种压抑感,伴随着忽然袭击的机关,最容易给人带来恐慌,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是最大的可怕。 此时别说是陈瑞林,就连吴晴心里都没有底,他有些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既然做了决定就硬着头皮走下去。至少现在不是最坏的打算。 忽然一阵破空声,饶是吴晴和陈瑞林都听力超群,原来是左右两侧,用削尖了的树枝,制作的巨大机关,满是尖刺的对他们二人袭来。 若是陈瑞林一个人,则很容易躲过。但是带着吴晴,却显得有些困难。 吴晴见状,转动轮椅把手,左侧钢爪,弹射而出,固定在前方的古树上,将自己拉扯过去,同时陈瑞林,也往同一方向施展轻功,二人在一瞬间,躲了过去。而身后的左右两侧的巨大机关空荡荡的互相撞在了一块,弄得粉碎。 “好悬。”陈瑞林嘴上说着脚上却没有丝毫停歇。 “你负责追,别分心,再有机关,我来处理。”吴晴和陈瑞林说话的同时,眼神也注视着四周,方便应对其他的突发情况。 陈瑞林回应道:“好的,你坐稳了。” 并不像原本二人想的那般,机关重重,在此之后,居然还没有机关出现,但是二人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们的第六感都感觉到了危险袭来。 陈瑞林追着黑袍人,却发现黑袍人正在往一处黑暗暗中极速而去。可是不多时那处黑暗竟然出现了一处明亮的小亮光,似乎将黑袍人吞噬进去。又似乎是为黑袍人单独打开了一处门,等黑袍人进去之后,又被关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陈瑞林问道。“这么神奇的吗?” “小心些,有古怪。” 吴晴话音未落,他和陈瑞林敏锐的听力,顿时听到许多鸟类翅膀的扇动的声音。 “不好,快闪开。”吴晴大声呵道。然后马上用轮椅上的两条钢索,缠绕在树上,将自己换了位置,而陈瑞林也向相反的刚闪去。 就在陈瑞林刚刚找到一节树杈站稳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个恐怖的面容,颇有些近距离看到狗头的感觉,只不过这个“狗头”长着一对招风耳,又有些像老鼠,它看着陈瑞林,陈瑞林看着它。 这玩意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不过还没开口,便被陈瑞林一刀砍成了两段。这东西不是蝙蝠还能是什么。 要是几只蝙蝠那还好。可是这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蝙蝠。刚刚黑袍人消失的方位。就是这群蝙蝠让出来的通道。可想而知,这蝙蝠有多少。 随着陈瑞林砍死的这一只蝙蝠。这成群的蝙蝠闻到了血腥味。一窝蜂的涌向被陈瑞林砍成两半的蝙蝠尸体上,瞬间这蝙蝠尸体就只剩下了骨架。 陈瑞林见到这一幕,有些慌张,这要是满天的蝙蝠。都围着他,这还不连骨头都不剩了。 就算不被这群蝙蝠啃食,就算被咬了一口,也是不好受的。从这恶臭的蝙蝠嘴里就知道,这些蝙蝠肯定是食腐肉的,这要是给咬伤了,伤口不恐怖,但是伤口携带的细菌恐怕是有成千上万种了。 当这些蝙蝠啃食完被陈瑞林斩杀的那只蝙蝠之后,他们的目光就锁定在了陈瑞林的身上。有一只带头向陈瑞林飞了过去,便有一大半都向陈瑞林飞去。 陈瑞林刚想用刀,继续斩死几只,便发现,准备飞向自己的蝙蝠大部分都向另一个方向,然后一股脑的都冲了进去。 原来是吴晴用他的飞针,瞬间射死了几个蝙蝠,其他蝙蝠闻到了血腥味,都直接冲了进去。这才帮陈瑞林解了燃眉之急。 吴晴示意陈瑞林和他汇合。 二人汇合到一处后,还未开口说话,忽然这群蝙蝠停止了在空中的盘旋与啃食同类的尸体,而是都直勾勾的转向,或者盯着吴晴他们。 见状,吴晴又掷出一枚铜板,强大的内力,催使着铜板,一击毙命,然后强的穿透力又穿透了几只蝙蝠,这次吴晴出手用的是铜板,和飞针相比,铜板的面积更大,杀伤更强,溅射出来的蝙蝠的血液也更多。 但是这一次这群蝙蝠并没有一起冲过去蚕食同伴的尸体。而是在盘旋在同伴尸体上飞了几圈后,又重新飞回来,继续盯着吴晴与陈瑞林。 “他们这次,怎么不吃了?”陈瑞林问道。 吴晴皱着眉头说道:“你听到没,刚刚似乎又一阵哨声。” 或许是蝙蝠扑腾翅膀的声音太过于大,又或者是陈瑞林的注意力都在这群蝙蝠上。所以压根就没有听到有什么哨声。所以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到。 吴晴说道:“这些蝙蝠明显是有人在操拢,应该就是那个黑袍人。小心些。” 吴晴说罢,这群蝙蝠猛的向他们发起进攻。 蝙蝠个个张牙舞爪的冲着吴晴和陈瑞林袭来。 吴晴起手就是一串金钱镖。 冲在前面的蝙蝠都纷纷坠落。陈瑞林则继续持刀。将靠近身边的蝙蝠,一一击落。 二人配合默契,不一会,蝙蝠就死伤不少,但是这样做毕竟只能抵挡一时,且不说吴晴的暗器是有数量的。就算吴晴树枝都能当做暗器,那陈瑞林又能撑多久。 而黑袍人的目的就是消耗吴晴和陈瑞林。 永远不要去做对手想让你做的事,原因很简单。因为对手想让你做。 吴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原本他想用火攻,但是又怕在这茫茫的森林中,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引发大火,那自己和陈瑞林也逃不出去。 就在他们还在对蝙蝠做抵抗的时候,吴晴总是能在蝙蝠每一次集中攻击的时候,听到一阵哨声,每一次的频率短长都不一样。 正好在这打斗中,树上的一片叶子碰巧被陈瑞林斩下,掉入了吴晴的身上。 吴晴捡起叶子,反复观察。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瑞林,如果我现在将这些先头的蝙蝠击落一半,你能撑几次这种蝙蝠自杀式的攻击。” 陈瑞林手起刀落,斩下一只蝙蝠的同时说道:“最多两次。但是不能保证你我不被抓伤。” “我有个办法,但是需要你挡住两次攻击。” “有就试试,总比在这被耗死了强。” 陈瑞林锋利的刀此时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吴晴见陈瑞林答应。将自己所有的金钱镖拿出。一下子急射而出 ,将一大部分领头的蝙蝠全部击杀,然后吴晴将树叶放在嘴边,有节奏的吹着。 一边吹,一边看着蝙蝠的动态。 此时的陈瑞林一脸懵的看着吴晴,心中想到这算是什么办法。不过虽然这样想,但是他相信吴晴,毕竟吴晴不会用命去开玩笑。 吴晴吹了几下,观察了下蝙蝠的动态,然后停了下来。 不过蝙蝠却不会停下来,一波又一波的向他们袭来。吴晴闭上双眼,仔细的听着什么,细细看去,他的耳朵也在微微的动着。 陈瑞林此时已经有些微微气喘。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济,而是这群蝙蝠毫无规律可言,又要防着自身,还要护着吴晴,必然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他要坚持不住之时,吴晴睁开双眼。重新将树叶放在嘴里吹响着节奏。 这一次,有了效果。 随着吴晴吹响树叶,所有蝙蝠的进攻明显都慢了下来,甚至还有的停在原地不再前进。陈瑞林趁机又砍死几只。 伴随着吴晴继续吹动,所有的蝙蝠有了异动,他们有的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有的则原地挥舞翅膀,有的则向下飞去,开始啃食同伴们的尸体。有的则四散飞开。终于在吴晴越来越急促的吹动树叶的声音下,这群蝙蝠慢慢的全部散开,偶尔有一两只继续飞来的也被陈瑞林一刀两断。 渐渐的,危机解除了,陈瑞林带着吴晴落在一处干净的地上。 “吴晴,厉害呀,你是怎么知道用这个方式可以让这些蝙蝠停下来的。” 吴晴望着四处而散的蝙蝠说道:“起先,我也不知道这些蝙蝠是怎么袭击我们的,直到每一次的袭击,我都会听到一阵像哨声的声音,而且有一定的节奏感,这时我才明白,蝙蝠比较特殊,蝙蝠是瞎子,他们是通过声音来定位的,有点像我们的听声辩位,而有人利用蝙蝠的这种特性,进行了驯养,所以当蝙蝠听到那种声音的指令后,便对我们发起了攻击。所以我推断一定是那哨声影响了蝙蝠的判断,或者说控制了蝙蝠,所以我记下了哨声的旋律,然后根据旋律的节奏和方式,用反向的方式的旋律,通过树叶吹了出来,多试了两次,发现果然有用,我扰乱了蝙蝠原本接收的声音频率,所以他们停了下来。” 陈瑞林冲着吴晴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说你博学多才呢。佩服,佩服。” 其实吴晴也是一种赌博式的判断,不过他赌对了。 远远的看着满嘴獠牙的蝙蝠,正在啃食着刚刚被吴晴和陈瑞林击杀的蝙蝠尸体。陈瑞林一阵作呕。 “真tm的恶心。”陈瑞林说道。 回过头不去看这些恶心的画面,他们向着黑袍人最后显示的地方看去,这哪里还有一丝黑袍人的影子。 “怎么办,我们跟丢了。”陈瑞林说道。 “未必,既然这群蝙蝠明显是通过声音被人控制的,那么就证明,他是在附近的,否则不会这么精准的。” 此时的空气哪里还有半点森林氧吧的感觉,呼吸中满是腐烂的气味和血腥的气息,让人作呕。 虽然知道黑袍人,应该就在附近,但是怎么将他找出来,在这暗光的环境下,吴晴在明,黑袍人在暗,简直难上加难。 “这怎么找?这岂不是大海捞针?真太难了。” 陈瑞林看着周围的环境,别说是找黑袍人了。就是你放一个小队,也能在周围潜伏下来而不被察觉。 吴晴笑了笑。 “其实,也不难。” 说话的同时,吴晴的飞刀也向不远处的树丛中射了出去。 这一射,一个黑影闪身而出,同时他抓住徐萍的手也没有松开。 吴晴的刀因为害怕伤着徐萍,所以本来就不是冲着人去的,很容易就躲开了。飞刀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出黑衣人。 “我还是太低估了你。”黑衣人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就连陈瑞林也是满脸的疑问。 “很简单,你用声音,让蝙蝠袭击我们,同样也暴露了你自己,那哨声,我用觉得奇怪,我当时就猜想是你用腹音模拟出来的。虽然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毕竟太远了,我很难判断你的具体位置,但是,按照我听到的声音大小,进行判断,你用的是腹音,所以,要比一般的声音低,而这样的低声,我还能听到,那就只有在不超过那东南西北处几棵树的范围。” 吴晴的手指着,四个方向的作为参照物的四棵大树。 “将这四棵树围成一个圈,就是你在的范围,而在这个范围内,能清楚的从角度来看到我和瑞林的情况,只有这两个角。” 吴晴又指了指自己左右的两个方向。 而随着我吹树叶的回声大小,和你腹音哨声的回声大小来判断,你只能在这个方位,而这个方位就只有这里是最佳的藏身之处。 “说的不错。但是可惜了。”黑袍人丑陋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109章 战巨蟒 当黑袍人说完这句话之时,吴晴忽然发现四周都是“嘶…嘶…”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树枝上爬满了各种蛇类。 有的蜷缩在树枝上,缠绕在树干上,还有的从地上慢悠悠的靠近着他们。 这些蛇品种不同,形态各异,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它们都吐着信子。 光看这么多蛇已经够让人头皮发麻了。在看看四周,几乎无路可逃,能跑的地方,已经被堵死。就全是凭借陈瑞林的轻功也无法逃脱。毕竟,他想要落脚的地方都是蛇。 这里所有的蛇,吴晴都认识,全都是剧毒之物,如果说有一种,那么吴晴还有把握解毒。但是这里至少有数十种毒蛇,好几百条,如果身边药物齐全,吴晴倒也有把握,但是眼下这种情况,这就真的难办了。 而能聚集如此多的蛇,想来也是不简单的,如果吴晴没记错的话,这种失传的手法,是魔萝族独有的。 “控蛇术。” 吴晴脱口而出。 见吴晴认出了自己的术,黑袍人说道:“不错,正是控蛇术。” 这种“控蛇术”,与一般杂耍中的不同,杂耍是通过音乐的传递,让蛇有节奏的摇动着,而“控蛇术”是通过特殊的手法,控制蛇的行动能力,对蛇发号指令,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是属于魔萝族的术之一,早在当年南国攻打西蛮之后,随着魔萝族的灭亡,这些被称之为禁术的书或者阵法都通通的被销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看到魔萝族的“控蛇术”。 “你是魔萝族人!”吴晴问道。 黑袍人不断用腹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确实是魔萝族人。可惜你马上就快死了。” 黑袍人说完,吴晴就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蛇,已经开始弓起了身子。吴晴知道,这是蛇要发起攻击的前兆。 蛇在发动攻击之前会将自己的身子弓起,是为了方便更好的将自己弹射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袭击目标。 而吴晴的刀,更快。 千钧一发之际。吴晴忽然先下手,将轮椅把手下隐藏的飞刀尽数射出,而飞刀的目标也很是明确,就是那些弓起身准备先袭击他们的蛇。 周围蛇群一阵骚动。吴晴例不虚发,将对他存在威胁的蛇直接秒杀。 就像是石子投入水面,掀起了波澜一般,吴晴的出手就像是那颗石子,而蛇群亦如散开的波澜,纷纷涌向了吴晴。 陈瑞林刀气纵横,将靠近的蛇,纷纷斩落,和斩蛇可不比杀蝙蝠容易,毕竟蛇的速度更快。 “瑞林,你看到你的西北方有一个空地了吗。那里蛇少,你先去那,我怕一会我会误伤你。” 陈瑞林听罢,果断的斩开附近的蛇。向吴晴说的那个地方移动。 吴晴见陈瑞林已经到他指定的地方。于是双手一拍轮椅,将自己脱离轮椅,悬浮于空中。从他的衣袖中,飘出阵阵花瓣。 漫天花雨。 这是吴晴暗器的巅峰招数。 无数道金属的花瓣,从空中落下,如果不是每一片花瓣都精准的将一条蛇切成两半的话,还真有一种你慢慢的听,花瓣落下的声音。那般的美感。 如同一阵暴雨,将树上的枯叶给击打下来一般,吴晴的这一招,将大部分的蛇全部杀死,剩余的蛇虽然依旧剧毒无比,但是没了那么多的数量后,也让吴晴和陈瑞林不那么的束手束脚。 吴晴回到轮椅上,他的胸膛有些起伏,漫天花雨虽然有不错的效果。但是却有些过于耗费力气,尤其是吴晴的每一片花瓣都要精准的控制。 陈瑞林也回到了吴晴身边。 虽然刚刚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但是剩余的蛇,居然又自动的聚集在了一起。 “这控蛇术这么厉害吗?都这样了。还能把蛇都聚集在一起。”陈瑞林问道。 吴晴观察了一下,他忽然发现黑袍人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在看这些蛇群的排列,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这群蛇之所以能控制的住,并不是因为他那控蛇术有多么的神奇,再神奇的术,也不可能同时控制这么多的蛇,我想他应该是控制了蛇王。” “蛇王?”陈瑞林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相信吴晴的推论。 “我也只是推论,不然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方法能这样控制住蛇群。” 就当他们二人还在推测之时,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西瓜大小凸起的土包,正向他们袭来,颇有些东瀛土遁术的既视感。 土包越来越快。 “小心!”吴晴推开陈瑞林,自己则用钢爪缠绕在一棵大树上,将自己腾空拉起,陈瑞林也借助吴晴的推力。轻功骤起,也向周围不远的一棵树上飞去,站在树杈上。 “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从刚刚西瓜大小的土堆在吴晴和陈瑞林原来站的地方,直接爆炸开来,好在吴晴及时推开了陈瑞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这一下的炸裂。一条巨蟒从土堆下面直挺挺的钻了出来。足足有将近十米长,它这一钻出来,这高度,刚刚好,与陈瑞林站的地方平齐。它的头足足有西瓜大小,一张嘴,完美诠释了什么是血盆大口,深红色的信子。吐出的长度,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宝剑。可能是刚钻出地面,有些不太习惯现在的亮度,它又选择慢慢的下去,在地面游走一番。在吴晴与陈瑞林之间两棵树间徘徊了一阵,然后向黑袍人那游动。 此时的徐萍若不是被点了全身的穴道的话,她只想马上离开。换做谁看到这么大一条巨蟒对自己游走过来,逃跑都会是第一想法。 那巨蟒游走到黑袍人身边,与黑袍人并排,黑袍人很是淡定的看着巨蟒。巨蟒将自己的身子盘了起来,将高度调整成和黑袍人差不多高,然后居然向黑袍人蹭蹭,就像小狗蹭着自己的主人。 而黑袍人我抚摸着巨蟒的蛇头,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巨蟒,别说是徐萍,就连吴晴看着这一幕都想吐。陈瑞林更是一阵恶心的捂住了嘴。 黑袍人抚摸着蛇头的同时还对着蛇说道:“刚刚就是他们杀了你这么多的子民,现在他俩就在那里,去吧,去杀了他们。” 当黑袍人说完之后,那了巨蟒的眼神里明显有着一丝红光闪过。然后慢慢只起身。 将身子调整到一定的高度,怒视着吴晴二人。像是进入了战斗状态一般。 这时的吴晴才仔细的观察着这条巨蟒。 这条蟒蛇的头部鳞片较大,嘴上有向后延伸的曲线,并长着锋利的牙齿。身体的颜色随着光照,能散发出不一样的光泽。身上呈现的是黑色的花纹。 “紫晶蟒!” 吴晴自言自语的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因为紫晶蟒在南北两国都极为少见,更别说是这么大一条了。 不过在看看刚刚这一地的蝙蝠尸体,吴晴似乎也明白了,这蝙蝠就是紫晶蟒的餐食。 所以所谓控蛇术。就是培养了一条蛇王,通过控制蛇王。来控制蛇群。 虽然吴晴声不大但是也足够让黑袍人听见。 “还是你有些见识,不错就是紫晶蟒。不过可惜了,它会让你们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听闻这话,陈瑞林有些担心的问道吴晴:“怎么办?” 吴晴仰头凝视着将他们视作为食物的紫晶蟒。 “瑞林,好消息是,它没有毒。”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它速度极快,本就是夜行动物,在现在这种视线下对它很有优势,而且它善于攀爬,尤其是爬树,还善于缠绕,力量巨大,基本上能把人勒的骨骼寸断。” 吴晴的意思很明确,这里是紫晶蟒的主场。 说罢,紫晶蟒已经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吴晴和陈瑞林连忙闪开。 吴晴用轮椅两侧的钢爪,不断的抓在树上的着力点,利用拉扯,不断让自己悬空,在几棵树之间来回游荡。 陈瑞林则快速腾空,利用轻功在树与树之间闪转腾挪,原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甩开,岂料自己一回头,却发现紫晶蟒已经向他张开巨口,惊慌失措之下险些失足摔了下去,还好在这关键时刻,吴晴向他扔来了两根树枝,陈瑞林两只脚,分别在两根树枝上踩了一下,这才让自己重新借力施展轻功,随着树枝一同飞来的,还有两把飞刀。 两把飞刀完全的避开了陈瑞林的飞行角度,完美的打在巨蟒的头上。 与想象的飞刀插入巨蟒的脑袋里不一样,这两把飞刀,没有对巨蟒造成丝毫的伤害,反而在巨蟒的鳞片上,擦出一道火花。要知道吴晴的暗器,可都是用上好的铁器打造。 “我靠,这是什么巨蟒?这tm的是蛇精吧。” 眼前的这一幕,把他的脏话都飚了出来。 陈瑞林不断的位移着。巨蟒穷追不舍。 “吴晴,蛇打七寸。” 虽然陈瑞林急于逃命,但是在危机之下,智商还是在线的。 随着陈瑞林的喊声,吴晴的飞刀已经如期而至,按照比例正好在这条蛇的七寸之处。 这次的飞刀更多。足足有了四把。同样,带来的反馈也只是四道带着火花的擦痕。 “这真是成精了。”吴晴自言自语道。 “吴晴,先别管它成不成精了,在找不到破绽,我就成仙了。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就追着我。” 接着陈瑞林便看到这紫晶蟒的眼睛,那一双血红的眼睛,足够让陈瑞林,觉得胆寒。 “吴晴,试试射它的双眼。”陈瑞林边跑边和吴晴说道。 “你牵制住它,我找准时机。” 吴晴手中多出两把飞刀,正在瞄准着巨蟒。 陈瑞林在巨蟒的追击下,旋转,跳跃,不停歇。 就在吴晴准备用刀射击紫晶蟒眼睛的时候,黑袍人似乎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便带着徐萍慢慢离开。虽然吴晴很想追去,但是陈瑞林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于是吴晴只好专心瞄准紫晶巨蟒的眼睛。 陈瑞林将紫晶巨蟒慢慢的往吴晴的方向引来。不过依旧与吴晴保持着一定距离,只不过让紫晶巨蟒的正面对着吴晴,这样方便吴晴将飞刀射入紫晶巨蟒的眼睛。 眼看陈瑞林身后跟着的紫晶巨蟒,就快要在吴晴面前追到陈瑞林,而此时的陈瑞林,给了吴晴一个眼神,吴晴会意。随即陈瑞林马上往右边一个闪身,巨蟒的眼睛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吴晴的面前。吴晴两把飞刀快速射出。同时两条钢爪,拉扯着更远处的树木,在飞刀飞出的同时,将吴晴拉扯到远方。 一切都计算的刚刚好。 只见紫晶巨蟒,双眼中刀,一瞬间倒在地上,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后尾不断的扫动,稍微细些的树,都被它一扫而断,就连粗壮的大树,都被它撞的摇晃不堪。 “成了!” 陈瑞林飞回到吴晴身边,长舒一口气在他看来,这紫晶巨蟒瞎了就算是废了。 就当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之时,倒在地上的紫晶巨蟒猛然从地上弹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无比的獠牙。一双眼睛上插着吴晴的飞刀,证明现在的它是真的发怒了。 紫晶巨蟒虽然瞎了,但是依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爬来,速度比之前追陈瑞林还要快。迅速的向二人追来。 吴晴和陈瑞林果断的分开,而这一次,它追着的是吴晴,显然它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吴晴弄的。 吴晴用飞爪不停的在树与树之间行走。就像是人猿泰山抓住藤蔓一般。 紫晶巨蟒吐着信子,不停的追击吴晴。但凡是吴晴用钢爪碰过的树,它都要快速的缠绕一番。 虽然没有了双眼,但是速度却越来越快。也将吴晴逼的越来越近。 而陈瑞林则快速上前准备接应吴晴,但是一时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 身后巨蟒不断张嘴吐信。看着身后紫晶巨蟒的嘴一张一合。吴晴瞬间有了一个办法。 于是他马上让陈瑞林来到他的身边。 第110章 我叫苟燕恒 吴晴将一捆东西,递给陈瑞林,这是吴晴的天蚕丝。 “还记得,对付柳生但马守那一次吗?” 陈瑞林会意,马上明白过来。然后拿着吴晴给他的天蚕丝,一个闪身去找了几棵粗壮的树,将它们固定好。只不过,高度调高了许多。 这玩意,全身的鳞片居然能挡住吴晴的暗器,全身上下最软的地方。已经插了吴晴的两把飞刀,还能准确的捕捉到吴晴的方位,也属实厉害。 所以就当吴晴回头观察它的时候,发现它追踪的过程中一直在吐信子。这一上一下的上下颚处是柔软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吴晴的暗器可以打中,但是无法给蛇予以重创,吴晴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他就想到了布置一个简易的机关。 凭借轮椅上的钢索,吴晴才能快速游荡在这树林之间,虽然紫晶蟒瞎了,但是丝毫不影响这迅捷的速度。再这样下去,吴晴就撑不住了。 好在在这关键的时候,陈瑞林给了吴晴一个好了的手势。吴晴向着陈瑞林的方向荡去。在快到陈瑞林站着的地方时,吴晴快速的落下,利用轮椅的速度,直接滑行过去。在看到细微处有反光之后,马上将自己的轮椅后背处放平。躺在自己的轮椅上。向着陈瑞林所在的地方滑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直到躲过了机关,来到了陈瑞林面前时才把轮椅后背重新拉起来。 二人汇合后,还向后多走了几步。防止紫晶蟒没有中招,他们还有逃跑的余地。 紫晶蟒紧随其后,感知到吴晴和陈瑞林就在它的面前。紫晶蟒丝毫不减速,直接加速而去,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他们二人直接吞噬。 而这一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四处暗黑色的血液喷溅。好在二人早有防备。只有少量的血液弄在了他们的衣服上。 紫晶蟒已经倒在地上。不断的蜷缩甩尾。见状二人急忙后退。毕竟这紫晶蟒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迸发的力量也是相当之大。 而两棵树中间有一根细如丝,韧如铁的天蚕丝,上面沾满了血迹。 而不远处被分成两截的紫晶蟒下巴也在暗黑色的血液中安静的躺着。 原来是陈瑞林,将周围布置满天蚕丝弄成的,他将自己预判的紫晶蟒会触碰到的地方,都拉起了这种机关,就是为了要借助紫晶蟒自己的速度,将他自己切割,而吴晴就是将这紫晶蟒给引到这来。 强大的切割力,让天蚕丝绑住的粗壮树根都被勒出一道很深的痕迹。 紫晶蟒也确实厉害,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抽动,并未彻底死亡。 陈瑞林抽出刀。警惕的向紫晶蟒走去。 一旁的吴晴则研究起了地上紫晶蟒这暗黑色的血液。 紫晶蟒失去了下颚,暴露出它身体上柔软的一部分。 陈瑞林找准时机,一阵刀气,从下颚部分对紫晶蟒斩去。 感受到了陈瑞林的刀气,吴晴这才抬头看到陈瑞林在动手。 “小心。”吴晴高呼道。 陈瑞林已经来不及了,四十多米长的刀气不是这么容易收回的。 陈瑞林一刀下去,刀气从紫晶蟒的下颚斩下。将紫晶蟒从中间分成了两半,正好打在七寸之上,断绝了紫晶蟒的所有生机。 一股黑气也随着紫晶蟒的分开,而散了出来。好在吴晴反应够快,将折扇扔了出去。一阵旋转之后,驱散了大部分的黑气,而即使如此,陈瑞林也吸入了一些。 吴晴赶忙过去,扶住陈瑞林。 陈瑞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着陈瑞林乌黑的嘴唇,和开始发黑的指甲,吴晴知道,陈瑞林中毒了。 马上将陈瑞林的嘴撬开,将一枚药丸塞入了陈瑞林嘴里。反手就是一掌,让他将药丸吞服下去。并急忙点住他的几处穴道。一甩手,又将银针分别插在不同的地方。 仔细的用其中一根银针连续的轻轻转动几下。然后赶忙将陈瑞林的身子换了一个方向。 “噗…” 陈瑞林一口黑血喷出。若是不将他转过去,恐怕这口黑血就喷在了吴晴的身上。 陈瑞林将刀插在地上,将自己支撑了起来。 “吴晴,你不是说这蛇没有毒吗?” 陈瑞林的话语间满是委屈。 “蛇的牙齿无毒,也不会喷射毒液,但是我没说他肚子里没毒呀。这蛇大部分时间都是食用这些蝙蝠,这些蝙蝠体内的病毒久而久之就堆积在这蛇的腹中。我刚刚看了这些蛇血。便知道了这里有毒,就提醒你了,不过还是你的刀更快一步。” 吴晴接着说道:“给你服用了解毒丸,暂时压制了你身体的毒性,封了你几个大穴,不过不影响你调用部分内力,至少你休息一会还能继续使用轻功,身体中大部分毒素,我已经给你用银针排了出来,不过现在条件有限。等回去后。再给你开点药,调养调养,就没事了。” 陈瑞林点了点头,用刀撑着自己,勉强的走了两步,逐渐的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那个丑八怪把郡主带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从说话的声音就能听的出来,陈瑞林现在比较虚弱。 在陈瑞林看来,现在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在这茫茫森林中,怎么能找得到郡主。 “这个自然不难找。” 见吴晴如此的自信,陈瑞林慢慢的跟着吴晴,只见吴晴来到刚刚黑袍人带着徐萍消失的地方。 吴晴用手摸索了一番,从一棵树上拿下挂着的丝线。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树上放着一卷丝线,而这丝线的另一端,不知道连在哪里,吴晴也是顺着丝线的方向走着。 “就这样,咱们就能找到萍郡主?” 陈瑞林不相信凭借这细小的丝线,他们就能找到萍郡主。 吴晴见陈瑞林将信将疑,于是说道:“我提前将丝线穿在了针上,在对付紫晶蟒的时候,我就猜到了黑袍人要跑,所以我将穿了线的针,暗中打在了萍郡主的衣服上,然后将这一端挂在了树上。所以顺着线,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吴晴一边收着线,一边顺着线的方向走着。慢慢的,他们来到一处地方,而线却是往地下的方向,伸入地里。 有地道。吴晴看着附近的结构后更加确定,这里有地道。 一掌轰向地面,一块巨大的门直接被吴晴轰开,平时没人会到这树林的深处来。所以这暗道就是普通的门挡着,只不过上面用泥土落叶树枝等物做了伪装。 一阵气流从地下流出,这股带着阴冷潮湿和霉味的气味,实在是难闻无比,但是这也足够说明,这下面的空气是流通的。 “瑞林。你回去吧,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无法顾及你。”吴晴说道。 “这不可能,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陈瑞林说道。 陈瑞林有些着急,他知道吴晴的性格,也知道自己的职责,他绝对不能让吴晴涉险。 “瑞林,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如今,你余毒未清,而下面还不知有什么危险,你先按照我的留的记号出去,然后找到少司命,带他们来与我汇合。” 吴晴说的在理可是陈瑞林还在犹豫。 “相信我,别再犹豫了,你越犹豫,萍郡主就越危险。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 吴晴这番话,这才让陈瑞林先行去找少司命搬救兵。顺便也把吴晴的天蚕丝给收了下来,然后才运起轻功,按照吴晴留下的记号去找支援。 吴晴自己则进入了刚打开的地下通道。 刚下地下通道,就发现脚下是泥土地,墙壁两侧,也是用了木头支撑,虽然看上去结实,但是凭借吴晴对机关和建筑构造的了解。他笃定这里的结构很容易坍塌。 还好都是下坡路,没有台阶,也方便吴晴下去。只要控制住轮椅的速度就可以。 往里走了没两步便被黑暗笼罩,吴晴掏出随身的火折子,四处照了照,在地上发现了黑袍人和徐萍的脚印,他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于是顺着脚印慢慢的跟下去。 随着越往深处走,气温也越来越低,吴晴知道,他越来越在深入地下了。不过前面的通道都慢慢的亮了起来。墙上两侧的油灯被点燃,应该是黑袍人点的。 吴晴小心谨慎的继续跟下去。 徐萍被黑袍人带到地下的一处地方。被解开穴道的她,第一件做的事,不是观察四周,不是想如何联系吴晴他们,而是马上远离黑袍人,蹲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 她这一路上被黑袍人点了穴道,挟持着。这黑袍人成天的待在现在这个地方,又是训练蝙蝠,又是养着巨蟒,这身上的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说这股腐臭的味道,和腐烂了几个月的烂肉相似,至少也是一模一样。 徐萍近距离的体会到这种味道,又看到如此众多的蛇和蝙蝠,就算她的内心再过于强大,她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生的恐惧感。 蹲下来的徐萍,差点把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黑袍人则是任由她吐完。 不一会徐萍站起身。 “现在到了你的地方。可以告诉我韦青的下落了。” 黑袍人“嘿嘿”的狡黠一笑。 “萍郡主,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方,既然到了我的地方,你凭什么能认为我能听你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难道你想食言?” 黑袍人哈哈大笑。 “首先,我不是大丈夫,其次,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上,你认为,现在你有和我谈这些的资本了吗。” “所以你要食言?”徐萍问道。 空荡的地下满是黑袍人的回声,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十分的诡异。 “为什么不呢,等我抽取了你这纯阴之血,让这最后的仪式完成,复活了我的族人之后,倒是可以对你的尸体说。” 黑袍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徐萍才开始打量着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在徐萍的对面,黑袍人的背后,有着一座诡异的阵法图,而阵法的凹槽中,充满了血液。而其中空着的一块凹槽,应该就是为徐萍准备的。 墙壁上和徐萍一路过来的土墙相比不同,这间屋子的墙上,画满了壁画,在配上这法阵,显得仪式感十足。 之所以感到仪式感十足,同样是因为这壁画所展示的就是一个仪式。 徐萍看不懂阵法,但是她懒得懂壁画。 壁画上画的是在一个村落中,村落的大部分人,都因为感染了某种病,而相继离世,他们的亲人痛苦万分,去求一个类似于一个大祭司的存在。下一个场景就是大祭司用了五个人的血液,注入一个用石头凿成的阵法的凹槽中,其形状和徐萍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而最后一个场景则是这些村民失去的亲人又重新的复活出来。 “你想模仿这壁画上的仪式!”徐萍说道:“你可曾知道,这些都是根据传说,都是人想象出来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起死回生的法术。” 黑袍人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变得有些癫狂起来,就连说话间也都是充满了即将成功的喜悦感,还有着几分功成名就的自豪感与毋庸置疑的自信。 “谁说没有,主人就成功过,我曾亲眼看见他复活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天机,又岂是你们可以窥探的。你们只是蝼蚁。” 黑袍人拿起一旁桌上的刀,缓缓的向徐萍走去。他原本就狰狞的脸上,变得异常恐怖。 “最后一个问题。”徐萍打断了正在走来的黑袍人。 黑袍人停下了脚步。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快点问。” 和黑袍人想的不一样。徐萍并没有问韦青在哪这个问题。 “你是魔萝族人,你来自魔萝村。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袍人一怔,他没想到徐萍会问这个问题。 “什么名字,太久了不用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黑袍人揉了揉脑袋。想了一下才说道:“我叫苟燕恒”。 第111章 我不是小白兔 “好了名字你也知道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开始吧。” 说罢苟燕恒,不再犹豫直接拿刀刺向了徐萍。 “叮…” 苟燕恒想象中杀徐萍取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恰恰相反,非但没有杀了徐萍,反而他的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 苟燕恒手中的刀,直直的插在一旁的墙壁里,同样被插在墙壁里的,还有一把刀,一把小刀。就是这把小刀,击飞了他手中的刀。 摸了摸被震麻了的手腕,苟燕恒看向飞刀射来的方向。 一阵轮椅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传来。 “原来你叫这个名字,苟这个姓氏,确实少见。” 轮椅是从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进来的,刀是坐在轮椅上的人发射出来的,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吴晴。 “又是你。”苟燕恒本就沙哑的嗓音,在愤怒的加持下,显得更加低沉。 “既然你想英雄救美,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在看到吴晴的满天花雨后,他深知暗器能力极强,于是露出他手中的天蝠棒,优先选择近身攻击,先下手为强,直接向吴晴攻来。 在这里地方狭小,苟燕恒知道这里没有机会给吴晴施展那从上而下的暗器。而吴晴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闪腾挪,所以他第一攻击选择就是吴晴的面门。 吴晴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拿起手中折扇进行格挡。 天蝠棒与折扇碰撞在一起之时,发出一声金属的碰撞声。 苟燕恒知道面前这人,实力不简单。 他快速向后退去,吴晴也第一时间操拢轮椅,来到徐萍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虽然吴晴最强的凤羽和逆鳞都还保留着,但是不像之前杀柳生一郎那样,那时候他身边都是自己人,现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郡主,虽然和陛下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陛下养了她这么多年,所以像杀手锏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在她面前展示的好。 将折扇打开,横在胸前,扇了扇,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扬起的灰尘。 就这一瞬间,打开折扇扇风是假,发射透骨钉是真。 在这样的空间内,确实不适合吴晴的发挥,更郁闷的是,吴晴的暗器所剩不多了。所以他要速战速决。 十三根透骨钉,全部射出,吴晴已经计算了他所有的落点和可能躲开或挡开的方位,讲究的就是一个预判。 而随着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苟燕恒的反应也还算是迅速。用手中的天蝠棒,接连抵挡住透骨钉,同样也伴随着几声闷哼,依然有几根打在了他的身上。 吴晴的透骨钉深可透骨,还有特制的剧毒。按照苟燕恒中的剂量,确实够他难受的了。 令吴晴没想到的是,这苟燕恒,竟然活生生的把透骨钉从身体里拔了出来,这不是从皮肉中拔出,这可是从骨骼中拔出来。 接下来,吴晴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而徐萍也直接目瞪口呆。 苟燕恒将天蝠棒上蝙蝠口中的牙齿,直接插入了自己的伤口。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武器上的蝙蝠牙齿,将伤口的血吸了出来,通过天蝠棒的底部排了出来。 直到黑血流出,血液变得鲜红,苟燕恒这才停手。 他对每个伤口都反复如此,将吴晴透骨钉中的毒也排了出来。 吴晴也看着这一幕没有在动手,他想到了,这是卷宗中记载的韦青的武功。 “血魂录,这是血血魂录!”徐萍的声音激动起来。不过一会情绪又平复了下来。苟燕恒用的是韦青的武器,所以他会韦青的武功也不足为奇。现在重要的并不是他和韦青的关系。而是韦青到底在哪,是生是死。 就在这时,苟燕恒的双眼出现了变化,和刚刚吴晴看到的紫晶蟒一样,他的双眼也变成了血红色。 吴晴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他摸了摸袖子里凤羽的剑柄,也不知道一会会不会用到它。 “这是血狂暴!” 徐萍的声音传到了吴晴的耳里。 “什么是血狂暴?”吴晴问道。 “血狂暴是血魂录里的一种秘法,通过利用自身血气,能短暂提升自己的功力,并且不惧疼痛。特点就是双目变成红色,吴晴,你要小心些。” 徐萍这句关心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怎么破解?”吴晴问道。 “我…我记不得了…” 毕竟时间太久远了,徐萍那时还小,所以一时间确实想不起来。 正当徐萍在努力的回想之时,苟燕恒已经攻了过来。 与刚才不同,苟燕恒的速度更快,招式也更加犀利,威力也比刚才有所提升。 好在吴晴也是高手,仅用折扇,以扇当剑,就将他的攻击一一挡下。 就算用了血狂暴的苟燕恒,也不是吴晴的对手,现在吴晴难就难在如何破解苟燕恒现在的状态,要不然,一直这样打下去,只能看到底是吴晴的内力足够支撑,还是苟燕恒的血狂暴状态更为持久。 不过吴晴刚刚使用了满天花雨,这内力确实有些不济。吴晴想要速战速决,饶是吴晴的技巧更加的精妙,已经用折扇几次的打在了苟燕恒的身上。但是也仅仅是让苟燕恒退后几步,感觉不到疼痛的苟燕恒,随即又反扑了过来。 苟燕恒感觉不到疼痛,吴晴的暗器就没法施展。 几次攻击下来,吴晴命中的都是苟燕恒的穴道,但是根本没有反应。甚至有的穴位被吴晴打中后,原本应该停止动作的苟燕恒,也只是动作稍微的迟缓一下,然后又继续攻来。 试探几次之后,吴晴心里有了一个想法,明明击中了他的穴道,怎么会全无反应,似乎这穴道不存在,又或者是被强行重开。 再看着苟燕恒血红的眼睛,与满脸的潮红,吴晴明白了,他这是全身血流加速运转,提高自己的心跳,将自身的功力提升,这简直就是邪术,或者说这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呀。 原来吴晴击中苟燕恒的穴道,并不是无效,而是被快速流动的血液强行冲开。但是神奇之处也就在于此,这么快的血液运行上速度。苟燕恒之前被吴晴打出的伤口,居然没有大量出血,看来这功法有点东西。 看明白了这一切,吴晴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银针封穴,将苟燕恒的几处重要的大穴,用针封住,降低血液流速,到时候,根本就不用吴晴出手,血液流速的忽然改变就能让苟燕恒直接两眼发黑,全身无力。 想到这里,吴晴再次击来苟燕恒,趁他后退的间隙,左手摸出几根银针。 将银针夹在左手指缝之间。准备随时插入苟燕恒的大穴中。用右手的折扇,再次抵挡着苟燕恒的天蝠棒。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吴晴快速伸出左手,一向以手法以手法着称的吴晴没有想到,这一次却被苟燕恒一个闪身躲了躲过去。 原来这苟燕恒虽然武功技术一般,虽然用了血狂暴,但是他的思维很清楚,他知道吴晴想用银针破了他的法门。所以躲了过去。 而引起吴晴注意的,并不是苟燕恒在如此状态下,还有着正常人的思维。而是他刚刚的身法。 “逍遥步!” “逍遥步!” 吴晴与徐萍异口同声。 这正是韦青的独门逍遥步。 逍遥步在天下武学中,也算得上能排到前三的步法。 不过看着苟燕恒的逍遥步,吴晴明显发现,这步法并不纯熟,在一般人眼里,这已经是巅峰的存在,而吴晴虽然没有陈瑞林那般对天下武学都了解入微。但是他也算是见识广阔,在他眼里,这步法在苟燕恒用出来,也就是刚刚入门而已。若是换在平时,自己肯定有各种的办法能限制住他的发挥,但是在现在的空间下,着实有些难。毕竟…这么小的地方,轮椅根本施展不开。 由不得吴晴在继续多想,苟燕恒用着逍遥步,再次向吴晴发起进攻,吴晴只能继续和苟燕恒过招。 不得不说逍遥步,确实让吴晴有些难受,吴晴的的目的是封住苟燕恒的穴道,但是在逍遥步的加持下。吴晴很难做到。有点像挥舞菜刀砍苍蝇的感觉,打不死它,而它却一直烦着你。 此时吴晴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此时他的内力确实不足。 吴晴边战边想找出逍遥步的破绽,奈何,这步法确实高深,一时间,吴晴也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吴晴想放手一试,他闭上双眼,用耳朵去感知和捕捉苟燕恒的动态。 苟燕恒见状,还以为吴晴已是强弩之末,随即发力更加迅猛,动作也更加迅速。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都在吴晴的预料之中。 吴晴闭着眼依旧格挡自如,虽然没有用眼睛看,但是苟燕恒的一招一式,吴晴都在脑海中形成画面。 吴晴动了,准确的说,吴晴左手动了。 他左手指缝间夹着的四枚银针,根据耳朵听到的感觉,精准的插入或者说是射中了苟燕恒的几处大穴。 苟燕恒落地,不过位置刚刚好,就在徐萍的旁边,他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稳,看来吴晴的封穴起了效果。 吴晴刚准备出手将其制服,却没想到苟燕恒,将身上的一根针直接冲着吴晴弹了出来,吴晴用折扇将银针弹开。 现在苟燕恒的身上只有三根针。 将一根针弹出后的苟燕恒,恢复了一些,他连忙拉过身边的徐萍,将她制住,躲在徐萍身后,并用手扣住了她的喉咙。 与此同时,吴晴的飞刀也拿在了手中。 “苟燕恒,放了郡主。” “吴晴,我知道你的刀快,但是你想想,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 说罢,苟燕恒完全躲在徐萍身后,他扣住徐萍的手也更紧了紧。 吴晴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自己确实不占优势。而且也没有角度能让飞刀射进去。 迅速的判断了下现场的情况,吴晴还在思索最佳的处理方法。而此时的徐萍却开了口。 “告诉我,韦青的下落,我放你走。” 苟燕恒一怔,他没想到到这个时候,这萍郡主还在想着韦青的下落。 “萍郡主,现在的情况下,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你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的安全问题。现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任我拿捏的小白兔而已。” 徐萍虽然被掐着脖子,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毫无恐惧感。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韦青的下落了。” 苟燕恒听到这话,不屑的动了动嘴角,其实也就是在他丑陋的嘴脸处的肌肉动了动。 他用腹音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毕竟现在看来,还是我占据优势。” 吴晴听到苟燕恒这么说,虽然拿着飞刀的手没有放松警惕,但是心里也是很想知道韦青到底在哪。 “哈哈哈,韦青,他就在这里,你们也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他在这里?他在哪?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徐萍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促。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了,韦青他死了,他就埋在这里,等你也死了…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咩哈哈哈…” 苟燕恒本就让人觉得刺耳的腹音,让徐萍听的更加难受。尤其是苟燕恒的手还紧紧扣在她的喉咙上。 “你说的是真的?” 这会徐萍的情绪反而异常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波动。 “那是自然,我亲自下的手。” 在得到苟燕恒肯定的回答后,面对着徐萍的吴晴看到她的眼角落了一滴泪。 “第一,我很讨厌你身上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是你每次都和我靠的这么近。” 徐萍开口说的话似乎与现在的情形没有任何的关系。 吴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不太确定,既然有一就有二,所以他想看看徐萍接着还会说什么。 苟燕恒那令人感到恶心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懵,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徐萍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有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二,我不是小白兔。” 第112章 击杀苟燕恒 徐萍说完,右手用极快的速度,反手扣住苟燕恒扣住她喉咙的手,一个擒拿,将苟燕恒的手指松开,同时右手一肘,顶开苟燕恒,整个人都逃脱出来,这迅速的步伐,明显就是逍遥步。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可以一刀结果苟燕恒的吴晴,却没有出手。他并不是想试探徐萍的身手,而是觉得,既然苟燕恒杀了韦青,那这件事就应该让徐萍自己解决。 徐萍的逍遥步,更加的纯熟。一看就是有多年造诣的。 举手投足之间,她顺手拔下了吴晴插在苟燕恒身上的银针。 “本郡主向来不占便宜。” 徐萍话音刚落,苟燕恒已经冲着徐萍冲了过来。 徐萍丝毫不慌,运用逍遥步,接连躲过苟燕恒的攻击,趁机用手指点住了他的穴道。 苟燕恒看着点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他觉得似乎自己没有任何的不适。于是便哈哈大笑。 “虽然你身法不错,但是还是一样的花架子。” 徐萍没有答话,嘴角却有着一丝不一样笑容。 随即徐萍身法更快,在躲过苟燕恒攻击的同时,不停的用手指点在他的身上。以苟燕恒为中心点。徐萍的速度快到苟燕恒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全部点中。 等苟燕恒反应过来之时,徐萍早已有一种打完收工的姿态看着他。 苟燕恒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然后还伸出手,还想指着徐萍说什么,岂料忽然全身上下只要是被徐萍点过的穴道,都在片刻之间爆体而出,全身血液在顷刻间全部涌出,跪倒在地。 苟燕恒死了。 吴晴看着徐萍说道:“早知如此,我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 徐萍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苟燕恒的尸体旁,准备拿他手上的天蝠棒。毕竟这是韦青遗物。 就当徐萍拿起天蝠棒的时候,吴晴耳朵一动。 “小心!” 吴晴的飞刀,伴随着他的那一声小心。直接将藏在苟燕恒衣袖中的那条小蛇给切成了两半。 原来在苟燕恒手持天蝠棒的衣袖里,还藏着一条剧毒无比的小蛇,一旦外人从他手里拿过天蝠棒,这条小蛇就会直接从袖口袭出。 谁都没有料到,苟燕恒还有着这么一手。 吴晴连忙上前查看。只见蛇虽然被自己的飞刀切成了两段,但是徐萍也确确实实被蛇咬中了。 这蛇很特殊。在被吴晴一刀两断之后还是咬上了徐萍。 咬的部位正好是在徐萍肩颈处。若不及时处理恐怕随着血液的流淌,很快就会毒入脏腑,到时候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 在吴晴赶来的一瞬间,徐萍本想点住自己的穴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忽然感觉全身有些麻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身子一软,刚好跌在吴晴的怀里。 吴晴将半截的蛇头直接取下扔了出去,快速的点住徐萍的几个穴道,并用银针封锁了毒素能流传的所有路线。从怀中的小盒子里拿出一颗解毒丹。接着塞去徐萍的嘴里。这盒子一共装了两枚解毒丹,另外一枚已经给陈瑞林服下。 银环蛇的毒果然够烈才这么一瞬间,徐萍的嘴唇就已经完全乌青,就连吴晴用银针控制住的两个毒牙孔的地方,也是漆黑一片。 好在及时封住了徐萍的穴道控制了毒素的扩散,又给徐萍服下了解毒丹,但是很不巧,这枚解毒丹无法完全消除这毒。若是一般的银环蛇毒,吴晴的解毒丹还是可以控制住毒素,但是这条显然是经过特殊喂养的。所以吴晴的解毒丹效果并不明显。 吴晴当机立断,他连忙对着徐萍说道:“萍郡主,我马上会将毒血从你的伤口中吸出来。如有得罪,请你原谅。” 说罢,吴晴直接用嘴吸上了徐萍的颈脖处,一口一口的将毒血吸出。 虽然现在徐萍麻痹到不能说话,但是心里想的却是,难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若是平时,吴晴有各种方式可以解毒。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别无他选。 此时徐萍就算再高冷,她的脸上也还是出现了红晕,第一次被男人触碰颈脖处,除了吸出毒血的感觉,在她心里和身上某处,总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一会,地上就满是吴晴从徐萍颈脖处吸吐出来的黑血。 随着地上的黑血越来越大多。徐萍颈脖处的黑血也慢慢消散,身体的麻痹感也慢慢的缓解。 而吴晴见状,慢慢的将徐萍放在一旁,然后急忙点上自己的几个大穴,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心脉,同时用内力把自己的毒素压制住。 慢慢徐萍恢复了行动力。她看到吴晴嘴唇开始发黑。头顶散发出逼毒的真气。想用自己的内力助吴晴一臂之力。 察觉到异样的吴晴连忙说道:“不用管我,你现在稳住自己的心脉,别乱动内力,虽然我及时处理,但是还是有残余的毒素在你体内,解毒丹还需要时间,现在你别乱用内力。” 吴晴说完,也将自己的内力收回,然后又用一根银针,插入自己的丹田之处。 “你怎么样了?”徐萍关心的问道。 而吴晴回答她却只有一句“郡主恕罪。” 徐萍看了看吴晴说道:“你为我解毒而已。何罪之有。”然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的问道:“你为何将银针封在丹田处,这样你就无法使用内力了。” 吴晴说道:“我无法解毒,所以只好用内力,将毒素压制在丹田,用银针护住了心脉,所以现在开始,我无法使用内力” 吴晴说的轻松,但是从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和他嘴唇上的乌青,徐萍看得出来,他也是很辛苦的在压制毒性。 “我推你走。” 徐萍推起吴晴的轮椅,便准备从入口处出去。 忽然从入口处传出了一阵机关的声音。 “来不及了。” 吴晴说罢,一道数百斤的石门轰然落下。瞬间将这里变成了封闭的空间。徐萍仔细检查了石门的封闭处。连一道缝隙都不曾留下。 徐萍一掌想击碎石门,可是石门纹丝不动。换来的却是头顶上不断下落的尘土。 吴晴用折扇扇了扇落下的尘土。他制止了还准备将第二掌打出的徐萍。 “这石门是从外面用机关让它落下的,应该是榫卯结构的,你再打下去。这里就会塌了,我们都会埋在这里。”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别说你现在用不了内力,就算用的了,这门足有快千斤重,凭借我们俩,根本不可能打开。” 吴晴将折扇收起。 “打不开,就找其他的方式出去。” “其他方式?这里就这么一个入口,如今入口被封。哪里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出去。” 吴晴看着地上的阵法,又看了看阵法上方摇曳的烛台说道: “自然是有办法出去的。” 见吴晴如此的自信,徐萍这才想起来,她收集过吴晴的情报,虽然京畿处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但是她还是查到了,吴晴精通阵法与机关术数。于是她心中想到,莫非吴晴他真的有办法? 吴晴来到阵法之上,不顾带有恶臭的血腥味,将手放在烛台与阵法之间。 果然有空气流通。 先前吴晴就观察到这种结构的地方,大多数都有其他通道。而这里的构造更是如此。 在感觉到有气流之后,吴晴心中便已然明了,他退了回来。看着周围烛台的布置,又看了看地下阵法的方位。 “萍郡主,麻烦你,西北位方向的烛台,向左旋转。” 徐萍见吴晴如此的笃定。便按照吴晴的说的那样去转动烛台。 随着“咔嚓…”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徐萍手中的烛台真的能向左旋转。 “轰隆隆…”的一阵响声,只见地上的阵法被一分为二,露出了一个通道。 徐萍的目光没有惊讶,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很满意吴晴的表现。 二人随着打开的入口进入,这同样也是人工开凿的通道,好在两侧依然有着点燃的油灯提供着照明。 随后从通道慢慢的走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他们的头顶处清晰可见一些年代久远的树木盘根错节的树根。而面前,却是一处巨大的工坊。而地上却躺满了尸体。 徐萍见状强忍着心中的干呕,直到看到吴晴地下身子仔细检查尸体的时候,却忍不住的在一旁呕吐起来。 这里的尸体,有数百人之多。从他们右手上的老茧就说明了,他们常年握着什么东西。在看这一片空地,全部都是锻造台,只不过没有锻造好的铁器。 吴晴瞬间就明白了,这些才是烈家村的村民们,而死的估计就是北国凤字营和京畿处按暗探。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徐萍问道。 当下吴晴就把最近调查的事情和徐萍说了一遍。 听完吴晴的叙述,徐萍说道:“难道这些就是你说的专门锻造铁器的那个村落?” “十有八九就是,你看这些人的手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老茧,在看他们的胳膊,孔武有力,肌肉十足,而且部分人的手臂上还有被高温烫伤过的痕迹。再加上这些打铁炉。只不过,他们应该已经完工了,没有了利用价值。” 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吴晴有些愤怒,这可都是人命。虽然身在北国,但是在吴晴眼里,这些只是普通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百姓。 吴晴伸出手,试了试几个打铁炉的温度。 炉子已经冰凉。 打铁炉为了保证温度。几乎从不熄火,一旦熄火,就很难再将温度升上去。而温度是打铁的关键,可是眼下这些炉子全部冰凉,至少也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 “从尸体上看,这些人已经死了一天了。都是死于一刀毙命,手法颇有些军中的意思,在看他们身上,多少都有被鞭子击打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在监工,他们在赶时间。他们为什么要在打造铁器上赶时间?” 吴晴在自言自语中忽然明白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吴晴和徐萍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后生辰!!!” 二人对视一眼。 吴晴说到:“先离开这里,这里死了太多的人,小心沾染着瘟疫。” 于是徐萍快速的推着吴晴往前走去,往前走没多久,就是另外一个大的空间。而这里却很是奇怪,四周空间巨大,而且还远离了打铁炉,四周还存放有不少的水缸。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空。” 徐萍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四周,还看了几个水缸,并无异常。 吴晴看着地上的拖拽痕迹,又从痕迹中,捡到了几粒大米,又看了看周围的水缸。他瞬间明白了。 “这是他们存放粮食的地方。” 不过这里虽然大。但是存放不了太多的粮食,估计是一个中转站。他们还会将粮食运送到其他的地方。 “吴晴,你为什么这么判断。” 吴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大米尤其是整包的大米,只适合存放在干燥的地方。你看这里,本就身处地下,十分潮湿,根本就不具备存放条件,因为大米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发生霉变,到时候就完全不能食用。你看,这里本就潮湿还放着水缸,水缸里还装满了水,这明显是为了防止走水(失火)才放在这里的,而这水缸的水量,也恰恰说明了,这里的粮草应该不多,所以这里应该只是一个零时的存放点。” 说到这里,吴晴就和徐萍继续往前走,往前走的路很简单,只要跟着地上的脚印和转运粮草的车辙印就可以。 一路上倒是也有不少石门机关拦路,但是有吴晴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一路上破解机关,让吴晴发现,这里的机关都是由一个总控制直接触发的。也就是说,当他们和苟燕恒在动手的时候就有人知道他们在其中。并拉下开关。导致这里所有的石门和机关都已经落下。 这是人为的。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或者说这四通八达的地道中,有人一直窥视着他们。 第113章 找到韦青的尸体 自从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们之后,吴晴的所有行动都带着些小心。说着通道一直走了很久,终于吴晴在一处拐角处,让徐萍停下。 “怎么了吴晴,为什么不走了,发现了什么吗?” 他们一直是顺着通道和地上的印迹走的,吴晴突然让自己停下,徐萍并不是很理解。 “是不是前面有什么机关?” 徐萍并没有感觉到有危险的存在,所以只能问着吴晴。 吴晴看着地上的痕迹,又看了看四周的墙,然后用手敲了敲。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墙的后面还有空间。 “你感觉到了吗?”吴晴问道。 “什么?” 徐萍显然不知道吴晴所说的感觉是什么,她完全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在你推着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的轮椅的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产生了回声。” 徐萍十分不解。 “在这里有回声,不是很正常吗?” 吴晴点头说道:“有回声确实很正常。但是这回声,却出现了两道,有一道一直延伸到这一堵墙的后面。” 吴晴口中的墙那堵墙,就是他刚刚敲击的地方。 “你是说,这个后面还有空间?” 吴晴继续在墙上摸索着。 “这后面,有一定的空间,而且还不小。” 试着在墙上摸索了一番,吴晴感觉到有一块砖的感觉不一样。于是用手往里一按,随着“轰”的一声摩擦,伴随着阵阵灰尘,石壁上的一道暗门打开了。 随着暗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难闻的霉味。 这里面光线黑暗,吴晴让徐萍拿着墙壁两边的几根蜡烛,方便照明。 就在徐萍准备把蜡烛放在桌上之际,忽然蜡烛的光芒照到了屋角的一处,吓的她手中的蜡烛直接掉落。 好在吴晴眼疾手快,将蜡烛接住。 吴晴用手中的蜡烛照明,看向徐萍看的方向。 那是一具尸体,准确的说是干尸。 那干尸正倒在这个屋子的床边。 很明显是屋子之前是住过人的,床铺,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或许这具尸体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 吴晴来到尸体面前,用蜡烛仔细的检查着尸体。从各方面来看,这尸体已经死了有十年左右。 越检查,吴晴的眉头皱的越深,因为这尸体深可见骨的伤,实在太多,最重要的是,从此人的腿骨来看,应该是轻功卓绝。 而即便是已经变成了干尸,他的脖子上挂着的配饰还在。这是一颗普通的打了孔翡翠珠子,用极为普通的绳子穿好了,系在脖子上。吴晴看了看绳子的绳结,这一看就是小孩子系的。用最简单的打结方式,反复系了很多下,这才将穿过翡翠珠子的绳子系结实。 吴晴顺手将这挂在脖子上的翡翠珠子取下,拿在手中端倪。而他没发现,自己手中的珠子,已经让身后的徐萍有些热泪盈眶。 正在的端倪着翡翠珠子的吴晴,原本想看看这珠子有什么能确定死者身份的线索,却被身后的徐萍一把夺过。然后拿在手中。 徐萍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忽然就抱着吴晴大声哭了出来。 吴晴的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只好高高的举着,显得有些尴尬。此刻他已经猜到了这具尸体是谁,毕竟除了韦青,现在也没人能让堂堂南国萍郡主哭成这样。 而吴晴借着吴晴的胸膛,除了悲伤的哭着,她的思绪也回到了送韦青这颗珠子的那天。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韦青因为对阳光不适应所以极少在白天出现,大多数都是在自己的军帐中待着。而那时的徐萍,自小就是在军中生活。 她还记得,那天是自己走进了韦青的营帐,将这个穿好的翡翠珠子给韦青戴上,那时候的她不会打绳结,所以用最简单的绳结方法,打了一个又一个,才把绳子系好。她都记不得自己那天说了什么,只记得韦青说过他会一直带着淼淼送给他的挂件。 徐萍趴在吴晴的身上发泄完了自己所有的悲伤情绪,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是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以说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痛苦一番发泄后,便恢复了情绪。 “谢谢。” 从吴晴怀里出来之后,徐萍用了一声谢谢缓解了尴尬,就像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没有给吴晴回答的时间,徐萍又接着说道:“他是韦青。” 当然。吴晴也已经猜到。 此时的徐萍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她上前来给韦青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时候,父亲一直在军营,所以我自小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父亲每天都很忙,而母亲则是和其他夫人负责军中的后勤,所以很少有人管我,只有韦叔叔,因为他白天很少出行任务。所以他陪我的时间会多一些。有时候,就算是白天他也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带着我在营地附近飞来飞去。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慢慢跟着他学起了逍遥步。” 徐萍一边说着小时候韦青是怎样对她好的,一边想找些东西将韦青的尸体裹住带走。 正当她翻着韦青床上的被子,准备用被子将他裹起来之时,从被子中掉出一封信。 徐萍捡起信封,上面写着:有缘人亲启。 徐萍找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借着烛光,准备和吴晴一起看这一封信。 徐萍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几个字,让他们为之一振。 害我者,苟燕恒也。 二人对视一眼,接着往下看。 我叫韦青,原南国西征大军先锋官。如今在这里了此残生,外出无望,望有缘人看到这封信,将此信送到南国驻北国外交处,不胜感激。 我在最后一次跟随元帅西征之时,我们中了埋伏,死伤无数,我并非逃兵,而是一路护送元帅唯一血脉冲出重围,而后我准备返回军中,与兄弟们一同赴死。可惜,我重伤在身,没过多久便坠入了河流里。随着河流一路漂浮,最后被一支商队所救,而他们是去北国经商,于是一路上我就跟随他们来到了北国。 在北国,我一直在养伤,同时也在打听淼淼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淼淼被封为了郡主,被陛下赐名徐萍。我知道,我应该启程去找她了。 我告辞了那一队商队。刚走到城门口,没想到在出城的时候,我被人认了出来。他们要送我去南国的使馆。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去使馆,更不能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于是我开始跑,并没有使用武功的跑,这样才能不暴露我。 最终由于不熟悉地形,我跑到了一处悬崖边,没得选,我只能跳了下去。 本来以我的轻功,就算跳下去,也不会有事,但是山体太滑,我一脚踩空,还是摔了下去,昏死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我在一处山洞之中,当时我以为自己死了。随之而来的疼痛感提醒我,自己还活着。 救下我的就是苟燕恒,当时 他十几岁,魔萝族人。我当时就觉得可笑,我们对付西蛮,就是因为魔萝村才让大军守阻,没想到我杀了那么多魔萝族人,最后救我的却是一个魔萝族人。 他很可怜,从小与家人走散,被倒卖到北国,被人知道是魔萝族人之后,又对他拳打脚踢,后来进去一处大户人家当家丁。却因为打碎一个盘子,被管家用滚烫的热油浇在脸上,扔出了家门。这也导致他声带受损,成了哑巴。 一个哑巴,又毁了容,每天除了乞讨,他什么都不会。我见他可怜又救了我,于是就交给他逍遥步。不过他学的太迟,又没有武功底子。所以只是学的很粗糙。所以为了让他不受到欺负,我还教了他一些拳脚功夫以及腹音。 由于受伤,我只能躺着,一日三餐都要靠他,而他的天赋也不错,慢慢的拳脚和内功都有了进步。 渐渐的,他每天回来给我带的伙食也越来越好。我担心他在外面做什么坏事,在我严厉的质问之下,他才说出了事情。 原来他有一次和人动了手,打赢了。被人看中了。那人给了他钱,让苟燕恒为他做事。苟燕恒答应了。 我说了他几句,让他别做违法的事,他不断的点头答应,我也就没再多管。 直到有一天,他说他听到了什么萍郡主的消息。我连忙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是听一户大户人家说的,我让他再去打听打听。他答应了我,但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说自己武功不够,差点被别人的护卫给发现,我想他应该是在北国某位大官的府邸里听来的消息,于是我就教他血魂录。每过几天,我都能听到淼淼的消息,我就决定等我好了,一定要去找她。 可是,无论我怎么配合吃药,治疗,我的伤一直都不见好。我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后来,我连一丝一毫的内力都用不了,他才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原来在他救我的那一天起,他发现了我的天蝠棒,虽然他不会武功,但是他也通过这根天蝠棒把我认了出来,他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只不过他后来投靠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于是他们设计将我的血魂录骗到手,然后他们把我关在了这里,他们想榨干我知道的有关于南国的情报,同时苟燕恒还要将血魂录进一步研究。不过我预感到,我大限将至,恐命不久矣。希望有缘人看到这封信,能交给南国使团,让使团帮我把这信交给南国萍郡主,告诉她,不要为我报仇,但是要把天蝠棒找回来。 信写到这里就没了,徐萍早已泪如雨下,她对着韦青的尸体三鞠躬。 “韦叔叔,我来了。你让我找的天蝠棒,现在就在我手里,苟燕恒也被我杀了,你安息吧。” 吴晴则有些不解,这天蝠棒有什么特殊,为什么让徐萍一定要将天蝠棒找回来。 徐萍还在悲痛中。她正准备用被褥包裹住韦青的尸体,将他带走。 忽然整个密室晃动不已。 “糟糕,有人触发了机关。” 吴晴凭借对机关术的熟悉,一下子就知道这是有人人为的发动了机关。 “快走。”吴晴催促着徐萍。然后一把拉起徐萍,将她拉开。虽然无法使用内力,但是吴晴原本臂力也足够将徐萍扔到这间石室的门口。 这间石室的大门正在肉眼可见的准备合上。 徐萍刚好被吴晴扔到了门口,见到石室大门快关上,徐萍赶忙用双手反方向的拉着石门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吴晴你快出来。”徐萍的脸都被涨红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吴晴将徐萍扔出去,是本能的第一反应。而他的轮椅,在这里却不是很方便。吴晴看了一眼被徐萍包裹好,却没来得及搬出去的韦青的尸体。然后马上射出轮椅的钢爪。钢爪刚好勾住韦青的尸体。吴晴一用力,就将韦青的尸体靠在自己的轮椅背上。然后才往门口出来。 按照现在的速度。吴晴根本来不及出来,徐萍的臂力丝毫也无法让石门放慢速度。 于是吴晴一咬牙,将天蝠棒横着,抵住了正在关闭的石门。这还真有效果。石门卡住了。 “吴晴快。”徐萍连忙让吴晴快些。因为这天蝠棒已经出现了弯曲。 吴晴飞快的推动轮椅的轮子。 “咔嚓…”天蝠棒断了。 吴晴终于在天蝠棒断裂之前背着韦青的尸体出来了。 “多谢郡主,总算将韦将军带了出来。” 吴晴说的轻松。 “吴晴你不要命了吗?” 虽然吴晴将韦青的尸体带了出来,但是确是惊心动魄。在徐萍看来韦青的尸体固然重要。但是比起人命来,还是人命更加重要。 “韦将军是我南国的名将,为国记下汗马功劳,自然要落叶归根。” 吴晴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徐萍少一份歉意。 徐萍也懂,于是说了一声谢谢。一向很说谢谢的徐萍发现在遇到吴晴之后,她说了很多谢谢。 第114章 离开地下 “都怪我,若是我能再快一些,也不至于毁了这天蝠棒。” 吴晴有些自责,他深知这天蝠棒对徐萍的重要程度。 “吴晴,你千万别这说的,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法把韦叔叔带出来。至于这天蝠棒…”徐萍无奈的苦笑了下,“韦叔叔都走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就让它随着韦叔叔也一块去了吧。” 说罢徐萍弯腰准备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天蝠棒,可是刚将这两截断了的天蝠棒捡起来,却从中掉出了两样东西。再一看这断开的天蝠棒,居然中间断开的地方是空心的。 掉在地上的是两个被卷成圆筒状的信纸。 徐萍捡起地上的两个卷成圆桶状的信纸,将他们打开。 一个上面写了《血魂录》。另一个上面则是写了淼淼亲启。 徐萍准备打开和吴晴一起观看。而这时的吴晴却拦住了她。 “别打开了,这两个,我都不方便看。还是出去之后你自己看吧。这是韦青特地留给你的。他让你务必找到天蝠棒想来就是为了这些。” 也是。这《血魂录》是韦青的武功秘籍,而另外一封是淼淼亲启,无论哪一封,吴晴都不适合看。 “那好吧,这可是你自己不看的。” 说罢徐萍就将这两封信放在怀里收好。 刚刚这里明显被人为启动了机关,这才关闭了石门。还造成了一次震动。现在他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吴晴不知道这通道还能坚持多久,要是坍塌了,就真的神仙也难救了。 “快走吧,我们先出去。”吴晴说的。 徐萍点了点头,推着吴晴往前走。 穿过狭长的通道,前面的空间变大了很多。正前方还有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尽头的石门之处就是出口。 “终于快到出口了。” 徐萍有些莫名的兴奋与高兴,当然这是在如此压抑的地方待久了,产生的正常反应。 她刚准备加快速度推着吴晴往前走。却被吴晴拦住。 “怎么了?”徐萍问道。 “说不准,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的确。那个躲在暗中的人既然操纵了机关,就不可能只是关了扇石门这么简单。 “试一下。” 吴晴将手中的一枚石子弹射到前面的空地。 随着石子落地的声音响起,两侧墙体忽然机关打开,数百支箭从两侧飞射而出。纷纷插在地上。 在一旁的徐萍庆幸的说道:“好险,幸亏你发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吴晴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这一轮箭,大约数百根,从这里的机关来看。估计最多也就能存放三轮的箭。再试试看。” 吴晴又扔出一颗石头,和刚刚一样在石头落地的一瞬间,又是一轮箭雨。 吴晴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他听到一阵和刚才一样机关上膛的声音。他知道,这是连弩的又一次准备。 他接着刚才的操作。又让连弩空射了一轮之后,他再扔石头,就没有箭矢在射出来。完全如他所料一般。 为了防止还有其他的机关,吴晴将自己的两根钢爪同时放了出去。在吴晴的操拢下。两根钢爪在四周不断的探索,在确定没有机关之后,才和徐萍一起往前走去。 而拦着他们的是一道刻着五行八卦 石盘的石门。 吴晴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阵法类的。 “坤位倒转去乾位,金位随着坤位转。应该就能打开门。” 徐萍还未看完全部的阵法图。吴晴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 相比武功,五行数术才是吴晴的拿手好戏。 按照吴晴的说的方法,徐萍旋转了几次,随着石门慢慢的被打开,一道光线也慢慢的扩大。等门打开后一条通道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而光照就是通过通道尽头的出口展现出来的。 “终于见到阳光了,这地下真的让人压抑。” 徐萍终于摆脱这度日如年的压抑。 她慢悠悠的推着吴晴走着,有种享受胜利的喜悦。 “吴晴,你这是吃了大蒜了吗?怎么有这么重的蒜味。” 徐萍这半开玩笑的一说,却让吴晴也警觉了起来。 吴晴的嗅觉很灵敏,但是有时候太灵敏也不是好事,在这个充满了霉味与尘土的地下,吴晴灵敏的嗅觉,会选择屏蔽自己讨厌的气味,要不是徐萍提起吴晴根本没当回事。 吴晴仔细在空气中嗅了嗅,有点像猎犬在寻找猎物一般。 “吴晴,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不用这般的在意。” 接着徐萍闻了闻自己身上。然后有些微红着脸说:“也有可能是我身上的味道。” 吴晴抬手止住了徐萍的话语。 他四处的嗅着。 “不对,这是黄磷,有毒。是炸药。” 吴晴精通药理,这黄磷又是炼丹必备之物,不可能出错。 随即,吴晴听到了一阵“滋滋滋…”的声音。 这是火药被点燃后的声音。 “快跑…” 吴晴一声高呼,徐萍反应也是迅速,推起吴晴就向出口冲去。 火药点燃的速度极快,冒出的烟雾也更多,眼看烟雾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还距离出口有一些距离。 吴晴说道:“抓紧我。” 在感受到徐萍抓紧自己后,吴晴轮椅中的两条钢索直接飞射而出。钩住出口处远端的大树。然后操拢钢索直接收缩,借助外力,直接将他们拉扯出去。 二人刚快速离开通道。“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这炸药不知放了多少。整个山头脚下都在震动。 通道转瞬间坍塌,好在二人已经离开了通道。但是强大的爆炸冲击波。依旧将他二人震出了好远。 二人的脏腑处都感觉在震动。 忽然吴晴的耳朵动了动。感觉到了一阵危险。 借助钢索吴晴连着轮椅翻转过来。果然一块硕大的石头被炸出,正冲着他们飞来。 这个速度,他们已经避无可避。 吴晴动用了内力。 只见吴晴内力一震。丹田之处的那根银针弹出。 单手快速蓄力出掌。 “砰…” 石头在吴晴的内力与掌风的威力下。碎成小块。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 徐萍有些后怕。若不是吴晴反应及时,这块石头将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身上。 “吴晴。好在有你。” 徐萍本来还想说声谢谢,又忽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对。正一时语塞,却发现吴晴的脸上与嘴唇,正肉眼可见的快速发黑。 吴晴表情难受,一言不发的用内力压制着毒性。不过看情况效果并不明显。 徐萍赶忙运起内力,从吴晴肩头传去,帮助他压制毒性。 可是没有效果。吴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徐萍见状,焦急万分,又重新将内力注入吴晴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就在这时,有四人抬着躺椅,从空中而来。 徐萍定睛一看,是四名女子,抬着一张舒适度和奢侈度都极高的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衣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 这四名女子各个风姿卓绝,配合默契,轻功更是上乘,竟然连躺椅旁的酒,都没有洒出来。 就在徐萍还没回过神的瞬间。坐在躺椅上的一袭白衣忽然弹射般的离开躺椅,直冲吴晴飞来,挡开徐萍,一股轻柔的内力,将徐萍推向一旁,力度刚刚好,只是让徐萍退到了一旁。随即,接连点了吴晴数处大穴。然后白衣人整个人倒挂在空中,左手背后,右手两指成剑状。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指尖处注入吴晴的头顶,从头顶涌入全身。 吴晴在接受到内力的一瞬间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内力包裹着吴晴的全身。 “噌…”的一声,吴晴封在自己心脉里的那根银针,被内力逼出,直接弹到对面的树上,插在树中,没入树里。 “噗…”吴晴一口黑血喷出。 白衣人见吴晴吐了血,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内力更胜刚才。 吴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说了句:“多谢二师父。”然后支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白衣人见状,撤回指力,转身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打开折扇,扇了扇风,一旁的侍女赶忙给他倒了杯酒。 在一旁的徐萍紧张的看着吴晴。 白衣人说道:“好在他封住了心脉。毒素已经被我清除,多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徐萍放下心来。对着躺在躺椅上享受美酒的白衣人说道:“多谢无痕院长。” 来者正是圣阶高手,吴晴的暗器老师,无痕公子。 徐萍叫无痕公子为无痕院长也没错。无痕公子也是北国学院的创始人,也是最早的院长。 无痕公子对徐萍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少司命他们,来接你们回去。” 说罢。无痕公子一摆手。四名侍女直接起身,抬起躺椅向远方飞去。 等吴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将自己的内力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觉得神清气爽。这才慢慢的下了床。 等穿戴好之后吴晴下床,推开门看到少司命在桌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巧珍呢。”吴晴问道。 少司命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饿了吧。凑合吃点。” 吴晴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拿着被吃了一半的包子。 少司命也不尴尬。 “抱歉,巧珍做的太好吃了。” 桌上放着的还有些清粥小菜。 少司命给吴晴盛了一碗。 “先吃点东西。巧珍在给你诊脉后,知道你无恙,便去给萍郡主诊脉了。” “你一直在这等我醒?”吴晴问道。 “那倒不是,师父说你差不多这个点会醒来。让你醒了之后去见他。” 吴晴听完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便让少司命领着自己去见师父。 少司命推着吴晴出了门。虽说吴晴的房间光线已经足够好。但是这屋外的阳光依旧让吴晴有些不适应,略微有些刺眼。严格意义上来说,吴晴自从进了那片森林后,直到现在才正式的接触到了阳光。 在用手遮挡后,慢慢的闭眼再睁开。反复几次后,吴晴适应了。 “黑袍人死了,他叫苟燕恒。” 吴晴开口了。关于地下的事,他总是要告诉少司命的。索性在少司命推着他的时候,便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天,师父让我带人去把你和萍郡主接回来。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晕了过去。好在你和萍郡主都平安无事。” 那天后来的事,吴晴确实不知道,他记忆里最后一个片段,就是看到了二师父。 少司命接着说道:“萍郡主也断断续续和我说了一些,基本上说的和你一样。可是那天的爆炸,让山体产生了滑坡与震荡。导致一半的山脉有些变形。你们说的一切都掩埋在山体之下。毫无证据。当然我是相信你们说的。所以我已经着手在调查。只可惜,这背后之人实在是心狠手辣。居然用炸药来毁灭证据与踪迹。还好你们没事。” “所以,现在这些案件,不管是之前的按照五行杀人也好。还是被砍去头颅和左肩故作悬疑也罢。现在这几个案件都和我们发现的有关,恐还涉及谋反。还望少司命重视。当然虽然我欠你人情,帮你查及此事,后来又因为涉及京畿处密探和萍郡主,我才参与的如此之深,但是如果是你北国的内政斗争,那么我自然是不方便参与的。所以还请少司命告知我详情。” 少司命一怔,随即推着吴晴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我当真不知,虽然上京城与宫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般风平浪静,但是能有能力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谋反,绝不超过五人。而这五个人,我钦天监没有监管的权限。” “不过吴晴你也别想置身事外。毕竟你京畿处的还有奸细存在,怎么看这件事都有些其他的痕迹,这可不是我北国一家的事” 吴晴承认,京畿处的那位细作可是没少给这件事出力。 见吴晴不说话,少司命接着说道:“师兄,咱俩还是继续联手吧。” 事到如今,涉及到京畿处,而且韦青,也死在苟燕恒的手上,而苟燕恒背后的主人,应该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之人。 合作才是双赢。 吴晴自然明白。 “快些走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少司命笑着说道:“是,师兄。” 第115章 无痕公子 无痕公子在北国学宫所在的地方,是在北国学宫地势最高的地方,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学宫,空气清新,风景优美。 如此堪比神仙居住的地方。却准是让少司命有些疲惫,虽是九级高手,本就不是擅长近身肉搏的流派。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推着吴晴上来也是累的够呛,这一路都是缓坡,倒也方便吴晴的轮椅上下,但是这长缓坡也是最为累人的,尤其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情况下。 少司命没有用内力,此时的胸膛也有些微起伏,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不过可能是因为叫少司命的缘故,多少带了些许的仙家气息,出了这一身汗的他,居然全无汗臭之味。 “你这体能很一般呀。”吴晴说道。 毕竟冷弃也推过吴晴去不少的山,也不像少司命这样。 “吴晴,你这算不算坐着说话不腰疼。” 就在这二人互相打趣之时,一处较大的别院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建筑就算在学院内也是数一无二的存在,从外观上看,面积也是最大的。 还未走到门口。一众侍女就出来迎接。 为首的侍女看着吴晴和少司命说道:“你俩先去,沐浴更衣,这一身臭汗,衣服也给你们备下了,就在房间里一会有人带你们去。” 无痕公子这种有着些许病态的爱美感,自然不会在自己住的地方见两个一身汗味的人。 “秋菊姐,好久不见了。”吴晴对这个为首的侍女说着。 这个秋菊是无痕公子的大侍女。 无痕公子成名已久,是老牌的圣阶高手之一,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他的侍从清一色都是美女。 不过他的习惯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然身边侍女众多,但是他一个也没碰过。 他觉得女人是水做的,在他身边的侍女,他都亲自教他们轻功,只教轻功,不教武功,因为他觉得学习轻功之后,这些侍女的舞姿会更加的美妙。 而秋菊则是独享无痕公子的喜爱。更是所有侍女的首领,更像是无痕公子的大管家。 吴晴一身暗器功夫皆是无痕公子所授,所以对秋菊也很是熟悉。 “吴晴,一会有人伺候你沐浴更衣。” 吴晴知道自己师父家中都是侍女,连忙摆手。他甚至想好了不见自己这二师父都行,只求别让侍女给他沐浴更衣。 “放心,公子知道你来了,特地安排了男侍从伺候你。” 吴晴这才放下心来。被侍女推着往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去。 秋菊冲着吴晴的背影说道:“呦,这还害羞呢,小时候我带你洗澡的时候你就害羞,现在还没变呀。” 如此这般的尴尬,吴晴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一旁的少司命自然是听见了,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而吴晴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想法,始终不曾回头。 一番简单的沐浴更衣之后,他们二人便被带到了无痕公子的花园里。 到花园的这一路上,用鸟语花香已经无法形容吴晴所见到的一切。 吴晴精通药理,自然对花草植物如数家珍。而这里,几乎囊括这个季节能盛开的所有花朵。甚至还有些难以寻找的名贵药引。就连前些时候吴晴去的北国皇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也没我这般豪横。难怪每次二师父出来的时候,几乎都要撒花,而且每次都是真花,看来这里种的也算是自产自销,自给自足了。 正当吴晴还在想着。推着他的侍女却停下来了,原来是已经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无痕公子正等着他们。 无痕公子极为少见的将一旁所有的侍女都挥手让她们离开。 无痕公子冲着吴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少司命见状,将吴晴推了过去,与吴晴一块给无痕公子施礼,然后抓了把凉亭石台上的瓜子,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坐着去了。 吴晴不明白,少司命一个大男人,怎么总喜欢吃这些零食。 由不得吴晴多想,无痕公子说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暗器功夫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见师父夸奖自己,吴晴连忙说道:“主要还是二师父您教的好。” 吴晴说的的确是事实,无痕公子的暗器敢说天下第一,那也只有吴晴能号称天下第二了。就连前两天,徐萍找来试探吴晴的唐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唐小虎,也轻松被吴晴击败,足以证明这师徒二人的实力。 “你这小子,想拍我的马屁,还叫我二师父。我可没见过你这样拍马屁的。” 在远处的少司命自然不敢偷听师父的说话。但是这一句,他听的一清二楚,主要还是无痕公子说的太大声了。 吴晴之所以叫无痕公子二师父,是因为在无痕公子教他之前,剑圣便已经在教吴晴的剑法,有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叫吴晴,吴晴喊一声师父,两个都答应,为了区分开来,吴晴便叫无痕公子为二师父,原因很简单,因为无痕公子是在剑圣之后叫吴晴的。 这原本是一个很正常的称呼,但是在无痕公子看来,这很不正常。他认为这样有点低剑圣一等。不过那时候的吴晴可不管,于是就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吴晴冲着无痕公子笑道:“二师父是出了名的肚量大不会在意这些的。” 对这个从小教自己的二师父,吴晴还是了解的。 不等无痕公子再说什么,吴晴又接着说道:“多谢二师父救命之恩。” 此言一出,无痕公子一改之前的儒雅随和。 “你小子还知道呢,,拿自己的命不重视。不过你也不用谢我,就算没有我,你一针护住了心脉也可保性命无忧,最多也就是毒气入体,找个高手用内力,帮你把毒逼出来,只不过,受影响,你的内力和修为会损失一些。回到七级而已。” 无痕公子说的没错,吴晴当时敢突然调动内力就是做好了这般的准备。没想到二师父救了自己,这才让自己没有白白损失了修为。 “不过,你修为没损失…为师可是少了一半的内力。” 无痕公子说的没错。吴晴自己已经是八级的实力,虽然徐萍具体没有展现出实力,但是看这身法也不会低于七级的水准。他们二人合力都无法将毒逼出。原本吴晴是打算压住毒性之后,让少司命帮自己逼毒,可是没想到那块石头过大,自己的内力一下子消耗太多。导致自己没有内力暂时压制毒性,虽然封了心脉性命无碍,但是武学修为确是要退阶。好在无痕公子及时出现,用他的内力灌输,逼出蛇毒。这才让吴晴避免退阶。 “你现在应该有九级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吴晴微微一愣,然后笑道:“看来还是没瞒过二师父。” 原本在吴晴吃下红丸之后,他的内力已经到了八级。原本那些多余的内力,吴晴根本吸收不了,不过在与柳生但马守的一战中。吴晴消耗过多的内力,将原本吸收不了的多余内力也一并吸收。当时就隐约到了八级的巅峰。在此之后,吴晴巩固了境界,稳稳达到了八级上的水准。但是却还不足以冲破九级的玄幻。直到今天早上起来。吴晴才发现自身的玄环已经打通。才明白了这是二师父用内力帮其打通。现在的吴晴已经进入了九级的门槛。 吴晴连忙施礼道:“这还要多谢二师父。帮我打通玄幻。” 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这种方式达到九级,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吴晴双腿血脉不通,所以导致了他的玄关比正常人的要弱很多,这才能借助这一次化险为夷的过程,打通玄关。 “为师好久没有考验你的武功了。” 说罢无痕公子看着远处的少司命。 吴晴马上就明白的自己这位师父的意思。 “只准你用本门武功。”无痕公子补充道。 无痕公子这般说一是真的想看看吴晴这些年的实力提升了多少,二是暗示吴晴不要暴露了剑圣教他的武功。 本门武功的话,吴晴也只会暗器。 “我若用暗器,在少司命面前,恐怕我收不住手。”吴晴老实的说着。 确实,吴晴的暗器若是对上九级高手,现在的他一旦全力出手确实难以做到不伤了少司命。 “有为师在,你可以放心施展。” 有了无痕公子的这句话,吴晴这才放下了心。 飞刀直接从吴晴的衣袖中,落在他的手上。看着少司命的背影,直接飞射出去。 还在嗑着瓜子,悠哉的赏花的少司命,感觉到一道凌厉的刀气。 他一个翻身,催动内力,将手中瓜子排成一条直线,尽数射出。 一颗颗瓜子在吴晴的飞刀之下顿时碎成粉末,直到最后一颗瓜子,才将吴晴的飞刀弹开。 二人这暗器的手法惊人的相同。只不过吴晴的更为流畅,更加具有威力。 少司命看着自己的师父在一旁悠然的品着茶,便明白了师父的意图,少司命也好久没好好动过手了。 没给少司命喘息的机会。吴晴轮椅内的两根钢爪尽出,抓着一棵树将自己拉扯到半空中,随即打开轮椅扶手处两侧机关。两排飞刀顿时腾空而出,原地待命,待吴晴一挥手,便从四面八方飞向少司命。 这飞刀看似简单的从吴晴的轮椅中弹出,实则每一把刀上都有一道吴晴的内力操拢,让每一把刀按照不同的角度与力度向对手飞去。 少司命见状也不托大,抽出了她随身携带的那把伞,待吴晴飞刀靠近之时,忽然将伞撑开,撑开伞的一瞬间,爆发出的内力,瞬间击落了吴晴的两把飞刀。而后少司命潇洒的将手中雨伞放在肩头,这伞不知是何材质,竟然又挡下了从他背后飞来的两把飞刀,少司命就这样打着伞,慢步向吴晴走来,试图缩短距离的同时,又将伞换了角度挡下从他左边飞来的两把飞刀。然后轻轻跃起,从他的脚下又划过两把飞刀。然后借助伞的缓冲,落地,就这样从容不迫的躲开了吴晴的八把飞刀。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窘迫,有的只是优雅与从容。 少司命要的就是与吴晴越来越近的距离。 “噌”的一声。 少司命的松针剑从伞中出鞘,速度之快,那把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伞,竟然还都停留在空中。 而吴晴早有防备。双手伸出,从他的衣袖中,飞出无数根细针。 这无数根细针,就是用来阻止少司命的速度。 少司命见状,立刻在半空中将身子放平,将剑在手中,不断旋转,破开飞针,像似锋利的钻机破开厚厚的土层。 不远处凉亭石桌上的茶杯也被少司命挡开的飞针扎破,茶水流了一桌。无痕公子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并不在乎。 虽然破开了吴晴的飞针,但是少司命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少司命速度一慢,吴晴再次和少司命拉开距离。这一次吴晴将全部的回旋镖都甩了出去。 满天的回旋镖,都停在半空中,就像原地待命一般。随着吴晴双手一挥。所有回旋镖,都冲着少司命飞去。 少司命快速向后退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速度之快,当他闪躲回去之后,刚刚悬浮在空中的伞还未落地。 左手抓住还未落地的伞,右手持松针剑。以伞为盾,挡开飞镖,长剑出手,剑挑回旋。 就这片刻之间,吴晴折扇中的十三根透骨钉,都一一发射而出。 少司命松针剑一挑,地砖被他挑起一块,用剑一划,地砖顿时四分五裂,碎成无数块,每一块碎石都在少司命的剑气操拢下。挡下吴晴的回旋镖。而他的长剑,却接连抵挡着吴晴的透骨钉。 松针剑与透骨钉的接触,发出“叮”的金属碰撞声。在十三声金属碰撞声音之后,少司命依然长剑在手,只不过手臂被剑身震的有些发麻。吴晴也因为连续高强度的操拢暗器,而有些内力不济。 直到现在,双方都是旗鼓相当。 而少司命却还未真正发力。虽然防御吴晴的暗器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但是直到现在他还在等着,他在等吴晴,他想看看这个刺猬,还有多少暗器。或者说吴晴还有什么底牌。 第116章 对石河的怀疑 吴晴同样也想见识一下北国年轻一代九级高手到底有多强。 少司命手中长剑再动,看上去是在轻挽剑花,实际上,内力汇聚在剑身之上。周围落在地上的花瓣都聚集了起来。 带着些许泥土的味道与花瓣上残留的暗香,这些花瓣都围绕在少司命的剑身上缠绕着,越来越多。还有的已经围绕在少司命的周围。 少司命的气场越来越足。周围树枝上新掉下的落叶。再碰到缠绕在少司命剑上与身上的花瓣时,瞬间变得粉碎。 “落花时节又逢君!” 吴晴嘴里喃喃的说着。 这是无痕公子的剑诀之一。 吴晴右手以扇当剑,慢慢的举起折扇。一旁观鲤池里的水慢慢的汇聚到折扇的一端。一下子居然将半个水池里的水都汇聚而来,留下观鲤池中肥硕的鲤鱼不满的拍打着尾鳍。 这就是到了九级之后的实力。 二人虽是比试,但也默契十足,花瓣从剑中出手,池水也离开扇尖。 当锋利无比的花瓣,遇上毫无棱角的池水。当尖锋遇上圆润,当花瓣遇上水滴。当进攻遇上了防守。 一滴滴水打湿了飞驰而来的花瓣。圆形的水盾,将蜂拥而至的花瓣全都阻挡下来。这一攻一防,皆是美感。 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无痕公子的暗器虽然毒辣,但是剑法却极具美感。而吴晴和少司命则将这两种完全相反的风格融合在一起。 刺向吴晴的不是花瓣,而是穿透水盾的松针剑,毫不留情的冲着吴晴的眉间。速度之快,吴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同时水幕中一朵金色闭合的莲花形状暗器也出现在了少司命的面前。 少司命没得选,这不是生死决斗,没必要两败俱伤,于是他马上撤剑回防。 收剑,并用左手夹住了那金色的暗器。然而就在这时,暗器前端,原本闭合的金色莲花,忽然打开,盛开的金色莲花中一根金色的细针弹射而出,直冲少司命眉间,少司命没曾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吴晴的暗器还能玩出这样的花招。 少司命快速仰头,一个原地的空翻,那枚金色的细针没入了后面的假山石。 二人很有默契的停了手。 少司命抬手作揖。 “恭喜师兄进去九级。” 虽然看上去两人是平手,但是在一旁看的无痕公子却心里明白。吴晴初入九级境界不稳,内力还没有更好的融合,但是能逼着少司命到如此地步,却也是不容易。 而少司命,也有所保留,他也只用了八成的功力。 不过,吴晴也没用出其他的功法,所以二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但是实际上却是吴晴赢了。毕竟,他才刚入九级。能和少司命五五开,也是天赋极高。 一个呼吸间,吴晴和少司命都没察觉到。无痕公子,是怎么来到他们身旁的锦鲤池的。 二人都以为他们的师父会点评下他们的武功。结果无痕公子看到池水只有一半,自己喜欢的几条锦鲤差点就翻了肚子。 “停吧,停吧。你说你俩打就打,又是花瓣又是池水的,在打下去,还不把我这院子拆了。” 说罢无痕公子。单手一挥,就见刚刚被少司命弄的满院的花瓣,被一股强大的气浪都吹的汇聚在一旁。 然后右手双指做剑,指着不远处的水缸,做了一个轻轻挑起的动作。便让水缸里的水,化作一条完美的曲线,从空中划过,注入锦鲤池。 吴晴心里想着:还是这样喜欢显摆。嘴上却说着:“二师父,好内力。” 无痕公子看着漫不经心的吴晴和一旁的少司命说道:“你们俩,以为我会夸你们?一个个的,用暗器的用的花里胡哨的,用剑的美观大于实用,我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待无痕公子背过身去之时,吴晴与少司命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无痕公子又重新回到凉亭的座椅上坐着。 此时吴晴问道:“二师父,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解惑。” 少司命上前将,撤去刚刚被飞针打碎的茶碗。重新上了一壶茶。 无痕公子刚准备品茶。听到吴晴这样问。于是说道:“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二师父为何会出现在山中。” 此言一出,无痕公子眉头微皱,他放下茶杯说道:“在那处深山之中,听说有些奇花异草,我在寻找之时听到爆炸声,所以去看看怎么回事,于是就遇到了你。” “是这样吗?” 吴晴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的疑问。 无痕公子看着吴晴不满的说着:“你的语气,我不喜欢。你在质疑我。” 少司命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吴晴,师父确实在找奇花异草,在山前遇到了我。我,我便告诉师父我在找你,于是师父便去山后看看。” 少司命这么一说,吴晴也没在说话。拱手对无痕公子施礼。然后倒了杯茶递给无痕公子。 “二师父息怒,是吴晴的不是。还请二师父大人不记小人过。” 无痕公子接过吴晴递来的茶,喝了口,放下杯子。 “好了,你们俩我见也见了,武功也看了,你们回去吧。吴晴,多休息,再巩固住自己的境界。” 少司命刚准备推吴晴离开。却发现无痕公子的目光已经停留在他的身上。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说你,你也该努力提升提升了。下次再来我亲自试试你。” 说罢挥了挥手,让二人出去。 少司命点点头,郁闷的推着吴晴离开。 二人刚离开,无痕公子对面就坐着一个人。饶是吴晴和少司命两个九级高手,以他们的实力都没察觉到这人的存在。 来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没等无痕公子开口。来人就直接说道:“怎么样…我徒弟不错吧。” 来者正是剑圣。 北国两大圣阶高手如今都在这个亭子里。 无痕公子不满的说道:“这也是我徒弟…应该是我教的好,今天他用的可都是我教的。”当说到吴晴今天用的武功都是自己教的时候,明显充满了自豪。 剑圣不屑的说道:“确实,是用你教的武功,这要是用我教他的,早就打赢了少司命了。” 无痕公子也不客气:“我可是还有少司命这个徒弟是九级高手,这就说明了,我比你会教徒弟。” “你哪里会教徒弟,你只会带着你这些侍女去花前月下。” 无痕公子也不甘示弱。 “我怎么了,我这是修身养性,享受生活,总比你强,你只会抱着你的剑四处游荡。其他的事什么也不管。” 这样一说剑圣也来了劲,对着无痕公子说道。“要不咱俩出去打一架。” 无痕公子也说道:“去就去,怕你不成。这么多年没切磋切磋。我倒是想试试你的剑。” 前来送些小点心的秋菊见到这二人这般。无奈的摇了摇头。赶忙上前相劝。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走出了无痕公子的住处,吴晴问道:“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吴晴说的自然是在山上遇到无痕公子的事。 少司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吴晴没有回答,一路上二人就这么沉默的回去。 当他们回去时走到一处住处时,听到门口有大声的打骂声。于是他们停下脚步仔细听着。 “你们还说不是偷懒,你们若是真的好好打扫了,怎么会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蚂蚁呢。” 吴晴一眼就认出这是石河院长的管家。而他们现在在的就是石河的住处。 “王管家,我们真的反复打扫了很多次。真的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蚂蚁。我们马上再去打扫。” 几名下人点头哈腰的说着。这个王管家显然对他们的说法并不认可,在他看来。就是他们偷懒了。所以他“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吴晴留意着地上。靠近卧室门口的地方,确实很多蚂蚁。于是吴晴让少司命推他进去看看。 蚂蚁主要集中在石河房间门口的台阶上。整个台阶上蚂蚁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其他区域很少,或者没有蚂蚁。这倒是让吴晴觉得很奇怪。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吴晴想推开门进去石河的房间。 正当吴晴准备推开门之时,石河的声音响起了。 “司命大人,吴大人。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吴晴和少司命回头,石河正出现在他们身后。 吴晴与少司命和石河打着招呼。 “吴大人啊,听说你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找我吗?” 吴晴连忙摆手。 “没事石大人您误会了,我这是躺着太闷了,正好让少司命带我出来走走,透透气。这不刚路过您的院子。听到您的管家在说这什么,少司命以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进来看看。” 少司命一怔,但是也马上配合上。 “是呀,石大人。我们也是来了才知道是这有些蚂蚁,看来是下人偷懒了,没有打扫干净。” 此时吴晴接着说道:“正好我对药理有些研究想用些蚂蚁来入药,所以准备看看这些蚂蚁是否适合。” 虽然吴晴的说法有些牵强。但是石河却表现的很是正常。 “这个王管家也是,这山林之中本就蚊虫多些。有些个蚂蚁呢,也很正常,这哪能怪这些个下人。也怪我,平日里管的不多。还惊动了二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回头啊,我还真要说说他。” “无妨无妨,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少司命说罢就准备拉着吴晴离开。而吴晴却让少司命稍等。 “石大人。这蚂蚁我看都往您屋子里爬去了。我看了下,这里不只有普通的蚂蚁,还有些是有些带着毒素的,若是不在第一时间内消灭,说不定会咬着你。刚好,我略懂一些。我可以来帮你。” 就连一旁的少司命也说道:“是啊,石大人,这方面你可要相信吴大人说的,他可是医术了得。” 石河的脸色有些复杂。 吴晴说罢就伸手准备推开石河的屋门。 石河忽然抓住了吴晴的手腕。 “不劳吴大人费心,吴大人还有伤在身,还是早回去休息吧。” 少司命深知石河还是内阁大学士。为了避免发生什么矛盾。于是出来打着圆场。 “石大人说的对。吴晴我带你出来也有些时间了,你也该回去了。” 吴晴说道:“确实我也应该回去了。” 此时石河才松开吴晴的手。 吴晴拱手道:“石大人,告辞。” 石河依然站在门口,挡住他的房门,然后对着吴晴与少司命说道:“恕不远送。” 少司命也和石河告辞后,推着吴晴离开。 有了很久确定没人跟着之后,少司命开口问道:“你刚刚怎么了,你怀疑他什么。” “一开始,我和你一样,并无怀疑,但是我看到这些蚂蚁一直往他屋里钻去便觉得好奇,想要看看,但是他的反应却让我很奇怪。” 吴晴接着说道:“难道你不是也有些怀疑他吗?你若不怀疑他,刚刚就应该拦着我了。” 少司命说道:“一开始,我从来未怀疑过他,但是昨天的那场爆炸,我才发现,原来这山与山相连,从爆炸点到学院,居然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山路。这么大的地下工程是怎么建立的。难道作为院长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吴晴说道:“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是觉得怀疑。少司命,你派人去我昨天被炸的地方查查。我怀疑有人把陆家粮仓的粮食偷偷的运到地道之中,又从地道中运了出来。你让人去查查,有没有什么推车之类的痕迹。” 少司命突然明白了什么说道: “你是怀疑…” “没错。”吴晴说道:“如果你是幕后的人,你会把粮食运到哪里最不会被人察觉呢。” 少司命是聪明之人自然知晓。 粮食藏在学宫的粮仓中,最不会被人怀疑。而且学宫距离后山的地道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如果是夜晚运送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就算被学生看见。也以为是正常给学校送粮食的。 “这个我派人去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有结果,我再通知你。 第117章 初现端倪 回到莫若的院里,本来还想和吴晴再说几句,但是看到,在吴晴的屋子里,莫若,巧珍,冷弃,甚至连若柒都站在了一排。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吴晴,而莫若已经表现出想刀人的表情。见状少司命留下了一句有消息再告诉你,便脚底抹油,溜了。 吴晴刚想喊少司命。却发现他已经到了数丈之外。 “平时也没看你轻功这么好。”吴晴嘴里嘟囔着。然后直接进了屋里。 见这四人都面露不悦的看着自己。吴晴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哎呀。这大家都在呢。” 吴晴笑嘻嘻的说着,但是这四个人。没有一个理他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良久吴晴说道:“我错了。” 此时的四人终于有了反应。 莫若说道:“你还知道错了?” 巧珍说道:“错哪了?” 冷弃说道:“你没错,你哪会错。” 若柒说道:“如果有错,都是我们的错。” 这四人一人一句,把吴晴说懵了。 “我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躺着,不该乱跑。”没办法的吴晴只能很诚恳的说着自己的问题。 没人理他。 此时,吴晴眼睛一转,摸着自己的头嘴里说道:“我有点晕。”说罢很难受的靠在轮椅上。 莫若一看就慌了,连忙过来。巧珍也连忙过来给吴晴把脉。 吴晴连忙在暗中对巧珍使了个眼色,巧珍虽然懂了,但是还是在莫若没看见的情况下,狠狠地对着吴晴的腰掐了一下。吴晴疼的皱了皱眉。巧珍得意的笑了笑。 着急关心吴晴的情况,莫若没有看到巧珍的笑容。连忙问着:“巧珍,他怎么样了。” 在接到吴晴暗示的巧珍很配合的说道:“没事,他呀,就是身体虚弱,多休息休息,我马上去给他弄着补药。”说罢巧珍就往外面走。临走之前拉着若柒出去帮自己。还顺道将不想出去的冷弃硬拉了出去。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吴晴和莫若。 “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没。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吴晴拉着莫若的手说道:“别生我气了,好吗?” 莫若脸颊一红。嘴里嘟囔了一句“谁生你气了…”然后在看向吴晴,她忽然反应过来。 “你是装的?” 面对莫若的质疑,吴晴说道:“刚刚确实有些头晕,但是看到你,就不晕了。” “贫嘴。” 按照莫若对吴晴的了解,此时的他也确实没事了。 “我给你煮了鸡汤,一会你多喝点。要多补补。” 吴晴乖巧的点着头。在他的印象里,莫若只会为了他下厨。 或许是觉得被吴晴抓着双手有些害羞,再加上巧珍离开的时候,关上了房门,在这种有点暧昧的气氛下,莫若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吴晴同样也是,只不过,吴晴清楚的听到的是他自己和莫若两人的心跳声,而这心跳声很快。 “我先去给你盛点鸡汤去。” 说罢莫若用手试了试自己滚烫的脸颊,然后快步的推门出去。 就当莫若刚出去没多久,吴晴在房间里就听到了“啊”的一声。 这是莫若的声音。 吴晴钢爪一出瞬间将自己拉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此时大家都已经过来。莫若就在一旁。 见莫若没事,吴晴连忙问道:“怎么了?” 其他人也用关切的言语问着。若柒更是直接来到自家小姐的面前。 莫若见自己的一声叫声把他们都引了过来。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准备把晒干净的杀鸡收回去,没想到这上面爬满了蚂蚁。我一开始没注意,等拿的时候才看到。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就叫了出来,不好意思,这把你们都惊扰了。” 见莫若没事,吴晴就放下心来,他知道莫若从小就怕虫子这些东西。 “小姐别怕,就是些蚂蚁,可能是我洗刀的时候没洗干净,我这就去把刀洗了收起来。” “等一下。”吴晴叫住了准备去把刀拿去洗了的若柒。“把刀给我看看。” 虽然不理解吴晴为什么要看一把都是蚂蚁的菜刀,但是若柒还是把刀递了过去。 吴晴看着刀上的蚂蚁若有所思。 “这刀之前用来做什么的?”吴晴问道。 “杀鸡的,小姐觉得学宫的伙食越来越差,再加上吴晴少爷你中毒,需要补补,所以就让冷弃去抓了一只山鸡,然后杀了给你炖汤。这刀就是冷弃杀鸡时候用的。我把刀洗了,放在这里吹干。可能是我没有洗干净吧。” 吴晴发现这上面的蚂蚁和石河屋外的蚂蚁是同样的品种。 吴晴重新将刀递给若柒。 “把它洗干净。再换个位置放着。记住,还放在地上。” 虽然若柒不理解为什么吴晴要这样做,但是她还是按照吴晴的吩咐去做。 等到若柒把刀洗好后,换了个地方放着。而吴晴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放在地上的刀。 不一会地上的蚂蚁就开始往刀的地方爬去,并且又爬上了刀上。 吴晴见状,又让若柒去把刀洗了,在换个地方放。 待若柒再次放好刀,众人也都好奇,在一起看,可是不一会,这刀上又爬满了蚂蚁。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洗的很干净了。” 若柒确实洗的很干净了。 吴晴想了下说道:“和你没关系,你确实已经洗的很干净了。” 莫若也好奇了起来。 “吴晴为什么这刀洗干净了,怎么还会这样。” 吴晴说道:“我想应该是这把刀被冷弃用来杀了鸡,虽然血都洗干净了。但是会有残留的血腥味还留在刀上,这种气味,我们的鼻子是闻不到的,而蚂蚁却能闻得到。所以他们会跟随这残留的血腥味,而聚集过来。” 说罢,吴晴像明白了什么,愣在了原地。直到莫若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莫若问道。 “没事,刚刚忽然想到了些事。” 吴晴刚回答完,就闻到了一阵焦糊味。 “什么味道?” 吴晴刚说完,众人也都闻到了。 莫若忽然说道: “哎呀!我的鸡汤!” 说罢连忙跑向小厨房。一旁的若柒也连忙跑过去。巧珍也连忙过去帮忙。 中午时分,瑞林也回来了,他要处理重建京畿处在上京城的谍报网,又要和南国京畿处联系,所以在得到吴晴平安无事的消息后,他才是如释重负。 众人在饭桌上,鸡汤自然是没了,好在少司命安排人送来了参汤和佛跳墙。 今天巧珍不是去给徐萍把脉,就是上午在照顾吴晴,所以午饭自然是直接让学宫的厨子送了一份来。原本还喊了徐萍一起来吃。但是徐萍说想休息休息就不来了。 刚刚还说饿了的陈瑞林,着急忙慌的就先夹起了菜,毕竟忙了一上午。可是菜一入口,他就面色不对。默默的吐了出来。 “这是真难吃。” 陈瑞林赶忙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将口中的味道冲淡些。 “怎么会这样呢,你呀就是大少爷生活过多了,这些菜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若柒说完夹了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去。可是这刚一入口便吐了出来。 “这也太咸了吧。太难吃了。” 陈瑞林看着若柒,满脸写着的都是,你看我没骗你吧。 其他人也纷纷夹了些菜。结果不是咸了,就是没炒熟。 吴晴用筷子拨弄着土豆丝,他发现这些土豆丝,大小不一,甚至有的粗的离谱都快是土豆块了。 莫若将每个菜用筷子看了下然后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说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了,我还没在意,以为都是些公子哥们吃好的吃腻了。原来真的是这样。” 巧珍放下筷子说道:“好在这米饭还能吃,这样小厨房里还有些菜,我现在去给你们做一会就好。”随后便马上行动起来。 若柒却是受不了这份气。她放下碗筷就去食堂,说是找厨师理论去。 吴晴怕她一个小姑娘家吃亏,于是便赶忙让瑞林陪她一块去。 等了好一会之后,巧珍都做好了饭菜,众人吃完了,若柒和瑞林才回来。 “怎么样了?”莫若问着若柒。 其实莫若见她这样的表情便知道问题没有解决。自己的丫鬟还是很了解的。 “哎。小姐,快别提了。” 若柒一脸沮丧的坐在桌边。 “我们过去之后,根本都见不到厨房的人。整个食堂都是学生,他们都和我们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都在去问食堂的人要说法,我们离开的时候石河院长也去了估计是安抚学生。” 吴晴看着陈瑞林似乎还有话和自己说,于是便去了屋外,陈瑞林也跟着出来。 环顾了下四周,陈瑞林对吴晴说道:“刚才去食堂。我趁机在四周观察了下。我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厨子。也不是经常在厨房干活的人,而且对学宫很不熟悉。” 吴晴听他这么一说,马上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陈瑞林说道:“我偷偷的去了后厨,发现他们握着菜刀的动作。有点像经过训练的军士,而且他们的刀用的很熟练,甚至有时候还挥舞两下,但是他们切出来的菜…简直惨不忍睹…” 陈瑞林想了半天才用出了惨不忍睹这个词。 “而且他们的眼神里都有着些许的杀气,目光中都带着一丝凶狠。更离谱的事,他们在厨房工作,居然不分案台,一般厨房都是杀鱼,切菜,剁肉,都是在不同的案台上来进行,这是后厨最基本的常识,而他们似乎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就连糖和盐都需要用眼睛看,或者用手指蘸着尝一下才知道。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吴晴听着陈瑞林说的话皱起了眉头。 “还有,这两天我发现,学宫中的打杂人员,出现了很多之前没见过的人,在刚刚我回来的路上,发现园丁在给花草浇水。可是明显水已经多的溢出,可是他还是在浇水。在看那些打扫台阶或者庭院的下人。他们扫地竟然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先洒水再扫,而是直接扫。弄的满天的灰尘。我出于好奇,假装内急,问他们最近的茅房在哪里。他们居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这些明显都不是什么杂工。” 听完陈瑞林说的这些,吴晴试图将这些奇怪的事情找到共同点。他的目光虽然看前方,一动不动,但是大脑却在飞速的运转。一个想法在吴晴的脑海里产生。 于是他对着陈瑞林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些什么。陈瑞林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离开。 陈瑞林走了没多久,少司命就来了。少司命蹑手蹑脚的进到院子里,左右环顾了四周,确定莫若和巧珍不在,这才对着吴晴走了过来。 吴晴实在看不下去说道:“堂堂钦天监少司命,怎么和做贼似的。” 少司命来到吴晴身边,也不解释。而是对他说道:“你让我查的有结果了。” 要不说钦天监的办事效率就是快呢。这不上午才和少司命说的事,一个多时辰就出来了结果。 “我的人去山里查了,确实有推车的车辙印,但是也只有零星几道,对方应该很小心谨慎。很快的就抹去了地上的车辙印。我的人又来到学宫附近,在学宫附近运送粮食的道路上搜寻。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车辙印。我又查了给学宫的送粮记录,这两天根本就没有给学宫送过粮食。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在山中被运走的粮食在地下短暂的过度之后,又被送到了学宫。” 说罢少司命看着吴晴。 而此时的吴晴已经有所头绪,他的眼里有了光,他知道,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当下吴晴又将陈瑞林的发现说给了少司命听。 少司命听完一惊,按照陈瑞林说的,和吴晴的推断。地宫的那些人应该是已经化整为零分散在了学宫的四周。 “所以这些人的布控,需要你钦天监来完成。”吴晴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需要时间准备”少司命答道。 “时间还很充足,我让瑞林去为我办了着事,你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对这些混入学宫的人进行监视与布控,并且不能让其他人发现,避免打草惊蛇。” 少司命想了想答道:“今夜子时之前。我应该能完成布控,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抓获这些人。” 第118章 往事知多少 吴晴有些惊讶,他的惊讶来自于少司命背后的京畿处,在学宫这样学生众多,人员相对密集的环境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布控,着实有些恐怖。 虽然惊讶,但是吴晴相信京畿处同样也能办得到。 “你先吩咐下去,一会咱俩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少司命问道。 吴晴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道:“你轻功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学宫的粮仓建造的确实庞大,当然,学宫中学生加教师和其他各种杂役人员大约有三万多人。这三万多人的口粮一天的消耗也着实不在少数。 “原来你问我轻功如何就是为了让我带你来这里。这区区粮仓,就凭那几个看守人员,你不也可以出入自由。何必让我一块来。” 少司命推着吴晴在粮仓里走着。 “我在你北国学宫的粮仓里查探,自然需要你这个少司命在,不然难有说服力。”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 “所以我们到底是来查探什么的。若是查数量,直接与进出库记录对比就好。” 吴晴没有回答而是四处的在看着。 “你发现没有。”吴晴指着这偌大的仓库。 “什么?”少司命看了一圈也没明白吴晴指的是什么。 “这里的构造,难道你不觉得和陆家粮仓一样吗?” 少司命随口说道:“这有什么这里本来就是陆家人来建造的,包括当时很多厨房用具,那时候都是从烈家采购的铁器。为此那时候学宫还破例让陆垚和烈焱在这里就读呢。” 少司命刚说完,自己就愣住了。 “金鑫也曾在这里学习过一段时间,所以金鑫,杨森,徐萍(白淼淼)烈焰,陆垚。他们都在学宫里学习过。” 吴晴也瞬间明白了。 少司命“难怪他们的生辰八字被知道的一清二楚,学宫所有学生的资料都会在学宫存放一份,我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查到的户部档案里,水属姓的是石河,可是对方要的却是萍郡主,而且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萍郡主的生辰八字,原来问题真的出现在学宫。” “在学宫能接触到这些资料的都有谁。”吴晴问道。 少司命想了下说道:“只有石河石院长。” 少司命说的答案和吴晴心里想的一样。 “所以。我们来就是看这个米仓的构造的?”少司命问道。 吴晴还是没有回答。直到他看到一袋米上夹杂了很多的树枝与树叶。 顺手把米袋上沾着的这些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那山上才有的树叶品种,然后又将米袋割开了一个小口,取出一些米,倒在手上闻了闻,有一股轻微的霉味。 吴晴将自己找到的树叶放在少司命手上。 “我想找的,就是这个,这是那山上才有的树叶,我观察过,学宫没有。” 随后吴晴让少司命闻一闻自己手中的米粒。 少司命闻了闻便皱起了眉头。 吴晴见状说道:“你也闻出来了吧,这就是我来找的东西。” 米库是按照陆家米库的标准设计的。无论是通风,清洁,还是干燥度,都是最适合存放大米的存在,而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米袋上会有山上才有的树叶,而且只有这一片区域的米,才有那种淡淡的霉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米,就是存放在那个被炸毁的地下空间里的。这就是被转移出来的米。 这些都是证据。 吴晴看着少司命,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少司命,晚上帮我请些客人来吧。” 徐萍回来后,在巧珍诊断无事后,好好睡了一觉,就连莫若邀请她来吃饭,也都回绝了。 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将眼睛闭上又睁开,这一觉已经从上午睡到了下午,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一直在深入的睡眠之中,而且没有做梦。 起来准备洗漱一番,她的动作与发出的声音,第一时间引来了她的侍女珊儿。 “郡主您起来了。我来伺候您。” 说罢很自然的拿过徐萍手里的梳子,顺着他的头发梳了起来。 “我饿了”徐萍说道。 珊儿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不一会珊儿就在桌子上放着些许的清粥小菜,还有两个馒头。 徐萍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满,但还是喝了口粥。 这一喝。眉头皱的就更厉害了。 出于郡主的身份与自幼学习的礼仪,徐萍只是默默的用手绢掩着面,将刚入口的粥全部吐回碗里。 徐萍本不是挑剔的人,奈何这粥实在无法下咽。 “现在本郡主是沦落到需要喝这种粥的地步了吗?” 徐萍的语气虽是平淡,但是也带了几分的不怒自威。 珊儿连忙说着:“郡主恕罪,回郡主食堂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做饭越发的敷衍,以至于被学生们围了起来,所以今天的饭菜都是我做的,没想到不合郡主的胃口。” 徐萍放下碗筷。 “那你现在知道,不符合本郡主的胃口了。还不快去弄其他的,本郡主说过,我饿了。” 珊儿一脸的为难。 “回郡主,可是现在食堂…” 没等珊儿说完,徐萍就直接打断她的话。 “那去外面买。总之我饿了。” 见珊儿还想再说着什么,徐萍只是瞪了一眼,珊儿就马上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拿起食盒就离开了。 徐萍在屋内,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珊儿远去,这才从自己床上的枕头下取出从韦青的天蝠棒中掉落的信件。 她将写着血魂录的这一封放回原处。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另外一份写着淼淼亲启的信件。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韦青那并不好看且有些扭曲的字迹,其次从纸上泛黄的程度上来看,也有些年代了,而且信纸上还有血迹,应该是当时韦青受了伤。 当看到开头写着,淼淼,你好,我也不知道这封信你能不能看见,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徐萍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嘴里还说着:“韦叔叔,我看到这封信了,也看到你了。” 当徐萍擦干眼泪,再次往下读的时,她的表情从悲伤变成了,不可思议,从不可思议,变成了愤怒,又从愤怒转为了悲伤。 信的原文如下 淼淼,你好。我也不知道这封信你能不能看得见。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要伤心,也不要流泪。就像在你小时候我告诉你的,咱们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原谅我,失约了,没能见到你长大,也没能替将军和夫人好好的照顾你。 我侥幸,在将你送出去后,还活着,可惜辗转流落北国,又因为伤势和其他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去找你,但是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的消息,当我得知你当上郡主之后,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很难再活着见到你了。 但是至少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 知道你当上郡主之后,我犹豫过,犹豫要不要写这封信给你。但是就像你所看到的这样。我终究还是写下了这封信。毕竟虽然你已经是郡主,但是你还是有对这件事的知情权。 歼灭我军的不是西蛮,他们不配,更不是魔萝族,他们虽然诡异,却没这个实力。真正消灭我们的,是南国的军队。是南国的皇帝陛下。 当徐萍看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变得扩大。若不是确定这是韦青的亲笔信。换作谁都不会相信这些事情。 她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看到这里,你很惊讶,也未必相信,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真的。 当年,我们的队伍在元帅的带领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区区一个西蛮又怎么能抵挡我们的铁骑。 一切都要从,那场大雾的战争开始。 那天我们准备势如破竹,一举拿下西蛮,可是有了魔萝族帮助的西蛮军队,犹如神助,他们突然变得勇猛无比,想来是服用了什么禁药,而迷雾也在这个时候慢慢升起,不断的弥漫开来,我们的二十万大军,没多久就全部陷入这迷雾之中。 此时的战场上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就在此时,一阵阵的破空声响起,凭借多年的现场经验,我知道这是弩箭。 果不其然,忽然间多如暴雨的弩箭忽然落下,一时间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我凭借敏捷的身法,躲过一轮箭雨。我知道还会有第二轮。本想接着躲避,但是我无意中发现,这些插在我军士兵身上的箭枝居然是我南国的制式武器。我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误伤的可能。因为我军以铁骑着称,在放完箭阵之后,弓箭手也会随军冲锋,而留下待命的弓箭手,不可能射出数量如此众多的箭矢,而且方向也不对。我只能连忙去找寻元帅。看看是不是友军的误伤。 我天生在夜间出行。听觉比视觉更好。所以在这浓雾之中丝毫不受影响。当我找到元帅的时候,他已经中了一箭,而他和我一样,不知道这箭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对面阵地射来的。 我带着元帅准备重振旗鼓,在这大雾中我们只能通过战鼓声来传递各项指令。但是我带着元帅返回营地之时,营地竟然也遭遇了袭击。夫人为了护着你,身中数刀,却还一直撑到了我们来。这时候元帅甚至来不及伤心,他将你交给了我,自己则去战鼓台上,准备击鼓,传出撤退的信号。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也早有准备,就守着战鼓台。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亲兵与元帅在争夺战鼓台中也死伤殆尽,只有元帅还在苦苦支撑,我准备上去帮他,但是元帅第一次用他的令牌,动了私心,他让我和为数不多的亲兵送你出去。而他则是留下来。 我本来不愿。但是看到怀中的你,在看看现在的场景。没办法,我只能送你先走。沿途,跟着我的亲兵都慢慢的倒下,追杀我们的人一直都是西蛮的打打扮,但是我还是发现了端倪,他们穿的清一色都是我南国的军靴,西蛮人,大多都赤脚,就是上了战场,也大多都是草鞋,就算有从我们死去弟兄们身上扒下的鞋子。又怎么会如此的合脚。 此时不断落下的箭阵也充分说明了,这次袭击是自己人做的。西蛮人擅长近战,不擅于攻击。而这么多轮的齐射西蛮整个军队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的弓箭手。 当时我抱着你,好不容易逃脱了现场。但是当时,我也伤的太重了,本想把你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我确实支撑不下去了。于是偷偷的将你放在一处农户的门口,又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留给了你,看着他们收留了你。我才跌跌撞撞的引开追兵。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当我听到你被朝廷找到。我就很担心你。毕竟当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是谁暗中做了手脚,而在朝中能做到这些的,屈指可数。我知道你当上了郡主,并赐名徐萍。我很矛盾,因为你有了新的人生,或许幼时的事你也会慢慢忘却,开开心心的做你自己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可是这二十万大军和元帅的血海深仇也会萦绕在你的心头,淼淼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因为你也未必能看到这封信。 我已时日无多,望你一切安好。韦青。 徐萍看完了信。还处在震惊之中,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是西蛮人,是魔萝族用了什么诡异的伎俩才让当年二十万大军的惨案发生。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真相。当年的悲惨她历历在目,已然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这么多年她甚至记不清自己父母的容颜,却依然记得那天的惨烈,只要她闭上眼,就能听见和看见,浓雾,火光,满天飞舞的箭矢,相继倒下的士兵,和满脸血污的韦青。 原来其中另有隐情。 徐萍握着信的手开始颤抖,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感觉到眼前发黑。 第119章 就是你 勉强扶住一旁的桌子,这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徐萍从这封信上得到的内容太多。 摇了摇头,让自己缓了缓,信上的内容让她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她的父亲白枭被称之为人屠,就是因为所到之处寸草不留,是南国陛下最锋利的刀。所以他是功高震主,还是被嫉贤妒能。凭借现在的线索根本推断不出。 但是能推断出来的就是,朝中能有能力做出这些事,屈指可数,而嫌疑最大的则是京畿处的吴道子,还有和自己父亲齐名的小诸葛韩忠。无论是这里面的谁,他们的背后,都是龙椅上的那人。 可是这又说不通,陛下所想无非宏图霸业,一统天下,千秋万代。那就更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动手。在这一瞬间。徐萍真的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 虽然这些年在外人看来自己过得不错,但是实际上从来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监视,安排珊儿在身边就足够的说明陛下不放心自己,多年来,这事情早就已经是放在明面上了,而自己也则是陛下培养出来的“钉子”!也就是陛下的密探。来北国也就是奉命利用自己交换生的身份,收集情报,就连珊儿也被陛下派来监视着自己的。而这种美名如伺候的监视,莫不是害怕自己接触到某些人,比如已经死去的韦青。因为整个狂狮铁战团只有韦青不知所踪。 “郡主,郡主?” 正当徐萍还在思考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吴晴的声音。 徐萍这才缓过神来。深呼吸几下,驱散了因情绪激动而带来的不适感。并连忙将信收好,将吴晴请了进来。 吴晴将带来的食盒放在桌上。 “知道你还没吃饭,给你带的。” 生怕徐萍以为自己是在学宫食堂买的,吴晴还说道:“猜到你也吃不惯这两天的饭菜,这是巧珍做的,尝尝看。” 见徐萍亲自给自己倒茶,吴晴又问道:“你的侍女不在?” 徐萍将茶杯递给吴晴。 “我让珊儿出去买吃的了。早知道你送来,我倒也不必让她在出去跑一趟。” 徐萍上下打量了吴晴。 “你好些了?” 吴晴倒是给徐萍看的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我没事了。” 刚回答完,吴晴这才看到徐萍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睛还有些红肿。 徐萍也注意到吴晴在看着自己。 还没等徐萍开口说话,吴晴就先说道:“我给你把把脉。” 徐萍本想拒绝,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将手伸给了吴晴。 徐萍看着吴晴在给自己把脉,而她的心里却想着刚刚信上的内容,她看着吴晴,心里想着的却是眼前这个人的父亲很有可能也和当年的事有关系。 她很想知道,京畿处当年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所以信上的内容,一定不能让吴晴知道。 徐萍一直在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盯着吴晴的目光已经出了神。 等她忽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吴晴一直在看着自己,仿佛那清澈的目光要将自己看穿。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汇,最终还是徐萍的目光出现了闪躲。她连忙想岔开话题,缓解尴尬。 “吴神医,我的脉相如何?” 吴晴已经收回了手。慢慢的说道:“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多休息,情绪不要波动,这几天少吃冷的。不要饮酒,必要时可以喝着红糖水。” 这还真的是什么都说。徐萍心里想着。 吴晴也越说越小声。似乎知道自己说的有些不合礼数。 不过一开始吴晴就是习惯性将自己正断的说出来,可是说着说着才意识到,面前的是郡主。 好在虽然徐萍从小就是在繁文缛节众多的皇室中长大,但是却极少有那些封建的思想。不然光凭借吴晴的这些话,就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来这里,不只是让我多喝热水这么简单吧。”徐萍问道。 自然不是。 吴晴笑着对徐萍说道:“我找到了背后的真凶,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学宫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在挑灯夜读,除了虫鸣与蝉叫,再无其他的声音。 学宫院长石河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与授课之后,本应该回到自己的住处,泡一壶热茶,舒舒服服的品茗一般。 刚走出教室,便看到徐萍推着吴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吴晴的手里还捧着棋盘。 “石院长。” 吴晴与徐萍冲着石河打着招呼。 “吴大人,萍郡主,你们这是?” 见石河这样说,吴晴便开门见山。 “石院长,久闻您棋艺高超,我这不是手痒了,想找您手谈一番。正巧,路上遇到了萍郡主,她听我这么一说,也想来看看。于是我们就一块前来。打听到您在这里,我们就直接过来了。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石河听罢忙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二位如果不嫌弃,去寒舍,咱们好好对弈一番。” 吴晴听罢说道:“石院长,咱们啊就不麻烦了。我可是等不及了,您看啊这棋具,我也都带来了,咱们就在这,好好下一番。” 石河一怔,他没想到吴晴这么着急,也连忙说道:“这好是好,但是我这还没有吃饭,要不还是去我的住处,然后你们稍等片刻,等我吃完饭,咱们就开始如何。” 这时候的徐萍拿出食盒。 “石院长,正巧,我刚从外面回来,从酒楼中带了些吃的,如果院长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凑合吃两口。” 原来一开始,她就带着了,只不过被吴晴的轮椅挡着了。石河没有看到。 既然萍郡主都这么说了,那石河自然也就不便再拒绝,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石河也没多想。 石河邀请他们进了教室。虽然是教室,但是所需物品也是一应俱全。 吴晴等待着石河慢慢的用完晚膳。 原本很石河以为吴晴会催促他,可是吴晴似乎根本就不着急一样,和徐萍静静的等着石河用膳,途中还拿起教室内的一些书翻阅着。 待石河用完膳,吴晴还让石河缓一缓,他们才开始手谈。 徐萍则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对弈。 石河执白,吴晴执黑。自然是石河先下。 吴晴则在放慢着自己的速度,虽然石河的棋艺在北国已经成名已久。但是吴晴还是可以从容应对。 二人刚开始的时候下的还非常的,都是一些常规的下法,吴晴也是显得有些棋风摇摆不定,无法专心的感觉。 徐萍则是看的出来,吴晴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小时候她也经常和吴晴下棋,她的棋艺就是在那时被吴晴给虐出来的。所以她对吴晴的棋风还是很了解的。今天的吴晴未尽全力。 “吴大人,年纪轻轻,这棋下的可是相当的老辣。” 石河作为大学士,确实很少夸人。 吴晴说道:“能得到石院长这样的夸奖,我可是要骄傲了。” 吴晴接着说道:“石院长,您的棋风真稳。” 石河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 “年纪大了,自然是稳重。” 吴晴没有说话,而是将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落子。 “嘶…”石河吸了一口凉气。眉头微皱,从他的表情上看。吴晴的这一步让他颇为头疼。 而徐萍看到这一幕,也知道吴晴开始了。 “你的这一步。我倒是没有想到。” 石河看上去很谦卑,根本不像是学宫的院长,反而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 “石院长的很多事,我也没有想到。” 吴晴此言一出,石河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吴大人,此言何意?” 吴晴说道:“就像这棋局一样,有时候越是看似简单的东西,越隐藏着危机,相反有些事情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那么剩下来的就是答案,所以不是执白就一定是白。” 石河虽然不明白吴晴在说什么,却依然是满脸的笑意。 “你这倒是颇有一种从棋盘里看人生的意思,不过说的我都有些糊涂了。” 吴晴只是淡淡的说道:“石院长,该你了。” 石河看着面前的棋盘。他有些犹豫。现在的局势他有些看不明朗,原本还掌握着优势的他,在吴晴的那一子落下后,非但丧失了之前的优势,而且还隐约有着快落败的趋势。 这个时候,石河才认真起来,之前的棋局就像是吴晴做了一个口袋阵,就等着石河自己钻进来。 在思索一阵之后,石河这才落子。而吴晴似乎没有细想的就把自己所执的黑棋放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之后的每一次落子,石河都考虑的时间较长。 所谓旁观者清,在一旁的徐萍明显看出来,若不是吴晴在拖延时间。恐怕早就赢下了棋局。 就在这会,石河忽然面露笑容,将棋子落在一处。 果然石河还是上当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做戏做全套,吴晴还是皱起眉头,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一般。 “吴大人,这是在让着我,不然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石河的话语间带着几分得意与戏谑。或者说得意已经不能完美的形容他现在的表情了。甚至是有些扬眉吐气。 这也正常,吴晴虽然未展示真正的技术,但是就算这样,在之后的对弈中,也是压着石河在下,而石河现在的表情就像是摆脱长久压制后的喜悦。 只是他忘了之前被压制的感觉。 “石院长,有时候破绽不是破绽,有时候漏了破绽也不知道自己漏了破绽。那才是最不明智的。” 本来吴晴想用蠢这个字的,但是想了想毕竟不合适。 石河则装作没有听懂吴晴的话。 “莫非吴大人还能将这棋盘,化腐朽为神奇?” 吴晴摇了摇头,没有回复。而是伸手、取棋、落子。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一气呵成。 待石河再次看上去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这是吴晴一开始的破绽,而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也没有及时围堵这一破绽。他甚至还想用这破绽在结束后,去提示吴晴一番,现在看来这破绽居然是吴晴故意留下的。甚至是来诱他入局的。若不是有这破绽。石河也不会如此。 “石院长,我刚刚说了,有些破绽,不是破绽” 石河将手中剩余的棋子全部丢入棋盒中。 “吴大人好算计。” 吴晴见状知道他是准备认输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还是那么的深沉。 “哪里,哪里,论算计,哪里算计的过石院长。” 石河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来吴大人今天不是来下棋的。”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既然石院长是为人师表,那我就是来求石院长给我解惑的。” 吴晴此言一出,石河露出一副老学究的表情。 “不知吴大人,有什么事还需要我来解惑。” 吴晴将一颗棋子拿在手上把玩着,那纯熟的手法就像在手中盘着文玩一般。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杀人越货的技巧的。” 这一问,让石河一懵。 “想到什么?吴大人,你这可把我弄糊涂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正当石河说话间。徐萍前去打开门。 门开。少司命带着一些熟人慢慢的走进来,为首的是北国刑部尚书杨万里,后面跟着的是宗正府都司空,毛利。最后进来的则是上京府尹,秦礼。 石河故作惊讶的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晚上的这么多大人都来到我的学宫。” 为首的杨万里开口道:“石大人,深夜打扰,确实失礼。不过少司命传话,说已经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所以今晚带我们过来缉拿真凶。” 缉拿真凶这四个字。杨万里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如此,需要我做些什么。” 虽然看上去,石河相当的配合,但是他此时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安,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被吴晴捕捉到。 而此时吴晴说道:“石河,石大人,石院长。你还打算在装下去吗?杀死金鑫,杨森,烈焱,陆垚。倾吞粮草,私造武器,屯聚私兵,杀凤字营制造这上京城中种种案件的就是你!!!” 第120章 罪证(上) “吴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 石河又冲着少司命他们说着:“怎么你们信他的话?你们都是我北国掌管刑事案件的最高官员,你们居然听信这个异国人的挑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就用花言巧语把你们耍的团团转?本官不陪你们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说罢,石河一拍桌子就准备离开。石河已经称自己为本官,那就是准备用北国官场上的那一套。 少司命伸出手拦着石河。 “石大人,既然心中无愧,听听又何妨。” 见石河还想走,少司命接着说道:“我钦天监少司命莫非还留不住石大人吗?” 石河仍不买账。 “少司命,你是九级高手,你若强留,本官自然不是对手。就算你代为执掌钦天监,按照规定三品以下官员,你才可以先抓后审,但是你别忘了本官,内阁大学士,官居三品,就算你要审我,也要有陛下的旨意才行。” 少司命身后的毛利与秦礼,由于品级不够并未开口。反倒是杨万里,他身为刑部尚书,正三品。本就与石河平级。而此事又关乎他儿子杨森的死,所以此时他开口才正合适。 “石大人说笑了,目前只是请你配合调查,而不是进行审查。” 见石河还想再说什么。杨万里双手抱拳拱手举过头顶,大声说道:“太后懿旨,石大学士,配合少司命及其他人等,进行调查。” 石河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似乎表现得对太后的懿旨相当的不屑。 “北国国律。后宫不得干政。” 此言一出,北国在场官员除了少司命,大家都面面相觑,显然这句话在北国属于大不敬。 唯有少司命波澜不惊。似乎他早已经预感到,石河会这般言语。 石河再次准备离开。少司命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那金牌极其耀眼,上书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少司命笑着说道:“石大人,还走吗?” 这陛下的金牌一出,石河自然是走不得。此时的他面色有些难看。但是也只能是留了下来。 “好,那本官就留下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说些什么出来。” 杨万里见石河留了下来。于是对着吴晴说道:“吴大人,你现在可以说了。” 众人都一副对着吴晴拭目以待的样子。 吴晴也很彬彬有礼的说道:“那我就开始了。” 吴晴示意众人坐下,因为需要说一些时间。 “那我就先从这最近的五行杀人案,详细的说说看。众所周知,五行杀人案的出现,从第一个死者开始,闹的是人心惶惶。而用这种秘法杀人的,是一个叫苟燕恒的魔萝族人。金鑫,烈焱,陆垚,都是死在他的手上。他用偷学来的邪术武功。制造了这些杀人的案件。” 此时的石河开口道:“你都说了,杀死他们的是那个叫苟什么,这与我何干。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杨万里等人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们都看着吴晴,等待他解惑。 “我只是说,金鑫,烈焱,和陆垚是死在苟燕恒手里。我可没说杨森也是。所以诸位不要着急,咱们稍安勿躁,这事要从头说起。” 杨万里开口问道:“那什么才是这件事的头。” 毕竟死的是他的儿子,他如此的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金鑫的死,就是整件事情的开始。”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个案件。没想到这个案件却是整个事情的开始。 “当晚,应该是金鑫带人在上京城中巡夜。我去查过,当晚原本不是金鑫,他作为巡防营副将,根本不用巡夜,只需要作为当值的负责人在营地坐镇即可。可是当夜却是他带队。原因应该就是他收到了消息,有人走私军粮。” 吴晴并没有说出金鑫是京畿处的人,这种麻烦事,没必要把自己也带上。 “于是当天夜里他亲自跟着去押送。就在少司命请我吃烤肉的那个十字路口。他遇到了同样是运送粮食的陆垚,什么样的粮食才会在晚上宵禁后,偷偷运送。于是他上去巡查之时,被自己的手下制住并打晕,然后就有了第一场案件的发生。金鑫被自己的手下拉去并被苟燕恒用特殊的方法抽出了全身的血液。” “等等。怎么会这样。吴大人。你说话要负责任。我们发现金鑫的尸体之时,他和他的手下,可是都死在其他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他手下杀的人,那可是我亲自带人去收的尸不会有错。” 上京府尹秦礼连忙提出质疑。确实尸体第一时间都是上京府去查验的。然后发现金副将之后才上报给了钦天监与都护府。 “秦大人,莫急。请听我说完。我看过上京府的验尸手札。死者除了金鑫,都被砍下头颅和左肩,并且留下了滴血雄狮的血图。我想问秦大人,在尸体没有头颅和左肩的情况下。您是如何断定,这些人就是巡防营的士兵们。” “这…自然是他们身上穿着的盔甲和身上的腰牌…” 秦礼虽然是一边思索一边说,但是他还是没有怀疑什么。 “他们的盔甲都合身吗?” 吴晴的突然一问。秦礼也回想着。 秦礼顿了顿说道:“好像,没那么合身。” 北国军纪严明,又是上京城,天子脚下的巡防营,怎么会出现盔甲不合身的情况,原因只有一个,那盔甲不是他们的。 “所以,头颅,和右臂,应该是被人故意砍下的,而现场冒充狂狮铁战团的种种迹象,皆是掩饰与误导。验尸手札上还说了,他们的右手右的粗糙不堪,有的还有烫伤,甚至有的还有木刺,而且手中老茧位置都各有不同,一开始我没在意,后来想想应该是不同职业的一些人,而这些人被伪装成了当天巡防的人。” “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可有证据。”都护府都司空,毛利问道。 在一旁的秦礼已经陷入了思考,显然,他也觉得吴晴说的有道理。 见毛利这样问,显然是他也开始了怀疑,而吴晴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因为我没查完尸体,这一切也都是推算,但是陆垚被杀的当天,我验了尸,按道理,那天死的应该都是陆家负责运送粮食的随从,而我却发现了两个疑点。第一就是当天的尸体手中同样也是出现了,被火灼烧的右手,还有的右手,是常年握刀留下的茧痕,而且从手上骨骼来看,必然是武功高强之人,为什么同样是运送粮草的,每个人手上的茧痕都不一样。还有这样的习武之人,而且人数不少。直到少司命从宫中回来,我才知道,宫中少了一队凤字营卫队。” 众人听完,皆是一惊。 凤字营作为太后专属卫队,只听令于太后,在所有卫队中,有着最高的权限与能力,其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的卫队,还能少了一队。 “据我所知,凤字营一个卫队为10人,而我当天检查的尸体,就是有十具的右手,都是常年握刀,而且是习武之人的手骨。所有的尸体,都缺少左臂和头颅,而凤字营的纹身记号恰好就是在左臂。后来我和少司命又去了烈家村,烈家村的尸体已经被钦天监的人进行了尸检,我也看了手札,所有人的右臂都有不同的老茧与其他痕迹,唯独没有灼烧,一个以打铁为生的铺子,所有人的尸体右手没有打铁的茧和灼伤,反而混在陆垚送米的家仆和巡防营的尸体中有部分灼伤,这只能说明,这其中的尸体都是东拼西凑而来。至少巡防营,和烈家村的人,没有全部死亡。那么这些人去了哪里。” 吴晴说完,众人都沉默着, “可是这还是你的猜测。”杨万里说道。 吴晴从衣服内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一个被烧毁了一半的令牌,虽然烧毁了一半,但是依然依稀可见上面的凤字。 “凤字营令牌!”杨万里率先说道,并接过去,反复的研究与确认。 毛利也接过去看了下,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块令牌是真的。“你是怎么得来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少司命。 “我的人在山上的一处地方发现了大面积的填埋,刨开后发现了大量被焚烧后的断臂与头颅,数量刚好与死亡的人数对上,并在其中发现了这令牌。这恰好证明了吴晴的推断是正确的” 吴晴接着说道:“真凶用了一招移花接木,完全扰乱了我们的视线。” 的确,没有人知道凤字营执行的秘令,更不会有人去想知道凤字营的动态。所以就算有人用了这个方法,也不会有人知道。 众人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在证据面前还是接受了这说法。 秦礼接着问道:“所以,按照你们所说,那巡防营的人和烈家村的部分人都不在,他们去了哪里。” 吴晴在山上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于是吴晴就要从头说起了。 “诸位大人,不要着急,这还要从凤字营调查的方向开始说起。” 少司命开口说道:“诸位大人都是我北国的栋梁之臣,虽然凤字营这一队人马已经出事了,但是朝中上下还没人知道,目前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们这间屋子里的人,所以还请大家保密。” 在得到众人的肯定回答之后,由少司命说出了凤字营的任务。 “最近在上京城中,出现了大量收购铁器与粮草的情况,惊动了凤字营,于是安排了一队人马,暗中查探。” 少司命已经说的很隐晦了,凤字营是太后直属,惊动了凤字营,其实就是惊动了太后,而大量收购铁器和粮草,这可是涉及了谋反。在场的能做到现在的官职,都是老狐狸,少司命这样一说,他们就都明白了。 前面的话,少司命只是点到为止,他接着说道: “而我们在查探的过程中,发现了两点,第一,陆家粮仓,虽然出库记录与粮食的重量一致,但是陆垚确实一直在暗中运送粮食。他用的方法很聪明,众所周知,陆家可以算是我北国的皇仓,我军的粮草至少有一半都是陆家提供,而之所以选择陆家,是因为除了他们的品质过硬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给的多。打个比方,一袋一百斤的大米,通常陆家能给到一百一十斤左右,就算少一些,也有了一百零五斤。再加上军方长期和陆家合作,也都心知肚明,所以陆家供给的粮草几乎都不用过秤。但是这次我和吴晴去查了陆家粮仓的军粮,奇怪的是,每一包大米,都是一百斤整。有的还差些。那么每包少个五斤八斤的,自然看不出来,当然你们也会说五斤八斤的,能怎么样,可是那是军粮,有一万多袋大米,如果每袋少个四五斤,那一共得少四五万斤,这么多米,够多少人吃?已经够五千人食用一个月之久,这还是我们开始查到的。若是之前就开始这样做。那带来的后果可是无法想象的。” 少司命说完,杨万里等人已经眉头深皱。 “第二。”少司命接着说道:“烈家村,在我们前去的时候。所有的铁矿,铁器都没有。就连煮饭炒菜的锅都没有见到。试问,哪一个村子会这样。所以原因只有一个。这些铁矿和铁器,才是他们的目标。就连铁锅都被拿走,可想而知对方是多么迫切的需要铁器。而之所以用移花接木的这一招,正是因为对方需要铁匠,而这样的方式才能不暴露自己。将铁匠全都带走,然后用其他人的尸体来扮作是铁匠的尸体。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他的计划。” 少司命说完,众人一阵的恍然大悟。 “啪啪啪…” 此时的石河鼓起了掌。 “少司命与这吴大人说的可真精彩,又是凤字营,又是移花接木,莫不是画本看多了?” 说罢石河自己笑了起来。 “你们说的这些就算有凭有据,可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21章 罪证(中) 石河接着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此事与我有关,你们看看。这这事情,哪些与我有关。” 吴晴一脸笑容的看着石河说道:“石大人,稍安勿躁。” 吴晴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们根本就没有头绪,因为每一个案件,每一起都刻画了阵法,也都留下了滴血雄狮的记号。而此时我们南国的使团正好进入上京城,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吴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打开给众人观看,这是他整理与合并的《起死回生阵》。 “你们看,这是之前出现过的四份阵法图,每一份里还有关于测算的一些规律,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我还是能看的出来。这就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了。不得不说。还真是煞费苦心。” 石河听到吴晴这样说,他连忙开口说道:“吴大人。想来你是贵人多忘事。这阵法之前测算出来,我可也是受害者。” 吴晴冷笑一声。6 “是呀,我怎么会忘呢。大家在看看这一张。” 说着吴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阵法图。 “这张是当年魔萝村的原版,是我从南国飞鸽传书来的。诸位大人看看。有什么不同。” 杨万里等人拿了两张纸,反复对比着。 不多时杨万里先说道:“这两张图,从阵法的结构和绘画上来看,完全没有区别。甚至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再看这地下的备注,似乎不太一样。” 信上的备注是魔萝文,还有些特殊的记号。 其他两位大人也都是纷纷点头,他们看出来的也和杨万里看出来的一样。 见三位大人都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吴晴也直接说道:“这是魔萝文,是按照魔萝族找寻阵法中生辰八字的算法,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阵法推算出来,确实是,金鑫,杨森,石河,烈焱和陆垚。石院长,我想你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你作为这次案件的被害者之一。然后用一具假的尸体金蝉脱壳,从而在幕后指挥一切,又恰逢我南国使团来此,还有什么比南国使团来上京城,就发生了一系列和南国人屠白枭牵扯上的案子,到时候萍郡主又在学宫之中,而学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热血的学子,到时候如果有人对萍郡主发起声讨,在有些借机闹事之人。恐怕这事情一闹大,又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可谓是一举多得。我说的对吗?石院长。” 众人都看向石河。 “简直是无稽之谈。吴大人,你说了这么久。都是你的猜想,本官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有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说罢石河又看向少司命与杨万里等人。 “你们都是北国的肱骨之臣,居然在这里听吴道子的儿子在这里说故事,你们就不怕,这又是那南国京畿处的阴谋吗?” 杨万里等人都看向少司命,很显然,在这个屋子里,少司命虽然是年纪最小的,但是杨万里,毛利,与秦礼都以他为首,原因很简单。他是太后的嫡系。北国现在以太后为尊。而少司命既然敢带他们来,就绝对有着十足的把握。 见少司命等人不说话,石河又说道:“明天,我定要参你们一本,你们三人掌管我北国全部的刑狱工作,居然在这里听一个南国人说些没证据,且莫须有的猜测。” 石河话音未落,吴晴的声音就响起了。 “谁说我没有证据,刚刚诸位大人看的就是证据。石大人,你以为的天衣无缝,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本来你的计划确实完美。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见过那个阵法。” 此言一出,在昏暗的烛光下,石河的脸上的肌肉忽然有着一丝颤抖。不过除了吴晴和少司命,其他人都未曾察觉。 吴晴接着说道:“我的记忆力很好,从在这里第一次看到这个阵法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当出现了四个阵法之后,我就开始着手推算第五个阵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这阵法和我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于是我让人去查了南国的存档,直到今天我拿到这份原稿之后,我才知道有人篡改了这阵法的推算。按照原本的阵法来推算,这些人,除了名字以外没有人符合五行的标准。所以,由此可以推断。是有人用了他们的生辰八字。来进行反向推算,故意将他们变成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当然也没忘了把自己也放入其中。金鑫,杨森,陆垚,烈焱和萍郡主,他们不是在学宫上学。就是已经毕业。我相信他们的资料,你作为院长,自然可以随便翻阅。” 杨万里等人听完。目光又回到了石河的身上。 “荒谬。你又怎么能证明你南国的阵法就是真的?而不是为了你的阴谋故意篡改的。” 吴晴说道:“确实我倒是有能力篡改,但是,我又如何知道他们准确的生辰八字?石院长,我想打破你计划的应该不只是我。你说对吗?那个苟燕恒应该也是没有按照你的计划实施。你的计划其实很不错。但是说算错了人心,苟燕恒有自己的私心。当你不断给他灌输这个阵法可以起死回生之后,他就深深的信了你。所以他自己也开始按照阵法上的信息进行仔细的推算。我想你大概也没想到,苟燕恒收集过一段时间萍郡主的消息。所以他知道萍郡主的生辰八字。没想到这么巧合,和你给出的推算方式是一致的。而且她是女性,本就属阴,严格来说她才是那个假阵法上最合适的人。所以这次苟燕恒没有按照你的方式去做。反而劫持走了萍郡主。而我们都追了出去。你慌了。你知道整个计划都被打破,所以你趁乱也去了。” 说到这里吴晴将自己追到山中地下密道后的事都说了一遍,当然韦青的事能省则省。 “若不是你。尾随其后,密道的机关又是如何被开启的。炸药又是谁点燃的。” 石河大笑道:“这又如何能证明是我跟着你,这学院这么多人,任何一个都可以跟着。” 吴晴看着石河的眼睛。 “石院长,你当真不知道这学宫的后山有密道?” 石河一脸不屑的说道:“本官当这院长这么多年,还真是未曾听闻。” 吴晴看着石河认真的问道:“石院长,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屋内的气氛有一丝的紧张。 吴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一张一眼看去就十分破旧的纸张。不过上面的字却是依旧清晰可见。 “这是一张凭证,上面记载着十年前,学宫曾经整修过一次。在这凭证上,记载着各项材料的用度,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木材,砖块,以及其他建筑材料。在下不才,对建筑还是有一些研究的。按照学宫的整体建筑来看,学宫大部分建筑。是木材为主,砖石为辅,所以就算修缮整个学宫,木材与砖块的比例大约为三比一。而这张清单上,木头与砖块的比已经达到了一比十几的比例,我看过建筑图,当时学宫里没有新增建筑,而我去过那地宫,这些砖块修建哪里绰绰有余。而且整个修缮期长达半年,所以院长大人,我很好奇这么高比例的砖块都用去了哪里?” 诸位大人接过吴晴手中的清单。 “不要质疑这份清单的真伪,这是我今天刚刚去工部的备案中取来的。” 少司命的声音响起的很及时,这让还想狡辩的石河闭上了嘴。 三位大人看完之后。杨万里说道:“石大人,请问这是为什么?” 石河却说道:“这砖石,确实是我申报的。当时我家中起房子,多的那一部分。我拿去给我自家用了。” 诸位大人可没那么好糊弄,此时的杨万里,心里也清楚,自己儿子的死和石河脱不了关系。 “石大人。这么多的砖,恐怕够你那宅子。足够盖两三套了?” 杨万里的语气已经越来越冰冷。 石河仍不以为然。 “只是些砖块而已,多了的,我也给乡下的老家盖了些,还卖了一些出去,赚点零花钱。这些最多算我是贪污而已。这也算不得是证据。” 石河看似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实际上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少司命开口说道:“我北国的砖块,每一块都会刻有铸造的日期及批号,方便工部备案,和日后的修缮工作。这点想必大家都知道吧。” 少司命拍了拍手,顿时两个钦天监的人抬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放在地上后就出去。 少司命亲自把袋子打开,原来这袋子里放着的都是砖块。而这些砖块吴晴很熟悉。这就是山上地道中的砖块。 少司命拿起一块砖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块砖是我在山上爆炸点所找到的砖块。你们看看。” 说着少司命的手指着砖块上的刻痕。这么多年上面的日期与批次依旧清晰可见。 “我查过上面的编号与批次,这就是工部当年批准修缮学宫的那批。所以石大人,你这修缮你家中房屋的砖块,又怎么出现在了这学宫的山上。” 夜晚总是有点凉的,寒风透过门窗的缝隙,将烛台上的蜡烛吹动的有些摇曳。烛光在石河的脸上忽明忽暗,给他的脸色多了一丝精彩。 众人都看着石河。 “我说过,我把没用完的砖块卖了。” 这些砖块根本不值钱。同样堂堂正三品官员卖修缮的砖块赚钱,根本不会有人信。但是石河就是这么说了。还说的信誓旦旦。 “啪啪啪。”吴晴在一旁鼓起了掌。 “没问题。石大人的解释确实没问题,解释的也挺合理,就是有些不要脸了,也对,这个时候命比脸重要。” 面对吴晴的这番嘲讽,石河不为所动,不得不佩服他。在保命面前颜面根本不重要。 “石大人,这昨日山上爆炸的时候,你在哪里?”少司命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在自己的屋子里小憩,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了震动。这才醒了。然后才出了院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可有人证?” “没有。” 于是这会轮到了吴晴拍了拍手。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瑞林。 陈瑞林先是和在场的各位大人打了招呼,然后轻轻的冲着吴晴点了点头。 吴晴心里有了底。 陈瑞林开口说道:“各位大人,刚刚我在门口听到石大人说他昨天爆炸的时间哪也没去,这不巧了嘛,我刚刚吃太多,准备在学宫里遛遛弯,这谁知道看到石大人的屋子里门没关,本来也是好心,想提醒下他的管家,怎奈屋子中没人,我又怕屋里遭了贼。于是就去帮石大人把门关上。不过嘛!我就在关门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陈瑞林从随身带进来的包裹中拿出一双鞋子。 “这可是石的鞋子,既然石大人说你昨天没出去过。可不可以解释下这上面如何会有这学宫山上才有的红泥。” 当石河得知陈瑞林进了他的屋子了。顿时慌张了起来。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吴晴会来找自己下棋,原来是拖住自己,不让自己回去。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这鞋子上的泥土,是本官之后去现场查探的时候不小心粘在鞋子上的。我身为学宫的院长,自然在出事后去现场查探,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石河说的看上去合情合理。 陈瑞林也不急。而是再次的问道:“石大人,你确定只是在这爆炸之后去过一次山上,而在此之前都没有去过?” “这是自然。” 石河回答的十分肯定。他内心十分的笃定他去山上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而这鞋子上的泥土,更不能说明什么。 陈瑞林听到石河的回答,面露笑容。他再次和杨万里等人说道:“诸位大人,我今天在石大人屋里找到的东西,都是在钦天监的人员陪同下找到的。并非我个人。” 然后转身说道:“既然石大人没有再去过山上,那么可否在诸大人面前告诉我,为何你的鞋子上。还有残余的未燃烧的火药。” 第122章 罪证(下) 此言一出,大家都鸦雀无声,而石河更是满脸的慌张。 吴晴见石河说不出话来,于是开口道:“石大人,说不出来了吧。那就我来说吧” 吴晴环顾四周开始说道:“那天,我们追着苟燕恒,你就知道你失算了。你猜到了是苟燕恒不听你的命令。于是你暗中来到了地道的另一端。你知道。苟燕恒已经失控了,他为了复活自己的族人,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起死回生阵,而你不知道他从哪知道了萍郡主的生辰八字,在加上萍郡主又是白枭的女儿,就凭这点他最后的目标,从你变成了萍郡主,你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能推算的出来,于是,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准备把我们都炸死,所以你暗中一直在观察我们,直到最后,你见苟燕恒奈何不了我们,而我们又发现了,地道中的密秘,你只得去点燃炸药,而你鞋子里未燃烧的火药粉末,就是最好的证据。” 见石河依旧沉默不语,但是他额头渗出的汗液已经顺着头发的鬓角滴落。吴晴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快突破的边缘了。 “石大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炸,机缘巧合之下,我去了你的屋子。你房屋门口爬满了蚂蚁,而其他地方却没有,那些蚂蚁顺着门缝爬进了你的屋子里,我当时就很好奇,里面是有什么值得这些蚂蚁如此前赴后继的爬去。可是你却拒绝了我进去。直到中午,有人将杀过鸡的刀,洗干净放在门口,可是不就之后,上面爬满了蚂蚁。我对这些蚂蚁很好奇。于是我让他们将刀又洗了一次,放在其他的地方,结果还是爬满了蚂蚁。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蚂蚁是闻到了血腥味,才爬过来的,这种血腥味是我们正常的嗅觉根本察觉不到,但是蚂蚁却可以闻得到,石大人恐怕你房间里也都是蚂蚁吧。” 陈瑞林见石河不说话。他便说道:“怎么了石大人。开不了口呀。让我来说吧。毕竟,我可是刚刚从你的房间出来。” 此时的石河已是坐立难安。 “石大人,我在你房梁上观察了许久,在你的房间里。爬满了蚂蚁。从蚂蚁爬的面积来看。这血流出的还真不少。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流血过多而亡。” 陈瑞林又从身上拿出一个荷包,这个荷包吴晴也认识,这是在和杨森打赌的时候,从这个荷包中倒出了那一枚铜板属木的铜板。只不过现在这个荷包上满是血污。 “没想到吧,石大人,杨森在你的屋里留了证据。虽然你把所有的血迹都清洗了。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杨森确实聪明。他趁你不注意。将自己的荷包藏在了你的房梁之上。我也是看到有蚂蚁往上爬去,才发现这个。” 陈瑞林说完恭敬的将荷包递给杨万里。 杨万里接过自己儿子沾满血污的荷包。紧紧的将它握在手中,老泪纵横。 少司命用伞指着石河。 “石河,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吗?” 石河知道今天自己瞒不过去了。 “是我。都是我干的。你们推算的都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森儿,他阻挡了你什么。他只是个普通的学子。” 杨万里怒吼着,若不是毛利与秦礼拉着。他就已经冲了上去。 石河一脸的平静。似乎是一切被看穿之后内心的放松。 “我本不想杀他。” 石河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下来。 “我就是想利用杨森的博学,利用他来对吴晴进行一番比试,而比试的方向我故意往五行的当年进行了引导。就是为了之后的五行杀人做出准备。当然一切都准备妥当。可是我没想到吴晴你是真的聪明,轻而易举就解开了杨森对你的考验。” 忽然,石河突然情绪激动。 “吴晴啊,吴晴,这是都怪你,若不是你解开了杨森的局,让杨森觉得受到了屈辱。当你赢了他之后,他跑到了山上去散心,他若不去山上,又怎么会发现山上的秘密。杨森因为输给了你,去山上散心,却发现了我在山中的那些秘密,于是他急忙跑下山,他原本是想和我说明他发现的事情。却不曾想到,当时的苟燕恒在我的房里。在和我商量五行杀人的事情。却被杨森全部听见。无奈之下只能决定杀了他,而正好他也弥补了木的属性,没想到,杨森平时看上去,文文弱弱书生模样,但是还是有些身手,可是就算是有些身手,又怎么回事苟燕恒的对上,不过苟燕恒下手太快,在我的房间里就动了手。所以弄得满地都是血污。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由苟燕恒,将杨森的尸体被回去,并且制造出和之前一样的狂狮铁战团的图案,同样的手法。” 听完石河说的所说。杨万里再也忍不住,拔出一旁毛利的佩刀,冲向石河。 少司命反应迅速,先手夺下杨万里手中长刀。 “少司命,你也要阻拦我?” 杨万里此时目光通红,眼神里的怒火足够将石河化为灰烬。 “用刀不行。” 少司命将门栓上的木头取下,递给杨万里。 “用这个。” 杨万里拿起少司命递给他的门栓。同时少司命也给你杨万里让出一条路。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有谁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阻止杨万里。 杨万里拿起门栓当做棍子直接朝着石河身上抡去。 石河居然伸手握住杨万里手中的门栓。 虽然同为文官,石河的力气却比杨万里要大些。 吴晴见状一颗石子打在了石河手上的关节处,石河手一软,握着门栓的手自然就松来。杨万里手中的门栓顺势也就砸在了石河的肩上,石河顿时发出一阵惨叫。 杨万里再次门栓,不断的击打着石河,奈何石河总是用手挡着,虽然疼痛的高呼着。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少司命手中也一颗石子弹射而出,石子击打在石河身上。石河顿时动弹不得。 少司命点了石河的穴道。 没了石河的反抗,杨万里打的就更为轻松,也更为凶狠。毕竟杀子之仇。此时的杨万里恨不得活生生的将石河打死。 虽然有些杀子之仇,但是杨万里同时也承受着丧子之痛,再加上文官本身的体能就不行,所以时间一长,杨万里手中挥舞门栓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此时的少司命赶忙上前劝住杨万里,悲痛万分的杨万里,一时情绪激动,又用尽了全力。差点昏厥在少司命的怀中。好在少司命输了一些精纯的内力进去他的体内,这才让杨万里缓和了些,然后让毛利和秦礼将他扶出去,好生的照看。 毛利和秦礼也傻了。第一次见三品大员这样打人。秦礼还在疑惑怎么石河突然就不反抗了。有些武力值的毛利却看的明确。还暗中给少司命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被少司命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将杨万里带出去。 将杨万里带出去,一是为了缓一缓杨万里的情绪,再这样下去,恐怕杨万里会晕厥。二是阻止杨万里的殴打,再打下去,恐怕石河就要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虽然石河这种人死不足惜。但是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内阁大学士能做出来的。主要是他背后的人还没有被挖出来。更何况吴晴还要问他京畿处的内奸是谁。 石河满脸血污坐在椅子上,少司命用同样的方式解了他的穴道。但是他依旧紧闭双眼。就像昏厥了一样。 “石大人别装了。杨大人下手的力度刚刚好,只是让你疼痛但是不伤脑。” 少司命说的是事实。毕竟杨万里就是一介书生能有多大的力气。 石河缓缓睁开眼。看着少司命和吴晴二人,眼神中满是不甘。 “我栽了。” 这是石河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 “一个是南国京畿处吴道子的儿子,一个是我北国钦天监的少司命。栽在你们二人手上。倒也不吃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可以载入册中了。” 确实,能同时栽在京畿处和钦天监的手上。石河也算是第一人了。毕竟千叶真一是吴晴查出来的,少司命只是抓人。而石河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被二人联查出的。 “你倒是有些自豪。”少司命说道。 “为什么不呢。” 从石河的语气上听不出任何的悔意。 “说说吧,幕后的人是谁。” 石河想象中的审问并没有出现,相反,少司命坐了下来,这似乎顺口问出的不是问题,而是两个人之间正常的聊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司命莫非在朝中还有异己要排除,想要我咬出些什么人来。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看来石河打算自己扛下来这些事情。 “你收购粮食与铁器,打造地道,这些根本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出来的。而且你不是苟燕恒口中的主人。充其量你就是一个执行者。你不是策划者。” 石河不为所动。少司命继续说着: “你只是一个三品官员。这些事你根本不可能办得到。你说出来,还可以从轻发落?” 石河抬起头看着少司命。 “我意图谋反,本就是死罪,又有这么多条人命在手,如何从轻。” 少司命说道:“你也知道你这是谋反,你的女眷会全部送入教坊司,族中男子将会全部流放。你忍心吗?” 石河似乎铁了心一般。不为所动。甚至闭上了眼。 此时吴晴开口道:“你这不是意图谋反,石河,你与京畿处勾结,你是通敌叛国。这样就不一样了。这是抄家灭族,按照你现在的罪状,足够灭了九族。” “那也是他们死得其所。” 吴晴皱了皱眉头。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石河坐起身,看着少司命与吴晴。 “我北国皇室,本应由陛下掌管。而如今北国上下,皆以太后为尊,只尊太后,而忽略陛下,这岂不是违背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太后独揽大权,如今朝中上下,皆是太后一党,我们这些肱骨老臣,不是被踢出朝野,就是向我这样安排以闲职。如今这北国还姓易吗?” 少司命听完刚想发作。却被吴晴抢先说道:“我这一路走来,见到的却是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而且自从北国太后修改科举考试之后,人才辈出,打破了官职世袭制的传统,这一系列的改革,可谓是利国利民,就连我南国陛下也是对其赞叹有加。而如今你们还在想着这些。” 少司命也接着说道:“更何况,陛下只是身体抱恙,并不是不理朝政,太后的每一项决定都是与陛下商议决定。” “商议?把我们这些肱骨老臣安排在这里教书的教书,更有甚者还去了务农与河工。这分明就是排除异己,将我们安排到闲置的地方,远离权利的中心。” 吴晴说道:“你这样想就是大错特错。在我看来你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你本就是大学士,学以致用,你不应该卷在权利的中心,处在政治的漩涡中,以你的博学。正应该教书育人,培养新一代的人才,才是一个国家最好的传承,所以我说你的职责才是重中之重。” 少司命接着补充道:“至于你说的去河道,自己农业的官员们,他们本就是工部官员,他们所学就是如此,这你应该造福百姓。学以致用。你在看看,自从他们去了之后,粮食每年都在增产,河道这几年汛期也极少有水灾发生。不知不觉中,为朝廷省了多少的银两,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其他的还有更多,农田水利,这些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而你却顶着大学士的头衔,鼠目寸光,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权利,却忘了为官的根本。” 听了这些话,石河心里也是有了一丝触动。但是多年来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又岂能是吴晴与少司命短短几句话能解决的。在他的心里早已被权利蒙蔽了双眼。 第123章 石河自尽 然而,所谓“老古板”这个称呼并非无缘无故得来的,而是因为这类人往往固执己见、自以为是,对他人的建议和意见充耳不闻。 无独有偶,石河里正是这样一个典型的老古板。他总是坚信自己的观点和做法才是正确的,对于别人提出的任何不同看法都视若无睹甚至嗤之以鼻。 “不要再为太后掌控朝政寻找如此之多的托词!这片广袤无垠的江山社稷,乃是属于当今圣上的,而非太后所能染指!更无需以那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罪名来惩治于我!尔等根本不配!想当年老夫为官之际,尔等尚不知身处何方!休要妄图借助株连九族之举来恐吓要挟我,我的家族成员皆英勇无畏,并不畏惧死亡,只怕死得毫无意义、轻如鸿毛。” 此时此刻,吴晴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定然是癫狂至极。然而实际上,称石河为疯狂亦不甚恰当,他无非是过于执拗地坚守着自己内心所坚信的理念罢了。 “你实在是太过自私自利了!”吴晴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尚未等到石河作出回应,吴晴便紧接着厉声道:“你有何颜面认定你的亲族会认同你的观点?你又有何等权利去主宰他们的生死存亡?他们皆为人,绝非你政治生涯受挫时可随意舍弃的傀儡玩偶!” 石河站起身来。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一连说了三句你懂什么,石河的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学究在指责懵懂的孩童。 “国之大业在乎于正统,让一个女流之辈掌控政权,像现在这般与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何区别。我北国坚决不能成为笑话。至于我的族人,在你们看来,他们是枉死,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受牵连的。而在我看来,他们是为了北国的千秋万代而牺牲的,他们的名字日后必然会出现在丰碑之上,而我也必然会载入史册。” 听到屋内石河的大声说话,刚刚安抚好杨万里情绪的毛利与秦礼也重新进屋。 此时的石河像突然变了一番模样。 “少司命,吴晴,你们以为你们这样说就能改变我?既然今天到了这个地步,那大家就鱼死网破吧。” 石河从怀里掏出一根信号棒。然后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整个学宫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放出信号,我的人就会挟持或者屠杀学宫中的这些学子。到时候这笔账你说是记在你们诸位大人的身上好,还是记在太后身上。” 说罢石河的手就放在引线上。 “你别乱动…有什么咱们都可以商量。学生们是无辜的。”毛利抽出自己的佩刀。指着石河。 秦礼也连忙说着:“是是是,石大人,这毛大人说的对,咱们可以谈,可以谈,别冲动,别冲动。” 听语气,与毛利真心关心学子不同,秦礼则更是怕事情闹大,他的乌纱帽不保。 不过这要真的是学宫出现问题,别说秦礼的乌纱帽,就连太后恐怕都有些头疼。 而少司命非但没有劝说石河,反而还往前走了两步。 “你这这又不过节,不过年的,拿个烟花在手上干嘛呢。” 石河见到这一幕后,连忙喊道:“不要靠近我!少司命,我清楚你实力很强,但你真有胆量打赌自己速度一定能超过我么?” 话刚说完,石河再次把手里紧握的信号弹向前挪动几分,毛利与秦礼两人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缩几步,然而少司命却如雕塑般文风未动。 “我确信自己一定比你更快。”少司命的话语尚未落地,身形已然一闪而过。只见她右手双指并拢成剑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击中石河握住信号弹的手腕处。石河剧痛难忍,手掌不由自主松开,信号弹随即坠落。少司命则迅速伸出左手稳稳接住,并紧接着又是一个闪身回到原来站立之处。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除了吴晴之外其他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石河唯一感觉到的就是手腕一阵刺骨疼痛。 “正如我所言,我的速度必定胜过你一筹。”少司命面沉似水地说道。 见到少司命拿到了信号弹,毛利和秦礼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接下来,少司命的操作就让他俩差点吓晕了过去。 少司命拉响了信号弹。一道红色的烟火穿过屋顶的瓦片,划破黑夜,并发出一声爆炸声,响彻夜空。 就连石河也愣在了当场。 少司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冒烟的信号弹说道:“红色的,不好看。” 吴晴也接了一句:“确实一般。” 毛利不明所以的说道:“少司命你…” 而一旁的秦礼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脑海里只有自己锒铛入狱的场景。 而少司命则是说道:“咱们拭目以待。” 见少司命有着如此自信,毛利也收了刀,索性也等了起来。 而秦礼,虽然也站着等待后续的发展,但是他的双腿却不断的颤抖。 此时吴晴的目光看向徐萍,这个萍郡主还真是与众不同,或者说胆色过人,这个时候居然还自顾自的在研究刚刚吴晴和石河对弈的棋盘,时不时的还自己落几子,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等了好一会,敲门声响起。 毛利果断抽出刀来,对着门口。秦礼也及时让出空位,实际上则是躲到了毛利身后。 少司命示意毛利收了刀。然后说了声:“进来。” 随即一名身着钦天监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报告少司命,我部已控制学院,其中抓获潜伏在学院的人员,303人,击杀21人,共计324人。所有学子无一受伤。请指示。” 少司命淡淡的说了句:“侯。” 来人领命而出,候在门外。 石河看到少司命的这番操作,直接就明白了,他安排的人也暴露了。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司命说道:“学院中多了人,本不奇怪,奇怪的是,扫地的不会扫地,厨房的做饭又那么难吃,每天打理花园的园丁居然不知道茅房在哪。石大人,你安排人手,也安排一些机灵点的。这样的谁看不出来。” 石河低声说了句:“这帮蠢货。”随后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原本还想给他们制造出麻烦,没想到这样的事也失算了。于是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重新坐在座位上。 少司命开口说道:“你还有后手吗?没有的话,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吧。” 少司命话音刚落。石河马上就说道:“少司命,我是不会和你去钦天监的。” 石河说完,仰头大笑,忽然他自己的笑声戛然而止。 吴晴反应迅速,一连飞针直接插在石河的各处大穴上。但是为时已晚。 少司命伸手探了探鼻息,又试了颈脖处,然后对着吴晴摇了摇头。 吴晴收回银针,看着银针上的乌黑,在看了看石河乌紫色的嘴唇。 “是中毒,应该是提前将毒藏在了牙齿之中。刚刚他咬破了毒药。” 少司命叹了口气。 “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惜了。他死的这么痛快。还有好多话没问出来呢。” 吴晴看着石河的尸体,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怜悯吧,怜悯他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之书。 后续之事自然交给毛利与秦礼。 少司命,吴晴,徐萍,三人走出屋子。 徐萍说道:“既然没事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少司命说道:“麻烦萍郡主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少司命说罢,招了招手,召来刚刚候在门口的手下。让他送萍郡主回去。 待萍郡主走后,少司命对着吴晴说道:“可惜了,还有好多事没有问出来你说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下一步?”吴晴问道。 “对,下一步。”少司命很自然的回答着。 吴晴略微思考片刻后开口:“接下来需要关注的关键在于兵器的去向,你虽然大部分粮草都集中在此处学宫内,但兵器却并未存放于此,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少司命稍作思索便回应道:“这表明武器已被分发给众人。” 吴晴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既然武器已然下发,而粮草还有富余储存在学宫中……” “那么可以推断出他们近期将会有所举动。”少司命话毕,略加思忖后紧接着分析道:“极有可能是因为太后的寿辰。” “还有火药。”吴晴坐在轮椅上,折扇开启,轻轻的扇着。 “火药作为一种高度危险和受管控的物品,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即使是京畿处内奸想要提供这种东西,也是难如登天。要想在南国获取火药更是条件苛刻至极:首先必须得到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批准;然后还需经过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等人层层签署文件之后方可按照规定数量领取使用。 每年除了供应军队所需外,普通百姓若想购买烟花爆竹只能前往由南国官方设立经营的烟花店铺购买,任何私人胆敢私自贩卖皆被视为犯下死罪。退一万步说即便能够从烟花爆竹里成功提炼出火药,但要想大量收购也绝非易事,如此大的采购规模势必会惹人注目甚至招来嫌疑。此外要将这么多火药安全地从南国运输过来几乎是天方夜谭般不切实际!暂且不论各个关卡严密盘查难以通过光是运输过程中如何妥善保管这些火药便成了无法解决的难题!因此可以断言这些火药绝不可能来自南国,既然如此那如此巨量的火药究竟源自何处呢?这就需要你去深入调查清楚了,更何况这次用来炸毁地道所耗费掉的药量已然相当可观,倘若敌人手中仍有余裕充足之火药那才真是最为棘手难缠之事!” 吴晴的这番话,确实说的合情合理,现在这些都是少司命需要查找的线索和考虑的事情。 吴晴折扇一收。 “好了,我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查就行。” 少司命一怔。 “我查?不是我们吗?” 吴晴说道:“查学宫之事。涉及到了白枭和狂狮铁战团,也涉及了我南国的声誉。我查还算是理所应当,如今这事已经尘埃落定,那我就没有理由再掺和你们的内政。” 吴晴说的句句在理。少司命也明白其中的关系。 少司命问道:“那你京畿处出了内奸这事就不查了吗?” “查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吴晴这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 在北国查京畿处的内奸,必然是不合适的。虽然两国都知道必然有对方的探子存在,这些只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不过万万不可拿到明面上来说。总不能在北国境内,大张旗鼓的查南国京畿处的内奸吧。而且这事更不能传回南国,不然不仅仅是国家的尴尬,还有可能走漏风声。 少司命也明白,这事只能暗中查。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回到南国后再查。总有些蛛丝马迹的。” 事已至此少司命只好自己调查之后 的事。 少司命还要去做善后工作。于是吴晴就先行回去。 陈瑞林看着两人结束了交谈,便迈步上前,推着吴晴离开。 “如今线索都断掉了,那咱们该如何去追查内奸呢?”陈瑞林边推着吴晴往前走,嘴里边嘟囔道。 此时此刻,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吴晴也是感到十分棘手和头疼不已,可以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处里对此事知晓之后,又是作何反应呢?有给出什么指示或者要求吗?”沉默片刻之后,吴晴转头看向陈瑞林开口询问道。 “上面只说了让你全权负责此事。”陈瑞林如实回答道。 “谍报网处理的怎么样?”吴晴问道。 陈瑞林回答道:“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李密的办事能力不错,这几天北国上京城谍报网经过整理,大部分已经恢复,少量还没恢复的,也正在从北国其他地方调人。这次用的都是老人。经验不足的一个都没有启用,所以绝对的安全,待上京城谍报网平稳后,再从南国境内注入新鲜血液,进行一定的轮转,确保万无一失。 第124章 猜黑白 一路上,吴晴与陈瑞林详细探讨了有关重建北国谍报网的诸多细节问题。他们均认为应当抓住当前两国关系尚处于“蜜月期”这一有利时机,尽快将其建设完善。 待把送吴晴送回屋内后,陈瑞林便离开。 返回屋中的吴晴,如释重负般地躺在床上,美美地进入梦乡。这一夜酣眠,成功驱散了他多日来积累的满身疲惫。 第二天一早吴晴便带着莫若一起出去逛逛,巧珍、冷弃、若柒都紧随其后。 莫若非常珍视和吴晴共度的每一刻时光。因为再过短短数日,他们便要面临分别的时刻。 尽管这个集市已经来过多次,但只要有吴晴陪伴身旁,他心中就充满了喜悦之情。 原本,他俩只想寻一处静谧无人之地,共同度过一整天。然而事与愿违,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摆脱那三个“小尾巴”巧珍、冷弃、若柒。 幸运的是,半途中巧珍借着购买糖葫芦的机会,成功地将冷弃和若柒一同带离。如此一来,恰好为吴晴和莫若创造了独处的宝贵时机。尽管这段时光转瞬即逝,但总好过没有。 尽管身处集市,但二人间的甜蜜却是难以掩盖。正当吴晴刚要开口说话时,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吴晴不禁有些恼怒,他好不容易才摆脱掉身后紧跟着的几个“小尾巴”一会儿功夫,正打算跟对方说点心里话,怎么就这么吵吵闹闹的。 原来是一群人正在追捕一对父女。只见那父女二人一路狂奔,老者因体力不支最终被抓住了,但他仍然不忘让女儿快跑。女儿则趁机跑进了一旁的酒楼里,匆忙之中,追逐的那些人还撞到了莫若身上。这让原本就十分恼火的吴晴又增添了一丝怒意。 那女子跑进酒楼后,由于慌不择路,直接冲上了二楼,并一边跑一边高喊着“不要”。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名青年愤怒地喊道:“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然而,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站在旁边的年轻人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后,那个青年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言语。 而以吴晴的听力,能清楚地听到了对方说这些人是荣亲王管家的手下。 一瞬间,那位北国皇帝的亲叔叔,平日里只专注于为北国繁衍子嗣、不断追求生一个儿子的形象浮现在了吴晴的脑海之中。这些信息都来自于京畿处的资料。 如果是在南国,仅仅因为这些人冲撞了莫若,吴晴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是强抢民女这样恶劣的事情。但此刻他们身处北国,情况有所不同。因此,吴晴决定先稍作观察,看看局势如何发展再做打算。 就在吴晴想的这一时间。奔跑的女子便已经被抓住,一个弱女子的体能又怎么能和一群大男人相比,更何况,她还跑到了酒楼的二楼,这本就是死路。 刚刚的一阵骚动使得巧珍又带着冷弃与若柒回来。毕竟这异国他乡的,生怕自家少爷与莫若有什么闪失。 再看在酒楼二楼的女子。还在拼命的挣扎。 地下的老汉已被这些人控制住。按压着来到这酒店的楼下。 此时的女子,看到父亲被人这般压迫,在看身后抓住自己的小厮,满脸绝望的摇了摇头。 忽然传出一声“我不想活了”,只见酒楼上被追赶的姑娘挣脱众人,纵身一跃从酒楼二楼跳下。 “不要。”莫若高呼。 吴晴刚准备出手,突然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人群中闪过。只见一个身着家丁服饰的人以惊人的轻功迅速降临,将她救下并轻轻放在地上。紧接着,这个人如飞鸟般腾空而起,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一旁的路人惊呼好功夫。 就连巧珍也说了一句“轻功不错。” 冷弃说到:“虽然和陈瑞林差了不少,但是这轻功也是相当扎实,” 吴晴顺着方向望去,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救她的家丁身上。此刻,他已经回到了一顶轿子旁边,用手稳稳地抬起轿子的一侧。原来,这个身手不凡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轿夫。 随着轿子缓缓停下,它显得十分朴素,没有任何家族徽章或标记,让人难以猜测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此时,被按压在地上的老汉趁着压制他的人分心的瞬间,猛然挣脱束缚。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女儿啊!你为何如此之傻……为何要这般傻…欠债还钱,你放心,爹是不会把你卖掉的。” 在一旁为首的人说道:“说的好,说得好。那你现在就把这钱还了吧。” 那老汉连忙作揖道:“严管事,这钱我一定给你。麻烦你再宽限我两天。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个被称之为严管事的人说道:“王老汉,不是我不讲情面,当时说好了租金二十两一年,如今我已经多宽限你两个月,你还要我怎么宽限你。” 王老汉哭着说道:“就今天,我砸锅卖铁,哪怕把我那房子卖了,我也给你凑出二十两来。求求你放了我女儿。” 面对王老汉的哭求,严管事的嗤之以鼻,没有丝毫怜悯。 “没钱有没钱的做法,王老汉,我可是给足了你机会,你可以用你女儿来抵债。” 随即严管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王老汉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可告诉你,你这女儿长得水灵,这我带回去之后,给她捯饬捯饬,送给荣亲王,这要是王爷一开心,你这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王老汉听完就跪了下来。 王老汉哭着:“千万别呀,女儿就是我的命呀。我求求你了。” 严管事说道:“那你到底有没有钱还呢?” 王老汉,摇了摇说没有。然后便不断的对这严管事磕头, 严管事丝毫不理会。他一挥手,身后 的家丁都围了上来。 “来,把这女的带走。” 身后的家丁说了一声好,就上来一帮人,不管那女子如何哀求,都不理直接就要将人带走。 正当他们如此这般的拉扯之际。巧珍与莫若站了出来。 “住手。”莫若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没有王法吗?” 巧珍接着说道:“快把人放了。” 那严管事见有人竟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他这样说话,便顺口而出:“王法?老子就是王法!”然而,当他回过头来,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竟是两位倾国倾城、貌若天仙般的美丽女子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花怒放的冲动。他暗自思忖着,如果能够将这两位绝世佳人献给他的主人,那么自己这位管事说不定就能晋升为总管啦! 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嘛,自然也是要一件一件去办。 严管事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想要放了她倒也不是不行,但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哦。” 巧珍问道:“什么条件?” 严管石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嘿嘿,条件很简单,就是你们俩跟我走。”边说就边要上前去拉着莫若与巧珍。阻止他行动的,自然是抵在他咽喉处的剑鞘。 冷弃并没有拔剑,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并不复杂,因为在他看来,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让自己拔剑相向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严管事本想让手底下的人上前去教训一下冷弃。然而当他抬头看到冷弃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神时,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扑面而来。好在严管家也算是有些见识,面对如此强大气场的冷弃,他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然而,严管事却在让人动手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此时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冷弃的剑鞘,同时悄悄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接着,他迅速地将纸张展开,然后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契约!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如果逾期未缴纳租金,必须用女儿来抵债。这里还有王老汉的画押呢!这白纸黑字的,难道你们还想耍赖不成?” 王老汉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老汉我一个大字不识,这契约上的内容跟你们当初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当时你们告诉我,这只是一份普通的租赁契约而已,如果交不起租金,你们也只会收回田地。所以我才会按下这个手印的啊!” 王老汉刚说完。严管事便说道:“空口无凭,契约为证。”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好一个空口无凭,契约为证,言诺而不兴,其怨大于不许。许下诺言便应遵守。” 众人都看向刚刚那轻功轿夫所在的轿子,这声音就是轿子里的人传出来的。 而此时的严管事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拨开颈脖处冷弃的剑鞘。向轿子方向走去。边走还边说着:“对,对,对,说得好,说的好呀。这位老爷说的在理。” 正当严管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而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之时,轿子里的人又说道:“不过北国刑律例,严禁贩卖人口,轻则脊丈二十,配役一年,重则流放三千里。既然欠债,不是还钱就可以吗。阿达,给他钱。” 刚刚那个轻功高手听到轿子里的人那么说,便从衣袖中,掏出二十两白银。一脸厌恶的递给严管事,并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拿去。不要再放肆。” 也许是接连的被阻止,严管事觉得丢了面子,他冷哼一声。 “一点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今天人我是要定了,有本事到官府告我。” 见严管事如此的嚣张,一旁的冷弃终于是忍不了了。 直接用手将他提起,就准备将严管事带去衙门。 严管事连连叫停。 “我这可是契约的,你们不能这样。” 可是此时有了轿子中人的一番话,无论严管事再说什么,周围的围观人群都嗤之以鼻。 见没人帮自己说话,严管家又说道:“既然这样,这一切就交给老天爷来决定。” 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了两枚围棋的棋子。一黑一白。 “你们看到没有,我手上是一黑一白两枚棋子。若是这王老汉能猜中,我哪个手里是白色的棋子。我们的债就一笔勾销。不过若是猜错了,他的女儿就跟我走。” “这…” 就在王老汉在这两难之时,吴晴开口说道:“如此甚好,我想老天是公正的,这样,王老汉年纪大了,难免老眼昏花,我来带他猜如何。” 严管事一看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书生,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当然可以。只要王老汉认可就行。可别到时候抵赖。” 吴晴让王老汉相信自己。 现在的王老汉已经无计可施,只好放手一搏。无奈的答应了吴晴。心里想的却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严管事见状连忙开始,他连忙将两手空心合在一起,假装将一黑一白两颗棋子在空心处轻轻的摇晃,然后分别放在两个手里。 然而他在晃动棋子的时候,就已经将棋子做了调换,他现在两只手里的棋子都是黑子。 这一伎俩又怎么能瞒的过吴晴。 严管事信心十足的将两只手伸到吴晴面前,还用挑衅的言语说道:“你猜呀。你倒是猜呀。” 吴晴拿起严管事的左手说道:“我猜这个是白子。” 两只手都是黑子的严管事哈哈大笑。 “你猜错了。”说罢就准备打开左手,向众人宣布。 可是严管事的左手在吴晴的握持下。怎么也打不开。 而吴晴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我猜错了?不会吧。那我来看看。” 说罢吴晴的另一只手打开了严管事的右手。 右手上赫然躺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吴晴大声说道:“大家看看,他右手是黑子,那么左手就是白子,我没猜错吧,怎么,难道你两只手里,还能都是黑子不成?” 事已至此,严管事也只能黑着脸承认吴晴猜对了。 吴晴大声的说道:“这老天还是有眼的。” 第125章 宝亲王与荣亲王 见吴晴识破了自己的伎俩,严管事心中暗叫不好,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一边偷偷摸摸地挪动脚步,想要趁人不注意时溜走;一边还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冷弃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竟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彻底封死了他逃跑的路线。 严管事猝不及防之下,猛地一头撞在了冷弃的胸口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严管事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坚硬无比的墙壁上,脑袋嗡嗡直响,眼冒金星。 原来,刚才路人们谈论的时候,冷弃也在场。当他得知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只是荣亲王府的一个小管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要知道,这些平日里仗着权势欺压百姓、作威作福之人,往往都是些无耻之徒。虽然这里是北国,但既然吴晴都还没有开口,那冷弃又怎能轻易放过这个可恶的管事呢? 就在严管事准备大声呼喊其他家丁前来帮忙之时,却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原本跟随着自己一同前来的那几名家丁,此刻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正当场面陷入一片令人局促不安的死寂之时,那位先前被众人称作阿达的轻功卓越之人,迅速迈步走向吴晴,并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躬身施礼道:“公子,小人受我家老爷之托前来传话,请公子移步一见,老爷欲与公子闲谈一番。” 吴晴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应允。随后,莫若推动着坐在轮椅上的吴晴朝着轿子缓缓行去。 待吴晴抵达轿子前方时,他稍稍压低嗓音,用仅有轿内之人方能听清的音量说道:“吴晴拜见宝亲王,不知宝亲王召见晚辈所为何事?还望王爷明示。”语罢,现场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下文。 轿中先是沉寂了须臾,紧接着传出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吴晴啊,你此番所为确实称得上义薄云天呐!” 面对宝亲王的赞许,吴晴谦逊回应道:“王爷谬赞了,晚辈不过是尽己所能而已。其实,王爷和晚辈一样,心怀天下苍生,皆有一颗救民于水火之心。” 吴晴这番答话可谓无懈可击、天衣无缝。与此同时,那四名轿夫已默默移动至轿子四周,形成一道屏障,将周遭围观之人隔开一定距离。如此一来,旁人便无法听闻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这突然间,一阵喧闹声再度传来。 \"躲开!都给我躲开!\" 只见一队上京府衙的捕快如狼似虎地在前方开道,他们的态度异常嚣张跋扈。与此同时,另一支捕快队伍则负责将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驱散开来。 原来,宝亲王的轿子恰好拦住了去路。于是,有几个捕快毫不客气地径直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那个捕快二话不说,伸手便拍打在阿达的肩膀上,语气生硬地道:\"赶快让开!府尹大人到了,赶紧把你这破轿子移开!\" 然而,阿达并未理睬他。 见阿达毫无反应,那名捕快顿时有些恼怒,忍不住又用力推搡了阿达一把。这一下,阿达终于无法忍受了,他迅速反手一推,力量之大险些将那捕快掀翻在地。 \"好啊,你竟敢动手?\"那捕快恼羞成怒,当即拔出腰刀,作势就要朝前扑杀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的上京府尹秦礼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并快步走到众人面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吴晴身上。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口说道:“哦?原来竟是吴大人在此啊!怪不得此处如此热闹非凡呢。”说话间,他又回过头去,却见自家的捕快已然拔出刀子,直直地指向那名护卫。 待到秦礼定睛看清那名护卫的面容时,心中不由得一惊,当下便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那名捕快一个响亮的耳光,并怒斥道:“谁允许你拔刀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那捕快晕头转向,几乎站立不稳。幸得旁边另一名捕快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同时还收缴了他手中的兵刃。 而在不远处,正被冷弃死死压制住的严 管事眼见秦礼到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开嗓子高声呼喊道:“秦大人!秦大人呐!您可算来了!求您一定要救救小人啊!您看这些无法无天之人,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们,定要将他们统统拿下才好哇!” 此刻的秦礼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亲自上前再狠狠地踹这严管事几脚。心想这蠢货如此叫嚣,岂不是要将自己逼入绝境吗? 秦礼很好的选择了…听不见。而严管事喊了几声,见秦礼不搭理自己,也觉得气氛怪怪的,便住了嘴。 轿子里的宝亲王又开了口。 “秦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随着这一声,轿帘也被掀开。 轿中人走出轿子。 宝亲王年至中旬,气质非凡,雍容华贵之中,有着几分博学多才的气质。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下官冒犯宝亲王,请宝亲王恕罪。” 秦礼就差点给宝亲王跪下了。 严管事看到了轿子里的居然是宝亲王,吓的有些腿软,若不是被冷弃按着。估计早就瘫软在地上。 还未等宝亲王开口,远处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原来,不远处又有一顶轿子缓缓驶来,周围簇拥着一群人。眨眼间,原本还算宽敞通畅的道路一下子变得有些拥堵不堪。当看到对方出行的阵仗和旗帜后,秦礼手下那些精明干练的捕快们立刻心领神会,主动上前疏散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动作迅速、训练有素,很快就为这顶轿子腾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顶轿子所用的颜色竟是明晃晃的黄色!要知道,这种颜色可是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尊贵之色。再看那旗帜的规格,更是彰显出了轿中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此人乃是北国先皇的嫡亲弟弟,当今北国皇帝的叔父,荣亲王易天行!他的到来无疑让现场更加的热闹。 “荣亲王到!” 随着一声清脆的唱礼。随行的随从将荣亲王的轿帘掀开。荣亲王从轿中走出。 荣亲王径直走向宝亲王。从严管事面前路过之时,并未看一眼。 荣亲王看着宝亲王和秦礼,嘴角微微上扬:“呦,今日可真是凑巧啊!竟在此处遇见如此多的熟面孔。”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宝亲王身上。 秦礼见状,急忙躬身施礼,恭敬地说道:“参见荣亲王!”声音中透露出对荣亲王的敬畏之情。 宝亲王则是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的确甚是巧合。”他的语气平和,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深意。 荣亲王注意到宝亲王身旁的吴晴,好奇地询问道:“敢问这位是…?”吴晴闻听此言,行了个标准的礼节,然后恭声答道:“外臣吴晴,拜见荣亲王。”他的声音清脆悦耳,举止优雅大方。 荣亲王故作惊讶状,失声叫道:“哦?原来阁下便是南国使团中的那位小吴大人呀!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之至。”说完,他还故意多看了吴晴几眼。 吴晴谦逊地回答道:“承蒙荣亲王厚爱,在下愧不敢当。” 他心中明白,眼前这位荣亲王地位显赫,绝非等闲之辈。 这时,宝亲王突然开口问道:“不知今日是何风吹得荣亲王大驾光临此地呢?” 他的话语虽然看似随意,但其实另有深意。只见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被冷弃扣押的严管事方向瞟去。 荣亲王自然心领神会,他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紧接着,他身后的随从们便将方才从集市上偷溜出去的严管事及其手下们带了上来。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 他们一个个被压在众人面前,跪在地上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荣亲王开口说道:“我外出办事,在街上看到这几个人穿着我府上杂役的衣服,鬼鬼祟祟的,于是我就让人将他们拦下问问。这一问,我才知到这些人打着我的名声,做一些不法的事,本来是想着让人把他们送到上京府衙,这不正好就遇上了。” 说罢,荣亲王看了看一旁的秦礼,秦礼会意,马上让手下的捕快把都抓起来。 解释的倒是挺好。 “确实是巧了,我在这也遇到了一位你府上的人,还是个管事的,也是打着你的旗号在贩卖人口,据说…还是准备带回去孝敬你的,不只荣亲王可曾知道。” 宝亲王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他手下的阿达已经去冷弃那将严管事押了过来,让他与那些人跪在一起。 “哦?竟有此事?”荣亲王一脸惊愕地看着宝亲王,皱起眉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就在这时,阿达带着严管事来到了众人面前。严管事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他深知自己所犯之罪严重,此刻已是懊悔不已。 荣亲王冷冷地看着严管事,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厉声问道:“严管事,本王问你,你是否打着本王旗号在外贩卖人口?还说是要带回王府献给本王?” 严管事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小的……小的冤枉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小人绝对没有贩卖人口……更不可能打着您的旗号啊……请王爷明察!” 宝亲王却冷笑一声:“哼!冤枉?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这大庭广众之下,人人皆是证人,就连南国使团的吴大人也在,若不是本王恰巧路过此地,发现你们的恶行,恐怕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呢!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严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啊!小的一时糊涂,被钱财迷了心窍,才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小的再也不敢了,请王爷开恩呐!” 荣亲王冷哼一声:“哼!你这狗东西,竟敢败坏本王名声,简直罪不可赦!来人啊,将这厮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送官府法办!”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严管事拖走。严管事哭喊着求饶,但已无济于事。 就在严管事即将被拖走的时候,他突然竭尽全力地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王爷……王爷啊!您怎么能如此待我?想当年,属下可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地追随着您呐!王爷……今日之事全非属下本意啊!这一切不都是得到过您的默许吗……”然而,严管事的话语尚未落定,那拖拽着他的侍卫便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掌,狠狠地劈向他的下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严管事的下巴瞬间脱臼,剧痛袭来令他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此刻的他,满脸惊愕与痛苦,双眼圆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强行拖离现场。 荣亲王又狠狠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其他人,怒喝道:“你们这些家伙,平日里跟在严管事身边,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恶行吗?为何不及时禀报?” 众人纷纷低头不语,生怕惹祸上身。 宝亲王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荣亲王,此次事件着实令本王大为惊诧。贵府之中竟会发生如此之事,实乃令人痛心疾首啊!但愿日后能够严加管束,力戒此类事端再度重演。要知道,北国律法森严,自当一视同仁,绝不容任何人胆敢逾越!” 他特意将“人人平等”四个字说得格外响亮,似乎有意为之,目光还不时地瞥向荣亲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荣亲王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轻声说道:“都是些不成器的奴才,平日里疏于训导,在此给诸位添麻烦了,真是惭愧得很呐。”说罢,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宝亲王一眼,然后继续道:“还烦请宝亲王多多费心了。”其言辞之间,虽看似谦逊有礼,却又透着一丝无奈与不满。 第126章 夜访宝亲王府 严管事和其党羽转眼间便已被上京府如狼似虎般的捕快们五花大绑地带走。 荣亲王则再次钻入轿内扬长而去,与此同时,秦礼也以需要审讯案件为由,向宝亲王施礼之后行色匆匆地离去。只剩下宝亲王仍停留在原地。 宝亲王迈步走到吴晴身旁。 \"依你所见,这些被上京府抓走之人将会有何结局?\" 吴晴微微一怔,但随即便恢复镇定答道:\"回王爷,我想应是依据贵国律法予以惩处罢。\" 宝亲王嘴角泛起一抹略带嘲讽意味的笑容。 \"他们恐怕皆无缘目睹明日晨曦之景咯。\" 吴晴虽面露惊愕神色,然心中实则并未掀起丝毫涟漪。毕竟宝亲王所言是吴晴早已料到之事,只是未曾宣诸于口而已。 宝亲王接着说道:“你是聪明人,其实你已经猜到了那些人的下场。只是没说出来。” 此言一出,吴晴有些尴尬。好在宝亲王并不在乎。 “本王倒是还有个疑问。想要问问你。”宝亲王面带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吴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吴晴见状,心中一紧,但还是赶忙回答道:“王爷请讲,吴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回应后,宝亲王这才松了口气,开始仔细端详起吴晴来。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宝亲王才缓缓开口:“你究竟是如何猜到本王身份的?” 听到宝亲王如此发问,吴晴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轻声说道:“王爷,其实这并不难猜。整个京城之中,能够拥有八级高手作为护卫之人可谓凤毛麟角。而方才听闻王爷唤那位护卫为‘阿达’,我便大胆推测,此人大抵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草上飞’阿达。能有如此实力强大的护卫常伴左右,您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再加上阿达对您毕恭毕敬,……所以,我斗胆猜测,您便是宝亲王殿下。” 说到最后,吴晴稍稍低下头去,不敢与宝亲王对视,心中暗自祈祷自己的回答没有惹怒这位权贵。 “原来如此!” 听完吴晴说的话宝亲王点了点头接着说到:“主要是你这么优秀。我倒是忘了你父亲的职位了。” 诚然,这些消息也只能算是京畿处的基础消息。 吴晴只得回应以微笑。 “有空来府上坐坐,如今…我府上安静的很。”说罢宝亲王转身上了轿子。 此言一出倒是让吴晴想到了前不久,被杀的宝亲王世子。于是他回答道:“是,王爷。” 当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吴晴身着一袭素衣,带着冷弃,手中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同踏上前往宝亲王府的路途。 宝亲王府位于上京城最为繁华显赫之地,这里汇聚了众多皇亲国戚的府邸。然而,与其他府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宝亲王府此刻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丧事,王府门前悬挂着一对洁白如雪的灯笼,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哀伤。 远远望去,那对白色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和孤寂。它们宛如两颗孤独的星辰,点缀在这座庄严肃穆的王府前,与周围灯火辉煌的街道格格不入。走进这条街道,一股凝重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在自报家门后,两人在门口稍作等待。没过多久,就见一名侍者快步走来,将他们二人请进府内。 进入府邸,冷弃被安排在会客厅稍事歇息,而吴晴则由另一位侍从带领,朝着宝亲王所在之处行去。 穿过几道回廊,吴晴来到了后院。这里别有洞天,竟是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子里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在院落中央,有一张古朴的石桌,此刻宝亲王正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品茶休憩。石桌上放置着一盏精致的茶炉,炉内燃烧着温热的炭火,用以炖煮茶水,使得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待到吴晴走近,王府的仆人轻轻地将他推至石桌旁,然后默默退下。此时,院中只剩下吴晴与宝亲王相对而坐。 “吴晴见过王爷。” 安宁王摆了摆手。将刚倒好的,温度适中的一杯茶,放在吴晴面前。 然后拿起自己的茶杯,用敬酒的姿势对着吴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段时间,我不便饮酒,所以以茶代酒。谢谢你。” 吴晴表现的惶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宝亲王这谢,自然是谢吴晴查出了杀害陈风的凶手,虽然这陈风并不是什么好人。 “风儿做的事,我不知情。” 宝亲王说的很认真,也很诚恳。 吴晴自然是相信的。因为在整个北国,陈风的风评都是极好的。谁也不会想到,人前这样一位翩翩君子,在人后居然有着这样魔鬼的一面。 “这是风儿的院落。现在冷清了很多。我此前很少过来。” 吴晴踏入院门时便开始打量起这个院子来,他心中不禁感叹道:“能够把院子布置得如此高雅脱俗之人,实在难以想象其内心竟会这般邪恶黑暗!”尽管如今案件已然侦破,但有关陈风之事却未被广泛传播开来。毕竟此等行径对于北国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当下北国子民仅知晓乃是倭国内奸谋害了宝亲王世子。 “王爷,请您节哀顺变啊。”吴晴轻声安慰道。 然而显而易见地,宝亲王根本无法释怀悲痛之情。 他默默凝视着庭院中的某一处角落,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那里想必便是陈风在世时居住过的房间所在之处吧。 “直至今日,我仍然无法接受风儿所犯下的罪行。也许正是因为我平日里对他过于严苛,满心期盼着他能成龙成凤,然而我只关心了他在学业上的成就,却丝毫没有关心过他内心所想,再。最终才致使他产生如此偏激的念头吧……”宝亲王喃喃自语道,言语间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花香,似乎也在安抚着宝亲王的内心。 “今天和你说的有些多了。” 宝亲王的情绪在这一刻恢复了正常。 然后又对着吴晴说了一声谢谢。 吴晴知道,在这一刻无论陈风究竟做了什么,宝亲王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他知道今天宝亲王对他说的谢谢,是以陈风的父亲说的。 “今日请你前来,实乃有两件要事相告于你。其一嘛,自不必多言,便是早要亲口像你说一声谢谢。至于这其二,则是我在整理风儿遗物之时,偶然间发现了此物。” 只见宝亲王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本陈旧的就诊记录簿,以及一个用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袋子。 \"以你高超之医术,想必应当知晓此为何物吧。\" 吴晴接过那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其中包裹着的是白色的药粉,仔细端详着其中的药粉。他先是用手指轻轻捻起一些,放在鼻尖轻嗅,随后又将其凑近嘴边吹了一口气。仅仅片刻功夫,他心中已然明了。 \"此乃五石散无疑。\" 宝亲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所谓五石散,乃是江湖中人对某种禁忌药物的通称。这种药物系由五种珍稀矿石历经特殊法门炮制、研磨而成的细粉末。据说它既可医治癔病,亦能缓解夜间多梦、失眠等症状,甚至有时还可在闺房之乐中发挥些许助益。然而,必须谨记切不可轻易服食。一旦成瘾,便如坠无底深渊,难以自拔。不仅如此,服药者还会性情骤变,丧失对自身思绪与行为的掌控能力。鉴于其如此殊异之处,此药早已遭官方明令禁止,虽然民间仍旧有能配出这药的存在,但是原材料确实极其难找。。 再次仔细翻阅陈风的就诊记录,只见前面的字迹宛如精雕细琢而成,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仿佛是用刀刻印上去的一般。没有经过长达十年左右时间的潜心苦练和磨砺,绝对无法写出这样的字体来!然而,随着目光逐渐向后移动,笔迹却变得越来越潦草难辨。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这些字迹的细节部分,仍然能够发现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一致性,所有这些字迹皆出自同一人之手!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份就诊记录居然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换而言之,根据常理来推想,陈风长期服用五石散的历史至少已有十余年之久。 如此漫长的岁月,足以令一个心智健全的常人陷入疯狂的边缘。不仅如此,由于五石散具有强烈的成瘾性,他还需要定时定量地摄取,稍有耽搁或中断,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有数以万计的蚂蚁在身上肆虐啃噬。 或许始作俑者并未预料到陈风会如此详细地记录下这一切。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逼迫得太紧了……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今晚,这已经是宝亲王第二次这般自责自怨了。 吴晴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之物递回到宝亲王面前。他的目光紧盯着对方,似乎想要透过他深邃的眼眸洞察到更深层次的意图。 \"不知王爷为何要让我看这些东西?\" 吴晴轻声问道,但心中早已明了其中缘由。 然而,他并未点破,只是等待着宝亲王亲自开口解释。 宝亲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坚定。他深知眼前这个少年聪慧过人,定能猜出自己的心思。 \"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出这一切背后的主谋。\" 宝亲王的声音虽然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令人心生敬畏。 吴晴心头一震,他当然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复杂性。宝亲王身后站着整个北国,而他本人更是得到了太后的支持。无论是太后掌控的凤字营,还是神秘莫测的钦天监少司命,都拥有强大的实力和资源。对于他们来说,查明真相应该并非难事。 面对吴晴的质疑,宝亲王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我不信任他们。\" 这短短的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吴晴的心房。他不禁陷入沉思,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宝亲王对如此强大的势力产生怀疑呢? 吴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王爷您真是太会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南国京畿处总指挥使吴道子的儿子罢了,又怎么有能力帮助您去调查呢?” 然而,宝亲王却似乎早已料到吴晴会如此回答一般,脸上并无丝毫惊讶之色。 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在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吴晴闻言不禁一怔,心中暗自纳闷,为何宝亲王会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呢?” 宝亲王笑了笑,缓缓解释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吴道子身为京畿处的总指挥使,自然不希望风儿出任何事情。毕竟,只要风儿安然无恙,将来便极有可能成为皇位的最强竞争者。而上京城这块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站稳脚跟的。当今陛下久病不愈,太后执掌朝政大权,荣亲王则对皇位虎视眈眈。还有各方势力在左右观望。而风儿作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吴道子巴不得看到北国各股势力互相争斗,这样一来,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京畿处绝对没有理由主动介入此事。但若是风儿真的遭遇不测,那么整个北国的局势必将迅速恶化,各路势力也会加快统一的步伐。相较于一个内部纷争不断的北国,一个被某一方完全掌控的北国显然更难对付。” 宝亲王看着吴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吴道子,绝对不会这样谋划。他也没有理由这般谋划。” 第127章 布局的神仙 “我这般谋划的,可还算可以。” 吴道子的书房里坐着的人却是一位吴晴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如果皇后或者太子在场,一定就能听出来,这就是他们之委以重任的谋士,朱重。而此人现在的身份却是京畿处总指挥使的文书,计无施。 “大人这般谋划,可是连陈风的死都计算在内。” 此刻的计无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和眼神,恐怕没人能认得出来眼前之人竟是他本人!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以另一副面容潜伏于皇后身旁充当卧底。 “嗯……这样看着才舒服嘛!”吴道子喃喃自语道。的确如此啊,毕竟距离上次目睹计无施真实容貌之时已然过去许久岁月。 吴道子接着说道:“其实陈风大可不必丧命于此,按我最初设想,只需将其致残便可达成目的。要知道,陈胜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呀!怎么说我也算得上重情重义之人吧?”。 吴道子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低沉:“不过死了也有死了的好处……”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目光投向眼前的棋盘,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这时计无施向吴道子禀报着最新的情况:“上京城刚刚传来消息,那个叫李密的年轻人表现得相当出色。他成功地将上京城里京畿处的各方势力整合起来,而且谍报网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计无施一边汇报着院报的内容,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吴道子的反应。他的额头微微渗出一些汗珠,因为自从离开京畿处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扣人心弦的棋局了。 然而,吴道子只是冷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以为意。他淡淡地说道:“京畿处的情报网,难道真的就这么容易被击破吗?所谓的重组,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北国虽然遥远,但要想把我变成一个聋哑人、盲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原来,真正的京畿处谍报网其实一直都完好无损,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破坏。这一切,都在吴道子的掌控之中。 吴道子一边紧盯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局势,一边语气凝重地说道:“如今北国的形势恰如眼前这盘棋局一般扑朔迷离,表面看起来前途一片光明,但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危机四伏啊!” 他将手指向棋盘的一角,继续分析道:“太后宛如这片棋子,乍一看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但每一步都充满了惊险与变数;而荣亲王呢,则恰似那颗看似平凡无奇的棋子,背地里却暗藏玄机,留有后招;至于宝亲王嘛,已然处于劣势,大势已去。不过呢,他多少还能发挥一些牵制对手的作用。此时此刻,陈风之死或许能够善加利用一番……” 说罢,只见他轻轻地拿起一枚棋子,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这看似随意的一子,却让对面的计无施颇感头疼。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棋艺反倒退步了不成?\"吴道子笑着问道。 计无施苦笑着摇了摇头:\"非也,只是这一步棋……你走得实在太冒险了些,但不得不承认,也够狠辣。\" 吴道子微微一笑,答道:\"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当年,我特意派人携着那五石散的方子前往北国。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这方子最终落入了荣亲王之手。接着,我又巧妙地安排一些人,有意无意间向他透露此方子的神奇功效。与此同时,另一批人则在他的谋臣跟前献计,说是可以对陈风暗中下药,逐渐削弱其势力。如此这般潜移默化,方才造就了今日之局。接下来,就看事情是否会如我们所设想的那般发展了。\" 计无施嘴角微扬,轻声说道:“你儿子可还在北国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他瞧出些什么破绽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似乎在等着看吴道子如何应对。 吴道子听后,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让人难以捉摸。他缓缓开口道:“若是连这点端倪都瞧不破,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费心思培养他了?这一路走来,他怕是早已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只可惜啊,他终究还是年轻了些,尚不懂得我如此行事的深意。或许待他归来之时,便要当面质问于我了。” 说话间,计无施手中的黑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之上。这一子看似平凡无奇,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妙手,但却成功地遏制住了吴道子势如破竹般的猛烈攻势。 吴道子紧盯着棋盘,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计无施刚刚落下的那枚黑子上。微微颔首后,他轻声点评道:“嗯,这一步棋走得颇有深意啊。”字里行间,竟然不自觉地透露出一抹赞赏之情。 计无施嘴角微扬,回应道:“我看啊,你这是变着法儿地夸赞自己呢。” 吴道子并未反驳,仿佛默认了计无施的这番言论。 紧接着,计无施继续说道:“说实在的,我不过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原本我还天真地认为,过去的这十多年来,你仅仅是在南国精心布局,可万万没有料到,原来你连北国都一并算计在内了。” 话音未落,只见吴道子再次果断地落下一子。而正是这至关重要的一子,成为了决定整盘棋局胜负走向的关键所在。 计无施凝视着棋盘,眉头紧蹙,轻轻地摇了摇头。果然如人们所说,真正的高手对决,每一步都暗藏杀机、步步惊心。这场棋局中,一直处于守势的计无施早已心知肚明,自己注定会失败,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败局竟然来得如此迅猛。 此刻,计无施双手夹住棋子,犹豫不决。尽管明知已是垂死挣扎,但人总是想要尝试一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好。“你精心策划,先是布下陷阱削弱了太子的得力干将,再设计让皇后与倭国联手,致使户部尚书落马,还成功地挑拨了皇上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这的确是一手妙棋啊!然而,对于你在北国的布局,我实在摸不透其中深意。经过十几载才艰难形成的北国内部三方势力均衡局面,就这么轻易地被瓦解了。而最终的结局难以预料,其中存在太多变数,谁能成为最终受益者实难判断。” 计无施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终于在犹豫不决之中做出决定,小心翼翼地将棋子放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上。 吴道子一直注视着棋盘,当他看到计无施的这一步棋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既然……我精心布置了这个局,那么对于最终的结果,我自然是心中有数。”吴道子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在棋盘上落下了自己这盘棋的最后一枚棋子,仿佛整个局面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计无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吴道子手下的棋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微微晃动着脑袋。 \"这一局棋,你真的已经稳操胜券了。从目前我这边的局面看,哪怕是天神下凡也没办法扭转乾坤了啊。\"计无施沉重地叹了口气,表示愿意甘拜下风。 但是,吴道子慢慢地摇了几下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尽管此局确实非常精妙绝伦,甚至可能让神灵都感到无从下手,但对我而言并非如此!\"他那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坚毅和自信的光芒。 计无施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喊道:\"这盘棋竟然还有破解之法?\" \"当然。\"吴道子肯定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计无施一下子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迅速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吴道子。 “快来!赶紧过来,咱们俩换换座位。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打算怎样破解眼前这盘死棋。”他满脸焦急,不断地催促着吴道子。 计无施热情地将吴道子拉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前。他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急切盼望着能亲眼目睹吴道子如何解开此局。 等计无施重新坐好之后,吴道子突然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样的棋手才最为恐怖?” 计无施稍稍思考了片刻,回答道:“难道是那些心思缜密、足智多谋之人?” “哈哈哈哈……”吴道子闻言不禁大笑出声,随后缓缓说道,“并非如此,真正令人畏惧的,其实是善于搅乱局面的棋手。” 话音刚落,只见吴道子抬起手来,轻而易举地便将棋盘搅得一片混乱。原本整齐排列的黑白棋子瞬间散落各处,整个棋盘变得杂乱无章,毫无头绪可言。又何来棋局一说呢? 计无施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顿时涌起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 “大人真乃神人也。” 吴道子摆了摆手。 “哪有是什么神人,天生劳碌命罢了。” 吴晴离开了宝亲王府,他既没有答应宝亲王的请求,但是也没有拒绝。 在回程途中,他婉拒了宝亲王府安排车辆送行的好意。就这样,任由冷弃推动着自己,缓缓漫步于这热闹宽敞的街道之上。 这条道路与吴晴在南国京城归家之路颇为相似。此地的繁华喧嚣并未影响到它的静谧祥和,二者相得益彰、毫无违和感。 吴晴思考问题时,偏爱宁静氛围。此时此刻,有冷弃这位顶尖剑客陪伴左右,四周除了吴晴所坐轮椅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响外,并无其他嘈杂之声。而这种富有节奏感的轮椅滚动声反而更有助于吴晴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然而,当轮椅戛然而止时,吴晴原本流畅的思考节奏亦随之被打断。他深知冷弃行事向来有其缘由,绝不会无端停止前行。于是,他抬起头来,朝着前方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街口处,赫然站立着一人——少司命。 两人最终在街口相逢。 \"想必你此番前来,乃是特意在此等候我吧。\"吴晴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少司命微微一笑,回应道:\"若是说我俩在此偶遇,怕是你也未必会相信罢。\" 这是自然。 “你身为南国使臣,且系出名门之后——吴道子之子。此番前来我北国宝亲王府邸拜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于公于私,我都理应亲自出面迎接才对。”少司命所言句句在理。 吴晴闻言却是微微一侧首,嘴角轻扬:“如此说来,我是否需要在特定的时辰、特定的场合,将与宝亲王交谈之内容一一向你禀报呢?”其言语间明显带着几分戏谑意味。 少司命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但仍是故作正经地回应道:“若是换作旁人,自当遵循这套常规流程行事;不过嘛,对于师兄你这样的人物,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吴晴心头一亮,凭借对少司命的熟悉程度,深知这位子夜来客此番前来绝不只是闲逛那么简单。于是她单刀直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大晚上的跑过来找我,肯定有原因吧!” 少司命也毫不掩饰,直言道:“好消息,我们已经查出了用来炸毁学宫山地道的火药来源渠道。” 吴晴回应道:“那挺好,你们就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啊。跑到我这里干吗?我之前就说过,我现在不方便参与调查,况且这属于你们北国的高度机密,告诉我实在不妥当。” 少司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事恐怕已经不由得你选择了。 “这次很有可能宝亲王涉世其中,所以,师兄你作为南国使臣,半夜的从宝亲王府出来,很是可疑,所以这样吧,还请师兄去我钦天监聊一聊。” 少司命此言一出,冷弃便散发出冰冷的剑意。只要吴晴一声令下,便准备出手。 少司命连忙摆手示意冷弃收了剑气。 “我现在可打不过你们二人。” 吴晴对着少司命说道:“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第128章 少司命的调查与猜测 在街道边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面馆内,忙碌了一整天的老板正准备打烊关门时,突然迎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 其中一人坐在轮椅上,另一人怀中抱着一把宝剑,而第三个人则在深夜里还手持一把雨伞。老板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三位客人穿着考究、服饰华美,心知他们必定身份不凡、非富即贵。于是,他不敢怠慢,赶忙小心翼翼地迎上前去,殷勤款待。 幸运的是,这三位客人似乎并没有太多苛求,也不怎么在意细节。老板稍稍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三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还没等吴晴和冷弃答话,少司命抢先一步说道:\"来三碗炸酱面,再加上一盘爆肚、一盘牛肉和一份豌豆黄。\"说完,他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皮。 摊主连忙应道:\"好嘞!马上给您备齐。\"随后转过身去,开始着手准备食物。 此刻,冷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打趣道:“我说少司命啊,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难道不该请我们去高档酒楼享用山珍海味吗?怎么会选择如此简陋平凡之地呢?”说话间,他还不忘用充满戏谑意味的眼神紧紧盯着少司命,嘴角更是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然而,面对冷弃的质问,少司命并未表现出丝毫窘迫之色,反而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冷兄有所不知,通常情况下,那些不引人注目的小店,往往隐藏着,最具人间烟火气息的美味佳肴。”言语之中透露出对世俗美食的独特见解。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面条和菜肴便一同被端上桌来。少司命随手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摊主,表示结账。摊主接过银钱后,面露难色地嘟囔道:“几位公子爷,这么多银子小老儿可真找不开呀。” 少司命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无妨,不必找零了,我们还有要事相商,请您到稍远处歇息等候吧。若有其他需求,自会唤你前来。”摊主闻听此言,喜出望外,连忙点头称是,径直走到 约摸五十米开外的一个角落里坐定。 待摊主走远至安全距离后,少司命这才放心地开始拌面。他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食物,然后熟练地拿起筷子搅拌起来,动作优雅而利落。 \"先吃,吃饱再说。\" 吴晴和冷弃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效仿起少司命来拌面。只见少司命熟练地将各种调料倒入碗中,轻轻一拌,一碗色香味俱佳的炸酱面便出现在眼前。 吴晴虽然也吃过炸酱面,但像这样味道如此绝妙的,还真是头一回品尝到。他仔细观察着这碗炸酱面,发现里面不仅有浓郁的肉酱,还有清爽可口的黄瓜丝、鲜嫩脆爽的豆芽以及一粒粒饱满的黄豆。这些食材与面条相互搭配,使得每一口都充满了层次感。 接着,少司命又将淋满芝麻酱的毛肚和切成薄片的牛肉放入碗中,与炸酱面一同拌匀。顿时,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吴晴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瞬间被那种独特的口感所征服——面条劲道爽滑,肉酱醇厚鲜香,配菜清新爽口,再加上麻酱的浓郁风味和毛肚、牛肉的嚼劲,真可谓是人间至味! 而豌豆黄则被放在一旁当作餐后甜点。吴晴和冷弃各自尝了一块之后,并没有觉得太过甜腻。然而,看起来少司命对豌豆黄情有独钟,除了给他们俩各分了一小块之外,其余的全都被他一个人包揽了。 “如何?冷兄,是否如小弟所言?”少司命面带微笑地看着冷弃,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冷弃并未言语,而是直接对着少司命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同与钦佩之意。 待吃饱后,少司命终于切入正题:“关于火药之事,我已详加追查多时。能够接触到火药者,唯有工部与兵部二者而已。要想炸毁学宫山上的地道,所需火药剂量堪称巨大。且山中地道环境潮湿,火药难以妥善保存。故而,我仅查阅了近五年来的火药使用记录。然而在此期间,无论是工部抑或兵部,皆仅有一单记录可满足如此庞大的出货量需求。”他语气沉稳,条理分明地将自己所调查的情况一一道来。 少司看着吴晴说道:“为了避免对方再次使用那种积少成多的手法,我特意前往工部与兵部详细调查了它们的火药使用记录以及使用现场。”少司命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两份折叠整齐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递到吴晴手中。 “这两份文件皆是由我的属下精心抄录并深入调查所得出的结果。”吴晴接过文件后,便翻阅起来,同时全神贯注聆听少司命的讲述。 “这其中一份乃是关于两部门火药的出库及具体使用记录;而另一份则是依据这些实际使用状况,进一步分析判断火药使用情形是否真实可靠。” 据调查,兵部火药的领取人和使用者乃是战清风,战元帅。他之所以申领这些火药,是由于其练兵之需。在部分火炮与骑兵协同作战时,要想充分发挥火炮的威力,就必须有充足的火药供应。经查证,兵部的确在第一时间便将火药运送到指定地点,且出城及抵达的时间均正常无误。 此次练兵目的在于抵御来自沿海地区的倭寇侵袭,同时也是在我们两国即将举行会谈之前所做的准备工作之一。根据当日参与训练的士兵们提供的证词,他们共发射了数百枚炮弹,分别用于固定靶位射击以及范围覆盖式演练等项目。经过精确计算,实际消耗的火药量与当初申请的数量几乎完全吻合。” 吴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文件,同时认真聆听着少司命的详细描述。经过一番仔细查对,关于兵部火药的领取和使用情况,确实不存在任何可疑之处。 然而,当吴晴逐页翻阅完工部提交的报告以及相关的调查结果后,他的眉头开始缓缓紧皱起来。 少司命敏锐地察觉到了吴晴表情的变化,心想他必定已经看过了工部的文件。于是轻声说道:“工部的那份文件,想必你也已经过目了。其中,领取火药数量最多的人,正是你方才前去拜访过的宝亲王。” 见吴晴毫无异样之色,少司命稍稍安心,继续道:“宝亲王对于矿石颇有一番钻研心得。此前不久,他偶然间察觉至上京郊外不远处一座小山中似藏有铁矿。遂亲自前往查探,确认无误后便向太后请旨,自工部领取火药欲炸开此山以采挖矿石。岂料事与愿违,不仅未能如愿掘得铁矿,反而在引爆火药时引发山崩。据宝亲王于事后呈交的事故剖析奏折所述,是因为山体结构不稳,火药炸完之后,山体无法支撑。其所携火药仅使用了一部分,余者皆深埋于山体之内。如此一来,无人可证其所言虚实,至于宝亲王到底耗用了多少火药,如今亦无从而知矣。” 吴晴缓缓地将卷宗合起,并小心翼翼地递还给少司命。 “单就这份卷宗而言,宝亲王的确最具嫌疑。”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少司命凝视着吴晴,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前往宝亲王府呢?” 吴晴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她轻声说道:“关于今日上午之事,想必少司命已然知晓。” 吴晴心中暗自思忖,在上京城内所发生之事件,又怎能逃过少司命的耳目呢?更何况以少司命在北国的地位与能力,其情报搜集工作必定做得极为出色。即便是放眼整个北国,恐怕也鲜有人能与其相媲美。 果然不出所料,少司命点头回应道:“自然清楚得很。被关押于上京府衙之人,午后皆已身亡,且每个人都留下一封遗书,称自己罪孽深重,唯恐牵连家人,故选择畏罪自尽。” 少司命语气平静如水,但他与吴晴均心知肚明,所谓的“畏罪自杀”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吴晴看着少司命,轻声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是宝亲王邀请我去他的府上吧。”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少司命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静静地听着,似乎在等待吴晴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情,想必你都已经了解了。”吴晴顿了顿,接着说道,“宝亲王此次找我,只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因为我帮助他查明了杀害他儿子的真凶。” 然而,吴晴心中仍有一些顾虑。关于陈风被人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投喂五石散一事, 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少司命。毕竟,这其中牵涉到太多敏感的问题。 可是,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钦天监的事务。即便此事背后可能涉及到钦天监甚至太后,那也不过是北国的家务事罢了。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又何必过多参与呢? 想通了这一点,吴晴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将宝亲王委托她调查的整件事情向少司命娓娓道来。 他详细地叙述了事件的经过、与部分线索。少司命则专注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些关键问题,以确保自己对整个情况有更清晰的了解。 \"五石散?\" 少司命听闻此事后亦感诧异,要知道五石散此等物品,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已遭封禁,其原材料寻觅难度颇高。即便是黑市之中,亦难以觅得踪迹。即便存在些许库存,那也必定是源自三十年前的遗留物。如此稀缺之物,岂能供陈风长期服食? \"此事绝非出自太后之手,亦非钦天监所为。于此事,我实乃一无所知。\" 少司命言辞恳切地道。 吴晴对此倒是深信不疑,毕竟若真是太后或少司命所为,他们自会采取更为高明的手段。要么每日严密监视陈风,要么施展些权谋伎俩。然而这些情况皆未曾发生。这足以证明,给陈风下毒之人既无这般权势,亦无如此能耐。且此人一旦有所举动,势必引火上身,遭人瞩目。故尔,只得以这般徐徐图之的方式投毒。 “这就是宝亲王今日寻我前来的另一层缘由所在。”吴晴轻声说道。 “这么说来,你应下他了?”少司命挑眉问道。 看着少司命投来的目光,吴晴并未有丝毫隐瞒之意,坦然答道:“我既未点头应允,亦未曾直接回绝。” 少司命闻言,不禁一怔,实难揣度吴晴究竟作何打算。他眉头微皱,追问道:“此言何意?” “站在政事立场考量,我着实难以许诺。毕竟此事尚无定论,无论结果如何,皆会被视为对贵国内政的横加干预。倘若因此被扣上一顶‘破坏两国友善合作’的大帽,叫我如何自处?然而,就个人而言,无论是源于好奇之心,亦或恻隐之情,我都迫切想要洞悉事件背后的真相,更不忍目睹一位父亲苦寻无果。”吴晴一脸诚挚地解释道。 事实上,真正令吴晴迫切想要知晓真相的关键就在于这“五石散”! 世间擅长用毒、制药之人比比皆是,但如今有本事调配出“五石散”的却寥寥无几,不超过十人。而在此之中,如果还兼具寻觅到“五石散”炼制所需原材料之能者,则更是凤毛麟角,恐怕连五指之数都难以凑齐。而在这屈指可数的几人里,恰巧就包括了吴晴本人及其父亲——吴道子。至于其余诸人,若非钦天监,便唯有南北两国的皇室方有此等能耐了。 正由于牵涉如此狭窄的范围,吴晴才会陷入两难境地,既未应允,亦未回绝。 “因此,宝亲王极有可能是由于陈风之死,再加上这些年来一直遭人暗算,被迫以治病为由长期服用五石散并成瘾。于是乎,他便将此归咎于太后或是我们钦天监所为,并心生怨念,企图实施报复行为。这样看来,他的作案动机似乎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 第129章 收到请帖 听完少司命所说,尽管吴晴内心并不认同,但如果从少司命的立场出发,并结合对火药产生的疑虑来分析,宝亲王的确具有重大嫌疑和强烈动机。然而,所有这些仅仅只是推测而已,并无确凿的证据支持。况且此刻夜幕已然降临,时间也不早了,吴晴向少司命道别后,便与冷弃一同返回歇息之处。而少司命则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调查工作当中。 当他们抵达住处方才发现,原以为其他人早已入睡,不料包括萍郡主在内的众人竟然齐聚一堂,气氛十分热烈。 吴晴刚踏进屋子,立即被众人呼喊过去。 正当他心生好奇为何大家会在如此深夜聚集在此时,莫若率先开口说道:“吴晴,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正商量着明晚一同前去观赏烟花呢,你也一起来吧。” “观赏烟花?”吴晴不禁一愣,暗自思忖道,这既非过年亦非过节,要到何处去欣赏烟花呢? 徐萍看着吴晴那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心想:这个呆子肯定又没有留意张贴出来的告示。于是她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这次可是为了庆祝北国太后的五十大寿啊!明天晚上开始一直到太后生日那天,每天都会有一个时辰的烟花盛宴呢!而且哦,那些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观赏到的巨型烟花也会闪亮登场哦!” 莫若眼见徐萍已经解释得如此详尽透彻,便顺手掏出一份精致的请帖递给吴晴。吴晴好奇地接过那份鲜艳欲滴、印着烫金大字的红色请帖,疑惑不解地问:“咦,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请帖呀?” 这时,一旁的巧珍插嘴道:“少爷您这段时间不住在使团驻地,北国官方自然就把给您的请帖送来这里啦。”吴晴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份请帖来自于北国官方,专门邀请南国使团前往欣赏这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吴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请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之情。因为莫若喜欢看烟花。 这场专门为恭贺太后寿辰而精心策划的烟花秀竟然会持续整整三天!前两日仅仅是预演和彩排,但即便是如此,它们也必须要和正式演出一样精彩绝伦、不容有失。 毕竟,在这个举国共庆的重要时刻,任何细节都不能马虎对待。而且,这些彩排所使用的烟花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并不会因为是排练就敷衍了事。如此一来,无论是彩排还是正式表演,都能让人们感受到那份热烈与喜庆。 更为难得的是,普通百姓们同样能够参与其中,共同欢庆。在这三天里,他们可以在皇城之外的宽阔场地上尽情欣赏绚丽多彩的烟花盛宴。而对于像吴晴这样手持请帖的南国使臣与王公贵族们,则拥有进入皇城内部观礼的特权,近距离感受这场盛事带来的震撼与喜悦。 吴晴感到一阵头疼,因为手中的这张请柬明确规定只能携带两名随从进入。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他不禁陷入沉思:究竟该带哪两个人一同前往呢?正当吴晴犹豫不决时,一旁的徐萍突然伸出手,从袖子里轻轻取出另一张请柬,并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我这里还有一份邀请函哦!\"徐萍微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你可以带上巧珍和冷弃,而我则会带着莫若与若柒一同前往。至于珊儿嘛,她最近身体不适,还是留在家里休息比较好。这样一来,人数刚好合适,不会有任何问题啦。\" 巧珍跟随吴晴多年,早已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和揣摩人心的本领,这些技能无疑都是得到了吴晴的悉心传授。眼见此景,她立刻明白了主人的心思,连忙附和道:\"是啊,珊儿妹妹,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养吧。我和若柒虽然没有像你那样侍奉郡主那么久,但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绝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 与此同时,若柒也赶紧表态:\"没错啊,珊儿。你放心休息,明日有我和巧珍足矣,保证能将郡主照顾得无微不至。\" 此刻,尽管珊儿心中充满了无数的不愿,但她却不敢将这种情绪表露于外。于是,她强颜欢笑地说道:“真是太感谢几位姐姐了!”实际上,吴晴原本打算是向少司命多讨要几张请柬的,然而既然徐萍已经开口了,那他也就无需再多言。毕竟,这一对主仆可非同寻常啊! 待所有事情商议妥当后,大家便纷纷离去,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而吴晴则瞅准机会与莫若说了一番悄悄话。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吴晴早早地起身,在冷弃的护送下,前往使团所在地。当他抵达使团大门时,却遭遇了门口守卫的阻拦。 “站住!来者何人?”一名守卫警惕地问道。 吴晴无奈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使团令牌递给守卫。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守卫方才放行,让他进入使团内部。 其实这也不能怪守卫如此谨慎,自从来到北国后,吴晴确实很少光顾使团。而且使团外围的守卫乃是由北国人负责安排的,他们不认识吴晴也是情有可原。 进入使团内部,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向吴晴投来友善的目光。大家都知晓这位年轻公子的身份,不论官职高低,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尤其是得知吴晴破解了北国的五行杀人案,并找出真正的凶手竟是北国的大学士之后,南国使团在北国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这个消息当晚就被使团负责人鹤远快马加鞭地上奏回了南国。再加上此前在闽南地区的出色表现,如今的吴晴可谓风头正劲、声名远扬。 吴晴微笑着回应每一个人的问候,然后在侍卫的引领下,径直走向鹤远的房间。 在通报之后,鹤远迈着轻快的步伐亲自出来迎接。他面带微笑,嘴里还念叨着:“小师弟,你可算来了!” 吴晴见状,也露出会心的笑容,回应道:“多谢师兄挂念,师兄近日常务繁忙,真是辛苦了。” 的确如此,自从吴晴离开使团后,本应由身为礼部员外郎的他负责处理的事务,如今都落在了鹤远这位礼部侍郎肩上。这样的安排实在有些不合理,但鹤远却毫无怨言。 鹤远见吴晴面露愧色,连忙摆手笑道:“小师弟言重了,你在外奔波劳碌,为国争光,才是真正辛苦之人啊!你这段时间屡破奇案,不仅扬我国威,更为咱们南国增光添彩,师兄我与有荣焉!” 说话间,鹤远的语调微微上扬,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自豪感,仿佛这些荣耀都是属于他自己一般。 吴晴听了这话,心中倍感温暖,但同时又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挠了挠头,略带歉意地说:“师兄谬赞了,小弟不过是尽己所能罢了。至于使团之事,那就有劳师兄多多费心啦。” 虽然对于鹤远替自己承担繁重工作一事感到愧疚不安,但一想到可以摆脱那些琐碎繁杂的事务,吴晴还是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能够专注于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更大的作用,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鹤远说道:“师弟别客气,使团有我就行。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吧。” 吴晴再次对鹤远谢意。 “正好你来了,不妨顺便看看吧,这份礼单乃是特意预备呈送给北国太后的。”说话间,吴晴伸手接过了那份礼单。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礼单应当先是由员外郎精心挑选之后,再交由礼部侍郎审阅;待礼部侍郎敲定最终版本后,才会返回员外郎再次确认。然而像今日这般直接拿给吴晴过目的情况,着实罕见,怕是尚属首次。 不过吴晴自然也并非不识大体、不知礼数之辈。只见他微微一笑,随后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木盒。 “师兄,小弟曾听闻北国的和田玉声名远扬,此番来到贵地,若不捎带些特产回去未免显得有些失礼。恰巧前些日子我觅得了一块质地绝佳的美玉,原本打算留作己用,但佩戴之后却又觉得并不合适。思来想去,唯有师兄您的气质与这块美玉最为相称,故特地带过来赠予师兄。”言毕,吴晴轻轻地将那只包装精致华美的礼盒递到了鹤远面前。 虽然嘴上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但是身体却实诚实的,他接过吴晴给他的盒子,打开后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就是投其所好。 二人闲聊片刻后,谈话不知不觉间便转到了当晚的烟花彩排之事上来。 鹤远见吴晴一脸好奇模样,便主动开口道:“今年这场烟花表演啊,那可真是不同凡响!昨日我已派人将你和萍郡主的请柬送至学宫,想来此刻你应也收到了罢。” 吴晴闻言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确实已经收到。 紧接着他又追问道:“师兄方才言及此烟花表演堪称绝佳,不知其中究竟有何奥妙之处呢?” 鹤远见其兴致颇高,于是耐心解释起来:“贤弟有所不知,此番烟花表演据说早在三年之前便着手筹备了。而且所有烟花皆系精心打造而成,其中最为知名者当属‘天火流星’无疑。” “哦?天火流星?”吴晴对这个名字显然颇感兴趣,但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想象出它到底会呈现出怎样一番景象来。 “没错,就叫“天火流星”,这“天火流星”乃是专为北国太后五十大寿精心设计制作的特级烟火,举世无双,仅有三枚而已。今夜与明晚的彩排中将分别使用两枚,而最后一枚则留待后天晚上太后生辰宴正日时盛大燃放。听闻此烟火宛如漫天流星璀璨划过天际,其壮丽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单单是这烟花的研发工作便耗费了整整一年之久!” 按照鹤远所描述的样子来看,这种烟花的确引起了吴晴极大的好奇心,甚至情不自禁地想要亲眼目睹一番。 “这么令人期待的烟花,到底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呢?”吴晴好奇地询问道。 鹤远陷入沉思,但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起到底是谁负责研发制作这些烟花的。 “具体是谁负责研制的,我倒真是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知晓此次大典的总负责人乃是荣亲王。”鹤远回答道。 “哦?荣亲王?”听到这个名字,吴晴的语调似乎有些变化。 见吴晴这般反应,鹤远不禁好奇地追问道:“怎么,听师弟这话音儿,莫非你与这位荣亲王相识不成?” 吴晴连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非认识所有的朝廷大员,实际上并不认识荣亲王本人。 对于为何会流露出那种特别的语气,吴晴并未做过多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曾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鹤远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由衷地赞叹道:“师弟啊!你可真是个神人啊!仅仅在这短短的数天时间里,竟然能见到如此之多的北国重臣。”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作为南国礼部侍郎、此次使团的领队,居然都尚未有机会拜见那位传说中的荣亲王。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师弟却已经先行一步,着实令人惊讶不已。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吴道子的儿子,无论到哪,都是别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面对鹤远的夸奖,吴晴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刚才的事情毫不在意。 就在二人闲聊正酣之时,吴晴突然间听到一阵激昂澎湃、扣人心弦的琴声传来。 那琴声时而如金戈铁马般紧张激烈,充满着威武雄壮之气;时而又似凯旋之师高歌猛进,意气风发;时而又像战败者黯然神伤,悲凉凄惨,四散奔逃。 看到吴晴沉浸其中,专心致志地倾听着琴声,鹤远轻声告诉她:“这是李琴所奏之音。” 吴晴当然听得出来,因为对于李琴独特的琴艺风格早已了然于心。 接着,鹤远继续介绍道:“此曲乃是李琴特意为北国太后即将到来的寿诞庆典而精心演练准备的曲目。”仿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述可能有些不恰当之处,鹤远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连忙补充说:“哦,对了,这首曲子可是由北国太后亲自挑选指定的!” 吴晴一愣,太后!亲自指定!谁没事在自己五十寿诞之上,让他国使团乐师演奏…十面埋伏!!! 第130章 使团内与街边上 吴晴孤身一人循着悠扬的琴声,来到了李琴所在之处。,他静静地在房门前,虽然沉浸于那美妙的音韵之中。但是心中却不禁疑惑不解:为何北国太后会在她五十大寿之际,指定李琴弹奏《十面埋伏》呢? 正当吴晴沉思之际,琴弦突地发出一声脆响,余音袅袅,随后戛然而止。紧接着,房门缓缓开启,李琴步出房门。 “参见吴大人。”李琴轻声说道。 想必是吴晴推动轮椅时发出的声响,传入了李琴耳中,致使她中断抚琴。吴晴暗自思忖道。 “李琴姑娘,别来无恙啊。”吴晴微笑着颔首示意,言辞间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 “多谢挂念,吴晴。今日前来,是否欲询问我何以选取此曲呢?”李琴开门见山地道出了吴晴心底的疑问。 果然如此!吴晴暗叹一声,心想这位聪慧过人的女子果真善解人意。于是他坦然点头回应道:“正是此意,还望姑娘赐教。” 李琴信手拈来般地拿起屋外石桌上摆放整齐的茶具,轻车熟路地给吴晴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在此之前,鹤大人便已询问过我相关事宜。当日,我手持精心准备的谱曲本前往北国宫廷,呈献给太后娘娘挑选曲目。待北国太后将谱曲本翻阅完毕后,她毫不犹豫地选定了《十面埋伏》这首曲子。对此选择,我着实感到颇为讶异,于是忍不住向太后请教缘由。然而,北国太后仅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此曲甚好,颇合时宜’。” “颇合时宜?”吴晴低声呢喃着,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显然对所谓的“颇合时宜”摸不着头脑,不晓得究竟对是什么样的颇合时宜的情景。 见吴晴喃喃自语的皱着眉,李琴无奈地摊开双手,摇头回应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吴晴心里也清楚,李琴也不可能知道什么。 “你晚上的彩排也要去吧。”吴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向李琴,然后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 “嗯,是啊。我会作为倒数第二个节目登场。”李琴微笑着回答道。 “倒数第二个?”吴晴挑了挑眉,心里暗自嘀咕。尽管他并没有看过具体的节目单,但对于那场名为“天外流星”的烟火表演有所耳闻,那可是整个晚会的重头戏,绝对称得上是真正的压轴好戏。 如此一来,把来自南国的琴师安排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之前演出,似乎有点不太合乎常理。吴晴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李琴似乎察觉到了吴晴的疑虑,连忙解释道:“确实是倒数第二个哦,我接到通知以后,还特意反复跟传话的公公确认过呢。而且,节目单其实早就已经制作好啦,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可以拿给你看看。” 说罢,李琴站起身来,从一旁的衣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递给吴晴。 接过节目单,吴晴仔细端详起来。果然,如李琴所言,她的古琴演奏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二个环节。看着手中的节目单,吴晴心中的疑惑并未完全消除,但他还是安慰李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得好好准备一番。这次机会难得,既能展示咱们南国高超的琴技,又可以让更多人领略到古琴之美。不过,想必你现在一定很紧张吧?” 李琴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虽说只是一次普通的表演,但毕竟意义非凡,我自然不敢怠慢。这几天啊,我都要抓紧时间多练习几遍,希望到时能发挥出最佳水平。但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多北国的王公大臣,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忐忑……而且我还是代表了整个南国。” 代表了整个南国,这才是压力最大的地方。 吴晴仔细地翻阅着手中的节目单,上面罗列着各种精彩纷呈的表演项目:从优雅灵动的舞蹈到令人惊叹不已的戏法,从韵味悠长的戏曲到绚丽多彩的烟花盛宴。而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中途将会升起五十盏孔明灯,每一盏都代表着太后五十岁寿辰的祝福与祈愿。当这些孔明灯随风飘远之后,压轴的\"天外流星\"盛大烟火秀将震撼上演,必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仅仅从这份节目单上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吴晴拥有过目不忘的卓越才能,她迅速记住了节目的全部内容后,便将节目单交还给了李琴。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李琴有些惊讶地问道。 吴晴微微一愣,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李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表示理解,接着说道:\"那让我送送你吧。\" 话音未落,她推动起轮椅上的吴晴,缓缓朝着门口离去。 李琴将吴晴推出了自己的院子。一旁的冷弃见状,也不知道是该去接手,还是不该去接手。所以就任由李琴将吴晴推出了使团。 出了使团后,吴晴与李琴道别,便看到腰间挎着宝刀、脸上挂着一丝猥琐笑容的陈瑞林站在不远处。 “大人,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了。”陈瑞林迎上前说道。 看着陈瑞林那猥琐的笑容,吴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隐藏着更为深层次的猥琐意味。他暗自心想:“这家伙每次都这么猥琐。” 吴晴假装心中有些不悦,:“有话直说吧,你这位家财万贯的大少爷兼京城要地的百户官,能否稍稍留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呢?” 嘴上虽如此调侃,实则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非常熟稔。 随后,陈瑞林领着吴晴来到一家馄饨摊前,点了三碗馄饨。吴晴见状,疑惑地问道:“你特意找我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请我吃这碗馄饨吗?赶快说,到底找我何事?” 陈瑞林嘿嘿一笑,露出一副狡黠的神情,回答道:“其实……我还没吃早饭呢。”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馄饨大口吃起来。 紧接着,陈瑞林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吴晴,并示意他先看一看。然后继续埋头享受美食,表示自己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是一份详细记载着如今负责重新组建谍报网的李密所作所为的文件。 表面上风平浪静,似乎找不出任何漏洞。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完美无缺,才让人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一切都太顺利了。”吴晴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嗯,的确太过顺利了些。”陈瑞林含糊地回应道,嘴巴里还嚼着尚未咽下的馄饨。 要知道,一个仅持有铜牌的京畿处密探,究竟是怎样在上京这样的北国重地、在钦天监的严密监视之下,成功完成谍报网的重建呢? 别说是区区一个铜牌密探了,即便是京畿处的四大千户在此种情形之下想要达成目标,恐怕也未必能够像李密这般顺遂吧。 出现这种状况,无非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李密乃是不世出的绝世奇才。但显而易见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解释——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表象背后,必定隐藏着某个神秘人物或者势力,正在精心策划着一场巨大的阴谋。简单点来说,就是这背后有个神仙。 “我看这个‘神仙’,怕是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陈瑞林言辞委婉地说道,而吴晴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见他手持汤勺轻轻搅动着碗中的馄饨,随后似笑非笑地嘟囔了一句:“谁晓得这碗馄饨里头会添加何种佐料呢。”语罢,便舀起一颗馄饨送入口中。待那馄饨下肚后,他接着慨叹道:“这局棋啊,真是愈发扑朔迷离、令人费解喽。” 话音未落,吴晴与陈瑞林竟不约而同地缄默不语起来,原来是迎面走来一名手拿雨伞、身着一袭白衣之人。 “哟呵,少司命难不成……也尚未用过早膳么?”陈瑞林见状,忍不住出言调侃道,“要不也给您来上一碗尝尝鲜?” 若是换做往常,少司命定会兴致勃勃地要上一碗大快朵颐一番。然而此刻的她却仿佛失去了味觉一般,面对食欲提不起丝毫兴趣。 “可曾查到线索?”吴晴轻声问道。 “宝亲王那边,我已经用尽各种方法,但还是一无所获。后天就是太后的五十大寿了……”少司命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在太后的寿辰宴会上爆发。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查明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吴晴突然话锋一转:“烟花查了吗?” “烟花?”少司命猛地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吴晴会突然提及烟花。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然后很快就明白了吴晴的意思。烟花在制作过程中也是使用火药作为燃料的,虽然与爆炸物所用的火药配比不同,但也存在一定的关联性。 少司命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如果有人故意在烟花中动手脚,那么在太后寿辰宴会上点燃烟花时,极有可能引发一场灾难性的爆炸。到时候,不仅会危及在场众人的生命安全,还会给皇室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然而仔细思考一番之后,少司命便觉得此事绝对不可能发生。随后转头对吴晴说:“要知道,大多数的烟花皆由工部直属的相关部门精心打造而成,其制作流程严密谨慎,任何一点信息都绝不可能外流。毕竟这里存在着极为严苛的管理体制。” 尽管少司命也调查过工部,无论是从流程,还是从制作工艺,工部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不仅如此。”少司命稍作思索后接着道:“工部对于配方和比例有着严格把控,特别是火药的用量更是有着明确的标准限制。倘若分量不足,那么烟花将难以正常绽放。因此通常情况下,当所有烟花均制作完成时,几乎不存在火药剩余的现象。退一步讲,即便真有剩余,也至少需要历经数年之久方能积攒到足以摧毁学宫地道的数量吧。” 不得不说少司命的分析的很对,看的出来是加以调查的。 但吴晴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注视着少司命问道:“那么‘天火流星’呢?这可是刚研制出来的。” 少司命闻听此言,突然间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是啊!“天火流星”乃是刚刚研发成功的新型烟火。此种烟火历经整整三载寒暑方才大功告成。在这漫长的研发过程中,曾经历无数次试验,耗费了海量火药;不仅如此,其配方亦未列入工部常规配比之中。故而,除非核心要员,否则无人知晓该烟花试验究竟耗用几何火药。 “我竟然疏忽至此!” 少司命喃喃自语一声,旋即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少司命离去之后,吴晴等三人也基本结束用餐,并把饭钱留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开。正当他们准备返回学宫之际,因为道路上来往行人众多,导致几辆送货的独轮车躲闪不及,其中一辆突然发生侧翻。而车上运载的那些坛子,有一个不慎滚落下来并摔得粉碎。随着一声脆响,破裂的坛子里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桐油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站在后方负责押送货物的管事怒不可遏,对着那个将车子弄翻的劳工破口大骂道:“你给我动作慢点!这些坛子可都是值钱货啊!你把它们打翻了,损失就从你们的工钱里面扣除!” 北国拥有漫长的海岸线,所以对于桐油这种物品的需求量相当大。毕竟桐油大多被用于涂刷船只,可以起到很好的防腐防水作用。 好在冷弃反应迅速,倒下的坛子,没有碰着吴晴。就是耽误了些许时间,等劳工将地上桐油弄干净,这才让街上的人流,重新走动起来。 看这推车的用量。这估计又是哪家的商船出海回来准备给船身做保养了。 第131章 看彩排 傍晚来临之际,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吴晴带领着一队人马,手持精美的请帖,秩序井然地抵达城门口。尽管曾经造访过北国的皇宫,但从未踏足过此地,此刻眼前壮丽的景象令吴晴不禁为之震撼。 北国皇宫的建筑气势恢宏,雄伟壮观,整体风格庄重古朴,独具特色。这些建筑规模宏大,布局严谨,错落有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装饰简洁大方,体现出北国人豁达豪爽的性格特点。 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吴晴面带微笑,与相熟的大臣们相互寒暄问候。众人穿过重重宫门,终于来到了各自指定的观赏区域。这些观赏区显然经过精心规划,依据正式活动当天的安排而划分。吴晴所处的区域乃是专为南国使团预留的,北国为了展现自身实力和诚意,特意将南国的区域设置成最佳观景区之一。 这个用于彩排和正式演出的场地位于皇城之内最大的广场之上。待到太后寿辰当日,晚宴结束之后,太后将会亲临此处,端坐于最佳的观景位置,悠然自得地欣赏一场场精彩纷呈的表演。 吴晴等人抵达时相对较早,此时现场仍处于布置阶段。尽管人数众多,但置身于如此宽阔的广场之中,仍然感觉人群有些稀疏。 由于广场面积辽阔,舞台特意被搭建得十分靠前,以确保太后能够清晰地看到和听到演出。 趁着几位姑娘四处观赏之际,吴晴注意到了正在忙碌布置的少司命。有时候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正当他凝视着少司命时,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目光交汇,竟朝着他们走来。 吴晴迅速扫视四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唯有具备如他一般专业素养之人方能洞察其中玄妙——此处布局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如何?”少司命轻声问道。 他的目光落在吴晴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询问。显然,这句“怎么样”所询问的正是关于他精心设计的安防布局,希望能从吴晴那里得到一些评价或意见。 吴晴心中明白少司命的意思,但他决定先假意审视一番四周环境后才回答道:“甚好。” 少司命微微一愣,似乎对这个简短而笼统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他脸上原本带着淡淡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 “师兄如此敷衍我。” 吴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在下不过是一介外臣罢了,岂敢随意评头论足。”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吴晴内心深处并非不愿发表意见,只是实在找不出可挑剔之处。只见两侧高楼上部署着强壮的弓弩手,他们手持的强弩威力惊人,足以与攻城时使用的武器相媲美。不仅如此,每层楼的夹层之间还隐藏着手弩手,形成了密集的防御网。而在周围,无数训练有素的暗卫悄然潜伏,时刻保持警觉。再加上庆典当天负责安保的禁卫军,这样的安防级别堪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有线索了吗?”吴晴问道。 少司命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即使聪明如他,也感到十分头疼。 “我已经仔细查阅过所有与‘天火流星’相关的实验资料以及火药库存情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这些火药都是从工部严格按程序领取的,经过了多方审核,即使将所有的火药加在一起,最多也只能摧毁学宫和地道而已。而且他们还需要投入精力去研发‘天火流星’,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火药可用。” 少司命的语气充满了无奈,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面对毫无头绪的案件。 吴晴听着少司命的陈述,眉头微微皱起。根据少司命提供的信息,如果从火药这条线索入手调查,那么宝亲王无疑成为了首要嫌疑对象。可是吴晴总觉得这事和宝亲王的关系并不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被夜色笼罩,变得越来越黑暗。少司命默默地转身离去,继续执行他的安全防卫任务。与此同时,受到邀请的各路王公贵族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场地。 远远地,宝亲王便望见了吴晴的身影。他微微颔首,表示问候后,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 与此同时,荣亲王正站在台下,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各种事务。只见北国的礼部官员们在他的号令下如蜜蜂般忙碌穿梭,甚至连先前负责迎接使团的北国礼部侍郎周超也身在其中。此时此刻,荣亲王仿佛掌握着无上权力一般,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然而,即便并非此次寿宴的总指挥官,荣亲王在北国亦堪称处于社会顶层的权贵人士之一。 没过多久,几位姑娘也结束了游览回到原地。尽管徐萍贵为南国郡主,但她此前从未踏足过北国的皇宫。这座宫殿仅仅是北国皇室庞大建筑群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众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北国皇宫的独特建筑风格,并尽情品味着北国特供的美酒佳肴和鲜美水果,一边耐心等待着精彩节目的上演。 戌时(晚上 7 点)刚至,只听得数声震耳欲聋的礼炮响起,彩排随之正式拉开帷幕。虽然名义上只是一场彩排,但其规模、形式以及严谨程度与正式演出相比毫无二致,可以说是完全按照正式演出的标准来执行的。每个环节都经过精心设计和安排,流程更是缜密细致、毫不含糊。因为对于这场彩排而言,它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预演,而是被当作真正的正式演出来看待。所有人全力以赴,力求将每一个细节做到尽善尽美,都是为了确保在太后观战的那一天能够呈现出最为精彩绝伦的表演,给太后带来无与伦比的观赏体验。 开场的几首戏曲表演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就连一向对戏曲不甚了解的吴晴也不禁跟着哼唱起来。 接下来登场的还有民间杂耍等节目,依次呈现在观众眼前。然而,对于这些表演,吴晴并无太多兴致。一来,大多数节目他早已司空见惯;二来,其中的诀窍他亦心知肚明。倒是那些姑娘们看得兴味盎然,全神贯注,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和欢笑之声。 两个时辰的欢乐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飞速流逝,转眼间便已临近结束时刻。此时此刻,终于轮到了李琴登台表演。 只见一群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的宫女缓缓走出,她们小心翼翼地将一架古色古香的古筝抬起。紧接着,身着华丽服饰的李琴翩然而至。待古筝摆放妥当后,她端坐于前,准备开始演奏。 《十面埋伏》本应属于琴曲中的武曲范畴,但其曲调刚柔相济,别具一番韵味。然而,将此曲用于寿辰宴会这样的场合,在吴晴的观念之中尚属首次。通常情况下,这类乐曲多由琵琶来演绎。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首本该由琵琶弹奏的曲子通过李琴手中的古筝呈现出来时,其效果竟然更为出色!她完美地展现出了武曲所特有的强烈氛围,并成功地调动起了全场观众的情绪。在这个充满喜悦与欢庆的寿辰盛宴上,乐曲气势磅礴、雄壮激昂;相较于之前吴晴在使团住所听到的版本,此番演绎更具氛围感,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而吴晴则沉浸于美妙的琴音之中时但突然间却感到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他转头看去,只见莫若正紧紧掐住他的胳膊,眼神闪烁不定。 莫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先狠狠地掐了一下吴晴,可随即又担心会弄痛吴晴,于是赶忙松开手。 然而这一切都被吴晴看在眼里,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并悄然伸出手拉住莫若刚刚掐过的地方。 两人的手指交织在一起,紧紧相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对方体内一般。 此时此刻,吴晴脸上满是宠溺之情,仿佛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一曲终了。莫若本想挣开吴晴的手,却没想到这手越拉越紧,让她的脸上充满了红晕。 而这时,象征着太后五十大寿的孔明灯被集体放飞。天空瞬间变得明亮。写满了对太后与北国祝福的孔明灯,飘向远方。 现在才是整个表演的高潮之处,大家都知道,“天火流星”即将出场。 虽然在两个时辰的节目中,烟花表演在每个节目后,都会有展示出来。但是这“天火流星”无疑才是最让人期待的。毕竟这是耗时三年才研制出的新烟火。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砰”声响起,备受期待、引人注目的烟花如火龙一般腾空而起,直冲向浩瀚无垠的天际。 就在它绚丽绽放的一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都被点亮了。那些五彩斑斓的火焰宛如一只只绝美动人的蝴蝶,在夜空中轻盈地翩翩起舞。 紧接着,它们又似一颗颗璀璨耀眼的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迸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绚烂光芒。随后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无数细小的“流星”从中分裂而出,形成更为微小的“流星”雨。这场面壮观无比,恍若一场华丽盛大的流星雨降临人间。 与其他普通烟火在空中绽放时有所不同,这种独特的烟花除了最初爆发的那一瞬间外,后续的部分则宛如打铁花般不断升腾又急速坠落。然而,它比传统的铁花技艺更加高超卓越,不仅高度更高,色彩也更加明艳夺目。 如此美妙绝伦、如画般的烟火盛宴,既像是对太后寿辰的崇高敬意,又恰似向北国致以最诚挚的礼赞。 且不说那些姑娘们如何欢呼雀跃,单说吴晴自己也是对眼前绚丽多彩、璀璨夺目的烟花称赞不已。 正当吴晴沉浸于欣赏那漫天如流星般滑落的美丽焰火时,突然间,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传入了他的耳际——滴答、滴答……仿佛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 难道是下雨了吗?吴晴暗自思忖道。 然而,这雨来得快去得更快,还没等“天火流星”表演结束,雨水便戛然而止。吴晴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但见天空依旧月明星稀,并无丝毫降雨的迹象;云层亦非即将降雨之态。不过,这场精彩绝伦的烟花实在太过引人入胜,以至于吴晴无暇顾及其他,很快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观赏之中。 此次烟花燃放持续时间较长,远胜于寻常烟花。待最后一朵烟花绽放殆尽,恰好已过子时(即深夜十二点整)。至此,这场盛大庆典圆满落下帷幕。 当人群逐渐散去之际,吴晴留意到荣亲王仍专注地用笔记录着些什么。平心而论,这场宴会着实令人惊叹不已,连吴晴都不禁对他的认真态度心生赞赏之情。原来这位荣亲王并非仅仅擅长生育之事,似乎还是具备一定才干。 向来不喜欢凑热闹的吴晴一直等到最后一刻,才与同行之人一同离去。就在即将踏出大门时,她偶遇了少司命。 见到少司命,吴晴自然免不了要调侃一番:“嘿!你这钦天监的少司命大人,怎么没算出来今天会下雨啊?”少司命先是一愣,随后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吴晴,回应道:“你在说些什么呀……哪里来的雨……” 吴晴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少司命是因为不好意思才不肯承认吗?他疑惑地看着对方, \"你就别嘴硬啦!刚才大家一起在里面观看彩排的时候,明明就下过雨了。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呢!\"吴晴语气坚定地说道。 然而,少司命却一脸认真地回应道:\"我并没有说谎呀,确实一滴雨也没有落下来。\" 这时的吴晴看到少司命这干干的地面,不禁皱起眉头。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不成?可是里面地面却是湿漉漉的……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当一回事,毕竟有时候下雨天也确实会这样,再说这种小雨,也确实无法预判到。 第132章 太后寿辰(上) 一路上,众人的脑海里仍不断浮现着昨晚那场烟火带来的震撼画面,心中满是期待。幸运的是,明天同一时间,这里将会举行另一场相同的彩排,意味着他们有机会再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景象。如果再加上寿宴当天,那么总共可以欣赏到三次这样的盛景。 次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区域,甚至连酒水瓜果都与昨日如出一辙。自然而然,表演节目也是毫无二致。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姑娘们观赏的兴致,她们依旧像昨天那样满心欢喜。 当李琴的演奏结束后,象征着太后五十大寿的孔明灯纷纷升上夜空,紧接着便是众人期盼已久的最美丽烟火——\"天火流星\"。正当人们沉浸在美好氛围之中时,吴晴伸出手,天空竟然再度下起雨来,而且时间点与昨日惊人地一致。 相较于昨日,今日的雨势稍大一些,但仍然不足以让人全身湿透。雨水滴落在地面上,只有一丝积水,倒是给这个热闹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清凉之感。 吴晴远远地就注意到了少司命今日同样站立于广场之中。 他凝视着少司命缓缓伸出手,仿佛正在触摸雨水带来的清凉之感。随后,他抬起头来,用与昨日吴晴一般无二的神情仰望天际。 吴晴心中了然:原来少司命亦对此深感好奇——为何在这不似降雨之天象下,却有雨水落下? 待夜幕降临,彩排结束之后,吴晴嘱咐冷弃护送诸位姑娘先行返回歇息之处。起初冷弃执意不肯,但当见到陈瑞林已现身宫外静候时,方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应承下来。 而吴晴,则独自留在皇城内等待少司命完成事务走出宫门。 待人都走后,陈瑞林小心翼翼地靠近吴晴,将嘴巴贴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轻轻诉说着什么。原来,他正在向吴晴汇报一些重要的情况。 没过多久,少司命就从皇城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吴晴站在那里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迅速走到了吴晴面前。 \"今日这场雨,几乎与昨日一样准时。\"吴晴语气轻柔地说道。 少司命点了点头,回应道:\"昨天你提到这件事后,我也特意去询问过其他人,他们的确都感受到了降雨。所以我今天专门来到这里观察一下,没想到真的又下起了雨。\" 吴晴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此刻的天色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但她并没有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自然界的变化常常让人难以捉摸,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呢。 “我查出了一些东西。”吴晴毫不拐弯抹角地对少司命说道。 “查到了什么?”少司命迫不及待地追问。 吴晴回答道:“我让陈瑞林去调查了一些事情,他刚跟我汇报过。”接着,她又瞄了一眼少司命,继续说道:“关于火药,其实还有另一种获取途径。” “是什么方法?”少司命赶紧问。 “购买!”吴晴吐出这两个字。 “购买?”少司命满脸狐疑,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这不可能!火药可是明令禁止买卖的……哪有可能买得到啊!” 然而,就在这时,少司命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你是说……烟花?”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看到少司命终于回过神来,吴晴开口道:“你总算是意识到了啊!陈瑞林调查发现,近年来每逢节日,总会有人大量采购烟花爆竹。我仔细算了一下,如果把所有火药提炼出来,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经过深入追查,原来是荣亲王府的人在大肆购买这些东西。而且,如果再加上这些火药,然后从制造‘天火流星’的火药里扣除一部分,那么就足以摧毁整条地道了。” 少司命静静地聆听完后,对吴晴道了一声谢,便赶忙离开。现在的他更需要时间。 将事情告诉完少司命后,吴晴便让陈瑞林推着自己离开。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吴晴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就被巧珍轻声唤醒。她手脚麻利地将那件吴晴总共也没穿过几次的华丽朝服取来,小心翼翼地替吴晴穿戴整齐。 此时,马车早已准备妥当,陈瑞林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车旁等待。今日的他身着一袭庄重的官服,这并非平日里所穿的京畿处飞鱼服,而是符合其品阶的正式礼服。毕竟,在北国太后的寿宴这样的重要场合,穿着京畿处的飞鱼服难免显得过于张扬夺目。 待吴晴登上马车后,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它首先驶向使团驻地,与其他成员会合。随后,这支队伍将一同作为北国的代表,踏入皇宫之门。 今天是北国太后寿辰。整个北国都处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中。 皇城外,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各位王公大臣们身着华丽的朝服,按照各自的品级秩序井然地站在皇城门口,每个人都带着精心准备的寿礼,脸上洋溢着恭敬和期待之情。 其中,南国使团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整齐划一地排成一列,队列前方高举着南国国旗,旗帜随风飘扬,彰显出国家的威严与荣耀。由于这次访问事关两国邦交,南国使团得到了特殊待遇,被安排在较为靠前的位置等待。 没过多久,皇城门口的安检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侍卫们仔细检查着每个进入者携带的物品,确保安全无虞。南国使团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人员进行安检。 进入北国皇宫后,眼前展现出一片宏伟壮观的景象。金碧辉煌的宫殿群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广阔的庭院内,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处处透露出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在这北国权力的核心所在地,南国使团成员们饶是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心中也不禁为之震撼。 在主事太监恭敬而严肃地引领下,南国使团成员们穿过一层层华丽的宫殿和廊道,最终被带到了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前。 这座大殿气势恢宏,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彰显着无尽的威严与尊贵饶是南国使团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但是在这大殿前自带的威严中,居然还都有了一丝敬畏之心。 就连一向没个正行的陈瑞林,居然也有些恭敬的感觉。 包括吴晴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他不禁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大殿之上。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整个大殿的布局、墙上的绘图以及那些纯金的装饰品,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关联,随意摆放,但实际上却蕴含着深意。它们相互呼应,共同构成了一个精妙的阵法。而这个阵法,再加上宫殿所处的方位,营造出一种令人心神不宁、心生恐惧的氛围。 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之下,恐怕即使是使团中那些心志坚定的人也会大汗淋漓,而那些心智不够稳定的人甚至可能会头晕目眩,昏倒在地。然而,当吴晴将目光转向北国的大臣们时,却发现他们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吴晴微微皱起眉头,嗅了嗅周围空气中的气息,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每一位北国的大臣身上都散发着一丝丝淡淡的薄荷清香。吴晴暗自揣测,这些大臣之所以能够免受阵法影响,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们每日上朝,对这里的一切已经非常熟悉;另一方面,则很有可能是他们随身携带了薄荷,以此来抵御心智被迷惑的风险。 这显然就是想要看到南国使团有人会在这个大殿之上直接晕厥过去,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啊! 吴晴当然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衣袖,原本是打算施展出自己最为擅长的银针渡穴之法,好帮助这些人缓解一下身体不适的状况。谁曾想,这一摸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整个袖子里面空空如也。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来,这里可是北国的皇宫内院,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把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那些尖锐锋利之物统统留在了学宫里。不仅如此,就连她坐着的轮椅以及手中拿着的折扇,也都被换成了再寻常不过的样式。 吴晴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事到如今,也只能另想他法了。于是乎, 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周围的诸位大臣们闲谈聊天起来。而趁着大家不备的时候,则不动声色地拿起手中的折扇,借着打招呼的动作,巧妙地敲打在那些南国使者们的后背上。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只是一种礼貌性的问候,但实际上,她却是在用折扇敲击对方身上的穴道,以此来确保他们能够保持头脑清醒、心神安宁。也在如此轻描淡写间化解了使团的一次潜在危机。 大约过去了一盏茶时分左右。一名御前小太监快步走来,轻声告知诸位大臣,让他们稍作准备,因为太后即将驾临此地。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高亢嘹亮的通报声:“太后驾到!”这声音响彻整个宫殿,余音绕梁不绝于耳。闻声,在场所有大臣纷纷跪地行礼,并齐声高呼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其声如洪钟大吕般震耳欲聋。 此时此刻,吴晴坐在轮椅之中,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从刚才那声高亢激昂的呼喊声中,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传话的太监竟然身负不俗的修为实力。 紧接着,在一群宫女和太监们的簇拥之下,太后面带威严、仪态端庄地缓缓步入殿内。她一边走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坐在轮椅上的吴晴身上,仿佛对他充满了好奇与关注之意。而太后所经之处,众大臣皆低头不敢仰视,以示敬畏之情。 最后,太后终于来到了大殿中央的高台上,在贴身太监的小心搀扶下落座。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未曾移开,一直紧盯着下方的吴晴,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落座之后的太后缓缓地收回了注视着吴晴的目光。她端坐着,挺直了背脊,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随后,她用那低沉而富有威严的嗓音说道:\"众爱卿平身。\" 随着这句话出口,朝堂之上的众人纷纷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对太后的敬重之意。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流程有序地进行着。在北国礼部官员的主持下,首先开始诵读北国太后的丰功伟绩。他们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太后的种种善行和伟大成就,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敬意与赞美。接着便是一连串呜呼哀哉的词汇,表达着对太后的生辰的庆祝之情。这些话语无非是强调北国有太后这样德高望重之人乃是上天庇佑,祝愿北国能够长治久安、千秋万代。 或许是因为南国使团在场,那些过于激进、暗示一统天下的词句并没有被提及。然而,这番冗长的诵读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吴晴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起初还能保持专注,但渐渐地,困意袭来,让他不禁打起了哈欠。尽管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眼皮还是越来越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合上。 在诵读完之后,一场盛大而庄重的献礼仪式便拉开了帷幕。只见王公贵族们身着华丽的服饰,面容庄严肃穆;六部官员们则整齐地列成一排,手持珍贵的礼品;而来自其他各州府的官员们也纷纷献上了别具特色的贺礼。 对于北国的各大官员来说,这无疑是他们最为看重的时刻。他们心怀期待,迫切希望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能够得到太后的青睐与赞赏。因为这不仅关乎个人的颜面,更关系到未来仕途的发展。所以,每个官员都竭尽全力,力求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第133章 太后寿辰(中)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一连串冗长繁琐的宫廷礼仪后,终于盼来了用膳的时候。 吴晴对这样的午饭实在提不起兴趣:几碟小菜、一壶酒、两三道精心烹制的肉食和蔬菜,再加上一盘应季水果——这便是北国皇宫里标准的午餐配置。其实不光是北国如此,无论南国还是北国,宫里的饮食都是这般讲究细致。午餐通常只是按部就班地供应标准菜式,真正丰盛豪华的宴席要等到晚上才会开场。 尽管追求精致华美乃是皇室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并非每个人都会心悦诚服。吴晴恰好就是其中一个异类。他自小受到过严格全面的礼仪教养训练,可以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类宴会场合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此情有独钟。至于他为何会心生厌恶,理由倒也十分直白单纯:根本吃不饱啊! 在用餐的时候,吴晴总觉得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正从某个方向投来,而且目标似乎就是自己。他凭着直觉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北国太后身上。虽然对方只是偶尔向这边看上一眼,但那种审视的意味却让人无法忽视。 午餐结束后,北国方面特意安排了一段休息时间,并开放了御花园供众人游玩观赏。面对这样难得的机会,几乎没有哪个官员愿意前往指定的休息室小憩片刻,毕竟日常随时都可以休息,但能够踏入御花园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寿辰这个特殊原因,许多官员可能一生都无缘踏足此地,更别说尽情领略这满园的美景了。至于莫若和徐萍这些女性眷属,则另有专门的活动区域与她们相匹配。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比如陈瑞林就有些吃不消了。跟吴晴打过招呼后,他便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去休息了。毕竟身为天下首富之子,什么奇珍异草他没见识过?更何况陈瑞林本身对风花雪月之事并不感兴趣。 没了陈瑞林在身边,但是安静了许多,也不用担心吴晴的安危,毕竟很少比北国皇宫更安全的地方。 吴晴让小太监推着自己的轮椅,找到一处风景幽美且对着湖面的地方。他目视远方,眼神中有些空洞,看似在放空自己,实际上是思考着问题。 他在想北国皇室的问题,这也是京畿处情报不多的地方。 世人皆知,北国皇帝陛下体弱多病。政权一直都掌握在太后手里。可是太后五十大寿的日子里。也没见北国的皇帝陛下露面,这似乎让人很是意外。而且除了北国少数王公贵族之外,几乎很少有人见过这位皇帝陛下。不知道晚上的宴会和演出,这位皇帝陛下会不会参与。 突然间,一阵轻柔而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际,打破了吴晴沉浸于思索中的宁静氛围。凭借敏锐的听觉,吴晴能够判断出来人似乎有些年纪。 吴晴转动着轮椅,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渐渐地,一个身影清晰可见——原来是北国的太后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外臣拜见太后!恭祝您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吴晴连忙施礼问候道。 太后微笑着示意他不必多礼,并吩咐身旁的宫女将携带的食盒放置于桌案之上,然后取出其中精心制作的糕点。 “今日午膳时,见你吃得甚少,想必是饭菜不甚合口。所以特意嘱咐御厨房准备了一些你们南国的特色糕点,你尝尝。”太后温和地说道。 吴晴听闻此言,不禁一愣,稍作迟疑后方才回过神来,急忙道谢:“多谢太后关怀备至!” 待太后遣散周围侍从后,她在吴晴对面的椅子上安然坐下。 “吴卿家,哀家还要好好谢谢你,为我北国屡破悬案。” 吴晴赶忙拱手。 “外臣惶恐。” 太后摆摆手。 “不用多礼。” 太后看向远方说道:“记得哀家问过你,北国与南国比如何。你说你不知。那今天哀家换个问题问你。” 听闻太后此言。吴晴顿感头疼。 “哀家南下,吴卿家看有几成把握。” 太后面色平静,但是这与生俱来的威严感就忽然间扑面而来。这个问题问南国的使臣,吴晴一时间不知何意。但是他仍然面不改色道:“一成也没有。” “为何?”太后冷冷的看着吴晴。 “北国不思战,且还有倭国在沿海虎视眈眈。必危。而南国多好战,常年对抗西蛮。必殆。但是好在太后老成持国,我国陛下又以和为贵。恰好平衡了两端。” 吴晴话音刚落,便将目光投向太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然而,太后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微微一笑,示意吴晴先品尝一下桌上的糕点。 吴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拾起其中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她轻轻咀嚼着,试图品味其中的滋味,但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 “味道如何?”太后终于开口问道,声音温和而带着些许好奇。 吴晴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糕点的味道感到困惑。他犹豫片刻后,回答道:“回太后,外臣……不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追问道:“不知?这是何意?” 吴晴连忙躬身施礼,解释道:“确实不知,外臣今日得以面见太后,内心本就惶恐不安。在回答太后问题时,更是战战兢兢,生怕有所冒犯。因此,此刻外臣实在难以分辨这糕点的味道究竟如何。” 太后嘴角轻扬,流露出一丝和蔼可亲、充满慈爱的笑容。 “也许是我过于多虑了,这样显得有些失态,毕竟此情此景并不适宜如此举动。你安心歇息即可,我已有所安排,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差遣他们便是。”话音刚落,太后缓缓站起身子。 原本立于一侧的侍从们训练有素地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 “微臣多谢太后恩赐。”吴晴谢恩后,太后便转身离去。殿内仅剩下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显然是特意留下来听从吴晴差遣的。 吴晴苦思冥想仍不得其解,为何太后会对自己这般关照?既然无从知晓答案,索性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念头一转,他再次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嗯,这点心口感的确相当出色,但似乎稍稍有点甜腻过头了。吴晴轻轻摆了摆手,一直侍立在旁的小太监见状立即趋身上前,躬身问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给我沏一壶茶来,要铁观音。” 太后回到宫殿,屏退众人,李琴从里屋出来,拜见太后。原本应该在演员休息处待着的李琴竟然在太后的宫殿中,手里还拿着一盘点心,正在吃着。 “如何?” 太后问道。 这自然是闻的点心的味道。 李琴说道:“很久没吃到了。还是以前的味道。特别好吃。” 太后拿起一块,送入嘴中,嚼了两下,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入口中,应是用茶将点心送了下去。然后说道:“许久不下厨了。手生了,糖放多了,有点甜了。” 李琴将糕点放下。 “我也是沾了他的光,否则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尝到太后的手艺。” 太后笑道:“你这丫头,还如之前那般嘴甜。” 李琴忙给太后揉揉肩。 “我嘴甜也是因为吃了太后亲自做的糕点。” 太后呵呵的笑道。 就在这时有人来向太后汇报。 太后微微抬眉,语气平静地问道:“他可曾提出什么要求?” 来人双膝跪地,低头躬身,态度恭谨地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吴大人仅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并无其他需求。” “哦?”太后追问一句,“那糕点如何?他可有逐一品尝?”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急切之意,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不过庆幸的是,跪在地上回话的太监并未觉察到异样。 太后定了定神,恢复往日端庄仪态,继续追问道:“吴大人对那些糕点是否满意?可有特别喜欢的口味?” 太监如实禀报:“启禀太后娘娘,吴大人将每种糕点都一一尝过,且......皆已吃光。” 听闻此言,太后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缓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轻轻挥动右手,示意太监退下。 待太监离去后,太后独坐在椅上,心情愉悦。今日的她格外高兴,仿佛已经许久未有这般畅快淋漓的心境了。 相比之下,吴晴显得格外悠然自得,但少司命却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今日的午宴也未能出席。 少司命和凤字营统领宁夏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对外事务,一个掌管宫内事宜,两人配合默契,将整个皇宫掌控得严丝合缝、水泄不通。 然而,在紧密布局防线的同时,少司命心中仍在暗自盘算着火药一事。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心头,让他总觉得今日会有事情发生。而且,无论如何,今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为此,他将工作的重点完全集中在了今晚演出地点的防御布置上。这段时间以来,从舞台的搭建,到周边区域的严密监控,每一个环节都由少司命亲自把关,不敢有丝毫懈怠,只为做到万无一失。 经过一上午的辛勤忙碌,少司命终于得以稍作歇息。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太后刚刚差人送来的食盒。打开盖子,拿起里面精致的点心品尝起来。才咬了两口,那独特的味道就让他感到似曾相识,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继续享受这美味佳肴。 还未等少司命吃上几口,一名下属匆匆赶来禀报:“大人,有人送酒到此。” “送酒?”少司命不禁皱起眉头,他并未听闻此处需要送酒前来。于是追问一句:“究竟是何人送来的?” 那名下属恭敬地答道:“回禀大人,乃是荣亲王派人送来的美酒佳酿,并手持着他老人家的令牌,表示这些酒是特意为今晚的表演准备的饮品。此外,还有从御茶膳房精挑细选的糕点和水果一同送达。” 听到“荣亲王”三字,少司命虽心中略感疑惑,但并无过多惊异之色。毕竟,荣亲王作为此次晚宴的总策划者,安排一些饮食细节亦属情理之中。 然而,眼下送酒水和食物的人已经被钦天监的人拦下,不过他们同样持有荣亲王的令牌,一时间两边的人有些僵持不下。 下属请示道:“大人,如今该如何处置呢?” 少司命轻轻将食盒盖子合上,站起身来,迈步向前。边走边吩咐道:“随我前去查看一番。” 走出几步后,他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叮嘱其余手下:“记住,任何人不得偷吃我食盒中的糕点!”言罢,才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少司命来到广场上的正门口。 为了安保的需要,少司命暂时将演出广场的所有出入口都封了。只留下这一处正门,进出都要凭借腰牌,同时搜身。 现在广场的正门,挤满了人。 奉荣亲王命送酒水的都挑着担子在门口等候。 而钦天监的人夜守在城门口。个个都将手按在了腰刀上,以便快速做出反应。 见少司命到来,奉荣亲王命令前来送酒的阵容里,连忙跑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荣亲王的金牌,嘴里喊着少司命。 少司命闻声望去,来人他见过,确实是荣亲王府的管家。 少司命走了过去。 “你们为何来送酒水。本官怎么事先没得到通知。” 那管家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说道:“大人您日理万机,这酒水本来前几日就已经送来了。这您是知道的。但是这不两天的彩排,我家王爷用的都是这里的酒水,这不今晚来的人更多。我家王爷怕酒水不够,这才让我们送些来,顺便补充一些新鲜的水果。” 说罢那管家将荣亲王的令牌递给少司命。然后又掏出一张纸也递给少司命。 “给,大人,这是清单。” 这管家一脸的谄媚,让少司命有些厌恶。 少司命接过清单看了一眼,又对比了下货物。然后对着手下说道:“给我仔细查。” 第134章 太后寿辰(下) 伴着少司命清脆而严肃地命令声:“仔细检查!”钦天监的属下们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走上前去,开始执行任务。 他们动作娴熟且利落,迅速打开了所有盛酒的坛子。刹那间,浓郁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股香气所笼罩。紧接着,钦天监的人从每个酒坛中分别打出一些样品,并首先使用银针进行试探。当看到银针并未发生任何变化时,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这些人亲自品尝了一下酒液,确认无误后,便将每一坛酒和取出的样品进行编号,确保两者能够准确对应。 完成对酒水的检验工作并确定其无毒害后,钦天监的人员以相同的方法随机抽取样本,对一同带来的水果也进行了检测,并留存下相应的样品。不仅如此,他们还对即将进入送餐区域的人们展开全面细致的搜身检查,甚至连搬运酒水所用的扁担也不曾遗漏。 “大人,您这边已经检查完毕了。那么,我是否可以将这些物品送入府内了呢?”荣亲王府的管家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来,向眼前的人请示道。 正在此时,少司命一阵清亮的嗓音传来:“小杨。” 紧接着,一个身佩腰刀、身着钦天监官服的年轻官员快步走到了少司命跟前。 “大人,有何指示?”小杨恭敬地向少司命行了个礼,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着少司命进一步的命令。 少司命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眼前的队伍,开口说道:“你带领一队人手,护送他们进入去。待将东西安全送达库房之后,留下两名士兵负责看守。其他人员,则要确保将他们送出,但切记只能走库房至正门这条路线,不得让他们偏离半步,哪怕是去茅房也不允许。” 小杨高声应道:“遵命!”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召集起一队军纪严明的士兵,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这群训练有素的军人谨遵少司命的指令,迅速而有序地展开行动。 那管家再次对少司命恭敬施礼,然后带着人,跟随那队士兵进入。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少司命又对着表演的舞台进行检查。检查完之后,晚上进行表演的人也都纷纷进场,在大门口,排队进行检查,进入场地之后,除非表演结束,否则都不能再出去。 荣亲王也来到了现场,毕竟他是总策划人,负责人。整个场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当然随着大量的人员进入,场内的安保工作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好在这种紧张只是一时间,少司命准备的足够充足。只是这样一来舞台布置与现场布置的人手就有些紧张。 荣亲王大驾光临,少司命岂有不去迎接之理?毕竟,若无她在场,又有谁敢承担为荣亲王进行安检这一重任呢? 通常而言,荣亲王身份尊崇,其安检程序自当与众不同:需先行入场,再于特定房间内接受检查。 少司命上前施礼,恭声道:\"拜见荣亲王!\" 荣亲王面带微笑,态度和蔼可亲地回应着少司命。并主动张开双臂,朝左右两边伸展开来。他如此举动,显然是想表明无需他人为难,可以直接开始安检流程。 荣亲王这般主动,但是让少司命没有想到,不过也避免了少司命及其属下可能会感到尴尬。毕竟,面对这样尊贵的人物,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误会或麻烦。 少司命见状,连忙拱手致谢道:\"多谢荣亲王理解。\" 话音刚落,少司命手臂一挥,立刻有两位高级军官快步上前,他们神情严肃、动作谨慎,一丝不苟地开始对荣亲王进行全面细致的搜身检查。 \"少司命不必客气,咱们皆是为国效力,何来麻烦一说?\"荣亲王笑着宽慰道。 在配合完安检之后,荣亲王便在少司命的陪同下。带着人开始布置现场。 说是陪同。其实少司命也是在暗中盯着荣亲王的每一个布置。方便自己掌握现场的每一个细节。毕竟打心底,少司命没有放松对北国这两位亲王的怀疑。 随着荣亲王的一声声指令发出,他身旁的人如潮水般退去,执行着各种任务。然而,尽管如此忙碌,但整个部署计划仅仅完成了一半,此时此刻,荣亲王不禁感到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少司命身上,语气诚恳地说道:\"少司命大人啊,您应该也看到了吧?眼下我这里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人手方面实在有些吃紧呢。不知道少司命大人能否从钦天监调拨一些军士过来支援一下呢?\" 少司命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心中明白,今日这场庆典至关重要,钦天监已经将能够回调的人员全部召回。不仅在场内精心布置了防线,就连场外的各个关键位置也安排了重兵把守。毕竟在当前局势下,她对上京府的兵丁并不是十分信任。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少司命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手上确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够随意调遣了。他微微叹息一声,目光转向荣亲王,轻声说道:“王爷,恕我直言,我手底下的人早已部署到各个关键位置执行安全保卫任务,实在难以抽调出更多人力前来支援您啊。” 荣亲王听后,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他皱着眉头回应道:“哎,这可如何是好?前两日的彩排之时,由于我身边人手不足,便临时调用了一些杂役帮忙,却没料到今日这些杂役竟然一个都不见踪影。若是因为此事而耽搁了大典的进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的确如此,回想起来,前两天的彩排现场,安检工作远不如今天这般严密谨慎。当时荣亲王迫不得已,只能临时征用那些运送货物的杂役帮忙。然而今天是正式的场合,那些杂役很不入不得场。这一下就导致荣亲王一时之间陷入了人手短缺的困境。 话音未落,荣亲王忽然看到这自家管家带着自家的仆人,在钦天监的人看护下,正往门口离开。 \"等一下。\"荣亲王高声喊住了正准备外出的队伍。 那管家和一众仆人听到声音,立刻转身朝着荣亲王走来,纷纷躬身施礼,向自家主子请安问好。 荣亲王看着眼前的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少司命,开口解释道:\"少司命啊,这位是我府中的管家。我派他们前来,是为了给宴会补充一些前两日耗尽的酒水。只是不知......他们这会儿怎么......\" 少司命微微躬身后退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回王爷,他们已经完成了送酒任务。属下正打算安排手下人带他们出去。\" 荣亲王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事情经过。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对少司命提议道:\"正好此刻本王身边人手不足。李管家这些人嘛,我用着还挺顺手的。要不这样,少司命,你就把他们留下吧,也好供我差遣。反正他们都已通过安检,况且又是我府邸之人,我自是知根知底。如此一来,也无需再另行调配人手,以免误了大典之事。否则,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延误了大典进程,本王可承担不起这份罪责啊!\" 荣亲王深知自己肩负重任,绝不能有丝毫闪失。而同样身负使命的少司命,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稍作思考之后,少司命权衡利弊,最终决定答应荣亲王的请求。毕竟,确保大典顺利进行才是重中之重。 少司命让人拿来了一些红色的布条,系在李管家他们的手臂上。 这是少司命的安排。红色代表就是只能出现在广场或者是其他的区域。每个布条都有特殊的记号。几乎无法仿制。不同颜色的布条则可以出现在不同的区域。这样方便管理。也减少了风险。 在李管家等人谢过自家王爷,谢过少司命之后,便在荣亲王的安排下,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荣亲王也在巡视了一圈后,来到能俯视整个广场的位置,仔细的看着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少司命观察着眼前的情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于是,她向荣亲王微微躬身行礼后,转身前往自己负责的几处防御地点进行检查。 时光悄然流逝,天空逐渐被夜色笼罩。此刻,广场上的各项布置工作已趋近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对那些鲜花和灯笼的摆放位置进行微调,以确保它们呈现出极致对称之美。用现代的说法来形容,这其实就是一种追求轴对称图形的完美主义表现,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强迫症吧。 距离大典开始仅剩下一个时辰之际,众多官员纷纷入场。必须承认,少司命对于此次大典的筹划与安排相当出色。官员们进入场地时,无需再像以往那样接受繁琐的安检程序;只需经过简单的搜身检查即可。之所以如此便捷高效,原因在于皇宫大门此时已然敞开,允许百官直接经由御花园进入场内。这样一来,既避免了逐个安检所带来的不便,又能保证安全无虞——毕竟这些官员在入宫前均已通过更为严密的安检流程。 少司命此刻正站在整个广场的至高点,并非寻常的看台上,而是那的屋顶之上。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周围的局势,仔细审视着每一处的布防细节。 只见广场的城墙上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手持弓箭的禁军士兵,他们犹如钢铁长城般坚不可摧;而在暗处,则隐藏着手弩和攻城弩等重型武器,已然形成了严密的交叉火力网。太后身旁紧跟着凤字营这支精锐之师,其中不仅有凤字营统领宁夏亲自坐镇,更有少司命本人贴身护卫,如此强大的安保力量,想必安全性定然能够得到充分保障。 然而,今日少司命的巡查重心依旧放在火药一事上。为此,他深入到地下的暗河甬道以及贯穿皇宫、途经广场的下水管道进行探查。一番彻查后并未发现异常,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特地留下数支小队驻守于此,以备不时之需。 在确认掌控住所有情况之后,少司命那颗一直高悬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不过,他的警觉并未因此有丝毫松懈,反而愈发凝重起来。 随着天色慢慢变暗,进去广场的百官也逐渐增多。今天的人是最多的。昨天和前天的彩排。虽然也来人不少,但也只是选择性的邀请了些人来。而今天在上京城的官员几乎都来了。甚至有的要离京办事的,也故意晚几天再去。就是为了给太后贺寿。 少司命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加上荣亲王和礼部官员的沟通与协调。人虽然多。但是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进行。 尽管现场人头攒动,但拥有九级实力的少司命敏锐异常,即使在众多纷杂的脚步声中,依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轮椅推动时所发出的独特声响。 少司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莫若正推着吴晴缓缓走来,而萍郡主则紧跟其后,三人一路有说有笑,气氛融洽。见到此景,少司命脸上露出微笑,并主动向他们挥手示意,表示欢迎。 然而,当吴晴注意到少司命时,却不禁微微皱眉。他略带责备地对少司命说道:“我说少司命啊,你也未免太过尽职尽责了吧!就连那地下河与各处相连通的地方,你竟然也要亲历亲为。”显然,吴晴口中所谓的“地下河与各处连通的地方”其实是一种委婉说法,真正意思是少司命亲自钻入了肮脏不堪的下水道。 面对吴晴的质问,少司命好奇地反问道:“哦?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吴晴压低声音回应道:“快去洗个澡,换换衣裳吧,浑身都散发着臭味了。”虽说这话带有几分调侃意味,但不可否认也是实情。 就在此时,陆续又有许多官员上前与少司命寒暄问候。好在他们并没有听清两人之间的对话,否则场面恐怕会有些尴尬。 直到吴晴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许久之后,少司命这才轻轻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来,将鼻子凑近自己的身体,仔细地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息,但却难以分辨究竟是什么味道。他喃喃自语道:“臭吗?” 第135章 精彩的演出(上) 夜幕完全降临,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大地。而此时,场地上所有象征着喜庆与吉祥的灯笼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齐齐绽放出明亮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场地照得宛如白昼。这璀璨夺目的光辉,使得原本有些昏暗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 北国太后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服饰,衣袂飘飘,上面镶嵌着无数颗珍贵的宝石和珍珠,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在仪仗队的严密护卫以及贴身侍女的小心搀扶之下,她慢慢地走向看台的最高位。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庄重、威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脚下颤抖。 当太后抵达高位时,在场的众多大臣们纷纷双膝跪地,高声呼喊:\"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充满了对太后的敬畏之情。 \"众卿家平身吧。\" 太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可闻,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轻声说道。众人听得真切,赶忙站起身来,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太后的指示。 尽管太后本人并不精通武艺,但她身旁有着像少司命和宁夏这样身怀绝技的高手。这些高手运用内力,将太后的声音传递到全场每一个角落,确保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她所言。这种传音之术,无疑增添了太后的威严感。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感染气氛。 “诸位臣工,切莫如此拘谨!”高台之上,太后 微微抬手,笑着说道:“尔等皆乃我北国之股肱栋梁、社稷之臣,一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日在此相聚,正值哀家生辰之际,特将众位爱卿召集一堂。此乃难得之机缘,亦因如此,哀家欲向诸卿道一声谢。” 语罢,太后起身离座,缓缓踱步至高台中央,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满是忠臣良将。 她继续说道:“我北国能有如今这繁荣昌盛之景况,实赖诸君之功。上苍保佑我北国,降下诸多贤才,助朕治理天下。”言毕, 太后深鞠一躬,表示对众臣子的感激与敬意。 群臣见状,急忙跪地叩拜,齐声道:“微臣惶恐,此乃微臣等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太后洪福齐天,恩泽万民,方能成就这太平盛世。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时间,宫殿内气氛肃穆而庄重,众人心中都涌起一股豪情壮志。整个广场的气氛都被点燃。 听着北国太后的这番言论,吴晴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但又不好当面表露出来,于是便用手掩住嘴巴,压低声音在莫若耳畔轻声细语道:“这太后啊,收买人心、营造氛围的本事还真是不赖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与调侃。 莫若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急忙环视四周,然后对吴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嗓音警告道:“嘘!小声点,这里可是北国,若是被旁人听到,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啊!搞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吴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放心吧,我说话声音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有人听见呢?”然而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萍郡主突然轻咳了两声,似乎是有意提醒他们注意言行举止。 紧接着,萍郡主微笑着开口说道:“嗯,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哦。”她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吴晴和莫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这番倒是让莫若有些不好意思。 随着几声礼炮的轰鸣,宴会正式开始。 尽管前两天已经看过了彩排,但是今天这种正式且隆重的场合,再次观看,仍然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一旁的不远处,还有北国太后一同观礼。 与彩排不同的还有吴晴面前这一桌美味佳肴。而前两天的彩排只有些水果。今天的晚膳也在这里直接享用。 吴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日子里,他始终未能寻得那位传闻中体弱多病的北国皇帝的身影。难道说,外界盛传的北国太后企图夺权、废掉现任皇帝之事竟是属实?怀揣着满心狐疑,吴晴将视线投向了坐在太后左 边下位的宝亲王身上。 此刻,宝亲王正满怀崇敬之情,恭敬地向太后敬着酒。接着,他又把目光移到了位于太后右边下位的荣亲王处。然而,那个位置竟然空无一人。看来,荣亲王身为此次盛宴的主事者,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幕后忙碌地操持各项事务。 吴晴的目光自然也就看向了后台的方向。 从这里自然是看不到后台的。只能看到在后台忙碌的少司命。 开场之后少司命反而没有那么忙,反而荣亲王一直在后台与前台奔波,协调着各项事宜。 原本吴晴只是看一下荣亲王的位置。可是下一刻,吴晴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那天在集市上运送桐油的人,正在低头俯身和荣亲王说着什么。 正当他疑惑之时,熟悉的脚步传来。 吴晴头也不回的说道:“你速度挺快,刚刚不是还在后台附近。” 少司命的声音响起:“速度可是我的优势!”吴晴心里暗自嘀咕着,怎么听都觉得少司命这话有点儿像是在自我吹嘘呢,但仔细一想,似乎又确实如此。 “你大老远跑过来找我,总不会只是单纯地想要显摆一下你的轻功吧?” 少司命微微一笑,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坐在旁边正埋头大吃的陈瑞林,随后转头对吴晴轻声说道:“若单论轻功造诣,我恐怕还真不如你身旁这位呢。我就是渴了来讨杯酒水喝。” 吴晴听闻此言,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轻轻斟满一杯,然后将酒杯递到少司命面前。少司命也不客气,接过酒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吴晴说道:“这酒和昨天的味道不太一样。” 少司命放下酒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一样,荣亲王下午刚让人送来的。虽然口味不一样。但是品质不错。” 吴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个和荣亲王说话的人是谁。” 吴晴指了指正在躬身在荣亲王耳边说话的人。 少司命顺着吴晴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说道:“哦,这是荣亲王府的李管家,这酒就是他下午带人送来的。” “他送来的?” 吴晴的话语里有了一丝疑问。 “怎么了?”少司命问道。 吴晴并没有立刻回应少司命的疑问,反而继续追问:“这位荣亲王旗下产业繁多,不知道是否涉足船运业务呢?”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司命,似乎期待着一个答案。 少司命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微微一愣后答道:“据我所知,荣亲王的确拥有庞大的产业帝国,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田地、古董之类的资产。关于船运方面,我倒是从未听闻过。” 听到这里,吴晴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轻声喃喃自语道:“既然没有船运业务,那又为何要购买这么多的桐油呢?”声音虽低,却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恰在此时,一朵绚丽的礼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少司命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吴晴说了些什么,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然而,吴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他的视线被那刚刚冲入云霄的礼花吸引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出神与沉思。仿佛那璀璨夺目的烟花背后隐藏着某种深意,让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片刻之后吴晴回过神来问道:“你说是这个荣亲王的管家前来送酒的?” “正是!有何不妥?”少司命问道。 “可曾查验。” “这是自然。” 当下少司命就将如何查验,又将荣亲王人手不足,又巧遇见了李管家一事说了出来。 “这么巧?”吴晴始终觉得事情太巧了。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漏想了什么。 就在这时,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翅羹。 陈瑞林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鲜美香气。他瞪大眼睛盯着眼前那大碗的鱼翅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口。然而,当他拿起勺子舀下去时,却惊讶地发现只挖到了碗底。 原来,这道鱼翅羹需要加热后才能品尝出最佳口感。这一大碗看似满满当当,实际上只有一半是真正的鱼翅羹,另一半则放置在烛火旁保持温度。由于外表无法分辨,不了解情况的人会误以为整碗都是鱼翅羹。 陈瑞林满脸不高兴地对着少司命嘟囔着:“嘿,我说少司命啊,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哈!这么一小碗鱼翅羹哪里够吃呀?而且还这么美味!”玩笑似的语气似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少司命看着陈瑞林的举动,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可是堂堂陈家的人呢,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品尝过?这小小的一碗鱼翅羹,又怎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呢?” 吴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么送来的那些酒水坛子,可以探测一下深度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测酒坛深度?为何?”少司命和一旁的陈瑞林皆是一脸懵的看着吴晴。 吴晴嘴里嘟囔着:“荣亲王,李管家,桐油,送酒水。” 少司命说道:“怎么了?什么桐油,你在说什么。” 吴晴一下子找到那个将所有事情串联的关键。 “快带我去,这些酒坛存放的地方。” 吴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少司命见状,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毫不犹豫的就推着吴晴准备出发。陈瑞林也迅速站起身来,紧紧跟随着两人。 \"瑞林!\"吴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呼唤陈瑞林。\"你不要跟着我们过去,留在这里。一旦发生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护送莫若和萍郡主安全撤离。务必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 陈瑞林用力地点头。 此时,莫若和萍郡主也察觉到气氛的紧张变化。尽管周围充斥着喧闹的表演和绚烂的礼花,但刚才吴晴对陈瑞林说的那番话,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吴晴没有多余的时间详细解释,只是匆匆对莫若说了一句:\"别担心。\"便被少司命催促着快步离去。 一路上,少司命忍不住追问:\"你究竟在怀疑什么?为何如此匆忙焦急?难道是酒水出现了问题吗?\" “不是酒水有问题,而是装酒水的坛子有问题。” “坛子?” 少司命更加不明白这装酒水的坛子能有什么问题。 趁着少司命推着吴晴去存放酒水的屋子的路上,吴晴详细的解释给少司命听。 “咱俩吃馄饨那天,你先走了,后来的那条街上,我看到一群人正忙碌地搬运着大量的桐油。其中一个人似乎有些粗心大意,差点把装满桐油的坛子摔破,引得领头的人大发雷霆,狠狠地责骂了他一顿。那时的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或许是某个船运大户购买来修缮船只所用。然而,就在刚才,你提到了荣亲王府的管家,而那位管事之人正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个人。你还告诉我,荣亲王府并没有从事船运业务。那么,他们购买如此多的桐油究竟意欲何为呢? 众所周知,桐油的用途无外乎两个:一是用于防水,二是用作助燃剂。尽管目前我尚不清楚这些桐油具体会派上什么用场,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很有可能已经被成功运进了场内!而能够实现这种运输方式的途径唯有与酒水一同送入,恰巧负责运送酒水的正是那个李管家及其手下。更巧合的是,李管家等人恰好在此时被荣亲王撞见,并被挽留了下来。 少司命,你难道真的相信世界上会有这般凑巧之事吗?” 吴晴这番话一出,少司命才恍然大悟。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存放酒水的屋子。 第136章 精彩的演出(中) 两人来到向存放酒水的房间,远远地便瞧见两名看守在门口笔直地站着。一见少司命到来,那两人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把门打开!\"少司命面沉似水,语气冰冷,简单明了地下达指令。 两名手下不敢怠慢,赶忙走到门前,一人轻轻推开门扇,另一人则恭敬地立于一旁,等待少司命入内。 房门缓缓开启,一股混杂着酒香和尘土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少司命迈步踏进房内,环顾四周,只见原本应该摆满美酒佳酿的架子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寥寥数坛酒水还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荣亲王府送来的酒,就只剩这么点儿了?\"少司命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与疑惑。 其中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大人的话,确实如此。大部分酒水都已被搬走了。听前方的大人们说,他们饮酒作乐时甚是豪迈,开怀畅饮之下,自然需要大量酒水供应。这几坛还是他们没来得及搬走的。 少司命眼神一凝,体内真气瞬间涌动,手掌一挥,数道雄浑的内力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只听“砰砰砰”几声脆响,剩下的几坛酒眨眼间便被击得粉碎。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与桐油那独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开来。 桐油和酒水混杂着从破裂的酒坛中流淌而出,形成一滩污浊的液体。 “果然其中另有乾坤!”少司命暗自思忖道。 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这些酒坛竟是特制而成,内部设有一层精巧的隔板。上层盛放美酒,下层则暗藏桐油。正因如此,午后少司命派遣的手下才未能察觉异样,毕竟表面看来,这些确系上等佳酿,无人会料到酒坛之中竟还别有洞天。 “此地定要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擅入!若有前来取酒者,即刻拿下!”少司命面色凝重地对两名属下吩咐道。 尽管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但见少司命神情如此紧张,他们深知事态严重,当即齐声应诺,表示必定谨遵号令。 吩咐完之后,少司命马上推着吴晴前往场地门口。 \"运送来的共有多少坛酒?\"吴晴问道。 少司命立刻回答道:\"足足有一百坛之多。\" 紧接着,少司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如此众多的酒,如果每一坛都被放置了桐油……那么这般巨量的桐油究竟意欲何为呢?实在令人费解啊!\" 吴晴听后,双眉紧蹙,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那漫天繁星点点的夜空。这片星空竟与前两日所见如出一辙。 刹那间,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吴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天火流星''!\"他失声喊道。 \"什么?\"少司命闻言,满脸惊愕与疑惑。 吴晴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所谓火药不过是个烟幕弹罢了,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以及防线部署。而真正致命的杀招,则是利用''天火流星''去引燃那些桐油!\" 少司命仍心存疑虑,喃喃自语道:\"可是,在高空中如何点燃桐油呢?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然而就在这时,他与吴晴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孔明灯!!!\"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已明了——敌人定是借助孔明灯将火种带上高空,然后再引发\"天火流星\",从而实现纵火的计划。 吴晴紧接着又说:“那么前两天彩排时降下的雨滴,实际上就是安装在孔明灯上的一种特殊装置。而彩排的真正目的,则是要摸清这两天的风向变化情况。等到了今天,落下的将会是被‘天火流星’击中后燃烧起来的桐油!到那时,整个会场必将陷入熊熊火海之中啊!” 吴晴话一出口,自己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旁的少司命更是脸色剧变,满脸惊恐之色,甚至连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尚未走到场外,少司命便迅速取出自己的令牌,并高高举过头顶。 “听令!立即准备好灭火用的沙石,调动凤字营全体成员进入场内,禁军则在外围布阵防守。同时,钦天监需提升至最高警戒状态,留下守门人员,其余所有人立刻跟我一同进场,务必确保太后安全无事,并将荣亲王及其手下的管家、仆役统统捉拿!” 这时,之前负责带领队伍搜查送酒之人的小站出来说道:“少司命大人,请恕我们不能遵命。” 此言一出,不仅吴晴愣住了,就连少司命也懵了,吴晴暗自思忖:难道这些钦天监的人也被荣亲王收买了不成? 少司命气得瞪大了眼睛,怒斥道:“莫非你们也被荣亲王收买了?” 小杨慌忙摆手解释道:“少司命息怒,实在是大司命刚刚下了命令,如今钦天监的一切事务皆由他接管。” 说完,小杨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少司命。只见纸上印着与少司命手中令牌相同的纹路,但原本的“少司命”三字却已换成了“大司命”。 少司命接过纸张,仔细端详起来。经过一番辨认,确定其真实性后,才将纸交还给小杨,并嘱咐道:“那你立刻前去禀报大司命,就说我有万分紧急之事相告。倘若延误时机,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大家恐怕都要陪葬!” 小杨听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给少司命,说道:“少司命,大司命料到您会前来,特意让我转交此信于您。” 这下倒是轮到少司命不会了。 他伸手接过信件,并迅速将其打开。只见信封内的纸张上赫然写着仅有的八个大字——“桐油已破,淡定,安心”。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这几个字上,逐字逐句仔细阅读完毕后,便小心翼翼地将信纸递给了身旁的吴晴。 吴晴接过信纸,同样认真地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然后默默地将信件交还给少司命。而此刻的少司命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急切慌张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往日那种沉稳和冷静。 不再急切的推着吴晴,而是缓缓的推着吴晴走着。但是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舞台的后台,看着刚刚荣亲王在的地方。 “不得不佩服你们钦天监啊。”吴晴坐在轮椅上,缓缓地说道。 “哦?此话怎讲?”少司命闻言,好奇地问道。 吴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司命,一个常年不在钦天监的神秘人物,甚至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够仅凭一块令牌便掌控整个钦天监,更厉害的是,连你这位少司命都无法下达命令。这一点,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少司命听后,并没有立刻回应吴晴的话,而是沉默片刻后,轻声说了一句:“主要还是监正大人教导有方。” 少司命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推着吴晴的轮椅前行。而坐在轮椅上的吴晴虽然无法看到少司命此刻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却能够明显感受到少司命内心的那份骄傲和自豪。 “如此看来,你对这位监正大人十分敬重且钦佩有加啊。”吴晴若有所思地说道。 吴晴心中充满好奇和疑惑,他实在想不通这位钦天监监正到底有何魅力,可以让其属下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不仅如此,此人似乎还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乃是整个北国最具神秘感之人。别说南国的京畿处没有此人的详细资料,就在这偌大的北国内,知晓他真实身份与面容者寥寥无几,用一只手便可轻易数完。 此刻的少司命已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容。他语气轻松地说:“等你亲眼见到他时,自然就会明白为何连我都会对他钦佩有加了。”言语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仰之情。 但是吴晴还是从这些话里听出一丝笑意。本还想在追问些,却是已经到看台的座位上。 除了莫若、徐萍以及陈瑞林三人之外,周围其他的人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情况。无论是南国的使者团成员们,还是北国的文臣武将们,此时此刻都深深地沉醉于这场令人震撼无比的精彩表演和那香醇可口的美酒佳肴之中。 这些人有的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舞台上华丽绚烂的歌舞表演;有的则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桌上丰盛美味的食物;还有些人正兴高采烈地互相交谈着,话题从政治局势到风土人情无所不包。现场气氛热烈而欢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愉悦之情。 “怎么样了!” 见吴晴和少司命回来了陈瑞林率先问道。 而莫若也是上下打量着吴晴,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徐萍则依然是一言不发。 “没事了。”吴晴笑着说道。 “没事了?” 陈瑞林压根不信,刚刚两个人和出了大事一样的出去,这才多长时间,这会就和没事人似的。这两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少司命则拍了拍陈瑞林的肩膀。 “放心。看演出吧。演出很精彩的。” 陈瑞林看向吴晴,吴晴点了点头,同时打开桌上自己还没吃的鱼翅羹。发现还微微的热着。于是用勺子搅动起来。慢慢品尝。 演出确实精彩。 食物也很美味。 没过多久,终于轮到了李琴登台表演,这同时也预示着这场精彩纷呈的演出即将落下帷幕。 此时,激昂澎湃、气势磅礴的《十面埋伏》旋律在整个场地中骤然响起。那如泣如诉、婉转悠扬的曲调仿佛穿越时空而来,让人不禁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吴晴一边聆听着这美妙绝伦的音乐,脑海里想到了就连这久没消息的大司命都出现了。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北国太后会特意挑选这首曲子作为表演曲目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整首乐曲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太后轻启朱唇,身旁的宁夏立刻将太后的话语清晰地传达至全场每一个角落:“荣亲王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吴晴便心知肚明——真正的重头戏要开场了! 李琴仍未离开舞台,但此刻荣亲王已登台,李琴只好退至一边。 荣亲王走到舞台中央后应声答道:“臣在。”其嗓音洪亮有力,由此可判断出这位荣亲王有着不俗的修为境界。 “爱卿为此次盛典尽心尽力,实在功不可没。哀家在此向你表示敬意。”太后的声音传来。 “臣惶恐不已。”荣亲王谦卑地回应道。 然而,尽管口称惶恐,荣亲王却并无更多实际举动。只见他稳稳当当地立于台中央,从容不迫地接过由太监用托盘奉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后,他才开口道:“谢太后恩赐。” 太后接着说道:“在这诸多臣工之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荣亲王,论身份,你是先皇的亲弟弟,三朝元老,当朝皇叔,论才能,你破旧创新,开放科举,广纳贤才。论谋略,你统领军部,守卫疆土,我北国有你,足以撑起半边天。” 太后的这番评价在众人看来已经是相当的高。部分官员的眼神却偷偷看向了坐在太后旁边的宝亲王。 宝亲王的若无其事的饮着酒。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荣亲王并未如众人所料般跪地谢恩,他身躯笔挺地站立着,仿佛还特意挺直了胸膛。与此同时,伴随着他挺胸动作,一声洪亮有力的话语响彻整个广场:“臣,有本要奏!”短短五字,却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使得场内每个角落的人都能清晰听闻。 一时间,广场上议论声四起,众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来自南国的使者团成员们也是面露惊愕之色,彼此面面相觑,显然对眼前发生之事感到难以置信。众人皆摸不着头脑,不知荣亲王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更无从猜测接下来会上演怎样一出戏码。 见众人不断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太后也没有回应。于是这一次荣亲王又再一次用比刚刚还要大一些的声音说道:“臣,有本要奏!” 第137章 精彩的演出(下) 此时此刻,原本喧闹嘈杂的会场终于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一句话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就在这样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中,太后竟然缓缓开口道:“准奏。”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气势,让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震。 听到太后发话,底下的众大臣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与担忧。 只见荣亲王依然稳稳地站立着,他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坚毅果敢,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待到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后,荣亲王高声说道:“谢太后!” 紧接着,太后的目光落在了荣亲王身上,她的眼神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太后轻声问道:“荣亲王,不知你所奏何事?” 太后的声音虽然轻柔温和,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在宁大统领深厚内力的加持下,这句话更是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会场,使得每个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太后的威严与庄重。 “臣要参一人。”荣亲王的话语简洁明了,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全场哗然,各种惊讶、疑惑、震惊的表情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要知道,在太后大寿的演出盛典上公然参人,这种举动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人不禁暗自揣测,这位荣亲王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真有确凿证据在手?否则怎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有人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才会做出这般疯狂之事;也有人认为他大概是活腻歪了。 “哦?”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的声音略微上扬,似乎对荣亲王的话颇感兴趣,但又透露出几分深意。众人皆知,太后地位尊崇、权势显赫,谁敢轻易冒犯?此刻,满朝文武皆停下窃窃私语,原本嘈杂喧闹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何人何事,竟令荣亲王在此等重要场合公然奏本参劾?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宝亲王身上,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荣亲王所指之人正是那位备受太后恩宠的宝亲王不成?就连宝亲王本人亦流露出好奇之色,他瞪大眼睛,直直望向荣亲王,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 然而,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荣亲王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臣要参劾之人,乃是我北国皇帝陛下之生母——当朝太后娘娘!”话音未落,整个广场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之中,仿佛被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涛。 在场诸位大臣惊愕失色,纷纷怒斥荣亲王竟敢以下犯上、忤逆不孝。一时间,朝堂之上群情激奋,义正言辞者有之,怒发冲冠者亦有之。场面之激烈,令人咋舌不已。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官员。 有人义愤填膺,满脸怒容地大声斥责着;自然也就还有一部分官员沉默不语,他们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吴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些默不作声的家伙恐怕并非中立之辈,而是极有可能是荣亲王那一派的人啊!” 此时此刻,就连宝亲王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荣亲王,厉声呵斥道:“好个胆大妄为的荣亲王!你竟敢如此以下犯上!难不成是喝醉了酒?还是突然得了失心疯?快快给本王退下!念及今日乃太后寿诞之喜,太后她老人家或许会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于你。” 然而,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怒斥,荣亲王却无动于衷,恍若未闻一般。只见他面沉似水,毫无惧色地回应道:“哼!本王既未曾饮酒过量,亦不曾患得什么失心疯症。恰恰相反,此时此刻,本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醒明白!真正糊涂不清醒的人,正是你们这群愚不可及的家伙罢了!”说话间,荣亲王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姿态。 “那么,哀家倒是要听听,你准备参哀家些什么。” 随着太后的话音落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一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而荣亲王则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太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臣,要参太后后宫干政,结党营私,动摇北国之根本!此等行为,轻则扰乱朝纲,致使政令不通;重则祸国殃民,令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般炸响,引的在场所有人再一次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然而,在这片喧嚣声中,太后始终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她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的荣亲王。 就在此时此刻,一名臣子猛然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大声喊道:“简直荒唐至极!!!我大北国之所以能有今日如此繁荣昌盛、国家富强、人民富裕的局面,完全是仰仗太后娘娘的卓越领导才能和知人善任啊!荣亲王,您发表这样的言论到底居心何在呢?” 吴晴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转头询问身旁的少司命:“此人是谁呀?”少司命回答道:“他乃是户部尚书何用大人。”话音未落,紧接着另一个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依臣之见,荣亲王所言极是。皇帝才是堂堂一国之主,理应主宰一切政务。而太后参政议政,实则超越本分,有越俎代庖之嫌,无论从道理还是礼法上讲都是不合适的。即便陛下龙体欠安,需要有人代理朝政,那也应当由六部齐心协力共同处理。让后宫参与政事的确有所不当啊。” 这次没等吴晴问,少司命直接说:“这是礼部尚书郭涛。” 吴晴直接冲少司命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剥着橘子,往自己嘴里送。俨然一副看戏还带演说的模样。 待郭涛言罢,朝堂之上迅速分化成数个阵营。有的臣子捶胸顿足,与何用一同怒斥荣亲王;有的则痛哭流涕,表示附和郭涛之意;还有些人左顾右盼,沉默不语;更有甚者,直接趴在案台上佯装醉酒酣睡。 眼前这番景象,无疑是如今北国朝廷局势的真实写照。 太后见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依荣亲王所见,哀家应当如何行事?”她的语气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真实想法。 荣亲王上前一步,朗声道:“微臣认为,太后应将政权交还出来。在陛下龙体痊愈前,可设立摄政王一职,凡军国大事皆由六部共同商议决策,而后呈报给摄政王定夺处置。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国家正常运转,又可避免后宫干政。” 听完荣亲王的话。陈瑞林半开玩笑的说着:“这算盘打的,我都听的出来。” 吴晴回应道:“谁说不是呢。”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荣亲王,然后缓缓说道:“那么以你之见,究竟谁才适合担当此重任呢?”她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威严。 荣亲王挺直了身子,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所谓摄政,实则乃代君理政之事。通常情况下,应由君主之亲信或同族之人承担。然而如今局势明朗,陛下您也心知肚明,咱们皇族之中,真正有能力担得起这份责任的人寥寥无几啊!”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接着,荣亲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像本王这样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且深得民心者,实在是不二之选!相信只要本王出马,定能让国家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和自负。 此时此刻,广场之上一片寂静,众人皆默默无语。他们知道荣亲王所言不假,但同时也明白这位王爷的野心勃勃。有些大臣心中暗自担忧,生怕荣亲王一旦掌权,会给国家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而另一些则抱着观望的态度,等待着太后的最终决定。 说罢,荣亲王看了看四周。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听完这些,宝亲王再也坐不住,原本想拍桌子,但是太后在场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大声呵斥道:“荣亲王,你这是谋反。” “宝亲王,你说错了,谋反这种事,我可万万干不得,我这叫清君侧。” 清君侧这三个字荣亲王故意加大了音量。 此时有大臣站出来:“臣,附议,荣亲王言之有理,臣恳请太后,封荣亲王为摄政王。” “这是御史台,刘大人。”少司命介绍道。 在这位刘大人之后,陆续又有十几位大臣站了出来,站在荣亲王这边。 少司命看了看场下支持荣亲王的人说道:“怎么都是御史台的御史。” 吴晴丝毫不觉得奇怪。 “御史,文官也。他们最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国富民强,他们要的是你北国正统。北国终究是姓易,而北国陛下无所出,而之前陈风又被定为第一顺位的继承者,所以御史们希望维持正统,那么必然就会支持荣亲王。御史在乎的是这所谓的名声,正好能够成功的被荣亲王所利用。” 高台之上,风卷旌旗猎猎作响。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眼神冷漠地扫过跪伏在一旁的御史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们这是在逼宫?\"太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荣亲王连忙叩头谢罪:\"臣不敢!臣只是清君侧。\" 太后轻抬眼皮,冷冷地说道:\"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太后冤枉你们了?\" 荣亲王低头不语,但他身旁的几位大臣却纷纷站出来,慷慨激昂地诉说着当今朝堂之上的种种弊病,指责某些权贵专权跋扈、欺压百姓等等其中言语都暗中指向宝亲王。 太后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待到众臣说完,她才缓缓开口道:\"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忠心为国之人,但有些事情并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这朝廷上下、宫廷内外,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所说的那些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奸臣贼子。\" 说罢,太后轻轻挥了挥手,似是有些疲倦地道:\"哀家有些乏了。这演出你们接着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然而,就在太后准备起身离去之时,荣亲王突然高声喊道:\"太后,今日之事至关重要,关乎社稷安危,岂能拖延至明日?还请太后三思啊!\" 他的话音未落,其他御史也纷纷附和起来,表示此事迫在眉睫,必须立刻解决。一时间,高台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太后将目光从御史台那群人身上移开,转头看向荣亲王,语气坚定地问道:“若是哀家坚持要离开,你待如何?” 荣亲王微微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回应道:“太后受奸人蒙蔽,执意离去,实在危险至极。臣作为此次演出的总负责人,身负保障太后安危之重任。为确保太后无虞,只好派遣微臣麾下之人护送太后周全。” 话音刚落,荣亲王轻轻挥了挥手。只见城墙两侧的禁卫军们迅速现身,他们手持长弓,箭头齐刷刷地指向舞台上的人群。只需荣亲王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原本还佯装醉酒的大臣们此刻纷纷惊醒过来,面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与此同时,少司命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跃至太后身旁。他事先部署好的所有钦天监弓弩手也已各就各位,将弓箭瞄准了荣亲王。甚至那架威力巨大、独一无二的守城弩,此刻亦锁定了荣亲王,只待少司命下达命令。一时间,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第138章 荣亲王的谋划(上) 陈瑞林心中猛地一震,目光急忙转向门口方向,只见正门已然紧紧关闭,而禁军与钦天监的人正紧张地对峙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愕不已,忍不住失声喊道:“这禁军怎会听从荣亲王的调遣?” 吴晴则冷静得多,他定睛凝视四周,仔细观察着兵力部署情况。 “并非禁军。”吴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什么?不是禁军?”陈瑞林诧异万分。 吴晴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自己刚才所言,并继续解释说:“他们手中握持的兵器乍一看颇似北国的制式装备,但若仔细端详,便能发现其中细微差别。” “那么这些人究竟属于何方兵马呢?”陈瑞林追问。 “这些人根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士兵。”吴晴镇定自若地答道。 “不是兵?”陈瑞林有些不懂。 吴晴目地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禁军”的装备,缓缓开口道:“看起来,这些装备确实是以炎家村所产的铁器为原材料精心打造而成,再分发给下面的人。而这群人,想必正是此前巡防营里那帮靠着他人尸首佯装死亡的士兵们特训出来的。陆垚偷运的那几批粮食,原来也是为了供应给他们作为军粮之用。如此说来,荣亲王竟然暗自培养起了自己的私人军队!” “荣亲王,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我大北国律法明文规定,府邸卫兵不得超过百人。可你这里,怕是至少有五千之众吧!”少司命的怒喝声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广场。他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太后身旁左侧,与右侧的宁夏一同形成坚实的护盾,牢牢守护着太后。 面对少司命的质问,荣亲王毫不示弱,义正言辞地回应道:“太后身边奸臣当道,本王迫不得已只能亲自率领军队前来,以保京城平安无事。”说罢,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 少司命微微眯起双眸,仔细审视着荣亲王。片刻后,少司命冷笑一声,质问道:“你当真觉得今日之战自己能够稳操胜券吗?仅凭你手下这些所谓的私军,又怎能与我抗衡?” 听到这话,荣亲王放声大笑,脸上满是自信和不屑:“哈哈哈哈......少司命啊少司命!难道你天真地认为单凭你们钦天监那点兵力便足以支撑局面吗?告诉你吧,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留有后招。此刻,城外早已埋伏好了我的另一支五千人精锐部队。即便你们钦天监和风字营联手突围,也绝对无法逃脱我布下的天罗地网。如今此地已然成为一座‘围城’,插翅难逃!” 说罢,荣亲王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众人皆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他的眼神犀利如剑,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尤其当他的视线停留在南国使团所在之处时,更是多停留了片刻。那片区域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南国人其他人都不禁挺直了背脊,心中暗自揣测着荣亲王这句话的深意。 紧接着,荣亲王提高了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在整个大殿内回荡不息。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让人无法忽视。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荣亲王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而荣亲王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原本安静的广场突然出现掌声。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掌响起声之处,只见太后在少司命和宁夏两位贴身侍卫的严密保护之下,面带微笑,轻轻地鼓起掌来。 \"好啊!真是好啊!果然不愧是易家的后裔,流淌着皇室纯正的血脉。如此过人的胆识,实在令人钦佩。\"太后毫不吝啬地对荣亲王赞不绝口。 听到太后的夸奖,荣亲王地低头谢恩,但紧接着他便向太后威胁到:\"恳请太后深思熟虑,尽早做出决断!\" 然而,太后却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回应道:\"荣亲王,莫要以为仅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够困住我们。这里可是高手如云,其中更有不少达到九级境界的强者存在。难道你真能确保将我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吗?只要有一人逃脱,你们必将遭受灭顶之灾,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似乎早已看透了局势。 荣亲王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屑与自得之色,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太后啊,您所能料到之事,本王岂会不知?您身旁可谓高手云集,不仅有宁总管率领的忠勇凤字营坐镇,更有那实力高达九级的少司命护驾。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势,本王自然不得不防啊!因此,针对此番境况,本王特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话音刚落,只见荣亲王大手一挥,便有人将一个普通的火盆抬了上来。火盆之中盛满了一种不明液体,其色泽幽深如墨,隐隐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太后,请您过目吧。”荣亲王得意洋洋地指向火盆。 接着,他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四溅。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火折子扔进了火盆里。刹那间,火势猛然爆发,熊熊烈焰腾空而起。 “本王在此处放置的乃是桐油,遇火即燃。而且,这整座宫殿都已被本王精心布下了桐油陷阱。倘若你们不肯屈服于我,那么此处必将化作一片火海,片甲不留!”荣亲王狂笑着,仿佛胜利已经触手可及。 在场的大臣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广场上充满了嘈杂和混乱之声,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太后那威严而低沉的呵斥声骤然响起:\"你们慌什么!!!\"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但心中的恐惧并未消散。太后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群臣,接着质问道:\"荣亲王,今日不仅有南国的使团在此,更有南国郡主、南国宰相的独生女以及京畿处吴道子的公子等贵宾临门。你若执意如此行事,将来该如何向南国交代?稍有不慎,这便可能演变成两国之间的纷争啊。\" 荣亲王面对太后的质问,神色坦然地回应道:\"有劳太后挂怀,本王已深思熟虑过应对之策。既然太后好奇,那本王不妨告知于您。本王将修书一封呈递给南国陛下,言明北国太后德行有亏,于五十大寿之际遭天谴,降下惊雷烈焰,致使在场者几近全军覆没。对于此次惨祸,本王深表歉意。倘若南国仍不肯罢休,执意追究责任,那我北国唯有割舍土地、赔偿钱财以息事宁人,想必用南国使团所有人换北国边境十座城,这笔买卖,南国不亏。” “易天行!!!” 太后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响彻整个宫殿。众人皆惊,因为他们深知,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太后才会如此直呼其名。 熟悉太后性格的人都明白,此刻的太后已然怒不可遏。即便是之前荣亲王提出要清除君王身边的奸臣佞贼时,太后也未曾像今日这般怒火中烧。 “亏得哀家方才还夸赞你胆识过人,如今看来,却是哀家太过轻率了。哀家此刻十分气恼!若你能始终保持强硬态度,哀家或许还会对你另眼相看,但你竟敢说出割地赔款这样的话来。你究竟将这北国的江山社稷置于何等境地!” 太后的话语如同一连串沉重的铁锤,狠狠地敲打着荣亲王的心头。然而,面对太后的斥责,荣亲王并无半分畏惧之意。 “太后!!!您无需在此处继续彰显您的威仪,还是速速拿定主意吧。”荣亲王一脸不耐烦地回应道,他的耐性早已消磨殆尽。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太后尽快做出决定。 太后左右环顾了四周。 “哀家乃国母,在北国经历三任帝王,既受命于天,固保国泰民安。所以哀家自有老天庇护。易天行,你大可试试。” 看着眼前太后油盐不进的样子,荣亲王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只见他手臂一挥舞,原本用来庆祝太后五十大寿的孔明灯瞬间被放飞至天空之中。这些孔明灯犹如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皇宫上空,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欣赏这美景。与此同时,荣亲王脚步匆匆地迈向远离孔明灯下方的高台上,仿佛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场的众多臣子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然而,除了那些站在荣亲王一方的大臣们惊慌失措地追随其后外,其他的大臣们都如同雕塑一般稳稳地立在原地。他们之所以如此坚定,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太后并未挪动半步。他们坚信太后定会有应对之策,所以选择毫不犹豫地信任她。 随着“天火流星”的点燃,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能够将目光从那片绚丽多彩的天空移开。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默默祈祷着一切平安无事。 烟花绽放时绚丽夺目,但也只是短暂的瞬间;而星河虽然暗淡,却能持久永恒地存在。 所有人目睹了一场壮观的烟火盛宴,然而,当烟花消逝后,随之而来的却是雨点洒落。那些经历过恐慌的臣子们,望着降下的雨滴,一时之间竟然哑然无语。 荣亲王则伸出双手接住雨滴,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水滴。他反复将手中的水滴凑近鼻子嗅闻,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恍惚,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他抓过身边的人,不断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高台之上太后说道:“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你说的“惊雷烈焰”了” 荣亲王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太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是你?不……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 太后微微侧头,轻蔑地瞥了一眼荣亲王,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哀家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没有办不到的。”太后转头看向宁夏,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默契和信任。 宁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面向荣亲王,义正言辞地说道:“荣亲王,你早在十年前便心生谋反之意,这些年来一直处心积虑地暗中布局。三年之前,你精心策划了今日的阴谋诡计。自从你着手研究‘天火流星’的那一刻起,你的全盘计划就已经悄然展开。而石河正是你的心腹之人,你借他翻新学宫之际,偷偷在学宫后山修筑了一条隐秘的通道,并在其中打造兵器、积攒粮草。与此同时,你还私下招募私军,并交由巡防营诈死的那几名军官来帮你操练士兵。” “炸毁学宫所使用的火药,居然就是你每年研究‘天火流星’时私自克扣下来的那些!不仅如此,你甚至还蓄意指使他人在宝亲王负责开采矿石的区域暗中动手脚,从而引导众人误以为是宝亲王借助矿难来克扣火药,进而将所有罪责都归咎到他身上,扰乱调查的方向。而你,则早在半年以前就已经在上京城内的各个油铺陆续订购大量桐油。为了防止自己的行径被察觉,你采取了少量多次的采购方式,随后将这些桐油全部集中储存在一个八号仓库里。而你在正式庆典之前,又特地组织了两天的彩排,你一直强调彩排就是为了确保正式演出万无一失,实际上是为了这孔明灯带着桐油升空,与“天火流星”进行配合的实验。测试风向,当然你在测试的时候用的是水代替桐油。一直等到三天之前,你才命令手下分作十批把桐油运出去,送到酒坊并装入特制的坛子当中。最后,就在今日将它们运送进场。荣亲王,我所言是否属实?” 第139章 荣亲王的谋划(下) 跟随在荣亲王身旁的大臣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荣亲王,只见荣亲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哼!真是没想到啊,本王竟然还是小瞧了你们这群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追随他而来的大臣们心中顿时变得极为忐忑不安起来。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在了这场赌博上面,如果稍有不慎,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然而,荣亲王却似乎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接着说道:“不过即便没有这熊熊烈火的助力,本王手中依然掌握着五千精锐兵马。你们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能够侥幸逃脱,那又如何?根本无法改变整个局势。更何况,外面还有本王的五千大军严阵以待,你们就算是逃出去了,也只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太后啊,难道您还指望着靠您身边的这两位护卫来保护您杀出一条生路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少司命冷冽地说道:“荣亲王,你大可一试,但我可以保证,在你下达命令之前,你的头颅将会与你的身躯分离开来。” 少司命轻轻一按,一把锋利的松针剑从他随身携带的伞中弹出。与此同时,他将自身的气场调整至最佳状态,仿佛随时准备出手。 而隐匿于楼层之间的守城弩早已蓄势待发,箭头径直对准了荣亲王。不仅如此,各式各样的手弩也纷纷瞄准了四周跟随荣亲王的大臣们。 “哀家,真是感到痛心啊!”太后的话语打破了紧张的氛围,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御史台的众爱卿,如今竟然都站在了哀家的对立面。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宣扬的气节和风骨,难道都荡然无存了吗?”太后的语气充满失望。 太后的话音未落,钦天监的弩手们已经严阵以待,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背叛的御史台大臣们一一射杀。 面对这一切,荣亲王显得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钦天监的弩手和守城弩所影响。他甚至轻蔑地瞥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守城弩,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慌失措。 荣亲王阵营中,一名御史台的官员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御史追求的是千古流芳之名!这可是堂堂正正的北国王朝啊,更是传承数代的易家天下!您虽身居太后高位,但这些年来却一直干涉后宫政务,已然破坏了我北国的正统传承之道。而今荣亲王顺应天意民心,得到众人拥护,他将引领我们回归正统之路,这才是真正开启北国无上荣耀的正确道路!” “咻……”只闻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钦天监手中的弩箭瞬间激发而出,那名御史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倒地身亡,从此再无法开口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荣亲王身旁的众多御史惊恐万分、毛骨悚然。 太后的目光冷冽如刀,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只有死人才会留下所谓的英名,既然你如此渴望名声,那么哀家现在就成全你。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北国并非属于哀家个人,亦非易家私有,它是属于千千万万百姓的北国!” 太后最后说的这句话,吴晴内心很是同意。 就在这时,一阵骚乱突然爆发。只见钦天监部署在守城弩处的人员瞬间被割喉倒地,甚至连众多手持手弩的人员也在眨眼间被干掉大半。那些尚未被解决的幸存者,也都身负重伤,无法动弹。 当其他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名身着家仆服饰的人已经手持利刃,稳稳地站在了荣亲王身旁。 此人乃是九级高手! “少司命啊,事到如今,你还有让本王立刻身首异处的本事么?哈哈哈哈!”荣亲王张狂地仰头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响起,整个场面的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着荣亲王倾斜。 然而,吴晴看着荣亲王身边的那位九级高手,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次盛典安检自然是严格的。而那个家仆打扮的人手上的利刃确是钦天监人员配备的。以此人的身手,夺把刀,再简单不过。 少司命再次陷入了紧张的状态之中。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人竟然能够如此悄然无声地潜伏这么长时间,而且还能做到一击必杀!如果是一对一地交手,恐怕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战胜这个对手啊! 此时,荣亲王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机会,我可是已经给过你们了,但你们自己却不懂得珍惜。既然如此,那也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话音未落,只见荣亲王手臂一挥,他所率领的私军们便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纷纷登上高处,手持弓箭,将箭头对准了以太后为首的北国一众官员以及南国使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南国使团都变得手足无措。就连一向沉稳的鹤远此刻也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吴晴。 然而,吴晴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他轻声说道:\"大家不必过于紧张,北国太后既然早已察觉到荣亲王有不良企图,那么想必她一定会留有后手。\" \"果真如此吗?\"莫若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吴晴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莫若还没来得及再问几句,北国太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易天行,你在上京城谋划这么久,难道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小刀会''吗?\" 荣亲王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愣了一下:\"小刀会?我以前确实从未听闻过。但是不重要。此时此刻我根本无暇去关心它究竟是什么,我只觉得太后您现在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也许您是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吧。\" \"本王可对你们这些小伎俩毫无兴趣。实话告诉你吧,今天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绝对救不了你!\" 荣亲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闹剧,他一分一秒都不愿再耽搁下去。 然而,太后却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既然你没有听说过,那么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荣亲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必须立刻下达命令,让手下的人动手。可是,还没等他把命令传达出去,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紧接着,只听太后大喊一声:\"小刀会,动手!!!\" 太后声音响起的同时,就看到荣亲王的私军阵容中,突然有一群人行动异常。他们迅速地丢弃手中的弓箭,然后从手臂的衣袖中摸出锋利的短刀,动作娴熟而果断。只见其中一人手起刀落,精准无比地将身旁尚未放下弓箭的私兵抹了脖子。刹那间,血腥弥漫,私军中惨叫连连。 短短片刻之间,私军便已死亡过半。剩下的那些士兵们,手持短刃而立,每个人的左肩膀处都系着醒目的红布。这些人显然并非普通的私兵,他们的出现让整个场面变得诡异起来。 此时此刻,宁夏抛出一枚信号弹。红色的光芒在空中绽放,如同绚丽的烟火一般照亮了整片天际。吴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城外的那所谓五千私军,恐怕也是同样的情况吧。” 荣亲王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看似稳定的局势竟然会在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令他恐惧的是,自己苦心经营的私军内部,居然不知何时混入了大量太后的人。这些潜伏已久的人究竟是如何渗透进来的?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宁夏的声音:“荣亲王啊,既然我们已经洞悉了你的谋反意图,那么你招兵买马之举,我们自然是有所防备的。你就别再寄希望于城外那所谓的五千兵马了。恐怕他们如今早已全部被处决了。” “其实早在你刚刚开始招兵买马之际,我们便派人混入其中。而所谓的‘小刀会’,也是在那时应运而生的,等待的就是今日这一刻!” 荣亲王此时早已失去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此刻,他心中唯有四个大字——大势已去! 不仅仅是荣亲王,在场的每一个人或许都会感受到人生的起伏实在是太过刺激。当然,除了刺激之外,荣亲王一伙人更多地还是感到了一丝悲哀。 “易天行。”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整个场地之中回荡着。 “哀家曾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而这首名为《十面埋伏》的琴曲,也是专门为你而准备的。在此之前,当石河被捕的时候,哀家便期望着你能够迷途知返。即便是今日,只要你没有动用兵马,就算你弹劾了哀家,哀家也可以既往不咎。然而,你却偏偏选择了那条哀家最为厌恶、最不愿意看到的道路。” 荣亲王的目光环视着四周,他注意到,那些在太后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要清君侧。表示要坚定地支持他的御史台的众多御史们,此刻都纷纷离他远去。他们对荣亲王失败。感到失望和恐惧。 此时此刻,唯有那位手持锋利兵刃的家仆依然站在他的身旁。 伴随着一声充满无尽无奈的叹息,荣亲王开口问道:“我究竟是如何露出破绽,被你们识破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甘,仿佛无法理解自己的计划为何会失败。 “哀家说过,哀家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查不到的。” 太后并未回答荣亲王的问题。 然而,就在此刻,荣亲王突然意识到自从李管家告诉他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之后,这位追随了他整整二十载的忠诚管家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踪迹。 此时此刻,荣亲王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败得并不冤枉啊……” 紧接着,他面向太后,恭敬地说道:“太后圣明。”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局势下,太后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她选择保持沉默,以免引起北国官员们的恐慌和不安。毕竟,如果将真相公之于众,恐怕整个北国的官场都会陷入一片风声鹤唳之中。 与此同时,荣亲王也深知自己不能轻易透露这一实情。因为在朝廷大臣们周围安插密探,实际上也是为了更有效地掌控北国的政权。若在此刻揭露出来,只会让群臣对太后心生更多敬畏之情。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情境下,所产生的效果可能大相径庭。 既然败了,那就败了吧。 此时在高台之上,宝亲王向太后行礼。 “太后,臣想问荣亲王几个问题。” 在得到太后的首肯之后,宝亲王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荣亲王,你我同在朝堂为官三十余载,彼此之间可谓知根知底。然而今日这般局面,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此时此刻,我心中有一个疑问…” 荣亲王似乎早已料到宝亲王会有此一问,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出声打断道:“宝亲王,咱们明争暗斗了大半生,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也没斗个明白。事到如今,你想问什么,我自然心知肚明。不错,你儿子所服下的五石散乃是我派人所为,也是我的手下一步步将他引向歧途,令其性情大变。但我只是想让他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并无取他性命之意。” “你……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宝亲王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他虽然不通武艺,但若不是碍于眼前的形势和场合,恐怕早已飞身跳下这高台,亲手将荣亲王毙于掌下。 “为何?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荣亲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只因为你的儿子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简直荒谬,北国的传承只能姓易!!!” 宝亲王听罢原本因愤怒而紧握拳头的双手,似乎没那么用力,可是他的余光看到太后之后,又重新用力的握起了拳。 第140章 挟持李琴 荣亲王看着旁边手持利刃、家仆打扮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啊,如今我大势已去,曾经对您许下的那些承诺,恐怕再也无法兑现了。” 那家仆打扮的人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咱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自然也有赌博的成分在内,只可惜,这次是我赌输了。”话毕,他将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轻轻塞进荣亲王的手中,“刀给你,你能不能出去就看你自己了。” 荣亲王握紧刀柄,眼神却在下一秒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李琴。刹那间,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刀,向李琴冲去,在李琴的一声尖叫之后,锋利的刀刃迅速架在了李琴细嫩的脖颈之上。 李琴被挟持了。 太后目睹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声叹息道:“真是冥顽不灵……” 此时的李琴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因极度恐惧而微微颤抖着。那冰冷的寒芒紧贴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荣亲王,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此时的她无助的看向吴晴所在的位置。 少司命看着太后,太后微微抬起头,目光慵懒地扫了一眼少司命,然后淡淡地说道:“你看着处理吧。哀家有些累了。”说完,她轻轻靠在凤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得了命令的司命轻盈地落地。与此同时,钦天监的众多高手们手持长刀,迅速围拢过来,以少司命为中心,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将荣亲王等人困在其中。 然而,少司命对挟持着李琴的荣亲王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她深知荣亲王的实力不过尔尔,大概只有七级左右的水平。真正让少司命心生忌惮的,是荣亲王身旁那位穿着家仆装扮的神秘人物。 少司命紧紧盯着那个人,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就在这时,看台上的南国使团正使鹤远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暗自庆幸,觉得自己暂时不必再为个人安危感到忧虑。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当他目睹荣亲王劫持李琴时,心中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起初,在他眼中,别说是一名歌女,哪怕荣亲王挟持十位歌女,他都绝不会有丝毫的忧虑情绪产生。但问题在于,这名歌女并非普通身份,而是南国使团的一员。今日之事必定会传至南国国内,即便只是一名歌女,但她代表着南国,这便牵涉到国家尊严的问题。若处理不当,恐怕他在南国的政治生涯将就此终结。更糟糕的是……鹤远默默地看向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少爷,心想,而且听闻这李琴与这位小吴大人之间……似乎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之下,鹤远心中正琢磨着要不要跟吴晴商议一下,看看能否让陈瑞林跟自己一同出面,去跟北国的钦天监合作,共同参与到围堵和救援行动之中。这样一来,如果出现了任何意外状况,消息传回到国内,起码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其他的责任便可以推卸给北国一方。然而,当他刚刚抬起头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师妹莫若也在场。此时此刻,如果他贸然开口,岂不是会同时得罪这两个人?可若是不开口,事情将会变得更加棘手。 这就很微妙了。 这就很难办了。 不过,对于这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鹤远仅仅思考了片刻,便迅速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只见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徐萍,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萍郡主,场中被挟持的人乃是我使团中的一员,微臣特意前来请示,应当如何妥善处置此事。” 像徐萍这样聪慧机敏、心思细腻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其中的端倪呢? “鹤大人,您可是使团正使啊。而我呢,不过就是区区一个郡主罢了,按照规矩,我可没有资格去干涉正使大人您的决定。” 鹤远似乎早就料到徐萍会这样回答,他心中早有对策,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回郡主的话,如今这可是涉及到两国之间的大事情,郡主您贵为南国皇室的一员,微臣必须要先向您请示才行啊。” 徐萍露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皇室成员?自己这个所谓的郡主,恐怕还比不上鹤远这个皇室旁系的驸马来得正统吧。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徐萍嘴上还是说道:“既是如此,那眼下正好可以让鹤大人您带着京畿处的陈瑞林陈百户前去处理此事。”说着,她还特意向鹤远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鹤远即刻明白过来,然后接着说道:“陈百户虽然厉害,但他和我一样,与这位少司命并不熟悉,恐怕有些事情并不好沟通。所以呢,要不还是让小吴大人出马吧……” 鹤远的话还没说完,徐萍便接口道:“嗯,也行。那就麻烦小吴大人走一趟了。” 吴晴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莫若。只见莫若对着吴晴轻轻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吴晴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直到这时,陈瑞林才走上前来,推着吴晴的轮椅,与鹤远一同向着前方而去。 徐萍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转头对莫若说道:“我虽然身在北国,但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不过像今天这种状况,实在是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莫若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缓声道:“萍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对他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有些担心他的安危而已。” 现场的局面依然还在僵持着。只见荣亲王挟持着李琴一步步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谨慎和紧张;而钦天监的人则仅仅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紧紧地围在里面,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只是随着他们慢慢后退。 少司命见到吴晴几人到来后,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其手下便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陈瑞林推着吴晴来到少司命身旁,与其并肩而立,鹤远也随即站到了吴晴的侧面。 鹤远作为使团主使,开始对着荣亲王喊话,说一些让荣亲王束手就擒之类的话。然而,这些话对于荣亲王来说简直就是废话,他根本不可能理会。荣亲王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束手就擒,那么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吴晴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荣亲王身上,而是一直盯着荣亲王旁边那个穿着家仆装扮的人。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危机感,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不仅如此,这个人的眼神让吴晴感到非常熟悉,但他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而且,仅凭刚才此人的出手,吴晴确实无法判断出他的真实来历。 和吴晴一样,少司命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毕竟以荣亲王的实力来说,想要挟持李琴几乎是痴人说梦。当然,少司命之所以如此淡定,并不仅仅是因为对荣亲王的轻视,更多的还是源于自身强大的实力带来的底气。 想当初,在闽南地区抓捕倭国间谍千叶真一之时,少司命可是在一定距离之外,仅凭一剑就斩断了对方的手腕!如今,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当时还要近得多呢! 不过,少司命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荣亲王身上,而是紧紧地锁定着那个身着家仆服饰的神秘人。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此人突然发难,自己别说从荣亲王手中救下李琴了,恐怕能否战胜这个神秘人都还是个未知数呢!所以,此刻的少司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吴晴到来所带来的影响,少司命竟然感到如释重负般的松快。毕竟吴晴的实力和自己旗鼓相当,如果他能拦住这家仆并阻止其干扰自己动手,那从荣亲王手里救下李琴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然而,就在吴晴习惯性地展开折扇的一刹那间,少司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把扇子,并不是吴晴自己常用的那一把。 直到此刻,少司命才意识到,由于此次盛典的安检规定,吴晴并未携带任何武器,甚至连他所坐的轮椅也只是最为平凡无奇的款式。如此一来,恐怕他的战斗能力将会受到极大的削弱。 “荣亲王,咱们聊聊?”吴晴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荣亲王架在李琴脖子上的刀并没有放松,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似乎在警告吴晴不要轻举妄动。 “和你?能聊什么?”荣亲王冷漠地回应道。 吴晴不慌不忙地将双手一摊:“能聊的可多着呢!比如你有什么要求,或者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出来啊。你应该也清楚,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听到这话,荣亲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哼!知道你身份又如何?这里可是北国,我就算要谈,也是跟少司命开口,怎会轮到与你交谈!” 吴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笑:“哈哈,和少司命谈?你觉得他会跟你谈吗?你这可是谋反啊,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当然,以你堂堂亲王的身份,灭族自是不会,但抄家已然成定局。你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少司命是想直接把你给杀了呢,还是愿意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 荣亲王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吴晴,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所言是否属实。然而,眼前的局势确实对他极为不利,他知道从计划失败他已经陷入了绝境。而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看淡生死的他,却发现自己想活着。 “怎么谈?”荣亲王虽然松口,但是刀却紧握。 吴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亲切温和一些。 “事情其实非常简单,你完全可以先提出你想要的条件嘛,比如说,给你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放你安全离去。另外呢,我个人还可以再多给你一笔数额巨大的银子,保证让你舒舒服服地度过余生。而我对你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立刻把人放了。” “哼,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吗?想得倒是挺美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恐怕我这边刚刚把人放走,你们马上就会有人冲上来把我乱刀砍死吧!再说了,这里可是北国的地盘,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 “哈哈,你错了!恰恰因为这里是北国,所以才是我说了算!” 吴晴的话音刚落,不仅少司命就惊讶的看着他。他没预料到吴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在说什么?”荣亲王满脸惊愕地看着吴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发疯。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挟持的是我南国使团的人。此人的安危,自然关乎我南国的颜面。倘若我南国使团的人,因为北国内乱而遭遇不测,那么……北国还能有何颜面与我南国签订其他合作约定呢?”吴晴义正言辞地说道,目光坚定地盯着荣亲王。 荣亲王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吴晴的话。他明白,吴晴所言不无道理,但他仍然试图争辩道:“你说的固然有几分道理。然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歌女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她的分量,远不足以引发你所说的那般严重后果。” 吴晴当然清楚,荣亲王的态度已经有所动摇。他趁热打铁,紧接着说道:“我想荣亲王身居高位,自然也调查过我们使团中人的信息,而我应该是你重点搜集信息的对象,所以你应该也知晓,我和这位李琴姑娘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情。 第141章 挟持吴晴 虽然吴晴脸上表现出的深情足以迷惑众人,但作为北国生育子女最多的荣亲王却并不这么认为。毕竟,在他眼中,一个女人是否值得让吴晴如此付出,还有待商榷。尤其是当吴晴的青梅竹马还坐在台上注视着他们时,荣亲王自然更不会轻易相信眼前所见。 “我无法接受你的解释。况且,即使你能保证我安全地离开此地,一旦我释放人质,我坚信少司命及其所属的钦天监部队将会立即赶到。所以,这无疑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罢了,你们是联合起来骗我。”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荣亲王手中的刀已微微触及李琴的颈项,因刀刃锐利无比,她的脖颈处已经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见到此景,吴晴先是尽力安抚荣亲王的情绪,使其稍作冷静,随后装作沉思模样,似乎在思索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承认,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实际上是,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离开这里。当然,我所说的离开并非是让你冒着生命危险逃离,而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地离去。” 荣亲王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但他还是示意吴晴继续说下去。 吴晴紧接着说道:“首先,你可以选择要一辆马车,等你上了马车之后,就一路朝着码头进发。到达码头后,立刻登上船只,通过水路前行,一直向着我国闽南水师的驻地前进。在此期间,我会将令牌交给你,有了它,你就能顺利进入南国海域,当你们抵达南国的海域后,北国的追兵自然就不敢再追赶了。那时,你便彻底安全了,可以放心地释放她。倘若你不愿意选择水路出行,那么我也会安排人为你的马车备足充足的水和干粮。然后由你的这位仆人驾驶马车,一路向南行进。我会以使团的名义为你签发通关文牒,确保你们顺利通过各个关卡。直到你们进入南国的国境,确认安全无虞后,你方可放人。对于我这样的安排,不知你是否感到满意呢?” 荣亲王心动了,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说得倒是挺好听的,不过本王还是不太相信。” “哦?为何不信呢?”吴晴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荣亲王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年轻人,缓缓说道:“你是南国人,与我北国素无往来,又何必冒此风险来帮我一个北国的亲王呢?更何况,如今本王谋逆失败,已是戴罪之身,你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吴晴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轻摇动,似乎并不在意荣亲王的质疑。他淡淡地答道:“亲王殿下此言差矣。首先,南国与北国虽分属两国,但天下子民皆为一家,又何来敌我之分?其次,在下之所以相助于您,并不是因为您的身份或者地位,而是看中了您的才能和志向。至于谋逆之事,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说完,吴晴合上折扇,用手轻抚扇面,眼神坚定而自信地看着荣亲王。荣亲王心中暗自惊讶,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豁达通透,而且言辞犀利,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其实也正是因为你是一个谋反未遂的亲王,我刚刚说的话才更有可信度。你要知道,谋反可是大罪,而且你谋反之举针对的还是北国太后。虽然目前南国和北国已经达成了协议,双方正在友好交流、和平共处,但未来之事难以预料。也许在若干年之后,两国关系会发生变化,到那时我们南国可能就会将北国视为敌人。而你作为一个谋反未遂之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谁能拒绝一个来自北国且孤立无援的亲王呢?更何况,这位亲王在北国地位尊崇,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处于权力之巅。至于我父亲,他可是吴道子!他掌控着南国的京畿处。咱俩心里都明白,在当今的战争中,最宝贵的既非粮草兵马,亦非武器装备,而是情报!而你——北国荣亲王,身为北国的高层人物,且不说其他方面,仅仅只是每年北国的粮草收入便足以令人咋舌了吧!而对于北国官场内部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更是如数家珍般熟悉无比吧!至于北国各个城池的布防情况以及北国皇宫的整体布局也都了然于胸吧!可以说,你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着的、活着的情报站啊!你觉得,像你这样身份显赫又掌握大量机密信息的重要人物,我京畿处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呢?毕竟,任何一个有眼光和谋略的势力或组织都会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所蕴含的价值和意义绝对是非同小可的。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都不可能会错过你这个宝贵的情报来源。” 吴晴的这一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深深地触动了荣亲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少司命突然开口说道:“小吴大人,您这般行事恐怕有所不妥吧。” 此时的鹤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心中暗自思忖着,小吴大人啊,这些事情您应该放在心底才是啊。竟然如此直白地当着北国少司命的面说出来,况且周围还有这么多官兵在场?这岂不是当众打北国的脸吗? “非常合适。唯有如此,方为上策。”吴晴毫不退缩,紧接着说道:“少司命,我所使用的乃是堂堂正正之阳谋,即便我不言明,以您的聪慧也定然能够洞悉其中原委,因此既然我当面讲出,也可算作是先以礼相待了。” 少司命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满情绪。 “你何来的这般自信?难道就不怕我命令手下众人一拥而上,全然不顾这位李琴姑娘的生死安危,直接将荣亲王斩杀于此吗?” 吴晴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后,说道:“此地乃是你的势力范围,自然一切皆由你来作主。然而,以常理度之,你应当不会采取如此鲁莽之举。毕竟,若在此刻当着南国使团正使的面,贸然发动袭击,势必会致使南国使团的人质惨遭不幸。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将会对南国的国威造成何等严重的影响啊!” 与此同时,少司命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吴晴,义正言辞地说道:“南国使团竟然如此大胆妄为,公然招安我国的叛逆之臣,简直是对我北国国威的极端蔑视!鹤主使,难道这就是你们南国使团所展现出的态度吗?!” 少司命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鹤远的心上。他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涌般顺着鬓角滑落,瞬间浸湿了衣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鹤远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得顺手拿起衣袖,擦拭着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试图以此来缓解当下无比尴尬的局面。 还没等鹤远想好怎么回复,吴晴便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少司命,你这话可真是太见外啦!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咱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拯救生命嘛!倘若咱们真有什么坏心思,大可不必把这些话讲出来呀!既然敢当面对着您这位少司命坦诚相告,那肯定就是为了救人啊!任谁都会坚信,我们南国使团绝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啊!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少司命大人?” 少司命有些吃瘪。 就像吴晴之前说的,这是一个阳谋。 好一个阳谋。 而此刻,荣亲王似乎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悦之情。要知道,他可是这场挟持人质事件中的主角啊! “二位,你们可有说完?”荣亲王的话语中明显流露出不满情绪。 “我对你们的争论毫无兴趣。”说完,他挟持着李琴朝着正门的方向缓缓后退。 抵达正门前,荣亲王责令少司命将大门敞开。 少司命只得遵命行事。 门开之后,荣亲王生怕有人会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射箭,于是整个人紧贴着城墙移动。尽管这一系列动作略显滑稽可笑,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十分小心翼翼。 荣亲王贪婪地深呼吸一口,仿佛感受到了那久违的自由气息。 紧接着,他面向吴晴说道:“我不打算走水路,变数太大。给我预备一辆马车,并装满充足的水和干粮。” 吴晴知道荣亲王妥协了。 吴晴看向少司命。只见后者虽然面露不快,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让手下人立刻照办。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荣亲王面前。要知道,除了太后和皇帝,还从未有人能将马车停在这个地方。 荣亲王转头对身旁一个仆役装扮的人低声吩咐道:“劳烦检查一下,东西是否都带齐了。” 那个人奉命行事,快步走向马车,片刻后折返回来。他向荣亲王微微颔首,表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吴晴接着让少司命备妥通关文牒,并让鹤远盖上自己的印章,然后递给荣亲王。 然而,荣亲王并未伸手去接,就连他身边的仆役也没有任何动作。 “小吴大人,这通关文牒,暂且还是由您保管吧。”荣亲王语气平静地说道。 吴晴将通关文牒拿在手上。 “怎么?不需要了?后悔了?改变想法了?” 荣亲王嘴角微扬,冷笑一声道:“哼,本王确实改变想法了!”接着他目光转向吴晴,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你啊,拿着通关文牒,与本王一同离去吧。” “我?”吴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没错,就是你。”荣亲王语气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吴晴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威胁,轻声说道:“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呢。” 然而,荣亲王却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本王自然知晓你善用暗器,但进入此地之人皆须接受严密安检。如今你身无长物,即便那轮椅也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样式,更别提其他兵器了。失去这些,想必你的实力也难以施展。因此,你还是乖乖与本王一同离开为妙。” 吴晴听闻此言,并未过多思索便回应道:“与你同行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这马车看上去空间有限,似乎无法容纳我们三人。不如这样,让我登上马车,你放了她。如此安排,你意下如何?” 荣亲王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那自然是不行的。既然座位不够,那就只能让人把你扶上马车,而轮椅就留在这里吧。” 听到这话,吴晴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因为在他心中,除了莫若之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别人提及他的残疾。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扶他上马车并留下轮椅,简直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一旁的陈瑞林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怒声对荣亲王喊道:“荣亲王!您不要欺人太甚了!” 然而,面对陈瑞林的指责,吴晴却表现得出奇的冷静。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这个手势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毫无意义,但对于京畿处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待命的信号——“候”。 “瑞林,送我上车吧。”吴晴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陈瑞林深知吴晴的性格和能力,见到这个手势后,他立刻按照吴晴的吩咐去做。 将吴晴送上车之后,陈瑞林独自将轮椅推了回来。没有人看到,在送吴晴上车之时,吴晴的手在陈瑞林的手上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 吴晴将头从马车的车窗中伸出来。 “荣亲王,这下可以上车了吧。” 荣亲王恶狠狠的对着众人说道:“若是我发现有人跟着,我会先杀了吴晴,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是我的对手。” 当然若是他知道吴晴已经是九级的高手,恐怕根本不可能让吴晴靠近他自己。 可惜了,吴晴九级这件事,也就几个人知道而已。 荣亲王挟持着李琴,慢慢上了马车,那个家仆赶车,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第142章 杀荣亲王,战黑衣人。 这下轮到鹤远慌神了,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不仅人没救下来,反而还把吴晴给搭了进去。说实话,他宁愿李琴没能被成功营救出来,也不愿看到吴晴出事啊!若是吴晴真的遭遇不测,那他的仕途恐怕就此终结了。搞不好连小命都难保啊!他心慌意乱地回过头来,看着陈瑞林,焦急地问道:“陈百户,你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然而,陈瑞林却只是默默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鹤远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怨气,埋怨道:“陈百户,你刚才为何不拦住他们呢?如今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又有何用?” 陈瑞林似乎并未将他的埋怨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吴晴自然有他自己的盘算。”听到这话,鹤远自知与陈瑞林继续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他转而向少司命求助道:“少司命,如果吴晴在你们北国事端,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瑞林突然心头一动,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紧接着身形一闪,施展出轻功,如飞鸟般极速掠起,推着轮椅便朝着远方追去。 眼见陈瑞林已经飞身而去,少司命当机立断地吩咐道:“你们在此原地守候,等待我发出的信号。”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也如同鬼魅一般紧随其后,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留下鹤远呆立当场,口中的话语尚未说完,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吴晴能够平安无事。 马车在道路上疾驰,从颠簸的程度上来感觉,应该是出了皇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走官道。 马车内,荣亲王紧紧握着刀,刀刃对准了李琴的腹部。他们的对面坐着吴晴,她的目光紧盯着那把随着马车颠簸而上下跳动的刀。 吴晴担忧地说:“荣亲王,还是把刀放下吧。这马车一路颠簸,万一不小心伤了人,那就不好了。”然而,荣亲王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反而更用力地握住了刀柄,眼神充满了警惕。 吴晴见此情形,轻轻一笑,顺手将折扇展开。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荣亲王下意识地微微侧身躲避。 “你干什么?”荣亲王略带紧张地质问。 吴晴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您别误会,只是天气太热,我想打开扇子凉快一下而已。”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但眼神却始终留意着荣亲王的一举一动。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失去了行动能力。未必是我的对手。” 吴晴笑了笑点头称是。 又过了一会,路越来越颠簸,时有时无的光线提醒着吴晴,他们已经进去了以前树林。 随着马车的摇摆与颠簸,吴晴头上的一绺头发缓缓地滑落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吴晴头上的纶巾在长时间的颠簸中松开了,头发也渐渐变得松散不堪。 吴晴轻轻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头发向后撩拨过去。 就在这时,荣亲王突然提高嗓音,大声喊道:“你在干什么?” 吴晴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回答道:“当然是整理一下头发,荣亲王,你不必如此紧张。” “我叫你不要乱动!”荣亲王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 吴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那不如麻烦您过来帮我重新把头发束好吧?” 荣亲王冷笑一声,回应道:“我才不会帮你呢,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吴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您如此谨慎,那就请李琴帮我把纶巾系好吧。不然这样披头散发的,我实在难以忍受。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在后面用刀顶着她。” 荣亲王仍然有些犹豫不决。吴晴见此情形,再次开口说道:“你是否能够安全脱身,还要取决于我。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荣亲王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同意让李琴走过去帮助吴晴系好纶巾。他紧握利刃,小心翼翼地抵在李琴的身后,利用李琴的身躯来遮挡自己的身体。仅仅露出一个侧面,用以监视吴晴的一举一动。 马车内的空间本来就相当局促,再加上同时容纳了三个成年人,使得空间变得更为狭窄。在如此有限的空间之中,手无寸铁的吴晴的确难以自如地施展身手。 然而,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猛地颠了一下。吴晴迅速反应过来,她以极快的速度单手搂住正在给她梳理头发的李琴,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与此同时,吴晴伸出左手,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内力,荣亲王手中的刀子应声落地。荣亲王整个人也瞬间失去力气,软绵绵地躺倒在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而在他的眉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被绣花针刺穿的小孔,黑色的血液正不断从中涌出。 荣亲王的刀还没来得及掉落。便被吴晴接在手中。 原来是吴晴的头发中竟然还隐藏着暗器!是绣花针,而且还是被淬炼过、带有剧毒的绣花针! 吴晴事先在自己的头发里藏了好几枚这样有毒的绣花针,只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谁能想到,今天这些绣花针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实际上,在上车之后,吴晴就故意放松了一下自己头上系着的纶巾,好让自己的头发变得松散一些。然后,他趁着整理头发的机会,悄悄地从头发中取出藏着的绣花针,并将其藏在手中,一直在等待合适的出手时机。 就在这时吴晴用右手紧紧搂住李琴那纤细的腰肢,与此同时,左手牢牢握住锋利无比的匕首。他深吸一口气,运用自己雄浑深厚的内力,猛然发力,一举破开了坚固结实的马车车厢!刹那间,吴晴整个人如同飞鸟一般,半悬在空中,身姿飘逸灵动。 然而,由于方才形势万分危急,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此刻,他突然惊觉,怀中的李琴身躯竟是如此绵软娇柔。当触碰到这份异样的柔软时,吴晴心中猛地一震,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然放错了地方! 此时此刻,身在半空之中的吴晴,虽然感到一阵窘迫和尴尬,但他反应奇快,瞬间做出应对之策。只见他动作敏捷地将左手反转过来,用力将匕首狠狠插进身旁那棵粗壮的大树树干之中,然后紧紧抓住匕首,就这样悬挂在树上,以此稳住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右手,轻柔地将李琴缓缓放下。这个高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刚好能够让李琴安然无恙、稳稳当当地落地。 再看那辆已经破碎不堪的马车,上面早已空无一人。受到惊吓的马匹发疯似的一路狂奔,直直冲向前方的悬崖,最终坠入无底深渊。 这不是一路向南的道路。吴晴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在前往北国上京城之前,他便仔细研究过周围的地图。如果往南边走,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辽阔茂密的树林,道路也不会这般崎岖不平。唯有朝西边行进,才能遇见这样一大片树林。刚才透过车窗洒下的一缕阳光的角度,更是印证了吴晴的推断。马车一直朝着西方奔驰。而西郊的尽头,则是一处陡峭的悬崖。根据他们目前马车的行驶速度来估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坠入悬崖。显然,已逝的荣亲王对此毫不知情。负责驾驶马车的那个仆人也不见踪影,但吴晴能确定,至少在他动手杀掉荣亲王的时候,那个人还在驾车。然而,仔细想想也说得通,毕竟对方同样身为九级强者,肯定是在吴晴破开车厢的瞬间就悄然离去了。只是让人费解的是,此人为何要一路向西,持续驾车冲向悬崖呢? 还没等吴晴来得及细细思考,一股浓烈的杀意突然扑面而来。 伴随着李琴的一声惊呼“小心!”,只见吴晴刚才借力的那棵大树树顶之上,竟然飞身落下了两名身着黑衣的神秘人。他们手持长刀,气势汹汹,直接朝着吴晴猛刺过去。 吴晴反应迅速,他右手猛地一掌拍击在树干上,借着这一掌的反作用力,身体向左急速移动。与此同时,她左手顺势拔出腰间的匕首,并借助这个动作带来的惯性,快速转移到旁边另一棵树上。依然是用左手拿着匕首,将自己稳稳地悬挂在树枝之间。而他的右手则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发射暗器的动作,但随即她就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暗器可用。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除了那两名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外,吴晴的身后竟突然又杀出两名藏身于树冠之上的黑衣人!只见他们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地朝吴晴扑来。此时此刻,吴晴已避无可避,陷入绝境! 然而,吴晴并未惊慌失措,只见他迅速转身,右手猛地一掌击打在树干之上。借着掌力的反作用力,他身形如箭一般朝前方激射而出。半空之中,顺势从头发中拔出最后两枚毒针,手指轻轻一弹,毒针如同两道闪电划破虚空,直直朝着两名黑衣人疾驰而去! 那两名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吴晴还有如此杀招,猝不及防之下,被毒针刺中,瞬间倒地身亡。毒针上的剧毒异常猛烈,令他们甚至来不及挣扎,便即刻命丧黄泉。 见此情形,剩下的两名黑衣人顿时停下脚步,不敢再轻易上前,脸上满是警惕与小心翼翼之色。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慢慢地,周围的风速逐渐加快,呼啸声如恶鬼咆哮,杀意弥漫开来。 那两名黑衣人终于动了,他们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们每人身后果然又各自分出了两人!眨眼间,原本的两人变成了六人,六道寒光闪闪的刀芒如闪电般朝着吴晴疾驰而来。 在阳光的映照下,这些刀光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杀意愈发浓烈。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吴晴却并未惊慌失措。他迅速做出反应,用刚才同样的方式,让自己脱离当前的位置。在半空中,他巧妙地运用左手短刀着地支撑身体,同时右手顺势拾起倒在地上、被他毒针射死的黑衣人的长刀。紧接着,他以长刀挑地,瞬间激起一股强大的内力,犹如旋风般席卷而去,延缓了那六人进击的步伐。 借着这股力量,吴晴向后而去,然后右手迅速将短刀插入身旁的树干中,以此稳定住自己的身形。与此同时,他的左手紧握长刀,化守为攻,毫不畏惧地迎向那六人的攻击。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吴晴单手持刀,面对六位手持长刀的敌人,虽然并不擅长使用刀具,但他仍然能够完美地压制对手。他以当前所依靠的大树为中心,不断变换着自己的方位。由于需要分心应对敌人的攻击,左手不得不松开短刀,直接将内力灌输到手掌之中,并用五指深深插入树干内,以此来稳住身体并保持平衡。通过这种方式,他能够灵活地转移位置,即使在六人的围攻之下,依然显得游刃有余。 这六名身着黑衣的人,从其身手和配合程度便能看出并非普通的杀手。见到此情此景,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做出了决策:留下四名杀手继续牵制住吴晴,而另外两人则直接挥刀砍向大树。 要知道,这棵大树的粗壮程度非同一般。然而,在锋利的刀刃和不凡的实力加持下,砍伐一棵这样的树木也不过是区区数刀之事罢了。 在树倒下的一瞬间,吴晴右手长刀重击,左手顺势拔出短刀,向下一棵树躲去。而对方也看出他的心思,那两名黑衣人直接对着吴晴的落点的树而去。吴晴刚到,那二人便直接砍树,不给吴晴着落的机会。 吴晴只好再次借力,选择下一个落脚点。而此时其他的四人,穷追不舍,在半空中继续攻向吴晴。 第143章 又见柳生但马守 吴晴无奈之下只得用左手短刀迅速做出防御动作,右手长刀撑地。接着借助长刀之力,再次飞身而起,试图寻找下一个安全的落脚点。然而,这六名黑衣人显然不会轻易给她机会。只见其中四人围攻,另外两人负责掩护,一旦察觉到吴晴想要寻找落脚的树木,那两人就会立刻出手摧毁。 即便吴晴已经踏入了九级境界,但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还是被压制得十分痛苦。 这六人之间配合默契无间。起码在当前这种状况下,吴晴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近身搏斗时,依靠九级的强大内力强行将他们震退,可这样的消耗同样巨大无比。 当吴晴又一次用短刀强行与六人分开后,此刻的她已略显疲惫之态,而就在这时,在她身后迎接她的竟然是凭空飞来的轮椅。 虽然这只是吴晴今日所携带的普通款式,但聊胜于无。 和轮椅一同出现的,还有陈瑞林。 离开皇宫之时,天际尚且弥漫着一片漆黑,宛如深邃的夜幕笼罩大地;而如今,时光流转,已是次日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之际。这意味着陈瑞林依靠自身卓越的轻功,紧追吴晴所乘坐的马车长达数个时辰之久。 吴晴稳稳地坐在轮椅之上,平静地开口道:\"你的轻功是否有所退步?比起我预期的时间,你似乎稍稍迟到了一些。\" 陈瑞林从怀中取出一条皮质腰带,其上悬挂着闪烁寒光的飞刀,细数之下共有十把。他小心翼翼地将飞刀递给吴晴,解释道:\"原本时间恰到好处,但在前来的途中,我偶然瞥见一家铁匠铺门前悬挂着此物。想到你缺乏得心应手的兵器,便顺手取来,因此耽搁了些许时刻。\" 吴晴欣然接过飞刀,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并无延误,你来得正是时候。\"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抛向陈瑞林。陈瑞林敏捷地接住吴晴扔过来的刀,试探性地挥舞几下。 \"刀刃锐利无比,只可惜,此乃倭刀。\"陈瑞林略带惋惜地评价道。 吴晴语气平淡地说道:“只是杀几只狗罢了,先凑合用着吧。” 其实,吴晴早就已经看出了这些黑衣人使用的是倭刀,而且他们的招式诡异,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来自倭国被称为“忍者”的高手。 “瑞林啊,这几个人相互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你可要小心一点。”吴晴提醒道。 听到这话,陈瑞林点了点头。之前他并没有将这些人太当回事儿,但既然吴晴这么说了,他还是决定重视起来。只见他手持长刀,直接迎上了刚才破坏吴晴落脚点的那两名黑衣人。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原本想要上前支援,然而,却被吴晴手中亮出的飞刀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势给震住了。 此时此刻,吴晴左手反握着匕首,右手则紧握着飞刀,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果然,有了轮椅和暗器之后的吴晴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了。 那四人见到吴晴的飞刀后,心中依然充满了恐惧,但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分散开来,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同时对吴晴发起了攻击。 吴晴眼神冷静,手中紧紧握住飞刀,毫不犹豫地出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飞刀如闪电般射向第一个持刀袭来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见状,连忙竖起手中的倭刀想要进行格挡。 “叮……”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吴晴的飞刀竟然轻易地穿透了格挡的倭刀,并继续向前飞去,直接穿透了那名黑衣人的喉咙!飞刀余力未消,最后深深地钉入了后方的树干之中。 其中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挥舞着倭刀砍向陈瑞林,试图转移吴晴的注意力。而另一名黑衣人则趁机悄悄绕到陈瑞林的身后,准备趁其不备发动偷袭。 然而,这一切都早已在吴晴的意料之中。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动作似疾风般迅猛,瞬间出手射出两把飞刀。只见两道寒光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急速飞出,分别朝着陈瑞林身前和身后的两名黑衣人疾驰而去。 前面的黑衣人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连忙侧身躲闪,但还是被其中一把飞刀划伤了手臂,鲜血顿时涌出。而后面的黑衣人则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被飞刀射中咽喉,倒地身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又解决掉一名敌人后,吴晴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中的匕首,挡住了三名黑衣人的进攻。他的动作轻盈敏捷,巧妙地利用轮椅的灵活性,与黑衣人短兵相接也更加的游刃有余。 陈瑞林自然也不甘示弱,他施展出自己独步江湖的轻功,身形飘忽不定,轻松避开了对手的攻击,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在吴晴的掩护下,他成功地在敌人身上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转眼间,原本的六名黑衣人只剩下了四人。吴晴手中的飞刀,还有八把,在皮质的刀带中,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展现锋芒的时刻。 仅仅一个回合的攻击,吴晴就将两名黑衣人击杀。 一时间,剩下的黑衣人如同一群受惊的乌鸦一般,迅速聚拢到了一起。他们彼此低声交流着,似乎在商讨接下来的战术,同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陈瑞林则一脸懊恼地回到了吴晴身旁,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倭刀真是难用!要是我手里拿的是把趁手的兵器,刚才那一下肯定能将敌人斩杀!” 面对陈瑞林的抱怨,吴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那些黑衣人却突然又分散开来,再度展开了攻势。 和之前一样,三名黑衣人联手围攻起了吴晴,而另一名受伤的黑衣人则继续纠缠住陈瑞林,以阻止他与吴晴互相支援。三人里为首的黑衣人,则依旧站在原地,伺机而动。 只见吴晴手握短刀,全神贯注地进行防御。不得不承认,这些倭人的身手确实十分诡异,他们的招式让人难以捉摸。 在与两名黑衣人激烈搏斗的时候,吴晴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右手迅速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飞刀。那两个站在左右两边的黑衣人察觉到他的举动后,立即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旁边的大树撤退,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正高举着刀子向吴晴猛刺过来。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到吴晴手中闪烁着寒光的飞刀时,心中不由得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头钻进了地下。就这样,他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没入了地面之下。 突然之间,吴晴手中的飞刀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他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就在这时,隐藏在地下的为首黑衣人,出人意料地从吴晴身后破土而出。而当吴晴转动轮椅准备转身迎敌之际,之前消失不见的左右两侧的黑衣人也再度现身,一同向他发起了进攻。 吴晴左手单手短刀对上为首的黑衣人,刀身闪烁着寒光,与黑衣人手中的武器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的动作迅猛而准确,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对手不敢有丝毫懈怠。 右手的飞刀夹在指间,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她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两侧的黑衣人,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机会。 数十回合之后,黑衣人见强攻无果,便相互使了个眼色,同时向后退去。然而,吴晴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近其中一名黑衣人。 只见他右手一挥,飞刀如同闪电般射出,直刺那名黑衣人的咽喉。那黑衣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拼命想要躲避,但吴晴的飞刀速度极快,根本无法躲开。 “轰”的一声巨响,飞刀击中黑衣人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他手中的武器也随之掉落,身体重重地撞在树上,然后缓缓滑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再次潜入地下,试图借助地形逃脱。然而,另外一名黑衣人却躲闪不及,被吴晴主动缠上。 吴晴身形如影随形,紧贴着那名黑衣人。他操控轮椅十分灵活,让对手难以捉摸。尽管他左手持刀,但她的身手丝毫不受影响。 在短暂的交锋后,吴晴找到了对方的破绽,瞬间出手。他的刀刃划过黑衣人的脖颈,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切割声,鲜血喷涌而出。那名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但随即身体软软倒地,再也没有了生机。 为首的黑衣人一直潜入地下,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可以避开吴晴的攻击。然而,他严重低估了吴晴的实力和敏锐度。 吴晴倾听着他潜入地下的细微声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她不慌不忙地伸手一甩,手中的飞刀如同闪电般急速射出,直插地面。瞬间,只听见一声闷响,地面的泥土猛然炸开,一道血柱从中喷涌而出,溅洒在四周。 至此,围攻吴晴的三名黑衣人已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而另一边,陈瑞林也毫不示弱,只见他手起刀落,面前的黑衣人惨叫一声,便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场上所有的黑衣人皆已倒下。原本躲在一旁的李琴见局势已定,才小心翼翼地朝他们缓缓靠近。 陈瑞林凝视着满地的黑衣人尸体,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为何会有倭人杀手在此突然发动袭击?\" 吴晴的目光则投向远方的某个角落,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警觉。 \"想知道答案,那就要问问我们那位荣亲王的家仆。\"吴晴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他所注视的方向。果然,那个身着仆人服饰的九级高手正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他们徐徐走来。 吴晴看着他说道:“好久不见了。柳生但马守。” 此言一出。陈瑞林本能的一怔。 “什么?他是柳生但马守???” 那远处走来的家仆鼓着掌说道:“吴晴就是吴晴。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吴晴心里想到果然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这地上的八具尸体,是倭国的中忍。想必应该是赫赫有名的甲贺派“中忍八人众”吧!在倭国柳生家族就是甲贺派的主人。而以你在柳生家族的实力与地位,刚刚好了可以调动他们。而且在演出的广场上,能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并杀了那么多钦天监的布防人员,又能躲过我的察觉,从马车给离开。我想也只有你柳生但马守了。” “不错,是我。” 只见那仆人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果然是柳生但马守。 吴晴镇定自若的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我死。你是准备直接让马车坠下悬崖,然后将我的死推在荣亲王的身上。继续破坏南北两国的关系!” 柳生但马守直接认可了吴晴说的话。 “可惜了,还是没有成功,荣亲王这人太自负,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他还能失败,枉我还这么尽心的帮他。你杀了他也好,倒是省的我动手。” “所以,杀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吴晴问道。 柳生但马守冷笑一声,说道:“自然不是,如果荣亲王谋反成功,那么我也会带他来这里杀了他,然后谋划一场对北国的暴动。这样一来,北国必定陷入混乱,我便可以坐收渔利。如果失败了,我也会带他逃离到这里,然后灭口。无论是南国大乱,还是北国大乱,都是我乐意看到的结果。不过嘛……” 柳生但马守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奸诈的光芒,接着说道:“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呢?现在杀了你,效果可谓恰到好处。如果你死在荣亲王的叛乱中,作为南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而北国更是难逃罪责,毕竟是他们内部出了内乱。更何况,你杀害了我的儿子一郎,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144章 五毒邪功 陈瑞林听了柳生但马守的话后,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眼神愈发坚定。他再次审视起四周的环境,尽管明知实力悬殊,但还是下定决心要想尽办法确保吴晴能够安全离去。 吴晴察觉到陈瑞林的紧张情绪,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放松下来。接着,他镇定地说道:“放心吧,他今天杀不了我。如果他有把握能杀掉我,早就会与刚才那些黑衣人一同动手了。” 柳生但马守冷笑一声,回应道:“你这人还真是有点小聪明。本来,我并不认为需要亲自出马,以你八级的实力,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绝无可能是那八个人的对手。然而,令我意外的是,你竟然能在这段时间里到达了九级,尽管只是初入九级下阶的水平,但不可否认,你的确已经达到了九级的境界。正因如此,他们八人自然不是你的敌手。” 陈瑞林听闻此言,心中的疑惑更甚。他不解地追问:“既然你清楚这些人并非吴晴的对手,那为何你自己不出手呢?” 没等柳生但马守说话,吴晴便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因为他没把握!” “没把握???”陈瑞林听后,脑子里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完全不理解吴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晴见状,嘴角再次上扬,紧接着转头看向身后的树林方向,继续说道:“你若是再不出来,他可能真就动手了。” 吴晴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少司命手持油纸伞,缓缓地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 其实,在陈瑞林到来没多久之后,吴晴就依靠自己身为九级高手所拥有的独特感知能力,察觉到了少司命的到来。主要是少司命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也正因如此,柳生但马守才没有轻举妄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竟谁都不想成为那只被人算计的螳螂。 “柳生但马守,你身为一个倭国人,却在我北国境内帮助荣亲王造反,还残忍杀害我钦天监的官员。因此,我作为钦天监的少司命,必须将你捉拿归案!”少司命一脸肃穆地看着柳生但马守,义正言辞地说道。 如果吴晴没有达到九级境界,即使“八人众”没能成功杀掉她,柳生但马守也会在少司命面前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斩杀。然而,如今的吴晴已经晋升至九级,柳生但马守并无十足的把握在对吴晴动手时不遭少司命暗算。 不过,此刻当面对决,即便吴晴与少司命联手,他也无所畏惧。毕竟,此时的吴晴已毫无倚仗可言。 “想逮捕我?仅凭你们二人?”柳生但马守露出轻蔑的笑容。 若在这之前,柳生但马守或许还会有些顾虑,但此刻,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然今非昔比。 吴晴和少司命敏锐地察觉到柳生但马守在气势上的变化。 在上一次自己与陈瑞林以及冷弃一同伏击柳生但马守时,他们成功地将其击成了内伤。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如今的柳生但马守不仅内息更为雄浑,甚至超越了从前。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气势也上升了一个层次,隐约间透露出九级巅峰的气息。 少司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这也是他没有立刻动手的原因。他在等待,同时也点燃了信号弹,希望能引来钦天监的援手。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使加上吴晴,他恐怕也难以留住柳生但马守。 “你是在等你的钦天监同伴吧。”柳生但马守凝视着少司命,直言道。“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有所安排。虽然我的人人数不多,但足以拖延你钦天监那些人马一阵子了。” 柳生但马守此言一出,少司命不禁一怔,心中暗自思忖道:“是我疏漏了。”他万万没有料到,在追杀逃亡途中竟然还会遭遇伏兵。此刻,陈瑞林轻声低语道:“我已经派人去给冷弃报信了,而且沿途我也留下了记号。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陈瑞林的话语虽轻,但少司命自然听得真切。吴晴默默地看了看刀囊中仅剩的六把飞刀,转头对陈瑞林嘱咐道:“若是待会儿真的动起手来,你不必参战,只需保护好李琴便可。”吴晴所言非虚,毕竟面对三位九级高手,一旦开战,恐怕难以避免会有误伤发生。 少司命已经出现了。柳生但马守自然无所顾忌了。于是,他果断地出手了! 只见他率先朝着吴晴和少司命的方向抛出两颗雷火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浓烈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陈瑞林见状,急忙拉起李琴向后疾退,一直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才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吴晴和少司命也迅速分散开来。 待烟雾散去,身着一袭黑色战斗服的柳生但马守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身后背负着两把长短不一的倭刀,而手中却仅仅握着一枚漆黑的苦无。 柳生但马守手握苦无,身形如电般冲向吴晴。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吴晴并未立即掷出飞刀,反而将原本持于左手的短刀换至右手。经过数轮激烈的近身交锋,吴晴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而手中的短刀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口。尽管钦天监的短刀已称得上锐利异常,但与他自己那把无坚不摧的逆鳞匕首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少司命毫不犹豫地出手,只见他迅速抽出伞中的松针剑,直刺正在与吴晴激战的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反应敏捷,迅速回收武器,用苦无挡住了的松针剑,并立即转而攻击吴晴,不给吴晴发射飞刀的机会。同时,他右手手掌快速凝聚力量,猛地一掌轰向少司命。少司命灵活一闪身,成功避开了这掌力十足的一击。然而,一旁的树上却留下了柳生但马守深深的掌印。被击中的地方不仅有清晰可见的掌印,还有树木被腐蚀后的痕迹。被腐蚀的部分完全变黑,如果换成更细小一些的树木,恐怕早已因腐蚀而断裂。 吴晴在与柳生但马守交锋一刀后,借着惯性向后撤退,与少司命并肩而立。他们凝视着那被腐蚀的掌印,又彼此对视一眼。 “掌中带毒!!!”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只见到柳生但马守的全身都被一层浓密的黑色气体所包围,那漆黑的双掌更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难道是……五毒掌吗?\"少司命的语气充满了疑惑,但同时也带着一丝不确定。 然而,吴晴却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闪烁着忧虑:\"不对,如果真是五毒掌,那么仅仅只是掌风有毒而已。可像他这般全身都弥漫着毒气的情况......\" 话还没有说完,柳生但马守便再度发动了攻势。 吴晴连忙喊道:\"屏住呼吸!千万不要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少司命和吴晴两人随即陷入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之中。 少司命本打算利用自己的松针剑的长度优势,尽量与柳生但马守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柳生但马守使用的武器却是苦无,这种短小精悍的暗器专长于近身缠斗。于是,少司命只能憋着气,以极快的速度进行防御,避免与对方有过多的接触。 尽管如此,长时间憋着气还是让少司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幸运的是,吴晴的短刀也在关键时刻朝着柳生但马守发起了攻击,这给了少司命一个短暂喘息的机会,得以暂时脱离柳生但马守的攻击范围,稍稍调整一下呼吸。 少司命调整呼吸之后,马上取代吴晴的位置,吴晴也到安全的范围呼吸,二人就这么的替换着。 不过长此以往下去,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根本无法占据优势。而且一个不小心还会被逐个击破。 在一次轮换的间隙,吴晴没有去换气,他迅速地封锁住自身数个关键穴位,少司命见此情景,立刻领会到吴晴的意图。吴晴显然打算采取强硬攻势。于是,少司命改变策略,由守转攻。吴晴施展近身格斗技巧,而少司命则寻找时机,准备用剑突破对方防线。 终于,机会降临!少司命一剑刺向柳生但马守的咽喉,这一剑蕴含着九级高手的凌厉威力。即便是未击中咽喉,只是击中其他部位,对手也难以幸存。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面对这一击,柳生但马守本可以轻易避开,但他却毅然选择不躲不闪。如此反常之举,连少司命本人都深感难以置信。 更为惊人的一幕紧接着发生。少司命那原本十拿九稳的一剑,的确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柳生但马守的喉咙,可结果却是毫无杀伤力,反倒令自己的手部感到一阵麻木。仿佛这一剑刺中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坚硬无比的铁板。双方目睹此情此景,皆飞速后撤,与柳生但马守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柳生但马守并未发动攻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们慢慢向后退去。他的姿态显得异常从容,仿佛对自己充满了绝对的信心。 待到两人退开一定距离后,少司命立刻伸手解开了吴晴身上被封住的穴道。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掌,从吴晴的背部输入一股强大的内力。这股内力犹如洪流一般,迅速贯穿吴晴的身体,将渗入其体内的毒素尽数驱逐出去。原来,刚才吴晴因为封住了穴道,只能轻微地呼吸几次,结果不慎让少量毒素侵入了体内。好在这些毒素数量有限,经过少司命的救治,吴晴并无大碍。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对少司命刚才使出的那一剑感到极为震惊。竟然有人能够凭借肉体硬生生地接住这一剑,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 “这是五毒邪功。”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陈瑞林的声音。 “五毒邪功!!!”吴晴和少司命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语气中满是惊愕。 陈瑞林面色凝重地说道:“五毒邪功乃是一门早已失传许久的绝世神功。如今广为人知的五毒掌,不过是其衍生出的一个小小分支罢了。此邪功的修炼之法极为残酷,需将一人置于一缸蕴含特殊剧毒性素的水液之中,继而投入所能寻觅到的所有活蛇、毒虫于内,令其相互厮杀啃噬。在此过程中,辅以特定的心法和内功修炼,方可大功告成。一旦修成正果,便能百毒不侵,周身肌肤犹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刀枪亦难以伤其分毫。” 此刻,柳生但马守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真没料到,你竟然如此见多识广!所言非虚,此正是那失落已久的五毒邪功。此功乃荣亲王为答谢我对他的襄助,特意赐予我,并提供了秘籍所需的诸般毒物以辅助我修习。今日,便是尔等毙命之时!”话音未落,柳生但马守再度悍然发动攻势,朝二人扑杀而来。 为了限制柳生但马守的速度,吴晴来不及多想,便迅速出手。只见四道寒光闪过,四把飞刀如流星般飞射而出,每一把都蕴含着强大的内力,依次朝着柳生但马守激射而去。然而这一次,柳生但马守并没有选择强行抵抗,而是飞速抛出手中的苦无,精准地挡住了其中一把飞刀。紧接着,他迅速抽出身后的长刀,敏捷地挥舞起来,将其余三把飞刀一一格开。 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吴晴立刻高声向陈瑞林喊道:“快想想,有什么破解之法!” 陈瑞林毫不犹豫地回应道:“确实有个办法。修炼这种武功的人,在运功时虽然会变得刀枪不入,但他们身上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罩门。只要能找到罩门的位置,就能轻易破掉他的功法。” “那罩门究竟在哪里呢?”少司命急切地问道。 陈瑞林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具体的位置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寻找才行。” 少司命嘴里不禁嘟囔了一句:“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嘛。” 吴晴却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是有罩门的,这就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面对冲过来的柳生但马守,吴晴说道:“注意闭气,你攻上,我攻下,找罩门。” 第145章 罩门所在 两人之间默契十足,少司命手持的松针剑与吴晴手中的短刀相互呼应,一上一下,犹如天衣无缝般紧密无间。他们本来就是剑术精湛之人,此刻更是将彼此的技艺发挥到极致。在这样的配合之下,柳生但马守已被刺伤数次,如果他不是拥有铜皮铁骨般坚韧的身体,恐怕早已遍体鳞伤。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柳生但马守实力不济,只是他过于轻敌,毕竟作为一名老牌的九级高手,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趁着吴晴和少司命喘息的瞬间,柳生但马守迅速抽出背负在身后的短刀。两人心中明白,柳生但马守开始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只见柳生但马守双手各持一刀,长短相辅,动作迅猛如雷地向他们袭来。若是没有身中毒气的束缚,少司命仅凭自身灵动的身法和卓越的剑术,独自应对或许尚可一战,虽无胜算,但也不至于落败。然而如今有吴晴的协助,也仅能勉强维持防守之势。 柳生但马守的双刀侵略确实强大无比,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压和凌厉的攻势,让人难以抵挡。只见“叮”的一声脆响,吴晴手中的短刀竟然应声而断!他身形暴退,试图避开柳生但马守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关键时刻,少司命挺身而出,他以极快的速度挡住了柳生但马守强攻吴晴的路线。与此同时,远处的陈瑞林也迅速做出反应,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刀用力掷向吴晴。吴晴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长刀,继续对柳生但马守展开攻击。 此前,两人曾抓住柳生但马守的傲慢自大,多次试探他身上的各大穴位,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些地方似乎都并非柳生但马守的致命弱点。那么,他的罩门究竟藏在何处呢?此时此刻,少司命和吴晴在柳生但马守的猛烈攻击下显得有些疲惫不堪。然而,他们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而是在全力应对敌人进攻的同时,苦苦寻觅着对方的破绽。只是在如此紧张激烈的战斗中,要想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他们不禁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柳生但马守进攻方式略显单调乏味,仅依靠手持倭刀施展出的刀法发起攻势,明显倾向于近身肉搏。他之所以不敢使用暗器,无非是担忧吴晴会借机反制利用。至于为何不施展其他招式,则可能是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新修成的五毒邪功威力如何。 在硬接下柳生但马守一招凌厉凶猛的攻击之后,吴晴与少司命皆因卸力而后退去,如此一来反倒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两人趁此机会深深呼吸了几下。 “可有寻得其罩门所在?”少司命开口询问。 吴晴轻轻摇头。 “自上而下,但凡有关联之穴位,我们皆已尝试探寻,着实难以想象还能有何疏漏之处。” 柳生但马守冷笑道:“罩门?我早已将此功法修炼至无罩门境界。现今我已然臻至九级巅峰之境。今日此地便是尔等埋骨之所。” 说罢柳生但马守,再次强攻过来,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逼近,手中长刀闪烁着寒光,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这次长刀在手的吴晴和手持松针剑的少司命,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边战边向后退去,试图与柳生但马守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瑞林则紧紧护着李琴,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以防被他们激战时产生的剑气所误伤。四周弥漫着浓密的毒气,刀气笼罩四方,剑气纵横交错,仿佛形成了一片死亡的领域。 在激烈的交锋中,柳生但马守突然使出一记奇招,倒刀反手捅向吴晴。吴晴眼见这一击来得迅猛无比,根本来不及躲闪,无奈之下,只好双手紧握手中长刀,横在胸前,希望能够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刹那间,柳生但马守的刀尖狠狠地捅在了吴晴长刀的横面上。尽管吴晴已经用尽全力,但柳生但马守那强大的内力还是透过长刀传递而来,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吴晴的轮椅向后滑去。柳生但马守的短刀依然紧紧抵着吴晴的长刀,而此时由于双手都在长刀上的吴晴,已经无法再用手去稳住轮椅,因此吴晴的轮椅就像失去控制一般,一直向后滑去。 更糟糕的是,再往后数百米便是陡峭的悬崖,如果不能及时止住后退之势,后果不堪设想。吴晴的脸色变得苍白。然而,在这生死关头,吴晴并没有放弃,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想要稳住轮椅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少司命见吴晴有难,心急如焚,想要反身去帮他一把,但柳生但马守岂能让他如愿?只见柳生但马守手持长刀,不断挥舞,密不透风的刀法挡住了少司命的去路,令其难以脱身并靠近吴晴一步。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轮椅终于停了下来。柳生但马守的短刀似乎也遇到了阻碍,难以前进半分。原来是陈瑞林挺身而出,用双手死死抵住了吴晴的轮椅,尽管轮椅仍有些许后移之势,但终究还是稳住了局势。吴晴见状,立刻运起内力,猛地一震,将柳生但马守的短刀震开。陈瑞林趁机用力一推,将吴晴连人带椅推开数步。 吴晴毕竟刚刚踏入九级境界,内力尚不稳定。这一震之下,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之气。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努力不让鲜血从嘴角溢出。若非少司命分担了柳生但马守的一部分攻势,恐怕吴晴此刻所受的内伤会更为严重。 少司命实在忍受不了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了。吴晴退开之后,他立刻凭借自身灵活的身体优势,与柳生但马守展开了周旋。 然而,所有人都能看出,屏气凝神的少司命完全不是柳生但马守的对手。一旦气息紊乱,节奏感就会丧失。此时的少司命何止是气息混乱,内心也变得焦躁不安。尽管身负重伤,但他并未停歇,而是在仔细分析柳生但马守的弱点所在。 “少司命,稳住心神!”听到吴晴的这句话,少司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开始调整节奏。他边打边退,成功地拖住了柳生但马守,为吴晴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吴晴注视着柳生但马守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思考。截至目前,他们已经尝试过攻击柳生但马守的全身各个部位,但唯独没有试探过他的脚底和眼睛。这两个地方通常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部位。 吴晴低头看了看握于掌心的两把飞刀,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两次机会了,如果这次还不能成功,那他恐怕很难有机会了…… 然而,吴晴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只见他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双手猛地一挥,一把飞刀如同闪电般从侧面激射而出,直取柳生但马守的面门,目标正是他的双眼! 此时此刻,柳生但马守正与少司命激烈交锋,但他并未使出全力,同时一直对吴晴保持着警惕之心。 吴晴射出的飞刀速度极快,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尽管柳生但马守的感知能力很强,但面对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以及少司命持续不断的猛烈攻势,他即使能够躲开,也必然会遭受少司命沉重的一击。毕竟,即便他现在拥有铜皮铁骨一般的身体,也难以完全抵御这种程度的内伤。权衡利弊之后,柳生但马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闭上双眼。 刹那间,飞刀如闪电般掠过,从柳生但马守的眼皮上轻轻划过。柳生但马守只觉得一阵轻微的晕眩袭来,除此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任何伤害。 吴晴和少司命眼见此景,心中顿时明悟:原来,柳生但马守的罩门并非眼睛所在之处。 少司命心有灵犀般地紧接着再次发动攻击,尽管这并非柳生但马守的致命弱点,但如此威猛凌厉的飞刀,即使柳生但马守并未受伤,起码也会感到颇为不适。少司命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 不是眼睛!那么就是脚底! 吴晴恍然大悟,而少司命也在等待着吴晴向柳生但马守脚底发出的那一刀。 手握最后一把飞刀,吴晴毫不犹豫地出手。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飞刀并没有在半空中疾驰而过,而是吴晴直接将飞刀扔进了地里。一旁的陈瑞林看得目瞪口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瞠目结舌。 下一刻,吴晴的飞刀竟然从地下破土而出,如闪电般直直射中柳生但马守的脚底。 柳生但马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得向后倒退数步,身体微微摇晃着,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少司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迅速调整呼吸,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松针剑之中。随着内力的涌动,松针剑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少司命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快速移动起来。他的步伐轻盈而灵活,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敌人的攻击范围。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松针剑舞动得越来越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朝着柳生但马守笼罩而去。 这正是少司命的绝技之一——春城无处不飞花!这一招式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威力惊人,让人难以抵挡。 吴晴和少司命心中暗自思忖:这次一定能够成功击败柳生但马守!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少司命的完美一击竟然再次被柳生但马守轻易挡下。他的身体似乎有着一层无形的护盾,将所有的攻击都尽数化解。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把飞刀明明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柳生但马守的身体,按照常理来说,他的罩门已经被击破,这邪恶的功法也应该随之失效才对。 少司命被柳生但马守强大的力量震退几步,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吴晴同样震惊不已,两人对视一眼,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柳生但马守单脚站立,稳稳地将手中的长刀插入地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底,然后伸手将吴晴的飞刀拔了出来。他随意地将飞刀插在一旁的树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我这鞋子可是很贵的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自信和傲慢,仿佛在告诉对手,即使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他依然游刃有余。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刀之所以没有掉落下来,是因为它插在了鞋底上!这一发现推翻了之前关于柳生但马守罩门在脚下的猜测。 “还能撑住吗?”吴晴关切地问道。 “放心,虽然取胜无望,但我也绝不会落败。”少司命的回答斩钉截铁,这的确是目前的实情。 随着柳生但马守再度展开攻势,少司命毫不畏惧地迎面而上。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吴晴惊讶地察觉到,柳生但马守的耳畔竟然多出了一个蚊子叮咬的小包!要知道,刚才那里可是绝对没有这个包的。若非吴晴自幼便苦练暗器,眼力超凡脱俗,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变化。 这实在太奇怪了!既然他全身都散发出毒气,肌肤如钢铁般坚硬,又怎会在此处被蚊子叮咬呢?答案只有一个——这里就是柳生但马守的罩门所在! 意识到这一点后,吴晴心中暗喜,正欲出手,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已无暗器可供使用。 吴晴看了一眼李琴,眼神里有了光一般。他轻声对李琴说道:“快些弯腰下来。” 李琴心中满是疑惑,但出于对吴晴的信任,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弯下了腰。就在这时,吴晴迅速出手,如闪电般拔掉了李琴头上的发钗。 这只发钗精致无比,其尾部有两根细长的纯金钗尾。然而,吴晴却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折断,转眼间,这两根钗尾竟变成了两根闪闪发光、极为锋利的金针! 紧接着,吴晴动作娴熟地将其中一根金针射了出去。刹那间,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仿佛要撕裂空气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柳生但马守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吴晴手中竟然还藏有如此致命的暗器。 第146章 擒住柳生但马守 躲?吴晴的暗器可没那么容易躲开!然而,这一次柳生但马守却一反常态,并没有选择用自己的耳朵去硬扛这些暗器。相反地,他迅速抬起手肘,用手肘将吴晴的暗器一一挡下。这让吴晴更加坚信,柳生但马守的罩门就在耳朵那里。与此同时,少司命也立刻领悟到了这一点,她的剑招开始有意无意地专攻柳生但马守的耳朵。 吴晴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发钗尾,但他一直紧紧握在手中,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尽管少司命一直在集中火力攻击柳生但马守的耳朵,但他的意图过于明显,导致自己反而有些乱了方寸。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他已经被柳生但马守抓住了好几次破绽。要不是因为她身形灵活、剑法独特,恐怕早已被柳生但马守的长刀所伤。 吴晴深知少司命快要支撑不住了,但他仍然在默默等待那个至关重要的时刻——一个能够确保一击必杀的绝佳机会。 终于柳生但马守一记横刀斩之,少司命用松针剑竖着硬接了这一招,本就憋着气用内力硬抗的少司命。又怎么会是状态巅峰的柳生但马守的对手。一刀就将少司命的松针剑击弯。好在少司命的松针剑绝非凡品,并且他利用松针剑的回弹向后撤去,顺势回到吴晴身边。还好只是脚步有些踉跄,但是没有受到伤害。 就在此时此刻! 吴晴那只发射暗器的右手,内力突然疯狂飙升!他手中的发钗尾部瞬间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暗器,以惊人的速度激射而出,仿佛流星划过天际般迅猛无比!这种速度和威力,绝非寻常高手所能轻易抵御得了的! 然而,柳生但马守却并非普通的高手! 只见他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便挡下了这一击。 由于少司命已不再对其构成牵制,柳生但马守仅仅只是挥舞了一刀,便将吴晴射向自己的发钗尾部轻易地挡开了。 周围的人们不禁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声。 “吴晴啊,仅凭你刚才的这一下攻击,还妄图破解我的……”柳生但马守的话语尚未说完,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与此同时,他的两个耳孔开始渗出血迹,紧接着,柳生但马守用长刀撑住地面,一口乌黑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而他身上原本弥漫着的毒气,则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迅速消散殆尽。 见到这一幕,吴晴和少司命心有灵犀,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人手持长刀,一人紧握利剑,双双朝着柳生但马守猛扑过去!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然而,即便柳生但马守的五毒邪功已被破解,但他仍然拥有九级实力。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身躯,双手紧紧握住倭刀,高举过头,猛然用力劈砍而下。一股威猛无匹的刀气如汹涌洪流般朝他们二人席卷而来。没错,这正是柳生家族的绝世武学——杀神一刀斩! 整个天空中,由内力凝聚而成的巨型倭刀宛如泰山压卵一般,直逼二人头顶。 吴晴见状,毫不示弱,以刀作剑,同时施展出幻影剑舞绝技。刹那间,千万道内力幻化而成的剑影如繁星点点,密密麻麻地迎上了那把巨大的倭刀。一时间,剑气四溢,纵横交错达数十里之遥,倭刀的寒光映照四方。 陈瑞林眼疾手快,急忙拉着李琴躲到了一棵树后。饶是这样,陈瑞林的手臂还被柳生但马守的刀气击伤。 就在这时,少司命却又一次销声匿迹。当他再度现身时,竟然已经来到了柳生但马守的身后。只见他再次施展出春城无处不飞花的绝招。凌厉无匹的剑意和剑气在瞬间爆发,如疾风骤雨般穿透了柳生但马守的身躯。 三股强大的内力在顷刻间填满了整个森林。 一切尘埃落定后。胸膛略微喘着气的吴晴,与衣着带着少许尘埃的少司命并排在一块。就连刚刚还躲在树后的陈瑞林和李琴也都来到吴晴和少司命身边。看着用倭刀撑在地上,半跪着的柳生但马守。毫无疑问,柳生但马守败了。 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剑意突然涌现出来。 只见冷弃骑着一匹骏马疾驰而来,他原本便是按照之前留下的记号寻找吴晴。刚才感受到了那强大的三股内力气息,便毫不犹豫地直接找了过来。 刚一下马,他就立刻奔向吴晴。 “少爷,你没事儿吧?我一收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 吴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与此同时,零零星星有一些钦天监的人马来了。为首的一人直接朝着少司命走去。 “少司命大人,我们来迟了,请少司命大人恕罪!” 少司命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带着伤痕,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于是开口问道:“你们遇到袭击了?” 那人神色凝重地说道:“没错。我们在途中遭遇了一群神秘黑衣人的袭击。从他们的身手和出招方式来看,应该是来自倭国的高手,而且他们行动诡异,显然是有备而来,还搞突然袭击。许多兄弟都在这场混战中受了重伤。幸运的是……”说到这里,这位钦天监的官员感激地看了一眼冷弃,继续说道:“多亏冷少侠及时出现并伸出援手,我们才能化险为夷。” 少司命暗自思忖,这些黑衣人多半是柳生但马守派来的。他微微颔首,向其他人示意加强警戒。接着,他转身面对冷弃,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诚挚地说道:“冷兄,此次多亏有你相助,我在此谢过了。” 冷弃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此刻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点头,表示回应。 局势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柳生但马守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些人,似乎想要用目光将他们撕碎。 “我不明白!” 柳生但马守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此时此刻,众人眼中的柳生但马守已如强弩之末。毕竟,算上刚刚到来的冷弃,现场已经有三位九级高手——少司命、吴晴以及冷弃。哪怕冷弃并未现身,仅凭柳生但马守目前的状况,也绝对无法战胜少司命与吴晴二人。 “有什么不明白的。”吴晴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柳生但马守转头看向吴晴,眼中满是疑惑:“我明明已经用刀弹开了你的暗器,为何还会被它所伤?”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柳生但马守,同时也引发了少司命和陈瑞林内心的疑问。他们同样想知道答案。 吴晴微微一笑,似乎对柳生但马守的问题早有预料。她直视着柳生但马守的眼睛,轻声说道:“这可得多谢你啊。” “多谢我?”柳生但马守皱起眉头,显然对吴晴的回答感到困惑不解。 少司命和陈瑞林亦是一脸迷茫,他们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吴晴无奈之下只能开始解释疑惑。原本他打算让陈瑞林把自己推过去,但看到陈瑞林受伤之后,李琴便主动承担起了推动吴晴的任务。 吴晴向李琴示意,让他将自己推到刚才柳生但马守将他的飞刀插入树干的地方。到达目的地后,吴晴指着插进树中的飞刀,让大家注意看上面的一道划痕。 柳生但马守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柳生但马守不理解,就连少司命也摸不着头脑。 吴晴捡起刚才刺中柳生但马守头部的发簪尾部,然后让李琴再次把自己推回到之前他击中柳生但马守的位置。 当他站好位后,吴晴叫来冷弃并和他耳语一番。紧接着冷弃手持长剑,走到柳生但马守中暗器的位置。等到冷弃准备就绪,吴晴说:“你们仔细看清楚,我再演示一遍。”说完,他向冷弃示意可以开始了。 众人都认为冷弃会按照吴晴的指示去做些什么事情,但出乎意料地,冷弃竟然开始舞动起手中的剑来,没错,就是舞剑! 此时再看吴晴,他依旧手持着发钗尾部,突然间,他用力一甩,发钗尾部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然而,这发钗尾部却被冷弃的剑招轻易地挡住并弹飞了出去。被弹开的发钗尾部并未停歇,它径直撞上了插在树上的飞刀,并借着反弹之力,如同一颗飞驰的子弹一般,直冲向冷弃所在之处。幸运的是,冷弃早有防备,他迅速反应过来,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反射回来的发钗尾部。 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了。原来,吴晴是利用了反弹原理,所以才会在那棵树上留下明显的金属摩擦痕迹。 柳生但马守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吴晴要向自己道谢,原来那把插在树上的飞刀正是自己所为。他从未想过,吴晴的暗器技巧竟已臻至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如果今天吴晴的装备齐全,恐怕他就算是五毒邪功在手,落败也是时间的问题。 柳生但马守半跪在地上,一阵气血翻涌,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因为学习五毒邪功的问题,他的血液中,也饱含毒素。此时钦天监的大批人马也赶来,柳生但马守扔下手中长刀。看样子应该是束手就擒了。 钦天监的人,在少司命的陪同下,戴好护具,对柳生但马守进行搜身。毕竟为了防止接触到他而中毒。 在搜完身后。柳生但马守被戴着钦天监特制的枷锁。这种枷锁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九级高手的。 柳生但马守站起身,任由钦天监的人员押拉着固定在枷锁上的铁链,将他拉走。 钦天监负责看守柳生但马守的人走的不快,因为柳生但马守走的很慢。 他慢慢的走过吴晴面前。此时的吴晴也让李琴把他推过来。吴晴示意钦天监的人,先停一下,在得到少司命的同意后,柳生但马守停在吴晴面前,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 “我有问你。” “我有话和你说。” 吴晴和柳生但马守同时开口。 吴晴看着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说道:“你问吧。” 吴晴说道“你柳生家族的红丸是一人只能炼制一枚,用来梳理经脉,提高内力,同时也可以解碎骨掌造成的伤害。解我身上碎骨掌的那一枚是谁的?” 提到红丸与碎骨掌,柳生但马守的眼神有些异样,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被吴晴砍下头颅。 但是这异样一闪而过。 “红丸确实是我柳生家族独有的密法所炼制,你服用的那一枚,应该是我多年前第一次来到南国之时,与天刀王缺交手输了,给他拿走的,天刀王缺在南国内一直暗中保护你,难道你不知道?我若是早知道他是天刀王缺,我也不会让一郎和你动手。” 天刀王缺?天刀王缺拿走的红丸怎么由京畿处交给我。而且还是大师父带来的。 一时间吴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第二个问题,柳生一郎是怎么解了我的毒。” 听到柳生一郎的名字,柳生但马守心里泛起阵痛,脑海中不断响起吴晴砍下他头颅的场景。 “是皇后给我的。皇后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一郎,知道一郎中了毒,于是让我把解药给他送去。” “皇后?是皇后亲自给你的?” 吴晴有些惊讶。按道理皇后手中没有什么能人能监视的了柳生一郎。 “并不是亲自给我的,而是皇后身边的谋士找到了我。将解药给了我,并告诉我一郎的所在地。” 吴晴愣在了原地,他早就怀疑过,天下间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解药并解自己炼制的毒,只有一个人。这点自信吴晴还是有的。如果说柳生但马守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枚解药就是那个人炼制的,皇后身边的谋士也是他的人,就连王缺恐怕也是他安排的。难怪吴晴一路上都觉得奇怪,似乎每件事的背后都有着京畿处的影子,那个人究竟要做什么。 第147章 坠崖 吴晴还在思考,柳生但马守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问的都问了,现在我还有话想要告诉你。” “你要告诉我何事?”吴晴平静地问道。 柳生但马守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让吴晴听得更清楚一些,但却被枷锁上的铁链牵制住,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他不甘心地停下脚步,然后将头往前凑了凑,这一次,距离吴晴更近了些。 他紧贴着吴晴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吴晴,其实我会缩骨功。” 吴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立刻明白了柳生但马守的意图,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柳生但马守的身体迅速从枷锁中挣脱出来,紧接着一掌狠狠地打在吴晴的胸口。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吴晴连人带轮椅向后倒退。而在轮椅后方推着吴晴的李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拉住吴晴的轮椅,想将吴晴拉开。然而,没有武功的她根本无法控制局面,只能连连后退。眼看着吴晴和轮椅一起无力地朝后仰去。而在他们身后,是陡峭的悬崖! 柳生但马守眼见此景,接连拍出数掌,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汹涌澎湃,呼啸着向吴晴席卷而来。 而中了其中一掌后的吴晴,尽管心中仍存抵御之意,但之前激烈的战斗已令他体力消耗殆尽,如今再添一掌重创,更是雪上加霜。即便勉力招架,也不过是稍稍减少中招次数罢了。不知是幸运眷顾,还是柳生但马守伤势过重所致,他只觉除了最初那一掌外,柳生但马守后续的几掌虽掌风凌厉,威力却不如预期那般强大。 与此同时,冷弃和少司命二人亦双双疾驰而至。他们万没想到竟会出现如此变故。虽说距离并不遥远,然而两人皆不敢轻易以剑气直击柳生但马守,生怕误伤到紧贴其身旁的吴晴。 刹那间,二人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身形如电闪雷鸣般迅猛,挺剑直刺柳生但马守。 此时此刻,冷弃正值状态巅峰,且并未过度消耗自身力量,一时间剑气凌厉无匹。然而,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轻功一般,根本无法追上敌人。相比之下,少司命虽然剑意有所衰退,内力也略显不足,但他的速度却是最快的。凭借着这一优势,他硬生生地比冷弃多出了一个身位,但即便如此,还是来不及救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司命当机立断,将手中的松针剑猛然抛出。只见那剑身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柳生但马守的右肩,使得他对吴晴发起的攻势稍稍缓和了一些。 与此同时,少司命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迅速掠至,稳稳地握住了自己的剑。他并未急于将剑拔出,而是将其牢牢卡住柳生但马守的右肩,竭尽全力阻止他继续向前冲锋。 然而,柳生但马守已然抱着必死之心,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左手,朝着自己右侧肩头狠狠拍下。这一掌蕴含着无尽的劲力,瞬间将他的右肩打断。他的右臂连同少司命的松针剑一同脱离了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吴晴,一起去死吧。我要为一郎报仇。”柳生但马守的双眼充满仇恨,他的左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吴晴的胳膊,将他往山崖边推去。此时的柳生但马守似乎发动了全部的力量。无论吴晴怎么用内力或者招式,他锁住吴晴的左手就没有丝毫的放松。 柳生但马守毫不留情地推动着吴晴,连带着一旁的李琴也一同被推下山崖。吴晴和李琴的尖叫声响彻山谷,回荡在山间。 柳生但马守与吴晴、李琴一同向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坠落下去。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茫茫的白雾之中。 “少爷!!!” “吴晴!!!” 冷弃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无法接受吴晴就这样离他而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悬崖想下去寻找吴晴。 少司命见冷弃如此冲动,连忙伸手抓住冷弃的脚踝。他心中暗自叫苦,却也不能让冷弃就这样白白送死。于是他只能跟着冷弃一起跃出悬崖。 少司命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一手将松针剑插入悬崖边的石缝中,以此来固定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紧紧拉住冷弃的脚踝,生怕他会掉下去。 他们就这样悬在半空,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少司命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把将冷弃往上拉。冷弃终于被拉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冷弃顾不上休息,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少司命悬崖下面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下面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少司命轻声说道。 冷弃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吴晴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他发了疯似的想要再次跳下悬崖去找吴晴,少司命连忙拦住他,劝他冷静下来。 “你这样跳下去不仅救不了吴晴,还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少司命说道。 “还tm的怎么从长计议。”冷弃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他用力挣脱少司命的束缚,举起拳头就要朝少司命打去。少司命见状,也不退缩,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眼神坚定地看着冷弃。 “你冷静一点!如果你还想救吴晴,就先冷静下来!”少司命大声喊道。 冷弃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他知道少司命说得对,如果自己就这样冲动行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冷弃缓缓放下拳头,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少司命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冷弃此刻内心十分痛苦,但他也明白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于是少司命即刻吩咐钦天监所属。他对一个手下说道:“你即刻传我命令,调集人马,绕道悬崖下,分散开,找寻吴晴和李琴,活要…总之一定要找到。” 少司命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憋了回去。 那人领命而去。少司命又对着其他的人说道:“其余的人分成两队,一队跟着我,一队跟着冷弃,绕道悬崖之下,搜寻吴晴和李琴!” 随即冷弃点了点头,他强忍着悲痛,跟随着少司命一起离开了这里绕路去悬崖下。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和凄凉…… 悬崖之下。 李琴心急如焚地将吴晴从湍急的河水中费力地拖到岸上。此时的吴晴失去了意识,全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琴急忙将吴晴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靠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双掌紧紧贴在吴晴的后背,试图将自己精纯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体内,但吴晴还是毫无反应。 李琴紧张地试探着吴晴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她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开始用手轻轻捶打吴晴的胸口,希望能够刺激他恢复呼吸。然而,这一切努力都似乎无济于事。 在绝望之际,李琴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用嘴对着吴晴的嘴唇,给他渡气。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气息缓缓吹入吴晴的口中。与此同时,她继续用手有节奏地捶打着吴晴的胸口,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尽快苏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琴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她的眼神充满了焦虑和担忧。尽管疲惫不堪,但她仍然坚持不懈地给吴晴渡气,并持续用手敲打他的胸口,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吴晴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落水的一瞬间。冰冷的湖水伴随着窒息的感觉侵袭着吴晴的全身。 他又开始做梦了,同样的梦境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依然是那个总是无法看清容貌的女子,以及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男子。 在梦中,那位神秘的女子轻轻地抱起了吴晴。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她抱着吴晴,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般轻柔,嘴里还轻声哄道:“良儿乖,良儿最听话了。” 接着,女子转头询问身旁的男人:“为什么要给孩子取名叫良儿呢?” 男人的声音随即传来:“因为吾妻乃是贤良淑德之母啊。”话音刚落,他便将母子二人紧紧地搂进怀中。 女子轻轻抚摸着吴晴的脸颊,柔声说道:“这孩子还是更像我多一些。” 她的手细腻光滑,但却又冰冷至极。 吴晴试图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拉住女子的手,然而无论怎样努力,始终都无法真正触碰到她。一切都显得如此虚幻,宛如镜花水月一般。 \"吴晴……吴晴……你快醒醒……吴晴……\"这一声声呼唤仿佛是一颗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进了平静的水面,瞬间将吴晴梦境中的画面击碎得支离破碎。 吴晴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女子,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触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但突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的口中不断地溢出水来。经过好一会儿的挣扎,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站在一旁的李琴激动不已,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时,吴晴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李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试着活动一下身体,惊讶地发现尽管刚刚经历了溺水的危险,又从如此之高的地方跌落下来,自己竟然安然无恙。 \"你还好吗?\"吴晴关切地问道。 几乎同时,李琴也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询问,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温暖的氛围。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眼中流露出对彼此的关心和担忧。 吴晴没有注意到,李琴的脸很红。 “我没事。只要调息一下就好。”吴晴说道。 “我也没事。”吴晴不知道李琴怎么了,声音如此的低。他还以为是哪里受了伤,于是拉着李琴的手给她把起脉来。 在确定了李琴确实没事之后,吴晴便闭上双眼,进入忘我境界,全心全意地调节自身气息,让其平稳而流畅地流动起来。 从如此高耸的悬崖坠下,竟然能够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这简直就是一个令人惊叹不已的奇迹! 而这个创造奇迹之人,正是李琴。 在他们三人一同坠崖之际,吴晴先是遭受了柳生的一掌重击,紧接着又被柳生但马守紧紧勒住,最终陷入昏迷状态。而柳生但马守也因体力不支松手,与他们各自坠落而下。 然而,此刻的李琴却宛如脱胎换骨般,浑身内力澎湃汹涌,瞬间爆发开来。她毫不犹豫地抱起吴晴,任由吴晴的轮椅失手滑落。接着,她巧妙地借助周围凸起的石块和树干,一步步减缓下落的冲势。每一次落脚都精准无比,仿佛她早已熟知这片悬崖的地形。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后,她成功地在石壁的缝隙间稳住身体,怀抱着吴晴稳稳站立。 倘若吴晴此刻仍然清醒,他必定会对这举世无双的身法赞不绝口。更为关键的是,李琴不仅拥有这般绝世的身法,而且还是一名实力达到九级巅峰的顶尖高手。相较于少司命,她甚至更胜一筹。 若不是最后那落脚点的树干突然断裂,让李琴失去了落脚之地。那么,或许她就能够顺利地站稳脚跟,而吴晴也不会因此落水,更不会面临溺水的危险。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意外和变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都变得难以预料。 幸运的是,最终二人都安然无恙,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经过好一会儿的时间,吴晴终于在一阵眉头微皱中,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调息已经结束,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李琴,似乎有问题想要问出口。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河岸边有一个身影正被水流冲了过来。 吴晴定睛细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愕之情。原来,那个被水流冲过来的人没有右胳膊,而此人正是害得他们坠崖的柳生但马守! 第148章 柳生死前的话 李琴赶紧俯下身去试探了一下柳生但马守的呼吸状况,发现他尚有气息,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情况十分危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地将柳生但马守救上岸来。此时,吴晴则倚靠在一旁的树上,为柳生但马守仅存的右手把起脉来。 \"怎么样?\"李琴焦急地问道。 吴晴皱紧了眉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情况不容乐观啊!我身上的银针都不在,如果在的话,或许还能尝试一下救治。当务之急,我们需要找点草药来给他的断臂处敷上,先止住流血再说。附近倒是有一些草药,不过……\"说到这里,吴晴看了看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继续说道,\"只是我没办法去采摘罢了。\" 李琴听后,连忙说道:\"这事儿不难解决,我曾经读过一些医书,对一些草药略知一二,或许可以帮你采摘。你告诉我需要哪些草药吧,看看我是否认识它们。\" 听到这话,吴晴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迅速报出了一连串止血草药的名字:\"白芨、艾叶……\" 李琴听后,又重复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对吴晴说道:“恰好这些我都认识,我去采来。” 没过多久,李琴就将吴晴所需要的药品采摘完毕。在给吴晴查验无误之后,用石头将这些草药磨好,准备敷在柳生但马守的身上。可是问题来了。二人就这么坠入山崖。什么都没有还用什么给柳生但马守包裹伤口并敷药。 吴晴想了想,然后让李琴背过身去。他撕下自己的两条裤腿,将碾碎的草药,装在裤腿中,再将裤腿的两端系好。这样一来,草药就在裤管中不会漏出来,做好这一切,他才让李琴回头。 李琴见到如此场景还是有些脸红。但是随即又恢复正常。 拿着吴晴自己做的药草包,敷在柳生但马守的断臂上并包扎好。 “你为什么还要救他?”李琴不解地问道。 吴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柳生但马守,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必须把他带回京城,因为他所牵涉到的情况异常复杂。有些事情,只有回到京城后,才能方便询问。” 比如说,他为何会效忠于皇后?太子究竟有何意图?如果真是太子与倭人勾结,制造出大量假银票,那么这样的储君是否还有资格继续担任呢?然而,这些问题在悬崖之上北国人的面前,吴晴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提。 李琴看了一眼此时的柳生但马守,摇了摇头说道:“以他目前的状况来看,恐怕难以活着回到京城了。” 吴晴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同。他心里明白的,但还是决定等柳生但马守醒过来之后,先向他询问一些重要的信息再说。 正在这个时候,李琴的视线突然集中到了吴晴双腿膝盖下方的位置,那里有两道非常明显的疤痕。她的眼神瞬间就定在了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样。 吴晴看到她盯着自己的腿看,连忙用衣服下摆把自己的疤痕盖住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巧珍之外,还没有其他人看过呢。”吴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李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莫姑娘呢?她也没有见过吗?” 吴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问。 “莫若她……确实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吴晴心想,原来莫若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她从不会提及自己的伤心事。换句话说,在莫若的眼中,吴晴一直都是一个正常的人,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平时会疼吗?”李琴问完这句话,就有些懊悔不已,她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这不就等同于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巴嘛!她赶忙又补充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吴晴却出人意料地打断了李琴的话。“没关系的。”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每当下雨天或者阴天的时候,身体会有一些不适罢了。” 李琴敏锐地捕捉到了吴晴言语中的那份淡然背后所隐藏的苦涩与坚韧。她明白,吴晴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的酸楚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为了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氛围,李琴决定主动行动起来。她四处寻找可以用来取暖的柴火。 在吴晴的协助下,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成功地点燃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李琴还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些可食用的果实。于是,两人便围坐在火堆旁,一边品尝着甘甜可口的果子,一边借助火的温暖来烘干被雨水浸湿的衣物。 没过多久,一阵低沉而又虚弱的呻吟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这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柳生但马守的双眼缓缓睁开,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他的意识似乎正在从混沌中挣扎着苏醒过来。 眼前,火光朦朦胧胧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跳动的火焰,宛如幽灵般摇曳不定。柳生但马守心中暗自思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吗?看来自己已经身在地府了……也罢,或许这样就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吧。\" 随着眼睛慢慢睁开,他看到了正在烤火的吴晴和李琴。两人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她们的存在。而此时此刻,吴晴与李琴也同样凝视着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由于失血过多,身体异常虚弱。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却断断续续:\"你们……也在……那看来黄泉路上……我不会孤单了……这勾魂使者怎么……还没有来……\"每说一个字,他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吴晴听了他的话,冷冷地回答道:\"第一,我们没有死。第二,一会的黄泉路上你还是会很孤单的。\"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似乎对柳生但马守的命运早已有了定论。 柳生但马守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死……”他苦笑着,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这轻轻一摇头,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确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死!吴晴……我一定要……我一定要杀了你……” 当真正感受到两人都还活生生的时候,柳生但马守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几番努力后,依然徒劳无功。 “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杀不了我。”吴晴望着眼前这位几个时辰前还是九级巅峰强者的男人如今变得如此狼狈不堪,不禁心生感慨。 此时的柳生但马守已无力再尝试站立。 吴晴见状,顺手扔给了他一颗果实,并说道:“吃下去吧,可以补充一些体力。” 柳生但马守用左手接住了果子,拿在手中端详片刻,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身后的河水中。 李琴愤怒地说道:“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我们好心想给你吃东西,竟然毫不领情!” 尽管身体非常虚弱,但柳生但马守依然流露出一丝高傲的神情,他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我并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 “你……”李琴被气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相比之下,吴晴显得较为冷静。他默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果子,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由于吴晴的动作,他原本遮盖住膝盖的衣摆稍稍移动了一些,露出了膝盖下方的两处显眼的刀疤。 然而,柳生但马守的目光却突然集中到了吴晴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并惊讶地喊道:“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听到柳生但马守的话语,吴晴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紧紧地盯着柳生但马守,追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同时,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原来你才是当年的孩子,你竟然没有死!” 吴晴一脸迷茫,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柳生但马守的话语似乎触及了某个深埋心底的秘密,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之中。 柳生但马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吴晴,你自幼便无法正常行走,此事早已传遍天下。你可知为何如今会坐在这轮椅之上吗?大家只知道是全因你那声名远扬的父亲吴道子!当年他惹来杀身之祸,虽侥幸救得你一条小命,可你的母亲却不幸遇难。而你的双腿,也是在那场劫难中被利刃所伤,致使你落得如此田地。我所言非虚吧?” 吴晴听完后,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慢慢松开眉头,恢复了平静。 “柳生但马守,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激怒我吗?未免太天真了些。”吴晴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刚刚听到的只是一段与己无关的故事。 柳生但马当然不想激怒吴晴,但他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觉得事实真的是如此吗?”只见他惨白如纸的面庞之上,竟然流露出一抹让人浑身发寒的讥笑。 柳生但马守阴恻恻地接着说道:“你自幼便通读各种医书典籍,对于医术的钻研可谓登峰造极。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想必凭借你的火眼金睛,也应该能看出自己腿部的伤势绝非普通刀剑所能造成,而只有我手中这把武士刀,才能留下这样独特的痕迹吧。” 吴晴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中,刹那间掀起了一阵汹涌澎湃的波澜。“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嗓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其中蕴含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愤怒。 柳生但马守神色凝重地说:“十六年前,我和我的父亲接到一笔生意,有人雇佣我们去杀害一对母子。在执行任务时,我残忍地杀死了那个孩子的母亲,并用刀划破了孩子的双腿。然而,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导致我无法完成整个计划。后来,我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尸体。尽管尸体的双腿上确实有刀伤,但从伤口的形状和深度来看,这些伤并不是由我的刀造成的。当时,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我选择了沉默,没有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只是把那具尸体交了出去。现在回想起来,我怀疑当时有人暗中调换了那个孩子。” “调换?”吴晴一脸疑惑,他实在难以理解柳生但马守话中的意思。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所谓的“替换”一无所知。吴家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听家人提起过自己还有其他兄弟姐妹。自己是吴家的独苗,又怎么会有“替换”这种说法呢? 柳生一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也越来越低。他看着吴晴继续说道:“这不难理解。很简单,因为我要杀的那对母子,并不是吴家人!!!” 吴晴的脑袋“嗡”的一下。以智力闻名的他,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要杀的不是吴家人!自己的伤是柳生但马守的刀所伤!那我是谁?死了的又是谁?难道…我不是吴家人? 吴晴的大脑飞速运转。配合他大脑运转的还有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给到底要杀谁?是谁雇佣你的?还有什么,你快说!!!” 沉默良久,没有声音传来,只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吴晴想快速的看柳生但马守怎么样,奈何他无法起身。李琴赶忙走上前去。此时的柳生但马守已经保持着坐姿地下了头颅。从他断臂处流出的鲜血正从包扎处不断的滴落,流淌到河里。 李琴试了试柳生但马守的鼻吸。回头对着吴晴摇了摇头。 “他死了!” 第149章 大司命 吴晴仔细地查看一番后,确认柳生但马守已然断气。虽然断臂之处的血液早已凝固,但是他的身体还有着余温,死因乃是失血过度所致。然而,为何他会如此凑巧地死去呢?吴晴心中不禁泛起疑惑。明明之前已为他敷上了止血的草药,却毫无成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柳生但马守手臂仍在流血一事。由于天色渐晚,即使点燃了火堆,光线依旧昏暗,那暗黑色的血污难以察觉。此外,火堆产生的烟雾也影响了吴晴原本敏锐的嗅觉,导致他未能及早嗅出血腥气息。直至鲜血流入河中,吴晴方才有所察觉。 俗话说“逝者为大”,尽管柳生但马守恶贯满盈,但面对这样悲惨的结局,吴晴还是向李琴讨要了一条手绢,轻轻覆盖在他脸上。柳生但马守这般凄凉的下场,充斥着无尽的讽刺意味。只是,他在临终前,还是在吴晴心头留下了一根刺痛的尖刺。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吴晴斜倚着树干而坐,手中紧握着用来替柳生但马守包扎断臂的裤腿,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已然失去生气、身体发凉的柳生但马守,沉默不语。李琴则在一旁默默地烤火,并未开口询问,似乎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久之后,吴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缓缓抬起头来。 \"为何要杀他呢?他本来也活不长了。\"这句话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打破了夜晚的静谧,犹如巨石落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 李琴闻声抬起头,环顾四周,似乎在看有没有其他人在。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吴晴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此地除了你我,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李琴微微一笑,说道:\"吴晴,你莫不是摔伤了脑袋吧?怎会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的头脑清醒得很。\"吴晴的口吻毫无戏谑之意,异常严肃认真。 李琴接着说道:“他是失血过多死的,怎么能说我杀了他呢!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莫非你是嫌我给他包扎没包扎好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太冤枉了吧!” 见李琴仍然不肯承认,吴晴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起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些红色细丝,似乎在向李琴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威胁。 “哦?这个东西你不觉得熟悉吗?它可是鼎鼎大名的藏红花!没有叶柄,呈现出细长的管状,花药又大又显眼。它的功效主要在于活血化瘀、散开郁结。不仅能够活血,还可以治疗心惊胆战和情绪焦虑,尤其是对女性的月事调节也有一定作用!然而,如此珍贵稀有的藏红花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片普通的树林里呢?更重要的是,这些藏红花还是干的。而唯一接触过伤者伤口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而已。刚刚我给你把过脉,发现你的月事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我猜这应该就是你随身携带、用于调理月事的吧。你趁着给他敷药的机会,巧妙地将藏红花混入其中。借助其他草药的味道,成功地掩盖了藏红花独有的气息。这样一来,原本用于止血的药物一旦与具有活血化瘀功效的藏红花相遇,轻则药效会完全丧失,重则会导致血流不止。再加上藏红花本身颜色暗红,与血液混合后更是难以察觉,同时又被草药和月色所掩盖,要想辨别出来的确并非易事……怎么样李琴,我说的没错吧。” 见李琴不说话,吴晴又说道:“或许我不该再叫你李琴了,我应该叫你大司命大人,我说得没错吧!” 此言一出,李琴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她迅速恢复了平静,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笑容。 她索性带着笑意问道:“吴晴啊,虽然我早就料到总有一天会被你识破身份,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李琴的这番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大司命。 “你是怎么发现的呢?”李琴好奇地问道。 吴晴凝视着李琴,缓缓说道:“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毫无怀疑之心。然而,昨晚的大典却让我产生了疑虑。” “大典?”李琴的脸上布满了困惑和不解。 “是啊,大典。”吴晴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在大典上,我注意到了一些细节,这些细节让我开始重新审视你的真实身份。尽管你似乎并未直接参与其中,但正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引起了我的警觉。” 李琴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试图理解吴晴的意思。她追问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可疑的事情啊!难道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吴晴轻声地说着:“或许这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罢了。当少司命奉命前去传递命令时,却得到消息说现场已被大司命接手管理。然而,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大司命究竟是怎样掌控一切的呢?起初,我本以为大司命会守候在太后身旁,但很快便发觉,那个地方并非最佳之选。真正理想的位置,恰恰是你抚琴的舞台正中央。此外,就在荣亲王深陷困境之际,你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引人注目。而我,恰巧懂得解读唇语。事实上,正是你在他背后低语了一句‘挟持我’。在那种紧张的情形之下,荣亲王误以为你是柳生但马守的手下,而柳生但马守则将你视为荣亲王的暗桩。即便如此,那时的我依然无法确凿地认定你的真实身份。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禁心生疑虑,你是否真的与他们有所牵连。” 李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所以说,你之所以提议要跟我一同被荣亲王挟持,到底是想要查清我的真实身份呢,还是单纯地出于对我的关心呢?” 李琴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吴晴的心窝,让他顿时语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实在未曾料到,事到如今,李琴竟然还会如此调侃自己。 眼见吴晴沉默不语,李琴再次开口道:“就凭这些,你便坚信我就是大司命吗?” 吴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当然不止如此,还有你的修为!以你的真正实力,其实与那柳生但马守不相上下,但你却故意装出一副毫无修为的模样,怎能不让人生疑呢?” 李琴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么,你又是如何瞧出我身负不凡武艺的呢?” 吴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你真的隐藏得很好,若不是今日之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就在刚才那座悬崖之巅,柳生但马守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暴起,狠狠地向我拍出一掌,紧接着他如狂风骤雨般不断向我发起攻击。那时,我所乘坐的轮椅急速倒退,是这样吧?” 李琴听后,连忙点头应道:“没错啊,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我本来在后方推动着轮椅,但完全无法站稳脚跟。只能随着你一同飞速后退。” 吴晴微微皱眉,语气坚定地说:“然而,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所在。” 李琴满脸疑惑,急切地问道:“怎么会呢?我明明与你一同摔落悬崖,这难道不正是证明我清白的最好证据吗?” 吴晴冷笑一声,解释道:“当时,我察觉到形势不对,立刻通过轮椅的锁止机构将轮子牢牢锁住。因为担心轮椅快速倒退会误伤到你,我甚至运用内力准备强行硬接柳生的招式。可是结果却是,我依然在快速的后退,而柳生但马守的攻击却都是软弱无力。” 此时吴晴看着李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接着说道:“让我能够如此迅速地向后退却之人,并非他人,正是你!你施加于我身上的拉力,恰好卸掉了柳生但马守那凌厉无比的掌力。而且,要想做到既能拉动我后撤,又能精确地算计出柳生但马守出招的力度,唯有九级巅峰的绝世强者方可办到。” “哦,竟是这样。”李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原本还以为是因为你长胖了一些,所以我才会觉得拉你后退有些吃力呢,没想到你竟然锁住了轮椅的轮子。” 吴晴紧接着说道:“真正让我确信无疑的是,当我苏醒过来之后,我察觉到体内涌动着一股全然陌生的内力。我曾与柳生但马守多次交锋,这股内力绝非出自他之手。而此地别无他人,因此,只可能是你所为。” 李琴听了,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看来救了你一命之后,反倒给自己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那么,坠崖一事也是你蓄意谋划好的吗?”吴晴追问道,目光紧紧锁定在李琴身上。 李琴拿起一个果子,轻轻地递给吴晴,眼中闪烁着一丝神秘的光芒。她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我为何要算好坠崖时间呢?这对我来说并无益处。” 吴晴接过果子,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然而,那股酸味瞬间涌上舌尖,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有这样,柳生但马守一死,你便能摆脱所有嫌疑。凭借你的本事,要想在这悬崖峭壁之间找到出路,想必也绝非难事。”吴晴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带着一股寒霜。 李琴直截了当地回应道:“你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我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呢?即便真要取他性命,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人不怀疑到我头上,又何必选如此危险之举?” 吴晴的眼神变得越发冷酷,她紧紧盯着李琴,厉声道:“可事实摆在眼前,你终究还是杀了他。你害怕他被我带回,一旦受审,便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对吧?比如说我的双腿……再比如说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北国是否暗中做了见不得光的勾当!” 夜色渐深,寒意愈发浓烈。吴晴的心如坠冰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刺骨的寒冷。 李琴闻言,不禁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柳生但马守临终所言,我实在无法理解。吴晴,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坠崖并非我有意为之,纯粹是一场意外。如你所说,以我的能耐,原本完全可以从悬崖之巅安然无恙地降落。然而,这一切绝非我为了掩饰你所谓的谜团而精心策划的闹剧。倘若我北国果真与你口中所述的十六年前之事有所牵连,那么我又何必出手救你呢?让你葬身崖下岂不更合我意?如此一来,既能除掉你这个隐患,又可令柳生但马守与你一同命丧黄泉,而我则因受伤得以幸存,从而摆脱所有嫌疑,可谓一箭三雕。因此,吴晴,请相信我,对于这些事情,我真的毫不知情。” 吴晴凝视着李琴,目光中充满了将信将疑的神色。站在他的立场上,产生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李琴所言似乎也颇具合理性。 “我不能全信你。”吴晴说道,一时间他也难以做出自己的判断。毕竟这一路北上以来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之事,充满了无数谜团。 “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你确实应当相信我才对。无论是之前的坠崖事件,还是如今这种情况下,我要杀你都是易如反掌。所以,你能活到现在,就足以证明我对你并无恶意。”李琴冷静地分析着。 “但若从感性层面出发,抱歉,我无法信任你。”吴晴直言不讳地道出内心真实想法。 李琴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为何如此?” 吴晴稍作思索,并未直接回应李琴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一个话题:“我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李琴追问道。 吴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第150章 获救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悬崖下的树林,驱散了树林中的晨雾。少司命,冷弃,陈瑞林,各自带了一队人马,寻找吴晴。就连萍郡主也带着南国的一众护卫参与寻找。而在冷弃的身边还有着巧珍陪伴着的莫若。 莫若一脸的担忧和悲伤,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紧紧地握着巧珍的手,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安慰和支持。 原本众人都想瞒着莫若,但是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得知吴晴坠崖后的莫若,若不是徐萍扶着,恐怕当场就晕了过去。 “吴晴……”莫若哽咽着,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 所有寻找的人员第一时间就都绕路来到了悬崖之下。虽然昨天到达之后天色已晚但是他们还是直接开始了搜寻。 他们沿着河流两岸仔细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焦急,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吴晴的下落。 经过一夜顺着河道逆流而上的寻找。不多时冷弃便在河道里看到了顺流而下的轮椅残骸。他连忙打捞上来。反复观看后,确认了这就是吴晴临时乘坐的轮椅的残骸。 “这是少爷的轮椅!”冷弃激动地说道。 莫若听到这个消息,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巧珍紧紧地抱住她,给她温暖和安慰。 “我一定要找到吴晴!”莫若坚定地说道。 大家继续沿着河道往上寻找。一路上,他们发现了更多的轮椅碎片,这些都是吴晴的轮椅留下的痕迹。 “看来吴晴确实是掉进了河里。”少司命皱起眉头说。 “那他现在会在哪里呢?”莫若着急地问道。 “我们先继续往前走看看吧。”陈瑞林慰道。 大家继续沿着河道前进,希望能够找到更多关于吴晴的线索。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着清晨阳光驱散的不仅仅是树林的晨雾,还驱散了吴晴的睡意。 当吴晴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重,有些酸。 他皱着眉头,疑惑地抬起头看去,原本靠在树另外一侧的李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来,将她的头依在自己身上。吴晴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愣了一下。 面前的火堆也慢慢的逐渐熄灭,散发出最后的一缕青烟。 吴晴假意咳嗽两声,想叫醒李琴,同时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试图摆脱这个尴尬的姿势,但没想到李琴反而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别动,再让我睡会儿。\"李琴闭着眼睛,嘟囔道。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吴晴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索性就干脆不动了,生怕吵醒李琴。约摸一炷香时间后,李琴才将头从吴晴的肩膀上缓缓移开。 李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象征性地伸了个懒腰。接着,她走到河边,用清澈的河水洗了把脸,仿佛要洗净一夜的疲惫和困倦。洗完后,她对着吴晴抱怨道:\"你的肩膀太硬了,一点也不舒服。\" 吴晴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选择沉默。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尴尬。 打破尴尬的是一声声“少爷…”与“吴晴…”的叫喊声。是找寻他们的人来了。而吴晴在这些叫喊声中,听见了莫若的声音。他迫不及待的用内力加持,喊出了“我在这里!” 李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她知道救援的人马上就会来到。 李琴在救援人员来到之前问道:“吴晴,还记得我昨天问你的话吗?” “什么话?”吴晴疑惑地问道。 “你之所以提议要跟我一同被荣亲王挟持,到底是想要查清我的真实身份呢,还是单纯地出于对我的关心呢” 这是昨天吴晴没有给出答案的一个问题。 吴晴想了想,真诚地说道:“如果你是李琴,那么自然需要我去救,如果你是大司命,我想你应该用不着我去救。” 听完吴晴的回答,李琴嘴角微扬,说了句:“原来如此。” 说罢,她突然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肩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琴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她却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承受着疼痛。做完这些后,她看了一眼吴晴,轻声说道:“做戏要做全套。”说完,她走到一棵树前,靠在树上,闭上眼睛,假装昏睡过去。 不一会儿,听到吴晴回应的众人便纷纷赶来了。他们看到李琴倒在地上,顿时都围了过来。少司命更是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找到的信号弹。 “吴晴!”莫若第一个冲到了吴晴身边,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怎么样?”她紧紧地握住吴晴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旁的巧珍也立刻来到吴晴面前,抬手给他诊脉。当她感受到吴晴平稳有力的脉象时,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高摔下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然后她用手轻轻触摸着吴晴全身的骨骼,仔细检查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吴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别捏了。除了蹭破点皮,我骨头一点也没事,身上也没伤。” 说罢,冲巧珍使了个眼色,巧珍即刻明白。然后默默的退开。 巧珍带着准备过来请罪的冷弃离去后,陈瑞林见势不妙,直接选择不过来。 吴晴心中暗喜,还是自己的丫鬟了解自己啊! 就在巧珍离开的瞬间,莫若扑向吴晴,紧紧抱住他,哽咽着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说完,莫若忍不住大哭起来。 吴晴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福大命大,不会轻易死去的。” 听到这句话,莫若急忙打断道:“呸呸呸!吴晴,你快点呸掉这些不吉利的话。以后绝对不能再提那个字!” 吴晴无奈地笑了笑,按照莫若的要求连续呸了几声。 这时,少司命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吴晴,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去慢慢聊吧。” 巧珍也走上前来,提醒道:“少爷,我们先回去再说。刚才李琴姑娘的手脱臼了,我已经帮她接上,但还需要用些药来治疗。” 吴晴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少司命立刻指挥着众人用担架将他们平稳地抬出房间。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所有人感到惊讶和意外。 他们并没有如预期般返回学宫或使馆,而是径直前往了北国的皇宫。这一安排超出了每个人的想象,毕竟历史上从未有过外臣能够入住皇宫。即使是南国或北国的历任王朝,吴晴也是首位获此殊荣的外臣。更令人吃惊的是,不仅吴晴本人,连莫若、巧珍以及冷弃等同伴也一同被安排进入了皇宫。只有陈瑞林例外,他持有少司命给予的令牌,可以暂时出入皇宫。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吴晴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特殊待遇,是因为他在北国叛乱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因此被太后恩赐入住皇宫以调养身体。但实际上,吴晴心里清楚,真正原因是他得知了李琴的真实身份。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太后眼中的危险人物,被严密监控起来。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太后的寝宫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少司命与李琴相对而坐,神情凝重。他们等待着太后的到来,但此刻太后尚未现身。 “姐姐,你突然接管钦天监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啊,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少司命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李琴微微一笑,道:“还好意思说!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对钦天监的掌控,却没有丝毫增强。”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失望之情。 少司命微微一怔,无言以对。的确,在京都发生谋反这样重大的事件时,他竟未能察觉。若不是有吴晴相助,恐怕难以查明真相。他不禁陷入深思,反思自己的失职之处。 就在这时,太后缓缓走进房间,她的出现打破了沉默。少司命和李琴见状,连忙起身向太后行礼。 太后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她转头看向李琴,温和地说道:“这件事咱们说好的,不让少司命知道,也是有意瞒着他,很多消息都被哀家封锁了。你就别怪他了。” 李琴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她明白太后的用心良苦,毕竟在这场政治斗争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立场和责任。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少司命身上,语重心长地说:“少司命,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一些牺牲才能保护大局。现在局势紧张。所以,关于某些事情,我们只能暂时保密。” 少司命低头称是。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你们两个都是哀家最信任的人,你们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当前的危机。我们要保持警惕,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李琴接着说道:“太后,您别护着他,就算我们封锁了消息,在他查到的这些线索中也足够他推断了。他就是懈怠了。” 听李琴这么说,少司命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是生气了。他连忙低下头去,轻声道:“姐姐莫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李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于少司命这样的认错态度感到无奈,但还是决定不再追究。这时,太后开口了,她看着李琴,声音低沉地说:“罢了,阿琴,你把悬崖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哀家吧。” 李琴点了点头,便将悬崖下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当听到柳生但马守的最后一句话时,太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李琴,问道:“柳生但马守真的后面什么也没说?” 李琴坚定地点了点头,用一种肯定而又严肃的语气回答道:“是的,太后娘娘。他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就死了。我当时出手,就是担心他会说出什么。” 太后沉默了片刻,她凝视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和思索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你做得对,阿琴。虽然你已经暴露了身份,但好在,他并没有说出更多关于我们的秘密。否则,如果被吴晴知晓了此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琴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必须确保这件事情不被吴晴知道。一旦他得知真相,必然会追查到底。到那时,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精心谋划将会毁于一旦。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李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绝对不能有丝毫疏忽。于是,她郑重地向太后表示:“太后放心,我一定会严守秘密,绝不让任何人发现。”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相信李琴的能力和忠诚。然而,尽管如此,她心中仍然充满了忧虑。因为她知道,吴晴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如果他发现了端倪,必定会穷追不舍,绝不罢休。因此,他们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阿琴,吴晴真的没事?”太后一脸担忧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吴晴安危的关切之情,毕竟这次坠崖事件让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李琴看着太后,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他无事。在坠崖的时候,臣一直紧紧地扶着他,确保他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就在快到崖底时,发生了一点意外。吴晴不慎落入水中,但幸运的是,臣及时将他救上了岸。经过检查,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外,他并未受到其他明显的损伤。” 听到这个消息,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她感激地看着李琴,说道:“谢谢你,阿琴。如果不是有你在身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琴微笑着向太后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只是尽了应有的责任。她安慰太后说:“太后娘娘放心,吴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后说道:“安排一下,哀家想见他。” 第151章 北国太后召见 吴晴正在屋里安抚着莫若,二人终于可以说着一些心里话。可是这还没说一会。巧珍就在门口敲响了房门。 “少爷,少司命来了。” 吴晴嘴里嘟囔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的。” 莫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握紧吴晴的手。吴晴反手拉着莫若的手,拍了拍,示意她放心。随即出了房门。 少司命已经在前厅恭候多时。当吴晴来到前厅时,他发现屋外站着一群宫女和太监,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等。看到这些,吴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次应该不会有事了。 “师兄,这些都是太后赏赐给你的。这是懿旨。”少司命微笑着说道,并从怀中取出一卷金黄色的绸布卷轴递给吴晴。“大家都这么熟了,焚香沐浴接旨这一套就免了吧。” 听到少司命这么说,吴晴连忙双手接过懿旨,恭敬地说道:“外臣谢过太后娘娘。”随后,他让身边的侍女巧珍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这道懿旨,缓缓地退了下去。 待巧珍离开后,吴晴开口问道: “少司命,若是单纯的赏赐,宣旨。恐怕还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吧。” 少司命不禁笑了起来:“要不说师兄你机智过人呢。不过,这次来确实还有一事。” 吴晴疑惑地问道:“哦?何事?” 少司命笑着回答道:“太后要见你!” 太后要见自己。这是吴晴已经预料到的。 但是太后见他的地方,是吴晴没想到的。 这个别院位于北国皇宫内,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四季都盛开着各种珍稀花卉。虽然吴晴虽然从小就与草药为伴,但从未在同一处见到如此繁多的花草品种。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型瀑布,瀑布的水直接流入院内的池塘,使得池塘中的鱼儿欢快地游动。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少司命推着吴晴漫步在别院中,最后来到了院子里的凉亭。凉亭内早已摆放好了精美的糕点,与吴晴之前在皇宫品尝过的并无二致。旁边还放置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铁观音茶。 吴晴随意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口感依然如前,只是甜度略有降低。 “看来,你倒是挺喜欢这糕点。” 太后的声音响起。吴晴急忙放下手中糕点。转动轮椅,冲着太后来的方向施礼。 “吴卿家免礼了。我北国有规矩在这座别院中,不用这些多余的礼节。” 吴晴这才发现,少司命也没对太后行礼。而是见今天太后的身边没有别人。少司命连忙过去搀扶。 太后今日身边没有跟着侍从这倒是十分少见。 虽然太后说不用行礼,但是吴晴还是低头问安。 “上次知你将这糕点吃完了,想来应该合你胃口,索性今日又原样来了一份。” 吴晴的谢太后还没说出口,太后便对少司命说道:“你的那份已经送去了。” 从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能看出太后对少司命的疼爱。 “上次问你味道怎么样,你说有些食不知味,那今天哀家要是再问你这糕点味道怎么样呢?” 吴晴想了想说道:“外臣觉得没有什么词语能比光盘更好阐述这糕点的美味。” 这一番话却把太后给逗乐了。 “那吴卿家,哀家一会可是得看着你吃完这些。” 吴晴开口说道:“外臣遵旨。” 少司命扶着太后坐下,给太后倒了杯正在热着的铁观音。太后抿了一口对着吴晴问道:“你喜欢喝这个?” 吴晴点头称是。 太后又问道:“这茶分多种,每种的品质,属性与口味皆不相同。你是怎么喜欢铁观音的。” 吴晴回答道:“外臣也不知道,外臣从小就喜欢铁观音。 太后闻言没说什么,她挥了挥手示意少司命下去。 吴晴知道真正的交谈也开始了。 “哀家感谢你,在这次北国的乱局中,帮我北国一臂之力。” 吴晴说道:“太后谬赞了,其实哪里需要我。一切都在太后的掌握之内。” 自从知道了李琴就是大司命之后,吴晴更加觉得北国的这位太后深不可测。 “也是,你知道阿琴的身份后,也应该就明白了这一切。不过哀家还是想听听。你知道多少。” 太后给吴晴倒了杯茶。 “还好今天提前闻了你这糕点的味道。若是这时候问你,怕是又得食之无味了吧。” 此时的吴晴反而没有任何的负担与压力。虽然看不出北国太后究竟下的什么棋,但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明显是没有什么生命之忧的。所以吴晴现在可以畅所欲言。 吴晴喝了一口茶。 “那就从上京城的发生各种离奇案件开始说起吧。” 北国太后微微颔首。 “北国的这些案件,从一开始。太后就知道,包括荣亲王勾结石河,修建地宫,结党营私。甚至有些方面,我想太后应该还给予了足够的“支持”当然,这种“支持”只能暗中行事。荣亲王的管家就是最好的证明。荣亲王自以为滴水不漏。实际上却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这次寿辰看似是荣亲王叛乱。北国危机,而实际上整个叛乱背后真正的受益人却是太后您。” 太后端着茶杯,看着碧青色的茶水。闻了闻。确是茶香四溢。然后又将茶杯放下。 “哀家怎么就是这受益之人了?” 吴晴说道:“太后,从一开始,您派人暗中调查开始,直到您整队凤字营都死于非命,您其实是想“清洗”那一队的凤字营,至于其中混进了谁的“钉子”,外臣就不得而知了。“然后您借荣亲王的手,将我京畿处在北国经营多年的暗网彻底摧毁。当然这其中也有我们自己的问题,因为内部出现了叛徒。不过您的手段的确高明,让人赔服不已。接下来,您又利用了牵扯到这次事件中的皇商陆家,让他们陷入困境。无论他们是否承认,陆家大少爷陆垚都参与并支持了叛军,所以陆家的皇上不再享有垄断地位。这样一来,北国的粮草运转方式将会发生改变,变得更为便捷高效。此外,此次御史台的御史们几乎全体叛变,这背后煽风点火的必定少不了太后的人。毕竟这些御史平日里可是最看不惯太后掌握权力的那群人。如此一来,御史台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最大的收获,无疑是成功铲除了荣亲王这个心头大患。” 太后似乎早就料到吴晴会这样分析。她让吴晴接着说下去。 “您铲除了荣亲王,其实就是杀鸡儆猴。荣亲王姓易,乃国姓,是北国先皇的亲弟弟,一旦他倒台了。您的地位才会真正的巩固,而且前提是他没有男丁。我熟读医书,我记得有一本医书上有一张方子,长期服用会让人只能生出千金。而那个潜伏十几年的管家想必也做出了贡献。” 太后也不否认直接说道:“不错那方子是《太极医书》中的避子方。” 吴晴接着说道:“所以,当时机不成熟的时候,你培养了宝亲王,让宝亲王和荣亲王对弈,并传出宝亲王的儿子陈风可能成为继承人的消息,由此来加快荣亲王谋反的步伐。所以荣亲王给陈风下药五石散…您也是知道的?” 最后这句,吴晴只是试探性的问着。 “哀家,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的回答,果然不出吴晴所料。他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因为他早已猜到这个结果。 其实有时候政治就是这般残忍,让人不寒而栗。为了权力、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的亲人朋友。 所以…宝亲王…也是棋子…吴晴想到这里,但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地看着太后。 太后喝了一口茶,眼神冷漠地看着吴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不说了?” 吴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说下去。他低下头,轻声说道:“臣说完了。” 他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揭开真相,就会引发更多的麻烦。 太后深深地看了吴晴一眼,缓缓地开口道:“你还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你不敢说了吗?那就让哀家来说吧。陈风已经死了。荣亲王叛乱未遂,他的势力自然也会被连根拔起。而宝亲王则成为了杀鸡儆猴的那只猴子。从此以后,能够左右北国决策的两大力量,一个被斩断,一个被废除。经过这件事情后,整个北国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哀家前进的步伐。哀家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地将精力放在这个天下之上。”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天下的未来。 吴晴这才发现,果然每个皇室的人员骨子里流淌的血液都是疯狂的。 “你还有什么想问哀家的吗?”太后问道。 原本还想问一下十六年前的事。可是吴晴想了想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吴晴摇了摇头。 “回太后,没有了。” 太后看着吴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这糟心的事说完了,陪着哀家在这里逛逛吧。”太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吴晴听后不禁一怔,但很快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原本以为少司命会前来推着自己,但没想到少司命站在远处并没有动静,反倒是太后亲自走过来,准备推动轮椅。 吴晴见状,急忙开口说道:“太后,您这可真是折煞我这个外臣了。我自己能行的,请太后不要如此费心。”说罢,他伸手拦住太后,想要阻止对方推轮椅。然而,太后并没有坚持,只是微笑着将桌上的拿在手中,然后看着吴晴自行推着轮椅。 就这样,吴晴自己推着轮椅,跟随在太后身后。太后口中说着要逛逛,但实际上却朝着别院中的一间房间走去。吴晴心中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什么要逛屋子。不过既然太后有此要求,他也只能照办。 进入房间之后,吴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布置得十分雅致。自从进入这座别院以来,他一直觉得这里哪里都好,唯一不足之处在于缺少了某种东西,而这种感觉却说不清道不明。如今回想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这里似乎缺乏一些生机。虽然房屋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过了。 屋内布置得古色古香,给人一种典雅的感觉。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古琴,似乎暗示着这里的主人对琴艺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热爱。窗外瀑布潺潺流淌,与屋内的氛围相得益彰,仿佛让人置身于高山流水之间,等待着知音的到来。 吴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古琴旁,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优美的乐音立刻响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北国皇宫之中,刚才的举动有些失态了。他赶忙向太后行礼,表示歉意。然而,太后并没有怪罪他,反而带着异样的神情注视着他。 太后开口道:“吴卿家,哀家险些忘记了你还是琴曲大家!不知道哀家是否有幸能聆听你弹奏一曲?” 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吴晴自然不敢推辞。他恭敬地回答道:“臣遵旨。” 太后接着问:“那么,吴卿家,你准备弹奏什么样的曲子?” 吴晴回答说:“太后想听什么,臣便弹什么。” 太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琴由心生。吴卿家,选一首现在最想弹奏的就好。” 吴晴轻抚着手中的古琴,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与自己相互呼应。这股感觉是如此独特和陌生,让他不禁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唯有那《高山流水》。这首曲子虽然是琴曲的入门曲目,但此刻却变得格外清晰和强烈。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将他牵引向它,让他无法抗拒。 而吴晴没有注意到。当这首琴曲响起时,太后的眼眶有些湿润。 第152章 烟花易冷 离开别院后,吴晴和少司命说了几句闲话,便返回了自己在宫中的住所。 毕竟,皇宫可不是能长久居住的地方。次日,在经过御医最后的确诊确认无恙之后,吴晴便搬离了皇宫,回到了使团之中。 由于刚刚经历了北国的叛乱,作为此次出使北国的正使,鹤远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此,他决定后天就启程回国。 而莫若并没有返回学宫,而是直接来到了使团。原因很简单,她想要尽可能地与吴晴共度更多的时光。 刚刚回到使团,陈瑞林就匆匆忙忙地来找吴晴,尽管他这两天能够短暂地出入皇宫,但毕竟身处异国他乡的宫廷之中,周围耳目众多,有些事情实在无法当面直说。于是,陈瑞林带来了最新的京畿处报,向吴晴详细禀报着京城发生的各种情况。 手中的报告里记录着京城中的大事小情,不过吴道子只挑选了一些关键信息发过来。实际上,所谓的重点无非就是太子和四皇子的动态。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人的行动非常一致,出奇地平静,没有丝毫动静。此外,陛下对于吴晴此次出访北国感到十分满意,但对于他屡次陷入险境表示愤怒,并对他冒险行为表示不满。 然而,吴晴只是随意浏览了一下这些消息,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疑问要问,而这些问题根本无法用文字去询问。 “这个李密,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陈瑞林感慨地说道。 听到这话,吴晴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个在这次被北国清理谍报网的幸存者——李密。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哦?为何这样说呢?” 陈瑞林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李密竟然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巧妙地借助各方势力,成功地将上京城的情报网恢复得七七八八。他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手段,实在令人惊叹不已。即便是放在我们整个处里,那也是相当难得的人才啊。” 听着陈瑞林对李密如此高的评价,吴晴不禁笑了起来。他调侃地问陈瑞林:“瑞林呀,如果换做是你来负责重整谍报网,你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 陈瑞林一听,连忙露出一副苦瓜脸,着急地说道:“大人呀!您看我一直都在您身边工作,您也用得顺手惯了。所以千万不要把我留在北国呀!就算再怎么不济,我的轻功还是可以替大人跑跑路、传传话嘛。”说完,他还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能引起吴晴的同情。 吴晴突然愣住,然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有打算把你留在这儿。要是真把你留下,那我还能用谁呢?更何况,如果把你留在这里,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在重整谍网?” 他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假如你现在就是李密,那么你是否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成功地将谍网重新整合起来呢?” 陈瑞林听完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故意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表示自己虚惊一场。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别说我了,就连绝大多数百户也难以完成这样的任务。只有那些千户大人,还有少数几位资历深厚、能力出众且地位高于我的老牌百户,才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 说到这里,陈瑞林似乎恍然大悟,盯着吴晴看了一会儿。 吴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继续问道:“瑞林啊!你觉得……李密背后的那位高人,是否也姓吴呢?” 面对这个问题,陈瑞林选择了保持沉默。 在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吴晴向鹤远打过招呼,便带着莫若一同离开了。 早已准备就绪的两辆马车停在了使团门前,静静等待着他们。除了陈瑞林在第一辆马车上驾车之外,巧珍、若柒以及冷弃等人都自觉地上了后面的马车。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冷弃,此刻也懂得主动去后面的马车驾车。 两辆马车缓缓驶出了上京城,一路畅通无阻。 “吴晴我们这是去哪?”莫若好奇地问。 车厢里的吴晴嘴角微扬,故作神秘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说不定,一会找个地方把你卖出去,这如花似玉的。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的声音清脆动听,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 这自然是玩笑话。 但却让莫若不禁笑出声来。他轻轻摇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吴晴,眼中闪烁着笑意。 “你舍得?”莫若轻声反问,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幽怨与柔弱,这幽怨与柔弱展示的恰到好处。而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宛如星辰般璀璨。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她那深邃的大眼睛却充满了无辜,一脸纯真地看着吴晴,像极了邻家小妹妹那般天真无邪。 吴晴微微一怔,被莫若的目光所吸引。他不禁想起了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这自然是舍不得。 一句话就将吴晴拿捏了。吴晴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两人相视而笑,车厢内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随着空气中传来了特殊的味道。吴晴知道他们快到了。 马车停下之后。面前是广阔的大海与沙滩。 莫若最爱大海。 与在闽南不同,那里的海略带咸腥味。而这里则不同。这里的海风是温柔的,像是母亲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脸颊。 既然身在北国,那自然要来北海一趟。 而这里今天只有他们。这就是上午吴晴和少司命说的事之一,让少司命给个面子把这一带的海,禁严一天。 下了马车后,莫若将鞋放在一旁。光着脚踩着沙滩。而吴晴也跟了过去。当然随行而来的其他人自然不会过去打扰他们。 今天的阳光也相当给面子,柔和不晒,温度适中,没有一丝闷热。 温暖光滑的细沙从小跑中的莫若的脚面划过。并不硌脚。海浪轻轻的拍打在岸边,溅起水花无数。 阳光、海浪、沙滩、还有一个少年郎。 莫若笑着向海边跑去,海水没过他的脚踝,带来一丝凉意。他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飞溅的水花,但却总是扑空。 吴晴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莫若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听着海浪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宁静和喜悦。 莫若回头看了一眼吴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一起过来玩。吴晴微笑着点点头,推着轮椅迎向她。 他们在海边嬉戏玩耍,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海浪不时地涌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角,但他们毫不在意,享受着这一刻的欢乐时光。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太阳渐渐西斜,天空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莫若和吴晴并肩坐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海平面,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这里真美。”吴晴轻声说道。 莫若点了点头:“是啊,这里真让人心情愉悦,能忘却一些烦恼。” 天色渐暗。莫若本以为要回去。可是趁他们玩的时候,冷弃和陈瑞林早已经搭好了几处帐篷,点燃了篝火。而少司命也安排人送来了最新鲜的海鲜食材。巧珍做好摆盘工作后。便退到了一旁。四处篝火的改变。一顿鲜美的海鲜晚餐。这样浪漫而温馨。 吃过晚饭。二人就这么的依靠在一起。听着浪涛,吹着海风,看着星光。 “莫若。” “嗯?” “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你还准备了什么?” 莫若一惊。她以为吴晴给她的这些已经相当惊喜了。 吴晴让莫若看着远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信箭,射向天空。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吴晴的发射的信箭在空中炸响。 而随即莫若看的远方,“砰”的一声响,一道烟花响彻天空。接着数十道烟花再次升空。绚丽的烟花将夜空瞬间照亮。 而在不远处燃放烟花点的少司命自言自语道:“用我钦天监的联络弹当信号,也就是你了。” “我知道你喜欢大海和烟花,所以那天皇宫的烟花表演出了岔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计划这件事了。虽然彩排时你也看了,但那终究不是正式演出,肯定不够过瘾。所以今天晚上,所有的烟花都是为你燃放的,而且我会陪着你一起看,陪你看一辈子。” 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之下,莫若直接将吴晴紧紧地拥入怀中。 而在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陈瑞林,则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巧珍看到陈瑞林流泪,笑着调侃道:“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个这么感性的人啊。” 然而陈瑞林却反驳道:“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吴晴这次买烟花竟然花了我五万两银子,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面对陈瑞林的解释,巧珍只能无奈地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良久,二人分开。 莫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来,只见她满脸羞红地看着吴晴,柔声道:“对了,吴晴,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送给你。” 吴晴接过莫若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根被精心穿好的红绳,他轻轻用手捏了捏,发现它的质地柔软,却并非普通的绳子。 吴晴好奇地问道:“这根绳结的材质好生特别啊!” 莫若微微颔首,轻声应道:“确实很特别呢……”紧接着,莫若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发丝,柔声解释道:“这是用头发编织而成的,只是外面缠绕了一层红绳罢了。而且……这其中还包含了我们二人的头发哦~”最后这句话,莫若是压低声线说的,说完后,她的脸颊已经变得通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怎么会有我的头发?”吴晴问道。 莫若回答道:“那一次,你被柳生一郎打伤昏迷,我照顾你的时候,从你头上剪下来的。” 吴晴满是感动随即把自己的左手伸给了莫若。 “帮我戴上。以后我都不拿下来。” 莫若帮吴晴戴上。 吴晴满心欢喜的对着月光看着手上的绳子。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莫若,我也有东西送你。” 莫若接过香囊。轻轻嗅了嗅,带着些药香。 “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粗糙了些…但是我想…我以后应该能做的更好。” 莫若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香囊,它的形状和颜色都非常普通,但那粗糙的缝合线却让她感到格外亲切。她轻轻抚摸着香囊,仿佛能感受到制作者用心的温度。这个香囊一看就是新手制作的,但莫若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因为她知道,这份礼物代表着吴晴对她深深的爱意。 “这里面我放了些提神醒脑,和驱驱蚊的草药。还有…还有红豆。”吴晴羞涩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莫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明白吴晴特意挑选这些草药的用意,也明白了红豆所象征的意义。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无需过多言语,莫若小心翼翼地将吴晴送给她的香囊贴身收好。此刻,天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在这片灿烂的光芒下,莫若深情地凝视着吴晴,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温柔的光芒。 然后,她缓缓地靠近吴晴,轻轻地捧起他的脸庞,用自己的嘴唇轻触吴晴的双唇。这一吻充满了深情与承诺,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夜空中回荡。 良久,唇分。 莫若依靠在吴晴的肩膀上。二人就这样坐着。看着满天烟花。 “吴晴你说那绚丽而炽热的烟花,绽放后是马上就变得冰凉吗?” 吴晴自然知道莫若的意思。他摸着莫若的额头说道:“莫若,陪你看海的人,比海温柔。”然后又伸出左手上的红色绳结。“我会每天都想你。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我带着媒人与聘礼去老师家。” 在莫若轻声的嗯了一声后,吴晴又将他拥入怀里。 第153章 交易 今日上京城门送行南国使团的阵容,比起当初迎接时还要更加壮观。 尽管同样有北国礼部尚书周超、钦天监少司命前来,但这次居然连宝亲王都来了。毕竟这是送南国的郡主回国,于情于理,北国的礼节规格也该与之匹配。 正和北国一众官员寒暄道别的吴晴,突然被少司命打断。只见少司命凑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将吴晴推走。 行至几步。 “你说宝亲王要见我?”吴晴一脸惊愕地看着少司命。 少司命边推他边解释:“是啊,所以我才特地过来带你过去。” 吴晴有些疑惑地问道:“叫人传个话就行了,何必劳烦你来一趟呢?” 少司命笑了笑回答道:“师兄,我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上次太后见你很喜欢吃那些糕点。这次又特意吩咐我给你带了一些。我已经交给巧珍姑娘了。” 吴晴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赶忙回答道:“替我谢过太后娘娘。” 少司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将吴晴推到了宝亲王所在的位置。接着,少司命向着宝亲王行了个礼,随后转身离去。吴晴原本以为少司命会留在原地,听听宝亲王和自己之间的对话。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有误。少司命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让吴晴感到一丝意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担忧了。 在来到北国之前,吴晴曾通过京畿处的情报了解到关于宝亲王的一些信息。如果要用言语来描述这位亲王的话,可以说是才华横溢、足智多谋。这个少年成名、意气风发的亲王,曾经一度站在了北国权力的巅峰,与荣亲王一同成为了北国除太后之外最具权势的人物。但如今,他却陷入了人生的低谷。中年丧子,又被太后当作棋子利用,昔日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再。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落寞之人。 吴晴躬身行礼道:“见过宝亲王!” 宝亲王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 “阿达死了……”这是宝亲王见到吴晴的第一句话。 吴晴闻言一愣,过了好一会才想起阿达是谁——宝亲王那个轻功不错的护卫。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和悲伤。 宝亲王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显得愈发苍老,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他们说阿达以前进过北国皇宫,偷过东西,要带他去核实,结果阿达拒捕,他们无奈捉拿,才误杀了他。” 吴晴心中一震,他当然知道阿达的武功,寻常的捕快根本不可能抓住他,更别说误杀。阿达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如果想要逃跑,那些捕快根本追不上他。 宝亲王又说道:“我去看过尸体,被弓箭射成了刺猬……” 吴晴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上京城捕快极少有箭手,看来这次动手的应该不是捕快而是巡防营。这意图就很明显了。只不过吴晴不明白,为什么宫里的那位要做的如此之绝。 “现在风儿死了,阿达死了,和我斗了大半辈子的荣亲王也死了。吴晴,你说再过几天是不是连我养的猫也因为误食了有毒的东西也死了?” 宝亲王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奈与疲惫。 吴晴拱手低头:“宝亲王,节哀。” 宝亲王微微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罢了,罢了。” 尽管他心中依然感到悲伤,但他知道作为一个王爷,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吴晴,我且问你。你怎么看待这天下苍生!!!” 宝亲王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吴晴心头一震,不知道宝亲王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沉默片刻,然后认真地回答道:“我认为,只有四个字,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哈哈哈。好一个天下大同。” 宝亲王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似乎包含着一丝苦涩。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吴晴静静地在一旁,不敢打扰宝亲王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宝亲王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吴晴啊,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看着那些百姓们受苦受难,心里也很难受。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只是一个王爷,手中并没有太多的权力。” 吴晴不禁心生同情,他深知宝亲王的无奈。 “我要辞官了。”荣亲王突然说道。“曾经我像你这般年纪。也是怀揣着你现在的梦想进入了官场,那时的我很纯粹,也很单纯,现在想想,若不是因为我当时的背后有太后,恐怕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所以咱们很像,而你比我更合适。” 宝亲王本就是皇亲国戚,当时又有太后的支持,虽然也有政治的原因,但是也落的如此下场,自己又怎么能和他比。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只要我们每个人都为之努力,就一定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宝亲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吴晴虽然认为宝亲王说的对。但是也知道这只是个理想,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似乎多了一份默契。 他们知道,前方的道路还很漫长,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宝亲王招了招手少司命便过来推走了吴晴。 路上少司命好奇地问道:“你们俩到底聊了些什么啊?” 吴晴回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的宝亲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随后他转过头去,对少司命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遥不可及的理想罢了。” 少司命皱起眉头,心想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告诉自己,于是无奈地摇摇头。他原本还期待能从吴晴口中得知更多有关宝亲王与他之间的谈话内容,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然而,推着吴晴的少司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送回到使团之中,而是带着他来到了不远处 ,一个被钦天监军士严密驻守的地方。这个地方显然有着特殊的意义,让吴晴感到一丝疑惑。 当他们到达时,看到周围的阵势,吴晴心生疑虑,故意调侃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准备对我严刑拷打,逼问我到底跟宝亲王说了什么吗?” 少司命微微一笑,连忙解释道:“师兄,你误会了!太后有旨,无论宝亲王对你说了什么,我们都无权过问。所以,你放心吧。” 听到这里,吴晴假意松了口气,但仍然不解地指着那些士兵问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少司命赶紧回答道:“师兄,别误会。只是因为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属于最高机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阵仗。”说完,他推着吴晴来到一个桌子旁,桌上放置着一个木匣。 随着少司命的一声令下,所有钦天监人员迅速向外扩散开来,并保持高度警觉状态,严禁任何人靠近。确保周围环境安全之后,少司命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看着桌上的木匣子,轻声说道:“师兄,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京畿处的叛徒一事。这个木匣子里装满了荣亲王与你们京畿处叛徒之间的往来信件,这些都是我昨天亲自带人去抄家时搜到的。现在,它们全部都可以交给你。”说完,少司命将木匣子轻轻推向吴晴。 然而,吴晴心里清楚,少司命所说的“都可以给你”,意味着他也完全有可能不交出任何东西。 于是,吴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先说出来吧!” 少司命微微一笑,赞叹道:“和师兄聊天真是轻松愉快啊。” 少司命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南国使团。吴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少司命所关注的正是南国使团随行的车队。这些车辆中载着的都是女性眷属,她们属于南国舞团。而此刻,李琴应该就身在其中。 李琴,乃是北国钦天监的大司命。 “难道说……你希望李琴能再次返回我南国京城,继续潜伏流銮河之上,为北国提供情报?” 吴晴有些震惊。 少司命露出一副“你猜对了”的神情,看着吴晴,随后从他口中吐出两个字: “没错。” “你这是在玩火,且不说我的的身份不允许你这样做。更何况一旦有人知晓她是北国钦天监的大司命,即便她拥有九级巅峰的实力,也难以逃脱南国的追捕。” “师兄,只要你不泄露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 吴晴忽然愣住,然后说道:“不对,并非你在玩火,而是李琴在玩火,这一定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 少司命并没有否认,而是敲了敲桌上的木匣,接着说道:“师兄,这笔交易。你看如何!” 吴晴并没有纠结,而是直接说道:“既然是交易,就要公平,筹码要对等。你觉得光凭这一些,算筹码吗?叛徒的事,是我京畿处家务,我可以自己去查。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些,而让北国谍报系统的二号人物,光明正大的在我眼皮之下在京城肆意妄为?” 吴晴话音未落,一阵掌声响起。只见李琴从空中缓缓落下,想来以她的身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使团而来,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我就说吧,你这些和他谈不拢。\"李琴微笑着看着吴晴。 少司命即刻起身,让自己的姐姐坐下。然后自己默默地退到一旁去。 李琴坐下后,开口说道:\"既然不同意,为何不将我从使团赶出去。\" 吴晴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胆量再回到这里。\" 李琴笑道:“为何不敢,我来北国只是演出。演出结束了,自然是和使团一起回南国。难道不是吗?” 吴晴说道:“可是你是北国大司命。” “谁知道呢?” “我知道!” 李琴莞尔一笑:“你知道为何还和我琴笛和鸣,还一路上对我动手动脚。还和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吴晴听罢,神情一变。 “我没有!当时合奏之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大司命,我也没和你看星星看月亮,更不可能动手动脚。”讲到这里吴晴忽然想到了,刚开始在流銮河上,自己为了在世子面前装一天,确实搂过她的腰,不由得脸红。 李琴继续笑着说道:“不重要,哪怕你都没有做过,但是…谁知道呢?” 吴晴瞬间理解了李琴的意思。正所谓人言可畏,这可是京畿处和钦天监这两个情报机构常用的手段之一——造谣。毕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这时,李琴开口道:“那么,现在我们是否可以重新谈谈那笔交易呢?” 吴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同时也强调说:“不过,之前的那个方案恐怕不太可行。” “既然之前的方案不行。那我们就听听新的方案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只回流銮河,不会去其他地方,我对那里比较熟悉,而且那里的情报容易搜集。但是我收集到的情报,都会抄录一份送给你。在你审核后,认为我能传回北国的情报,我才会传回来,当然这些情报绝对不会涉及军事情报。另外,如果你们需要我提供北国的情报,只要不是军事部署方面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而其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多嘴,并且保证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这样一来,我们双方就能更好地合作了。与其费劲心思地互相挖取情报,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大家坦诚相待,开诚布公地交流情报。” 第154章 离开北国 “你觉得我的这一套方案如何?” 李琴看着吴晴,眼里带着笑意。 “这还比较公平。” 见吴晴觉得公平,李琴刚想说那就这么办。这时吴晴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虽然公平。但是我如何确信你会遵守承诺?我又如何去鉴别你提供情报的真伪。” 吴晴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万一在情报真实性上出了岔子。虽然后果可大可小,但是对一个情报机构来说,出了这种问题才是最致命的。所以吴晴所担忧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在我看来,这才应该是最不用担心的问题。”李琴说道。 吴晴问道:“为什么?” 李琴说道:“我在南国,就是最好的证明。我需要在南国长期待下去,自然不会给你假的情报。怎么!我人都压在你这。你还担心什么。” 虽然觉得这句人都压在了你这有点别扭,但是吴晴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说:“可是,谁知道你会不会有其他心思呢?而且,那你能保证每次给我们的情报都是真实可靠的吗?” 李琴笑了笑,自信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你需要的所有情报,我都会核实后再提供给你。如果我给你们的情报是假的,那么一旦被你们发现,我就失去了信誉,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们合作了。而且,我需要的是长久的合作关系,并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吴晴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琴的说法。 见吴晴这样,李琴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达成协议了?” 吴晴点了点头道:“确实可以尝试着换一种获取情报的方式。” 李琴见状便知道吴晴答应了。 吴晴接着说道:“只是…我不太理解。” “那你问。能回答你的。我可都说。”李琴回答道。 既然要合作,就要知道对方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留在南国!”吴晴又补充道:“这是合作的第一个问题。所以我希望咱们都坦诚些。” 李琴看着吴晴,用无比真诚的眼神注视着他,然后说道:“因为南国有你,所以我就在南国。你在哪,我就在哪。” 吴晴摇了摇头。这个答案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见吴晴摇头,李琴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了实话。” 吴晴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木匣,放在自己的腿上。 少司命见状赶忙上前准备帮忙推着吴晴。他知道这是二人达成协议了。 “等一下。”李琴叫住了吴晴。“你不怕这木匣里装的是假的?” 吴晴笑道:“真假我会自己分辨,但是我想我们第一次合作,双方都应该有点诚意,你快回去吧,使团马上要出发了。” 李琴笑着对吴晴说道:“那我就在流銮河上的花舫上等着大人了。” 待少司命推着吴晴回到城门外时,送别仪式早已开始。 在两国礼部官员的一阵繁文缛节、之乎者也之后,北国点燃了送别的礼炮。“砰砰砰!”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烟雾弥漫,绚丽多彩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之中。在这盛大而庄重的氛围里,表面上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加强。 在八声礼炮轰鸣声中,南国使团正式出发,他们带着萍郡主离开北国。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双方都表达出对彼此的尊重和祝福。南国使者们向北国宝亲王行了一个深深的礼,表示感谢和敬意。他们分与北国的官员们行礼道别,然后登上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城门。 走在最前面的是少司命,他骑着马,手拿他那把藏着松针剑的伞,威风凛凛地为整个队伍开路。只要还在北国境内,使团的安全就由钦天监及各地守军负责。 中间的位置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那是萍郡主的座驾,马车周围还有许多护卫保护着。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员以及部分护卫,还有使团中的表演人员和随行物资,这些物资里甚至包括北国给南国的回礼。 而鹤远和吴晴这种主要官员的车驾,则被安排在了少司命与萍郡主的车驾之间。这样既保证了他们的地位,又能让他们随时观察到前方和后方的情况。 此次莫若并没有前来送行,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那天在海边的相聚已经算是一次提前的送别仪式。他们彼此约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便是提亲之日。 “到哪了?”吴晴开口询问道。此刻他坐在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正是之前陈瑞林乘坐的那辆高级配置的马车。而在这马车内,除了吴晴之外,还有陈瑞林、巧珍以及冷弃。车外负责赶车的人,是京畿处陈瑞林麾下值得信任的一名下属。 陈瑞林自然明白吴晴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挑起窗帘,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回答道:“快到学宫一侧的后山了。” 说完,陈瑞林主动地将窗帘拉开并固定好,确保窗外的景色能够正好对着吴晴。 然而,自窗帘被打开后,吴晴的视线就从未移动过。此时此刻,车内的冷弃仍然握着剑,闭着眼睛默默冥想;陈瑞林则佯装在玩弄手中的玉石;而最了解自家公子的巧珍,则专注于阅读她的医书。 大家心照不宣,默契十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直等到这个小小的窗口再也无法看到学宫的后山时,吴晴才让陈瑞林将窗帘重新拉上。 而与此同时,在学宫后山顶上。莫若一直看着使团的车队。直到车队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车轮滚滚向前,马蹄声清脆悦耳,伴随着偶尔传来的马鸣声,构成了一曲和谐的交响乐。马车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驶在道路上,每一辆车都显得庄严肃穆。 在这辆马车上,吴晴正舒适地靠坐着,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她的心情平静而愉悦,因为她知道这次出行将会是一次有趣的冒险。 车队自然在平稳的走着,不得不说陈瑞林的这个手下驾车还不错,马车几乎没有颠簸,只是在这样舒服的马车里,让吴晴有些昏昏欲睡。 竟然在如此舒服的情况下。不来杯茶也不符合吴晴的习惯。于是巧珍就将少司命刚刚带给吴晴的糕点和茶叶都拿了出来。 喝着北国的茶水,吃着北国的糕点,自然要打开北国的文件看看。 这木匣质地一般,甚至没有上锁,只是一个抽拉形式的普通木匣。 吴晴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是在荣亲王府抄家才获得的。能坐在这个马车里的都是吴晴信任的人。但是其他的。吴晴就没说了,比如李琴的身份。又或者李琴和他的合作。 车厢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巧珍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倾听着。冷弃通常对这类事务并不关心。此刻,只有陈瑞林和吴晴在讨论着。 吴晴轻轻揭开盒盖,目光落在盒内,然而,里面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那一沓厚厚的往来信件。相反,只有两张飞鸽传书般大小的纸条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其中一张纸条上仅有寥寥几行字:“金鑫是京畿处令牌密探。”而另一张纸条却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京畿处驻北国上京城几乎所有的据点以及相关人物。这份资料详尽得甚至超过了吴晴来上京城前,吴道子在京城交予他的那份情报。 吴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纸条递给陈瑞林,后者接过纸条后,仔细审视着纸上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陈瑞林沉思片刻后,目光深沉地看向吴晴,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少司命,或者说是北国设下的离间之计呢?”然而,他似乎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还没等吴晴回答,陈瑞林紧接着又说道:“不对,这不可能是他们的离间之计。这纸条上的内容实在太过详细了。详细到有些名单上的人可能甚至还未被备案。倘若这些名单上的人物已经备案了,那么在处里,千户以上级别的官员才能在得到总指挥使大人的批准后查看,如此一来,包括你父亲在内,再加上两个副指挥使、四个千户大人,总共只有七个人有资格看到这份名单。”说到此处,陈瑞林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但若是没有备案,那么整个处里就只有三个人能够看到。”说完这句话,陈瑞林抬起头,眼神坚定而锐利地望着吴晴。 吴晴明白,如果没有备案。那么整个京畿处按照处里的保密条令。就只有三个人可以看看。除去自己的父亲吴道子。就只有监察科千户魏大和情报科秦双月。 这三个人中除去吴道子,无论是秦双月还是魏大,都是吴晴不想看到的。如果单从这两张字条上的字迹来看,那定然是魏大无疑。因为作为吴道子的干女儿、吴晴的好姐姐,秦双月在文采上与二人毫无关系。她的字惨不忍睹,若不是处里要求所有指令必须要千户亲笔下发,恐怕秦双月根本就不会写字。 然而,魏大却与秦双月截然不同。他看似强壮且食量大,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如针。在对京城官员的监察工作中,他经常能够通过一些细微之处找到证据,从而无需口供就能定他人的罪。而且,他的字非常出色,甚至连吴晴小时候也曾向他学习过一段时间。 而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张纸条上的字迹,正是魏大的笔迹。无论是吴晴还是陈瑞林,一眼便认出了这熟悉的字体。这让他们心中一沉,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字迹就是他的。”陈瑞林将两张字条当回木匣中。“要不要密信给总指挥使大人。好让他早做些防备。” 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有些用脑过度。 “这份情报毕竟是北国给我们的,还要核实。” 陈瑞林说道:“可是这情报的内容不可能造假。这内容比处里的名单都详细。北国人员就算用假情报来迷惑我们。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逼真。” 吴晴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的字条,语气坚定地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两张字条上传播情报的真实性。我所怀疑的,是这上面的字迹。倘若这份情报是真实的,但字迹却被人调包了呢?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假如这是秦千户的字迹,是他泄露了情报,而北国人又模仿了魏千户的笔迹,然后将这个东西交到我的手中,那又会怎样呢?在没有经过深入调查之前,京畿处必须要怀疑一切!” 此时,陈瑞林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在检查完情报确认无误后,他居然忘记了自己可能存在的问题。他一开始只怀疑情报内容是否真实,然而当确定情报内容是真的时,他就逐渐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完全忽略了字迹的重要性。这对于一名谍报人员来说,简直就是大忌。 京畿处的一贯作风就是要保持高度警惕,对任何事情都持怀疑态度。 冷静下来的陈瑞林仔细地思考着。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的确对魏大持有更多的疑虑。毕竟,魏大负责的押送任务出现了问题。而且,如果按照情报泄露的时间计算,当时秦千户还与我们一同身处闽南。从这个角度来看,秦千户的嫌疑相对较小。” 陈瑞林所说的,正是吴晴心中所怀疑的关键之处。 然而,吴晴却回应道:“但是,秦千户同样有能力做到这点。在闽南,将情报传递给北国人可能更为便捷。” 两人的对话再度陷入了僵局。事实上,陈瑞林看得很清楚,无论是秦千户还是魏千户,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背叛京畿处,都是吴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那么这件事……”陈瑞林看着桌上的木匣子,示意是否应该立即向总指挥使上报告此事。 “不必着急,等回到京城后,由我亲自调查。如果现在就上报,反而会让对方警觉起来。”吴晴回答道。 第155章 对太子的父爱 “算算时间,吴晴是不是应该已经出发了。” 南国御书房内,陛下正慵懒地倚靠在自己的龙椅上。面前的御案上还放着御膳房刚送来的燕窝。 吴道子正恭敬的站在下首。 “回陛下,吴晴已经于大前天从北国出发归来。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回京了。” “嗯。听说他坠崖了?现在怎么样。” 陛下语气中略带不满。 “回陛下,吴晴运气不错,毫发无伤。” 陛下用勺子搅拌着碗中的燕窝,听到毫发无伤四个字之后才将一口燕窝送进嘴里。 半晌之后,陛下说道:“这次北国之行吴晴算得上是精彩,铲除了柳生一郎,又在北国杀了柳生但马守,现在的他应该有九级了吧。” 吴道子连忙说道:“回陛下,他只是有些讨巧罢了。柳生但马守是被少司命打成了重伤。不过按他自己的话说,应该是刚刚摸到了九级的门槛,不然也不至于被柳生但马守推下悬崖。不过武功这方面,臣也不明白。” 陛下放下手中的燕窝,一旁伺候的太监马上递上温热的毛巾,陛下擦了擦嘴,将毛巾又放了回去。同时挥了挥手,那太监懂事的将毛巾和燕窝都撤下,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御书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来之后,封官拜职是少不了的。而且朕之前就说过,要给他一门好亲事,到时候等他回来,朕一并宣布。”陛下微笑着说道。 “臣代吴晴多谢陛下恩典。”吴道子弯着腰恭敬的对陛下行礼。 陛下挥挥手让他平身,笑着说:“好了,不必多礼。” 随即陛下问道:“对了,常坤畏罪自杀,他的家里人怎么办了。” 常坤是被柳生但马守灭了口。至于是谁下的令,二人都心知肚明。既然没说查,也没说不查,那就是不了了之了。 吴道子马上说道:“臣已经将他的家里人控制,等候陛下发落。” “既然常坤畏罪自杀了。那他家里人就流放吧。路上做成感染瘟疫,不治身亡。” 陛下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臣,明白。”按照吴道子这样熟门熟路的表情来看,这种事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做。 在吴道子看来,此时的陛下已经算的上是仁慈了。毕竟常坤身为封疆大吏。一品大员。竟然通敌叛国,售卖军需给倭国。更让陛下生气的是,他竟然勾结太子,这是谋反。没有灭族就是因为陛下不想声张此事。 陛下起身,拿起一封奏折递给吴道子。吴道子双手接过。 “这是北国刚刚发来的文书。你看看,里面的内容嘛,大致就是这次倭国得到了部分从南北两国流漏出的武器,实力又进一步的得到加强,原本的兵力部署有些捉襟见肘,北国太后提议,两国共同增派一部分兵力,你觉得如何。” 吴道子一怔,心中暗自思忖着,随后行礼道:“陛下,这是兵部和军机处的事,臣……不能越权了。” 皇帝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接着说:“朕已经和兵部、军机处商量过了,增兵没什么问题,粮草也能跟上。只是这人选方面,朕决定让兵部侍郎李响带太子去历练历练,你对此有何看法呢?” 吴道子心头一跳,再看陛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吴道子连忙低头行礼,恭敬地回答道:“臣觉得甚好,陛下圣明,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哦?”陛下故意皱起眉头,佯装出一副狐疑的神情,目光紧紧盯着吴道子问道:“这哪里就甚好了!” 面对陛下的质问,吴道子并未感到丝毫紧张,反而露出自信从容的微笑。他深知自己作为陛下最为器重的大臣,此刻需要展现出足够的智慧和见识。于是,他拱手向陛下行了一礼,然后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陛下,您可是心知肚明啊!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身负重任,必须具备卓越的才能和品德。而所谓储君,不仅要精通文治之道,还要擅长武功之术,做到文武双全。太子殿下自幼便随陛下学习治国理政,更时常代替陛下监国处理政务,这在文治方面可谓深得陛下真传。然而,尽管太子殿下在武学方面从未懈怠,但实际上却缺乏实际的战功。因此,此次出征不仅可以让太子殿下获得宝贵的历练机会,还能借此证明其军事才能,粉碎近期京城中流传的不实谣言。此外,此举更可向北国展示我国皇室人才济济、后继有人的实力。”说到这里,吴道子再次恭敬地向陛下行了一个大礼,表示愿意全力支持太子殿下抗击倭寇。 至于那所谓的谣言,自然就是指近日京城内广泛流传的关于太子殿下与倭寇勾结的传闻。 听到这里,陛下不禁开怀大笑,心情愉悦地调侃道:“老吴啊,没想到连你都开始学会了官场中的阿谀奉承之道!” 四皇子府内,下人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四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四皇子愣了一下,问:“这消息是真的?”下人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四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陛下居然会派太子出征,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四皇子喃喃自语道:“这到底还是太子啊……”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嫉妒之情,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太子一直以来都是陛下最为看重的儿子,这次出征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让太子积累更多的战功,进一步巩固其地位。 四皇子咬了咬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地说:“我就说嘛!父皇最宠爱的还是他,这禁足才几天呀,这就领军出征了?这哪里是让太子去历练,分明就是在给他累积功勋!” 一旁的谋士见状,轻声安慰道:“殿下不必过于忧虑,虽然陛下没有明确下旨让太子禁足,但太子主动提出禁足,也是一种自我约束的表现。如今陛下派他出征,或许正是看到了他的诚意和决心。” 四皇子听了这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舒服地往案台后一躺,拿起案台上的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就往自己嘴里送去。他的府上大多数案台后面都铺着柔软的垫子,以方便他随时感到疲惫时可以向后一躺休息片刻。 另一名谋士般的人说道:“殿下,您可别灰心啊!咱们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躺在软垫上的四皇子听闻此言,顿时来了精神,他急忙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怎么个焉知非福法?快说来听听!” 那谋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太子这次远去闽南,路途遥远不说,单是这一来一回,光是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至少要三四个月了,更别提还有对倭寇的征战。这样算下来,没有一年的时间他根本无法回京。而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京城中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等到太子胜利归来时,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他一较高下了。而且……”说到这里,这名谋士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太子的本事,能不能打胜仗还是未知数呢!” “你们说要不要给我这个太子哥哥制造一些困难呢。” 四皇子看向站在他另外的两侧的护卫,这二人犹如忠诚的卫士般守护着他。 这四人便是四皇子的保镖兼谋士,他们的存在不仅仅是保护四皇子的安全,更是他在宫廷斗争中的得力助手。这四个人是由四皇子的外公宁国公精心培养,并特意送给四皇子的一份厚礼,以帮助他在宫廷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为首的男子名叫狂风,他擅长使用一把快刀,刀光闪烁之间,敌人往往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命丧黄泉。老二细雨,则善于运用飞针,看似细微的暗器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老三名为奔雷,奔雷手正是他的成名武学,他的掌法如同雷霆万钧之势,让人难以抵挡。而老四则叫闪电,善用一字电剑,从名字就能猜到他的剑法之快,令人咋舌。 这四人的实力不容小觑,都在七级,与八级之间的水准。虽然单兵作战能力相对较弱,但他们一旦联手,其战斗力便可提升数倍。即使面对九级高手,也能让对方吃上一些苦头。因此,他们在外人眼中被誉为“风雨雷电四家将”,成为了四皇子最坚实的后盾。 而在东宫太子殿下也收到消息。此时皇后正在东宫。 “母后,您说父皇让我去闽南是何用意。” 皇后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用杯盖,拨弄着茶水。 “陛下在敲打你,同时也在保护你,更是在给你机会。” 太子不理解,自己的母后是怎么能看出这么多。而自己只能看出来,陛下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让自己重新立功。 皇后看着自己这个被吓破了胆的儿子摇了摇头。 “你不是没想到,而是直接就没有去想。你被吓着了。所以你现在看问题。根本就看不明确。” 皇后一语击中太子的内心,太子连忙说道:“孩儿愚钝,还请母亲明示。” 皇后将手中杯盖直接盖在茶碗上。 “这么多天过去了,陛下都没有对你加以责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陛下认为你争夺太子之位是正确的,毕竟你是太子,本就应该争取。但问题在于,我们使用的方法有误。陛下对此感到不满。因此,陛下派你前往闽南吃苦,其实是在警示你,让你了解我们过去在闽南所犯下的种种罪行,这些行为究竟伤害了多少人。这不仅是对你的一种警告,更是在提醒你,在处理事情时要把握好尺度和分寸。” 说着皇后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太子又问道:“那保护我是从何谈起。”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陛下敲打你,你在闽南出了那么大的事,如果他不敲打你一下,那以后你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他连个口头警告都没有。这就是在保护你。你想想一旦他开口责罚了你,那岂不是从侧面就证实了你的罪责,到时候太子失德,传出去又是南国的一大丑闻,你的那位父皇将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现在让你去闽南,就是为了错开使团回来的时间,万一这使团回来了,再带来什么新的证据,到时候老四在得到消息,联合御史台,再参你一本,你如何自处。到时候你父皇也保不住你。” 听皇后这么一说,太子都感到脊背发凉。 皇后接着说道:“现在去闽南和使团刚好错开。而且你亲自去使团,就算有你不好的谣言。也会因为你亲自去闽南带兵而不攻自破,虽然常坤及时被柳生但马守灭了口。而柳生一郎和柳生但马守也死在了吴晴手上,但是他们的家人万一有知情的呢。陛下常坤家人抄家流放,这你还看不出来吗?陛下在帮你灭口。毕竟你可是陛下的嫡长子啊!” 皇后越说太子的思维才越清晰,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被吓成了惊弓之鸟。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但还是问道:“那为什么说是给我的机会呢?” 皇后笑了笑,道:“因为陛下要你去闽南。只要他还要你去你就有机会。” 太子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迷茫,喃喃自语道:“父皇还想着让我建功立业?” 皇后微微皱眉,看着太子,心中暗自叹息。她深知太子性格软弱,缺乏主见,但又不忍责备,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后轻声解释道:“这是自然,我说了,你父皇最爱颜面,你是他亲自立的太子。他只会让你更加符合他的预期。没有机会,他也会给你创建机会。因为你是他选择的。这次陛下安排了李响带兵支援,而李响是他的人。我如果没猜错,李响会帮你的。所以你去闽南,打几场胜仗,没什么比这一次更好的机会。” 第156章 柳生杀神 “确实没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吴道子说道。 “大人。就算太子不在。这怎么就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在吴道子的书房内,案审科的千户王睿正与他相对而坐。 吴道子的房间,无论昼夜,始终弥漫着一股阴暗的氛围,即便四周点满了蜡烛,仍让人感到压抑。此刻,王睿便是如此感受。 吴道子用一根竹签轻轻拨动着眼前的烛火,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现在这个时机非常难得,太子不在京城,四皇子必定会有动作。只要四皇子一动,就一定会露出破绽。届时,我们正好可以加以利用。而且,即使太子想要有所作为,但他人在闽南,远水难解近渴。况且,如果四皇子不趁机给太子挖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和太子争斗的经验?我们只需在其中推波助澜便可。” 王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蜡烛的火焰将吴道子手中的木签点燃,吴道子将木签抽出。 “果然啊,这火要是太大了,木签子就容易烧着;但火太小了呢,又点不燃。所以说,这火候得掌握得恰到好处才行啊!” “大人您向来对火候的掌控都是恰到好处的呀。”王睿趁机拍了个马屁。 吴道子笑了笑:“唉,不过是天生劳碌命罢了。” 王睿连连点头。 吴道子接着说道:“皖南道的事情,可以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王睿立刻站起身来回答道:“好的,那我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吴道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待王睿离开之后。吴道子拿起桌上的羽扇轻轻摇了两下。舒服的靠在自己的座椅上。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南国使团的车队,车马行驶不快,毕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北国。下次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所以在每个城市都略有逗留,还购买了不少具有当地特色的产品。就连随行车马也多了几辆,这是因为大家购买的太多,临时买了几辆马车拉货。反正用的都是礼部的公账,不买白不买。 这些日子里,他们途经了许多地方,每一处都留下了南国使团的足迹。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南国越来越近,人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思乡之情。而现在,他们已经接近了北国的边境,再往前就是南国的领土了。 还有半天就快驶出北国的国境。越到边境线,周围就略显萧条,人烟也就越发的稀少。就连周围的温度,也都降了几分。众人感到一丝凉意,纷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使团中的一些人开始议论起来:“这里的天气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我感觉比我们南国的冬天还要冷呢!”有人猜测说:“可能是因为靠近北方的缘故吧,听说那里的气候更为寒冷。”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随着使团逐渐接近边境,他们发现周围的景色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繁华热闹的城镇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原野和崎岖的山路。使团中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仿佛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未知的挑战。 坐在马车里的陈瑞林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搓了搓手,自言自语道:“这都几月份了。怎么还有这寒气。这北方的天气。还真是不同。” 一路上都在冥想的冷弃忽然睁开了双眼,他手中的剑忽然的开始躁动不安。 “我说冷弃,你叫冷弃你还怕冷,你看你这虚的冷的手都在抖。” 陈瑞林看着冷弃的样子,打趣地说道。但他的话刚说完,自己放在一旁的腰刀,也抖动起来。他瞬间警惕了起来。不仅如此,连吴晴手中的折扇,也有些震颤。 冷弃说了句:别离开马车。便自己下了开马车,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时,前方的护卫队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停了下来。 在马车中的陈瑞林感到奇怪,于是他掀开帘子,向前方望去。只见少司命正站在队伍最前面,表情凝重。此时的少司命已经下马,而冷弃也来到少司命的身边。他们二人的神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阻碍使团前进的,竟然只是一个人。 确切地说,那是个坐在茶摊前喝茶的人。放眼望去,这个茶摊里只有他一人。 这人头戴斗笠,穿着一袭黑色衣服,两把倭刀斜插于腰间,左臂上绑着一条白色布条,显然正处于服丧期间。只见他悠然自得地喝尽杯中的茶水后,缓缓起身,朝着车队走来。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每迈出一步,使团众人都感到周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分。 随着他的靠近,使团的马匹开始躁动起来,不断地仰头跺脚,即便这些护卫都是经验丰富的骑手,也难以完全平息这些战马的情绪。甚至有一匹马突然倒地不起,口中吐出白沫。它的主人心里明白,这是被吓的肝胆俱裂,这匹马已经命不久矣。要知道,这些战马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并参加过无数次战斗,如今却出现这种情况,可见来者实力之强。 少司命本想上前一步询问来者,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向前迈步。冷弃察觉到了少司命的窘迫,因为他同样无法向前移动半分。来人依然是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向前走,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步伐。 吴晴坐在马车里,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气息,心中不禁一沉。他紧紧握着临行前吴道子交给他的药瓶,里面装着一种特殊的药物,据说能让圣阶高手都迷糊一会儿。显然,吴晴已经做好了使用它的准备。 来人在距离使团还有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着他的停顿,他所带来的气场和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整个场面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吴晴在哪里?”来人在斗笠之下,让人难以看清面容,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即使看不到面容,大家也都清楚地知道来人是谁。 少司命终于有机会向前迈进一步,他挺直身子,语气坚定地说:“在下北国少司命。阁下,这里是我北国领土,请您自重!” 少司命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护卫们就整齐地抽出武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然而,来人并没有给少司命回应的机会,仍然坚持问道:“吴晴在哪里?” 少司命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松针剑,冷弃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来人见无人回答,便继续说道:“既然没人回答,那我就自己去找吧。”说完,他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他脚步的移动,那股强大的气势再次汹涌而出。这次,少司命和冷弃都动了起来。 少司命和冷弃同时出手,他们的剑意如疾风骤雨般凌厉。在当今九级高手中,即使是吴晴,也无法与他们二人相比。他们的剑意更为直接、纯粹,如同两把锐利的剑,直刺敌人要害。 然而,面对他们的攻击,来人却只是轻松地伸出双手,在眨眼之间便与两人交手数招。 “根基不错,剑意和剑招都很出色,你们俩可谓是年轻一代中的剑术巅峰。”来人赞叹道。 仅仅是一次短暂而轻描淡写的交锋,少司命和冷弃便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而,他们的对手却显得如此轻松自在。 来人轻易地击退了少司命和冷弃之后,他继续稳步前行,并不断询问:“吴晴在哪里?” 少司命见到这个情况,毫不犹豫地下令发起攻击。只见来人腰间的倭刀瞬间闪耀出寒冷的光芒,随后迅速回归刀鞘之中。如果没有九级的实力,根本无法看清这拔刀的动作。 伴随着寒芒一同出现的,是第一排骑兵与战马头颅落地的场景,它们的身体也随之分裂成数块,鲜血四处喷涌。这一幕令使团中的文臣们纷纷感到恶心并呕吐起来。 尽管距离仅有十几米,但由于受到限制,战马无法以全速冲锋。然而,这些都是北国经过严格训练、身披重甲的精锐骑兵。要知道,在战场上,这身重甲足以抵御弓箭的袭击。可是如今,在来人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脆弱易碎。 冷弃和少司命在看过柳生一郎和柳生但马守出手后,瞬间认出了这就是柳生家族的拔刀斩。尽管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没想到,同样是拔刀斩,柳生家族的拔刀斩如此与众不同,相比之下,柳生但马守和柳生一郎的拔刀斩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能叫做拔刀而已。 此时,来者正是被誉为天下四大圣阶高手之一的柳生杀神! 面对这种情况,后面的护卫们并没有立刻发起冲锋,并非他们胆小怕死,而是在等待着命令。 少司命心中虽然无比痛惜那些死去的北国士兵,但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明白,如果吴晴或南国使团在北国境内遭到柳生杀神的斩杀,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如此,北国也必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和责任。 因此,即使心痛如绞,少司命还是不得不忍辱负重,准备下达命令。她必须确保南国使团的安全,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正当少司命准备下命令的时候,一阵清脆的轮椅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这片空间里凝重的氛围,同时也冲淡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血腥味。只见吴晴坐在轮椅上,陈瑞林推着他缓缓而来,身后紧跟着巧珍。本来吴晴并不想让他俩跟随,但他们态度坚决,表示一定要与吴晴同行。 \"我在这里。\"伴随着这声呼喊,柳生杀神不禁转过头去,将视线落在吴晴身上。与此同时,少司命和冷弃也顺着柳生杀神的目光一同望去,并非常默契地站到了吴晴左右两侧,以便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保护她。 柳生杀神仔细端详着吴晴,随后开口问道:\"就是你杀了我的儿子和孙子吗?\"说这句话时,柳生杀神毫不掩饰地释放出自己强大的杀意,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仿佛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所笼罩。 吴晴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内力,全力压制住那恐怖的气势。紧接着,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柳生杀神也感到十分意外。 \"哈哈哈哈......\"吴晴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使团中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吴晴是否因为恐惧而发疯。有些人甚至低声议论着,觉得吴晴可能已经失去了理智。 然而,柳生杀神却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他静静地看着吴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你笑什么?\"柳生杀神的声音如同一阵寒风,冰冷地吹过每个人的耳朵。他的语气严肃且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笑声戛然而止,吴晴面带冷笑,直视着柳生杀神说道:\"我笑你们柳生家族都是一个德行!\"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身后的陈瑞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吴晴。他双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把手,心中暗暗祈祷着吴晴不要再说下去。此刻,他宁愿伸手捂住吴晴的嘴巴,也不愿让他继续激怒柳生杀神。毕竟,谁也不知道柳生杀神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生杀神的杀意似乎稍稍减退,但仍然弥漫在空气中。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吴晴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吴晴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你们柳生家族都是这样,打了小的就有老的出来找回场子。难道这就是你们柳生家族的一贯作风吗?” 吴晴的声音不大,但是这里足够的安静,也足够的空旷。他的话语能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第157章 舌战柳生杀神 见柳生杀神有些疑惑。吴晴接着说道:“不明白?当时在南国台州的神仙居,柳生一郎用计算计了我的朋友。我为了救我的朋友,在神仙居与之一战。这一战本就公平。他中毒痊愈,我重伤刚好,他自己战败,是他能力不够,可是柳生但马守居然也要对我出手,若不是有援兵赶到,他恐怕又要以大欺小了。当时我以为柳生但马守是爱子心切,现在看来,这原来是柳生家族不要脸的传统。” 吴晴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丝冷冽和嘲讽。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尖锐的剑,直刺向柳生杀神的心窝。周围的人们听到这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吴晴。有些人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太奶在远处向他们招手,仿佛死亡就在眼前。 然而,吴晴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紧紧地锁定着柳生杀神。他想要透过那神秘的斗笠,看清此刻柳生杀神脸上的表情。 吴晴接着说道:“你问我是不是杀了他柳生一郎和柳生但马守。我现在就告诉你,柳生一郎是我杀的。他的死是因为他技不如人。而柳生但马守……他确实不是我杀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死于失血过多。是死在他自己手上。” 柳生杀神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这是何意?” 见他不明白,吴晴心中一动,猜测到他可能只知道柳生但马守死了,但并不清楚具体的过程。于是,他决定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一遍,当然,自然不会提及关于李琴的事。 吴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杀神前辈,您应该知道,一个九级巅峰的强者,还修炼了‘五毒邪功’,那可是拥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然而,这样的强者竟然选择对一个手无寸铁、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下手……”说到这里,吴晴特意指了指自己坐在轮椅上的身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就算加上少司命,我们也很难取胜,少司命的实力怎么样,你刚刚也试了。我吴晴可没有半句虚假。”吴晴说道。“直到我们找到了罩门,也只是将他暂时击败,若是真要杀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抓住他,直接杀了就是。” 吴晴接着说:“只不过是他突然暴起,要将我推下悬崖。为柳生一郎报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少司命依然没有想要杀他。只是用剑插穿了他的肩头,阻止其继续推我。最后是他自己为了推我下悬崖,而强行摆脱少司命的剑,自己自断一臂。和我一起摔下悬崖,只不过我运气好,没有死而已。而他,由于断臂处失血过多而死。而且这些并非我一人的片面之词。在场之人众多这是事实。”吴晴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直视柳生杀神。“请问柳生杀神前辈我吴晴,何错之有。” 在场之人皆是大惊失色,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尽管他们都明白吴晴所言非虚,但即便事实如此,也不该如此直白地当众说出来啊!这无疑是在这位圣阶高手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让他颜面何存?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柳生杀神竟然真的开口回应了。 “你没有错。”他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诧异。直到这时,柳生杀神才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被斗笠遮住的面容。吴晴和面前的众人才得以看清他究竟长得什么样。 毕竟吴晴有两位圣阶高手作为师父,他们分别是剑圣和无痕公子。这两位可都是温文儒雅、风流倜傥的人物,给人一种仙人般的感觉。因此,吴晴下意识地认为所有的圣阶高手都应该是这个样子。然而,当他面对柳生杀神时,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眼前的柳生杀神完全颠覆了他对圣阶高手的认知。柳生杀神的脸庞被一道自额头至下巴的刀疤贯穿,令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在他脸颊处还纹着一个大大的“杀”字,用红色刺青呈现出来。这种形象与传统意义上的圣阶高手相去甚远,反倒让人联想到山匪或者土匪。没有丝毫仙风道骨的气息,更多的是杀戮和血腥的味道。 吴晴神色严肃地说道:“既然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那么杀神前辈为什么还要来杀我呢?难道是因为柳生家族向来就喜欢以强凌弱、欺负弱小吗?如果你今天动手了,不管我们是否还有幸存者,这个消息都会传遍。到那时,你们柳生家族将会受到众人的唾弃和指责。就算你不是出于报复心理来杀我,那么请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堂堂柳生家族的当代圣阶高手竟然会成为别人的走狗!再退一步讲,你身为一个倭国人,却在北国境内杀害南国使团的成员,难道不害怕引发两国之间的敌对情绪吗?之前柳生但马守参与了北国的叛乱,可以说是他的个人行为。然而,如果现在你真的下手杀人,你认为倭国天皇还能够容忍和原谅你吗?柳生家族又怎么能够承受住南北两国联手的愤怒呢?” 吴晴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力量,仿佛要将对方逼入绝境。 说到此处,吴晴特意地看了一眼柳生杀神,紧接着继续说道:“我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成功击毙了柳生一郎,而柳生但马守则完全是自食恶果。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无可挑剔的。如果你执意要取我性命,那无疑是公然违反了你们柳生家族所崇尚的‘武士道’精神。你若是胆敢对我下手,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柳生家族将会面临灭顶之灾,甚至可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外,你要是真的对我痛下杀手,那么倭国能否承受住来自南北方两国的巨大压力呢?届时,国家不再是国家,家庭也不再是家庭。即使你拥有圣阶高手的实力,也不过如同一条四处流浪的野狗罢了。因此,柳生杀神,你根本就没有胆量杀我。” 当吴晴把这番话说完后,整个队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此刻,每个人都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此时此刻,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财富。然而,吴晴所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 没错,吴晴的确是在赌,而且是孤注一掷。 “哈哈哈……”柳生杀神仰头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只见他突然伸手握住腰间的刀柄,猛地一抽,一把寒光闪闪的倭刀瞬间出现在手中。他双手握刀,自上往下用力一挥,一道凌厉的刀气破空而出。 众人皆是一惊,这一招正是柳生杀神最为着名的杀神一刀斩!然而,这一次,柳生杀神使出的杀神一刀斩与以往大不相同。这一招所带来的压力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少司命和冷弃首先察觉到危险,但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震飞出去。两人在空中翻滚着落地,虽无大碍,但脏腑之间已经血气翻涌,难受至极。 而此时,吴晴正站在柳生杀神的对面,面对这恐怖的一刀,他却一动不动。刀气从他身旁呼啸而过,斩断了他的一缕头发。那缕头发缓缓飘落,而吴晴却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 吴晴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在这凌厉的刀气之下,马车瞬间粉碎成无数碎片,化作一团粉尘飘散开来。原本拉车的两匹马也被刀气切成两段,倒在了地上。 负责给吴晴驾车的手下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呆立当场,心中充满了恐惧。 吴晴知道自己赌赢了。 \"我开始有些欣赏你。\"柳生杀神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但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确实,面对圣阶高手的一击,不躲不闪,不眨眼的,就算是九级高手,在此之前也没有人能做到。而吴晴做到了。 柳生杀神接着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可以给我杀,我不杀官员,但是随行人,我却可以动手。吴晴,这些人,你是救人还是不救?\" 这句话让现场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柳生杀神并没有放弃杀人的打算,只是换了一个目标而已。 一众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生命暂时安全了。然而,这也意味着其他人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此时,随行人员们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陪同官员而来,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柳生杀神的猎物。 柳生杀神的手段确实够阴险,他巧妙地利用了南国和北国之间的政治规则。 如果他直接杀了官员,那么两国之间必然会引发一场大战;但如果他只杀随行人员,南国和北国都会选择沉默,不会轻易发动战争。 对于这些随行人员来说,他们的地位相对较低,无论是南国还是北国,都很难为了他们去做出一些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就像刚刚被柳生杀神击杀的军士们一样,他们的家人只能得到一些微薄的抚恤金,而无法得到更多的帮助和支持。 若是吴晴救人,那就算是死了,也是为了救人而死,和柳生杀神无关,若是不救,任由柳生杀神去杀,就算吴晴不在乎见死不救的名声,恐怕心里也会留下阴影。 “吴晴,我只数到三便开始了。” 此时的吴晴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一。” 此时吴晴心里说道:“你再不出手他就真的动手了。” “二。” 此时天空慢慢飘起了花瓣。众人抬头看去。天空中四名美女抬着一顶软轿,还有一名美女跟在软轿的左侧。五名美女在花瓣中缓缓落地。跟随在软轿左侧的美女正是无痕公子的大管家秋菊。 “师父。”吴晴和少司命叫道。 无痕公子躺在软轿上,示意二人免礼。 无痕公子伸出右手张开手掌。吴晴手中的折扇便直接飞到无痕公子手中。他优雅地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同时对着柳生杀神说道:“接着喊,我给你喊出三的机会。” 柳生杀神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眼神冷冽地看着无痕公子。他握紧手中的刀,准备随时出手。 无痕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目光始终停留在柳生杀神身上。 在场的人们都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纷纷屏住呼吸,生怕这二位圣阶在这里打起来,但是又不由的想看他们动手。毕竟圣阶打谁也没见过。 “无痕!你也来凑热闹!”柳生杀神的气势并没有减弱。 他那冰冷的眼神,宛如死神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无痕却丝毫不受影响,他微笑着看着柳生杀神,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什么叫凑热闹?这两个都是我的徒弟。”无痕指着吴晴和少司命说道。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充满了自信与威严。 “你欺负我徒弟,我自然要出面,不然我这个做师父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无痕的目光落在柳生杀神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说?打还是不打?”他挑衅地问道。 柳生杀神看着眼前的无痕公子,心中暗自琢磨着,如果真的动手,恐怕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然而就这样轻易离开,又实在有些丢面子。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地对无痕公子说:“既然你已经来了,难道不打算请我喝杯茶吗?” 无痕公子微微一笑,轻轻合上手中的折扇,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喝茶自然可以,但我的侍女煮茶需要一些时间。只怕你等不及。” 柳生杀神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哼!笑话,我怎会没有时间喝茶?” 无痕公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轻声说:“剑圣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58章 圣阶与圣阶的碰撞 听到这句话,柳生杀神的眼神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缓缓说道:“既然你无痕公子亲自来了,我多少要给你些面子,今天的事到此结束。”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无痕公子突然开口道:“慢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生杀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无痕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无痕公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无痕公子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说:“柳生但马守的尸体在距离这里往北三十里的境外一条官道上,我的人会在那里等你。去收尸吧,以后别找吴晴的麻烦。” 柳生杀神听后,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是向无痕公子拱了拱手,说了声多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无痕公子挥了挥手,示意四名抬轿侍女将轿子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吴晴。 他随手一挥,将刚刚从吴晴手中借来的折扇还给她。 在折扇回到吴晴手中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突然袭来,瞬间将吴晴背后穴位上的银针给弹了出来。一旁的巧珍眼疾手快,顺势用手接住了银针,并迅速将其放回了针袋之中。 “噗…”吴晴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但他却露出一丝释然,因为吐出这口鲜血后,他顿时觉得脏腑中的压力减轻不少,舒服了许多。 无痕公子看着吴晴,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你居然用银针封住穴道这么蠢笨的方法来保持镇定。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原来只是用了这伎俩” 然而,事实上,吴晴从一开始就将这一系列事情都算计在内,包括用言语去刺激柳生杀神所产生的后果。因此,当他下了马车后,便立刻让巧珍用银针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只留下嘴巴可以说话,其他部位都无法动弹。即使面对柳生杀神的刀气切掉他的头发并令他受到一些内伤时,他仍然坚持没有选择躲避。 吴晴擦去嘴边残留的血迹,此时他的脏腑间才勉强恢复了些许舒适。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师父,如果不是使用这种手段,面对圣阶强者,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不躲闪啊。不过既然能骗过师父,想必柳生杀神也应该看不出来。” 无痕公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那可是圣阶啊!你弄这种小动作,也就是糊弄糊弄柳生杀神那种傻子罢了。不过你倒是真有自信,你就不怕他那一刀真的斩向你吗?” 吴晴微笑着回答道:“师父,我这强大的自信,自然是源于您了呀。” 无痕公子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随后疑惑地问道:“源于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吴晴解释道:“师父,您应该来了很久了吧。我出了马车后便闻到了一阵花香,这种花香正是您常用的香味。而且我还同时闻到了好几种花香混合的味道。其中有些花要么极为名贵,要么并不是当季所能拥有的。能够将这些花都收集在一起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您了。更何况还是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官道上。所以,能散发出这些味道的人,那必定就是您来了。” 此时少司命早已让人收拾打扫现场,并将死去的军士厚葬。不仅如此,他还下令按照最高标准给予抚恤金。同时,他还安排了使团原地休息,并命令钦天监人员加强警戒。毕竟和无痕公子之间的对话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到,毕竟有些消息不宜外传。 无痕公子看着吴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他不得不承认,吴晴所说的每一项都正确无误。敢于在圣阶高手面前玩弄这种算计,确实需要非凡的胆量和勇气。 \"你呀!这些算计手段真是越来越像吴道子了。\"无痕公子不禁感叹道。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吴晴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她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与他相比还差得远呢。\" 突然,吴晴好奇地问道:\"二师傅,为何您一提起大师傅,那柳生杀神就立刻离开了?这里面是否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无痕公子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然而,他那神秘莫测的笑容却让人越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在场的众人纷纷向无痕公子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看着这些好奇(八卦)的目光。无痕公子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都看到看到这柳生杀神脸上这一道恐怖的疤痕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这就是十五年前也就是当时他刚刚进去圣阶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几人都是差不多步入圣阶。当然南国的那位圣阶最为神秘,迄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那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剑圣去找柳生杀神,他俩打了一架,柳生杀神脸上那道疤就是个剑圣留下的。” 无痕公子说完,所有人有些吃惊,心想:原来如此啊!剑圣果然厉害,只是留了一道疤就把柳生杀神给吓住了。 “所以说,柳生杀神脸上的疤不是被敌人所伤,而是剑圣所致?”冷弃问道。 “不错。”无痕公子点点头,“不过具体原因怎么伤的我不清楚,那天我去晚了。” 这时,一旁的少司命突然开口问道:“师父,剑圣真的在来的路上?” 无痕公子狡黠地一笑,说道:“他比较懒,懒得跑这么远,他喜欢守株待兔。” 少司命一听,顿时明白了无痕公子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圣阶强者速度极快,区区三十里路程,用时不足半个时辰便已抵达目的地。柳生杀神遥遥望去,只见前方搭建起一座简陋的草棚,棚内摆放着一口棺材,而在草棚不远处,一匹马正拉着一辆板车。 柳生杀神迈步走进草棚,发现香炉上的香火仍在熊熊燃烧,旁边有人看守着烛火与长明灯。直到见到柳生杀神到来,他们方才离去。 棺材并未封口,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柳生但马守。柳生杀神凝视着棺中的儿子,沉默不语,默默点燃三支香,插入香炉之中,然后毫不犹豫地盖上棺盖,钉上棺钉。他手掌轻挥,一道掌力平稳地托起棺材,放置于板车上,并将其牢牢固定住,一切就绪后,他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他坐上板车之后,并没有驾车,而是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一人一剑正在慢慢的走来。他的步幅不大,但是速度不慢。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马车前。 来人一袭白衣,长发飞扬,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却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斩断一切。而这把长剑叫做龙鳞。 “你来了。” “我来了。” “可是现在我要走了。” “既然我来了,那你就等会再走。” 短短四句话,便已将来人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圣阶高手——北国剑圣! 柳生杀神凝视着眼前的剑圣,沉声道:“我今日不想与你交手,请放我离去。”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透露出一种示弱的姿态。对于一个圣阶高手来说,这种实力往往具有极大的价值。而剑圣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决定给柳生杀神这个面子。 “我今日同样不想动手。只要你能回答出十五年前我所问之题,便放你离开。”剑圣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柳生杀神面露无奈之色,如果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他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说了。然而,他不能说。 “我真的不知道。”柳生杀神的语气异常坚定,毫无商量余地。 剑圣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回应,目光转向柳生杀神背后的棺材,缓缓道:“我们换个地方吧,此处并不适宜。” 言下之意,他们需要找个更适合动手的地方。 柳生杀神知道今日之战已避无可避,遂沉声道:“请!” 话音未落,剑圣便以来时相同的步伐转身离去,柳生杀神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须臾之间,两人来到一片空地。此地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障碍物会影响双方实力的发挥。柳生杀神顺手将头上戴着的斗笠扔出,露出一张满是狰狞刀疤的脸,令人毛骨悚然。 尽管两人均未动作,身上也没有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就连气势都比不过那些初涉武学的新手,但唯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看出其中端倪——原来,圣阶强者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就在这一刹那,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只见柳生杀神迅速抽出腰间倭刀,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剑圣却不慌不忙,从容拔剑。仅一个呼吸间,数声金属撞击声响起,二人已交手数招。 柳生杀神的刀法依旧如往昔般阴森、诡异、凌厉,透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气息,仿佛随时会从黑暗中扑出,将人撕碎吞噬。然而,这种刀法却与柳生家族一直以来的传统相契合,让人不禁感叹其家族传承之深厚。与此同时,柳生杀神的内力也越发强大,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配合着他毒辣的刀招,使得他的攻击更具威胁性。 相比之下,剑圣的剑法显得格外清新脱俗,每一次挥剑都蕴含着一丝清明之意,如同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他的剑意并非那种咄咄逼人的犀利,而是一种内敛而深沉的力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玄机。 二人在武道上的风格迥异,也代表着二人不同的性格,正因为如此, 他们分别代表着阳光与阴暗。 在刚才的短兵相接中,柳生杀神感受到了自己倭刀传来的强烈震感,心中暗自惊叹:“剑圣竟然变得更强了!”事实上,剑圣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手中的龙鳞剑。正所谓“龙鳞千钧势”,这把宝剑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绝非柳生杀神手中的鬼丸刀可以抗衡。 其实,从他们的第一次交手中便不难看出,剑圣的武功路数似乎天生就是柳生杀神的克星。否则,同为圣阶高手,为何唯有他能在柳生杀神的脸上留下那道疤痕? 数招过后,周围已经是夷为平地,也难怪为何他们要换个地方打。 剑圣长剑指地,声音冰冷:“我再问你一遍,当年是谁指使的!” 柳生杀神双手持刀,持平于头部,双眼死死盯着剑圣,时刻保持着战斗的姿势。他面色凝重,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按理说,像他们这样的顶尖高手,心境已经超凡脱俗,很少会被外界影响,但此时此刻,剑圣的内心却充满了愤怒。他毫不犹豫地出手,这一剑,乃是他最强大的剑式之一——心剑式。 面对剑圣突如其来的攻势,柳生杀神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调动全身力量,将气势提升至巅峰状态。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场生死决战即将展开。 与此同时,无痕公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他原本坐在四名侍女抬着的轿子上,此刻却罕见地站起身来,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他朝着柳生杀神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剑圣的黄金剑气与柳生杀神的暗紫刀气的激烈碰撞,整个地面开始剧烈颤抖。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道绚丽多彩的光网。剑气和刀气四处乱窜,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着周围的空间。若此时有人在此观战,恐怕早已被这股恐怖的能量冲击得四分五裂。 一阵硝烟过后,哪里还有半分柳生杀神的影子。 此时无痕公子也赶到。“你用了那招?” 剑圣说道:“只用了半招。” 无痕公子问道:“他走了?” 剑圣头也不回的说道:“让人把他儿子的尸体给送回去,为了逃命。他儿子的棺材都不要了。当真是狗。” 第159章 镜湖县 在广袤的南国大地上,皖南地区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拥有着令人陶醉的美景。这里有茂密的原始森林、广袤无垠的草原、奔腾不息的河流和雄伟壮丽的山川。这里不仅有广西桂林般的山水之美,更有云南石林的奇特壮观,还有那连绵不绝的青山竹海,美不胜收。 一直以来,皖南都是人们向往的旅游胜地,吸引着无数游客纷至沓来。而今天,就有一群人慕名来到这里。他们有的背着长剑,有的手持大刀,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其中,走在队伍最后的两名女子和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然而,沿途的酒楼小二们都认为,这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带着两位护院出来游玩。对于这种误解,冷弃并不在意,但这却让自视甚高的陈瑞林感到十分郁闷。 原来,这群人正是吴晴、萍郡主、冷弃、巧珍和陈瑞林。至于萍郡主的侍女珊儿,则被留在了使团。因为吴晴看出这位侍女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找了一个有她在,大家就都以为郡主还在使团内的借口,特意将她留下。 原来是在柳生杀神突袭使团之后,这一路上便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那柳生杀神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是平安无事地抵达了南国。 进入南国境内后,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和安宁。当他们拜别了少司命之后,继续前行。而每到一地,当地的官员们都会纷纷前来拜访,以表达对使团的欢迎之情。毕竟地方军政都要为使团的衣食住行以及安全问题负责。 在这个使团之中,鹤远作为正使,地位自然不言而喻。而他同时也是一位驸马爷,身份更是显赫。此外,萍郡主虽然只是陛下的义女,但她也是郡主之尊。至于吴晴,则是一个五品的员外郎,但他在此次出使中表现出色,备受瞩目。因此,这些地方官员又怎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来巴结他们呢? 然而,面对如此众多的权贵,各地官员却感到有些为难。尤其是对于吴晴的父亲,那位京畿处的总指挥使,他们更是不知如何应对。因为送礼太好可能被认为贪污受贿,这礼送的不好吧,这都是京中一等一的权贵,又怕人家看不上。但是让这些官员好生的纠结一番。 隔壁的知州送了翡翠,那临近的州府怎么也不能被比下去啊!就算没有翡翠,之前也要来一袋猫眼石不是?要是遇到州里穷的,野山参总能挖几根吧?如果是县里没钱的,各种山珍野味、松木熏的黄金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怎么也得提几条吧。万一这使团的大人物吃腻了这山珍海味的,就好这口呢。 所以到了南国境内还没几天,吴晴先是称病不见客。再后来便直接让陈瑞林在使团里打掩护,自己悄悄地带着巧珍和冷弃准备离开使团,等使团快到京城后再和使团汇合。 没想到这刚准备偷偷离开就撞上了有同样烦恼的萍郡主。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留下萍郡主的贴身丫鬟珊儿,在使团里打着掩护。他们则直接开溜,让鹤远去面对这些个烦心的事。 来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旁,没想到陈瑞林又驾了一辆马车在此等候,他笑嘻嘻的说一辆马车太挤了。两个马车又少一个车夫,加上自己刚刚好。所以也顺理成章的和吴晴他们一起脱离了使团。 而在他们脱离了使团之后,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快活,没有了沿途那些官员的耽搁,他们的速度比使团快了不少。而这风景如画的皖南,就是他们脱离使团后的最后一站。 “少爷,我们这样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巧珍问道。 吴晴笑着对巧珍说:“别担心啦,我们出来好几天了呢。而且,鹤远在使团那边,不会出问题的。况且,本少爷也不是正使嘛。” 巧珍有些犹豫地开口:“不是……少爷……我是想说……” 见巧珍欲言又止的样子,徐萍接过话头解释道:“巧珍的意思是,我离开使团跟你们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巧珍连忙点头,表示认同。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和徐萍的关系非常融洽。毕竟,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和蔼可亲的郡主。 吴晴微微一笑,正要回答,旁边的陈瑞林却抢着说道:“哎呀,巧珍啊,你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咱们这可是使团遭遇刺客,小吴大人为了萍郡主的安全考虑,特意变装走小路护送萍郡主,以确保她的安全。大人这可是不顾自身安危,义薄云天啊!简直就是当代年轻人的楷模!” 陈瑞林说完这些话后,突然听到一声轻笑传来,原来是萍郡主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冷弃,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钦佩。毕竟大家都见识过脸皮厚的人,但像陈瑞林这般无耻的还真是少见。 巧珍一脸无奈地看着陈瑞林,埋怨道:“就你嘴甜,尽会哄人开心。你自己瞧瞧看,你带的都是些什么路啊!少爷之前都说了,看完风景咱们就走大路,走官道。可你倒好,非要说你认得路,还非得带我们去找一家非常有名的‘臭鳜鱼’。结果呢?你带着我们兜了一大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更别提那所谓的‘臭鳜鱼’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本小姐怕是要比那‘臭鳜鱼’还要臭了。” 这时,吴晴也开口说话了:“其实这徽州府最有名的一道菜就是‘臭鳜鱼’。关于这一点,陈瑞林倒是没有说谎。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芜湖的地界内,如果想要品尝到正宗的‘臭鳜鱼’,还是需要费一番周折的。只不过…咱们现在这地方,也的确足够偏僻。你确定有?” “当然了,我来过这里,就是在往前不远的盱眙县吃的这‘臭鳜鱼’。”陈瑞林语气真诚地说道。 此时的他表情诚恳,眼神真挚,看起来毫无破绽。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让人无法怀疑。然而,吴晴却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他,眼中充满了疑虑和不信任。 陈瑞林被她的目光注视着,心中不禁一阵发虚,但他仍然强装镇定,不敢与吴晴对视。他害怕自己的谎言会被识破,所以选择避开她的目光,以免露出马脚。 众人继续向前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处镇子的入口,那便是镜湖县。每个人都感到兴奋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即将到达目的地,可以品尝到美味的食物。 此刻,大家仿佛忘记了疲劳,心情愉悦。想到马上就能享受到美味的食物,大家都充满了期待。然而,随着越来越接近镇子的入口,情况却变得异常奇怪。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叫声。众人沿着小路前行,却始终不见人影,连个叫卖特产的小商贩都看不到,更别提能坐下喝口茶歇脚的地方了。直到走到镇子入口处,才看到一座破败的牌楼,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上头的字迹勉强能看清,写着三个字:镜湖县。 众人一脸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转头看向陈瑞林,脸上满是问号。难道这就是这位富家公子极力推荐的美食之地? 陈瑞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气氛。 “嗯……我之前来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的。或许……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吧。” 徐萍好奇地问:“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陈瑞林小声回答道:“前些年……” 巧珍懊恼地抱怨道:“前些年!要知道是这么久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话。” 吴晴看着那破旧不堪的牌楼,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失落感,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他真的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呢?”吴晴说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陈瑞林,见对方似乎并不想与自己对视,便也不再强求。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看来这臭鳜鱼是今天是吃不上了。”说罢,一行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众人就这样走进了镜湖县。这里的景象让他们感到十分惊讶——原本以为会热闹非凡的县城此刻却异常冷清。街道两旁的商户全都紧闭着大门,仿佛这个县城已经被遗弃多年一般。从进入县城开始一直走到现在,整个盱眙县都呈现出一片萧瑟的氛围。别说找到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就连一个可以问路的路人都难以寻觅。 幸运的是,当他们沿着街边行走时,终于发现了一家还在营业中的小酒馆。此时的巧珍早已疲惫不堪,看到小酒馆后,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大口地喝起水来。 说来也奇怪,已经是晌午的饭点了,这个小酒馆却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小二也坐在门外打着盹,睡得正香全然不知道有客人来了。连陈瑞林连续喊了几声小二都浑然不知。最后还是冷弃用剑鞘捅了捅他,才将他唤醒。 “谁啊?”小二不满地嘟囔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站着一群人,立刻清醒过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几位客官,里面请!” 陈瑞林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之意,毫不客气地盯着店小二,语气生硬地说道:“这客人都已经进了门,你竟然还在这里悠闲地躺着睡觉?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如果我是你的掌柜,早就把你打发到一边去了!” 店小二听到这番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慢悠悠地回应道:“哦,不好意思啊,这位客官,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想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谁也管不着。如果你再这样逼迫我,那我就不干了。我可警告你,这县城里只有我这一家餐馆,如果我关门大吉,你们就得饿着肚子喝西北风了。” 陈瑞林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正欲开口驳斥,却被身旁的吴晴一把拦住。接着,吴晴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店小二,和声细语地说:“老板,您先消消气。我们只是旅途劳累,腹中饥饿难耐,只想在您这儿吃点东西,稍作歇息。您辛苦一下,给我们准备几道美味的菜肴,再来两壶最好的酒水。” 小二见吴晴如此客气,心情稍微好了些,然后对着陈瑞林说道:“看看你家少爷多会说话,一个护院凶什么凶。” 陈瑞林还想再说什么,冷弃直接将他的嘴捂住。 那老板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就是过路的人要些水喝。那你们想吃些什么。” 这时徐萍说道:“你们这有臭鳜鱼吗?” 那老板说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这臭鳜鱼,咱们这整个县城估计这会只有县令府上才能有这道菜了。若是你们早两年来,这满大街都是做这个的。”说着那老板似乎开始回忆起两年前这酒里的繁华景象。 吴晴打断了这老板的美好回忆问道:“老板我想向你打听打听,这里是镜湖县吗?” 老板回答道“这里就是镜湖县。” 吴晴又问道:“怎么如此萧条?” 那老板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这位少爷,这样。我先去给你们做饭去。一会你们边吃,我边和你们聊。” 吴晴听到连连说好。随即和老板说道:“如此麻烦你了。” 那老板点点头说:“几位稍等片刻。”说完,他转身走进厨房准备食物。 在后在路过陈瑞林面前时对着陈瑞林说道:“看看你家公子的态度。” 陈瑞林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这家伙真是嚣张跋扈,不过看在他是这里唯一的餐馆老板份上,暂时先忍一忍。” 第160章 高价盐 待店老板离开后,徐萍皱起眉头,对着吴晴疑惑地说道:“这镜湖县位于两河交汇之处,按理说应该繁华热闹才对,为何如今却如此萧条?实在是令人费解。” 此时,巧珍喝足了水,抹了抹嘴角,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镜湖县令昏庸无道,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导致这里的百姓生活困苦呢?”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 吴晴微微点头,赞同地说:“看着城中百业俱废,买卖关张,铺户紧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或许正如你所说,县令的不作为或者乱作为,使得这个地方陷入了困境。”他的目光犀利如鹰,似乎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说话间,吴晴的眼神不时地看向陈瑞林,但后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茶水,并没有与吴晴对视,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正当众人还在热烈地探讨这镜湖县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清脆响亮的敲锣声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氛围。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有几名身穿衙役服饰的人正押解着四名面色苍白如纸、神情惊恐万状的男子,在街上缓缓地前行着。他们一边敲打着铜锣,一边高声呼喊着:“盐贩,李四,王五,朱六,卓七贩卖私盐,四石!已被县令大人当场判死,立刻执行!现游街示众,众百姓要引以为戒,不可效仿!” 听到这个消息,一旁的巧珍不禁咋舌道:“少爷,这卖四石私盐就要被判斩首?这也太狠了吧!”她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表情,似乎对于这样的判决感到不解。 就在这时,老板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他走到门口,对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嘴里嘟囔着:“就知道抓盐贩子,等盐贩子都被抓光了,这镜湖县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说完,他又回到店里继续忙碌起来。 吴晴看着店老板的态度,心中若有所思。她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隐情。而这些隐情,或许正是导致镜湖县如今现状的原因之一。 徐萍笑着解答着巧珍的疑问:“在咱们南国,盐都是由朝廷专卖的,就算像陈瑞林家这样的大产业,如果想卖盐,也必须得到朝廷的许可。而在民间,私自制造和出售盐是被严格禁止的。” 巧珍不解地问:“萍姐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呢?” 徐萍耐心地解释道:“盐虽然看似平凡无奇,但却占据了我们南国税收的近三分之一。它是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每个人每天都要吃盐,因此购买量非常巨大,税收也就相应增加了。” 巧珍感叹道:“那如果有人能够经营这项生意,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徐萍看了一眼陈瑞林,然后笑盈盈地说:“但这笔钱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赚到的哦!据我所知,陈家近几年一直未能获得出售官盐的许可证。” 见陈瑞林今天一反常态的不接话。吴晴神情严肃地说:“这是必然的,近年来朝廷严禁私人获得售盐许可证,因为一旦盐被私人掌控,就可能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例如,如果你是盐商,在遭遇战争或自然灾害时,你囤积大量货物并以高价出售,以牟取暴利,但朝廷却无法控制。这样下去,百姓就会陷入混乱。百姓一旦乱起来,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他停顿片刻,接着解释道:“因此,近年来朝廷已将所有到期的盐商资格全部收回,未到期的则待其期满后不再续约。如今,朝廷已将盐场置于官府的掌控之下,并设立了转运盐司专门负责此事。每年产盐和售盐的数量都由各地府衙负责。除了这些正规渠道外,其余渠道销售的都是私盐。此外,朝廷还专门制定了盐法。然而,仍有许多贩卖私盐者为了高额利润,甘愿冒险。” 就在吴晴说话间,这店老板将菜已经上齐,一条鱼,一盘肉,一些蔬菜。几碗米饭。要是放在平常这就是普通的一些家常菜,但是现在,大家都饿了。尤其是巧珍,她夹起菜就往嘴里送去。刚咀嚼几口便将菜吐了出来。 陈瑞林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有毒?吴晴自然知道不是毒,自己教出来的丫头,自己知道。若是连毒都吃不出来,那就白费了自己多年的教导。 冷弃忙问道:“怎么了!” 巧珍只是说了一句:“太难吃了。” 吴晴拿起筷子,每个菜试了一些他的丫头他知道,巧珍向来不挑食,她说难吃。那就是真的难吃。 吴晴皱了皱眉头。确实难吃,因为没有盐。 巧珍一天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老板,过来。” 听到巧珍叫自己,老板马上走了过去,笑着问:“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珍说道:“你做饭怎么连盐都不放。哪有做饭店的这么省的。” 那老板连忙赔着笑脸说道:“对不住了各位。现在是淡食季,没有盐。各位你们就凑合吃吧。” 听到这话,巧珍顿时不干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是不是诚心的,盐都没有,开什么饭店。” 然而,那店老板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解释道:“不瞒各位说,我们镜湖县已经过了两年没盐的日子了。在这镜湖县出了我这门,别说盐,就是饭都没地方吃。” 听闻此言,吴晴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老板,你说这镜湖县已经两年没吃到盐了?这可是真事?” 那老板苦笑着点点头,无奈地回答道:“也不是一点没吃,要是真的两年没吃盐,那也活不成不是。” 见此情景,吴晴连忙让老板坐下来慢慢说。 老板坐下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先前你们问我有没有臭鳜鱼,又问这里怎么这么萧条。” 吴晴点了点头。 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曾经,我们镜湖县地处芜湖河运的要冲,是个繁荣的大集市。那时,家家户户都能用新鲜的鱼做出美味的臭鳜鱼,吸引着南来北往的客商前来品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和惋惜。 然而,自从去年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这里突然断了盐,老百姓连吃盐都变得困难起来,更别说有多余的盐去腌制什么臭鳜鱼了。”老板的声音充满无奈与失落。 吴晴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断盐呢?”他不禁感到奇怪。 店家看着吴晴一行人穿着体面,语气带着几分讨好解释道:“这位少爷,这盐虽说在您眼中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它可不能随意买卖啊!” 吴晴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必须由官府出售,或者官府指定的代售点,进行出售。其他的一律不得买卖。” 这代售点和销售权可是大不相同。销售权就像是自家直接购买一样,可以明明白白地标出价格;而代售点呢,则是由衙门指定一家或几家有售货能力的民间商户来帮忙售卖盐巴。这些盐会被放置在指定的代售点里,然后由府衙来定价。而这些代售点的商户们仅仅是负责把盐卖给老百姓而已。他们只能赚取一个衙门给的补贴钱,但有些地方甚至还要倒贴钱给衙门才能拿下这个活儿呢。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毕竟能沾上一点官气,还是很有面子的嘛。 店家接着说:“咱们这镜湖县虽然规模不大,但官府指定了两家代售点。一家是朱家,另一家是刘家。每次转运盐司的官船到达埠口时,这朱刘两家的人都会早早地在那里等待。他们会帮衙门的人把盐搬运回去,等衙门核准之后,再按照规定配发给各个代售点,最后才开始卖给咱们县里的每家每户。这盐的价格就是官方定价,大约是二十文一斗,上下浮动也就只有一文左右。所以,我们老百姓都把这种盐叫做‘平价盐’,意思就是平常价格就都能够买到的盐。” 吴晴虽然不买盐,但他对物价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知道老板说得没错。 老板接着解释道:“但是从前面开始,这‘平价盐’就再也没来过镜湖县了。听说这转运盐司运送盐的船只在到达镜湖埠口前不远的河道时,必然会遭遇船毁人亡的灾难,连装载船上的盐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晴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就算水路不通,还有陆路可以运输盐吧?怎么可能两年都没有盐运过来呢?镜湖县隶属于芜湖,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州里应该会安排陆路送盐到镜湖县才对啊!为什么要拖延这么久呢?” “哎,公子,您是有所不知。这缺盐的并不是我们镜湖县一个地方,这无为、南陵、繁昌、等县都是和我们一样。整条水域,运盐的船都走不过去。咱们这几个县虽然都是芜湖所治。但是陆路交通非常不方便。先说这道路崎岖,运盐的大车根本无法行走。只能小包小包的运送。这样太费人力而且所需用量根本满足不了附近县城的所需用量。” 那老板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接着说道:“虽然这样人力运送,可以缓解一下燃眉之急,但终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如果按照每个县的人口进行平分,也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可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听说芜湖运往我们几个县的山上出现了一群山匪,他们专门打劫盐。这些山匪非常狡猾,每次打劫完盐之后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运送盐的衙役们渐渐感到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被山匪抓住,不仅会失去生命,还可能会连累家人。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不敢再继续送盐。官府也曾多次派兵围剿这些山匪,但每次都一无所获。如今,我们只能依靠县衙每月发放的一点救济盐过日子。这点盐连做一道菜都不够用,更别说满足日常生活所需了。所以,大家只好咬牙购买那些价格昂贵的盐来维持生计。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担忧。他接着说道:“这运河受阻,陆路不通,我们这县里就没了盐吃。”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满是无奈和焦虑。 “我原本是整个县城手艺最好的馆子。是专门做臭鳜鱼出名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自豪,但很快又被忧虑所取代。 “所以家里之前买了大量的盐,那时候是准备腌制鱼的。”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后来出现了盐荒之后,我的盐还撑了好久,所以我这才能撑到现在还在开着店。” “当然这期间我也买过高价盐。”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这价格简直高得离谱。” 徐萍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既然没有了盐,那么这些高价盐又是从何而来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和不解,仿佛想要立刻揭开这个谜团。 众人听后纷纷附和,表示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好奇。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店老板,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店老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就不得不提那两家代理商了。其中一家是朱家,自官方停止供应食盐以来,朱家的生意受到了极大影响,现在只能顺带卖点柴米油等生活用品维持生计。至于另一家刘家,则不知道从何处搞到了十几担的盐,并每天都拿出来售卖。”说到此处,店老板伸出一只手,比出了一个四的手势。“而且,你们知道吗?刘家竟然把一斗盐卖到四百文钱!” “什么?”吴晴闻言大惊失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其他人也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家都明白,这个价格相比之前涨了整整二十倍,实在是太高了。 第161章 卖盐的老辛 听完这店老板的叙述,吴晴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老板:“老板,给我们几个安排些房间,最近我们的食宿都在你这儿,盐你尽管用,没了就去买,都算在我这里。只要你菜做的好吃就行了。” 老板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地离开,表示会马上做一桌新的饭菜。 吴晴说感觉有些闷,想去外面透透气。冷弃刚要站起身推着吴晴出去,这时陈瑞林却开口道:“让我来吧。”然后推着吴晴的轮椅来到门口。 在确认冷弃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对话后,吴晴语气冰冷地问道:“说说吧,故意带我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见吴晴直接明说,陈瑞林也不再故意隐瞒,他说道:“并非我想隐瞒,而是这事不好明说。毕竟我也没想到郡主与咱们同行,我也是半路上才接到的消息。”陈瑞林说罢,递给吴晴一张纸条。 吴晴拿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让吴晴去芜湖镜湖县。下面还盖着京畿处总指挥使的印鉴。而这字迹也确实是自己父亲的。 将手中的纸条用内力化为灰烬后,吴晴抬头看着陈瑞林:“以后这种事随便找个机会告诉我。不用藏着掖着。” 陈瑞林点点头。 吴晴又追问道:“他还有其他的指示吗?”陈瑞林摇了摇头:“除了这张字条,什么都没有留下。”吴晴沉默不语,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他实在搞不懂父亲为什么要让他去查这件事,但却又不明确地说明原因。他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方面找到线索。就在这时,一阵饭菜准备好了的呼喊声打断了吴晴的沉思。 这次饭菜的香味与刚才截然不同,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众人吃得津津有味,直呼过瘾。尽管没能品尝到臭鳜鱼,但这桌饭菜的美味程度绝不亚于那些大酒楼里的大厨。看来之前大家所说的镜湖县属他家口味最好,并非虚言。就连巧珍也吃了两碗米饭。 期间,那位老板告诉吴晴,臭鳜鱼需要提前在准备好的盐水中用特殊的材料腌制六天。如果他们愿意等待,他可以立刻去准备。吴晴毫不犹豫地让老板去准备。毕竟,他对臭鳜鱼充满期待,这道菜是他必须要尝试的。不然这一趟还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徐萍见吴晴让老板去准备,便说道:“这鱼要等六天,看来,你是准备管些闲事了。”她自然知道吴晴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吴晴笑了笑,回答道:“那郡主的意思是?”他故意用了官方的称呼,暗示着想要借助徐萍郡主的身份来处理事情。 徐萍明白他的意图,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态度:“其实,等六天也无妨,我只是想尝尝这臭鳜鱼的味道。”说完,她与吴晴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饭后巧珍和冷弃留下来整理屋子,整个镜湖县现在也只有这里有地方可以住,但是这地方也是许久没住过人。所以吴晴让他们留下把房间整理整理。自己则是和陈瑞林和萍郡主出了门。 出了门陈瑞林便问道:“我们去哪?” 吴晴说道:“买盐!” 这一句买盐让陈瑞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只好跟着去。 大街上安静的可怕。也是,这大家盐都吃的少。大白天的也没什么力气出门。好在吴晴提前问了点老板在哪买盐。他们便朝着老板告诉他们的方向前去。 在路上他们遇到一个刚抱着盐罐。买完盐回来的老乡。 于是吴晴就上前问道:“老乡。你这盐在哪里买的。” 那老乡看了一眼吴晴说道:“前面那个卖盐的店铺就是。不过你们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了。” 说完那老乡就准备走了。 吴晴叫住老乡。 那老乡看着眼前不认识的三个人。第一反应就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盐罐,生怕别人要抢他的盐。 听到这话,徐萍赶忙说道:“老乡别紧张。我们呀就是去买些盐。现在这盐多少钱了?” 可能是见徐萍是个女子,说话也比较温和,老乡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往前在过一条街那有个门面,就是那刘家专门卖盐的盐铺。现在已经五百文一斗了。” “五百文!!!”吴晴三人忍不住惊呼道。 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徐萍皱起眉头问道:“不是四百文的吗?怎么又变成五百文了。” 那老乡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说盐越来越难弄,成本高了不少。这不,五百文还是看在大家是乡里乡亲的份上,没有多加。这要是再问下去,他们就眼睛一瞪,然后说爱买不买。唉……这不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全都买了这盐了。”说罢,这老乡便直接离开了。 此时吴晴看着老乡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同情。 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陈瑞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灵感。接着,他示意陈瑞林将耳朵凑近自己。当陈瑞林靠近时,他轻声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陈瑞林听完后,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这样真的可以吗?\"他疑惑地问。 吴晴自信满满地回答:\"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 随后,他们一同朝着刘家的卖盐铺子进发。当离买盐铺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吴晴叫住了徐萍,让她停下。他们就在远处静静地观察着。与此同时,陈瑞林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向了买盐铺子。 陈瑞林来到买盐铺子前,尽管这里的盐价格昂贵,但仍然吸引了众多顾客前来购买,以至于店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毕竟,盐作为生活的必需品,无论价格如何,人们都需要购买。 陈瑞林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里面售卖的人员见他衣着光鲜,而且还有些面生,似乎不是本地人,最重要的是,这人已经在这观望了好久,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烦意乱。于是便不耐烦地说道:“买盐去后面排队去。别在这晃悠。看得心烦。” 陈瑞林不露声色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两银子,故意漏给那小二看,然后笑着说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那小二看到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金子一般,满脸都放光。他连忙和一旁的人说道:“我上个茅房。”然后迅速从店旁绕了出来,同时对陈瑞林使了个眼色。陈瑞林心领神会,马上跟随着他来到了一旁无人的小巷中。 那小二谨慎地四下看了几眼,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缓缓伸出手来。陈瑞林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将那一两银子放在那小二手上。 那小二拿起银子,仔细地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陈瑞林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心中暗自揣测:看他这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想到这里,陈瑞林决定试探一下这个店小二。 他微笑着开口道:“兄弟,听说你们这儿盐比较短缺啊?我想办法弄了些盐过来,想见你们掌柜的。这些盐呢,我不会私自售卖。悄悄放在你们这儿一起卖,得到的利润咱俩四六分成,怎么样?” 店小二听后,看了陈瑞林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警惕地说道:“你是盐枭吧?” 陈瑞林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猜对了!既然对方已经给他安好了一个身份,那么接下来就可以顺着这个身份继续演戏了。 他连忙点头称是:“对对对,我就是盐枭。我偷偷摸摸卖点私盐,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所以,这规矩……我还是懂的。我不会把盐低价卖给老百姓,我们可以合作,由我来提供盐,你们把它混到官盐里去卖。至于收益嘛,一切都好商量。你们可以拿大头,我只想要图个安稳,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不得不说陈瑞林是真的很有表演的天赋,他只是简单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再配上几句台词,就把一个贩卖私盐的盐枭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让人印象深刻。 只见那小二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我说兄台。您可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但是呢……您上道。”说话间,那小二又拿出刚才陈瑞林给他的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既然您上道,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您这盐要是数量不多,我可以替您收下,然后自己转手卖掉。但如果数量太多,我可做不了主,这就得去请示我们掌柜的意见了。不过嘛,我还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便我们决定收购您的盐,最多也只能按照‘平价盐’的价格,也就是每斗二十文来支付。再多的话,恐怕就没办法了。” 陈瑞林听后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凭什么到我这儿就只有二十文一斗啊?这可是正常的盐价!你们能以五百文一斗的高价出售,赚那么多钱,总该让我分一杯羹吧。” 那小二说道:“要是以前,确实是这个道理。每家代售点都是这样会参杂一些私盐,只要不过分,而且上下打点一番,官家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能吃肉喝汤。而现至少在镜湖这个方法行不通……” 陈瑞林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现在这个方法在镜湖行不通?” 那小二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因为现在的镜湖不缺盐……” 陈瑞林闻言不禁一惊,低声惊呼道:“这都五百文一斗了?还不缺盐?” 那小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他迅速转移话题,重新回到卖盐的问题上。 “你到底有多少盐。若是有个十几二十斗的我就收了。”那小二语气平静地问着陈瑞林。 陈瑞林伸出一只手, 用手指比了个八。 那小二看到后,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嘲讽地说:“我以为你有多少。这就八斗。都对不起你刚刚给我的银子。” 陈瑞林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小二看着陈瑞林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是八十斗?也成,咬咬牙我也能收。” 陈瑞林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在小二耳边说道:“是八担。我有八担盐。” 陈瑞林话音刚落,那小二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盐?你是如何运来的?” 陈瑞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回答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就和你们掌柜的说一下。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镜湖县里,如果他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对了,麻烦你告诉他,我叫老辛,卖盐的老辛。” 说完,陈瑞林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巷子,只留小二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陈瑞林脚步轻快,几下便消失了。等小二回过神来想跟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陈瑞林几个闪身就轻松地甩开了想要跟踪他的小二。 他很快就来到了吴晴面前。此时徐萍并不在。陈瑞林皱起眉头问着吴晴:“这招真的管用吗?” 吴晴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但可以先这么试探一下。毕竟那个“买盐的老辛”可是这贩卖私盐界教父般的存在,只不过前些年被咱们京畿处秘密抓了。这件事还没有公开,所以没人知道。只要我们能好好利用他的身份,也许就能找到线索。” “可是,我现在这个身份,也不符合那“老辛”的年纪啊。”陈瑞林有些不安地问道。他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害怕自己这个假身份会被轻易识破。 吴晴笑着安慰他说:“放心吧,“老辛”不一定只是一个人,可以是一个代号,也可以是一个组织。毕竟没有人真正见过“老辛”本人长什么样子,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听完吴晴的话,陈瑞林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说道:“大人英明。” 第162章 镜湖的案件 对于陈瑞林的这句恭维,吴晴早已习以为常。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而是直接问道:“这里能联络到京畿处的暗探吗?” 陈瑞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截至目前,我尚未与他们取得联系。我留下的暗号也无人回应。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出了什么事,倒更像是他们被调走了。” 吴晴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恰好碰到了这个案子。那么现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京畿处的暗探。否则,如果让人觉得我们是故意来这里的,那就不太好了。” 吴晴这句话语意深长,既是暗示也是警告,陈瑞林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在这时,徐萍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她手里提着一袋新买的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原来,刚才吴晴派徐萍出去买盐了。 “给,你看看。”徐萍将手中的盐递给吴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兴奋。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已经看出来了。 吴晴打开盐袋,小心翼翼地将食指和拇指伸进去,轻轻地捏起一小撮盐粒,仔细地观察着。他用两指轻轻地搓了一下盐粒,感受着它们的质感和触感。接着,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徐萍身上,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徐萍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点点头,回答道:“那是自然。” 而一旁的陈瑞林则满脸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 吴晴将盐袋递给陈瑞林,示意他亲自看一看。 陈瑞林接过盐袋,学着吴晴刚才的动作,捏起一点盐放在手中搓揉。他仔细地观察着盐粒的形状和质地,试图找出其中的奥秘。 “没什么问题啊,颗粒很细腻。这应该是官盐吧。”陈瑞林疑惑地问道。 吴晴笑了笑,解释道:“确实是官盐,而且品质还不错呢。” 陈瑞林还是不太理解,追问:“我不明白,你们从这盐里到底看出了什么问题?” 陈瑞林皱着眉头思索道:“是官盐那就对了,这刘家本来就是官府的指定代销点。自然就是销售的官盐……”说到此处,陈瑞林突然愣住了,心中暗自嘀咕起来。如今这水路盐运不进来,山路又崎岖难行,如果真是官盐运进来的话,那为何不在价格上平价卖给百姓呢?就算溢价,也不至于到二十倍以上吧! 若说没运进来,这官盐又是从何而来呢?可要是运进来了,为何只有刘家有盐可以溢价二十倍代售,而朱家却没有这个资格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陈瑞林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吴晴和徐萍,轻声说道:“果然有问题啊……” 大街上并不是一个适合讨论问题的好地方,人来人往,耳目众多。于是他们决定先返回那家店老板的铺子。这位店老板并没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都习惯称他为祥子,因此这家店铺便被称为祥子的小酒馆。毕竟在这里已经住了不少日子,一直称呼他为老板总觉得有些别扭,还不如直接叫他祥子来得顺口些。 此时巧珍和冷弃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两个人正在外面休息着。看到他们回来了,赶忙起身,给他们倒茶。 吴晴随手就把刚刚买的盐递给祥子,笑着说:“来,祥子,给你了。顺便问你个事。” 祥子接过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然后说:“您问!” 吴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开口说道:“这你之前说有两家是镜湖县代售店。一家是刘家,一家是朱家。那怎么现在这县里只有刘家一家在卖。这按道理来说。县衙提供的盐。怎么也是应该两家一起卖才对。” 祥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说道:“嗨。别提了。这朱家,摊上事了!” “摊上事了?”吴晴好奇地问道:“摊上什么事了?” 这一听朱家摊上事了。大家的目光就都汇聚在祥子的身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见大家都关注着自己,祥子也不卖关子,他清了清嗓子后,直接说道:“前段时间,这芜湖知州戴大人来到咱们这镜湖县,和县令杜大人一起,等着着京里来的一个京官叫丁大人的,好像是转运盐司的一个巡视官,据说是来实地考察,给我们和附近的几个县解决官盐运送的问题。这丁大人一路从水路而来。咱们这小县城,没有驿站。一般从其他地方路过歇脚的官员都住在县衙内,但是他并不住在县衙。而是住在他来的那艘船上。” 祥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这位丁大人好像和其他大人不一样。他一来就带着自己的随从。去山路各处进行考察。就连府衙准备的接风宴也不参加。就连着戴知州的面子都不给。更不吃府衙安排的饭菜,每顿饭都是我给他送去。” 吴晴皱着眉头问:“连饭菜都是你给他送去吗?” 祥子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包括他船上的随行人员,都是我给他们送饭。所以他们的事,我才这么熟悉。包括他们出事了。也是我第一时间知道的。” 吴晴瞪大了眼睛看着祥子说道:“那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祥子脸色苍白地说:“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给他们送饭菜,可是我到了埠口,没有看到每天都在岸边等我的侍卫,通常每天这个点。他都会在船上,或者岸边等我。把食盒拿上去,把前一天的碗筷收回。可是那天,我等了很久都没人理我。我大声喊叫也没人理我。我觉得奇怪。就算丁大人出去办事了。这船上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上去了。结果我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一幕。虽然时隔多日,但是这事情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 说到这里,祥子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我上了船,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便觉得不对劲。于是我就往里走,我先看到每天负责拿饭菜的那名护卫倒在了血泊之中。我吓坏了。跌坐在地上,这是我透过缝隙看到丁大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地上还躺着朱家的当家的,朱兵。于是我立刻就连滚带爬的冲去了县衙报案。” 祥子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着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后来呢?”吴晴好奇地问道。 祥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后来,戴大人和杜大人得知消息后,连忙带人赶来。等他们到达时,发现丁大人一行人已经全部遇害,而朱兵却还活着。” “三天后,衙门口张贴出一张告示,上面写明朱兵因涉嫌贩卖私盐,被转运盐司查处。在丁大人审问期间,他竟然携带短刃,将丁大人及其手下尽数杀害。如今,朱兵已被打入死牢,等待上报朝廷后再做定夺。”祥子说到此处,忍不住摇摇头。 陈瑞林故意插话说:“这朱兵身手不错啊!肯定学过武功吧?要不然连京城官员的护卫都能打得过,确实很厉害。” 听到陈瑞林的话后,祥子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冷哼道:“什么身手不错?那朱兵不过是个五短身材罢了,顶多就是动作稍微敏捷一点而已。他之前倒是读过几年私塾,但也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他那双手连鸡都杀不了,更别提杀人了。若不是因为他做点小生意,在这县城里算得上有点小钱,家中有下人帮忙做事,不然光靠他自己杀鸡宰猪、种地耕田,早就饿死了。” 众人听了祥子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然而,他们心中仍有疑惑未解,于是有人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县衙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公告,声称他杀害了那么多人呢?难道没有人对此产生过怀疑吗?” 这个问题正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祥子身上。祥子似乎早料到大家会有此疑问,他情绪激动地回答道:“大家怎么可能没有怀疑呢!这官府竟然在他们食用的饭菜中发现了蒙汗药,为此还将我传唤至公堂之上。当时我跪在那里,双腿发软,心里害怕极了。我对天发誓,我做的饭菜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啊!后来据朱兵的口供所述,原来他在去船上送饭时,偷偷将蒙汗药放入了丁大人一行人的饭菜中,这才让我得以脱身。” 吴晴皱起眉头,认真地看着祥子:“那么,在你送饭的过程中,饭菜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呢?” 祥子挠了挠头,仔细思考后说道:“应该没有吧,毕竟这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自处理的。每次送饭,我都会亲自提着食盒过去。” 突然,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次,我记得那天在送饭的路上碰到了胡捕头,也就是我们镜湖县的捕头。他拦住了我,询问我要去哪里。我如实回答说是给丁大人送饭,他便打开食盒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菜品,还说丁大人工作如此辛苦,怎么不多准备一些好菜,也不带上些好酒。我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后来,他又将食盒盖上,催促我赶快送去,以免耽误时间。” 吴晴追问道:“你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 祥子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丁大人出事的前一天,我送的是晚饭。” 听完祥子的叙述,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显然,他们都意识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此时祥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赶忙说道:“各位,刚刚就是一个玩笑话,你们千万别当真。也别外传。不然我恐怕……” 吴晴连忙打断祥子的话。他连忙安慰道:“祥子,你别多心了,这事我们不会传出去。怪不吉利的。我们就是喜欢听这些事情。你放心。我们绝不外传。” 陈瑞林好奇地问:“你提到的埠口在哪里呢?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去埠口看看。” 听到吴晴他们打算前往渡口,祥子急忙劝阻道:“埠口位于你们从这里出发后,往西一直走不远就能到达。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去那里。现在的埠口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船只停靠了。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丁大人的船只到来,杜县令组织人手清理周围的杂草,恐怕现在那里会更加荒凉。而且,丁大人出事的那艘船仍然停留在那里。我强烈建议你们不要去,那里太不吉利了。”听完祥子的话,吴晴和陈瑞林对视一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去看看那艘船。随后,他们与祥子随意聊了一些其他话题,然后祥子便忙碌着准备晚餐去了。而吴晴则准备带领着陈瑞林一同前往渡口。 “少爷,我也陪你去。”冷弃站起身来,就要跟着一起走。 “不行!”吴晴连忙摇头拒绝,“你在这里守着,我们很快回来。” 冷弃却倔强地说:“我要保护你。” 吴晴深知冷弃的性格,也不再强行反对,但他认真地对冷弃解释道:“我现在已经是九级强者,一般的敌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且这里距离并不远,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也来得及支援。只是刚才陈瑞林在刘家盐店使用了一个假身份……” 接着,吴晴将自己的计划和陈瑞林的假身份详细地告诉了冷弃。 “这镜湖县地方不大,要想找到我们并非难事,毕竟我们太过显眼。万一对方被逼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我担心巧珍会抵挡不住。所以这里必须要有个人坐镇才行。” 听到自家少爷如此分析,冷弃才终于同意留下来。 正当两人准备出门时,徐萍突然站起身来,紧紧跟随着他们。吴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徐萍却抢先一步说道:“冷弃不能去,我倒是想去看看。” 第163章 朱兵 祥子说的的确没错,刚开始吴晴还担心有人会跟踪他们。后来才发现。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正如祥子所说,这条路上确实空无一人。尽管经过这几天,杂草已经开始生长,但仍然可以看出修剪过的痕迹。或许是因为太过自信,认为这里不可能有人来,所以这杜县令竟然没有安排看守的人员。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上船。 这艘丁大人的官船并不大。在南国,官船的大小通常根据官员的官职品级或外出的行程而定。而丁大人的官船只有一个房间,房间下面就是船舱。 三人登上船后,发现船上的血迹早已被冲洗干净,但仍有残留的气味吸引着大量的苍蝇。他们不得不捂住口鼻,以免受到异味的影响。 进入船舱后,三人开始仔细地观察四周环境。船舱空间狭小,一眼望去便能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他们便已大致了解了舱内情况。这时,吴晴开口说道:“这里似乎来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使用暗器的高手,从遗留的线索来看,他可能使用的是飞针。这个人在远处将甲板上的护卫击倒,与此同时,另一个人迅速进入船舱。”他指着门口的甲板说:“你们看,那里有一根遗落的针。门框上也有针孔射入的痕迹,深入三寸。从高度判断,这根针应该是穿过了护卫的心脏,最后钉在了门框上。这样做可以避免暗器留在尸体上,以免暴露身份。”吴晴仔细检查了一下门框上的针孔处,发现里面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血迹。 陈瑞林则抚摸着案台后的屏风上的一道剑痕。这道剑痕是新的,但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任何血迹。他推断道:“剑痕笔直,快如闪电。由此可见,还有一个是用剑的高手。”所谓剑痕不变,意味着剑客在出剑和收剑时,剑始终保持直线运动,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作用于剑身。因此,剑痕会呈现出笔直的状态。 陈瑞林走到案台前,双手如剑般比划着。他仔细观察着墙上留下的剑痕,并按照这些痕迹,用双指比剑还原着案发现场。 “凶手应该是在门口的守卫被放倒之后进入房间。然后迅速击晕了朱兵,接着一剑杀死了丁大人。” 陈瑞林的这一模拟动作,展示出了京畿处的专业水平。一旁的徐萍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暗暗佩服。 “两个人中有一个女人。” 徐萍突然说出这句话时,吴晴和陈瑞林都感到惊讶。他们所看到的线索更多是关于犯罪现场的分析和推断,但对于徐萍如何判断其中有一个女人,他们并不理解。 徐萍从地上捡起一根头发,解释道:“这根秀发从色泽和光泽来看,明显不是男人的头发。丁大人的作风我不太清楚,但他来到镜湖县却没有参加知州和县令的接风宴,这表明他并非沉溺于酒色之人。那么,为什么这船上会出现女人的头发呢?” 确实,这丁大人乃是京中少有的带有倔强正义的官员,所以才会被派往转运盐司,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这样的官员自然不会沉迷于女色之中。 京畿处收集天下的情报。吴晴和陈瑞林的心目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吴晴和陈瑞林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些想法。吴晴说道:“一男一女,如果用暗器的是女的,那很有可能是细雨。”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陈瑞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吴晴的看法。他接着说道:“如果女的是细雨,那么同样,符合用剑的男的就是闪电。”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似乎对这两个人的出现感到不安。 二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不仅是因为细雨和闪电的出现,更是因为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和目的。徐萍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四皇子的得力干将,是四皇子“四家将“的其中两人。” 他们都知道这事情开始变得不简单。 回到祥子的酒馆,趁祥子还在炒菜的时间。他们便将在船上发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虽然知道巧珍和冷弃在这方面未必能帮得上忙。但是总归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冷弃也将他们离开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在他们离开后。冷弃在这个小酒馆的周围发现了不少监视的人,甚至还有两个人来到这小酒馆喝了两杯,要知道这在缺盐后,是很少见的一件事。看来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当然这在吴晴眼里并不是一件坏事。 “证明他们开始关注我们了。”吴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有人来试探我们了。不过咱们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 不一会祥子就把晚饭做好端了上来,他们边吃边谈着。 陈瑞林皱了皱眉,问道:“这次可能牵扯较大,咱们怎么做?” 吴晴吃了口菜,无所谓地说:“这段时间咱们处理的事哪一次牵扯不大。一会吃过饭,准备一下。我准备去大牢看看。” “去大牢?”陈瑞林愣了下,“你要去看谁?” 吴晴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自然是去看看朱兵。” …… 深夜,万籁俱寂。 本就极少有人的街上,更是空无一人。 陈瑞林带着吴晴,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阴影里。 凭借陈瑞林的轻功,就算带着吴晴,摆脱那些普通人的监视,也是轻而易举。 很快,他们来到了县衙。 大牢就在县衙内。 或许是觉得不可能有人会随便进去大牢这种地方,所以这里的看守变得极其薄弱。 四名本该分成两个批次的巡查的衙役,此时正聚在一起,就着一盘花生米和一壶烧刀子,正激烈地划拳,喊得脸红脖子粗。 “六个六呀!” “五魁首呀!” “八匹马呀!” “全来了啊!” “喝呀!” 喝酒声、划拳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头疼。 就在这时,吴晴看到了机会。他在大牢的入口处,还没走进去,就迅速地用手指弹出一枚药丸,精准地弹入了那酒坛之中。随后,吴晴静静地等待着,仔细倾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确定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声响,于是他示意陈瑞林推动轮椅,一同走进大牢。为了避免其他犯人干扰或看到自己,吴晴也采取了一些巧妙的手段。他使用某种方法将所有犯人都弄晕了过去,其中当然也包括朱兵。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都非常安静,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利地来到了朱兵所在的牢房门口。然而,吴晴并没有直接进入牢房,而是在外面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这个位置既能保证他能够清楚地听到朱兵的声音,又能让朱兵无法看到他。 吴晴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陈瑞林。陈瑞林心领神会,接过了瓶子。此刻,陈瑞林身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他熟练地运用一根铁丝,轻松地打开了关押朱兵的大牢门。而此时此刻,朱兵与其他犯人一样,已经被吴晴用特殊手段迷晕了过去。 陈瑞林将他翻过来,将刚刚吴晴给他的小瓶子,放在朱兵的鼻子下面。只是晃悠了两下,朱兵便迷迷糊糊的醒来。朱兵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人,心中十分害怕,连忙问道:“你是谁?” 前一秒还有些迷糊的朱兵,突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瞬间清醒过来,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嘴里还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朱兵惊恐万状,双眼圆睁,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求求你了,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所有的财产都可以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求求你放过我吧!”说着,他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不停地向陈瑞林磕头。 陈瑞林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闪到一边,侧身避开了朱兵的磕头动作。他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伸手扶起朱兵,安慰道:“我不是来杀你的,别怕!”然而,朱兵却像惊弓之鸟一般,一碰触到陈瑞林的手,便吓得立刻向后退缩。 陈瑞林无奈之下,只能不断重复着自己的来意,试图让朱兵冷静下来。经过一番努力,朱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但眼神依然充满恐惧和不安。这时,吴晴在一旁,暗中观察着一切。他心中明白,这个朱兵一定掌握了某些重要信息。 陈瑞林看着朱兵,严肃地问道:“你叫朱兵?”朱兵战战兢兢地点点头,声音颤抖地回答:“是的。”陈瑞林继续追问:“现在,我问你什么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明白了吗?”朱兵惊恐地望着陈瑞林,用力地点头,表示明白。 那朱兵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仿佛心中藏着什么秘密。我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这镜湖县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能说的事?”朱兵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陈瑞林眉头一皱,又追问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入狱?”朱兵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因为……因为……我杀了转运盐司的丁大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陈瑞林不禁一愣,他没想到朱兵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兵,心想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个杀人凶手。于是,他再次问道:“这丁大人,当真是你杀的?”岂料,朱兵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大人,您不用再试探我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可以去死,没问题,只要大人您放过我的家人就行!”说完,他便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陈瑞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朱兵把自己当成了杜县令派来试探他的人。他心里暗暗好笑,觉得这个朱兵也太谨慎了。 陈瑞林连忙解释道:“朱兵,你误会了。我是京畿处的人。京畿处你总该听说过了吧。” 听到这句话,那朱兵一愣,随即带着哭腔说道:“大人,我不管什么京畿处不京畿处。我真的不会说的。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求求大人放过我的家人。” 陈瑞林看着眼前的朱兵,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呵斥道:“别吵了。”接着,他伸手抓住朱兵的衣领,用力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他紧紧地抓住朱兵的衣领,将他的身体拉到牢房门口,让他的头能够勉强看到其他牢房里的情况。同时,他也让朱兵看到了倒在酒桌上的狱卒。 “你好好看看,有没有人像我这样,把狱卒和这些犯人都迷晕了来试探你呢?你再继续大声喊叫!要是把他们都吵醒了。我可就不救你了!”陈瑞林语气严厉地说道。说完,他再次将朱兵拉了回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着实让朱兵摔得七荤八素,疼痛也让朱兵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向眼前之人,疑惑地问道:“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 陈瑞林皱起眉头,实在是无奈至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正是他京畿处百户的身份象征。他将令牌放在朱兵的面前,让他看清楚上面的字。 朱兵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那块令牌。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拿在手中。当看到上面“京畿处”三个大字时,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陈瑞林,喃喃自语道:“你……你竟然真的是京畿处的大人!” 陈瑞林的耐心快要耗尽,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如假包换。我这次来就是要彻查镜湖县的官盐一事。你最好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一命,你可别耍什么花样。” 第164章 神秘账册 在彻底相信了陈瑞林的身份之后,朱兵马上嚎啕大哭的又跪了下去。一边跪一边磕头道:“青天大老爷,你救救我吧。” 这怎么又跪下去了?陈瑞林赶忙将他扶起。说道:“安静,安静。你先别哭,别把他们吵醒了,快抓紧时间,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只有知道全部的事,我才能帮你。” 朱兵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大人,您一定要救我啊!” 陈瑞林点点头,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朱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起自己的遭遇。 “我和陈家掌柜的陈俊我二人是这镜湖县上最大的两户商家。整个县里也就我们两家拿到了官盐的代销权。我们两家一个在县南,一个在县北,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所以一直也相处的不错。因为不存在竞争关系,我们两家的交情也是不错的,和官府的关系也一直维持的很好,逢年过节什么的,这上下打点自然是少不了。而我们也因此生意做的也越来越好。可是一切都从两年前断盐开始,发生了改变。” 朱兵抬起头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两年前,从第一艘沉船开始,这镜湖县就开始出现了盐荒,作为代销点。我和刘家存货都还有一些,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没想到。这第二艘船,也沉了。这一时间,我们县的盐都有些捉襟见肘。身为代销的我,也没有多余的存货。这时候,杜县令找到了我们。这是他第一次找我们,他先是假意询问我们盐还有多少存货。又和我们说了一些其他的,七拐八绕的,最后才说出他的目的。他要涨盐价!!!” 陈瑞林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桌子道:“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凭什么涨盐价?” “别急,听我说。”朱兵继续说下去,“当时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涨价,他说因为盐荒,而且他还拿出了一份文件给我们看,说是上头的命令。我一看那文件,心里就亮了半截,那上面的确盖着官方印章,而且还有朝廷官员的签名。上面有知州大人和杜县令的官印。我只好答应了他,把盐价提高了三倍。这是第一次盐价上调。” 陈瑞林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这涨价并非他个人所为?” 朱兵点点头:“没错,这应该是上头的意思。但问题在于,这样一来,百姓们就要受苦了。原本一斗盐只要二十文文钱,而第一次涨价却变成了六十文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陈瑞林咬咬牙:“这简直就是在剥削老百姓!” 朱兵说道:“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盐的代销,自然也知道这盐的定价是由朝廷定下的,这就算有文书也不会涨这么高,而且为什么文书上没有转运盐司的官印?只有州印和县印!这要是文书是假的,那咱们这要是私自改了价,若是被告发了。咱们这就吃不了兜着走,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我当时就有拒绝的意思。而刘俊没有说话。” 陈瑞林问道:“所以,后来你就没有盐卖了……” 朱兵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预兆,因为我手中尚有一部分存盐,但是当又一艘运盐船出事之后,我的盐就彻底断供了。这时,杜县令再次将我和刘俊召集在一起。那时,刘俊的盐也已经快要售罄了。杜县令告诉我们,由于水路运输受阻,而陆路运输又有大半部分被山贼劫掠,因此此次抵达县里的盐仅有寥寥数担,远远无法满足县内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于是价格又要上涨。他还拿出一份盖有印章的文件给我们看,并告知我们,这是朝廷的要求,需要继续提高盐价。这一次,每斗盐的价格竟然要涨十倍,达到惊人的两百文!这样高昂的价格,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承受得起呢?” 陈瑞林紧接着追问:“那么这第二次的文件,是否依然只有州里和县里的官印?” 朱兵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还是只有州里的官印和县里的官印。所以我这次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再答应了,我不敢再这样下去,万一之后查出来,倒霉的不还是我们,但是我又不想给杜县令看出端倪,于是我当时就提出了,我因为身体原因,这个代理商可能做不下去了。我请求杜县令收回我这个代理商的权限,另寻他人。” “这杜县令就这么答应你了?”陈瑞林疑惑地问道。 朱兵叹了口气,说道:“一开始自然是没有的,他还让我坚持坚持,帮他把这个难关度过去。但是我知道,这个事一旦开始就无收尾,一开始涨了三倍,我就已经知道不妙了。这一下子涨十倍,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做不出来。所以后来我就将代销的许可归还给了杜县令,我就不做这个代销了。这样一来虽然得罪了杜县令,但是为了日后的平安,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瑞林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他认为朱兵的决定是明智的,虽然可能会因此得罪杜县令,但却保护了自己和村民们的利益。同时,他也感叹像朱兵这样有良知、敢于说真话的人并不多见。 “那后来呢?”陈瑞林好奇地问道。 赵掌柜露出一丝苦笑:“后来…家里的存盐就慢慢的快吃完了。不过,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多少认识些盐贩子,有些盐贩子不敢走街串巷卖盐,怕被抓。所以就宁愿少微低价卖给我们,我们就掺和在官盐中,一起卖出去,赚些差价,一来二去的就和那些盐贩子熟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知道我们镜湖县缺盐后,就慢慢的都来了,原本以为买些私盐没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杜县令居然直接带人把那些卖私盐的盐枭都抓了。把他们的盐都充了公。那些盐枭直接就被衙门公示后斩了首,所以后来县城里的贩卖私盐的盐枭,都很少再出现。而我因为购买私盐,也被关了进去。” 在南国的律法中,购买私盐,与贩卖私盐同罪。 “我当时以为自己完了,可是过多久杜县令就把我放了出来。并还说这一次我平安无事的出来已经用光了我当代销这么多年的情分。我呸。实际上那是我家里人,缴纳了一笔不少的所谓“保释金”,那杜县令才将我放了出来。” 陈瑞林心中冷笑一声:这杜县令也是真够无耻的! 朱兵继续道:“而就在我从牢狱中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内急去上了趟茅房,我却听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似乎这个秘密有些过大,这让朱兵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对陈瑞林说道:“我当时正路过杜县令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了杜县令和刘俊的声音。他们一开始谈论的似乎是盐的销量问题,但慢慢地话题转移到了收益方面。也许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就在附近,误以为周围无人,所以说话时并没有太多的防备。他们提到最近盐的收益非常高,上头对此十分满意。而且,他们已经成功销售了十几担盐,并预计这些盐全部售出后,收入将翻倍增长。此外,他们还透露下一批盐的数量会更多。然而,他们并未提及具体原因。最后,他们强调所有的钱款都记录在账册中,这些账册绝对不能丢失或损坏。” “当杜县令和刘俊离开后,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回想起之前盐价上涨到三倍的时候,我曾经涉足过盐业生意。这让我不禁好奇起来,我的名字是否也出现在了那些账册之中呢?于是,在杜县令和刘俊交谈结束后,我毅然决定前往他的房间寻找账册。因为过去我做代销时,常常需要向杜县令汇报收入情况,所以对于县衙和他的房间我都非常熟悉。通常情况下,他查账时有个习惯,就是把账册都放在他书桌左边的抽屉里。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来到了他的房间,径直走向书桌,拉开了左边的抽屉。果然不出所料,那本账册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发现。原本只是打算打开账册随便看两眼就离开,但当我翻开账册的瞬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笔笔巨额款项,其中最大的一笔竟然高达十万两!然而,令我困惑不解的是,这些账目记录并非用文字表示,而是用一些奇怪的符号代替。面对这样的情景,我茫然不知所措,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符号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我当时就明白,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于是我准备将账册放回去就离开。可是门外突然传来动静。这杜县令居然回来了,情急之下,我当时脑子一热。就顺手把账本揣在怀里。从窗户翻了出去。从县衙后门里开。” “照你这么说,那本账册才是重要的证据!”陈瑞林说道。 朱兵说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杜县令当天就命人详细排查。还带人去了我家。毕竟那天我从大牢被放出来也去过县衙,他们将我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这才离开。所以我更加确定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在一旁暗中听着的吴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个证据。他不禁感到庆幸,如果不是朱兵误打误撞拿到这本账册,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朱兵接着说道:“后来。转运盐司来了一个大官,他没有住在县衙,而是住在自己的船上。那天晚上,我听到有人敲门,于是就打开门。来人我不认识,他自称是丁大人的手下,奉丁大人的命令,让我去一趟。我就和他们去了。” 陈瑞林皱眉道:“这丁大人为何要找你?” 朱兵一脸委屈地回答:“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找上。直到到了那里,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丁大人是来调查镜湖县断盐事件的。而他找到我的原因是,他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突然放弃了卖盐的代销点。” 陈瑞林追问道:“那后来呢?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丁大人了吗?” 朱兵连忙摆手否认:“我本来就没打算说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想过安稳日子。谁想到,我刚见到丁大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到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在这里了。他们竟然说我杀了丁大人,可我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呢?你想想看,那船上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杀光他们?他们非要说我用了蒙汗药,还在我家里搜到了没用完的蒙汗药。这明显就是故意陷害我呀!” 朱兵绝望地接着说道:“后来他们又用我家里人来威胁我。他们甚至让我的娘子抱着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来到狱中见我一面。他们现在将我家里人秘密关押在某地。说只要我认罪,他们就会放了我的家人。” 说完,朱兵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怎么也止不住。 陈瑞林见状,连忙追问道:“那账册呢?你放在哪里了?快把它交给我!”毕竟这本账册可是破案的关键线索,陈瑞林问得不免有些急切。 然而,正是因为这份急切,让朱兵心生疑虑。他犹豫着说道:“我并非不信任大人,但如今我一家老小都掌握在那杜县令手中。还望大人能先帮我救出我的家人,只要我家人安全无恙,那本账册,我定当双手奉上。” 第165章 合作(上) “你怎么看朱兵说的这些?”从牢房里出来,陈瑞林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向吴晴问道。 吴晴皱了皱眉,认真地思考着回答道:“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至少从逻辑上来看,他的解释和陈述都符合常理。现在的关键就在于那份账册,如果能找到它,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陈瑞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必须先见到账册才能了解真相。可是要见到账册,就得先找到关押朱兵家人的地方,这样才能让他交出账册。” 吴晴看向陈瑞林,鼓励道:“找人这件事,还得靠你。毕竟我们这行人中,你最擅长做这种事情。” 陈瑞林自信地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感慨道:“刚刚朱兵提到这账册中有一笔还是十万两的额度,真是让人吃惊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贪婪。” 吴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俗语虽有夸大之嫌,但并非毫无根据。我们京畿处所办理的贪污案件中,涉及此等金额的案例并不鲜见。然而,我们处理的皆是知府级别以上的官员,且多数来自江南富庶之地。至于镜湖县这样的小地方,即使县官贪婪至极,又怎能敛财十万两白银呢?难道真能依靠高价盐吗?即便每斗盐售价高达五百文,十年内恐怕也难以累积至十万两。” 陈瑞林一听,立刻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的确如此,一个小小的县城,无论如何也难以凑齐十万两白银。 二人走着随便说了一些,便走到了祥子小店的那条街上。还没到街口便听到一阵阵哀嚎之声。远远看去,在店门口的街上正七倒八歪的躺着几个人,不是捂着腿,就是捂着胳膊,有的甚至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阵阵哀嚎声,这场景,让人看了毛骨悚然。不过从这些人的状况来看,虽然伤势惨重,但性命无忧,只是断手断脚而已。 在店门口,冷弃正抱着剑站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伤者,仿佛这些人对他来说就像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不远处的吴晴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到这个情景,吴晴不禁笑出了声,他转头看向陈瑞林,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来,鱼儿咬钩了。” “砰……”的一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县衙的宁静。门口守门的捕快心中暗暗叫苦,因为他们已经数不清这是这几天来,杜县令第几次愤怒地砸杯子了。而此刻,在县衙内,刘俊和胡捕头静静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说说你!”杜县令怒目圆睁,指着胡捕头大声斥责道:“这几天账册找不到也就罢了,镜湖县总共就这么大,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号人。可你居然连这些人的背景都查不出来!我看你这个捕头是不是也当到头了?” 胡捕头低着头,脸色苍白如纸。他心里清楚,最近自己确实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尤其是账册的丢失,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仅关乎到他个人的前途,更关系到在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俊终于开口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杜县令,语气恭敬地说道:“杜大人,您先息怒。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胡捕头,毕竟那几个神秘人物的确有些棘手。他们自称是贩盐的‘老辛’,可这‘老辛’的名号在私盐界可是独一份的存在。别说胡捕头了,就算是转运盐司,追查了多年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啊。” 杜县令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稍稍降低了一些,但仍然难以平息。胡捕头则感激地看了刘俊一眼。 刘俊接着说道:“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试探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回报了。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刘俊急忙起身开门,与门外的人交谈了几句。当他回到书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杜县令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刘俊面露难色地回答道:“他们那里似乎有一个高手,我派去的人都被打断了手脚……”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杜县令顿时大惊失色。“他们竟然如此嚣张,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刘俊连忙劝说道:“大人请先息怒。他们还让手下的人给您带来了一句话。” 杜县令忙问:“说!他们带了什么话!” 刘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他们说,他们依旧想和我们合作。您想试探他们,他们不高兴了,所以这些个断腿断手的人,只是一个见面礼。‘老辛’很不高兴,但‘老辛’依旧给您机会。‘老辛’还是很期盼这次的合作。” 听到这话,杜县令无力的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他压根就不知道这“老辛”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非要和自己做生意。而且这哪里是生意,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见杜县令久久未能说话,刘俊小心翼翼地问道:“杜大人,我手底下的这些个混混确实不顶用。要不咱们让那两位大人出手?”当提到“那两位大人”时,刘俊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杜县令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恐惧。他深知这两位大人的身份特殊,如果贸然请他们出手,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麻烦。况且,他对这个神秘的“老辛”一无所知,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和背景。如果真的激怒了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杜县令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于是开口道:“那两位身份尊贵,平日里连我都使唤不动,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了。而且,这两天咱们这儿出的事儿已经惊动了朝廷,工部尚书宋玉洁宋大人、转运盐司的司长樊凡番樊大人以及戴大人将一同前来视察,主要目的就是查看我们县的河道屡次修整后为何仍有沉船事故发生。届时,说不定工部水利方面的各类官员也都会到场,所以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好别再惹什么事端。” 刘俊闻言,眉头微皱地问道:“大人,那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杜县令沉思片刻,然后回答道:“这样吧,明天你亲自前去拜会一下他们,探探口风,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刘俊连忙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杜县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吴晴和陈瑞林回到祥子酒馆后,经过一番询问,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吴晴和陈瑞林刚刚离开不久,这些人便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酒馆。他们表面上说是来喝酒,但实际上却是有意找冷弃的麻烦。面对这种情况,冷弃牢记着吴晴临别时的嘱托,要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但又不能闹出人命。于是,冷弃果断出手,将这些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同时,他还按照吴晴的指示,把该说的话都传达给了这些人,让他们把消息带回去。 第二天,太阳高悬于天空,阳光明媚而温暖。此时,正值晌午时分。 祥子正坐在他的酒馆里,喝着茶,享受着这份宁静和悠闲。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祥子放下茶杯,走向门口。 打开门一看,只见刘俊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拜帖。 吴晴看着拜贴上刘俊的名字,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随手便将拜帖递给身旁的陈瑞林,轻声说道:“看你的演技了。” 陈瑞林接过拜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给了吴晴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带着冷弃和巧珍一同走出门外。 徐萍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出去?” 吴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这个样子,太扎眼了,让瑞林去,更合适些。”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到了上面摆放着的棋盘。“这里居然还有这个。” 徐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解释道:“这是昨天我觉得无聊,让祥子去买了一幅。” 吴晴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说:“下棋这方面,巧珍确实很一般。” 的确如此,冷弃的眼里只有剑,而吴晴和陈瑞林又都不在。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巧珍能够陪着徐萍玩两把。然而,巧珍的医术虽然得到了吴晴的真传,但在棋艺方面却表现平平。 徐萍听后,笑着提议道:“那咱俩手谈一局吧。” 此时,屋外阳光明媚,但屋内的气氛却有些凝重。陈瑞林坐在酒馆里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后站着巧珍和冷弃,两人分别扮演着保镖和丫鬟的角色,他们的表情严肃而冷漠,仿佛在守护着一个重要的人物。 祥子则按照陈瑞林的吩咐,悄悄走出酒馆,去通知刘俊进来。 刘俊带着两个随从,走进了酒馆。但他并没有让随从们跟随他进入房间,而是将他们 他们留在外面,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对他不利,那两名随从也帮不上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于是,刘俊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 刘俊一进门,就看到背对着他的陈瑞林。他心中暗自猜测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和来意。 陈瑞林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手中端着一杯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刘俊不敢贸然打扰陈瑞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小的刘俊,是这镜湖县唯一的代销盐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然而,陈瑞林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继续自顾自地喝着茶,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刘俊的话。 刘俊心中一阵疑惑,但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他知道眼前这位神秘人可能有着不凡的背景,不能轻易得罪。于是,他再次开口道:“小的斗胆问一句,阁下今日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陈瑞林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刘俊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此时的刘俊脸色十分阴沉,心中燃起一团怒火,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和愤怒,目光转向了冷弃。冷弃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长剑,神情冷漠如冰,让刘俊不禁心生忌惮。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刘俊提高了声音,再次询问道。 然而,坐在桌前的陈瑞林依然悠然自得地品味着茶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刘俊的话。 这时,一旁的巧珍忍不住开口:“你还不配知道我家少爷的名号。”她的语气冰冷而傲慢,带着一丝不屑。 主家不说话,婢女代言,这无疑是对刘俊的一种莫大侮辱。但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刘俊不得不忍气吞声。他知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轻易动怒,可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 刘俊强忍着内心的屈辱感,看向冷弃,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回应。然而,冷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冰山般冷酷无情。 刘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昨天,阁下给我的伙计留言,要与我商谈生意,今天却这般戏弄与我,阁下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在阁下面前,我看不到做生意诚信与诚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然而,陈瑞林依然背对着刘俊,一言不发,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第166章 合作(中) 依然是巧珍开口说话,她现在在刘俊面前俨然就是陈瑞林的代言人。 “刘掌柜,你说得很对,做生意确实需要讲究诚信和诚意。然而,昨晚的试探恰恰表明你们缺乏诚意。今天你前来拜见我家少爷,但却毫无诚信可言。我们希望与有话语权的人合作,而不是被一个傀儡所代表。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与我家少爷谈生意的。因此,真正缺乏诚信和诚意的恐怕是你们吧。” 巧珍的这番话让刘俊心头一震,他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与此同时,冷弃看准时机,释放出自己的剑意。瞬间,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刘俊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冷弃强大的剑意带来的压力。就在这时,陈瑞林抬起了手,示意冷弃停下。冷弃立刻停止了释放剑意,屋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陈瑞林仍然没有回头,但他终于开了口。 陈瑞林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微笑着说:“我不和你谈,回去告诉你身后的人,我是带着诚意来做生意的。他的小心翼翼,让‘老辛’感到高兴。但他这种无休止的试探,却令‘老辛’非常不满。”说完,他又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茶要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接着,他头也不回地将茶杯中的热茶直接泼到了地上。最后,他补充道:“告诉你的老板,我在这里等着他,但不要来得太晚。因为我有午休的习惯。” 陈瑞林说完后,巧珍立刻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着刘俊像逃跑一样离去的背影,巧珍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陈瑞林:“你这样做,他们真的还会再来吗?” 陈瑞林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再来的。” 里屋。 虽然徐萍在和吴晴下着棋,但是前面的动静他们也能知晓。 “前面的事你不问问?”徐萍问道。 吴晴将子落在棋盘上说道:“下棋要专心。” “你就不担心这杜县令不过来?” 吴晴笑了笑说道:“这就和下棋一样,套设好了,就看他们钻不钻了。” 县衙书房中,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凝重。刘俊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杜县令的目光紧盯着刘俊,语气严肃地问道。 刘俊急忙回答:\"是的,大人!我现在想到那股气势,我的手现在还有些抖呢。\" 杜县令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这么笃定呢?\"他陷入沉思,似乎在努力思考其中的缘由。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对刘俊说:\"你准备几个人跟我一起,我要亲自去一趟。\" 不多时,刘俊领着身着便装、头戴斗笠的杜县令来到了祥子酒馆的门口。酒馆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祥子已经被陈瑞林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了,因为这件事没必要让他牵涉其中。 杜县令望着酒馆敞开的大门,内心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在门口站着呢。进来坐一坐,喝杯茶,聊一聊。\" 杜县令深吸一口气,心中一横,带着刘俊走进了酒馆。 这是刘俊第一次见到陈瑞林的模样。他实在难以想象,刚才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如此年轻。与此同时,杜县令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刘俊居然会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脸上还没长出胡子的毛头小子给吓住? 陈瑞林微笑着向他们示意,请他们坐下。杜县令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在了陈瑞林的对面,而刘俊则默默地站在了杜县令的身后。 \"听刘俊说,你们想见我。\"杜县令决定单刀直入,试图探一探对方的底细。毕竟,像他们这样年轻的人学别人做生意,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 然而,陈瑞林并没有立即回应杜县令的话。他先是让巧珍为杜县令斟茶,然后才缓缓说道:\"这是,顶级的西湖龙井,一两黄金一两茶。杜大人,尝尝吧。\" 听到这句话,杜县令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斗笠,但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呢? 陈瑞林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杜大人,您看这天儿有点热啊,戴着斗笠难道不觉得闷热吗?既然我们是来谈生意的,那还是坦诚相见比较好啊。” 杜县令听了这话,心里暗自琢磨着,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再坚持戴着斗笠就显得不够诚意了。于是,他缓缓地摘下斗笠,递给身旁的刘俊。 看到杜县令终于取下斗笠,陈瑞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再次端起茶杯,向杜县令敬茶。这次,他率先一饮而尽杯中的茶水,表示自己的真诚。杜县令见状,也轻轻抿了一口茶。果然,这茶香四溢,口感醇厚,让他心中不禁赞叹不已。他自认为品尝过不少好茶,但如此优质的茶叶,他还真是第一次尝到。正如陈瑞林所说,一两黄金一两茶,名不虚传。 尽管内心对这茶感到十分惊讶,杜县令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目光锐利地盯着陈瑞林,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陈瑞林笑着解释道:“这是官盐,而那些卖官盐的经销商,价格竟然定得如此之高,如果他们的背景不是官方,那又会是谁呢?况且,对于盐这一行,我们可是无所不知啊。” 杜县令听后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既然你对我们如此了解,那么是否也应该坦诚地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呢?” 陈瑞林心中早已有数,他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我一直都非常诚恳,一见面我便向你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老辛’。” 杜县令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阁下莫非以为我是个容易上当受骗之人吗?大家都知道,那个赫赫有名的盐贩子‘老辛’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贩卖私盐,并且声名远扬。那时你年纪尚小,如今却打着‘老辛’的旗号,声称要与我谈生意。你认为我该相信你还是怀疑你呢?” 见杜县令自以为看穿了一切,陈瑞林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杜大人的小心谨慎我很喜欢。只不过,杜大人似乎对‘私盐’这一行并不太了解啊。” 陈瑞林这么一说,杜县令倒是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杜大人,是谁告诉您,‘老辛’只是一个人的?”陈瑞林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这句话一出口,杜县令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杜县令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陈瑞林深吸一口气,然后解释道:“杜大人,‘老辛’可以是任何人,甚至可以是一群人,或者说是一个组织。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老辛’,也可能没有人是真正的‘老辛’。这样说,您明白了吗?” 杜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沉思片刻后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老辛’是一个团体?” 陈瑞林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正是如此!而且在我们这个团体中,只有那些对团体有一定功绩的人,或者拥有特殊才能的人,才有资格在外自称‘老辛’。而我,自认为还勉强能够担得起这个称号。” 杜县令再次仔细地上下打量了陈瑞林一番,实在看不出眼前这个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但转念一想,能够喝得起这种茶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角色。 “那么,你要和我做的就是盐的生意吧?”杜县令问道。 陈瑞林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自然。” 杜县令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你也亲眼看到了,尽管镜湖县缺少食盐,但作为这里的父母官,我确实负有责任。同时,我也有义务确保每一个百姓都能吃到盐。然而,如果此时让我与你们合作并购买私盐,那我可就要掉脑袋了。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陈瑞林淡定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个我了解,这种生意。既连累合作伙伴,又没有什么赚头的生意,我自然不会去做。” “哦?”杜县令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想了想后说道:“既然不是这样,那你是想让你的人在这里贩卖私盐?那这件事就更不可能。昨天上午,我这里才处决了几个私盐贩子,若是传出去,我让你们在这里贩卖私盐,我同样是掉脑袋的。” 陈瑞林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若是我让人在这里卖私盐,这危险性高还不说,这一文两文的赚的也太少了。而且这不是也冲撞了你的生意不是,到时候更会破坏了你好不容易弄起来的垄断生意。我要的是双赢,不是这种既危险,又破坏合作伙伴财路的事。” 这下轮到杜县令不明白了,他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你这也不卖,那也不做。你这到底要和我做什么生意,我怎么就不明白。” 陈瑞林微微一笑,平静地回答道:“杜大人,我要买盐。”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让杜县令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瑞林。他惊讶地说:“你这是开玩笑吧。我们这本就是缺盐,哪有盐卖给你?” 陈瑞林眼神坚定地盯着杜县令的眼睛,然后认真地解释道:“杜大人,我相信你是有盐的。事情是这样的,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卖盐的,但我并非是来白白购买您的盐,而是希望与您进行一场交换!” 陈瑞林的话让杜县令感到困惑不已,他不禁好奇地问:“交换?什么交换?” 陈瑞林说道:“所谓交换,就是你有多少官盐,我就用多少私盐来和你交换,中途我补给你一定的差价。这样一来,你盐的总量不变,依然可以继续将盐以五百文一斗的价格卖给老百姓。如此,不仅能保证你的政绩,还能赚上一笔不菲的差价。而这些个百姓,又如何分得清官盐和私人盐呢?你这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啊!” 听到这里,杜县令眉头紧锁,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官盐做什么?”毕竟在这个敏感时期,遇到这样的生意,他不得不问清楚其中缘由。 陈瑞林见状,亲自起身走到杜县令身边,给他的茶杯中续上茶水,然后轻声说道:“杜县令,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老辛’刚刚已经和您说了,这次的生意涉及到私盐的交易。不怕说句杀头的话,我们的生意涉及到了某些军方。既然大家都是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所以,我也就不再瞒您了。” 听到涉及军方,杜县令心里一紧,他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惹来大麻烦。 陈瑞林看着杜县令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道:“本来,我的私盐会在运盐中途和官盐调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用极低的成本获取大量的官盐。然后,将这些官盐直接掺和在代销点的官盐里,这样我的私盐,就一分钱成本不用,完全洗白成了官盐。最后,我们再以官盐的价格卖出。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赚到大笔的银子,而且还不会被人发现。然而,最近转运盐司突然决定要去各大军营查验。这样一来,我这私盐换官盐的事,就很容易暴露。所以,我必须要在暴露之前想办法弥补这个漏洞。” 陈瑞林拿起茶杯,轻轻刮了刮杯沿,接着说:“这件事还得请杜大人多帮忙才行。” 杜县令听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直接找其他的渠道购买呢?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做这笔生意?” 第167章 合作(下) 陈瑞林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缓缓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军队的盐所需用量极其庞大,又岂是一般市面上的代销点所能满足的。况且,那些代销点数量有限,即使我分散人手去购买,但如此大量的盐,必然会引起官府的怀疑。因此,我四处寻找解决办法,最终才来到了镜湖县。”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决心。 杜县令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来这镜湖县?”他的眼神犀利,似乎要透过陈瑞林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陈瑞林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然后又舒展开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认真地回答道:“具体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老辛’在盐这一行当里,无所不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自信,仿佛对“老辛”有着无比的信任。 似乎觉得自己说了缺乏一些说服力,于是陈瑞林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止是你镜湖县。整个芜湖州下的部分县,我们都安排了人。只不过这镜湖县是我来了而已。” 听陈瑞林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合理。毕竟镜湖县乃是芜湖州内最富裕的几个县之一,也是离长江最近的一个县。将这里作为据点,确实可以很好地辐射到周边地区。而且芜湖州内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这让杜县令对陈瑞林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杜县令开口问道:“你说私盐一般的老百姓看不出来。但是具体还要看你私盐的品质如何。不能听你的这一面之词。” 陈瑞林听杜县令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的疑虑已经打消了大半。他挥了挥手,巧珍便从一旁的一个木匣中拿出一个比荷包略大一些的布袋,打开后放在杜县令的面前。 杜县令眼睛一瞥。看到这布袋中装的全都是盐。于是他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刘俊使了个眼色。 刘俊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拿起布袋中的盐仔细观察起来。他先是用手捏了捏,然后抖了抖装私盐的布袋,伸出手抓了一小把盐粒出来,仔细地端详着,随后又将另一只手上沾到的一点盐粒放进嘴里品尝起来。 接着,他低下头低声对着杜县令说道:“大人,这批私盐的品质相当出色,可以说与官盐几乎没有区别,普通百姓很难辨别出其中的差异。但若是被转运盐司检查,恐怕很快就会露出破绽。” 杜县令指着桌上的盐袋问道:“如果我加入这个生意,你打算如何操作呢?” 陈瑞林清楚地知道,杜县令这是在询问自己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杜大人,这次可是我们初次合作,我肯定要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所有的官盐,我愿意以一比一点五的比例来交换,也就是说您给我一担官盐,我可以给您一担半的私盐。而且,对于您提供的每担官盐,我还会额外支付10文每斗的补贴。这样的条件您觉得如何?” 什么!!! 听到这句话后,杜县令的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激动不已。如此一来,他无需任何付出,便能获得一笔可观的回报。更重要的是,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天上掉馅饼啊! 然而,杜县令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接着,他对着陈瑞林说道:“这件事,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我会在明天的同一时间给你答复。你觉得如何?” 陈瑞林点点头,示意同意。 随后,杜县令站起身来,顺手拿起刚才用来检验刘俊的那袋盐,对陈瑞林说:“那么,这袋盐,我就先带走了。” 陈瑞林心里清楚得很,他知道杜县令要把这袋盐拿去给能做决定的人看。于是,他连忙说道:“请稍等片刻。”紧接着,他让巧珍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茶叶提过来,并亲手递给杜县令,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 “希望杜大人回去好好考虑。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常来常往。若是杜大人这有需要。在下同样有求必应。” 说完这句话,陈瑞林目送着这杜县令的离去。 待到杜大人走后,巧珍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哎呀,总算走了!那个刘俊验盐的时候,我可真担心被看出来啊!” 陈瑞林却是一脸轻松,笑着安慰道:“怕啥?咱们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私盐。” 原来,陈瑞林早就料到这杜县令会对盐有所疑虑。于是,他提前从祥子那里要了一些私盐。接着,他拿出昨天购买的官盐,将私盐掺和其中,然后随意地用手隔着布袋揉搓几下,再不停地摇晃。经过这番操作,官盐和私盐充分混合均匀,形成了一种看起来与普通私盐无异的状态。这种混合后的盐,外观上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种质量上乘的私盐。 里屋。吴晴的脸上轻松惬意,而徐萍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她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然后说道:“这一局。你赢了,想不到一开始这些看上去毫无作用的子,居然能都是你的布局,还能环环相扣。我输了。” 回到县衙后杜县令便直接回了书房,刘俊也跟着进去。 杜县令一言不发的坐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着:“咱们这生意,倒是稳赚不赔啊!” 见自家大人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跟随他多年的刘俊自然心里清楚,这杜大人是动了心了,于是他连忙说道:“是的大人,如果说他的货源能保证像今天这样的品质,那么以后我们和他们就可以直接合作,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双赢的局面。” 杜县令心里冷笑一声,双赢吗?哼,恐怕没有以后了。 杜县令没有理会他,而是准备研墨写信,可是磨了一半似乎觉得写信不妥,于是他马上让胡捕头备马,他要亲自去给芜湖知州戴大人汇报。 杜县令上马出城不久后,陈瑞林便马上和吴晴汇报,杜县令出城了,往芜湖方向。 原来在杜县令离开之后,陈瑞林便跟上了他。 徐萍不解的问道:“吴晴,你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吴晴神秘的一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镜湖县的远郊有一片荒凉的田地,在田地的对面有着一座大宅子。这里原本是镜湖县一个员外的宅子。但是在这盐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搬走了。两年了,这里没人打理,荒草已经有半人高。 此时,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半山腰上,吴晴正眺望着远方,他身旁还站着徐萍。从这个位置恰好能够俯瞰到不远处的那座宅子。 过了一会儿,陈瑞林、冷弃以及巧珍回到了这里。看到他们三人回来,吴晴和徐萍立刻迎上前去,递给他们水袋。三人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水后,吴晴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人在里面吗?” 陈瑞林喘了口气回答道:“我看得很清楚,这朱兵一家的妻儿老小都在里面,有两个人负责看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男人的气质有些像冷弃,手中总是握着一把剑,从未离手。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风雨雷电中的一字电剑——闪电。”说话间,陈瑞林的目光转向了冷弃。 然而,冷弃却高傲地回应道:“我比他更强。” 既然确定了男性是闪电,那么女性自然就是那位擅长使用暗器的轻风细雨——细雨。 吴晴自然相信冷弃才是最快的那个。他问着冷弃:“这座宅子的结构都记住了吗?” 冷弃点了点。一旁的巧珍也说道:“少爷你放心吧。跟了你这么久,这些本事还是有的。” 今天的芜湖知州戴大人,正和几名当地富商一起在当地最好的怡红院吃饭喝酒呢!他一边吃着本地花魁夹送进嘴里的菜,一边喝着头牌姑娘递过来的酒,还时不时地摸摸那些功夫最好的姑娘的腰。真是好不惬意啊! 突然,一个名叫戴大人的贴身小厮匆匆赶来,打断了他的快活时光。这个小厮在戴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戴大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他起身向在座的宾客表示歉意,并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酒席。随后,他在小厮的簇拥下坐上马车,赶回府衙。 知州府衙是县衙的好几倍大小,自然书房也比杜县令的要大得多。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话时居然还带着些许的回音。 \"你最好有大事找我,不然以后你就不用再来了。\"戴大人语气严肃地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书房都回荡着他的话音。 杜县令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人,我这次前来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戴大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而他自己则端起一杯热茶,缓缓地喝着,试图缓解一下醉酒后的不适。 于是,杜县令详细地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老辛\"提出的合作方案以及开出的价格。 戴大人听完之后,微微眯起眼睛,然后问道:\"这个方案和价格看起来都很诱人啊。那你答应他了吗?\" 杜县令急忙摇头解释道:\"哪能呀!我没有得到大人的指示,绝对不敢擅自做主啊!\" 戴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杜县令的忠诚和谨慎感到认可。 “这要是平时,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只是这两天这宋尚书和樊司长要到你镜湖县去视察。这万一要是被这樊司长查出了这是掺杂了私盐,恐怕咱俩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戴大人忧心忡忡地对杜县令说道。 杜县令谄媚的说道:“大人说的是,要不然说大人高瞻远瞩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戴大人看了杜县令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有事说事,别在这给我拍马屁。要是没事了。你就赶紧走,别耽误我正事。” 杜县令连连点头称是,但还是继续说道:“大人。我觉得。我们不妨答应他们。” 戴大人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满。他刚想发火,却被杜县令抢先一步说道:“大人且慢发火,我有一计。大人不妨先听听。” 戴大人挥了挥手,示意杜县令快点说。 杜县令见戴大人没有拒绝,便放心大胆地说了起来。 “大人,您看这样如何?咱们先假意应下他的要求,等到交易那天,再按照计划行事。届时,我们可以先与他们完成交易,并收下他们的钱财。到那时,现场会有大量的盐存在,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能够分辨这些盐究竟属于哪一方。紧接着,我们带领官兵突然出现,将他们一网打尽并当场击杀。之后,我们就宣称他们是这一带抢劫官盐的山贼,被我们偶然发现并成功剿灭。如此一来,我们手中的盐,以及他们所携带的盐,都可以归结为原本被他们劫走的盐。这样既能结清账目,又能洗清我们自身的几十担盐。这不仅是大功一件,还能在宋尚书和樊司长面前增添光彩。如果他们能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那我们可真是平步青云啊!” 杜县令越说越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戴大人倒是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确实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只是,这样做真的可行吗?我和你的手下,就算出动州兵,也未必是你说的那个抱着剑的人的对手啊。毕竟,我们这边并没有真正的高手。万一让他们逃脱了,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杜县令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戴大人的观点。他接着说道:“大人,您说得没错,但我已经考虑到这些问题了。其实,我们还有那两高手。只要我们能说服他们出手相助,那么“老辛”的护卫就不再是威胁了。” 第168章 完成布局 戴大人心里很清楚,只要那两位出手相助,这件事基本就稳了,但那两位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自己根本使唤不动他们。可要是不请他们帮忙,这事恐怕很难办成。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时,杜县令看出了戴大人的心思,知道他正左右为难呢。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上午从“老辛”那里得来的一包盐,毕恭毕敬地递给戴大人,并说:“大人,您看看这私盐的成色。” 戴大人接过袋子,从中抓出一把盐,借着烛光仔细观察,又用手指捻了捻。果然,这盐质地细腻,不像寻常的私盐。 过了好一会儿,戴大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对杜县令说:“你先去客房休息吧,明天早上到我的书房来找我。” 杜县令听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待杜县令离开之后,戴大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起来。他先磨好了墨汁,接着在纸上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封短信。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塞进竹筒里,并挑选了一只信鸽,将其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最后,他双手捧着信鸽,走到窗前,轻轻一抛,信鸽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一只鸽子悄然飞到了戴大人的窗台前,发出了“咕咕咕咕”的清脆声响。这阵叫声立刻将戴大人从睡梦中惊醒。他迅速伸出手抓住鸽子,熟练地从它的腿上取下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完信后,他随手将鸽子放飞,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原来,信纸上只有一个字:准。 戴大人随即派人去找来杜县令。此时的杜县令还沉浸在梦乡之中,但听到戴大人的传唤后,他立刻睁开双眼,胡乱抹了几把冷水,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他深知这个时候被叫醒来,必定是收到了重要的消息。于是,他急忙穿上鞋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戴大人的房间。 当杜县令到达时,戴大人还没有来得及更换衣服。只见他神情严肃地对杜县令说:“你现在立即返回,与他们商谈生意事宜。关于人手问题,那两位高手自然会出手相助。”说完,他拍了拍杜县令的肩膀,表示鼓励。 杜县令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昨夜戴大人做了些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以免惹祸上身。于是,他连忙点头称是,表示明白。接着,他迫不及待地赶回镜湖县。 戴大人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他知道这是因为昨晚一夜未眠,伤了神。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补个回笼觉,好好休息一下。想到这里,他便转身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路上,杜县令马不停蹄地赶回镜湖县。终于,他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祥子的小酒馆。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孤身一人前来,并未带上刘俊。 由于连续赶路,杜县令显得有些疲惫不堪,浑身沾满了灰尘。当他走进酒馆时,迎接他的是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和一碟美味可口的点心。 陈瑞林热情地招呼杜县令坐下,并礼貌地向他做出“请”的手势。此时的杜县令又累又饿,也就不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杜县令对付了半饱后,才正式进入正题。 杜县令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笑着对陈瑞林说道:“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咱们的合作正式生效。” 陈瑞林面露喜色,赶忙拱手道:“多谢杜大人成全!我先以茶代酒,祝咱们合作愉快。”说罢,他端起茶杯,敬了杜县令一杯。 杜县令笑了笑,放下茶杯,认真地说道:“既然这合作已经签订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谈谈具体的细节问题?” 陈瑞林心头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于是连忙点头应道:“全凭杜大人吩咐!” 杜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不知道你的盐,多久能运来咱们这镜湖县?” 陈瑞林眼睛一转,心中暗暗盘算着,然后回答道:“那要看大人您需要多少盐。我才好根据您的需求量来计算运送的时间。” 杜县令见陈瑞林如此谨慎,也不再隐瞒,直接开口说道:“我这里有十二担盐。” 陈瑞林听完杜大人的话后,点了点头,并回答道:“杜大人,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应该拿出十八担盐。不过由于运输方面的一些限制,这十八担盐大概需要四天才能运到这里。” 杜县令听到这个时间安排,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交货时间不太满意。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四天太久了……我希望你能在三天内将盐送到。这样可以吗?” 陈瑞林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很快他又露出坚定的神情,表示愿意尽力满足杜县令的要求。他说:“好,那就三天吧!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我会想办法加快运输速度。三天后我一定运十八担盐过来。毕竟这是与杜大人的首次合作,我会全力以赴。” 杜大人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赞赏地看着陈瑞林,满意地说:“好爽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痛快的人合作。那么,三天后的同一时间,我们就在县外东边不远处的山上交易。那里有一座破旧的庙宇,环境较为隐蔽且安全,适合我们的交易。” 既然杜大人已经确定了交易地点,陈瑞林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他明白这次交易对于双方来说都非常重要,必须确保一切顺利进行。于是,他郑重地点头回应道:“好的,杜大人。三天后,我会准时带着十八担盐前往那个山上的庙宇,与您完成交易。期待与您的成功合作!”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杜大人。 “大人,这是我答应你的每斗盐多付的十文钱。这一共是十二担的钱,您点一点。” 杜县令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心里暗喜,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算了起来 银票一共两张。杜县令算了算之后发现这一张银票也就够了。 此时陈瑞林说道:“这另外一张是大人的。第一次合作,有什么我不懂规矩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包涵包涵。” 杜县令心中一喜,但脸上仍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放在衣袖中。满意的点点头,道:“好说好说,陈老板果然是个痛快人!” 一切都谈妥后,杜县令便直接离开。 看着杜县令走远后,巧珍问着陈瑞林:“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和他说是四天才能运到?咱们不是根本就没有盐。直接说三天不就好了。” 陈瑞林笑了笑,解释道:“我这是试探,也是打消怀疑。” 巧珍还是不明白,一脸疑惑地看着陈瑞林。 陈瑞林解释道:“我们都知道。这工部尚书宋大人和转运盐司正樊大人正是三天之后到达。我若也说是三天,难在这时间上杜县令会多疑。我这先说四天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们的意图。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不希望私盐在这两位大人来视察的时候到达。尤其是转运盐司的樊大人,他在盐这方面可是咱们南国最具专业和权威的,如果他是真心想做生意,那么必然是应该避开这二位大人的视察期间。可是偏偏他要在三天之内送到,那就是他要在这二位大人面前证明什么!” “那他到底要证明什么。”巧珍疑惑地问道。 就在这时,徐萍推着吴晴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吴晴坐在轮椅上,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这杜县令就是想在那二位大人面前证明,我们就是打劫盐的山匪盗贼,然后将丢失的盐归咎于我们头上。这样一来,正好有二位大人作为见证,如果我们真的藏有盐,到时候两边的盐都混在一起,恐怕他们就更有借口和理由了。” 听到吴晴如此一番解释,众人恍然大悟。而徐萍更是笑着称赞道:“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 吴晴面带狡黠地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三天后当他们指认的山匪是刚刚从北国回来的郡主殿下时,会作何感想呢?” 徐萍紧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通知京畿处的人?毕竟三天后这里可都是他们的府兵。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吴晴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回答道:“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认为自己多虑了。即使他们所有人都前来围攻,我们又何惧之有?在我们之中,除了巧珍的武功稍逊一筹外,其他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不说与他们正面交锋,至少在想要脱身时,并非难事。况且……”说到此处,吴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并非我轻视他们。在得知我们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岂敢当着两位京官的面前,轻易对我们下手?就算…就算那二位大人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恐怕也没这么大胆子。”这句话,吴晴说得充满自信。 “而且……”吴晴接着解释道,“若我事先调动京畿处的人手,届时在宋尚书和樊司长面前,难免会给人一种我们早有预谋的感觉。这样一来,事情恐怕会变得复杂起来。相反,如果我们首先发现疑点,然后再通知京畿处前来调查,这样的处理方式更为妥当,也更符合常理。” 徐萍听完笑骂了吴晴一句:“你个小狐狸。”而吴晴也是故意作揖道:“谢郡主夸奖。” 杜县令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县衙,反而像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独自一人前往了郊外那座荒凉的大宅子。 到达目的地后,他轻轻敲响了门扉,耐心等待了片刻,很快就有人前来应门。此刻的杜县令头戴斗笠,进门之前还极其谨慎地环顾四周,似乎担心被人发现。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不远处的陈瑞林尽收眼底。 陈瑞林目睹了这一切后,迅速返回并将此事告知了吴晴。杜县令竟然去了郊区的大宅子。 吴晴似乎对此有所预料,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淡定从容,表示他们之前的设想都是正确的。 陈瑞林坐在吴晴对面,开始慢慢地分析道:“根据芜湖府传来的消息,今天一大早,杜县令是从芜湖府衙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位芜湖知州戴大人很可能存在问题。而杜县令从戴大人那里回来之后,按照时间计算,他应该是直接来到了我们这里,但后来又去了那座大宅子。由此可以推断,他背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戴大人。” 吴晴皱起眉头,缓缓地摇了摇头:“这芜湖知州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指使细雨和闪电这样的高手。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这个事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细雨和闪电可是二皇子的得力手下,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刺激了啊!”陈瑞林感叹道。 吴晴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我想这宋尚书和樊司长来到芜湖也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始终觉得他们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当然只是我个人的感觉。” 吴晴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而是与陈瑞林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紧接着,他们几乎同时开口,吐出两个字:\"账册!!!\" 或许,这本账册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所在。而此刻,救出朱兵的家人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只有确保他们的安全。才能尽快让朱兵交出那本账册。 这时,陈瑞林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蜡密封好、卷成圆形的纸条递给吴晴:“哦,对了,这是芜湖府的暗探送来的密信,是给你的。” 吴晴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捏碎蜡封,展开一看,上面果然是父亲熟悉的笔迹。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字:“必要时,可以动用同知令牌!” 第169章 剿匪 这三天里,镜湖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像往常一样整天躲在家里,而是纷纷走出家门,开始打扫街道、整理店铺。甚至连镜湖县的入县门头也被搭起梯子清洗得干干净净。通往埠口的道路两旁的野草也被清除殆尽,让人不禁感叹这里曾经的繁荣景象。 仿佛一夜之间,镜湖县的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就连祥子也不例外,他正忙碌地擦拭着自家酒馆的招牌。 相比于镜湖县乡亲们的干劲十足、充满动力,吴晴一行人则显得十分无精打采。毕竟一大早便被吵醒实在令人感到无奈。 而吵醒他们的并非这些正在忙碌的乡亲们,而是来自官府的一则通知。清晨时分,天色尚未破晓,鸡鸣声还未响起,就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锣打鼓声,随后便是挨家挨户的通报:“为了改善县里的环境,希望大家各自清扫门前积雪,两日之内将自家范围内的环境卫生整理完毕,而后由县衙派人前来验收,合格者每户可获得一斗盐。若能协助县衙整理县里其他区域,则每户再加半斗盐。” 在如此激励政策之下,整个镇上的人都积极行动起来。然而,吴晴心中明白,这所谓的改变县里环境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为了迎接宋尚书和樊司长所做的表面功夫。这种行为常被人们称为面子工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此次官方并未空口白话,而是实实在在地给予了百姓一些实惠,而非仅仅是画大饼。 正好趁祥子在外面忙,吴晴就把众人叫在了一起,为后天的行动,他需要将人安排一下。 后天,我们要兵分两路,无论是细雨还是闪电,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一起出手,定然是一个留守老宅,一个跟着杜县令他们一起,我和冷弃必须要分头行动。” 吴晴说的对,毕竟这里的九级高手只有他和冷弃。 “所以,萍郡主和我还有陈瑞林,我们三个一起去与杜县令安排好的那个地方等他们。冷弃和巧珍你们两个去那个郊外的大宅子,去把朱兵的妻儿老小都救出来。然后你们直接拿着陈瑞林的令牌,去县衙大牢将朱兵救出,如果在老宅子里遇到危险格杀勿论。但是在县衙大牢里,还是不要杀人,但是如果有不长眼的,断手断脚也是可以接受的。” 冷弃一脸严肃地看着吴晴,开口问道:“我去了老宅,你怎么办。”他似乎并不放心将吴晴一个人留在这里。 吴晴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你家少爷我好歹也是高手,你能不能对我放心一些。”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然而,冷弃依然忧心忡忡,继续说道:“可是,如果那两个人都去了你怎么办?”他深知对方实力强大,担心吴晴无法独自应对。 吴晴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安慰道:“能怎么办,打呗!我和你不同,我身边还有萍郡主和陈瑞林。就算他们一起来了,我们也能够从容应对。再说了,有萍郡主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旁的徐萍听后,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吴晴可别这样说,我现在可没你的名声好用。”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也反映出了当前的现实情况。 吴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认真地对冷弃说道:“其实我反而更担心你。万一他们的两位高手都留在老宅里,那么最危险的就是你。” 他明白冷弃可能面临的风险更大,心中充满担忧。 说罢吴晴拿出一根信号弹递给冷弃。 “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危险,你就点燃信号弹。我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同样,我也是。”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众人才散去。 很快时间到了交易当天,一大早吴晴再次和冷弃与巧珍交代了几句之后他们便兵分两路。 吴晴和徐萍晃晃悠悠的慢慢上山。陈瑞林也是先行一步。这里的地形他们已经提前来看过了。半山腰的一处破庙是这座山上唯一的建筑。破庙的周围,是一处开阔地。几乎没有藏身的地方。 而要到这开阔地,必须经过山脚下的一处树林。而这里恰好是最容易埋伏人,也是最容易通风报信的地方。 吴晴还没来到山脚下,陈瑞林便已经来汇报。不只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还是杜县令对那两位高手的武功太过于自信,居然没有埋伏一个人。就连岗哨都没有。而破庙的周围,陈瑞林也已经全部查探过,没有任何异常。 听到这个消息,吴晴心里踏实不少。看来这位杜县令果然如他所料,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终究还是个蠢货。他以为自己找来了两个江湖高手就可以高枕无忧。 “既然如此,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吴晴冷静地说道,“等下见机行事,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三人继续往山上走,很快就来到了半山腰的破庙前。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 此时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吴晴和徐萍就在这破庙里里休息。而陈瑞林则在上山的必经之路盯着,提前看看对方的情况。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陈瑞林终于看到了杜县令带着一群人慢慢地往山上走去。他仔细观察着这群人的动静,发现那些推着货物的劳力都是军士假扮的。他们的货物中都夹带着钢刀,看外形隐约是府兵的制式刀具。这些军士显然不是普通的劳力,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走在最前面的确实是一个身着紧身衣的女子,那女子眉宇间有着一股戾气,脚步轻快,一看就是个高手。再看杜县令对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陈瑞林猜测这个女子肯定就是那叫细雨的高手无疑。然而,他并没有看到有人带剑,想必那个用剑的高手还在那个老宅。想到这里,陈瑞林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回去,将情况告诉吴晴。 此时镜湖县的官道上热闹非凡。戴大人早早地就来到了距离镜湖县十里的官道上,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身着一袭华丽的官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两旁每隔几米便有芜湖府的府兵整齐列队,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虽然不能说得上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但这样的阵势已经足够显示出对几位大人到来的重视和尊敬。 而在等候的地方,还特意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茶摊。这个茶摊布置得十分精致,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茶具和热气腾腾的茶水。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让大人们在抵达时能够稍作歇息,缓解疲劳,更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他们的敬意和欢迎之情。 至于这些茶叶,戴大人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挑选的。他深知每位大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口味偏好,所以特地选择了一些品质上乘、口感醇厚的茶叶来招待他们。 终于,在戴大人焦急的等待中,远处缓缓驶来了一支车队。这支车队并没有像大家所期待的那样,有浩荡的护卫队伍开路,反而显得有些低调。 车队的随行人员也相对较少,只有几十名护卫护送着两辆马车以及几名骑马的随从。从远处望去,这支车队并不像京城的工部尚书或转运盐司司长的车驾应有的气派,更像是一户普通的大户人家出门远行。 见到前方弄的如此排场,车队降下车速。戴春华心里犯嘀咕:“这车队怎么如此慢?”于是他反倒是带人迎了上去。直到戴春华来到车队前,前方车马才彻底停下。只见戴春华在车队前面拱手作揖道:“芜湖知州戴春华。见过各位大人。” 此时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着红色官服,官服上赫然绣着一只孔雀,这正是南国三品官员的服饰。此人正是南国工部尚书宋玉洁。 见宋玉洁下了马车,戴春华马上谄媚地迎了上去准备搀扶。然而,宋玉洁却嫌弃地一挥手,将自己的手躲开。 戴春华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对方不高兴了。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宋玉洁压低的声音:“我不是让你一切从简吗?怎么今天这么大排场。” 戴大人左右看了看,心中暗自嘀咕:“这排场似乎也不算太大啊……不过这些想法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他赶忙回答道:“回宋大人的话,属下这么做也是怕丢了您的面子啊。” 宋玉洁听后眼睛一瞪,有些生气地说道:“胡闹!” 正当宋玉洁还想说点什么时,后面的马车上又走下一个人来。这人穿着官服,看样子应该是个四品官员。 宋玉洁向戴大人介绍道:“这位是转运盐司司长,樊大人。” 戴大人急忙行礼问候道:“见过樊大人。” 樊大人礼貌地回应后,目光落在周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阵仗上,不禁感叹道:“还是宋大人有排场啊。” 听到这句话,戴大人的背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尚书会嘱咐他要保持低调了。 宋玉洁则是嘴上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对樊大人的夸奖并不在意。 这时从后面的马匹上下来一人。此人身穿大理寺官服,腰配长剑,也走上前来。正是大理寺少卿李云健。 宋玉洁看着戴大人,不紧不慢地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李云健,此次乃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调查丁大人被害一案。你身为芜湖知州,当全力配合李少卿,切不可有丝毫疏忽。”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与李云健行礼的戴大人,身体突然轻轻一颤。 这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李云健的眼睛,他立刻关切地问道:“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戴大人微微一愣,随即连忙赔笑解释道:“哦,无妨无妨。只是近日衙门事务繁忙,未能得到充足休息罢了。” 这时,宋玉洁插话道:“此次丁大人遇害,你作为芜湖知州也难辞其咎。毕竟此事发生在你所管辖之地。幸而镜湖县令行动迅速,已将凶手捉拿归案。接下来,可要牢牢看住这凶手,绝不能让他寻机自尽。” 李云健听着这些对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戴大人自然明白宋尚书的意思,他向自己的一名手下示意了一下眼神。这名手下便暗中后退了一步,然后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这时,宋玉洁再次开口说道:\"提到镜湖县,怎么没有见到镜湖县令呢?\" 戴大人立刻明白了宋玉洁的意图,他知道这是宋尚书在暗示他说话。于是,他赶紧回答说:\"回大人,最近镜湖县一直有山匪作乱。就在今天,我们得到消息称,有一群山匪正在山中进行交易,他们贩卖的正是前段时间抢劫的盐。因此,镜湖县的杜县令向我借用了一些士兵,前去围剿这些土匪。由于这个原因,他无法前来迎接各位大人,请诸位大人恕罪。\" 听到这番解释,宋玉洁不禁赞叹道:\"这位杜县令真是亲力亲为啊!他亲自率领军队去围剿土匪,这种行为实在值得称赞。这不仅有利于国家和人民,更是一项重大的功绩。\" 宋玉洁看着身旁的两人,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本官与两位大人都是久居京都,很少有机会见到这种场面,所以难免会有些好奇。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过去看看吧。”说完,他又看向戴大人,接着道:“戴大人,你前面带路,我们一同前去看看杜县令的剿匪行动。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他们一把!” 听到这话,戴大人连忙上前一步,假意为难地说道:“大人,前方危险重重,您……” 然而,不等戴大人把话说完,宋玉洁便打断了他,语气坚定地道:“前面带路!” 见此情形,戴大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带领着宋玉洁等人朝着前方走去。 此时,樊大人和李云健在一旁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宋大人不会真的打算亲自前去剿匪吧?不过仔细一想,他们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宋大人是想借此机会为镜湖县令请功,同时也让他们作为证人。想到这里,两人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宋大人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 第170章 陈瑞林vs细雨 陈瑞林悠然自得地搬出一张椅子,不紧不慢地坐在破庙前。嘴里还悠然地叼着一根草,那模样仿佛他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山风徐徐吹来,凉爽宜人,让人倍感惬意。如果不是一会儿要面对杜县令那群人,陈瑞林甚至会想要找个舒适的吊床躺下来好好享受一下这份宁静与舒适。 时间不长,杜县令带领着手下,推着一辆装满货物的小货车朝陈瑞林走来。 为了演好这场戏,陈瑞林还是假装热情地笑着站起身来迎接他们。 “杜大人,您可真是守时啊!”陈瑞林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对这位县太爷充满了敬意。 杜县令也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哪里哪里,山路崎岖,路途艰难,所以来晚了些,请别见怪。” 如果不是两人心怀鬼胎,人们或许会认为这是两位好友之间的会面。 杜大人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一担盐,但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他焦急地问道:“盐呢?”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问别人钱到账了但货物在哪里的意思。 陈瑞林恍然大悟一般。 “哦!这盐呐,杜大人你也知道,我那是私盐,正常也是不能被人见到的,所以我让人运来之后,就放在这破庙之中。大人请上随我来,一同去验货。” 陈瑞林说完,便带着杜县令朝着破庙走去。 杜县令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陈瑞林,疑惑地问道:“你那些运盐的劳力呢?” 陈瑞林连忙解释道:“我让他们送完盐就先下山了。到时候在让他们上来取,咱们的交易是秘密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杜县令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些不放心。他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送完盐的痕迹,不禁皱起眉头。 陈瑞林看出了杜县令的担忧,笑着安慰道:“杜大人放心,我的人做事很靠谱,不会有问题的。” 杜县令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你的那个抱着剑的护卫呢?怎么也没见到他。” 陈瑞林笑了笑,回答道:“他没来,他有其他的事要去做。” 听到这里,杜县令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然而,他的动作却与表情背道而驰——他慢慢地与陈瑞林拉开了距离。待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远时,杜县令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山林间,令人毛骨悚然。接着,他猛地一挥手臂,身后的众人迅速将刀抽出,寒光闪烁,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陈瑞林见状,面色丝毫未变,镇定自若地说道:“杜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是想做那黑吃黑的买卖不成?”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威严。 杜大人冷笑一声,回答道:“黑吃黑的事情,本官自然不会去做,因为本官乃是堂堂正正的官员,而非土匪。所以,本官现在要做的是剿灭土匪。”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得意。 陈瑞林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 “剿匪?这附近只有我一人,何来的匪徒一说!”他的话语带着质问,仿佛能穿透人心。 杜县令阴险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切。 陈瑞林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假装无奈地说道:“看来杜大人是把我当做山匪了。”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辜和委屈的神情,但内心却早已洞察了对方的意图。 杜县令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抬起一只手,随后他身后的众多护卫立即进入备战状态,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之色。接着,他大声喊道:“我乃镜湖县令,今日终于将这帮打劫朝廷运往我们镜湖县官盐的贼人抓住了。据本官得到的可靠消息,这些贼人将会在此地进行交易。因此,本官特意带人前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瑞林并未发怒,反而露出笑容,他开心地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如此行事。” 然而,杜县令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中只觉得自己即将大功告成,越发得意忘形。 “你害怕了吧!”杜县令狂傲地说道。 陈瑞林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没办法了,我已经给了你机会。” 杜县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嘲讽地说:“你给我机会?你是不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你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你的那位高手,现在可不在你身旁啊。” 陈瑞林再次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难道,我就不能是高手吗?” 杜县令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随着他的手势,他身后的一众府兵们立刻手持利刃,如潮水般冲向了陈瑞林。他们气势汹汹,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陈瑞林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陈瑞林并未显露出丝毫畏惧之色。他微微一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避开了府兵们的攻击。 尽管陈瑞林身上并未携带刀具,但他凭借着出色的身手和过人的速度,轻松地应对着府兵们的攻击。他的步伐轻盈,如同在风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让人眼花缭乱。 在府兵们的围攻下,陈瑞林巧妙地运用着自己的轻功,犹如一只灵活的猎豹,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府兵们的攻击变得毫无威胁。 与此同时,陈瑞林趁机夺取了一名府兵手中的长刀。他手持长刀,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他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杀气,让府兵们惊恐万分。 在一番激烈的战斗后,陈瑞林成功地击倒了许多府兵。然而,他并没有取人性命,只是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他的出手精准而果断,展现出了高超的武艺和精湛的技巧。 此时,站在一旁观战的杜县令不禁感到震惊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己带来的府兵足以对付陈瑞林,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厉害!” 杜县令瞥了一眼身旁的细雨,心中暗暗嘀咕道:“这个高手怎么还不出手?难道她在等待时机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细雨静静地看着陈瑞林的出招,轻声低语道:“七级,这也算是高手了。”话毕,在杜县令惊愕的目光中,迅速出手。也许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露,细雨没有立刻施展自己的暗器,而是直接选择近身攻击。 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两根峨眉刺,在手中轻轻转动几圈后,紧紧握住,如疾风般冲向陈瑞林。 陈瑞林击退一名府兵后,立即挥起长刀,迎面挡住了细雨的峨眉刺。 峨眉刺在众多兵器中相对冷门,但它的进攻方式却变幻莫测,既能刺、挑、拦、转、拨,又兼具刀、棍、剑三种兵器的特点,可以刺、劈、架。即使是被誉为行走的武学百科全书的陈瑞林,在与这样的兵器交手时,也不得不多数时候借助轻功来缩短距离,才能勉强应对。 这细雨约摸有八级左右的实力,虽说级别高于陈瑞林,但她擅长的是暗器,这峨眉刺虽然歹毒,但在陈瑞林轻功的加持下,却也难以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只见细雨趁着陈瑞林还未落地之时,她的手指缝间突然多出几根银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陈瑞林射去。陈瑞林反应迅速,立刻用长刀横挡,将这些银针拦下。而那些银针则稳稳地钉在了一旁破庙的墙壁上。 陈瑞林看着被挡在墙上的针,开口说道:“四川峨眉刺,蜀中唐门的暗器手法。原来风雨雷电中的细雨师出自于川蜀。”他的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听到对方一下子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细雨不禁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陈瑞林微微一笑,回答道:“想知道我是谁,那就打赢我再说吧。” 细雨看着面前这个滑的和泥鳅一样的人,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家伙真是狡猾,竟然如此难以捉摸。”她深知眼前之人已经洞悉了她的真实身份,并且表示必要时会灭口。她随即瞥了一眼杜县令,发现他同样满脸惊愕,显然对这个局面感到意外。 杜县令也惊讶万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大少爷般的人,怎么会也是个高手。 细雨不再多言,既然对方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她便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全力出击。她心想:“既然这人善于轻功,那我就用飞针来克制他,看看他能在空中停留多久。”于是,她迅速掏出一把飞针,准备施展绝技。 细雨出手如电,瞬间将一枚枚飞针射向陈瑞林。这些飞针犹如流星般疾驰而过,速度极快且精准无比。陈瑞林不得不全力以赴地躲避这些飞针,以免被击中要害。然而,细雨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她紧接着用峨眉刺再次向陈瑞林攻入。 峨眉刺在细雨手中变得异常灵活,仿佛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攻势,让陈瑞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尽管他尽力躲闪,但仍然不时被峨眉刺划破衣物。在一次分神之际,他的衣服终于被细雨用峨眉刺刺破了一个口子。 在破庙中暗中观察的徐萍开口问道吴晴:“咱们不出手帮帮他?” 吴晴用折扇扇了扇风说道:“不用帮,陈瑞林好歹也是个准备冲击八级的高手,他看的武功秘籍比谁都多,只不过没啥实战经验,让他试试手也好。实在不行了,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徐萍点了点头,二人继续看着。 细雨不断的逼迫陈瑞林近战,将一寸短一寸险,发挥到了极致,一旦陈瑞林用轻功与自己拉开身位,细雨便施展暗器飞针,远程攻击陈瑞林,逼迫陈瑞林与自己进战。 现在的陈瑞林打的有些纠结,想拉开空间,却被飞针压制,近身又被峨眉刺追着打的十分难受。 陈瑞林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但面对细雨的攻击,他发现自己的招式根本无法对细雨造成威胁。每一次的进攻都被轻易地躲开或化解,而细雨的反击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陈瑞林决定改变策略,他开始利用自己的轻功优势,试图与细雨拉开距离。然而,每当他想要拉开距离时,细雨总会及时施展出暗器飞针,远程攻击陈瑞林,逼迫陈瑞林不得不放弃拉开距离的想法,重新回到近身战斗中。 这让陈瑞林感到十分无奈,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细雨的纠缠。他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战胜细雨。 就在这时,陈瑞林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只见他迅速将手中的长刀插入地面,稍稍一用力,长刀应声而断,变成了两节。原来,这把军刀原本是用于冲锋的,因此过长,不太适合近身搏斗。现在,手中的半截刀长度恰到好处,非常适合贴身短打,可以让他更加灵活地应对战斗。 手持断刀的陈瑞林,竟然主动向细雨发起了攻击。再加上他对各种武功路数的熟悉,一时间竟然成功压制住了细雨。细雨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一边继续战斗,一边试图与陈瑞林拉开距离,但陈瑞林的步伐和速度总是快她一步,令她难以得逞。 无奈之下,细雨只好在近战中突然使出飞针绝技,试图逼走陈瑞林。陈瑞林则用断刀巧妙地挡住了细雨的飞针,并趁机向后退去。细雨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继续不停地射出飞针,迫使陈瑞林不断地格挡。每一次格挡都会发出一道清脆的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第171章 宋尚书来了 而在破庙暗中观察的吴晴却发现了不对之处,他手中飞针已经准备就绪,蓄势待发。他嘴里低声数道:“一……二……三……”随着他每一次的数数,陈瑞林手中的短刀都会与细雨的飞针发生碰撞,带出耀眼的火花。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吴晴却看得一清二楚,细雨的每一针都准确地打在陈瑞林断刀的同一处位置。这样下去,不出五次,这把普通的军刀必然会碎裂。 果不其然,当吴晴数到五的时候,陈瑞林的刀受到细雨的飞针最后一击,终于断裂开来。陈瑞林急忙将手中的刀柄投掷而出,试图挡住细雨的飞针。同时,他借助轻功顺势躲开了细雨接下来的攻击。然而,此时的陈瑞林再次陷入了被动局面。细雨的飞针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仿佛无孔不入。 细雨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只见她双手一挥,数十根细针如疾风骤雨般朝陈瑞林冲去。这正是她的独门绝技——藏针术!所谓藏针术,便是一次发出数枚细针,其中还有一枚特制的针。即使对手挡住了其他针,也难以防范最后那根针突然破开其他针,再次攻击。这种针法的原理与子母镖类似,但却更为诡异和难防。 就在陈瑞林躲开细雨的飞针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寒光。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根飞针破体而出,直逼自己而来。此刻飞针离他已经非常近,近到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在这一刻,陈瑞林深深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根让陈瑞林无法防备的飞针竟然被另一根疾驰而来的飞针直接击落在地。陈瑞林心中一喜,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定是吴晴出手救了他一命。 虽然逃过一劫,但陈瑞林仍然心有余悸。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毕竟身为一个高手,遇到危险时必须保持冷静。而且,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狼狈了,有损形象。于是,他决定要耍一下帅,挽回一些面子。 此时的细雨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惊恐地看向那破庙的方向。她心中暗自惊叹道:“这怎么可能!”从那枚飞针飞射而出的方向、角度和力度来看,能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下准确地击中自己隐藏的飞针,这简直就是神技啊!这种精准度无异于用飞针击中一根细小的头发丝。 然而,杜县令却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能看到细雨突然在原地静止不动,但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此刻,只有细雨自己明白,那个破庙里击落她飞针的人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因为,如果刚才里面那个人趁着她动手的瞬间发射暗器,那么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更重要的是,那人使用的手法竟然与她如出一辙。 “还要继续吗?”陈瑞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他看着细雨,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细雨并没有回答陈瑞林的话,而是紧紧地盯着破庙,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就在这时,戴大人突然带着一队士兵冲了过来,将周围团团围住。他一边赶来,一边让手下喊道:“宋尚书亲自前来督战,你们这些山匪还不速速投降!”待他喊完,这才发现,周围倒在地上呻吟的都是自己人,而他们的目标除了衣服有些破损之外,并无异样。而细雨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便直接飞身离去。自然,陈瑞林也没有阻拦。因为,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戴大人喊完话后,马上问杜县令道:“怎么会这样?那高手怎么就走了?” 杜县令一脸茫然地回答:“不知道啊!我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些本事,这些人都是他打倒的。而且他还能和我们的那位高手打得难解难分。可不知为何,刚才两人突然就停下来了。然后您这一来,她就跑了。” 戴大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她走了倒也无妨,倒是这宋大人亲自来了。恰好我又带来了这批精兵强将。只要我们能在宋大人面前将他一举擒获,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杜县令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急忙点头应道:“好主意!不过,此人身手不凡,我们该如何抓住他呢?” 戴大人嘴角微微上扬,自信满满地说:“不必担心,我特意带来了一批弓箭手,到时候他们会全力配合我们。而且,这次还有一位大理寺少卿——李云健一同前来。我对他有所了解,此人嫉恶如仇,身手矫健。说不定他到时也会亲自出手相助。如此一来,即便有他出手帮忙,你也同样可以立下大功。” 听到戴大人的话后,杜县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顿时信心倍增。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士兵们将陈瑞林团团围住,同时让弓箭手做好战斗准备。面对眼前的局势,陈瑞林却显得镇定自若,毫无畏惧之意。只见他顺手扶起刚才坐过的椅子,悠然自得地坐了上去。就在这时,宋大人在一群军士的护送下抵达现场。他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樊大人和李云健。 见到宋大人到来,杜县令急忙上前拜见,并向樊大人、李大人行礼。接着,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如何费尽周折调查出真相,终于将这群山匪围困在此处。紧接着,他又诚恳地表示歉意,称自己未能及时前去迎接各位大人,原因是这些山匪颇为厉害,手下的士兵难以与之抗衡。因此,才延误了迎接的时机。 宋大人自然是说着无妨,并配合着杜县令的话问着有多少山匪。 “回大人,只有一个!”杜县令回答道。 “哦?只有一个?那为何如此之久还没有将其拿下?”宋大人疑惑地问道。 杜县令连忙解释:“此贼甚是狡猾,且武艺高强,我等虽多次围剿,但皆未能成功。” “既然如此,不妨让本大人前去一探究竟。”李云健在一旁说道。 “李大人,您……”杜县令有些担忧地看着李云健。 “无妨,本大人倒要看看这个山匪究竟有何能耐。”李云健自信满满地说道。 在杜县令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山匪所在的地方。 众人定睛一看,皆是大吃一惊。 “竟然是他!”宋尚书惊讶地说道。 原来,这位山匪不是别人,正是京都首富之子、京畿处百户陈瑞林。 还没等杜县令开口,李云健便看到坐在中间被一排弓箭瞄准的是陈瑞林。他突然的喊了一声:“陈兄!你怎么在这。”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此时的陈瑞林也看到了李云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李兄,好巧你也来了。这可真是好久不见。”语气轻松,仿佛对目前的处境并不在意。 然后陈瑞林又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宋尚书。他连忙说道:“宋尚书。你也来了,这原谅卑职无法施以全礼,这么多支箭对着我呢,我不敢动,怕变成刺猬。”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但更多的是无奈。 杜县令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不禁怀疑李云健是否与走私有关,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然而,当他听到陈瑞林与宋尚书的对话时,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满是震惊。 李云健赶忙让众弓箭手停手。这些弓箭手犹豫片刻之后见自家大人并没有反对,便默默的收了弓箭。 这时,陈瑞林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向李云健走来。他笑着说:“李兄,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接着转头看向宋尚书,道:“宋大人,您来此有何贵干?” 李云健皱起眉头,问道:“陈兄,你为何会在此处?而且还被弓箭指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最后落在了杜县令身上。 杜县令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他连忙解释道:“李大人,我……我不知道这位是您的朋友啊!”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生怕因此得罪了李云健。 宋尚书脸色阴沉地盯着戴大人和杜县令,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的声音冰冷而严厉:“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山匪?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县令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现在明白了,自己中计了,恐怕这破庙里一颗盐都不会有。这下他彻底不知道如何交代了。就连一旁的戴大人也知道这次闹大了。 陈瑞林走上前来,平静地说道:“既然杜县令无法解释清楚,就让我来告诉您事情的真相吧。” 宋尚书惊讶地看着陈瑞林,心中充满疑惑。他皱起眉头问道:“你此时应该在使团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由于急于了解情况,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陈瑞林向宋尚书行礼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宋尚书,请稍安勿躁,让我详细讲述整个经过。” 宋尚书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道:“快点说,别磨蹭了。” 陈瑞林说道:“这想必各位大人也都知道,使团在回国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这圣阶高手柳生杀神,突袭使团,欲刺杀萍郡主,造成两国争端。好在北国的无痕公子出手。这才没有让柳生杀神得逞,但是这哪行呢。这无痕公子总不能一直护着使团吧。所以呀。我家小吴大人就想到一个办法,他亲自带着高手乔装打扮,带着萍郡主脱离使团,暗中保护,等到京城之后,再与使团会和。这一路上都平安无事,谁知这两天到了这镜湖县。就因为我们是外来人口,这莫名其妙的被当成了这个什么匪徒,这好家伙,压根不听我们解释呀。一顿给我们是穷追猛打。这不,我家大人为了保护萍郡主,只好让我吸引火力,自己护着郡主躲在破庙之中。” 陈瑞林说罢,还装作声泪俱下的表情说道:“宋大人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 宋玉洁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问道:“萍郡主和小吴大人也都在这?” 见陈瑞林点头,宋玉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这事闹得,这杜县令,到底搞得什么名堂。他看了一眼杜县令,杜县令更是一脸的懵。 虽然萍郡主只是陛下的义女,但她可是狂屠白枭唯一的女儿,尽管白枭已经去世多年,但军方旧部不管怎么重建,大多都是她父亲的老部下,再加上韩忠这个军方大佬,对萍郡主也是十分关心。这次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恐怕就真的完蛋了。 想到这里,宋玉洁连忙问“现在他们二人还是在这破庙之中吗?” 在得到陈瑞林肯定的回答后。宋尚书连忙来到破庙外,他这一动,身后的几位官员也就都跟了过来。 宋尚书站在破庙外,对着破庙行礼道:“臣宋玉洁,恭请萍郡主安,请问郡主安与否。”身后的大臣也跟着宋尚书一块行礼。戴大人则和杜县令对视一眼。二人是满心的不安。 只见破庙门口缓缓的出来一男一女。男的坐着轮椅跟在女子身后。正是吴晴和徐萍。 徐萍缓缓的抬起手。 “本郡主无事,宋尚书快起来吧。各位大人也都起来吧。” 而吴晴则对着宋尚书樊司长说道:“礼部员外郎吴晴,见过宋尚书,樊司长。”然后又对着李云健说道:“好久不见,李少卿。” 宋尚书罕见的鬼礼吴晴行礼道:“小吴大人有礼了。”同时樊大人也是回了礼。 吴晴看着一旁的戴大人和杜县令说道:“想必这二位就是芜湖知州戴大人和镜湖县令杜大人了吧。二位,好手段呐。” 吴晴的这一身好手段,差点没把他俩给送走了。此时他们自然知晓了吴晴的身份。只在心中默默的叫苦不迭。 “你们谁能告诉本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宋尚书问道。 吴晴说道:“宋大人,这里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要不先找个地方坐着说?” 宋尚书一挥手说道:“先去县衙。” 第172章 救出朱兵 镜湖县远郊的一座破旧老宅中,周围荒草丛生,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在这座老宅的正中间,一个身影静静地坐着,正是闪电。他双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剑,眼神紧闭,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深入内心的冥想。 闪电每天都会来到这里,进行同样的仪式——冥想。对他来说,这不仅是一种修行,更是与自己的剑建立更深联系的方式。他相信通过冥想,可以让剑更加锐利,更具威力。 一阵微风悄然吹过,老宅内的风铃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闪电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敏锐地察觉到风中带来了一股异样的气息。这股气息让他警觉起来,意识到可能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正当此时,老宅的正门传来\"嘎吱\"一声轻响。这扇久未使用的门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推开过了。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冷弃和巧珍进入其中。 冷弃推开大门后,毫不迟疑地带着巧珍大步走进老宅。巧珍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低声询问:\"我们是不是应该选择走后门,或者寻找其他途径偷偷潜入呢?\"然而,冷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直接走进去!\"这个决定让巧珍感到震惊,她担忧地说:\"如果这样会惊动对方,导致他们挟持朱兵一家老小作为人质,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面对巧珍的疑虑,冷弃只冷冷地回应道:\"他们没有人能比我的剑更快。\"说完,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起,闪电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冷弃的身上,他在冷弃的身上感觉到了他们是同一种人。 冷弃向巧珍示意让她去救人,而自己则留下来对付闪电。 “我认识你。”闪电开口说道:“他们都说你是天下年轻一辈中最快的剑客。” 一向冷傲的冷弃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北国使用松针剑的少司命,他的剑术也并不逊色于自己。于是冷弃回答道:“也许我并非如此,但我的剑一定比你更快。” 闪电说道:“我想试一试。” 冷弃回应道:“如果你尝试,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呢?” “那就试试看吧。” 两人如此这般说了许多废话,但彼此的气势却已经调整到了极致。 四周顿时剑气四溢,令人感到无比压抑。 若要论及实力,冷弃已然踏入九级之境,无论是剑势还是内力,都远超闪电。然而,他并未因此轻视对手,反而给予了闪电应有的尊重:“你虽仅为八级,但我会将内力压制至八级,以此保持公平竞争。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面对冷弃的善意,闪电依旧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多谢。”尽管言语简短,但其中蕴含着对冷弃的感激之情。 这两人在外貌和性格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同样面瘫的表情,以及对剑的执着追求。然而,他们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展现出了各自独特的剑道理念。尽管每个人对于剑的理解各不相同,但最终都会回归到最初的起点。然而,像他们这样剑势截然相反的情况并不多见。 冷弃已经触摸到了天剑的门槛,天地万物,唯有一剑,能够突破天门,斩断仙人。而闪电的剑势则更倾向于无我无他、无情无义的境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事物可以阻挡他的剑。 简单来说,冷弃选择的道路是正统的剑之大道,而闪电则是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此时,两人的气势都已调整到最佳状态。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出手了。然而,他们的出手方式却截然不同。闪电紧紧握住剑柄,保持着向前刺的动作,但他将剑鞘弹射而出,以迅猛之势攻击冷弃;而冷弃则迅速拔出宝剑,用同样的姿势迎接闪电的攻击。尽管方式各异,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速度极快。 他们的气势如同疾风般凌厉,剑招如同闪电般迅捷。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剑。 瞬间,二人便完成了剑与剑的激烈碰撞。 眨眼间,他们交换了位置,背靠背站立。冷弃的呼吸均匀平稳,气息稳定,似乎并未受到刚才那一击的任何影响。相比之下,闪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喘息声沉重。持剑的手也因受伤而从衣袖中渗出鲜血。胜负一目了然,高低立现。 冷弃平静地开口道:“你的剑道选错了方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闪电脸色苍白,有些虚弱地说道:“没有任何剑道是绝对正确的,你有你的剑道,我有我的剑道。只不过你成功了而已。” 冷弃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就算成功了,你这也是一把魔剑。” 闪电一脸淡然,回应道:“那又如何?魔剑也是剑。” 冷弃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也不废你。”说完,他转身离去。 闪电没有多言,默默地从正门走出。从地上滴落的血迹可以看出,他受伤不轻。 与此同时,巧珍已经成功解救出了朱兵的妻儿老小。朱兵的老母亲、媳妇以及抱在怀中的孩子,都毫发无损地被巧珍救出。那些看守他们的人不过是些看家护院之辈,自然不是巧珍的对手。 巧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冷弃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他伤不了我。” 巧珍见状连忙说道:“我带着他们走不快,这样,你快去县衙大牢护着朱兵。记得少爷说的话。别弄出人命。” 冷弃点点头,快步离去。 宋尚书在众人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地赶到县衙,刚一靠近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县衙门口一片混乱不堪,两名衙役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更多的衙役则神色紧张地朝着大牢的方向奔去。 杜县令心急如焚,赶忙拦住一名路过的衙役,焦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衙役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人,有人……有人劫狱!” 听到这个消息,杜县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此时,陈瑞林在杜县令耳边轻声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我身边的高手有事外出。可你却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啊。” 杜县令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对方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原以为只要将朱兵的妻儿老小扣留在手,就能让朱兵不敢轻易开口,但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偷偷跑来报告说老宅那边已经失守了。杜县令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体摇晃了几下后,突然晕倒在地。 他的晕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宋尚书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陈瑞林则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地说:“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公堂之上。此时,冷弃正好带着朱兵走了出来,一群衙役正围在他身边。 戴大人见状,刚想下令让手下人拿下冷弃,却突然听到李云健在一旁喊了一句:“冷弃?” 戴大人不禁一愣,心中暗自嘀咕,今天真是邪门了,怎么一个个都是认识的?再看冷弃身后的朱兵,他立刻恍然大悟。 李云健连忙挥手示意众衙役退下,并转头与宋尚书一起看向吴晴。毕竟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冷弃乃是吴家大少爷的得力助手。如今冷弃如此行事,他们也只能将目光投向吴晴这位小吴大人。 冷弃见状,直接将手中的京畿处令牌扔给了陈瑞林,同时还不忘调侃道:“在这里,这东西好像不太好用啊!” 既然冷弃在这里,那么巧珍自然也不会等太久,巧珍带着朱兵的妻儿老小来到这里,朱兵马上就冲了上去。抱住他们。而一旁看着的戴大人现在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 宋尚书见此情景不满的说道:“小吴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吴晴彬彬有礼的说道:“宋尚书,这不是我想做什么,这是要看杜县令想做什么。” 宋尚书左右看了看,心里清楚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说话。于是一挥手,让无关人等下去。一众衙役都纷纷退了下去。吴晴也吩咐冷弃和巧珍带朱兵和他的家人先下去。弄些吃的,洗个澡。 所有人下去之后,这偌大的公堂之上,就只有萍郡主,吴晴,陈瑞林,宋尚书,樊司长,戴大人和杜县令。现在自然有话直说了。 “宋尚书,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办了,你可要给我做个见证。我和陈瑞林这一路乔装打扮护送萍郡主。奈何到了这镜湖县给当做了山匪。这还真的不知杜大人是何意思。” 杜县令刚刚清醒没多久,听到吴晴这样说,他刚准备开口,却忽然身子一软又倒了下去。吴晴假意过去看。然后略微把脉之后说道:“这是气血不足。看来这杜大人身体也不怎么样。来两个人给他抬下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吴晴说罢,李云健就叫了两个人把杜县令给抬了下去。他自然不会说破,这是吴晴一针击中杜县令,这才让杜县令昏迷的。他知道吴晴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尚书,我们本就是路过这里,想在这里吃顿饭就继续赶路,奈何店家做的饭菜根本没有放盐。我们细问之下才知道这里闹了盐荒,这不本想说算了,凑合一顿也无所谓,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这官家卖盐的代销点,我们也准备买点,以备着路上的不时之需。可是这价格嘛,却吓坏了我和郡主。” 吴晴一脸无辜地看着宋尚书,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般。他身旁的萍郡主也配合得极好,皱起眉头,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知宋尚书平日里是否会亲自购买食盐呢?”萍郡主适时地插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面对郡主的提问,宋尚书不敢怠慢,他恭敬地回答:“回郡主,臣平日里并不太关注这些琐事。” 徐萍紧接着追问:“那么,宋大人可知道现在市面上的盐价是多少一斗吗?” 宋尚书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为了缓解尴尬,樊司长说道:“这是我们转运盐司的事,宋尚书不知道也是正常。这盐一斗是十文钱。这是我转运盐司定下的价格,报给户部审批。然后由呈给陛下决定的,在我南国境内,所有官盐的价格都是如此。” 徐萍说道:“樊司长,当真这整个南国境内都是这个价格?” 樊司长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陛下定的,谁敢违反谁就是抗旨,当然我说的是官盐。” 徐萍故作惊讶的说道:“如此我就不明白了。为何这镜湖县的官盐,居然卖到了五百文一斗。戴大人你说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徐萍话音未落,樊司长和李云健皆是一脸惊讶,异口同声的说道:“什么?” 两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他们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宋尚书此时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目光从徐萍身上移到了戴县长身上。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谎言。 樊司长直接怒问道:“戴大人,这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戴大人的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戴大人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事…我不清楚…这要问这杜县令。”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慌乱,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樊司长说道:“在芜湖境内管辖之处,你竟然说不知道?”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眼中闪烁着怒火。他对戴大人的回答感到非常不满,认为他作为地方官员,应该对辖区内的情况有清晰的了解。 此时的戴大人一咬牙说道:“各位大人。在下管理芜湖境内大大小小数十个府县。这镜湖县地处偏远。下官实在是很少来此。”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奈和委屈,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对镜湖县的事情不太清楚。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完全消除众人的疑虑。 第173章 象棋中的艺术 吴晴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戴大人,你说你不知道这事,那前段时间,转运盐司的丁大人来时,可是你接待的。他来就是为了调查镜湖县盐慌一事。难道这样你也是什么都不清楚?” 吴晴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戴大人。而戴大人却是脸色一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各位大人,这我确实是备好了酒宴邀请丁大人赴宴,可是丁大人却未曾理会,从他来到被害,我也是仅仅见过这丁大人一次。就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说完这句话后,戴大人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若是镜湖县没有问题。丁大人又怎么不去和这些官员交流呢? 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这时,李云健看着戴大人开口说道:“戴大人。我大理寺奉旨调查丁大人一案。还望戴大人配合。” 听到这话后,戴大人连忙说道:“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然而就在这时,樊大人也开口道:“我奉旨查探镜湖县的官盐一事。也希望戴大人全力支持。” 那戴大人急忙对着樊大人说道:“下官一定全力支持,全力支持。” 这时候,吴晴突然出来说:“戴大人。那杜县令挟持我和郡主,这事是不是也得查查。” 只见那戴大人随口就回答道:“得查,得查。” 可是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因为旁边的宋尚书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他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 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的宋尚书终于开口了:“小吴大人,关于你们被劫持一事的调查,牵扯到镜湖县县令杜大人,本官会立刻向皇上请旨,派遣专人前来调查。尽管您与京畿处有各种关联,但您毕竟是礼部官员,同时也是事件的当事人,理应回避。” 吴晴微笑着回答道:“宋尚书所言甚是,因此对于这件事,我不会参与其中。” 陈瑞林紧接着吴晴的话说:“宋尚书,此次事件涉及郡主,往严重了说是行刺行为。而卑职身为京畿处的百户,必须将此事上报。这件事由京畿处负责处理即可,不必麻烦宋尚书请旨了。” 宋玉洁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吴晴的主意。他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小吴大人,当前最重要的是确保郡主安全返回使团,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这时候徐萍开口说道:“宋尚书,您说我好端端地在这镜湖县内待着,却被人诬陷成了山匪,还差点因为这个杜县令的围攻而遇险。更离谱的是,他竟然敢行刺郡主。本郡主倒是好奇,他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所以呢,本宫决定在这里等着事情真相大白后再出发与使团汇合。”说完,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宋尚书,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一旁的吴晴也附和道:“是啊,宋大人,您也亲眼看到了,并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郡主要等一个结果。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留在这里陪伴郡主,毕竟我有责任将郡主安全护送回宫。”他看向徐萍,表示自己会全力支持她的决定。 宋尚书听后,明白这其中必然有他们做的一些手脚。但是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理解。”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此时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终于,樊大人打破了僵局,开口提议道:“诸位大人,这杜县令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了。我们不妨借此机会去这镜湖县的各个地方走访一下,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你们觉得怎么样?”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一行人决定先暂时放下对杜县令的审讯,转而开始深入调查镜湖县的真实情况。 此言一出,李云健倒是第一个赞成。他们的目光都看向宋尚书。 宋尚书点了点头。愿意陪他们一同前去。而吴晴一行则留在县衙休息。 京城。京畿处。 吴道子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吴道子说道。 王睿打开房门,走进房间后顺手关上了门。 “大人,陈瑞林送来消息,说是已经通过正规途径,将事情捅到了朝廷。”王睿说着,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吴道子面前。 吴道子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这招玩得倒是有些意思,恐怕这杜县令,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王睿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总是有些出其不意的招数。现在既然走了官方渠道,是不是我去一趟?毕竟京畿处案审科这一块,是我负责。” “不用。”吴道子摆了摆手,“你留在京都,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至于这件事,让双月去吧。她比你更适合处理这种情况。” “这……”王睿似乎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吴道子看着他,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睿也不纠结,直接说道:“这双月是情报科的人,她去不太合适。这事应该是监察科和案审科去最为合适,既然监察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那我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才对。” 吴道子听罢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吴晴的那块令牌迟早要用出来,所以去谁都一样。” 王睿笑了笑:“说的是,是我忘了这点了。”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吴道子干脆也就直说了。 “王睿呀,你说这京畿处,我以后要是交给吴晴打理,你觉得怎么样?” 王睿看着吴道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这京畿处是你的,你愿意给谁,那自然是你自己的事。” “你当真这么想?”吴道子看向王睿,眼神中有些玩味的意思。 王睿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我刚刚回答的若是稍有迟缓,你会不会…杀了我。”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吴道子看着王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轻声说道:“不会,你与我共事多年。我又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王睿却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他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共事多年,所以我才知道,刚刚你流出了杀人的眼神。” 吴道子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王睿竟然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然而,他依然保持着镇定,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王睿轻轻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吴道子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暗自思索着什么。 吴道子喃喃自语地说了句:“一切为了晴儿,为了晴儿的一切。不容易呀,不容易。” “不容易?你现在跟我说不容易!当初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只要细雨和闪电出手就绝对没问题,甚至连背黑锅的人都找好了。可如今呢?面对这样的局面,我只是让你去灭口一个小小的杜县令而已,你却告诉我这很困难?!” 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四皇子愤怒地将面前的案台直接掀翻,桌上的美食佳肴、美酒佳酿瞬间洒落满地。 他怒视着眼前的黑袍人,眼神充满了怒火与失望。而黑袍人的全身被一袭黑袍严密包裹,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令人难以看清其面容。 黑袍人轻声说道:“殿下,事已至此,发火已经无济于事。我们需要冷静下来,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四皇子此刻完全无法平复内心的波澜。 \"想对策?现在你让我想对策?闪电受伤了,狂风和奔雷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如今能用的只剩下细雨一人,可若是现在让细雨动手,那大理寺查起来,岂不是等同于直接向大理寺坦白,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吗?现在还能有什么好的对策?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解决!\" 黑袍人回答道:“四殿下,我倒是有个主意,但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四皇子眉头微皱,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警惕。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嘴角甚至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哦?说说看。”四皇子语气平和地问道。 黑袍人道:“弃卒保车!” 四皇子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听到这四个字后,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惊讶或疑惑的表情。相反,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黑袍人迈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走到四皇子身旁。他弯下腰,将嘴巴凑近四皇子的耳朵,用低沉而神秘的声音轻声说了几句话。这些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仿佛是一种秘密的交流。 四皇子听完黑袍人的建议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不舍。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内心挣扎着做出决定。 最终,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低声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但事后,他们的家人……一个也不能留。” 黑袍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丢卒保车!”吴道子看着面前的棋盘,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一招并不够高明,但却是许多人常用的手段。 王睿是除了吴晴之外整个京畿处为数不多能和吴道子下棋过招的人。然而,尽管如此,他依然无法战胜吴道子。此刻,王睿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这已经是属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吴道子微微一笑,运筹帷幄的表情看着面前的棋局说道:“你能想到丢卒保车,那他们自然也能想到这个方法。” 王睿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会用这个方法来保护自己吗?” 吴道子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他们只有这个办法可用。” 王睿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么,大人,难道他们就这样轻易地脱身了?” 吴道子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回答道:“脱身?哪有这么容易。” 在这场棋局中,每一步都充满着算计与谋略。吴道子深知对方的想法,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王睿虽然聪明过人,但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吴道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一脸惊讶的王睿看着自己的局面,震惊地说道:“大人,如果您这样下棋,那我就只能‘丢车保帅’了。” 吴道子微笑着示意王睿试试看。王睿有些不舍得,但还是无奈地选择了“丢车保帅”。 象棋的红方和黑方各有两只车,失去了一只车之后,王睿的棋盘就像强弩之末,局势变得越来越不利。 “大人果然好手段啊。”王睿嘴上夸赞着吴道子,但心里却在思考这局棋是否还有转机。他试探性地问:“大人此番是想卸去这四皇子的一只胳膊,让他难以翻身吗?” 吴道子神秘一笑,回答道:“我的目标,可不止如此。” 王睿好奇地追问:“那大人是准备……” 吴道子笑而不语,下一秒,他迅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将军!抽车。” 随着这声话语,王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棋盘。 这时吴道子的房门又被敲响,屋内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吴道子开口道:“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房门缓缓打开,秦双月迈步而入。她看到吴道子和王睿后,先是向吴道子行了一礼,而后又对王睿说道:“义父您找我?”接着转头看向王睿,微笑着说:“王千户也在。” 王睿起身准备出去,但吴道子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并让他重新摆好棋盘,继续下棋。然后,吴道子对着秦双月说道:“双月,你这次去镜湖县,顺便把这个带去给吴晴。”说完,吴道子从桌上拿起一份用油布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轻轻递给秦双月。 秦双月双手接过包裹。吴道子嘱咐道:“你到了镜湖县后,把这个带给吴晴。他看了就会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记住,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由你亲自交给他,途中千万不要私自打开。” 秦双月神情严肃地点头应道:“是,义父放心,我一定会亲手将它交给吴晴。”说完,在确定吴道子没有其他安排后她便转身离去,留下吴道子和王睿继续下棋。 第174章 堂审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个时辰后,宋尚书和樊司长等人,就回来了。还没进县衙,他愤怒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吴晴和陈瑞林听到声音这才从内堂出来。只见宋尚书等人是便装低调出去,却是声势浩大的回来。就连随行人员,都比去的时候多了不少。细细看去。这多出来的人竟然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刘俊。他被李云健的手下五花大绑的押了回来,直接让他跪在大堂之上。 那刘俊一抬头,看到陈瑞林站在他面前。他一怔随即说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刘俊见陈瑞林在这,还以为是杜县令在交易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这才把自己给抓了过来。可是这转念一想。不对呀。这若是交易出了问题,那眼前之人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樊司长见状,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刘俊一脸惊愕,指着陈瑞林:“你不是……”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陈瑞林打断 陈瑞林冷笑着,看着被绑得像只螃蟹似的刘俊,缓缓说道:“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京畿处百户长,陈瑞林。” 刘俊一听“京畿处”三个字,心中顿时一凉,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之前竟然中了别人的计谋! 陈瑞林转头看向樊司长,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盐卖到了五百文一斤,我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他头上。” 樊司长听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再次恶狠狠地瞪了刘俊一眼。此时的刘俊真是欲哭无泪,心中懊悔不已。他的眼神时而看向戴大人,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但戴大人却是连正眼都不敢瞧他一下。 若不是宋尚书提醒过要注意官威,樊司长恐怕早就忍不住要直接升堂审问了。 随着诸位大人换好官服,衙役们也很快将公堂布置好。坐在上首的自然是宋尚书,他身穿华丽的官袍,头戴乌纱帽,面色威严。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樊司长和李云健,他们同样穿着官服,神情严肃。而萍郡主和吴晴则坐在公堂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陈瑞林和戴大人则坐在最末尾,他们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 这绝对是刘俊的\"高光\"时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公堂之上,面对着众多高官和权贵,心中充满了恐惧。能让这么高品级的京官来一起审理,还有一位郡主听审,这在南国历史上,也算是独一份了。所以刘俊的身体颤抖不已,连话都说不出。 随着宋尚书的惊堂木响起,整个公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宋尚书身上。 \"下跪何人,验明身份。\"宋尚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刘俊哆哆嗦嗦的回答道:\"草民刘俊,芜湖州镜湖县人士。\" 宋尚书问到:“你做何营生?” 刘俊头都不敢抬说道:“草民做些生意,同时也是镜湖县官盐代销点的负责人。” 宋尚书还想再问些什么。还没开口樊司长就激动的说道:“那你为何敢把这官盐涨到五百文一斗,背后可有人指使?你那些获利的钱都去了哪?” 宋尚书不满地瞥了樊司长一眼,眼中流露出责备之意,但并未言语。随后,他转向刘俊,严肃地说道:“樊司长的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仔细思考后再开口。” 刘俊惶恐地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缓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戴大人的方向。此刻,戴大人如坐针毡,心中忐忑不安。 刘俊的视线落在戴大人身上,引起了公堂内所有人的关注,他们纷纷将目光集中在戴大人身上。感受到众人目光的戴大人,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脸色涨得通红。他焦急地对刘俊喊道:“大人问你话,你就如实回答。别盯着我看!”紧接着,戴大人尴尬地向郡主和其他官员解释道:“这乡下农夫,从未见过诸位大人,还望郡主和各位大人见谅。” 然而,堂上众人并未理会戴大人的言辞。樊司长甚至直接催促刘俊尽快回话。 在这公堂本就自带着威严,明镜高悬几个字在现在的气氛下。更加触目惊心。刘俊在这样的场景下自然就直接开了口。 “各位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奉命这样做而已。” 樊司长皱起眉头,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奉命?奉谁的命?” 刘俊低着头,嘴唇微微颤抖,不敢看樊司长一眼。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戴大人突然开口说道:“你如实回答樊司长的话。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要乱说。” 樊司长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戴大人一眼,语气严厉地说:“你要是再敢这么多嘴,就给我滚出去!” 戴大人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来,向樊司长拱手施礼道:“是,樊大人,下官也是想尽一份力……” 樊司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别废话了。”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刘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李云健见气氛尴尬,赶紧打圆场道:“刘俊,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刘俊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战战兢兢地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说,我说。草民原本就一直是镜湖县的官盐代销商之一。原本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些生意,按照官方定价代销官盐。直到两年前,这里的官盐开始出现了无法运送的情况,一开始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慢慢的就出现了短缺。这时候,杜县令找到了我和朱兵。他和我们说,现在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当然,他说的比较委婉。但是他的意思就是涨官盐的价格。不过朱兵没有同意。” “放肆!”樊司长怒喝道:“他杜县令身为朝廷命官,竟敢私自抬高官盐价格,简直罪大恶极!” 刘俊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磕头求饶道:“大人息怒,小人知错了,还请大人恕罪啊!” 樊司长面色阴沉地问道:“那朱兵既然不同意,为何你又同意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违法之事吗?” 刘俊苦着脸解释道:“大人明鉴,小人并非不知此事违法,但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小人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若是得罪了杜县令,不仅会失去生计,甚至可能会遭受牢狱之灾。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杜县令既是县官,又是现管,小人实在是不敢违抗啊!” 樊司长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有一家老小,难道这朱兵就没有嘛。”樊司长虽然语气上句句凶狠,但是还是说道: “罢了,你虽有错,但事出有因,你必须将所知道的一切如实招来,不得有丝毫隐瞒,本司才会从轻发落。” 刘俊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樊司长还想说些什么,李云健马上说道:“樊司长。这刘俊的事,咱们之后再说,先让他把这官盐的事情给交代清楚。” 樊司长只好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先听他把官盐的事情说完吧!” 李云健看向刘俊道:“那你继续说吧!” 刘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们涨了三倍,六倍,后来我们就涨到了十倍,甚至二十倍,乃至二十倍以上。之所以能这样涨上去,是因为确实没有盐可以卖。附近几个县也都是这样。慢慢的。我这里就成了这附近几个县城中唯一可以买到盐的地方。虽然价格高昂,但是买的人确实不少。赚到的钱。杜县令只给我留下半成,尽管如此,也比我之前的收入要高上不少。其他的收入我都给了杜县令至于他怎么用,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也不会让我知道。” 李云健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你那里到底有多少盐?”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刘俊,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真相。 刘俊诚惶诚恐地回答道:“不敢隐瞒大人,小人店里大约还有一担盐左右。其余的,都在今日早晨被杜大人抽调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搓着手,仿佛害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李云健。 李云健听到这个数字,不禁微微发怒:“竟然有这么多盐,你们居然还敢以高价出售!这些盐足以让镜湖县和周边的县度过一段时间,但你们却仍然坚持高价售卖。”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和不满。 樊大人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抢在李云健前面问道:“这附近几个县都缺乏食盐。而你的店里为何会有如此大量的盐?”他的眼神锐利,似乎想要穿透刘俊的灵魂。 刘俊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解释道:“小的所言属实,绝无半句假话。至于这些盐的来历,小的确实一无所知。只是每当快要售罄时,杜县令总会派人将盐送到我的店里。所以,小的实在不清楚这些盐的来源。”他一边说,一边用颤抖的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尚书突然开口:“你们这里会不会存在私盐交易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时那戴大人接着宋尚书的话说道:“对对对。这很可能是私盐。定然是杜县令他们贩卖私盐。” 众人纷纷附和道:“没错,肯定是这样。” 然而,就在这时,樊司长站出来反驳道:“绝无可能!”他信誓旦旦地说道:“从山上带回来的所有的盐我都验过了,全部都是官盐。” 李云健听后,疑惑地问道:“既然樊司长已经确定了这些就是官盐。那这些官盐是从何而来。这镜湖县的官盐到底是什么情况。” 樊司长继续开口问道:“刘俊,我问你,这每次给你送盐的都是什么人。你可认得。” 在樊司长的威严下,刘俊不敢再有任何隐瞒,颤抖着回答道:“是……是胡捕头,是胡捕头。每次都是他带人来把盐送给我。” 樊司长闻言,立刻下令道:“胡捕头是谁?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只见在这公堂之上,一名带刀捕头突然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正是小的。”胡捕头脸色苍白如纸,不断地磕头求饶,额头磕破了也浑然不觉。 樊大人双眼瞪得浑圆,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每次送去的盐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胡捕头见状连忙停止了磕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大人啊,小的实在不清楚这些盐的来历。每次刘俊快要断货时,都会提前告诉杜县令。接着,杜县令便会通知小人,带领几名兄弟推着板车前往县城郊外的一座老宅。每次我们到达那里,总是深夜时分。而那座老宅的院子里,早已堆满了盐。只要我和兄弟们将这些盐运回刘俊的店铺,就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可是关于这些盐的来源,小的确实一无所知。” 樊大人正欲继续追问下去,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宋尚书。樊司长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冲动了。于是,他赶紧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宋尚书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胡捕头,语气严厉地问道:“就这些?还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胡捕头低头沉思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连忙说道:“特殊的事情……”他顿了顿,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接着说道:“还真有一个。” 宋尚书闻言,神色一振,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说!” 胡捕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杜县令一直让我们寻找一样东西。” 宋尚书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之情,忙问道:“什么东西?” 胡捕头抬头看着宋尚书,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好像是账册,小的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 宋尚书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一旁的吴晴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第175章 仗刑 “账册?”宋尚书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接着问道:“是什么样的账册?这很有可能是重要的物证啊!” 胡捕头紧张地回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杜县令一直把这本账册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可是前几天突然不见了,也就是因为这个,杜县令才派我们在全城搜捕。所以我想这本账册肯定非常重要。” 宋尚书的表情微微一变,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细心的吴晴捕捉到了。他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本账册与宋尚书有关? 接下来,他们继续审问了一会儿,但两人确实已经无话可说。于是,他们决定先把两人带下去。这时,所有问题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杜县令身上。正当他们思考时,看守杜县令的人前来禀报,说杜县令刚刚醒来。 还没等来人说完话,樊司长立刻下令让人将杜县令带到大堂接受审问。 没过多久,杜县令就被带了过来。尽管他如今是所有问题的关键嫌疑人,但由于仍有官职在身,因此无需下跪。 杜县令也明白自己今日难以逃脱厄运,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哀伤之情。 宋尚书开口问道:“杜京,我来问你,镜湖县的官盐价格涨到五百文一斗,是否是你下达的命令?” “正是在下所为。”杜县令如实地承认道。 宋尚书猛地拍响惊堂木。 “好大的胆子,杜京,你作为镜湖县令,竟敢知法犯法,私自更改官盐价格,谋取私利。将镜湖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来人!!!” 随着宋尚书的一声呼喊,他的亲兵迅速走了进来。宋尚书扔下八根令签。一根红色令签代表着重打十大板,而这一次他竟然扔下了八根,意味着要打八十大板。 “给我狠狠地打八十大板!” 听到宋尚书下此命令,李云健不禁愣住,但他并未吭声,反而是樊司长先开了口:“慢着!” 宋尚书转头看向樊司长。 “怎么?樊大人这是还要为这样的一个‘父母官’来求情吗?”宋尚书特意加重了“父母官”这三个字的语气。 樊司长赶忙解释道:“宋尚书,别误会,像这样的人,我恨不得再来八十大板。” 宋尚书微微一笑,说道:“那樊司长的意思就是嫌本官打得太少咯?既然如此,本官就再给他加二十大板吧。”说着,宋尚书就要再扔下两根令签。 樊司长急忙拦住,焦急地说道:“宋尚书,这案子还没审清楚呢,您要是这么一套板子打下去,恐怕他就要出气多、进气少了。到时候还怎么问话啊?” 宋尚书听完之后,将手中的令签放回签桶中说道:“私自涨盐价,这盐价可是陛下亲自定下的,他这种行为明显就是欺君啊!这欺君之罪,自然是要严惩不贷的。而且这令签已经扔下去了。” 令签扔下,就意味着决定已经下达,无法更改。它不仅代表着绝对的威严,还赋予了施刑者动手的权力。除非有比施签者更高的官职发话,否则一切都必须按照施签者的决定执行。 此时此刻,现场拥有最高决策权的人正是下令动手的宋尚书。只见他一挥手,压制住杜县令的几名亲兵迅速上前,将杜县令死死地按倒在地。接着,他们从一旁的衙役手中夺过水火棍,毫不犹豫地动起了手。 那些宋尚书的私兵下手毫不留情,力道十足。一时间,场上只能听到杜县令凄惨的哀嚎声以及宋尚书的亲兵报数的声音。然而,李云健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徐萍小声地对吴晴说:“这杜县令的惨叫实在有些夸张,听起来打得并不重啊。果真是官官相护!” 吴晴冷冷一笑,回答道:“你瞧,连你都被他骗过了,这说明宋尚书的表演非常成功。只有让大家都认为他的手下下手太轻,他这场戏才算演得圆满。” “什么?这难道不是轻轻地打吗?”徐萍疑惑地问道。 吴晴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看,这些亲兵用来击打杜县令的叫水火棍。”徐萍当然知道那是水火棍,但她不明白吴晴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吴晴继续说:“那水火棍,前端扁平后端圆润,扁平部分专门用于执行杖刑,而圆润部分则便于握持。千万别小瞧了这水火棍。有些衙役就是靠这根棍子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呢。” 徐萍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一根水火棍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吴晴微微一笑,解释道:“自然是有玄机的。能当上这衙役的人,大多都有一项绝活。他们会用布包裹着一大块豆腐,然后将其放在长条凳上,接着便开始用水火棍大力击打。听上去打得很重,但打开之后,豆腐却依然完好无损。然而,这项绝活还有更厉害的地方。有些衙役看上去打起来轻飘飘的,甚至几乎听不到声音,但一旦打开,整块豆腐就像豆腐脑一样稀碎,这便是所谓的暗劲。所以,如果有人犯了事,需要到公堂之上挨板子,如果事先向衙役们‘孝敬’一些钱财,那么这些衙役们就会格外用力地打,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卖力,但实际上只是造成一些皮外伤而已。相反,如果有人没有给足够的‘孝敬’或者只给了一点点,那些衙役们就会采用轻轻击打的方式。这样一来,表面上看他们是收了钱办了事,但实际上受刑之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徐萍一怔忙说道:“原来如此,但是这宋尚书为什么要下如此的狠手。” 吴晴看着宋尚书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他并没有直接点明,而是转头笑着对徐萍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想灭口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在开玩笑一般。 然而,徐萍并没有被他的玩笑话所迷惑,而是严肃地反问:“那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让他们停下来吗?” 吴晴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样问,微笑着说道:“别人不行,但是或许你可以。”他的目光落在徐萍身上,充满了信任。 徐萍听到这句话,不禁感到疑惑,连忙追问:“我可以?”她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能阻止这场审讯。 吴晴点了点头,解释道:“因为你是郡主,你说话这宋尚书还是要掂量掂量。”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然他要是真的死在这公堂之上,这线索也就又断了。” 徐萍听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在这里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作用,而这种感觉让她既无奈又感慨。她略带自嘲地说道:“原来我的身份还有这么好用的时候。” 然而,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她立刻大声喊道:“住手!”这一声住手,犹如一道惊雷,在堂上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两个手持水火棍的亲兵。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宋尚书一脸疑惑地看着徐萍道:“不知郡主何故叫停?” 徐萍心中暗自冷笑一声,但脸上却带着笑意说道:“毕竟政务上的事,本郡主本不该干涉。但是今天这事看来是比较复杂。毕竟本郡主也是当事人。我看这杜县令也是进气多出气少,在这样下去,若是他死了,那本郡主被勾陷成山匪的事还查不查了。” 徐萍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但她的语气却是异常坚定,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一震。尤其是宋尚书,他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尚书身上,等待着他做出决定。而徐萍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感到满意。 宋尚书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转头问向身边的亲兵:“打了多少下了?” 那名负责计数的亲兵立刻回答道:“回大人,已经打了六十大板了。” 听到这个数字,宋尚书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杜县令,又转头看向徐萍。最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也罢,既然郡主发话了,这板子就先给他记着。等审完了,接着再打。” 手下人听到宋尚书这么一说,便撤了下去。此时的杜县令趴在地上,背后渗出血渍。同时也晕厥了过去。看起来短时间内,是无法再问话了。 宋尚书见状冷哼一声:“哼!还真是能装啊,竟然敢在本尚书面前玩这套把戏?来人呀,给我拿水来,把他泼醒!” 刚刚执行杖刑的亲兵,迅速提来了一桶水,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杜县令泼去。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杜县令依旧毫无反应,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更糟糕的是,这桶水冲掉了他身上的一些血迹,同时也露出了一片黄白之物,显然是因为遭受毒打而失禁了。 在场的众人纷纷捂住口鼻,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十分恶心和不适。李云健和樊司长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宋尚书连忙挥手示意道:“快把他拖下去,关进大牢里,并找个大夫给他瞧瞧。明天继续审问。”就这样,昨天还是这一县之主的杜县令,如今却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人无情地拖走了,这一幕着实让人心生感慨。 散场后,徐萍实在无法忍受公堂上弥漫的异味,匆匆赶回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而李云健则径直去找吴晴。 “小吴大人在北国的风光,可是传遍了整个南国啊!在下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罢,李云健对吴晴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钦佩之情。 然而,吴晴却摆摆手说道:“李兄,咱们俩之间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吧?你也别叫我什么小吴大人了,直接称呼我为吴晴就行了。” 李云健听闻后,立刻豪爽地回答道:“好嘞,既然这样,以后我就直呼你的名字啦你也就叫我云健就行。吴晴,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这宋尚书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呢?” 吴晴左右看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便将自己来到镜湖县之后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提到了四皇子的两位高手,细雨和闪电。 李云健听完后,眉头紧紧皱起,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众所周知,这宋尚书可是四皇子的人,更是嫡系中的嫡系。这如果真要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到四皇子。一旦查明真相,不仅官职难保,连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胁。毕竟,涉及到皇子,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云健,你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你也有你的难处。\"吴晴轻声说道。 李云健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说实话,如果我没有出去看过这些老百姓的生活状况,或许我可以装作不知情。但如今,我亲眼见到了他们的苦难,我认为大理寺应该为这些百姓做点什么,或者说,我个人必须为这些百姓做点什么。\" 吴晴拱手对李云健施了一礼,他确实没为想到在如此情况下,居然还有人不畏强权。 两人相视一笑。 镜湖县县衙大狱的大门已经被冷弃的剑气给毁去,所以现在的大狱门口只是有几名衙役在看守,而牢房内的犯人也都被转移出去。现在整个镜湖县大狱就只有杜县令一个人被关押在其中,而整座大狱都充满了杜县令悲惨的叫声。那声音,让门外的几个守卫听了心里直发毛。 “这叫声也太惨了吧?”一名守卫忍不住嘀咕道。 “是啊,我都快受不了了。”另一名守卫附和道。 “再叫下去,我们都要疯了!”第三名守卫抱怨道。 第四名守卫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不知道若不是郡主萍的及时叫停,恐怕这杜县令就不是在监狱了。而是直接被一副草席包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啊?那他真是命大呀!”第一名守卫惊讶地说。 门口的衙役们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忍受着杜县令的惨叫声。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上一秒还在咒骂杜县令的衙役们,突然一个个毫无征兆地睡倒在地,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而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迅速闪过,瞬间消失在了镜湖县大狱的黑暗之中。 第176章 杜县令死了 夜幕深沉,月光黯淡,仿佛被乌云遮挡,使得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漆黑。镜湖县衙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和树叶沙沙作响。 李云健在县衙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或许是因为床不够舒适,又或许是白天吴晴告诉他的那些惊人之事让他心绪不宁。最终,他决定起床,披上衣服,走出房间,希望能通过散步来缓解心中的不安。 夜晚总是让人的潜意识倾向于寻找光明的地方。而此刻,整个镜湖县衙最明亮的地方便是镜湖县大狱所在的方向。大狱位于县衙的一角,周围环境阴暗潮湿,气氛压抑。由于大狱常常关押着罪犯,有时会发生一些冤案或死刑案件,因此大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使到了深夜,也必须保持灯火通明。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给看守大狱的衙役们壮胆,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人劫狱或囚犯逃脱。毕竟,县衙的大狱通常不会遇到劫狱事件,但壮胆的措施还是必要的。 李云健向大狱走去,心中充满疑惑。为何刚才还吵闹不休的杜县令突然安静下来?记得自己刚刚入睡时,杜县令的叫喊声在屋内都清晰可闻,但现在却悄然无声。或许是因为伤痛过度而晕厥过去了吧,李云健并未过多思索。然而,当他来到大狱门前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只见看守大狱的衙役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李云健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幸运的是,这些人并无大碍,只是中了迷药昏睡过去。 就在这时,李云健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声。他心头一惊,急忙转身望去。只见两个黑影迅速地向他扑了过来。李云健脸色大变,连忙向后退却。然而,此刻月黑风高,光线昏暗,他根本无法看清来人究竟是谁。只见到那两人双手化掌,同时朝着他发动凌厉的攻击。他们的掌风呼啸而来,气势汹汹。李云健身形一闪,双手抬起,试图格挡对方的攻势。然而,他刚刚向后退去,却发现身后竟然又出现了两道人影。李云健心中一紧,他突然低下头,整个人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一个空翻动作,向后躲闪开来。那四个人见状,立刻加快脚步,将他紧紧围住。陈瑞林心中一动,他觉得这四个人的身法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当这四人准备继续发动攻击时,突然间,一声熟悉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你们都给我住手!”李云健和陈瑞林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当他们看清来人面容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发出呼喊的人竟是京畿处情报科千户秦双月。 “双月?”李云健惊讶地叫出声,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太合适,于是赶紧改口道:“秦千户,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这时,秦双月挥动着她那双手,示意那四个与李云健交手的人迅速散开。 李云健看着离去的四人,不禁感叹道:“原来是你们京畿处的人啊!怪不得他们的身手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秦双月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个时候不好好休息,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还好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否则我们双方很可能会发生误会,导致不必要的伤害。” 李云健皱起眉头,反问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从大狱中出来?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秦双月,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秦双月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紧皱地说道:“京畿处接到陈瑞林的汇报后,便立刻安排我前来调查此事。原本计划悄然潜入,趁夜色审问杜县令,但没想到我赶到时,已经目睹了如此惨状。于是,我迅速下令让手下在门口戒备,并亲自带领两名手下进入内室查看情况。” 李云健目光急切地问道:“那么,这杜县令……” 秦双月缓缓摇了摇头。 李云健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仍感到震惊不已。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双月冷静地回应道:“我已派人前去通知吴晴等人,同时将此事告知宋尚书。目前,我的人正在屋内看守现场,一切保持原状,未曾移动分毫。如果你愿意,可以进去查看现场状况。”说完,她侧身让开道路,示意李云健入内。 李云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秦双月的意思,然后两人一同走进了大狱。进入大狱后,他发现里面的情况与外面完全相同,那些衙役同样被迷晕倒在了地上。由于之前冷弃将大狱的门打坏,所有的犯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因此,杜县令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这也是为了方便监管。然而,当他们走近牢房时,李云健却惊讶地看到杜县令竟然被一根绳子吊在了牢房中。 此时,京畿处的人正在对牢房周围进行仔细的勘察和记录。他们工作非常认真细致,甚至连牢房内铺设的草堆都没有放过,逐一进行了检查。正当他们忙碌的时候,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原来,宋尚书带着樊司长赶到了现场,身后还紧跟着吴晴、徐萍和陈瑞林等人。 宋尚书刚一进门,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牢房内的景象,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急切地冲向关押杜县令的牢房。 樊司长看到宋尚书的举动,也立刻跟了上去,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一同来到牢房前,脸上都充满了疑惑与惊讶。 然而,相比之下,秦双月却显得十分镇定。她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和自信。 “吴晴,你小子可以啊!这次出使北国真是够精彩的。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跟姐姐讲讲这段经历。”秦双月笑着对吴晴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吴晴微微一笑,回应道:“双月姐,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再详细地跟你分享吧。”他知道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不宜在此刻闲聊。 听到吴晴这样说,秦双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她向萍郡主行了一个礼,展现出应有的礼貌与尊重。 就在这时,宋尚书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阴沉,带着质问的语气对秦双月说:“秦千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现在杜县令竟然上吊自杀了,这个案子该如何继续调查下去呢?这件事情,你们京畿处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双月闻言,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回答道:“宋尚书,做人不能太过无耻。” 秦双月虽然只是五品千户,但京畿处这个机构特殊,其官职品级不能按常理而论。像她这样的千户,根本不需要理会六部的官员,甚至连六部的尚书也不放在眼里,想查就查。毕竟京畿处有权力对三品以下的官员先抓捕再审查,而六部的尚书恰好就是三品官。 秦双月的这句话让整个牢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除了那些正在忙碌的京畿处人员外,其他所有人都当场愣住,他们万万没想到秦双月竟敢如此放肆地说话。 宋尚书本来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可是京畿处掌管情报科的千户,自己或许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所以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秦双月接着说道:“宋尚书,我京畿处奉命探查镜湖县断盐一事。这到这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这镜湖县大狱准备提审这杜县令,可是一来就发生了如此事情,你作为现在镜湖县的目前的最高行政长官,是不是难辞其咎呀!” 秦双月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犹如一把利剑划破了沉默的空气。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宋尚书,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转向了宋尚书,期待着他的回应。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你……”宋尚书刚想发作,但樊司长的话却突然打断了他。 “现在我们最紧急的任务是找出这个凶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樊司长严肃地说。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宋尚书并没有接着樊司长的话题说下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这哪里是什么凶手?这明明就是杜县令自己畏罪自杀!这案子已经可以结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一阵反对的声音。而发出这反对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萍。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宋尚书,言辞犀利地反驳道:“宋尚书,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就连我也看得出来,这杜县令绝非自杀身亡。如果他真的是自杀,那牢房内外那些晕倒的衙役又该如何解释呢?而且……” 说到这里,徐萍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杜县令的尸体,接着说道:“且不说他是否能够站起来,单从现场情况来看,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寻找绳子上吊自尽啊!。” 萍郡主这么一说,这宋尚书更觉得脸上无光,他冷哼一声说道:“本官是工部尚书,又不是刑部尚书,这刑侦破案,自然不是本行。”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找得不够好,毕竟萍郡主一个女流之辈都能看出问题。他又忙说道:“既然大理寺和京畿处都在,那这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虽然他是现在这里官职最大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京畿处和大理寺会听从他的指派。 秦双月更是冷冷地说道:“京畿处有自己的做事方法。”这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就是关你屁事。 这句话让宋尚书一时语塞,场面变得异常尴尬。 打破这份尴尬的是京畿处负责调查现场的人员。其中一人走过来向秦双月汇报情况。只见他径直走到秦双月面前说道:“报告千户大人,现场已经勘察完毕,请指示。” 秦双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开口说道:“直接说吧,让在场的大人们都听听。” 那人应了一声,然后大声地将现场的情况汇报了出来。 “从目前的现场情况来看,很难对脚印进行分析,因为这里的犯人离开时脚印非常混乱,几乎无法判断。杜县令的死因是被勒死,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时辰前,属于他杀。由于他遭受了杖刑,脊椎断裂,即使没有立即死亡,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因此,他不可能是自己上吊自杀,而是被人勒死后悬挂起来。从死者颈部的勒痕可以看出这一点。现场使用的迷香是由马钱子和哥罗芳混合而成。迷香的效果应该是立刻起效。根据这些衙役们昏迷的程度来看,迷香的用量应该足以让他们陷入深度昏迷状态超过三个时辰。至于其他的线索,还需要进一步的勘察才能确定。这就是初步勘察的报告。如果没问题。还请千户大人签字。”说罢,手下将手中文件递给了秦双月。“如果没问题,请千户大人签字。”说罢,手下将手中文件递给了秦双月。 秦双月接过报告,仔细阅读着每一个细节,然后抬起头来,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毛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场的人中,除了吴晴和陈瑞林外,包括一直和刑侦打交道的大理寺少卿李云健在内,其他人无一例外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京畿处的举动。 什么是专业?这就是专业!恐怕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不能像京畿处这样如此迅速而准确地完成现场勘验工作。尤其是对案件的洞察力、推理能力以及处理问题的果断性,让所有人为之惊叹。 在这一刻,众人才明白京畿处的能力。 第177章 戴大人也死了 现场气氛紧张而严肃,仿佛整个场面都被京畿处所掌控。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和差错。然而,当杜大人的尸体被缓缓放下时,京畿处才开始着手处理其他事务。首先,他们安排人员唤醒那些躺在地上的衙役。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京畿处的人从身上掏出一些小巧的药瓶,将瓶口凑近那些被迷药迷晕的衙役的鼻子前轻轻晃动几下。不久之后,这些衙役逐渐苏醒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并用力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头痛所带来的不适感。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们终于清醒过来,但此时已经过去约一刻钟的时间。 秦双月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宋尚书,语气平静地说:“宋尚书,我手下的人需要一个合适的场所来询问他们。希望您能提供帮助。”面对如此合理的请求,宋尚书自然无法拒绝。他连忙唤了几声戴大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时大家才意识到,戴大人竟然不在场! 吴晴心里犯嘀咕,这么大的动静,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戴大人睡得再死也应该被吵醒了啊。他仔细一想,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案发现场,确实没有注意到戴大人并不在场。 “这个戴大人,竟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等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宋尚书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抱怨道。接着,他转头对秦双月说:“公堂的后面有几间屋子,可以用来方便询问相关事宜。” 安排好询问的场所后,宋尚书又为秦双月和京畿处的众人安排好了休息的房间。 夜已深,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除了留下询问衙役的京畿处人员和值班的人员外,其他人都纷纷回房休息了。毕竟,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恢复精力。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再做打算了。 就在大家都回房之后,秦双月轻轻敲开了吴晴的房门。吴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让她进来了。 秦双月走进房间后,轻轻地关上门。然后,她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东西,递给吴晴。 \"这是义父让我带来给你的,并嘱咐我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秦双月说道。 吴晴接过包裹,好奇地打量着它。他轻轻掂了掂手中的包裹,感受了一下它的大小和重量,心中猜测着里面可能装的是什么。感觉起来,它似乎像是一本书。 \"这是什么?\"吴晴忍不住问道。 秦双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义父只让我带给你,并没有让我看里面的东西。\" 这就是秦双月的特点,但凡吴道子让她做的事,她都会无条件服从,从来不问原因。而且,她会严格按照吴道子的吩咐去做每一件事。 吴晴解开了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果然,这是一本书籍。上面写着两个字——账册。 难道这是那本朱兵藏起来的账册?吴晴心中一惊,连忙将其打开查看里面的内容。然而,当他粗略地翻了几页后,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并不是因为被账册中的巨额交易吓到了,而是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这个局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的父亲——吴道子! 朱兵藏匿的账册为何会出现在京畿处呢?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朱兵本身就是京畿处的一员;要么京畿处早已察觉到杜县令存在问题,并一直紧盯着这本账册。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意味着京畿处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想到这里,吴晴不禁心生疑惑: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京畿处安排,准确说是吴道子的安排,难道都是父亲在背后操纵的吗? 吴晴决定立刻采取行动。他吩咐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的秦双月去把陈瑞林找来。与此同时,他也要求秦双月好好休息一下。毕竟她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天,身心俱疲。 陈瑞林来了之后,吴晴便把手中的账册递给他。陈瑞林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后惊讶地说道:“可以呀,这金额,都快赶上我家的部分商行了!我说吴晴,你这速度也够快的,这样就把朱兵藏的账册给拿到手了。” 吴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不是我拿到的,而是双月从京畿处带来的。” 吴晴刚说完,陈瑞林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叹道:“好家伙!我这大脑智商不够用了。” 吴晴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轻声说道:“我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和你反应差不多。走吧,带我去找朱兵。”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胸有成竹。 陈瑞林默默地点点头,推动轮椅,带着吴晴缓缓走向朱兵的房间。此刻,朱兵房间的灯光依然明亮,冷弃正坚守在房内,一步不离地守护着朱兵。这是吴晴之前特意交代给冷弃的任务,以确保朱兵的安全。 到达朱兵房间后,吴晴示意冷弃到屋外守候。毕竟身处陌生环境,他不得不谨慎行事,以防被他人偷听。冷弃明白吴晴的意图,立刻转身走出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待冷弃离开后,吴晴目光锐利地盯着朱兵,直接问道:“你在京畿处是什么职位?”她的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就无需再拐弯抹角,直接坦诚相待才是最好的方式。 此时屋内只剩下朱兵、吴晴和陈瑞林三人,没有其他人在场,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太多。朱兵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坦率地回答道:“我是京畿处案审科的铜牌卧底。代号毒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比的自豪。 吴晴听后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这个答案完全符合他的预料。他已猜到朱兵是京畿处的人,但现在得到了确切的证实,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我在十年前就接到命令潜伏在此地,每周都需要向京畿处汇报这里发生的各种大小案件和各种各样的情报。然而,直到两年前我将此地的情况上报后,我才收到新的指令——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并收集情报。就在我得到这份账册时,我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通过京畿处的特殊渠道将账册送走。因此,无论他们如何搜查整个镜湖县,都无法找到这本关键的账册。” “这么说来,你一直以来都是在等待我们的到来吗?”吴晴疑惑地问道。 朱兵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少爷您何时会来呢?这些都是总指挥使告诉我的。” 当然,这里所说的总指挥使正是吴道子。 吴晴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追问:“那么,你之前所说的话中有多少是真实的?” 朱兵急忙解释道:“我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只是隐瞒了我作为京畿密探的身份罢了。” 吴晴点了点头:“怎么我问你,你就和我说了实话?” 朱兵笑了笑,似乎早有预料地说道:“京畿处的保密条例我还是知道的。我并不会因为你是少爷,就自承认了我的身份。我能和少爷说这些,自然是因为总指挥使大人给我的文件里说道如果少爷拿着账册来问我,就将事情告诉他,包括承认我的身份。” 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有些疲惫,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明知道这样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朱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回答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作为京畿处的一员,我必须服从命令。更何况,总指挥使大人对我有恩,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吴晴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朱兵的想法。他准备备离开。但在走之前,他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进入牢狱。你妻儿老小被人看押。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你有没有后悔过?” 朱兵看着吴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坚定地回答道:“担心自然是有的。毕竟那些都是我的至亲,但是我不后悔,总指挥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切为了京畿处。为了总指挥使。” 朱兵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这种眼神吴晴很熟悉,他在很多京畿处的人里都见过,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家说的都是为了京畿处,为了总指挥使,而不是为了南国,为了陛下。 从朱兵处回来,已经夜深了。将吴晴送回房间之后,陈瑞林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吴晴叫住了他。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陈瑞林听完后,点头离开。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秦双月的书桌。桌上放着一份调查报告,正是关于昨天那些晕倒衙役的口供。秦双月拿起报告,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每一个衙役都说在同一时刻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便失去了意识。显然,这份报告并没有提供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众人用过早餐后不久,一名差役来到客栈,请他们前往公堂议事。众人纷纷起身,整理好衣冠,跟随差役前往公堂。所谓的“议事”,其实就是想听听大家对于这个案子的看法和思路。毕竟,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视角和经验,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当所有人都到达公堂时,宋尚书环顾四周,却发现戴大人不在场。他皱起眉头,问道:“戴大人呢?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吴晴也感到十分疑惑,昨晚就没有看到戴大人,没想到今天还是如此。正在这时,负责通知戴大人的衙役匆匆赶来禀报,说戴大人的房门紧闭,而且从里面锁住了,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无人应答。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露出担忧之色 公堂上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 此时就算宋尚书再不懂刑侦此时也明白不太对劲。他连忙让手下带路。自己亲自去戴大人的房间。而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劲,纷纷跟了过去。 来到戴大人的房间门口,见房门紧闭,先是轻轻的敲了几下,然后又试探性的喊了几声。没有丝毫的反应。此时的吴晴的鼻子轻轻嗅了嗅然后说道:“里面有血腥味。” 李云健听罢,反手就是一掌。直接将反锁的房门震开。众人直接进入。发现屋子里戴大人躺在床上。左手手腕划破。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割腕自杀。这是所有人进入这里的第一想法。李云健还象征性的测探了鼻息和颈部动脉,然后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现场最郁闷的应该是宋尚书,两天时间在他的面前死了一个知县一个知州。这要是陛下怪罪下来,虽然不是他的问题,却也足够让他头疼。 没给宋尚书更多懊恼时间。樊司长便发现 在戴大人的书桌上还放着一封刚写好的信。 樊司长拿起信匆匆的看了一遍,越往后看脸色越不对劲,整封信看完,已经气愤的将信拍在了面前的书桌上。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戴大人的尸体,对着戴大人尸体就是呸的一声,然后说道:“自杀算是便宜你了。”他的这一番行为让其他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樊司长重新拿起那封信读了起来。 原来与其说这是一封信,倒不如说这是戴大人的犯罪记录。樊司长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 樊司长面色凝重地拿起信,匆匆浏览着每一行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越发凝重,眼神中的惊讶和愤怒逐渐显现。当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时,他气愤地将信重重地拍在面前的书桌上,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戴大人的尸体,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对着戴大人的尸体唾弃道:“自杀算是便宜你了!” 他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到困惑和不解,他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原来,这封信并非普通的信件,而是戴大人的一份详细的犯罪记录。每一条罪行都被清晰地罗列出来,令人触目惊心。樊司长的手因愤怒而颤抖,他的手指紧紧捏住信纸,仿佛要将它撕碎。 就在众人等着樊司长将信读出来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名衙役慌张地跑进来报告:“皖南总督蔡楠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不过,片刻之后,反应最快的还是宋尚书。他迅速命令手下控制现场,并组织众人赶紧出去迎接。 第178章 皖南总督蔡楠 蔡楠,那可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封疆大吏啊!他担任着皖南总督一职,掌控着整个皖南地区的大小事务。尽管宋玉洁身为工部之首,但在这位一品大员面前,他丝毫不敢摆架子。樊司长亦是如此。 除了徐萍以外,其他人都纷纷前去迎接蔡总督。而徐萍则只能留在大堂内等待。毕竟她是皇家郡主,哪有郡主亲自去迎接大臣的道理?即使这位大臣是一品总督,也不能违背这个规矩。因为皇家最为看重的就是颜面。 对于蔡楠蔡总督,吴晴倒是比较熟悉。毕竟皖南距离京城不远,无论是回京述职还是陛下召见,都相对较为便利。而且,吴晴对蔡楠的印象非常好,认为他是一位能干的臣子。这种评价在朝廷中也是有口皆碑的。 就在众人迎向蔡总督到来的方向时,蔡总督却抢先一步走进了大堂。令人惊讶的是,作为一品总督,他出行竟然没有任何排场,仅带着一两个随从。这种情况实在罕见。 还没等众人给蔡楠行完礼。蔡楠就说道:“大家同朝为官就不用这些繁文缛节了。”随即他赶忙让大家免礼。他环顾四周说道:“怎么没见到戴春华,让他来见我,这镜湖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瞒着我到现在。好在郡主没事,不然我亲手弄死他。”说完他看着吴晴说道:“贤侄啊?对不住,在我的管辖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这杜县令死了,我就让戴春华来查,查不出来,他就等着摘了他的乌纱帽吧。” 吴晴见他这么一说,随即说道:“蔡总督,您刚到还不知道,这戴大人…死了。” 蔡楠一怔,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吴晴回答道:“就在刚刚,我们才发现他死了。就在这县衙的房间里。” 蔡楠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愤怒。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他到达之前不久。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但内心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沉思片刻后,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立刻封锁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派人去寻找仵作,务必仔细检查尸体,查明死因。”接着,他转头看向吴晴,严肃地说:“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不能有任何疏漏。” 吴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蔡楠的意思。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和秘密,而他们必须尽快揭开真相。 樊司长告诉蔡楠,他们已经这样做了,现在现场已经封锁,就等着他去现场查探一番。 “怎么死的?怎么会如此的巧合?”蔡楠的表情有些惊讶。 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先是出现了高价盐的问题,接着郡主和吴晴被误当作山匪,正准备彻查此事时,却发现县令突然死了,而今天早上他刚到这里,知州又死了。这种种事件的发生,让蔡楠感到十分棘手。如果他不是一品大员,恐怕早就直接上书陛下辞官请罪了。 此时,宋尚书说道:“蔡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您一路上辛苦了,也先歇息歇息。” 蔡楠一挥手说道:“休息先不急,郡主在哪里,我要先去给郡主请罪。” 宋尚书回答道:“此时郡主应该在大堂之上。” 蔡楠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带路。” 蔡楠都这么说了,宋尚书自然不能拒绝他连忙引导着蔡楠来到大堂上。来到大堂上的蔡楠见到徐萍就准备下跪。却被眼疾手快的徐萍急忙扶着。 “蔡总督。你这是做什么。”徐萍急切的说道。 蔡楠说道:“臣蔡楠给郡主请罪。臣御下无方,在我管辖范围内,让郡主受惊,实乃大罪。请郡主恕罪。臣一定查出真相。给公主一个交代。” 徐萍一脸凝重地对蔡楠说道:“蔡总督,本郡主并无大碍,但此事必须彻查到底。并非只为给我一个交代,更是要给镜湖县及周边数县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蔡楠神情严肃地点头应道:“请郡主放心,我即刻前往现场,必定查明真相!”言毕,他便吩咐手下带路直奔现场而去。 蔡楠抵达现场后,果然看到现场已被封锁。秦双月和李云健为确保现场不出现任何意外,一直留守在此,并未前去迎接。此刻见到蔡楠亲临现场,两人只得赶忙出来行礼。蔡楠与他们相识已久,双方一番寒暄问候后,蔡楠开始询问现场的具体情况。 李云健详细地向蔡楠汇报了他们发现戴大人尸体后的全部经过。特别是提到了戴大人所留的那封信。 “信?什么信拿出来看看!” 蔡楠说完,樊司长就将那封信拿出来,缓缓地展开信纸,用深沉而有力的声音开始念道:“各位大人,我乃芜湖知州戴春华。关于镜湖县官盐一案,皆是我一手策划。我因一己私利,与镜湖县令杜京勾结,先将运送盐的官船停靠岸边,然后以犒劳为名,请船上所有人饮酒,并在酒水之中偷偷下了蒙汗药。待众人晕倒后,我们便将船凿沉,制造出沉船的假象,同时将盐藏匿起来。如此这般,数次之后,水运受阻,朝廷的救济盐不得不改为陆路运输,途径山路。于是,我们在其必经之地的水源下毒,借助地形优势,等待运盐队伍全体中毒后,再将其全部杀害,伪装成遭土匪抢劫的模样。就这样,我们成功囤积了大量官盐。” 信才读到这里,秦双月就忍不住说道:“简直就是禽兽!”吴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继续听下去。 樊司长继续将信读了下去:“毕竟镜湖县是整个芜湖洲的运输港口,这样一来我们就成功地造成了芜湖洲大量县城没有盐吃的情况。然后我们再将囤积的官盐加价售出,从中获得暴利。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了两年,谁知道朝廷的转运盐司竟然派来了丁大人进行调查。原本我们以为只要多塞些钱就能打发了他,但没想到他从下船后,对我们不闻不问,一心只想着查探案子。我们还得知他已经提前去查探过山匪和其他县的问题,这让我们感到非常害怕,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只好杀了他,并将他的死嫁祸给朱兵,这样既能除掉他,又能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真是一举两得啊!” 樊司长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接着往下读。 “后来我们听到消息,转运盐司和大理寺要派人来查丁大人的死,我们都担心事情暴露,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一旦查出我们囤积了这么多官盐,那就难办了。可是就在这时候,萍郡主一行人来了,当然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见他们人少,我们便想到了将他们嫁祸成山匪,为了保证事情真实性,我们故意在宋尚书和樊司长来的当天,在当着李少卿的面故意带着盐去剿匪,只要他们死了。我们就说杀死山匪和一些私盐贩子,将盐收缴回来,这样一来这么多的盐就全部解释清楚了。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微服私巡的萍郡主和小吴大人。” 我原以为只要将此事解释成一场误会即可,但未曾料到的是,不知为何小吴大人的手下竟然救出了朱兵。随着胡捕头和杜县令都被揭露,我意识到自己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迷晕了大狱的看守人员,并决定采取极端行动,杀死了杜县令。我深知自己终究难逃被追查的命运,同时也明白我的行为将会牵连到家人。我所获取的全部非法财富都存放在家中,希望能以此换取家人的一线生机。戴春华绝笔。” 随后樊司长向大家说明了戴知府附上的收支明细,简直是触目惊心。 等樊司长读完之后,蔡总督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想保全家人,他有没有想过这千千万万没盐吃的百姓们,还父母官,我…” 蔡总督最终还是是把准备拍向桌面的手收了下来。宋尚书连忙劝解道:“总督大人息怒息怒。” 蔡楠激动的说道:“这二人,禽兽不如,我没想到,在我管辖之下,居然还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这简直是我的奇耻大辱。来人…” 随着蔡楠的声音,他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 蔡楠拿过樊尚书手里的信件,准备递给自己的护卫。“你去将这封信后的收入明细抄录下来,然后带人去戴春华和杜京的家里进行查抄。核对之后再来汇报。” 接过信件的却是秦双月。 “蔡总督,按规矩,证物不得离开我们的视线。这样这封信我让人抄录好之后,交给你的手下,这封原件,我京畿处要存档。” 蔡楠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规矩就是规矩,要遵守的。”随后又对着自己的侍卫说道:“拿到后马上去查,不得耽搁,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他的侍卫点头称是。随即他又对李云健说道:“李少卿,你和秦千户商量着来。这里毕竟你们是专业的。我们不干涉。” 见蔡楠这样说,作为官场老狐狸的宋尚书马上说道:“蔡总督舟车劳顿,确实辛苦,这去芜湖洲一来一回也需要不少时间,不如咱们先去内堂休息休息,喝点茶水,去去乏。” 蔡楠点头同意,邀请众人一同前往内堂。他特意请郡主先行一步,并吩咐手下将戴大人的尸体抬出来。按照规定,所有的尸体都需要经过验尸程序,以确定死因和其他相关信息。这些信息会被详细记录在尸检报告中,并存档于卷宗之中。 正当大理寺的人抬起戴大人的尸体时,一只手突然从尸体上滑落下来。吴晴恰好目睹了这一幕,但仔细一看,一下子怔住了。大理寺的人见自己失误了,迅速将手放回原处,再次抬起尸体离去。 此时,其他人已纷纷前往内堂享用茶点,稍作休憩。吴晴转头对秦双月说道:“双月姐,刚才那封信还没来得及抄写呢,能给我看一下吗?” 秦双月毫不犹豫地取出信件递给吴晴。 吴晴仔细的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微皱,随即将信还给了秦双月。然后他对秦双月说道:“双月姐,你也派个人去这戴大人的家,不做别的,就把他最近处理的公文拿一些来。一定要有他字迹的。” 虽然不知道吴晴想干嘛,但是秦双月对他这个干弟弟,倒是言听计从,爽快的答应了。 在内堂休息了片刻后,蔡楠目光锐利地看着樊司长,语气坚定地问道:“樊司长,这县衙里存放的盐都是官盐吧?” 樊司长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大人,下官已经仔细查明,这里的盐确实都是官盐。” 蔡楠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樊司长,这样吧,一会儿你去统计一下,镜湖县附近缺盐的地方到底有多少。把这些盐全部优先分配给那些急需用盐的地区,免费送给当地的百姓们,确保每一个缺少盐分的百姓都能吃到盐。另外,如果稍后查抄回来的账单和明细能够核对得上,那么就按照实际情况,将这些钱挨家挨户地归还给百姓。这些事情,就全权交给你来负责处理了。” 听到蔡总督如此果断而公正的决定,樊司长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蔡总督,我代表这些百姓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蔡楠摆了摆手,示意樊司长坐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账单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本官会亲自补贴差价,务必要让百姓满意,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损失。” 第179章 不是自杀 不得不说,在京畿处和大理寺的介入下,再加上有一品总督的亲自参与,事情的进展变得非常迅速。仅仅几个时辰过去,大约到了傍晚时分,前往戴知府和杜县令家调查的队伍就已经全部返回。蔡总督也赶紧召集所有人到大堂之上。 蔡总督的案台上摆放着两份厚厚的卷宗,一份是关于戴知府的调查报告,另一份则是针对杜县令的。蔡总督将这两份卷宗分别递给在座的众人传阅,显然他自己已经事先看过了。 在众人传阅的时候,蔡总督开口说道:“诸位,这份卷宗上详细地记载了戴春华和杜京二人家里的财产明细,与戴春华生前留下的记录完全相符。” 当其他人都在翻阅文件时,吴晴已经拿到了从戴知府家中搜出的文本字迹。接着,她又向秦双月要来戴知府的遗书,开始仔细对比这些字迹。只见他眉头紧皱,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就在这时,吴晴接过了传阅而来的明细,开始仔细查看。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其中隐藏的秘密。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之前秦双月给他带来的这本账册虽然是真实的,但它被加密了,当然只有姓名和款项的来源被加密,而大写的每一笔数字并没有加密。然而,即使如此,账册上的款项数字无论如何排列组合,也无法与卷宗上戴知府和杜县令二人的数字相匹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吴晴已经将账册中的所有数字排列组合都计算了一遍,展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这种恐怖的算力让人惊叹不已。 蔡总督接着说道:“现在这个看似复杂的案件,其实已经真相大白了。所谓水患就是这戴春华、杜京二人联手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要借助这官船沉船来掩盖他们二人私吞官盐的事实。这丁大人就是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被他们给害死了,然后为了防止朝廷来调查此事,又暗中准备将官盐栽赃嫁祸给所谓的山匪,于是碰巧的遇上了郡主和小吴大人,栽赃错了人,这才引出了大麻烦。所以戴春华才决定将能暴露他的杜京杀了,后来又怕被查出来波及到自己的家人,于是畏罪自杀了”。 虽然这蔡总督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而且从现在表面上的证据来看,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吴晴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更重要的就是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像是被人故意安排好的。 蔡总督的话音未落,宋尚书便立刻随声附和:“还是蔡总督分析得对。这戴春华实在太可恶了,居然闹出这么多事端。幸好他已经自尽了,否则若是上报朝廷,必定会被千刀万剐,现在倒是便宜他了。” 然而就在这时,樊司长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可是,有一点无法解释。”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樊司长,只见他继续说道:“这戴春华完全可以将杜京伪装成畏罪自杀,然后将所有罪责都推卸给杜京,让自己置身事外,这样岂不是更好吗?可为何他在杀死杜京后,选择了自杀,还留下了罪状呢?这显然不合常理啊!另外,那些看守朱兵的高手究竟去了哪里?还有那群所谓的山匪又跑到哪儿去了?我可不认为仅凭他们两个人能够独自搬运回那十几担盐。” 樊司长所言的确指出了案件中的关键疑点,就连蔡总督也意识到这个案子似乎还有一些未查明的细节。 “这案确实还有疑点,不过至少这戴春华确实是畏罪自杀身亡,本官就先上报圣上,看如何处理这戴春华和这杜京的家人。至于其他的,还需要京畿处和大理寺帮衬着查清才是。”蔡总督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说道。他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但目前最重要的是确定戴春华的死因,并将此事呈报给圣上。 随即这蔡总督看着诸位说道:“本官稍后就去写奏折,只不过,各位作为本案的见证人,按照南国律例,还请在我的奏折之后,签署上各位的名字。”这时宋尚书在第一时间就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此时的吴晴见状,想了想,还是说道:“且慢。” 众人都看向吴晴。 蔡总督皱着眉头问道:“小吴大人,这是有什么疑问吗?或者是不想在这奏折上签字?” 宋尚书趁机冷嘲热讽地说:“小吴大人毕竟初入官场,有些东西不理解也很正常,这假以时日就都知道了。”说完还假意的笑了笑。 吴晴并没有理会宋尚书的“好意”。他神色自若地说道:“签字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今天这字,大家应该都签不得。” 此时的蔡总督突然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哦?为什么这字都签不得?难道是小吴大人不信任我?” 吴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并非是我不信任蔡总督,而是因为,这戴知府并不是自杀身亡,而是他杀!” “什么?”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吴晴的话宛如深夜中的炸雷,让在场的众人都一脸惊讶。 宋尚书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吴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戴春华的房间门紧闭着,他还割腕自杀了,这都是大家亲眼所见的事实,怎么可能不是自杀呢?” 此时的樊司长沉默不语,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开始怀疑戴春华是否真的是自杀身亡。 吴晴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解释道:“我之所以怀疑戴春华并非自杀,其实并不难理解。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注意到了戴春华手腕上的伤口,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割腕自杀。但事实上,我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你们都看到了,戴春华的伤口在左手腕上,看似割腕自杀,但实际上仅仅只是看起来像罢了。” 紧接着,吴晴大声呼喊李云健,请他帮忙取一只猪手过来。没过多久,李云健便迅速拿来了一只猪手。 吴晴直接说道:“我们假设这只猪手,就是戴知府的左手。”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讲述一个已经被证实的事实。 随即,吴晴的手轻轻一抖,一把飞刀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把飞刀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但更让人惊讶的是它出现的方式——如此之快,以至于近在咫尺的李云健都没有看清飞刀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吴晴将飞刀递给李云健,说道:“李兄,若你此时打算割腕,你会如何施刀?请你在这猪手上施展。” 李云健接过飞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左手拿着猪手,右手握住刀柄,然后稳稳地将刀拿住。接着,他在猪手上从左到右划了一道口子。 当他看到刀口时,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我们疏忽了。”李云健感叹道。 随着李云健的这句话,秦双月也好奇地走过来查看,一看刀口同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依然茫然不解。 樊司长连忙问道:“小吴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各位讲讲。”他的语气充满了焦急和期待,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渴望。 吴晴用折扇指着李云健手中的猪蹄,声音朗朗地说道:“诸位大人,请你们仔细看看这猪蹄上的刀痕。从左往右,这刀痕明显是由细到粗的。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李少卿在用刀的时候,是从左往右划动的。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然而,我却无意中看到了戴知的尸体,他的左手处的伤痕,却是完全相反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请大家想一想,如果一个人要割腕自杀,怎么可能会从右往左划破自己左手的手腕呢?”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蔡总督更是将刚刚的猪蹄拿在手上,仔细地观察着。然后他下令让人将戴春华的尸体抬上来。接着,他将手中的猪蹄与戴春华左手手腕的伤口进行了仔细的对比。经过一番仔细的比对后,他们惊讶地发现,两者之间确实存在差异。 此时宋尚书看着众人说道:“戴春华,一介书生入的仕途,不会用刀,也不奇怪,万一他就是这样划破自己的手腕呢?再加上他知道自己事情败露,一时紧张情急之下,也可能这样划破。小吴大人,你这个只能作为推测。” 李云健看着宋尚书说道:“宋尚书,这个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了。” 宋尚书看着李云健说道:“可是光凭这点也不足以证明这戴春华就一定就是他杀。” “宋尚书。”吴晴看着宋尚书说道:“我若还能找出其他的疑点呢!” 此时蔡总督看着吴晴说道:“吴晴,你若找到其他的疑点,那就证明,此事确实有问题。需要重新调查。” 得到蔡总督的承诺后,吴晴便走到宋尚书面前,从他手中接过猪蹄和刀,然后将猪蹄放在桌子上,对宋尚书说道:“请宋尚书拿着猪蹄和刀,做一个动作。” 李云健递过去的时候,宋尚书还有些犹豫,但看到蔡总督后,他还是接下了那只沾满油污的生猪蹄和刀。宋尚书接过之后,一脸疑惑地看向吴晴,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宋尚书,如果让您来割腕,您会怎么做呢?请给我们示范一下吧。”吴晴语气平静地问道。 宋尚书先是看了看吴晴,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蔡总督。蔡总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宋尚书极不情愿地拿起刀,用右手轻轻划开了左手紧握着的猪蹄。 吴晴静静地观察着宋尚书的动作,待他完成后,转头对樊司长说:“樊司长,既然宋尚书已经示范完毕,您是否愿意尝试一下呢?” 吴晴话音刚落,只见宋尚书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急忙将猪蹄和刀递给樊司长,仿佛在暗示:“我已经割了,你也得割一下。” 樊司长虽然不太明白他们的意图,但还是按照要求,左手接过猪蹄,右手拿刀,迅速地割了一刀。 蔡总督见状连忙问道:“吴晴,你这到底是要干嘛。” 吴晴看着蔡总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她转身面对宋尚书和樊司长,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二位大人。” 宋尚书和樊司长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回答吴晴的问题。 吴晴指着桌子上的猪蹄,声音清脆地问道:“二位大人,你们看这猪蹄,如果让你们用左手拿着猪蹄,右手用刀来割破它,你们会怎么做?” 宋尚书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是很正常的啊,我们平时用的都是右手,右手拿筷子,右手写字。所以这右手用刀也是很正常的。” 樊司长也附和道:“是啊,这是我们习惯的方式,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吴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再次问道:“那么,如果让你们反过来,右手拿猪蹄,左手持刀划破猪蹄呢?你们觉得这样做合理吗?” 宋尚书和樊司长互相对视,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他们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个问题。樊司长摇了摇头,说:“这自然不合理,左手毕竟不是我们的常用手,所以用起来,多有不便。甚至都不能保证用刀能割得准。” 吴晴点点头,表示同意樊司长的观点。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两人,缓缓说道:“是啊,确实是这样,用不顺的手。的确会多有不便。二位大人都是文官出身,你们用不顺的手都是如此。那更何况戴知府也是文官。” 蔡总督听了吴晴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皱起眉头,思索着其中的关联。过了一会儿,他疑惑地问道:“吴晴,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晴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说道:“我想说的是,这戴知府是左撇子!他又怎么会用右手持刀割腕自杀。” 第180章 他杀 “什么?这戴春华是左撇子?”蔡总督惊讶地问道。不仅仅是蔡总督,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左撇子? “是的,左撇子。”吴晴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宋尚书急忙问到:“你有什么凭证?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吴晴环顾四周说道:“自然是有凭证的。你们看。”吴晴指着地上戴知府的尸体说道: “他的手就是最好的凭证。” 众人的眼神都向戴知府的手看去。 吴晴接着说道:“你们不妨看看自己的右手,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们都是右撇子,用右手写字。所以在我们的指间都会有长期握持毛笔而留下的茧痕。而你们再看戴知府的右手,什么也没有。在反观他的左手,满是茧痕。”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自己的右手和戴知府的双手,发现确实如吴晴所说。 “诸位再看!”吴晴拿出戴知府的遗书,将它展开拿在手中。然后又拿出几张让京畿处从戴春华住处的拿的文书。把两张放在一块对比。“这两张纸上的字迹虽然看上去很像,但是细微之处还是有明显的区别。你们看,我左手拿的就是今天去戴知府家核查之时,从他书房中拿出的几张他批写的文书,右手就是在他自杀现场的遗书,这里大家都是书法颇有研究之人,你们仔细看看有何不同。”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仔细观察着两张纸。徐萍率先开口道:“这戴知府的遗书与这批复上的字迹虽然极其相似,但是却略显犹豫。感觉不是一个人的手笔。”她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发现感到困惑。 徐萍话音刚落,樊司长便迫不及待地凑向前来。徐萍顺手把两份文件递给了樊司长进行对比。樊司长接过文件,仔细端详着每一个字,不放过任何细节。他的目光专注而犀利,仿佛要透过纸张看到背后的真相。 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樊司长的结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樊司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对着烛光,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把两份文件的几个字叠在一起对比着看,最终得出的结论与萍郡主一致:这两份文件看起来的确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文件传到了蔡总督和宋尚书手中。这时,吴晴趁机开口道:\"诸位,请大家仔细观察字迹。你们会发现,戴知府在批示奏折时,每到弯钩处都会显得有些别扭。原因很简单,他是个左撇子,所以在书写这类字体时会有这种情况。但你们再看,这份戴知府的遗书,其中的弯钩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显然,这是由习惯使用右手的人所书写的。\" 吴晴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让人查看了戴春华的书房里的所有东西摆放都是以左手习惯为主,比如笔墨纸砚的位置、书架的布局等等。这些细节都表明他是一个左撇子。戴知府的家里人和府衙的公职人员也都证明了戴知府是左撇子。而戴知府被认定为自杀的那间房间。还被封锁着,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他书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都是在右侧。” 蔡总督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犹如一把利剑,直刺人心。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好啊!这伎俩居然将我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精心策划了这些事情。”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决心,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揭开这个谜团,不查个明白绝不罢休。 吴晴看到蔡总督如此反应,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继续说道:“从现场情况来看,戴春华的尸体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在下手时,他已经被迷晕了。另外,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这意味着凶手与戴春华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系或者信任,以至于戴春华对其放松了警惕。” 吴晴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远非表面那么简单。毕竟,他手中还握着一本至关重要的账册,而这本账册正是揭开真相的关键所在。然而,此刻的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行动。 “现在毕竟账册还没找到,这戴春华的事情还败露了,你还是想想看怎么办吧,说了丢车保帅,你做事情能不能上点心,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想想后事吧。” 黑暗中的镜湖县某处,两个身穿黑袍的人,正在低声交谈。尽管细雨和闪电守在不远处,但二人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以免被他人听到。 “您放心,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好。至于账册,现在没人知道在哪。就算被人找到了,也没事,我们的账册全部都是加密的。没有母本,他们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那人语气平静地说道,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安。 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让对方满意。 “哼!最好如此。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计划,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黑袍人冷哼一声,警告道。 “是,我明白。请相信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 虽然黑袍人表面上表现得很冷静,但实际上内心充满了焦虑。他知道,如果账册真的落入了别人手中,那么他们所面临的风险将大大增加。而现在,戴春华的事情又败露了,更是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黑袍人暗自思考着应对之策,希望能够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以免给整个计划带来更大的麻烦。同时,他也在考虑是否需要采取一些更激进的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而另一个黑袍人则默默站在一旁,心中同样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这次的事件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严重的影响,但目前看来,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那神秘的账册不会被发现。 黑袍人叮嘱道:“你最好能处理好。这里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不能待太久,马上就得回京。他们两个……”他指了指细雨和闪电,“他们两人已经和吴晴的人动过手。身份已经暴露,会和我一起回京,之后这里没人帮你。你要多留心。吴晴肯定知道幕后之人是我,你切记,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不敢怎么样。” 黑袍人的语气严肃且带着警告意味,让人不禁感到紧张。黑袍人匆匆离去后,留下的那个人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地望着黑袍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京畿处和大理寺承担了对戴知府案件的调查。由于吴晴发现了许多重要的细节,而在第一次的验尸报告中,大理寺的验尸人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因此被李云健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所以这次的尸检,京畿处的人也共同参与其中。 吴晴等人再次来到停尸房,仔细检查着戴知府的尸体。他们小心翼翼地剪开衣物,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戴知府的鼻腔内发现了一些异常。经过进一步的检验,他们确定了这些物质就是迷药。 “果然如我所料!”吴晴说道,“这些迷药和此前迷倒镜湖县衙大狱的狱卒一样,是用了马钱子和哥罗芳混合而成。”他转头看向李云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意味着什么?” 李云健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这说明杜县令的死和戴知府的死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也许凶手是同一个人。”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从验尸房出来后,吴晴独自一人坐在戴知府的房间里,陷入沉思。他仔细地梳理着案件的线索,试图找到答案。 现在已经可以笃定戴知府不是自杀。那么究竟是谁杀了他呢?吴晴仔细查看了尸检报告,发现戴知府鼻腔里的迷药居多,口腔也沾染了不少。这表明他是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导致大量吸入迷药而晕倒。然后,他被放在床上,地上有轻微的拖拽痕迹,这应该是凶手将戴知府拖上床时留下的。此外,房间非常整齐,没有打斗或挣扎的迹象。而且,茶水壶中还有一壶上好的普洱是满壶,显然是刚刚沏好的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所有这些迹象都表明,凶手与戴知府关系密切,是个熟人。 那凶手究竟是如何做到反锁房门并离开现场的呢?吴晴心生疑惑,她坐在轮椅上,缓缓移动到门口,仔细观察着门栓。突然,他注意到门栓上方有一道细微的划痕。这道划痕引起了吴晴的警觉,让他陷入了沉思。 这座房子位于镜湖县的官邸内,通常只供官员们来访时居住。由于使用频率较低,门闩几乎保持崭新状态。然而,为何会出现这样一道奇怪的痕迹呢?正当吴晴思索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脂粉香气,打断了他的思绪。 此时此刻,巧珍应该正在与冷弃一同守护朱兵及其家人,因此,能够散发出这种独特香气的人,唯有萍郡主。 徐萍走到吴晴的面前说道:“四处都寻不到你,就猜到你在这里。” 吴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问道:“郡主找我有事?” 徐萍提起手中的一盒食盒,轻轻晃了晃,微笑着说:“看你晚上没吃什么,怕你饿着,便特意准备了些食物给你送来。见你房里没人,我猜你可能来这里散步了,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来了。” 吴晴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阵阵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的确,想了这么久的事情,这脑力费得多,也更容易感到饥饿。更何况,他已经闻到了这饭盒之中有他最喜欢吃的宫保鸡丁。 “多谢郡主,还真是有些饿了。”吴晴感激地说道。 徐萍笑了笑,提议道:“屋外有石桌,要不就在那吃吧。” 吴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徐萍将饭菜放在石桌上,然后推着吴晴走过去。吴晴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突然眼前一亮,赞不绝口:“味道极好!没想到镜湖县还有手艺如此不错的厨子。这可比前两天在祥子那吃的好多了。”说完,又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 听他说完,徐萍噗嗤一笑。她用手捂住嘴巴,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声清脆悦耳。 “这厨子若是知道能得到小吴大人这般夸奖,应该倍感荣幸。”说完,她仍捂着嘴笑个不停,仿佛停不下来似的。 吴晴一怔,然后好奇地问道:“这大厨莫不是你吧?”他看着徐萍,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徐萍轻轻点头,笑着回答道:“大厨不敢当,只是当时初到北国,吃不惯北国的饭菜,自己学着做罢了。”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似乎对做饭这件事并不在意。 吴晴听后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啊!”接着又调侃道,“好在郡主身份高贵,若是你开家饭店恐怕我家的华香楼就没有生意了。”他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但眼中却闪烁着笑意。 这绝对是吴晴给出的最高评价。虽然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是否真心,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赞美之词让人听了都会感到愉悦。徐萍心中暗喜,嘴角微微上扬。毕竟,谁不喜欢被别人夸赞呢? 或许是因为真的饿了,又或许是因为徐萍做的饭菜真的美味可口,吴晴吃得津津有味。他大口地吃着米饭,夹起菜肴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感受着每一口食物带来的满足感。没一会儿功夫,盘中的饭菜便已见底。 在吴晴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徐萍就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书。她的目光专注而宁静,仿佛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偶尔,她会轻轻翻动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 当吴晴吃完饭时,徐萍也恰好读完手中的书籍。她轻轻地合上书本,然后将盘子放在食盒里。吴晴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本书,发现封面上写着《千字文》三个字。 “你怎么看这种书啊?这可是孩童启蒙的读物呢。”吴晴疑惑地问道。 徐萍微笑着解释道:“看着你吃饭确实很香,但我总不能一直盯着你看吧。这本书是我刚才去找你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便顺手拿来看看。”说到这徐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是不是不该动案发现场的东西!” 第181章 搜寻线索 案发现场的东西,自然是不该动,但一本书而已,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吴晴说道:“无妨,等会儿放回原处就行。不过,接下来可别乱动其他东西了。”她并未怪罪徐萍,毕竟这也算是个意外。 吴晴吃过饭后,再次来到戴知府死亡的房间。她仔细观察着门栓上的痕迹,心想应该是刀一的利器所致。门栓当时被李云健一掌震断,如今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断裂后的门栓。整扇门栓断裂得极为不均匀,通常情况下,栓门时会将其卡在两门之间,如此一来,只需一掌便能将门栓击断成五五开。然而,现场的门栓却断得十分怪异,几乎可以说是三七开,甚至连二八开都算不上。这意味着,这个门栓并不能完全卡住门,虽仍能起到一定的锁门作用,但并非无懈可击。 吴晴又把断成两节的门栓拼接起来,忽然他看到了门栓之上多了一个钉眼。原来这钉眼就隐藏在断裂之处,难怪之前没发现,这一下就合理了。吴晴在地上四处找寻。一旁的徐萍很好奇。忙问吴晴在找什么。吴晴让她也帮忙找寻一下,有没有细线一类的物品。 此时夜色已深。二人用烛台照明,在地上仔细寻找,确实不容易。不一会徐萍就在门槛下,找到一根缠着金线的木钉。 “是不是这个?”徐萍连忙将缠着金线的木钉递给吴晴。 吴晴接过徐萍递来的木钉,借着微弱的烛光,反复端详了许久才开口道:“就是这个!密室的手法,我应该已经解开了。” 徐萍面露惊讶之色,追问道:“你解开了?就靠这么个小小的木钉?” 吴晴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凶手在杀死戴知府之后,巧妙地利用门栓制造出了所谓的密室。具体来说,他先是将沉重的门栓放置在一个插孔上,接着在门栓的约三分之一处钉上一枚小巧的木钉,然后用一根纤细的金线紧紧缠绕住木钉,慢慢地从屋里退出去。接下来,他轻轻把门关上,再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将金线顺出来。最后,只需用力一拉金线,由于金线的一端绑着木钉,而木钉钉在门栓上,这样一拉便会带动门栓,从而顺利地将门插上。而那根金线则可以顺势抽出,如此一来,就能完美地解释为何门栓仅仅栓上了不足三分之一的位置。” 徐萍一脸疑惑地看着吴晴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这钉子上的线并未被完全拉下,而是缠绕在了上面呢?” 吴晴拿起被李云健破门时用掌力打断的门栓,仔细观察着上面的一处刀痕,缓缓说道:“依我之见,凶手可能在拉线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情况,致使这线缠绕在了木钉之上。在紧急关头,他不得不使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等锋利物品,直接割断了细线。由于担心割断的线过长会引起怀疑,所以他紧贴着门缝割断,而这把锋利的小刀或类似的物品就在门栓上留下了一道划痕。想必凶手也未曾料到这一点,毕竟一旦案件被定性为自杀,就没有人会去仔细调查这断裂的门栓。” 吴晴的一番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终究只是一种推测。吴晴深知,只有通过实际操作才能验证这个推论是否正确。因此,他决定采取行动。他带着徐萍来到自己的房间,找到一块木头,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角,然后仔细地打磨成与案发现场发现的木钉相同大小的形状。接着,他在门栓的同一位置,精心制作出一个大小一致的小洞,将木钉插入其中。随后,他找来一根细线,紧紧地缠绕在木钉上。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让徐萍慢慢地关闭房门,同时小心地拉动细线。他自己则站在屋内,专注地观察着门栓是否能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慢慢拴在门上。 随着徐萍缓缓地拉动细线,屋内的门栓果然开始慢慢移动,最终稳稳地拴在了门上。当徐萍感到门栓已完全接触到位时,她用力一拉,成功地将细线扯下。与此同时,屋内的吴晴惊喜地看到,门栓恰好能够将门锁住。他立刻让徐萍用与李云健相似的力量将门破开。 徐萍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于掌心,猛地一掌击向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木板门应声而破,碎片散落一地。吴晴眼疾手快,迅速捡起地上被震碎的门栓,仔细端详起来。他发现这些门栓与案发现场的几乎一模一样。 徐萍不禁感叹道:“这果然是成功了!你这招还真行。不过知道了手法好像也没什么用,还是找不到凶手是谁。” 徐萍走进房间,看着吴晴手中的门栓,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虽然找到了作案手法,但仍然不知道凶手是谁。”说完,她叹了口气。 吴晴深邃的眼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突然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毕竟凶手留下了证据。” “证据?”徐萍狐疑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拿起刚刚自己找到的缠着细线的木钉,问道:“难道这个就是证据?” 吴晴笑了笑,肯定地说:“这个自然是证据。”接着,他将刚刚自己制作的木钉递给徐萍,解释道:“这是我刚刚自己随便用木头做的。”然后,他又指了指徐萍手上的木钉,继续说道:“这是在案发现场捡到的。你看看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徐萍将那枚从现场找到的木钉和自己做的木钉放在一起,左右观察着它们的细节。她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突然,她眼睛一亮,兴奋地对吴晴说:\"我知道了!要说这区别嘛,你看,你刚做好的木钉没有刷漆,而这枚现场找到的木钉却刷了漆呢!\" 然而,当她刚刚说完这句话时,心中便涌起一丝疑虑。她下意识地拿起木钉,用手指轻轻捏了捏,感受其质地。接着,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在木钉表面划了一下。随着轻微的声响,她惊讶地发现,这两个木钉的材质竟然有所不同! 徐萍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对吴晴说:\"不对,这两个木钉的材质不一样!\"她连忙拿起另一枚木钉,掂量了一下两者的重量,然后仔细观察它们的纹理和色泽。经过一番细致的对比,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案发现场的这个钉子是红木!\"徐萍坚定地说道。 吴晴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他深知红木的珍贵与特殊性。红木一般用于制作名贵家具,其材质坚硬、花纹美观,具有耐久性。而且,红木多产于南国,价格不菲。在整个镜湖县,除了杜县令的府邸可能拥有红木家具外,其他地方很难见到这样的木材。就算有,也不会奢侈到连这种木钉都用红木的。而在场的能用这红木做钉的,除吴晴一行人外。就只有,蔡总督,宋尚书,和樊司长。 徐萍又仔细看了看那红木钉上缠绕的细线,突然开口道:“这线似乎像是工部提供给皇室用的金丝线。”她皱起眉头,陷入思考之中。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宫里的木钉用的好像就是这种。也是工部采办的。” 徐萍说完,目光紧紧地盯着吴晴,眼中流露出一丝疑虑。她自己已经开始怀疑工部尚书了。 “确实宋玉洁有很大的嫌疑。”吴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是也只是嫌疑而已。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指证就是宋玉洁。而且,能接触到这红木钉和金丝线的,也不一定就是宋玉洁。蔡总督和樊司长也可能拥有这些东西。”吴晴接着说道:“京中官员大多都喜欢用红木家具。而且这金丝线虽然说是提供给皇室用的,但陛下多有赏赐,也不一定只有宋玉洁才有。”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思考。 徐萍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疑惑地问道:“那现在我们岂不是没有线索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和无助。 吴晴皱起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思考着接下来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不,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调查。这里是镜湖县衙,我们去杜县令的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也许那里会有一些我们忽略的线索。” 两人立刻起身,朝着杜县令的屋子走去。自从杜县令被下了大狱直至被杀,1的屋子一直被贴上了封条,无人进入。徐萍撕下封条,推着吴晴进了屋子,将蜡烛点上后。亮光驱散了黑暗,光线虽弱,但是也足够照亮整个屋子。当他们打开房门时,屋内的摆设显得有些凌乱,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杜县令的屋子格局和戴知府屋子的格局相同。唯独不同的是这里桌上放的书多一些。吴晴拿起一些随手翻了翻,大多都是一些县务,还有些已经批复好准备上报的奏折。翻看了些,觉的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吴晴就随手将奏折又放了回去。可就是这样随便一放,碰巧碰开了桌上的一份公文,而这公文下面漏出一本书,吴晴将公文拿开,却发现这本书是《千字文》。 吴晴看着这本《千字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 吴晴眉头紧皱,心里暗自思忖:“怎么这里也有这本书?”她拿起书,仔细地翻阅着,对着灯光,试图寻找任何异常之处,但结果却令她失望——书中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接着,他用手轻轻地扇动书页,嗅闻着书本的味道,然而依旧没有察觉到任何特殊的气息或异味。看起来,这只是一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籍罢了。 看到吴晴如此专注于这本书,徐萍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之前你就一直留意这本书,现在更是如此仔细地研究它。难道这本书隐藏着什么玄机吗?” 吴晴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这书看上去并无异常。”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未解,但吴晴还是决定先将此书放下。毕竟,目前更重要的是找到真凶以及解开谜团背后的真相。而此刻,他们在杜县令的屋子里一无所获,整个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杜县令的屋子时,正巧遇见了同样前来调查的李云健和秦双月。原来,他们也想到了这个关键地点,并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两人见面后,吴晴便将自己已经知道密室是如何布置的事情告诉了李云健,并详细解释了一番。随后,他还用李云健的房门再次演示了一遍整个过程。接着,吴晴又向李云健分享了他所找到的其他线索,包括木钉和金丝线等关键证据。 与此同时,李云健和秦双月也通过深入调查,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他们仔细观察了杜县令脖子上的勒痕,得出结论:勒死杜县令并将他吊起来的是同一条绳子。此外,他们还注意到一个重要细节,尽管杜县令最终被勒死,但实际上凶手所用的力量并不足以造成严重伤害,如果杜县令没有受伤,可能根本无法杀死他。更有趣的是,当凶手试图将杜县令伪装成上吊自尽时,使用的绳结与一般情况有所不同。 “吴晴,您看!”李云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团绳子,递给吴晴。吴晴疑惑地接过来,仔细端详着那根绳子。只见那绳子打了个结,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打法。 “这是什么?”吴晴问道。 “这就是我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绳子,上面的绳结正是我们要找的关键线索。”李云健解释道。 吴晴接过绳结仔细的看着绳结。觉得这样的绳结似乎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但是可以很确定的是,这不是一般绳结的打结方式 吴晴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这种绳结的确有些特别,但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182章 搜寻线索2 正当吴晴迷惑之际,他忽然看到了自己手上戴着的莫若给他编织的红绳,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绳结的编织方式,只不过这麻绳的打结方式更像是街边出售的编织的绳结的饰品。 吴晴将自己的想法说出,马上就得到的徐萍的肯定。作为女生对这种绳结自然更加熟悉,只不过放在麻绳上,她没有看出来。现在吴晴这么一说,她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当然像秦双月这种对女工全无兴趣的,自然识别不出。 编织的红绳,力气不足。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很可能是个女人。然而,在镜湖县发生的这起案件中,能够接触到红木这种高档木材的人并不多,只有徐萍和巧珍有可能,但她们绝对不会是凶手。以她们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如此复杂的手段来杀人。 随着新证据的出现,案件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陷入了僵局。 “不会是女人。”秦双月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目光坚定而自信,仿佛对这个结论充满了把握。“如果仅仅因为力气不足就做出这样的判断,那么很多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比如说老人、体弱的少年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们同样符合这一条件。” 秦双月的话让吴晴感到十分惊讶,他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秦双月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一下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就会发现一些端倪。首先,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来辅助作案,而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受害者吊起。其次,从编织绳的痕迹来看,凶手显然具备一定的手工技巧,但这并不足以说明凶手就是女性。毕竟,在现实生活中,许多男性也拥有出色的手工技能,京城里卖编织手串的大老爷们大有人在。因此,仅从这些表面现象出发,并不能得出凶手必定是女性的结论。” 吴晴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秦双月的观点。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连忙开口问道:“双月姐,你刚才说什么?” 秦双月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回忆着刚才所说的话,疑惑地回答道:“我说不能仅凭力气大小来判断。” 吴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句。” 秦双月更加困惑了,她努力回想着之前的话语,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是……卖编织手串的大老爷们大有人在?” “就是这句!”吴晴激动地喊道。他似乎抓住了关键线索,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几人又探讨了几句,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于是李云健便离开继续去查探还有什么忽略的线索。就当秦双月也准备一块离开的时候却被吴晴给叫住了。 “怎么了?”秦双月问道。 徐萍见他们有话要说,于是说道:“你们先聊,我也差不多回去休息了。”说罢便离开了。 待徐萍走远后。吴晴说道:“双月姐,麻烦你件事。” 秦双月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你直说。姐给你办了。” 吴晴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要蔡总督,宋尚书,和樊司长他们三个最全的资料,是最全的。从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详细内容,我都要。” 秦双月问道:“你什么时候要?” 吴晴说道:“越快越好。直接用京畿处鹰隼传信。” 秦双月有些为难的说道:“吴晴,不是姐姐推脱,这宋尚书,和樊司长的都没问题。但是这,蔡总督有些麻烦,他是一品封疆大吏。我虽然是情报科千户,但是你知道的。千户调查卷宗的权限只有三品以下官员。像蔡总督这样的一品官员,我也要按照流程提交申请,由总指挥使同意后。才可以观看。而且不能文字传输。如果需要文字传书,还要报陛下审批。这些流程走完,最快也要三天。这些你是知道的。” 吴晴点了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本以为秦双月作为情报科千户总会有些特权。想来是吴晴想多了。 按照京畿处的规矩,只有总指挥使和同知才可以直接调阅三品以上官员的全部资料,就算是副指挥使也不可以。 吴晴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同知”二字。 “双月姐,你就拿着这个,写完信件之后,用它印着印泥盖在纸上当做签章即可。” 秦双月看到这同知令牌后,竟直接单膝着地跪了下来。 “京畿处情报科千户秦双月,见过同知大人。” 吴晴连忙将她扶起来。 “双月姐,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之间何至于此。” 秦双月说道:“原来义父把同知令牌给了你,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这同知的位置上再来个废物了。” 秦双月用到了“再”这个字自然说的是京畿处里的那两个副指挥使。 听到这句话,吴晴不禁笑了出来。他自然懂这话里的意思。 吴晴看着眼前的双月,露出一丝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地说道:“双月姐,这次是不得已我才将同知的身份暴露给你,还请你在我没公开自己身份之前,帮我保守秘密。” 双月听了这话,心中一紧,但还是赶忙站起身来,对着吴晴说道:“吴晴,你放心,最迟明天下午。我一定把你要的资料给你带来。”说完便急忙转身离去。 吴晴看着双月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推动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自己房间的门被自己做实验给毁了,不由得摇了摇头。 回到屋内的吴晴,刚刚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正准备享用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他转过头去,发现原来是陈瑞林回来了。 陈瑞林看到吴晴手中的茶杯,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径直走到水壶前,摸了一下壶身,感受了一下水温,确认刚好合适后,便直接举起水壶,仰头向口中灌去。不一会儿,一壶水便被他喝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又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最后,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辛苦了!先歇会。”吴晴看着眼前这位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男子,关切地说道。 陈瑞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气,稍作休息后便向吴晴问道:“你这房门怎么这样了?” 吴晴目光扫过地上房门的残骸,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个一会再说,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这时,陈瑞林终于缓过气来,他伸出手指比出一个四的手势。“四匹马,我跑死了四匹马。”陈瑞林擦去额头的汗珠,接着说:“我先后去了池州、六安、铜陵和安庆。果然如你所料。”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本账册正是他出发前特意抄写的。 陈瑞林翻开账册,将其中几页展示给吴晴看,并指着那些被朱砂笔划过的部分。他解释道:“朝廷的拨款确实与这上面的数字相符,但这些钱款并没有用于应该使用的地方。甚至当地百姓根本不知道有这笔钱。” 吴晴看着手上的账册陷入沉思。他知道他的方向是对的。现在就是要等,等秦双月的资料。等对方露出马脚。等有没有新的线索。 吴晴也简单的说了下发现了门的事情和绳结的问题。之后便让陈瑞林先去休息,陈瑞林也没有拒绝毕竟这往来的奔波已经让他劳累不堪。 等陈瑞林去休息了,吴晴看着地上的门,心想:“这可怎么睡觉啊?”于是他决定去找个衙役帮忙修一下门。不一会儿,一个衙役扛着两扇门走了进来,并转达了蔡总督的话,邀请吴晴过去一趟。原来,蔡总督得知吴晴的房门坏了,担心修门时发出的噪音太大,特意邀请吴晴到他的屋子里暂时休息。既然这位一品大员都亲自开口了,吴晴当然不好拒绝。于是,在衙役的带领下,他来到了蔡总督的屋子。 衙役将吴晴带到蔡总督的屋子后便退了出去。还没进屋,吴晴就闻到了一股极品铁观音的香气。 “贤侄来啦!我听人说你的屋门坏了,那些衙役修门的时候总是粗手粗脚的,我怕他们会打扰你休息,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里先歇息一下,等门修好之后再回去。” 吴晴连声道谢:“多谢蔡总督!” 蔡总督笑着摆了摆手道:“贤侄呀,在我这里不必如此拘谨,放松一些便好。”说罢,他指了指桌上刚沏好的茶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铁观音,特意让人给你泡了一杯,尝尝看是否合口味?这可是陛下先前赏赐给我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呢,今日专门拿出来招待贤侄。” 吴晴轻轻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茶水的温度恰到好处,显然是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已经泡好了。这茶与他往日所喝的是同一种,茶汤清澈透明,香气浓郁,带有明显的花香气息,口感醇厚纯正。 自从从北国回来后,吴晴随身携带的茶叶早已喝完,就再也没有品尝过这样的味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怀念之情。于是他又多喝了几小口,感受着茶香在口腔中的弥漫,心情也渐渐愉悦起来。 见吴晴甚是喜欢,蔡总督又从一旁拿起一盘糕点,放在吴晴面前。然后说道:“这铁观音是今年的新茶,虽然口感清淡,但是不可多饮用,否则会有一定程度的伤胃,失眠。搭配些糕点。会好些。”说到这里,蔡总督笑道:“哎呀,忘了这贤侄家传渊源,精通医理,我这可算是班门弄斧了。” 吴晴连忙行礼道:“多谢总督大人提醒,吴晴定会注意。” “哎…贤侄不必客气,快尝尝这糕点如何。”蔡总督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吴晴拿起桌上的糕点送去嘴里。一口下去,竟然和平时所吃的红豆糕大为不同,入口极为软弹,却不黏牙,红豆的甜味,恰到好处,丝毫不腻,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不觉中吴晴已经吃了好几块。 他忍不住赞叹道:“这糕点真是美味!” 蔡总督满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贤侄也很喜欢。这糕点,在别的地方还真吃不到,这可是跟了我不少年的一个厨子做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 吴晴感激地说道:“多谢总督大人厚爱,吴晴何德何能,值得大人如此对待,实在是让吴晴惶恐了。” 蔡总督亲切地拍了拍吴晴的肩膀:“贤侄不必过谦,我对你可是十分欣赏啊。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蔡总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吴晴的反应。他见吴晴一脸谦逊,心中暗暗点头。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性格沉稳,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杰出的人物。 接着,蔡总督话题一转:“贤侄啊,早在京城,就听闻你的棋艺高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也想与你切磋一下,看看谁更胜一筹。不知贤侄是否愿意?” 吴晴欣然同意。就在蔡总督拿棋具的时候,吴晴忽然看见在棋具下有一本书。这本书的封面有些破旧,但上面的字却清晰可见——《千字文》! 此时的吴晴心头一震,他意识到这本书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线索。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时,蔡总督已经将棋盘拿了出来。他将棋盘放在桌子上,然后笑着对吴晴说:“贤侄,请坐吧。我们开始下棋。” 吴晴点了点头,坐在了蔡总督对面。两人开始下起了围棋。 与此同时,蔡总督又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去准备一些糕点,等会方便给吴晴打包带回去。” 吴晴听到这话,连忙站起来向蔡总督道谢。蔡总督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下棋。 第183章 京畿处的动作 吴晴虽然表面上在和蔡总督下棋,但他心里却一直在思考案件中的疑点。他故意在下棋时表现得不太出色,一方面是为了给这位皖南总督一些面子,毕竟下棋不仅仅是一种竞争,更是一种人际交往;另一方面,他也想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房间是否存在其他特殊之处。 这场棋下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有衙役前来禀报说大门已经修好。直到蔡总督的厨师端着红豆糕走进来时,他们的棋局才终于结束。 蔡总督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棋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微微伸展着身躯,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说道:“贤侄啊,你可真是名不虚传呐!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畅快淋漓地下过一场棋了,实在是痛快啊!”其实,蔡总督本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围棋高手,但和吴晴相比,还是稍逊一筹。蔡总督感叹道:“只可惜,天色渐晚,耽误了你休息的时间。” 吴晴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总督言重了,能陪总督大人下棋,乃是晚辈的荣幸。若日后总督大人得闲,想要再次对弈,吴晴自当随叫随到。” “贤侄啊,你有心了。不过,今日之举,也算是忙里偷闲,哈哈哈……”蔡总督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后,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糕点递到吴晴面前。这些糕点原本放置在盘子里,此刻已有些凉了。蔡总督细心地将它们移至油纸上,仔细地包裹起来。接着,他顺手拿起一根绳子,巧妙地将糕点捆绑好,递给吴晴,并歉意地解释道:“唉,这后厨的人愈发没规矩了,竟然连个食盒都不准备。总不能让贤侄捧着盘子回去吧?所以只能这样简单地包扎一下。贤侄千万别介意。” 吴晴连忙说道:“总督大人哪里的话,总督大人这般对吴晴,已是让我不胜感激,怎么可能嫌弃。”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缓缓地走到书桌前坐下,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慢慢地拿起一块墨块,轻轻地在砚台上磨动着,墨香渐渐弥漫开来。他专注地磨着墨,仿佛将所有的思绪都倾注在了这一动作之中。 待墨磨好后,他地铺开一张洁白的宣纸,用镇纸压平。然后,轻轻提起毛笔,蘸满了墨水,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的那盘精致的糕点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纸上。轻轻地落下笔尖,开始书写起来。 片刻之后,宣纸上出现了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开头便是《千字文》。 “用这《千字文》倒是也够妙。”吴道子将这本书随手扔在桌上,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吴晴这种秘文,这样的秘文,账册来到处里的当天就破解了。”与吴道子面对面坐着的王睿疑惑地问道。 吴道子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看着王睿,缓缓说道:“总不能让他什么事都指望处里帮他,总要学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处理问题,不然,他如何坐稳这同知的位置?” 王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说到同知的位置……”王睿话锋一转,看递给吴道子一封信件,“这个你看一下。刚刚情报处收到的,由于他们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没人能做主,所以托我来问问。”说着,王睿将秦双月用鹰隼传来的信件递给吴道子。 吴道子接过信件,轻轻打开,浏览着信中的内容。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落款处的同知印鉴上。 情报科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是情有可原的,尽管这是来自自家千户的信件,但要调取一品大员的资料,即使有同知的信件作为依据,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京畿处自创立以来,同知一职一直处于空缺状态,如今突然在调取一品大员资料的公文中出现同知印鉴,必须先向上级禀报。 吴道子看完信后,把它交还给王睿,并叮嘱道:“就按照信里说的去办,顺便告诉情报科,今后再碰到同知印鉴,只需辨别真伪即可,不必请示,一律按照信中的要求执行。” 王睿点头应是,但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问道:“那么派往镜湖县的人手是否可以启程了?” 吴道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接着说:“那就出发吧。对了,再给秦双月写一封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告诉她。等这些人到达目的地后,由她来统一指挥行动。” “是,我马上就去办。”王睿刚转身要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刚刚得到消息,四皇子去了镜湖县之后,又连夜带着细雨和闪电赶回来了。” 吴道子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说:“没关系,我猜他可能是去警告某些人,让他们赶紧把事情处理好,不要牵连到他自己。” 王睿点头表示明白,说了声“好的”,正准备离开。这时,吴道子却叫住了他,问道:“苏文浩那边有没有新消息传来?” 王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目前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官道上的一处路口的茶摊,此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店家和他的几个伙计正在忙得不可开交。由于这一路官道上的树林稀少,阳光直射下来,让人感到酷热难耐。因此,许多人选择在这里停歇,享受一杯清凉的茶水。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扬起一片尘土。几名身着铠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他们迅速下马,动作娴熟地将马匹拴好,然后径直走向茶摊。他们的出现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见这些士兵毫不客气地将坐在茶摊上喝茶休息的人们全部驱赶开来。有些人试图抗议,但面对士兵们的威严,他们只能无奈地离开。整个场面变得混乱而嘈杂。 摊主看到这种情况,赶紧跑过来阻止:“各位军爷,各位军爷,请手下留情啊!这样可不行啊!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千万不要赶走我的客人啊!他们还没有付钱呢!” 士兵们对摊主的请求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为首的一名士兵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毫不客气地砸在桌子上。银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摊主看到那锭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连连点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够了,够了,大人,这实在是太多了!” 士兵却冷漠地看着摊主,语气冰冷地说道:“多余的钱就当作赏赐给你了。不过你要记住,等会儿有贵人要来这里,你必须把最好的茶叶和点心准备好,再准备些滚烫的热水。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后果自付!”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摊主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摊主听后,连忙点头哈腰,表示一定会按照要求做好一切准备。于是,他急忙招呼着伙计们赶紧去准备。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茶摊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他们整齐地排列着,神情肃穆。紧接着,一辆装饰华丽、看上去奢华无比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的一侧,一名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男子从一匹高头大马上跳下来,他恭敬地对着马车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马车上的人才慢悠悠地走下车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原来,这辆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当朝太子。而那个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的人,则是陪同太子一同前往闽南抗击倭寇的兵部侍郎李响。 太子和李响自然都穿着便服,但周围的士兵们却立刻紧张起来,提高了警惕。 随着太子和李响慢慢地走向茶摊,他们的下人迅速行动起来。有人将茶摊上原本的桌椅撤走,换上了他们自己带来的精致桌椅,并铺上了漂亮的绸缎。接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被摆在铺好绸缎的桌上。 店家端上来的糕点和茶水,太子只是瞥了一眼,就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挥挥手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分给随行人员吃。 随着贴身伺候的人将茶水泡好后,又从随行的车马上拿出精致的点心。太子这才拿了一小块点心送入嘴里。然后端起茶杯,轻启薄唇,抿了一口。 可是就是抿了这么一小口,太子在一瞬间就把茶水给吐了出去,那动作快如闪电,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周围的士兵见状,立刻警觉地围拢过来,手中紧握着兵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以为有什么危险降临。 李响连忙紧张地问道:“殿下,怎么了?”毕竟这水在给太子泡茶之前都经过了银针验毒。 太子一脸眉头紧锁的说道:“这是什么水,这么苦涩!这水泡茶是人喝的嘛!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我这珍贵的明前龙井!”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摇着头,似乎对这水充满了厌恶和不满。 李响忙说道:“太子,咱们在外面不比宫里。这外面的水都是井水,或者河水,自然有些苦涩之味,比不了宫里的泉水,” 太子一脸嫌弃的勉强喝了几口,然后又在李响的陪同下回到了马车之上,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车队这才重新出发。 等车队重新出发之后,这茶水摊的老板眼中出现了鹰眼般的目光,他随手将之前士兵给的十两银子扔给一旁的小二,并让他们分了。然后迅速地将自己的衣服一扯,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剑。他冷静地吩咐小二将身后不远处的尸体处理掉,随后自己身形一闪,快速跟上了前方的车队。 待这摊主走远后,那几个店小二般的人忍不住小声议论道:“我实在是搞不懂,原本以为这会是一趟轻松的好差事。没想到最后居然要跟着千户大人处理这些杀手的尸体。真是让人郁闷啊!”另一个人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别抱怨了,快点干活吧。一会儿我们还得赶紧跟上去呢。” 原来,这位摊主正是京畿处行动科千户,苏文浩。只见他一身普通的便装,并未跟随太子的车马前行,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走着走着,苏文浩终于来到了官道上为数不多能遮阳的树荫下,他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二位,跟着车队一路了,不热吗?要不要歇会。”苏文浩突然出声道。 空荡的树林里响起一道声音:“你也跟了我们一路了。” 苏文浩笑道:“哦?看来被发现了。” “所以二位是要继续跟着?” “既然有苏千户跟着。那自然没我兄弟二人什么事。我们也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这句话后,林中便再没有其他声音传出。过了好一会儿,苏文浩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赶上了太子的车队。 那二人正是四皇子的手下,狂风与奔雷。而吴道子给苏文浩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 镜湖县。 天刚亮,太阳才刚刚升起,陈瑞林就来到了吴晴门前。他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他知道,以吴晴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起床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但今天却异常安静,让他感到十分奇怪。于是,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吴晴的声音:“进吧。” 他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到吴晴正坐在书桌前。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明显带着深深的疲惫感,而那微微肿胀的眼袋和淡淡的黑眼圈更是表明了他整夜未眠。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睡觉?”陈瑞林关切地问。 吴晴抬起头,用手指了指摊在桌子上的东西。陈瑞林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发现那是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篇完整的《千字文》。 第184章 吴道子的算计 “我说,你这一夜没睡就写这么一个玩意。”陈瑞林拿起吴晴写的《千字文》看了几眼后,不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还是调侃地说道:“不得不说,你这记忆力倒是真的可以,这千字文的页码你都能记得并默写下来。可是厉害。”说着,他还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然而,放下《千字文》后,他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道:“不过我不明白,这本书在大街书摊上随处可见,三文钱一本,你默写它做什么。” 面对陈瑞林的疑问,吴晴沉默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相反,他若有所思地反问道:“瑞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读《千字文》的?” 听到这个问题,陈瑞林顿时来了精神,脸上洋溢着自信和骄傲。他兴致勃勃地回答道:“我天资聪慧……”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瞟向吴晴,然后接着说道:“虽然比起你来说,差了一些。普通人一般六岁左右才能完全背的,我四岁就背诵自如了。不过没你那么好的记忆力,连页码都记得。”说完,他还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吴晴听完后问道:“那你现在还会再看这千字文吗?或者说在你的书桌上还会一直放着这本书吗?” 陈瑞林笑着摇摇头回答道:“若是说我见到了,可能会翻看两眼,但若是放在我书桌上,那自然是不可能,这是儿时打基础的东西。早就用不着了,又怎么会把这个放在书桌上看。除非还有人这么大了记不住这千字文。若真是如此。那也不必看了。恐怕是个傻子不成。” 吴晴听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那你看这蔡总督,戴知府和杜县令。他们像傻子吗?” 这句话让陈瑞林突然一怔,他皱起眉头思考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 吴晴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正是,我在他们房间的书桌上,都看到了这本书。” 陈瑞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它会不会是,账册的母本?” 吴晴看着他,郑重地点头 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非常疲倦。她随意地拿起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递给了陈瑞林:“就是因为写了这本,我才熬了一个通宵。” 陈瑞林接过吴晴递过来的书,好奇地翻开了几页,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书中的文字令人震惊,巨大的数额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陈瑞林难以置信,如果这本账册是真实的,那么京城中的许多官员可能都将被牵连其中。 随着陈瑞林继续翻阅账册,他越来越感到不对劲,手指着账册上的某一处说:“果然如你所想。” “吴晴,这本账册的后面,竟然有一个名为‘天地会’的组织,而且这个组织的开销相当大。” 吴晴点了点头,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问道:“关于这个‘天地会’组织,你是否有所耳闻?” 陈瑞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了解。就在这时,秦双月走了进来。她一脸自信地说道:“或许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们。”说完,她又对吴晴解释道:“吴晴,姐姐我可不是偷听你说话的。只是这鹰隼刚刚带着消息飞回来,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只不过你房门没关,我恰好听到了而已。给,这是你要的资料。” 实际上,吴晴早就察觉到了秦双月来到了门外此刻,他接过资料,匆匆地打开,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终于,在看到某一页时,她不禁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随后,她结束了翻看。 “双月姐,你刚刚说你知道天地会,这天地会究竟是什么来头呢?”吴晴好奇地问。 秦双月说道:“天地会只是一些手中有些权利的人,互相交流联系的方式。” 陈瑞林不解地问到:“什么叫做有权人的互相交流的方式?” 秦双月继续说到:“他们只是有了极大的权利或者实力,但又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就需要一个秘密的组织来处理这些事情。而且有很多事情他们自己不方便做的,便会由天地会这样的渠道请这些朋友帮忙,出于报答给他们一笔费用。” “那不就是一个非法的民间的武装组织?”陈瑞林说道。 秦双月摇了摇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他们没有严格的组织形式,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什么达成一致的愿望。只是相当于请朋友帮忙,而当朋友有麻烦的时候,别人也会帮忙,他们的交易不仅仅是钱,也有权利的互惠互助和等价交换。” 她顿了顿,接着说:“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就是让有权人之间的利益交换更加方便、隐蔽。它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种民间武装组织,而是一个只存在于暗处的利益共同体。” 陈瑞林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他觉得这个组织听起来很神秘,也很危险。但同时,他也明白,这是一个现实社会中无法避免的现象。权力与金钱总是相互交织,形成各种复杂的关系网。 “他们背后的人,或者说将天地会这样各处的散沙聚集在一起的是四皇子吧。”吴晴目光深沉地看着远方,语气坚定地说道。 秦双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正是,我也是在今天接收你要的档案时,才收到的这个消息。不过你们放心,就纯粹的杀伤力而言,这些人并没有京畿处好用。”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听到这里,吴晴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眼神锐利地盯着秦双月,直接问道:“京畿处来了多少人?” “都是行动科的好手,人数也足够多,足以应对任何情况。”秦双月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秦双月将另外一张纸递给吴晴,纸上详细记录着这一次京畿处在镜湖县及其附近的行动计划。这次行动不仅局限于皖南地区,还涉及到京城,两地同时展开行动。秦双月负责皖南的行动。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吴晴问道。 秦双月说道:“从我收到消息后,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吴晴有些惊讶,随即露出狡黠的笑容。果然,京城的人马,怎么会这么快。到底是吴道子,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下这盘棋。居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自己都是他的棋子。这种感觉让吴晴很不舒服。他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想做些什么。 此时的他显得十分疲惫。 “我去睡会,等我睡醒了再说。” 京城负责行动人则是王睿。 “天下会,这个名字倒是霸气十足,不过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给自己找了一个唬人的名头而已。” 吴道子放下茶杯,难得的掀开那纯黑色的窗帘。看着远处大街上的烟火气息。 “在大人眼里,这些人与蝼蚁无疑。”王睿适时的拍了一个马屁。 吴道子也自然听出。 “蝼蚁倒不至于。只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游勇散兵。”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王睿说道。 吴道子关上掀起一角的窗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王睿很自然的用一旁的茶壶给吴道子倒茶。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让苏文浩去保护太子对吧。” 王睿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嘀咕: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恐怕也只有在吴道子面前才能毫无顾忌地讲出来吧。毕竟整个南国,吴道子是唯一敢于倾听并回应这种言论的人。 “要做到这点其实并不难。让太子死去轻而易举,但让他活下去才是最具挑战性的事情。” 这番话若是传入他人耳中,无疑将被视为大逆不道之语。然而,吴道子紧接着解释道:“闽南之事令陛下不悦,已隐约对我们京畿处心生不满。倘若此时太子再遭遇不测,尽管京畿处并非首要责任方,但必然会受到牵连。届时,我们绝无可能承受住陛下的盛怒。” 王睿面露困惑之色,追问道:“可是闽南一案中,太子的确罪证确凿啊。” 吴道子挥挥手,摇头道:“正因证据确凿,陛下才会如此愤怒。太子意味着什么?乃是储君啊!你当真认为咱们这位陛下发怒是因为太子勾结倭寇、贩卖军需物资以及私刻银票吗?” “难道不是吗?”王睿一脸疑惑地看着吴道子。 吴道子微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说罢,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放下,继续说道:“咱们那位陛下最在乎的是颜面,他自己的颜面,而太子这次的事情,无异于让他颜面扫地。”说到这里,吴道子的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但很快便收回了思绪,接着道:“所以陛下让太子去闽南出征,他丢的面子,必须自己挣回来。” 王睿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那陛下本就因为太子的事对我们有所不满,如果再加上四皇子的事情,那岂不是对我们京畿处更加不利?” 吴道子再次摇头笑了起来:“自然不会,这件事,我已经提前和陛下说了,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这下王睿更不明白了。“陛下不是最爱面子?怎么会同意此事?” 吴道子拿起一只毛笔放在自己的食指上。让毛笔左右重量保持一致。从而毛笔横直的停放在他的手上。 “因为…平衡。” 王睿皱了皱眉头:“平衡?” 吴道子说道:“不错,就是平衡。陛下曾经说过。他的三个儿子中,太子太假,三皇子太直,四皇子太狠。” 他接着说道:“三皇子因为当年的事,已经彻底和那个椅子无缘。所以现在朝堂上的局面,是太子和四皇子分庭抗礼。而四皇子说白了就是太子的磨刀石。简单点来说就是陛下需要一个平衡点来维持朝局的稳定。” 吴道子缓缓地将手一歪,只见他手指上的毛笔瞬间掉落在案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此次太子的事件使得他的势力大不如前,可以说已经大打折扣。此消彼长之下,那些暗中观察局势的人们,自然会有不少人开始考虑转投四皇子的门下。太子性格软弱,虽然不善于主动出击,但却擅长守城。而我们的皇帝陛下所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能够守住百年基业的人。因此,从这方面来看,太子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然而,如果此时趁机让四皇子壮大起来,导致太子失去势力,那么到那时,四皇子必定会利用太子的失德行为大肆渲染,从而引发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后果。四皇子太过狠毒,如果处于乱世之中,他必然能成为一方霸主。但如果让他登上皇位,恐怕整个朝堂都会陷入血腥的清洗之中。” 王睿接着说道:“所以这次要清除四皇子的大部分势力,让他们二人实力相当。同时四皇子同样也有把柄在太子手上。这样他们二人就更加的相互牵制。又回到了同一起点。虽然是考验太子东山再起的能力,但是却给太子降低了难度。果然陛下还是喜欢太子。” 听到这话,吴道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轻声说道:“王睿呀!”声音中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味道。 王睿心中一紧,连忙恭敬地靠近了些。毕竟每次吴道子这样说话的时候,总会有些深意。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吴道子,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吴道子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有时候一个活着的太子,能起到的效果,比一个死去的太子要大的多。” 王睿闻言,心头猛地一跳,眼神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吴道子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一步,而如今他居然将陛下也作为棋子算计在内,这让王睿感到既惊讶又兴奋。而他喜欢这惊讶与兴奋带来的刺激感。 他忍不住暗暗感叹,吴道子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 第185章 揭秘 吴晴悠悠转醒时,窗外早已被夜幕笼罩。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稍作整理后便唤来秦双月,嘱咐其立刻着手实施计划。紧接着,他又派遣陈瑞林去寻找李云健,并交代二人要以京畿处与大理寺查明真凶之名,将众人召集至公堂之上。 待众人齐聚于公堂那高悬着\"正大光明\"四字匾额下方时,方才惊觉此处异常——原本应位于案台之后、象征主位的座椅竟然消失无踪!所有的椅子皆整齐排列于两侧。 蔡总督虽未开口言表,但面色明显变得阴沉起来。毕竟,身为朝廷一品大员,在这公堂之上竟连个主位都没有,不得不屈居于下首之位,实在令他心中不快。 然而,久经官场历练的宋尚书却一眼洞察其中玄机,不过他并未直接挑明,只是满脸不悦地对李云健发难:“李少卿啊,你口口声声说大理寺已查出真凶,故而召我们前来。可为何如今京畿处的人尚未现身?”言语间流露出丝丝不满之意。 话音尚未落下,便瞧见萍郡主缓缓地推动着坐在轮椅之上的吴晴走了进来,而陈瑞林则紧紧跟随其后。吴晴面带歉意地轻声说道:“实在抱歉啊,诸位,我来晚了一些。” 就在这时,端坐着的蔡总督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回应道:“没关系,不必在意这些小节。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查明真相,揪出真正的凶手。” 待众人纷纷就座之后,性急如火的樊司长屁股刚刚沾到椅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嚷道:“李少卿,别再卖关子啦!赶快把那个真凶给我说出来吧!” 然而,吴晴却不紧不慢地接过话头:“诸位莫要焦急,此次召集大家前来实乃我的主意。原因无他,只因我已经成功锁定了真凶手的身份。” 听闻此言,樊司长不禁瞪大了眼睛,急切追问道:“竟然是你将我们叫来此地?那么快快告诉我们,这个可恶的凶手究竟是谁?” 面对樊司长如此迫切的追问,吴晴依旧显得镇定自若,她微笑着安抚道:“稍安勿躁,请听我慢慢道来。毕竟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其中还牵涉到了另外一起案件呢。” “什么?还有另一桩案子?”樊司长显然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他急忙催促吴晴赶紧讲述详情。 吴晴面色沉稳地缓声道:“自镜湖县以及周边县城出现食盐短缺现象伊始,其实仅仅只是一场巨大阴谋的起始点罢了,亦或是某种精心策划的铺垫而已。”他顿了顿,接着说:“众所周知,镜湖县与其他周遭各县均宣称由于遭受水灾,导致官方所供应的食盐无法通过水路顺利运送过来。然而,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诚然,水患的确真实存在,但受灾之地绝非镜湖县,反倒是其他诸个县区深受其害。不过,我回忆起近期来自京城附近的奏报之中,确曾提及某些区域正面临水患侵袭,其中便包含了镜湖县。可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时,一路行来,既未见丝毫水患踪影,更不见有人修缮河堤,那时我心中便涌起一股异样之感。起初,我仅仅只是心生疑虑……直至……” “直至何事?”樊司长性子急躁,按捺不住追问道。 吴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直至我听闻戴知府的遗书之后,方才笃定此事背后定然隐藏着重大问题。” “遗书?那封遗书究竟存有何种蹊跷之处呢?”樊司长满脸疑惑地发问。 “因为遗书的贪腐金额有问题。”就在这时,还没等樊司长再次发问,陈瑞林便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自从目睹了戴知府遗书中所遗留下来的贪腐数目之后,吴晴就察觉到其中存在着异样,随即便派遣我前往那些相关地点展开一番深入调查。”陈瑞林继续讲述道。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却被李云健突然打断:“且慢!”只见李云健将目光转向吴晴,紧接着追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这贪腐的数额存在问题的?” 面对李云健的质问,事已至此,吴晴也不再选择隐瞒,他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并将其递至李云健面前。随后,缓缓解释道:“我成功获取到了这本账册。它可是引发轩然大波之物啊!当初,为了寻得此账本,杜县令几乎不惜倾尽所有力量,甚至扬言要将整个镜湖县彻底翻转过来。” 李云健并未过多追问吴晴究竟是以何种方式获得这本账册的。毕竟对于京畿处的行事手段,他可谓心知肚明。此刻,他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头的账册,但很快便注意到,除了那些醒目的大写数字之外,其余部分皆是一些令人费解、难以捉摸的内容。 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到,就在吴晴将那本神秘的账册取出来的瞬间,现场的某些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甚至下意识地搓动着双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李云健接过账册后,迅速翻阅了一下手中的密码本,然后随意瞄了几眼便开口说道:“这本可是加密账册啊!如果没有对应的密码本,根本就不可能解开其中的秘密。难不成……你竟然拥有密码本吗?”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吴晴身上,充满了质疑和好奇。 面对李云健的质问,吴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那时的我,确实不曾持有密码本。”他的语气坚定而坦然,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是否相信自己所言。 然而,李云健脸上却流露出明显的怀疑之色,显然对吴晴的解释心存疑虑。他继续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这笔账目存在问题呢?毕竟,如果没有密码本,普通人根本无法解读这些复杂的数据。 “其实道理非常浅显易懂。原因无他,只因这些数目压根儿就并非官盐溢价之后所带来的收益。要知道,这些数额已经远远超出了官盐本身应有的数量范畴,并且就算将账册翻来覆去地查看、计算无数遍,也是绝对不可能拼凑出如此巨额的款项来的。”吴晴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本账册,继续解释道:“我已经把这里面所有的数字统统都仔细核算过一遍了,但结果却无一例外都是相互矛盾、无法匹配的。不管怎样去排列组合这些数字,又或者通过何种方式进行加减法运算,最终都绝无可能得出与戴知府遗书当中所提及到的那个数额相符的结果。因此,我才开始心生疑虑,觉得这些数字肯定存在着极大的问题。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种可能性了——这些数额以及从戴知府家中搜剿出来的那些银两,纯粹就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用以扰乱我们视听、混淆我们判断的工具罢了。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特意拜托陈瑞林不辞辛劳地亲自跑一趟,前去查证一下我心中的这个猜想是否属实。” 陈瑞林紧接着继续讲道:“我亲身前往过铜陵、六安、池州以及安庆等地。要知道,这几个地域可是近来遭受水患侵扰最为严重的几处所在啊!也正是在此地,让我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实在难以否认,在我调查期间所见到的那些饱受灾害折磨的灾民们,他们的饮食与睡眠状况都还算是良好。单从这一方面来看,倒的确不存在什么问题。然而,当我前去视察那些正在修复中的河堤以及各个河道时,却惊讶地发现其中存在着诸多隐患。原本应当使用实木的部位,竟然被替换成了脆弱不堪的竹片;而理应采用坚固无比的巨石之处,却同样被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碎石子。这般明目张胆的偷工减料行为,着实令人瞠目结舌!于是乎,我又仔细查阅了工部的账目报销情况,并将其与户部拨出的款项逐一对比核实,结果表明两者之间的金额完全相符。可眼前这项工程的质量却是如此之差劲,简直堪称‘豆腐渣’工程!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如果明年再度遭遇洪水泛滥之灾,那么这些地区必定会再度出现堤坝决口的惨剧啊!” 陈瑞林面色凝重地再次取出一张纸张,小心翼翼地摊开在众人面前,他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诸位请看,此乃本人自施工之地所获之材料详单。不仅于此,但凡遭遇水患需修筑河堤之处,情形皆如出一辙。”说罢,他目光扫视一圈在场之人,接着继续言道:“余经深思熟虑,将工部所收拨款项与这数处建筑材料之成本逐一核算比对,竟惊觉两者完全吻合!” 话至此处,陈瑞林稍作停顿,随即将自己详尽调查并记录下来的具体数字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字迹罗列其上,清晰可见。他轻轻抬手,将这份重要证据随意递给身旁的李云健。 此时此刻的吴晴,突然推动着自己身下的轮椅,缓缓转过身来,正对着工部尚书宋玉洁。他那坚毅而又冷峻的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宋玉洁。紧接着,他用一种极其严肃且郑重的口吻质问道:“敢问宋尚书,方才陈瑞林所说的一切,是否真的确凿无疑?”虽然他说话时音量并不大,但这句话却宛如一道惊天动地的雷霆,猛然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炸响。刹那间,整个场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所震撼,人们不禁为之惊愕,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嘈杂喧哗之中。 一旁的樊司长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之情,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宋玉洁,似乎要穿透宋玉洁的外表,洞悉其深藏心底的隐秘。与此同时,蔡总督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情不自禁地失声惊叫起来:“吴晴啊,你难道有什么误解不成?怎么会把这件事情牵连到宋尚书身上呢?这绝对不可能发生!”就在这一刹那,众人心中皆是疑虑重重,各种猜测和议论如潮水般汹涌而起。 然而,面对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吴晴却是镇定自若,他再次开口说道:“没错,贪污腐败工程款项之人,就是你——宋玉洁!” 话音刚落,只见宋玉洁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竟然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吴晴啊吴晴,你竟敢当着萍郡主和蔡总督的面,肆意污蔑本官,究竟是何居心!”宋玉洁一边大笑着,一边怒视着吴晴,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屑的光芒。 “好好好!”宋玉洁面色阴沉地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字,仿佛这三个字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满。他紧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闪烁着坚定而又决绝的光芒。 紧接着,宋玉洁挺直身躯,义正言辞地说道:“本官身为工部尚书,对于此次修建河堤之事中所出现的偷工减料问题,本官的确难辞其咎,但倘若你硬要说本官参与了贪污腐败,那还烦请你出示确凿的证据!否则,休怪本官不认账!” 听到这话,吴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证据?这可太容易了。如今京畿处已然将所有牵涉到河堤修建的各级官员尽数擒拿归案,并正在押解回京城的途中。只需稍加审讯,必定会有人站出来指证于你。” 然而,宋玉洁却冷哼一声,反驳道:“哼!所谓的‘审问’,无非就是严刑逼供罢了。眼下根本毫无证据可言,仅凭臆测便想给我扣上罪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是你们京畿处在故意捏造事实,妄图陷害本官吧!本官定当上书朝廷,状告你吴晴身为礼部官员,竟然勾结京畿处,肆意妄为、滥用职权,蓄意诬陷朝廷重臣;同时也要弹劾吴道子教子不严、驭下无方……” 说到最后,宋玉洁的声音越发激昂高亢,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恨全部宣泄出来一般。 第186章 揭秘2 就在刚才,宋玉洁还一脸正气凛然地为自己辩解,试图洗清身上的嫌疑,但突然间,他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下去。一丝惊恐的表情悄然的出现在他的面部。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瞥见了吴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而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此刻正被吴晴轻轻拿在手中,随意地摇晃着。 \"宋尚书啊,我方才所说的,乃是彼时我尚未将其解密成功。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破解其中奥秘哦。\"吴晴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响开来。原本紧张凝重的氛围瞬间变得愈发压抑起来。方才还慷慨激昂、振振有词的宋尚书,此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嘴巴紧闭,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吴晴,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既然今日在场之人众多,尤其还有萍郡主在此,那么不妨就让大家一同做个见证吧。接下来,我便会当场使用密码本来解开这本账册中的秘密文字。\"言罢,吴晴伸手从陈瑞林那里接过了一本厚厚的《千字文》。 一旁的樊司长见状,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千字文》吗?它又怎能用来解密这账册里的神秘文字呢?\"面对樊司长的质疑,吴晴微微一笑,回应道:\"樊司长稍安勿躁,且看我如何为各位演示一番。\" 说罢,吴晴神色凝重地伸出一根手指,稳稳地指向账册姓名那一栏中那串看上去颇为怪异的数字,缓声道:“起初,我对此亦是茫然无措,全然不知其究竟为何意。然而,当我觅得此书后,经过一番殚精竭虑、苦思冥想,并将先前的数字逐一与之对照,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并非寻常意义上表示金额的数字!其中奥妙在于,首位数字所代表的乃是书页之页码;次位数字,则象征着所在之行数;而末位数字,则明确指示了该行间具体的第几个字。故而诸位且看此账册上位列首位者的数字,经这般解读对应之后,所得结果赫然便是‘玉出昆冈’中的‘玉’字,以及‘女慕贞洁’中的‘洁’字。如此一来,二者相连,岂不正是‘玉洁’之名?事已至此,你莫非还欲强词夺理不成?” 面对吴晴言之凿凿的质问,宋玉洁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轻描淡写道:“你这番言论未免过于牵强附会了些吧?或许这一切不过只是巧合而已。” 吴晴闻言,秀眉紧蹙,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她并未被对方的话语激怒,而是冷静地回应道:“哦?是吗?那么,请你再瞧瞧这一行。”说着,他将修长的玉手缓缓移向账册下方,用指尖轻点了几下。“诸位不妨定睛细看这组代码,依循此规则解读,其所指向的分明就是《千字文》里‘杜稿钟隶’的‘杜’字,以及‘东西二京’的‘京’字。如此清晰明了,岂容置疑?” 紧接着,只见吴晴那修长的手指再度轻轻抬起,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另一段密密麻麻的代码。他目光如炬,声音清脆且坚定:“请看这一行,‘弁转疑星’,其中‘弁’字所代表的正是头上佩戴着的官帽之意,也就是‘戴’的意思。而紧随其后出现的‘知过必改’里的‘知’以及‘府罗将相’中的‘府’,两者巧妙组合在一起,刚好清晰明确地指出了戴知府此人!” 说到此处,吴晴环顾四周,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众人,继续说道:“各位,你们看这上面罗列的信息可不止如此啊!在咱们皖南地区任职的众多官员,甚至包括京城之中的一部分官员,都能够与之完美对应起来呢!宋尚书,事已至此,您难道还有什么想要辩驳的吗?” 眼见宋尚书沉默不语,吴晴并未停下话语,而是乘胜追击道:“宋尚书,即便您此刻不肯认罪也无妨。这本账册之上记录的人员名单,京畿处早已按照顺序一一邀请他们前去品茶论道了。不过嘛,京畿处的茶水倒也并无特别之处,只不过但凡品尝过此茶之人,往往都会不由自主地吐露真言罢了。” 听到这里,宋尚书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反驳道:“吴晴,仅凭这些东西,目前尚不足以给我定下罪名!”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未曾出声的陈瑞林突然向前一步,义正言辞地回应道:“宋尚书,您身为堂堂工部尚书,您所犯下的罪行自然应当交由陛下亲自裁决判定。如今京畿处所需要做的,便是恳请您全力配合我们展开相关调查工作。” 京畿处对于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抓再审,但是这审,工部尚书,刚好三品,但这个审讯程序,却必须事先向圣上请示旨意。 \"宋尚书,请您移步吧,不知是您自行前往呢,还是需要我派人护送一程?\"话毕,陈瑞林朝前迈进一步。 宋尚书仅仅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回应道:\"罢了,我随你们去便是。\" 见此情形,陈瑞林手臂一挥。刹那间,只见两名来自京畿处的高手宛如鬼魅一般,自屋檐之下迅速跃出。他们一左一右牢牢夹住宋尚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之感。紧接着,二人紧紧跟随在陈瑞林身后,押解着宋尚书渐行渐远。 此刻,樊司长凝视着宋尚书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感慨万分地言道:\"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会因为此事杀害了杜县令与戴知府!\" 就在此时,吴晴突然插嘴说道:“樊司长啊,我之前可仅仅是提到过宋尚书可能涉嫌贪污腐败而已,但绝对没有说过他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 听到这话,樊司长不禁一愣,满脸惊愕地问道:“啥子情况?那到底是谁杀害了他们呢?”这情急之下,樊司长的老家口音都急出来了。 吴晴的眼神缓缓移向蔡总督,然后用一种别有深意的口吻说道:“蔡总督啊,我在您的房间里面,同样也发现了那本《千字文》!”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蔡总督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蔡总督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没错,的确是有这么一本书。不过早在我入住这间屋子以前,它就已经放在那儿了。那天等着你来跟我下棋的时候,闲着无聊便顺手拿起来翻阅了几下罢了。你们该不会认为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吧?呵呵呵……怎么着,难不成你所看到的那本账册上面还有我的大名不成?” 吴晴赶忙解释道:“名字嘛,倒是真没有啦。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而已,蔡总督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紧接着,只见吴晴面色凝重地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缓声道:“诸位,关于这起案件中凶手的作案手法,实际上并不复杂。就在杀害杜县令的那一天,凶手首先使用一种秘制的迷药,悄无声息地让四周守卫的衙役们纷纷陷入昏迷状态。接着,他便轻而易举地进入到大牢之中,并如法炮制,再次运用相同的手段致使里面的衙役也失去意识。最后,凶手毫不留情地拿起一根绳索,紧紧地勒住了杜县令的脖颈,直至其窒息身亡。” “然而,以上所述皆已在先前呈上的报告中有过提及。经过后续更为细致入微的勘查工作,我们大理寺与京畿处共同有所察觉——凶手自身的力量相对薄弱,即便面对已然遭受重创、身体近乎瘫痪的杜县令,想要仅仅依靠双手之力将其勒毙,依旧存在一定难度。正因如此,凶手巧妙地借助了大牢内的横梁作为辅助工具,从而成功达成目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云健忽然开口插话道:“吴晴所言句句属实。所有这些结论皆是经由我大理寺与京畿处携手展开严密勘验后所得出的最终成果。” 有了李云健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无疑如同给予了此事一份来自官方权威的认可与证实。 就在这时,吴晴那清脆而坚定的嗓音再度传来:“蔡总督啊,听闻您早年曾陪伴陛下微服出巡,岂料于闹市之中竟有刺客妄图谋害陛下!千钧一发之际,是您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为陛下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那一剑直刺您的左肩,幸而伤势最终得以痊愈。然而,自此以后,您的左肩便始终难以使出全力。记得当时,就连我的父亲都特意前往贵府,试图为您诊治。经过一番详尽的诊断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平日里正常使用手臂并无大碍,但切记不可过度用力,更不可承受重压。我说得可对?” 面对这番言辞,蔡总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所言不假,想当年能为陛下舍身一挡,实乃我此生莫大之荣耀。但若仅凭此点便断言我乃是真凶,着实有些牵强附会了。” 紧接着,吴晴的话语如同疾风骤雨般骤然转折,他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紧紧盯着蔡总督,突然抛出一个尖锐无比的问题:“那么,蔡总督,我清晰地记得当时陛下因这件事对您赐予了诸多丰厚赏赐,其中有一件珍贵稀有的红木笔架,听闻此宝物深得您的钟爱,无论走到哪里,您都会将它带在身旁视作珍宝。然而此刻,我不禁心生好奇,想请教一下您,那座令您爱不释手的红木笔架现今究竟身处何方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蔡总督,打得他措手不及。他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流露出短暂的惊愕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稍作迟疑之后,他缓缓开口回答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笔架啊......实不相瞒,我并没有将它随身携带,而是依旧安安静静地放置于总督府内。”尽管他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波澜不惊,但细心之人仍能察觉到他眼神深处似乎泛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涟漪。 就在这时,吴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是吗......可真是奇怪呀!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会在您的屋子里面发现这些东西呢?”话音未落,只见他轻轻伸手从自己所坐的轮椅一侧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裹,并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众人定睛一看,包裹之中赫然躺着一座已经破碎不堪的红木笔架。 吴晴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实在抱歉,蔡总督,刚才我之所以来得稍微晚了一些,正是特意前往您的房间寻找这个物件儿。您之前口口声声说那支红木笔架还好好地存放在总督府内,那么请问眼前这破碎成这般模样的又是何物呢?” 蔡总督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与责备地说道:“吴晴啊,未经他人允许便擅自闯入他人居所,此等行径实非良善之举,亦绝非正人君子所为。” 面对指责,吴晴一脸诚恳,连忙回应道:“实在抱歉,蔡总督。然而,请您务必先行解释一番,为何这支原本应放置于您屋内的笔架,您却坚称其存放在总督府内呢?” 蔡总督面色毫无变化,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只因我不慎失手将这圣上恩赐之物损毁,此举乃对陛下之大不敬罪过。此种情形之下,自是万不可声张出去。故而,我才有意谎称此笔架置于总督府之中。不知如此做法,是否合乎情理呢?小吴大人!” 吴晴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嗯,确实合情合理,甚为妥当。”稍作停顿后,他话锋一转,紧盯着蔡总督追问道:“但问题在于,您这已然破碎的笔架,为何竟缺失了其中一块?” 第187章 证据确凿 “哦?居然少了一块?或许是不慎遗失掉了吧。想那物件儿本就被无意间损坏得如此厉害,碎裂成这般模样,缺失个一两块倒也算不得稀奇事。”蔡总督满脸都是轻蔑与不以为意之色,随口应道。 吴晴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那个已然残破不堪的笔架,恭恭敬敬地递到徐萍面前。 “郡主啊,此地众人之中,数您最为心灵手巧、聪慧过人,请务必帮帮下官这个忙,替我把这破碎的笔架拼凑起来可好?” 徐萍微微一笑,轻声应道:“好的。”话音未落,便有侍从迅速搬来桌椅,放置于适宜之处,以供萍郡主施展技艺。 趁着萍郡主全神贯注地拼接笔架之际,吴晴再度吩咐手下人去取来一物——竟是整整一扇门!而且连同门框一同被稳稳当当抬至此处。 眼见着那扇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抬开,蔡总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庞之上,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而一旁的樊司长更是面露狐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吴晴啊,你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 面对樊司长的疑问,吴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樊司长莫急。恰好趁郡主专心拼接笔架之时,下官不妨借此机会向您展示一番,这所谓的密室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言罢,他即刻转头示意李云健动手,将先前曾向其演示过的机关重新恢复原状。 随着李云健有条不紊地逐步还原整个事件经过,再加上吴晴条理清晰、详尽细致的一番解释,樊司长脑海中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没过多久便洞悉了其中所蕴含的精妙玄机。然而,让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这件事情似乎与蔡总督之间并无直接关联。 就在这时,只见吴晴从容不迫地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一块呈长条形状的红木。他将红木拿在手中说道:“这块红木乃是我与萍郡主一同在戴知府遇害的案发现场所寻得之物。那时,它与地面上散落的众多碎木片混杂在一起,极难被人察觉。最初,我还误以为这仅仅只是一枚普通的红木钉子罢了。但随着后续深入调查了解,我才恍然大悟,知晓了此物真正的来历。” 恰巧此时,徐萍已经成功地将那支笔架拼凑组装完毕。众人定睛观瞧,只见原本完整无缺的笔架此刻竟然缺失了一角。而当吴晴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块红木放置到空缺之处时,令人惊叹不已的一幕发生了——两者严丝合缝,宛如天作之合! 就在这个瞬间,全场众人的目光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蔡总督身上。他们的眼神里交织着深深的质疑和困惑,仿佛要透过蔡总督那看似平静的外表,探寻到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毫无疑问,摆在众人面前的这块红木,恰好就是蔡总督笔架上缺失的那块重要部件。 吴晴的目光犹如利剑般锐利,死死地锁定在蔡总督身上,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毫不留情地质问:“蔡总督,不知您是否能够给我们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呢?难道说这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面对吴晴如此凌厉的质问,蔡总督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他缓缓开口说道:“诸位请看,如今这笔架已然损坏,有人捡到它并辨认出属于我并非难事。再者,也许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即某些熟知我的人蓄意陷害于我。毕竟,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各种可能性皆有。” 不得不承认,如果仅凭现有的证据便断言一位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一品封疆大吏犯下杀人罪行,着实有些荒谬可笑。更何况,正如蔡总督所言,这种可能性的确不能完全排除。以樊司长急躁冲动的性格来看,若是换成其他寻常之人,恐怕早已遭受严刑拷打之苦了。然而此刻,面对这位身份特殊的蔡总督,即便樊司长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轻易妄动。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之中,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着事件的进一步发展。 吴晴微微一笑,但这笑容之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感慨。 他说道:“蔡总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乃是出身于寒门之家啊!想当初,您年少时勤奋好学、刻苦攻读。只可惜,由于家中贫困潦倒,仅有一位年迈的母亲相依为伴。那时,为了能让您安心读书,您的母亲不辞辛劳地在故乡的集市上摆起小摊,贩卖亲手编织而成的精美绳结。而那个时候的您呢,每天完成学业之后,都会急匆匆地赶到摊位前,帮助母亲一同编织。要知道,您不仅口才极佳,而且所编织出的绳结更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也正因如此,当时您家出售的绳结成为了众多人悬挂在荷包之上的首选之物。再后来,当太上皇尚且健在之时,您凭借自身卓越的才华与不懈的努力,荣登当年恩科状元之位,并自此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一步步攀升至如今这般显赫的地位。” 蔡总督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诧异,实在猜不透吴晴为何突然提及这些往事。然而,面对对方所言,他亦无法否认,只得缓缓点头应道:“没错,正如你所说,我的确家境贫寒,自幼便跟随母亲一同售卖那些精心编织的绳结。后来幸得皇恩眷顾,更蒙先帝爷独具慧眼、赏识有加,才得以被钦点为当年的恩科状元。” 吴晴缓声道:“如此一来,那就没错了。”就在这时,只见李云健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曾在大牢中用于勒毙杜县令的绳索。与此同时,吴晴亦从怀中掏出一小截金灿灿的细线。令人惊奇不已的是,这两根线竟都打着相同的绳结! “此乃勒杀杜县令,并将其吊起之绳索。”吴晴面色凝重地解释道。紧接着,他再次举起手中那截金光闪耀的丝线,高声喊道:“而这,则是戴大人遇害时屋内缠绕于那红木块之上的金线。樊司长,请您过目并加以比较对照一番吧。”言罢,李云健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把两个绳结呈递到樊司长眼前。 樊司长接过这两件关键物证后,便开始全神贯注、仔仔细细地比对起它们来。须臾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不错,这两处绳结确实如出一辙。然而,此种绳结的打法却并非寻常所见,实在是有些蹊跷……至于其他方面嘛,恕本官眼拙,暂时未能瞧出更多端倪来。”话毕,樊司长随即将这两份重要证据交还至李云健手中。 吴晴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此绳结看似平凡无奇,但实则暗藏玄机。它虽非什么绝世奇技,却也是街头巷尾那些售卖绳结之人所擅长之术。其结构稳固,紧密相扣,难以松解。不知我所言可对?蔡总督大人。” 蔡总督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缓声道:“诚然。的确如你所说,不过仅凭这点,似乎并无特别之处。毕竟,市井之中,但凡稍懂编织技艺者皆可为之,本官亦只是凑巧略知一二罢了。” 吴晴的双眸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对方,语气沉稳地回应道:“尽管这种编织方法在集市上人尽皆知,但其中的差别却是显而易见且至关重要的。” 站在一旁的樊尚书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哦?那么具体到底存在哪些不同之处呢?”他那双原本就满含疑虑的眼睛此刻更是牢牢地锁定在了吴晴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事情的真相,急切地期盼着他能够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只见吴晴手持一根绳子,继续说道:“通常情况下,在大街上出售的那些绳结,基本都是采用正手编织而成。然而,我们所调查的这两起案件现场发现的绳结,却恰恰相反,它们明显是由反手编织而成的。因此,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绳子打结的方向完全不一致。这种特殊的绳索编法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在市场上几乎无人使用。”说着,吴晴又将昨天蔡尚书送给自己的点心盒拿了出来,并指着上面系着的绳子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昨日蔡总督赠予我的点心,而上面的这个绳结正是出自他之手亲自系上的。” 众人的视线纷纷随着吴晴手指的方向望去,当他们看到那个点心盒上的绳子时,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之声——果不其然,那上面的绳结与案发现场所见的竟然毫无二致! 这时,樊司长转头看向蔡总督,满脸狐疑地追问道:“这一切难道当真如此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似乎仍对眼前所见心存疑虑。 蔡总督那张向来威严的脸上,此刻竟然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沉默之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吴晴目光坚定,继续说道:“蔡总督,实际上你的破绽远不止于此。”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上。 此时此刻,蔡总督的语气异常平静,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波澜不惊,似乎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哦?还有何破绽?不妨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蔡总督缓缓开口,眼神中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引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樊司长更是脸色大变,急忙说道:“蔡大人,难道……真的是您?”然而,蔡总督却对他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只是紧紧盯着吴晴,追问道:“我倒要听听看,从我们初次相见那日起,究竟是何处让我露出了破绽?”他的语调虽轻,但其中蕴含的疑惑和好奇却是显而易见的。 你来的那日,恰是杜县令亡故后的次日清晨。当你踏入此地时,一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冰片与樟脑混合而成的独特味道。这两种药材的气味异常独特,以我之敏锐嗅觉绝无可能出错。然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在这两种药味之间,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气息——那正是我独门秘制金疮药所散发出来的特有味道!此药乃我精心研制,曾派人专程送予医治杜县令的那位大夫手中。可为何本该于第二日方才抵达的你,身上竟会沾染这般金疮药的气息呢?如此一来,便仅有一种可能存在。即:你在前一日已然与杜县令会面,并与之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且据我观察所得,你身上的药味在前胸部尤为浓烈,反观杜县令受伤之处乃是后背部位。再者,他乃是遭人自背后勒毙身亡,综合种种线索推断,我的首要怀疑对象,毋庸置疑便是你! 蔡总督没有表现出很懊恼的样子,反而有一种被解释过后的释然,他说道:“原来。我刚来就已经被重点怀疑了。”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吴晴输给你,我不冤枉。” 吴晴轻声言道:“实际上,你并非败于我的手下,而是败给了自身啊!” “嗯?此言究竟何意呢?”蔡总督面露疑惑之色。 只见吴晴缓缓地拾起那枚绳结,缓声道:“想必这绳结之艺乃是你自令堂处习得吧。” 蔡总督并未言语,但他那略显复杂的神情已然默认了吴晴所言不虚。 吴晴继续说道:“依我之见,彼时她定然每日皆需编结众多绳结。然而,欲使所编绳结坚固无比,则必须施加足够之力。想来那时你母亲的身体状况或许欠佳,致使其难以使出过大的气力。可她又不愿让你知晓此事,故而才采用了反手编织之法。而你对此浑然不知,以致你所学得的编织之法亦是反手。此乃我所谓‘你是输在了自己手中’之意。同时,你亦辜负了一位母亲对你的殷切期许。” 第188章 变数 蔡总督缓缓地闭上双眼,仿佛沉浸在了往昔的回忆之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凝重和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的确如此,我也是后来才知晓,那时我的母亲由于过度操劳,致使她的双肩始终无法使出力量。\"蔡总督轻声叹息道。 \"吴晴啊,你着实出色非凡,在年轻一辈当中,堪称佼佼者。只可惜......\"说到此处,蔡总督稍稍停顿了一下。 \"哦?为何觉得可惜呢!\"吴晴饶有兴致地追问。 刹那间,蔡总督的眼神猛地变得凶狠而锐利起来。 \"原因很简单,今夜便是你的死期!\"他恶狠狠地说道。 吴晴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所吓倒,而是冷静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然后从容不迫地回应:\"如此静谧,依我看,眼下我并不像处于险境之中啊。\" 蔡总督却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语气坚定地说:\"往往在狂风暴雨降临之前,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 吴晴依旧镇定自若,他淡淡地说道:\"我乃是九级高手。\"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然而,蔡总督并未对其表示出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冷笑着反问:\"即便你是九级高手,那又怎样?仅凭你一人之力,莫非还妄图对抗得了我们天地会众多的高手吗?\" 面对蔡总督的质问,吴晴依然面不改色,宛如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淡定地回答道:\"我尚有一名同为九级的剑术高手相助。\" 蔡总督一脸自信地看着眼前的局势,仿佛已经将胜利牢牢掌握在手。他那冰冷的笑声回荡在空中:“哼!你就别指望有人能来救你了,我手底下的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必定会在冷弃赶到之前取走你的性命!” 李云健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高声怒斥道:“蔡楠,你究竟意欲何为?”然而,面对李云健的质问,蔡总督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紧接着,蔡总督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日,你们谁也休想离开此地。”话音未落,只见他迅速伸手入袖,取出一支信号弹。他紧紧握住信号弹,作势就要用力扯动引线,将其引燃。 李云健眼见形势危急,毫不犹豫地想要冲上前去阻止蔡总督的举动。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吴晴突然伸手拦下了他。李云健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但当他看到吴晴那从容镇定的神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信任之情。于是,尽管心有疑虑,李云健最终还是听从了吴晴的劝告,暂时按捺住冲动。 刹那间,只听“嗖”的一声尖锐声响划破夜空,蔡总督手中的信号弹如流星般急速升空。随后,在一片漆黑之中,信号弹猛然爆裂开来,绽放出炫目的光芒,宛如一朵璀璨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天际。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神经紧绷,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任何风吹草动。唯有吴晴一人气定神闲地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四周依旧风平浪静,并未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此时的蔡总督额头上逐渐渗出了汗水。而吴晴却对他说道:“我想你的天地会恐怕来不了了。” 蔡总督满脸惊愕之色:“你竟然知晓天地会?”紧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喃喃自语道:“倒也正常,毕竟你已获取那账册,知晓天地会之事不足为奇。”突然之间,他似乎恍然大悟般地问道:“莫非是你指使京畿处出手?”然而,话音未落,他便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便京畿处有所行动,也不至于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吧。” 就在这时,吴晴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蔡总督啊,您对于京畿处的战力实在知之甚少。”言罢,只见她伸手入怀,取出一枚信号弹,并毫不犹豫地将其引燃。 片刻,秦双月率领数名京畿处之人抵达此地,而陈瑞林亦接踵而至。 就在秦双月刚刚露面之际,她毫不掩饰地直截了当地宣称:“不必再白费心机去猜测和揣摩了。此时此刻,你们所依赖的那些天地会成员已经分崩离析、四处逃窜。京畿地区对于这个组织的调查工作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从今往后,凡是涉及到天地会相关的一切活动领域,都将被全面彻底地清除干净。总而言之,天地会已经荡然无存!” 然而,仅仅通过蔡总督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就可以明显看出,他对这番话压根儿就是难以置信。一直到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如同炮弹一般被狠狠地砸落在他的脚边时,他才终于从最初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但紧接着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震惊当中。毫无疑问,这样突如其来且血腥残忍的举动同样让站在一旁的樊司长惊恐万分,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冷弃则面无表情地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逐渐靠近过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漠气息,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出现而降下了温度。只见他低头凝视着那颗躺在地上的人头,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这便是天地会皖南区的那位所谓的负责人。下一次,如果还想要派人阻拦我,那么拜托请务必找个真正有本事的高手来吧。” 终于,吴晴默默地凝视着蔡总督,其语调沉静得恰似一泓静谧的湖水,然而,在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表象下,却潜藏着一股令人难以抵御的威压。他不紧不慢地张启双唇,轻声言道:“认输投降吧,蔡总督。现今,这外边已然布满了我的人。”随着他的话语声落定,周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仿若时光亦于此刻凝结停滞。 “你的人马?”蔡总督的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此处乃是皖南之地。莫非你认为我会毫无防备?”言罢,只闻一声巨响,镜湖县衙那厚重的大门轰然敞开。紧接着,一队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兵士如疾风般迅速涌入,眨眼间便将整个地方严密地围困起来。而那位领头的将领更是毫不迟疑,径直朝着公堂疾驰而来。 “皖南总兵梅超,谨遵军令,率部赶来。还望总督大人明示下一步行动。”原来,刚才那枚腾空而起的信号弹,不仅召唤来了吴晴的手下,同时也向驻守在镜湖县郊外的皖南总兵传递了讯息。 目睹此景,樊司长满脸惊惶失措之色,颤声道:“梅总兵,您这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您竟与蔡总督同流合污吗?” 梅总兵听闻此言,不禁愕然一愣,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显然,对于樊司长所说之话语意,他感到困惑不解,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只见蔡总督缓缓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举至眼前,目光冷冽地凝视着梅总兵,沉声道:“梅总兵!军法如山,岂容有丝毫违背!现今樊司长与这群恶徒勾结一处,竟敢谋害芜湖知府戴大人以及镜湖县杜大人。本总督特命你率领麾下精锐之士,即刻将其擒拿归案。若遇任何抵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蔡总督的话音未落,刹那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公堂四周突然涌现出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潮水般迅速包围过来。眨眼之间,整个公堂已被重重围困,水泄不通。而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众多弓箭手纷纷现身,弓弦紧绷,箭矢瞄准,蓄势待发,仿佛随时准备射出夺命之箭。 而陈瑞林和秦双月则直接护在了吴晴的两侧,而徐萍的身边则由跟着秦双月一起进来的京畿处人员进行护卫。李云健则是握住自己的佩剑,将樊司长往后拉了拉而冷弃此时已经将他的剑意调整至巅峰,随时可以出剑。 其实凭借几人的实力,杀出一条路,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是最下策的选择。 “梅超!你究竟意欲何为?真正的凶手乃是蔡楠啊!” 樊司长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梅超耳边炸响。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境地。要知道,昨日他刚刚接获调遣命令,奉命率领本部最为精良的兵马赶赴镜湖县,并在此待命,一旦收到特定信号,便可率众冲入镜湖县衙执行任务。可如今,现场众人之中,除了熟悉的蔡司长之外,其余之人皆素未谋面。 吴晴心里想到原来无论事态如何发展,蔡楠似乎早已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 蔡楠高高举起手中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兵符,声色俱厉地喝道:“梅超!兵符就在此,难道你竟敢违背军命吗?” 此时此刻,梅超深只能选择服从军令。然而,正当他准备下达命令之际,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萍挺身而出,她目光坚定,义正言辞地喊道:“我乃当朝郡主徐萍!梅总兵,请听我说。我可以确凿无疑地证明,蔡楠才是这整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真正的主谋!”紧接着,她又抬手分别指向吴晴和秦双月,继续说道:“这位乃是京畿处情报科千户秦双月大人,而另一位则是礼部员外郎吴晴大人。” 梅超闻言不禁一怔,满脸疑惑地问道:“郡主殿下与小吴大人?你们二位此刻不应当随使团一同返京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面对梅超的质问,徐萍毫不畏惧,她挺直身躯,坦然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但请相信我们所言属实。蔡楠心怀叵测,企图利用您来达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旁的蔡楠眼见局势逐渐失控,心中愈发焦躁不安。他暗自懊恼不已,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梅超这个老顽固竟然如此固执己见。他手下的这个总兵,是多年老兵一步一步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什么都好,就是认死理,脑子不好使,一切都要听从上级的军令。蔡楠也正是急用了他这一点,才带着虎符将他诓骗而来。如今局面发展到这般田地,着实让他始料未及。 还未待徐萍回应,蔡楠已然迫不及待地插嘴道:“不错,郡主尚在使团之中,岂会现身于此。梅超,本督命你立刻动手!” 话音未落,只闻一声娇喝传来:“住手!”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秦双月左手高举着自己的千户令牌,高声喊道:“京畿处情报科千户在此!尔等快快退下!” 与此同时,蔡楠亦毫不示弱地举起了手中的兵符,朗声道:“梅超,你身为军人,理应以服从军令为首要之责。吾乃皖南总督,今有虎符在此。你速遵本督号令行事!” 面对此情此景,秦双月紧接着说道:“蔡楠!莫非你仍当自己是那皖南总督不成?今日我京畿处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梅总兵,我京畿处所言之语,定然千真万确。” 蔡楠听闻,不禁放声大笑,厉声道:“欲擒拿于我?秦双月,你可有圣上旨意?” 蔡楠这一问,犹如一把利剑直刺秦双月心头。她瞬间怔住了,因为确实未曾有请过圣旨。起初只为彻查官盐之事,哪曾料到竟会牵涉如此众多,故而并未向圣上请旨。此刻被蔡楠一语道破,秦双月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是没有咯?秦双月,你身为京畿处千户你应该很清楚,京畿处千户最多只对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抓再审。而我是一品,除了吴道子这个总指挥使外,除非有圣旨,否则那两个副指挥使都没有权力带走我。我想现在吴道子应该来不及过来吧。所以我依旧是皖南总督,依旧有行政权力,这虎符就依旧有效。” 所有人都知道虎符有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现在这里的士兵,依旧由蔡楠指挥。也就是说只要蔡楠现在一声令下,这些士兵自然会对他们冲上来。 第189章 同知 望着蔡楠如此突兀且毫不掩饰的自鸣得意模样,吴晴冷不丁地张嘴言道:“蔡总督啊,究竟是谁跟您讲的,唯有京畿处的总指挥使才有权力对一品大员展开调查处置呢?依我之见,如果没记错的话,京畿处理应存在另一个职位,同样拥有查处一品大员的职权呐!” 蔡楠嘴角泛起一抹轻蔑之色,不以为然地回应道:“哦?你所提及的莫非是京畿处的同知一职么?诚然,京畿处的同知除去负责职位任免以及陛下特定的机要文件之外,的确享有与总指挥使同等的权力。然而,自打京畿处创立以来,压根就未曾设立过此等职务。故而,此时此刻在这皖南之地,依旧是由本督说了算数!” 吴晴凝视着蔡楠,突然间展露出一种诡谲莫名的笑容,那笑容之中蕴含着三分讥讽、三分嘲弄、三分自得,外加一丝鄙夷之情。不仅如此,其神情更是嚣张至极。紧接着,只见他猛地从袖口中抽出一块洁白无瑕、温润如玉的令牌,并将其高高举起,置于蔡楠眼前。这块令牌的正反两面皆清晰地镌刻着“京畿处”以及“同知”字样。 \"京畿处同知吴晴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伴随着这句话语,一股强大的气势骤然爆发开来。吴晴的声音虽然并不洪亮,但其中蕴含的内力却如洪钟大吕一般,震耳欲聋,令人不禁为之胆寒。 只见以秦双月为首的京畿处众人,齐声高呼道:\"见过同知大人!\"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如同一人所发,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般默契十足。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蔡楠却是面色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由于太过惊慌失措,他甚至险些跌倒在地,狼狈不堪。他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结结巴巴地喊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京畿处向来未曾设立过同知一职,你定然是个冒牌货!\" 面对蔡楠那充满质疑和指责的目光,吴晴那张原本就如冰山般冷峻的面庞此刻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然而他的内心却犹如一潭死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将握在掌心之中那块白玉材质的令牌高高举起,然后用一种无比洪亮且坚定的声音说道:“本朝京畿处所设立的任何官职,皆只需向当今圣上禀报并备案即可生效。过往岁月里或许并未有过‘同知’这般职位,但如今既然已经出现,那么它便是合乎情理、顺应法理的存在。难道说,你竟敢对陛下的圣旨产生疑虑吗?还不快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块令牌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同知信物!”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秦双月立刻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从吴晴手中接过那枚同知令牌,并递给了梅总兵。梅总兵神情凝重地接过令牌,开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他翻来覆去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梅总兵猛地站直身子,对着吴晴深深地鞠了一躬,高声说道:“皖南总兵梅超拜见同知大人!末将愿听从大人调遣,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此时此刻,听到梅总兵这番话的蔡楠,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瘫倒在地。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机关算尽,绞尽脑汁地谋划一切,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吴晴竟然会是京畿处的同知大人! 就在此刻,吴晴一脸严肃地看着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蔡楠,语气冷淡且坚定地说道:“抱歉了,蔡总督大人!”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一连串果断而明确的指令。 首先,吴晴命令梅总兵率领其麾下所有军队立刻撤退,并要求他们迅速返回原本的驻地。从这个举动可以明显看出,吴晴对当地驻军并不十分信任。 随后,吴晴调遣来自京畿处的人员行动起来,目标直指蔡楠。然而,与一般情况不同的是,他并未将蔡楠直接投入监狱,而是选择将其关押在县衙的一间屋子里。这样做显然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毕竟,就连吴晴也清楚意识到,这镜湖县的大牢实在难以让人放心。于是乎,他特意嘱咐秦双月负责安排人手看守蔡楠,以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吴晴还不忘提醒秦双月要抓紧时间,全力以赴地追捕“天地会”的成员们。倘若遭遇实力强大的敌手,务必及时呼叫冷弃前来支援相助。此外,吴晴还催促陈瑞林尽快把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梳理并整理成完整的卷宗,然后火速送往京畿处。一旦抵达目的地,便交由该处呈送圣上审阅,最终由皇帝陛下亲自裁决。 待吴晴完成上述各项部署之后,镜湖县方才逐渐恢复平静,但这场风波所引发的涟漪却远未消散。至于樊司长和李云建二人,则自然而然地回到各自房中撰写奏折,准备向皇上禀报此间发生之事。不过依常理推断,他们的奏折恐怕很难比得过京畿处的传递速度。 当众人纷纷离去,各忙各事之际,宽敞的公堂之上仅余吴晴与徐萍二人。吴晴惬意地伸展着身躯,目光悠然投向公堂上方高悬的那四个大字——“明镜高悬”。凝视片刻后,他不禁心生慨叹:“看似如此简洁明了的四个字,真正践行起来却犹如登天般艰难呐!” 徐萍闻言,转头看向吴晴,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刻意调侃道:“吴同知啊,您这才刚刚走马上任呢,便已然迫不及待地要展现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风范啦。” 吴晴微微一笑说道:“不要夸我,否则我可是会骄傲的。” 徐萍见状,轻轻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吴晴啊,自从你自北国归来以后,我可是瞧出点儿端倪来了。” “哦?何事?”吴晴饶有兴致地追问。 只见徐萍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娇嗔道:“哼,你呀,如今竟然愈发不知羞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镜湖县发生之事犹如疾风一般迅速传播开来,没过多久便传入了四皇子耳中。当他阅罢送达的情报之后,不禁发出一声沉重的冷哼。随后,他默默地端坐于椅上,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长久以来,关于京畿处的种种传闻不绝于耳,皆言此处阴森可怖、令人胆寒。然而,四皇子却始终认为这些不过是京城内那帮既怯懦怕死,又妄图博取名声的贪官污吏们因恐惧而肆意散播的流言蜚语罢了。毕竟,身为尊贵的皇子,他岂会将区区京畿处放在眼中? 可是此刻,手中紧握着的这份讯息却无情地揭示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大错特错,且错得离谱至极!他曾殚精竭虑、苦心孤诣所筹谋构建的\"天地会\",原以为乃是其最为坚实可靠的后盾与支撑,但如今看来,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简直形同虚设!就连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风雨雷电\"四位家将,其中两位身负重伤,而剩下那两位,面对京畿处行动科苏文浩的赫赫威势,甚至连出手一搏的胜算都微乎其微。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令他一时之间无法承受,如遭重击般茫然失措。 然而,真正令他无法承受的事实,却是关于吴晴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他都未曾料到,那个曾经他竭尽全力试图拉拢的人,居然会是京畿处的同知!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毕竟,谁能想象得到呢?这位京畿处的同知,竟然与他年龄相当,还是个年轻的少年郎。 更为令人惊愕不已的是,原本就至关重要、堪称核心的京畿处,如今已被吴道子经营得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铁桶一般。如此一来,其权势之盛、地位之稳固,实在超乎想象。但为何陛下仍然选择让吴晴担任这一职位呢?尽管吴道子有权自行任命同知,但这样的决策难道不应该呈报给陛下知晓吗?那么,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究竟意欲何为呢?莫非他有意让吴家将京畿处变为世袭之地不成?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同梦魇般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在四皇子看来,当前的局势对自己并不利。虽然太子似乎也没有明显的优势,但自己的处境却更加艰难。太子那边损失了闽浙总督常坤和户部尚书范冰清,而自己的这一方则即将失去皖南总督蔡楠,工部尚书宋玉洁的命运也堪忧。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种平衡,但实际上,自己面临的困境更加严重。 四皇子意识到,他正面临着失去皇帝恩宠的风险。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失去皇帝的支持将极大地影响他的地位和未来。与此同时,太子却享受着皇帝的宠爱,被派往闽南地区建功立业,这进一步突显了四皇子的不利地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皇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不知道他的父亲,这位一国之君,将如何对待自己。他必须耐心等待,看看皇帝的决定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这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时刻,四皇子的未来充满了变数。 倘若圣上仍然期望他成为太子成长道路上的一块磨砺之石,那么想必会有别样的部署和计划等着他。然而,面对眼前流銮河中那歌舞升平、莺啼燕语的繁华景象,他心中不禁涌起无尽的感慨与渴望——又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如同那些逍遥自在、纵情于尘世之间的皇子一般呢?只可惜啊!生在帝王家,命运往往由不得自己选择。事已至此,无论前方道路多么崎岖艰险,他都必须要奋力一搏,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与地位。毕竟,太子上位之后,对他这个四皇子,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在这个充满权谋争斗的宫廷之中,唯有勇往直前,方可觅得一线生机。 南国那位尊贵无比的太后对佛教情有独钟。因此,她将绝大部分时光都奉献给了那庄严肃穆的佛堂。在那里,她全神贯注地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口中低声吟诵着经文,仿佛沉浸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此刻,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但却被守候在门边的太后心腹大丫鬟果断拦下。这位忠诚而谨慎的女子深知太后正在专心修行,不愿轻易打扰。直到太后结束手上的动作,稍作休憩之时,大丫鬟方才手持那张承载着重要信息的纸条,步履轻盈地踏入佛堂。 进入室内后,大丫鬟先是恭敬地向太后献上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香茗。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之意。待太后轻啜一口茶水之后,大丫鬟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并放置于一旁。接着,她双手捧着刚才送来的纸条,恭恭敬敬地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微微眯起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那张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纸条轻轻一抛,如同丢弃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一般,任其飘落在一旁。此刻,太后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与深深的失望。她轻启朱唇,发出一声轻微而又沉重的叹息:“哎……老四啊,这孩子整日里忙忙碌碌,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似的。想当初,他能有本事成功创建‘天地会’这般庞大的组织,确实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和才华。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他那颗心却犹如蛇蝎般狠毒无比。他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可谓激烈异常,这本也是宫廷权谋斗争中的常见现象,本无可厚非。但他们二人所采用的种种卑劣手段,实在让哀家无法认同。瞧瞧吧,一个竟然胆敢背着朝廷偷偷贩卖军需物资,还肆意制造虚假银票,妄图从中牟取暴利;另一个更是胆大包天,公然侵吞用于修筑河堤的巨额公款。无论是从他们的行为方式,还是最终做出的决策判断,无一不是尽显粗陋拙劣之态,实在称不上有何高明之处啊!如今这般局面,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借此机会铲除他俩身旁那些心怀不轨的奸臣贼子。也权当给他们两个敲响一记警钟,好让他们知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日后行事收敛些许罢了。” 第190章 四皇子的惩罚 大丫鬟恭谨地禀告道:“回太后,陛下并未对此表露出任何态度。只是在当晚便急召吴大人进宫。” 太后微微点头,但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那吴道子的公子竟然担任了京畿处的同知,这京畿处究竟是我南国的京畿处,还是他吴道子的私人领地?” 大丫鬟默然不语,深知太后对于吴道子家族权势扩张的不满。吴道子作为京畿处总指挥使,其子担任京畿处同知一职,无疑加剧了太后的疑虑和担忧。 “京畿处,自然是陛下您的京畿处啊!”吴道子诚惶诚恐地跪伏于地,战战兢兢地回答着陛下提出的问题。 “既然这里是朕的京畿处,那发生了如此重要之事,你们为何不事先向朕禀报呢?”陛下的嗓音低沉平稳,看似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寻常之事,但熟知陛下脾性的吴道子心里却很清楚,此刻的陛下已然动怒了。 吴道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说道:“正因为此地乃是陛下您的京畿处,微臣等才不敢轻易将此事告知陛下呀。” “哦?这又是何缘由?”皇帝微微眯起双眸,追问道。 吴道子连忙解释道:“陛下明鉴,此次事件牵涉到诸位皇子,事关重大,必须严格保密才行。微臣等人在京畿处全力彻查之后发现,无论大理寺还是转运盐司,这桩案子查到蔡楠这位一品大员这里便已经到头了。况且,倘若此事被那些御史们知晓,他们必定会揪住不放。若真要深究下去,恐怕难免会牵连到皇室。如今太子刚刚前往闽南,而此时四皇子若是再传出任何不利的流言蜚语,势必会导致民心浮动、局势不稳呐。” 只见陛下缓缓站起身来,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吴道子身旁,眼神犀利地凝视着他,沉声道:“恐怕,你心中尚有几分私心吧!” 此刻,吴道子干笑两声,回应道:“果然何事都难以逃过陛下圣明之眼,微臣的确存有私心。微臣期望能借此次事件之机,将吴晴的同知身份充分展露于世,如此一来,既可助其于京畿之地积累些许威望,又可避免他人日后对他执掌京畿处心生疑虑。故而,在此情形之下,公然揭露他身为京畿处同知的真实身份实乃最为恰当之举。再加之他此番出使北国所赢得的赫赫声名,势必会使其日后在京畿处的行事更为顺遂。” 陛下稍作思索后,点头表示认同,并言道:“如此甚好,京畿处未来终将归属于他。” 闻得此言,吴道子赶忙跪地叩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京畿处永远都是陛下您的京畿处,微臣绝无半点僭越之心。” 这位立于南国大地之上、掌控着无上权威的男子,直到此刻,才稍稍抬起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须臾之间,只闻其声如轻羽飘落:“速速起身吧,切勿总是如此跪地答话,难道真将朕视作那暴虐无道的庸君吗?” 此时此刻,吴道子的面庞犹如春日绽放之花,笑意盈盈地缓缓自地面站起。他心中了然,陛下已然平息了怒火。 待到陛下安然落座,吴道子亦已起身而立,杨公公这才机敏地察颜观色,小心翼翼地为陛下奉上清茶一盏。然而,陛下并未举杯品尝。 “关于老四之事,汝有何见解?”陛下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吴道子,仿佛要透过他的双眼洞悉一切。 吴道子心知肚明,这便是今夜陛下传召自己前来的真实目的所在。他先是故作惊愕之色,稍作迟疑后答道:“陛下家室琐事,微臣实难置喙。”言语间,尽显谦卑与敬畏之情。 “不必拘谨,朕之家事,你所知甚多。既是朕命你言说,便畅所欲言吧。”陛下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吴道子深知,四皇子和太子截然不同。太子深受陛下厚爱,故而能够率领军队前往闽南征讨倭寇;然而对于四皇子而言,其不过是自己赐予太子的一块磨砺之石罢了。正因如此,此次四皇子的境遇大相径庭。既要避免朝中众人认为四皇子遭受陛下责罚,又不可对其四皇子不施任何惩处。毕竟,此番四皇子所犯之事着实严重至极。当然,至于四皇子麾下之人企图行刺太子这等要事,吴道子自是未向陛下禀报分毫。 经过短暂的沉思和思考,吴道子终于打破沉默,轻声说道:“陛下,微臣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 陛下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茶水,然后温和地回应道:“爱卿无需顾虑,尽管直言便是。” 吴道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既然四皇子是因为河工之事陷入困境,那么不如就让他承担起将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所敛钱财追回的责任。对于那些贪婪之徒,可以交由京畿处或大理寺依法严惩不贷;至于追缴回来的赃款,则登记入账,由四皇子全权负责管理。同时,责令四皇子亲自前往河堤监督施工进程,这既可以视为对他的惩戒,又能让他亲身体验到修建河堤、抵御洪水的艰辛不易,想必对其成长亦有所裨益。” 陛下听完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但口中却只是淡淡地说:“嗯,此计倒也未尝不可。”然而,过了一会儿,陛下说道:“好了,你先退下吧。朕乏了。” 吴道子连忙躬身行礼,带着无比的敬畏之情,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宫殿。 “所以陛下会将修建河堤的工作交给四皇子吗?”王睿一脸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吴道子问道。此时他们正坐在吴道子宽敞而雅致的书房内,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气息。 在吴晴离家的这段时间里,王睿成为了这个书房最常光顾的客人之一。他与吴道子之间建立起一种特殊的默契,时常在此交流讨论各种事务。 然而此刻,面对王睿的疑问,吴道子却展现出与平日里在御书房时截然不同的神态——他不再显得惶恐不安,反而充满了自信和笃定。 “陛下当然不会这么做。”吴道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但语气中透露出对自己判断的坚信不疑。 王睿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愈发困惑:“既然您明知陛下不可能采纳这个建议,为何还要坚持提出呢?”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吴道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然后缓缓放下杯子。 “如果我不那样说,恐怕陛下会更加恼怒啊。”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这句话犹如一道谜题抛向王睿,令原本就迷惑不解的他更是如坠云雾之中。王睿瞪大双眼,急切地想要弄清楚其中原委。 看到王睿如此反应,吴道子心知肚明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对方的困惑。接着,他决定主动解释一番,以解开王睿心头的谜团。 吴道子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主动解释道:“这其中缘由并不复杂。此时此刻,陛下表面上看似是在征询关于如何处置四皇子一事,但实则乃是对我的一次试探啊!而我当时那样作答,恰恰表明了我愿意全力配合圣上,并努力迎合其心意。毕竟,陛下有意将四皇子当作太子的一块磨砺之石,自然就必须确保四皇子拥有充足的底气和实力,以便能够与太子一较高下。然而此次事件过后,尽管太子与四皇子皆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倘若我们深入思考一番,便不难发现,他们之间仍旧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态势。 试想一下,若派遣太子前往闽南地区,依凭太子自身之能耐,恐怕难以立下赫赫功勋;反之,若是由四皇子负责修筑河堤工程,那必定会取得显着成果。待到那时,四皇子声名远扬,再借机广结善缘、笼络人心。如此一来一往,此消彼长之下,试问那位子之上坐着的,是否仍会是当今太子呢?显然,这样的机遇,陛下断然不会轻易赐予四皇子。”说到此处,吴道子不禁轻摇折扇,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王睿满脸疑惑地问道:“既然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陛下对这套方案并不待见,为何还要将其呈献上去呢?如此一来,陛下恐怕只会对这方案愈发恼怒吧!” 吴道子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掌控之中。 他轻声笑道:“陛下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轻易揣摩得透的?正因为我洞悉了其中奥妙,反而更不能吐露半分。否则,陛下会作何感想?要知道,京畿处本就树大招风,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无数麻烦。倘若我再精准无误地猜出陛下的意图,那无疑将会成为陛下的心腹大患。至于提议由四皇子负责修筑河堤一事嘛……呵呵,此计恰好契合了让四皇子充当太子磨刀石的策略。站在臣子的立场来看,唯有这般安排,方能促使四皇子发挥出最佳的磨刀石功效啊!故而,我这般进言,陛下自然也就不会动怒。” “原来如此啊!果然还是大人您了解陛下的心思呢。”王睿不禁感叹道,接着话锋一转:“可是陛下既然不希望四皇子能够建功立业,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此一来,似乎怎么做都不合适呀。那么,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四皇子呢?” 只见吴道子轻抚着自己下巴处的胡须,流露出一种宛如谋士般的沉稳风度,缓缓开口说道:“依我之见,陛下很可能会将四皇子发配到人烟稀少之地,但是此地不一定偏僻。如此安排,既能使其远离朝堂纷争,却又能让他有机会知晓朝中之事,同时还能让他深切感受到这是对他的一种惩戒。倘若太子在闽南能够建立赫赫战功,那么陛下必然会赐予四皇子相应的恩赏和权力;反之,如果太子并无更为出色的表现,那么四皇子自然也就难以有所作为了。陛下需要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之后,我认为最为合适的去处应当是东郊的皇陵。我想陛下应该是让四皇子前往那里为先皇守灵吧。” 待到听完吴道子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后,此刻的王睿对于吴道子愈发钦佩不已,心中暗自赞叹其智谋过人、见解独到。 今日,四皇子府邸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整个院落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往昔,每当杨公公前来传旨时,四皇子总是慷慨大方地赏赐于他,不仅如此,连府内所有的家丁也能沾光得到丰厚的犒赏。然而,今日却截然不同。只因这道圣旨乃是命四皇子前往东郊守护皇陵。而其缘由竟是陛下昨夜梦境所致,梦中太上皇倍感孤寂无趣。故而,今日这道旨意便如疾风骤雨般降临。至于为何选中四皇子,道理亦甚为浅显明了。如今太子已赴闽南,三皇子又常年统兵在外,放眼京城,唯有四皇子最为适宜担此重任。 待杨公公离去后,四皇子即刻下令家仆们着手整理行装。而他本人,则悠然自得地独坐在院中树荫下的躺椅之上,微闭双眸,静静等待家仆完成行李的收拾事宜。此时,\"风雨雷电\"四位得力干将正笔直挺立在他的身后,宛如四座坚不可摧的山岳,随时恭候他的差遣与指令。 时光悄然流逝,终于有一名下属匆匆赶来向四皇子禀报,告知一切物品皆已准备妥当。闻得此言,四皇子缓缓睁开双目,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 一直守候在旁的奔雷见状,赶忙趋前一步,恭声问道:“殿下,此次出行,不知您意欲携何人同行?” 只见那四皇子微微眯起双眸,浑身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气息,他慢悠悠地伸展着身体,仿佛一只刚刚睡醒的猎豹。然后,他轻声嘟囔道:“此次出行,本皇子决定独自一人前往。如此甚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尔等也可借此休憩一番,好生享受这闲暇时光。待本皇子归来之时,再与诸位相聚。” 言罢,四皇子根本不顾及一旁的奔雷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领着平日里侍奉自己的家仆,大踏步地迈向门口。他边走边低声呢喃着:“总算能够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第191章 往事 “真没想到啊!四皇子竟然仅仅被派去看守皇陵而已,如此这般惩处,着实有些过于轻巧了吧。”在使团那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陈瑞林满脸不满地嘟囔着。 在镜湖县那场错综复杂、惊心动魄的案件尘埃落定之后,罪大恶极的蔡楠便在秦双月的严密押送之下启程返回京城。与此同时,樊司长亦紧随其后一同踏上归京之路。然而,李云健虽口头上宣称自己协助押送蔡楠,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他真正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趁着这段漫长旅途,多多与秦双月攀谈交流罢了。 镜湖县的案件也打破了吴晴一行人游山玩水的打算。为避免遭受圣上严厉斥责,吴晴等人只得连夜和使团会合一处。依旧如往昔那般,众人围坐于陈瑞林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之中,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非常。 “唉......”一声长叹,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无奈和感慨。这世间本就是充满了无数不公平之事,暂且不论是否能够真正实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般理想化的境地,单单就说这皇子们所犯下的罪过,竟然也难以得到公开、公平的惩处。看看那位高坐于朝堂之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再看看现今深受宠爱有加的四皇子,无一不是如此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番话语竟是出自萍郡主之口。此时此刻,马车之中仅有吴晴、冷弃、巧珍以及陈瑞林几人。而每当萍郡主身边没有侍女相伴之时,她所说出的言语往往毫不顾忌。 吴晴轻轻放下手中正翻阅着的书籍,缓声道:“当我们无力去改变某些既定的决策时,或许唯一能做的便是坦然接受吧。” 然而,徐萍紧接着抛出的一句话,却着实让人惊愕不已——“那你可曾思考过,究竟需要具备怎样的能耐,才能够拥有改变决定的力量呢?”这句问话,简直堪称大逆不道至极!要知道,那些所谓的决定皆由当今圣上亲自做出,如果想要改变圣上的旨意,那不就等同于......谋反之举吗?众人听闻此言,皆是心头一震,面面相觑间,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车上的氛围突然间变得异常沉寂,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一般,令人感到些许压抑与尴尬。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巧珍宛如一道明亮的光芒,巧妙地打破了僵局。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就如同少爷那般,毫无征兆地摇身一变成为京畿处同知,而我们这些终日侍奉在侧之人竟然对此一无所知。面对如此变故,我们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地选择接纳罢了。你说是吧,冷弃?” 原以为冷弃会如往常般保持缄默,但出人意料的是,此次他竟破例附和道:“没错。”要知道,冷弃向来极少与巧珍站在同一阵线,若出现此种情形,恐怕只有当他自身亦心生烦闷之时。更为惊人的是,冷弃竟然抬起手来,直直指向自己胸口的位置,并郑重其事地言道:“我有些心疼。”其言辞恳切至极,以至于连吴晴都险些深信不疑。 直至巧珍佯装为冷弃号脉之际,吴晴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冷弃竟也学会耍弄心机了。 “结果如何呢?可有诊断出什么病症么?”吴晴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一边轻声询问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这场戏该怎样完美演绎,仿佛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到角色之中,颇有些与对方默契十足、共同表演的意味。 只见巧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点点头,接着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他呀?这是伤心过度导致的。得好好滋补一下才行。” 听到这话,吴晴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追问道:“那依你之见,冷弃应该怎样进补才好呢?” 然而,还未等巧珍回答,冷弃便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回去以后我们去玉记吃牛肉面吧,不过我只想要牛肉。” 听闻此言,巧珍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内心暗自嘀咕道:“冷弃啊……我昨日不是跟你说了嘛……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笔。可你为何如此实在呢!” 话音刚落,就连一旁的徐萍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顿时,整个车厢内原本略显紧张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吴晴连忙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想吃什么,全部都算我的。等回京城之后,我一定好好的再补偿你们,这次是我不对。” 也许是吴晴他们这样像家人一样的关系,让徐萍有些羡慕,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她。 “玉记面馆是?”徐萍面露疑惑之色,轻声开口问道。她那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充满了疑问。 此时的巧珍见状,连忙回应道:“这玉记面馆啊,可是少爷经常光顾的一家面摊呢!它就位于咱们这条街的拐角处,店面虽然不大,但生意十分兴隆。那里的面条口感爽滑有劲道,汤汁浓郁鲜美,让人回味无穷。而且呀,老板还特别热情好客,每次少爷去吃面,都会受到格外的款待。”巧珍滔滔不绝地向徐萍描述着玉记面馆的种种优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然而,就在巧珍详细给徐萍介绍玉记牛肉面的时候,一旁的吴晴却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当初自己击杀柳生一郎时的情景,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当时,正是这个人出手相助,帮他对抗柳生但马守。如今回想起来,那个黑衣人的身影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吴晴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关于这个黑衣人的线索。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吴晴仔细翻阅着蔡楠的档案资料时,突然注意到一个令人费解的细节——在陛下微服私访的记录中,出行名单竟然出现了改动!而改动之处,确是很粗鲁的用墨汁掩盖。按理说,这种情况实在匪夷所思。要知道,除了蔡楠本人和陛下外,理应不会再有其他人员参与其中。换个角度思考,以蔡楠当时所处的官位级别以及所受圣上宠幸程度而言,陛下绝无可能单单只带他一人进行微服出巡。事实上,蔡楠也是因为替陛下挡下那一刀后,才得以抓住机遇,逐渐崭露头角、步步高升。如此一来,问题便浮现出来:究竟那份被修改过的名单里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想要揭开这个谜底,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无疑是向当事人蔡楠寻求真相。于是乎,就在镜湖案告破的当日,吴晴便独自去见了蔡楠。 当蔡楠见到吴晴时,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毕竟对于镜湖县一案,如今已然水落石出,再无任何疑问可言。然而,吴晴却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镜湖县之事。”紧接着,他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发问:“我只想弄明白,当年您为陛下以身挡险的那次微服私访之行,究竟还有哪些人一同随行?” 蔡楠心头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显然完全未曾料到吴晴竟然会向他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然而,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其缘由。短暂的沉默之后,蔡楠回过神来,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几分疑虑,反问道:“你为何突然问及此事?究竟有何意图?” 吴晴的眼眸灵活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蔡楠的质问。他稍作停顿,然后轻声说道:“我身为京畿处的同知,身负重任,必须确保京畿处的每一份文件都得到详尽的记录并妥善归档。而关于你的那份文件,实在是不巧,在运输途中遭遇了意外,其中有几页不幸被雨水浸湿。既然这份文件是由我负责调阅的,那么我自然有责任想方设法对缺失的部分予以补齐。若不询问于你,难不成还能直接去向陛下请教吗?” 蔡楠凝视着吴晴,眼中依然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觉得吴晴所言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只是打听一下参与微服私访的人员名单而已,并非是什么机密要事。想到此处,蔡楠心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一些,开始与吴晴交谈起来。 那是距今整整十七个年头之前的某一日啊!想当年,彼时的我尚只是宫廷之中一名普普通通的编撰罢了。平日里所承担之职,乃是对那些负责宫内当值太监们所记录下有关陛下日常生活种种细节之事加以梳理与整合。说起来也真是凑巧得很呐!许是因为那段时间里史官们休假休憩者众多,以至于人手紧缺吧。故而,我便收到了来自管事太监的紧急通知,要我做好随时跟随陛下外出微服私访的一应准备工作。 闻此消息之后,我整个人瞬间变得慌乱无措起来,匆忙收拾起平日里惯用的笔墨纸砚以及其他一些需随身携带之物,怀着满心的惶恐与敬畏之情,乖乖地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静静等候着陛下的到来。而此次随侍陛下一同出宫之人,除了那位前任大内总管王公公外,尚有陛下身边的执笔太监杨公公。此外,静妃娘娘亦在其列,当然啦,自然少不了陛下他本人! 听到这里,吴晴不由得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静妃娘娘?”她似乎对此感到有些意外,仿佛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静妃娘娘这个名字,仿佛已经被岁月尘封许久,无人再轻易提及。曾几何时,她可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儿啊!那时的她,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深受陛下的宠溺与厚爱。 遥想当年,静妃娘娘刚刚诞下二皇子不久,尚处于产后休养阶段。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破了这份宁静——竟有刺客闯入宫廷,欲行刺于她。据传言所说,这些刺客乃是来自北国之人。彼时,陛下正亲自率领大军征讨西边蛮族,京城的防卫力量相对薄弱。或许正是因此,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可乘之机,酿成了如此惨剧。 得知此事后的陛下怒不可遏,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这般伤害。于是乎,盛怒之下的陛下挥师北伐,誓要让那北国付出惨痛代价。只可惜,此次分兵之举间接致使英勇善战的白枭将军在攻打西蛮之时命丧魔萝村,进而引发了一连串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蔡楠继续讲述道:“没错,就是那位静妃娘娘。想当初,静妃娘娘身怀有孕之时,正值宫中多事之秋。那时,皇后、静妃、高贵妃以及宁贵妃等诸位娘娘几乎同时有喜,彼此之间的孕期相差无几,最多不过一月有余罢了。然而,尽管众妃皆受恩宠,但陛下却偏偏对地位最为低微的静妃情有独钟。此番出宫之行,便是源于静妃娘娘想要外出散心透气,她觉着宫墙之内的生活过于沉闷压抑,渴望能到市井间品尝一下美味可口的生煎包和精致诱人的蝴蝶酥。面对爱妃的小小请求,陛下自是满口答应,竭尽所能满足其心愿。” “所以后来你们就遇到了刺客?”吴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 蔡楠微微颔首,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道:“我们出宫之后,一路之上气氛颇为轻松愉悦,我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最初那般紧张局促。静妃娘娘与其他三位嫔妃截然不同,她待人极为和善亲切,没有丝毫架子。在她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感染下,就连陛下也时不时会与我交谈几句。而王总管和杨公公则始终紧跟在我们身后,默默守护着。原本以为这趟行程将会一帆风顺、毫无波澜。然而,谁能料到,就在我们途经那个热闹非凡的庙会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第192章 往事与忧愁 “你们在那场庙会上竟然遭遇了刺客?那后续情况如何呢?”吴晴满脸惊愕地问道。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蔡楠不禁陷入沉思,缓缓说道:“那场庙会热闹非凡,各种杂耍表演让人眼花缭乱。或许是因为静妃久居深宫,难得一见如此繁华景象,她看得格外投入,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没过多久,静妃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于是,王总管奉命前去购买美味可口的蝴蝶酥,而杨公公则负责采购香气四溢的生煎包。陛下则留在原地,陪伴着静妃一同观赏精彩绝伦的杂耍节目。然而,就在他们二人离开不久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原本欢乐祥和的氛围。 在一处正在上演舞刀弄枪表演的场地前,那些看似普通的表演者们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向着陛下和静妃猛扑过来!尽管陛下并无高深武艺,但能够君临天下、登上皇位之人,又岂是这些宵小之辈所能轻易谋害的?在一片混乱不堪的人群之中,陛下临危不惧,紧紧护住静妃,朝着人烟稀少之处狂奔而去。可惜的是,无论怎样努力,始终无法摆脱这群穷追不舍的刺客。幸运的是,关键时刻,王总管及时赶回,只见他身手矫健,如猛虎下山一般,短短几招之间,便成功击退了那群来势汹汹的刺客。也正是在那个千钧一发之际,我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躯为陛下挡住了刺客致命的一击。正因如此,我的命运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完蔡楠所言之后,吴晴满脸疑惑地追问道:“那接下来怎么样了?难道说这场惊心动魄的暗杀就这样无疾而终、无人过问了吗?”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蔡楠,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蔡楠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道:“我真的不清楚啊。当时我身受重伤,只能先去疗伤休养。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恐怕都由京畿处接手处理了吧。”言语之间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力感。 吴晴原本打算转身离去,但就在这时,蔡楠突然说出的一番话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令她瞬间呆立当场。只听得蔡楠语气凝重地说道:“关于这件事,其实你不应该来找我询问。真正了解内情并负责后续处理事宜的人,乃是吴道子。他必定对此事知晓得更为详尽。况且,如果不是静妃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京畿处,自然也就不会有吴道子这个人了!”这番话语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真相的大门,让吴晴再度深陷于重重迷雾之中,难以自拔。 “吁……”随着一声长长的吆喝声响起,那原本疾驰着的车马缓缓停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不仅打断了吴晴的沉思,就连正与旁人闲聊得火热的巧珍也瞬间止住了话语。前方有人匆匆跑来传递消息:“还有二十里地便能抵达京城啦!”听闻此言,鹤远当机立断下令使团暂且停歇休整一番。毕竟长途跋涉至此,众人皆是满身尘土、疲惫不堪,若就这样狼狈地进入京城,实在有损体面。 马车内的人们纷纷走下车来,尽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舒展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待稍作歇息后再度启程时,徐萍就得回归她自己所属的那辆马车了。毕竟此次乃是迎接郡主回京,身为郡主又怎能不在銮驾之中呢?如此行事,于礼不合啊。 趁着这段短暂的休憩时光,吴晴示意陈瑞林推自己前往李琴所在的马车处。站在一旁正悠然饮水的巧珍瞧见这一幕,不知怎的竟情不自禁地冲着吴晴远去的背影扮了个俏皮的鬼脸。 就在这个时候,李琴刚好也从她的马车里缓缓走下。她优雅地伸出双臂,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轻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以此来缓解长时间乘车带来的疲劳感。当她抬起眼眸时,目光恰巧捕捉到吴晴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款款走来。陈瑞林把吴晴送到这里之后,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人必定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谈,所以非常明智且自觉地悄悄退到了一边。 看到吴晴逐渐靠近,李琴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不知道同知大人今日前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呢?难不成是因为新官上任想要烧起三把火,眼看着快要抵达京城了,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打算抓住我去向朝廷邀功请赏吗?” 吴晴微微一笑回答道:“当然不是要抓你。咱们之间的合作可是长期有效的。这次我前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过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确定,关于这件事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 李琴听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附近找到一个松软的草垛坐下,并调整姿势使其与吴晴处于大致相同的高度。然后她惬意地靠在草垛上,让身体得到更好的放松。 紧接着,只见吴晴目光如炬、神情严肃地直视着李琴,开门见山地发问道:“烦请告知在下,贵国的钦天监于十六年之前,可曾派遣过相关人员暗中潜入北国王宫之内,妄图行刺静妃娘娘与二皇子殿下?”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且锐利无比,仿佛要穿透李琴的灵魂一般,牢牢锁定住对方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其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中寻觅出哪怕一丁点儿蛛丝马迹来。 闻听此言,李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色,仿佛早已预料到吴晴会有此一问。她微微眯起双眸,稍作思索后,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当然没有!此事纯属子虚乌有,绝无半点可能!想当年,我国正遭受白枭与韩忠之联军猛烈攻击,局势岌岌可危,已然自顾不暇。好不容易方才平息战火,得以休养生息,又怎会无端生事、自寻烦恼呢?况且后来之事,阁下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南国国君亲自率领大军征讨,差一点就让我北国陷入土崩瓦解之绝境。如此惨痛代价,吾等实难承受得起啊!故而,我北国断不会做出这般愚蠢之举,这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言罢,李琴的语气愈发坚决,神色间更是流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 吴晴心里暗自思忖着,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合乎情理,如果不是北国所为,那么究竟会是谁呢?突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吴晴的脑海——他回想起了柳生但马守临终前所说的那句话:“有人调换了那孩子,因为我要杀的那对母子,并不是吴家人。”这句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吴晴的心头上,令他的脑袋瞬间“嗡”地一声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 要杀的母子竟然并非吴家人,再加上自己腿上的伤痕明显是被倭刀所致,以及孩子被调换这一系列线索……所有的答案仿佛都在吴晴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交织,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刹那间,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袭来,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一旁的李琴敏锐地捕捉到了吴晴的异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她关切地看着吴晴,焦急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得知答案之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吴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壮阔,然后轻声说道:“我没事儿,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于你。” 听到吴晴如此这般言语,李琴那原本高悬于半空、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略微地落回了原处。然而,即便如此,她那双眼睛依旧紧紧地锁定在吴晴身上,仿佛要将其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一般,不敢有丝毫松懈与怠慢。只见她微微颔首,以一种表示应允的姿态回应着吴晴,并向对方做出一个请继续发问的手势。 紧接着,吴晴开口询问道:“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不知这吴道子与静妃二人究竟存在何种关联?”听闻此言,李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出所料的神色。显然,对于吴晴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她早有预料。 稍作停顿后,李琴缓声道来:“关于此事,目前我实在难以向你言明。若你真想弄个清楚明白,倒不如径直去找你的父亲问询一番。相信唯有从他口中说出,方能得到最为确切的答案。”原以为吴晴势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岂料他竟出人意料地说道:“今日你已告知我诸多事宜,在此谢过了。”言罢,吴晴转身便欲离去。 “我原以为你定会追根究底呢。”李琴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身躯,试图调整自己坐在草垛之上的姿势,似乎想要寻得更为舒适的位置。 吴晴说道:“若是能告诉我,你自然会告诉我。” 李琴眨着眼带着调皮的表情说道:“对我这么信任?” 吴晴推着轮子回头说道:“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怎么开展后面的合作!” 说完吴晴便推着轮椅离开。 阻止了准备前来推着他的陈瑞林,他独自推着轮子来到一处僻静地。有些慵懒的靠在自己的轮椅上。显得有些疲惫。他看着京城的方向,他从来没想到,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有一天会如此的陌生,他最亲的父亲,此时也让他看不清。他甚至觉得除了莫若外,他身边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 现在的他脑子很乱。他看着远处随风摇曳的树木。一时间有些出了神。微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就像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恍惚间,他又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呼唤着。他脑海里反复出现,有人在呼唤着良儿,良儿。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悲伤或者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可是他却怎么也抓不住看不清。唯独那一抹忧伤,独留在他的脑海中。 “在想什么?”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吴晴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此时的他,呼吸略显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眼角还残留着因伤心而露出的淡淡忧伤。 见到这一幕,徐萍不禁心生愧疚,连忙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说罢,她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诧异。要知道,吴晴可是一名九级高手,以其敏锐的感知能力,按理说应该能察觉到自己的靠近才对。然而事实却是,吴晴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而事实上,吴晴的确没有感受到徐萍的到来。此刻的她,脑海中正被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所占据,根本无暇顾及外界的动静。 听到徐萍的道歉,吴晴轻轻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道:“没关系。”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让自己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随后,吴晴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徐萍身上。可就在这时,他惊愕地发现,徐萍的目光所向之处,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都是那遥不可及的京城方向!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开来…… \"莫不是因许久未曾归来,如今快要抵达京城,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激动之情?\"吴晴轻声问道。 然而,徐萍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吴晴片刻后,似乎有所迟疑,但最终还是开口道:\"于我而言,那儿宛如一座囚笼。\" 吴晴心头猛地一颤,他当然明白徐萍口中所说的\"那里\"指的正是京城。 徐萍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实际上,过去这两年在北国度过的日子,才真正令我感到舒心惬意。而自从结识了你们这群朋友之后,我方才领悟到人生原来还能如此快乐愉悦。\" 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萍郡主内心深处的烦躁不安愈发强烈起来。当初陛下亲口所言,\"谁来迎接你,谁便是你未来的夫君。\"这句话犹如一道沉重的枷锁,始终紧紧缠绕在徐萍心间。她做梦都不曾料到,前来迎接之人竟然会是吴晴。君无戏言,这无疑使得徐萍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折磨之中。 当然,对于这一切背后隐藏的故事,吴晴全然不知晓。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远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直到有人来通知启程了。他们才回到使团。 第193章 回京 庞大的使团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缓慢地朝着进京方向行进,最终抵达了这漫长旅程中的最后一个驿站。此时,南国京城的上空,一片奇异的云彩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神秘的故事。 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辛勤耕耘的百姓们低着头,专注于眼前的农活。他们无暇顾及头顶那片变幻莫测的云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趁着老天爷赐予的片刻阴凉,抓紧时间多干一些活儿。毕竟,今年的雨水异常充沛,尤其是皖南地区,洪水泛滥成灾,堤坝多次决口,严重影响了农作物的收成。 对于这些朴实的百姓来说,他们更为担忧的是明年大米价格是否会上涨。因为粮食是生活的根本,如果米价飞涨,那么一家人的生计将会面临巨大压力。所以,他们必须努力劳作,争取让家里有足够的存粮,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困难局面。 偶尔,可以看到几只胖乎乎、圆滚滚的田鼠,大摇大摆地从正在忙碌的百姓脚边窜过。它们似乎并不惧怕人类,而是大胆地在农田里搜寻着那些不慎掉落的谷粒。农夫们手中握着锄头,但此刻却懒得去驱赶这些小小的“不速之客”,只是一心一意地继续锄地。 沿着宽阔的官道两旁,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绵延不断的肥沃田地。在这里,此起彼伏的锄地声响彻云霄,宛如一首激昂奋进的交响乐。每一次锄头落下,都伴随着泥土的翻滚和禾苗的颤动;每一声吆喝,都传递出农民对丰收的渴望和期待。这种充满力量感和韵律美的声音,让人不禁陶醉其中,感受到大自然与人类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 在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上,一群赤裸着上身的农夫们,正弯下腰辛勤劳作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耘着这片大地,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努力从贫瘠的土壤中获取生活的希望。他们那被阳光晒得黝黑发亮的肌肤,犹如古铜色一般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赋予他们的勋章。然而,这些质朴的人们并未留意到,在不远处的官道上,一支规模宏大、宛如长龙般望不到尽头的车队正徐徐驶来。 这支车队正是南国的使团。经过漫长的旅程,他们终于踏上了归乡之路。与出发时相比,此刻的车队显得更为壮观和庞大。不仅带回了北方国家丰厚的回赠礼品,一同前往北国的官员们还纷纷购置了大量具有当地特色的物品,以便回到京城后用于人情往来和社交活动。 当吴晴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驿站前精心布置的仪仗和威严阵势时,此时此刻,礼部和太常寺的众多官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他们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所有进京所需的仪仗筹备工作,并依照惯例安排好了后续事宜。通常情况下,使团成员会在此处先行沐浴净身、更换衣物,而诸位大臣则需换上与之相应的官服。随后,众人将遵循礼部规定的仪仗顺序,一路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毕竟,此番归来的乃是郡主殿下,所有流程皆须严格依照皇家礼仪执行。 而在驿站之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望向吴晴时,脸上流露出各式各样的神情。有的带着谄媚讨好之色,有的则是充满敬佩之意,还有一些人眼中闪烁着羡慕和嫉妒的光芒。时不时地,还能听到从人群中传出的阵阵奉承之声:“小吴大人辛苦了!您此番出行真是劳苦功高啊!”、“小吴大人此行声名远扬,想必这次回到京城,定然能够得到重用吧?”、“小吴大人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呐......” 在这一连串令人飘飘然的阿谀奉承话语声中,吴晴被众多官员团团围住,前呼后拥地走进了驿站。甚至连冷弃和巧珍也受到了礼遇有加的款待。此时此刻,萍郡主正于内室休憩。然而,相比之下,迎接吴晴的场面却显得更为盛大庄重,仿佛他才是这里最为尊贵的客人一般。驿站中的众人不禁心生疑惑,为何南国的诸位大臣们,竟会对这位坐在轮椅之上的年轻官员这般敬重呢?实在是令人费解不已。 吴晴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停地向周围的官员们拱手作揖、回以礼数,但内心却有太多厌烦之情,只是对于这般虚伪谄媚的氛围略感不适罢了。然而,现实所迫,他又不得不去顺应这股潮流,这种矛盾的心境让他颇为无奈。 目光扫视一圈后,吴晴惊讶地发现,前来迎接的众多官员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熟悉的面孔。其中一部分乃是来自礼部的同事,还有一些则是曾因公务事宜与太常寺有所交集的官员。而从这些官员们的眼神里,除了流露出应有的敬重之外,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敬畏之意。对此,吴晴心知肚明,他们所敬畏和尊重的并非她本人,而是他身为同知的显赫地位。 终于,吴晴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空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随后转头向身旁的礼部同僚发问:“接下来,具体会有怎样的流程安排呢?使团预计何时能够抵达京城?”那位礼部同僚一直苦盼着能与吴晴搭话,此刻见他主动开口询问,自是喜出望外,岂肯轻易错失良机。于是赶忙答道:“小吴大人请放心,所有相关仪仗等事务皆已由礼部妥善筹备完毕。陛下深知使团诸位大人离乡背井已久,归心似箭,故而……” 话尚未落音,只见一名身着白袍、袍上绣着金龙纹路的翩翩少年自门外踏入室内,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令人无法忽视。屋内的官员们见状,纷纷匆忙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而这位不速之客却仿佛对旁人视若无睹,他步伐坚定地直接走向吴晴所在之处,并极为自然熟地拍打着吴晴的肩膀。 来人正是徐潇,乃是凉王府的世子爷。想当初,正是他首次领着吴晴前往流銮河畔尽情享乐。如今再度相见,两人之间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 \"怎会劳烦世子您亲自前来?\"吴晴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众人观其情形,心下了然,知晓这二人定是有要事相商,于是纷纷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下一片宁静给他们。待到众人皆离去后,徐潇方才缓缓开口道:\"老三常年离京在外,太子又远赴闽南,老四则被派往守护皇陵。如此一来,若我不出面,这京城之中还有何人能够担当重任呢?\"说话间,徐潇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吴晴,眼神中似蕴含着某种深意。 面对徐潇这般凝视,吴晴并未退缩,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直直地回望着对方,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你无需用这种眼光看我,此事与我毫无干系。\" “当真毫无关系?”见徐潇才说道:“你这次跟随使团出使,假银票案,镜湖县盐案。早已传遍京城。京畿处从创建之初,没设立同知。而你突然成为了这第一任同知。这两个案件又是你一手侦破,现在京中盛传,你是奉陛下密旨行事。现在的你是当下京城里最红的人。” 吴晴听到这里也无奈的笑了笑。他没有想到,一趟出使,竟然让他成为了京中家喻户晓的人物。 徐潇警觉地环顾四周,待确认周围并无他人之后,他刻意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太子命我传话给你。关于柳生家族之事,他宣称自己毫不知情。想必你对此定然心存疑虑,但有一事你务必深信不疑——他从未指使柳生家族之人加害于您。某些事情或许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深知与您难以成为挚友,但亦不愿与您结下仇怨。” 吴晴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并未急于回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对于太子所言,他心中自是了然。四皇子虽贪污工部用于修缮河堤的银两,但就个人情感而言,吴晴与他之间并无无法调和之仇恨。然而,太子却截然不同,柳生一族与吴晴之间的血海深仇已然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太子显然担忧吴晴会将这笔账归咎于自己身上。 眼见吴晴迟迟未作答复,徐潇也不再追问下去。他只是郑重其事地向吴晴传达道:“陛下口谕,待到使团入京之后,吴晴需入宫面圣。”。 今日乃大朝会之良辰吉日,所谓大朝会者,乃京城各部门诸位官员齐聚一堂、共商国是的重要时刻也。黎明时分,天色尚早,已有众多朝臣纷至沓来,于宫门外静候多时。更有甚者,为彰显其勤勉忠诚之心,不惜彻夜未眠,提前于夜半三更之时抵达宫门之外,只为亲耳聆听那象征着宫门开启的清脆声响。 当今圣上,英明睿智且心怀天下苍生,实乃一代明君。此点单从其后宫仅有区区三位嫔妃便可略窥一二。正因如此,众大臣们皆心知肚明,万不可迟到半分。久而久之,每逢大朝会之际,便有精明之士在新街口感知附近的茶楼上预订一间雅致厢房,并遣派随从前去镇守宫门处,密切留意那里的一举一动,好让自家主人能够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并赶去排队。如此一来,既能确保准时参加朝会,又可避免因迟到而遭受责罚或引起圣心不悦。这种做法逐渐成为一种不成文的惯例,众人纷纷效仿之。 京畿之地的同知一职,依照常理而言,乃是正儿八经的从四品大员。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吴晴竟是南国自开国立朝以来首位获此殊荣之人。只可惜,并无正式的皇命诏书下达,亦无象征权力与地位的官印相授。故而,就实际情况而论,吴晴目前仍仅为区区五品之礼部员外郎罢了。这般品级对于寻常人士而言,已然堪称光耀门楣、足以告慰先祖之举。但于这庄严肃穆的大朝会之上,若非当今圣上亲自聆听使团回禀述职,以他的身份地位,决然是绝无登上朝堂之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也唯有身着那套礼部专属的朝服前来上朝了。 由于使团入城后所举行的一系列繁琐仪式延误了不少时间,待到他们姗姗来迟抵达大朝会时,诸位朝中大臣们早已在此苦苦等候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 正所谓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一个人的名声和地位变得显赫起来,那么各种麻烦事也就接踵而至,很容易招来他人的嫉妒和怨恨。这位刚刚踏入仕途、身负出使北国重任的年轻人,仅仅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 先是因为他查的银票案,导致太子被调离京城,去闽南历练;接着又因为镜湖县盐案,和河堤贪腐案,又迫使四皇子前往看守皇陵,远离权力中心。不仅如此,他还果断出手,一举擒获了两名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一品总督。就连六部尚书之中,也有两人不幸折在了他的手中。这一系列举动使得朝中众人对这位看似温文尔雅、毫无杀伤力的少年产生了一分的警惕,与三分的厌恶,毕竟在朝堂之中,关系网错综复杂,而这四人,每一个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 而身处其中的吴晴,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氛围的异样变化。就在这时,只见三名身形挺拔的太监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他们动作优雅地引导着使团正使鹤远以及礼部员外郎吴晴来到与之对应的位置。 对于初次参与朝会的吴晴来说,内心难免会感到些许紧张不安。毕竟,这样庄重严肃的场合并非寻常可见。他被引领至文官队列的最后一排,距离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可谓遥不可及。若不是因为自身听力过人,恐怕连朝堂之上的只言片语都难以听清。既然是首次参加朝会,且所处位置较为偏远,吴晴干脆放松心情,开始仔细端详起宫殿内精美的装饰来。 第194章 男爵,正三品! 尽管已经多次踏入过北国的宫廷,但对于这南国的皇宫,他确实未曾深入涉足过,特别是这座大朝会殿,往昔仅仅只是从远处遥遥观望罢了,从未获得过亲身立于其中的契机。然而今日被拉入殿内定睛一瞧,却发觉这里似乎也并无特别之处。 仰头望去,只见横梁之上精雕细琢着飞龙舞凤之图案,活灵活现、呼之欲出;一根根红色巨柱高耸入云,巍然屹立,仿佛支撑起整片天空一般雄伟壮观。整座大殿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而大殿两侧,则整齐排列着由纯金铸就而成的各种祥瑞异兽雕像,它们姿态各异、威风凛凛,与北国皇宫相较而言,此处更多了几分精致细腻之感,少了那么一些粗犷豪放之气。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座宫殿之间倒是存在着一种共通的氛围,那便是权力所带来的独特气息。这种气息异常清晰可辨,其根源正是端坐于龙椅之上的那位人物——他曾两度挥师北上征伐北国,致使对方不得不偃旗息鼓、请求议和;又数度领军西征西蛮部落,成功拓展了南国疆土,迫使西蛮龟缩至偏僻一角。普天之下众人皆知,唯有他方才堪称这世间权势最为显赫之人! 大朝会上,群臣肃穆而立,气氛庄重严肃。今日的主要议题无疑与使团归京紧密相关。当鹤远将一路经历娓娓道来之后,礼部官员恭恭敬敬地呈上了来自北国的国书。 站在陛下面前的主笔太监杨公公,手持国书,声音洪亮地开始宣读起来。这份国书中的言辞,虽然表面上看似寻常,但细细品味之下,却不难察觉其中隐藏着一丝示弱求和之意。 那些精于笔墨、善于咬文嚼字的文官们,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们心中暗自窃喜,纷纷高声呼喊“万岁”,对陛下百般奉承迎合。一时间,朝堂之上谀词如潮,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军机处的诸位大佬。他们面色沉稳,眼神坚定,对于文官们的谄媚之举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喜悦之情。因为他们深知,眼前的局面并非仅凭口舌之争就能得来,而是无数军中儿郎浴血奋战、以生命为代价所换取的成果。这些铁血硬汉们用自己的勇气和忠诚,扞卫了国家的尊严与安宁。此刻,他们的内心充满了自豪与骄傲,同时也更加明白肩头责任之重大。唯有继续保持警惕,不断提升国力,方能确保国家长治久安,永享太平盛世。 那位站在权力巅峰、俯瞰众生的男子,其面庞之上已然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欣喜之意,但转瞬间,他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强大自控力迅速恢复如初,重新展露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静静地聆听着下方诸位臣子们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以及歌功颂德之声。然而,他的目光却极为隐晦地快速扫视了一番位列于下的众多臣工。当视线移至队伍的最后方时,稍稍停顿了片刻,待看清那个小家伙的面容之后,不知为何,他原本有些躁动的心绪竟莫名奇妙地舒缓了几分。 只见他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一旁的杨公公立刻心领神会,赶忙从怀中掏出另一封诏书,紧接着,便用那种略带尖锐的嗓音抑扬顿挫地诵读起早已拟定好的诏文来。此篇诏书所着重阐述的内容,乃是关于对此次出使团队成员们的赏赐与褒奖事宜。 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心里清楚,归国之后通常只是按例给予一些赏赐罢了,所以诸位大臣对此并未过多关注。他们真正期待听到的,乃是对于吴晴的奖赏。然而,当杨公公将整份诏书宣读完毕,却始终未曾提及吴晴的名号。那些胆大些的官员开始彼此交换眼色,目光交汇间传递出相同的疑惑:为何迟迟未闻吴晴之名? 此刻,接受封赏的众人已然恭敬地跪伏于殿堂之中,叩头谢恩。直至圣上示意他们起身,方才站直身子。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高呼:“吴晴!” 刹那间,偌大的宫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紧接着,陛下缓缓开口。 吴晴闻声来到大殿中央。 “微臣在此。”他躬身行礼道。 刚才还相互对望了几眼的大臣们,此刻再次对视起来,他们心领神会——终于等到了,陛下针对吴晴的赏赐即将揭晓。 “京畿处的事务,务必用心处理好。”陛下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肃穆,语气沉稳而坚定地说道。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直达人心。 陛下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传遍整个朝堂。众人皆知,这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嘱托,更是对吴晴能力的高度信任和认可。它意味着吴晴将肩负起更为重要的责任,成为京畿处的关键人物。 还没等吴晴来得及谢恩,陛下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吴晴听旨!”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砸落在每个人的心间,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吴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答道:“臣吴晴听旨。”他的声音清脆响亮,透露出无比的忠诚与敬意。 紧接着,陛下宣布道:“吴晴,此次你出使他国,不辱使命,成功扬我大国之威,实乃大功一件。今朕特封你为一等男爵,位列正三品。望你日后能继续为国效力,不负朕之所托。”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说是炸了锅,其实也只是几位位高权重的朝中大佬在私下里交头接耳,但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却难以掩饰。而其余群臣则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要知道,正三品可是极高的官阶啊!在整个南国历史上,如此快速晋升至正三品的例子可谓凤毛麟角。更何况,吴晴的父亲吴道子,身为京畿处的执掌者,也不过才是正三品而已。如今,吴晴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从一个小小的五品员外郎一跃成为三品男爵,这样的跨越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人羡慕嫉妒恨,觉得吴晴运气太好;有人则开始揣测陛下此举背后的深意;还有人担忧吴晴是否真的具备相应的能力来担当如此重任……。 伴随着陛下威严的声音响起:“不必谢恩了。”这句话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使得在场的诸位臣子们可以稍微的放松放松。紧接着,杨公公那独特且尖锐刺耳的嗓音传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听到这话,众多大臣们赶忙向圣上请安行礼之后,方才井然有序地朝着殿外缓缓退去。 就在他们刚刚迈出殿门的时候,无论是那些熟悉吴晴的还是对其并不了解之人,皆不约而同地上前与他寒暄问候起来。这些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吴大人”、“小吴爵爷”之类的称呼,一时间令吴晴应接不暇,有些手忙脚乱。 幸运的是,就在吴晴感到焦头烂额之际,吴道子及时赶到了现场。看到吴道子出现,周围的人群立刻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吴道子仅仅是神色淡然地对吴晴说了一句:“我在家里等你。”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吴晴独自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那些方才刚刚散去的官员们,犹如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再度迅速地聚集到了一起。他们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相互打着招呼。要知道,这些原本官阶低微、品级不高的官员,如果不是像今天这样盛大的朝会,平日里根本没有多少机会能够亲眼目睹圣上的龙颜。而在这群人中,尤以太子和四皇子两派的人占多数。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那两位尚书曾经的部下,由于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所以此刻都拼命向吴晴表示友好。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个前来解救吴晴于困境之中的人竟然是杨公公。只见杨公公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独特而略带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当众人终于看清楚来人正是杨公公之时,刚才还紧紧围绕着吴晴的一众官员,这才开始慢慢地四散开来。 等到人群完全散去之后,杨公公这才压低声音对吴晴说道:“小吴大人啊,陛下特意吩咐老奴过来送送您。”听到这话,吴晴连连说道:“岂敢劳动公公大驾!”与此同时,他的手如同变戏法般从袖口中抽出一张面额高达五百两的银票,然后趁着旁人不注意,极其自然且不着痕迹地将其塞到了杨公公的手中。 杨公公满脸惶恐之色,连连摆手推辞道:“哎呀呀!小吴大人您可真是折煞老奴了!如今您贵为正三品男爵,更是京畿处同知,就算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万万不敢收受您的钱财啊!” 然而,吴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那张银票便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径直飞入了杨公公的衣袖之中。随后,他迅速伸出右手,紧紧按住了杨公公的手臂。 见到吴晴如此坚持,杨公公心知再拒绝下去恐怕会惹恼对方,于是不再推脱,反而恭恭敬敬地向吴晴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小吴大人一片好意,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请小吴大人放心,日后老奴定会尽心尽力。”言罢,杨公公转过身去,缓缓推动着吴晴的轮椅,朝着宫门方向稳步前行。 有杨公公在旁陪伴并推动轮椅,确实带来了不少便利之处——沿途再也没有人敢前来打扰吴晴。想必陛下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特意派遣杨公公前来相送。对于吴晴而言,花费这区区五百两银子便能换来片刻安宁,实在是物超所值。 就在与杨公公闲聊之际,吴晴不经意间得知,在自己离宫外出的这段日子里,陛下竟然常常挂念起自己。正当他想要进一步询问详情时,忽然察觉到杨公公的步伐逐渐放缓下来。他心生疑惑,定睛向前望去,只见一名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前方,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前方等待着他的人,乃是整个南国官场上权势滔天、位列三甲之人——南国宰相,亦是他的授业恩师,莫若的生父,赫赫有名的莫名莫大人! 待得距离渐近,吴晴赶忙躬身施礼,口中尊称道:“学生拜见老师。”与此同时,一旁的杨公公也赶忙行礼拜见,并言道:“老奴参见宰相大人。” 莫名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杨公公退下。然而,杨公公似乎略有迟疑,依旧恭谨地回应道:“陛下吩咐奴才护送小吴大人出宫。” 莫名面色平静如水,缓声道:“出宫之路,本官自是知晓。”言罢,那杨公公似还有话欲说,但在莫名凌厉的目光扫视之下,只得硬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语,转而向吴晴说道:“小吴大人,老奴稍候会前往您府上宣读圣旨。”语毕,便悄然无声地退至一旁。 起初,吴晴本欲自行推动轮椅前行,岂料莫名竟直接伸手握住了轮椅把手,缓缓推动起来。吴晴见状,急忙开口道:“这如何使得……”可话未说完,就被莫名轻轻按住肩膀制止。随后,莫名像是陷入回忆一般,自顾自地感慨道:“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莫名的这声感叹,却让吴晴不知道怎么接话,这么多年的意思有很多,他老了,莫若也去北国多年,吴晴如今也步入了官场。一时间吴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 “老师,对不起。” 吴晴的这声对不起,说的相当诚恳。当年若不是吴晴,莫若也不会去了遥远的北国。 莫名没有接过吴晴的话,而是说道:“我当时刚调入京中,第一次参加朝会,散朝时就是从这里走,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这个树,才与墙一般高。这墙也比现在红。” 第195章 出宫的路 如今,眼前这棵大树早已高耸入云,远远超出围墙数丈之高。那围墙历经岁月沧桑,显得有些陈旧斑驳,甚至隐约可见底下的底漆。 唯有在这南国的皇宫之中,方能目睹这般独特的景象。众所周知,南国陛下向来对奢华之物毫无兴致。依照他所立下的规矩,每逢阴雨天气置身于户外之时,宫女和太监们拜见陛下时无需下跪行礼。只因若是下跪,势必会弄脏衣物,届时还得由内务府出资重新购置新裳。 莫名紧接着感慨道:“想当年,我于弱冠之年踏入仕途,至今已为官整整三十个春秋。起初担任国子监监正一职,而后晋升为大学士,最终得以进入内阁,荣升为当朝宰辅。脚下的这条道路,我不知来来回回走过多少遍。从庄严宏伟的大殿一直走到宫门之外,其间共铺有一千八百八十八块砖石,其宽度则达八百八十八块砖石之多。就这样,我足足走了三十年之久!如今,真的感觉有些疲惫不堪了。” 说起这地砖的数量,别说是吴晴了,就算把整个京城的官员全都算上,恐怕也没有一个人会对莫名所说的数字产生怀疑。要知道,在这京城之中,无论是官员还是一部分普通百姓,那可都是心知肚明啊!当今的宰相大人,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代贤臣。每当他遭遇棘手难题的时候,其思索问题的模式便与众不同,独树一帜。他尤其钟爱围绕着朝堂前面的那块空旷之地来回踱步。越是碰到艰难险阻、错综复杂的问题,他就越发喜欢长时间地在此徘徊。而且,每一次漫步结束后,总能找到天衣无缝的解决方案。正因如此,圣上特意恩准,宰相大人可以随时随地在这片区域自由活动。 吴晴当然清楚莫名话语中的深意,他赶忙回应道:“老师正值风华正茂之际,又身为朝廷的顶梁柱、国家的中流砥柱。故而恳请老师务必深思熟虑。” “你虽然口头上劝我慎重考虑,但实际上你的内心也是一清二楚的。因此,无需再宽慰于我了。” 吴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此次圣上恩赐越是丰厚,自己的老师就距离辞官归隐之日便愈发临近。要知道,如今的他贵为正三品男爵,尽管所任官职仅为礼部员外郎,但实则兼任京畿处同知一职。况且其生父吴道子,更是担任着京畿处总指挥使之职。倘若自己果真与莫若结为连理,那么左手掌控京畿之地,右手又有身为当朝宰相的岳父撑腰。如此一来,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故而此刻唯一可行之计,便是让莫名主动请辞归乡,将手中权柄尽数交还于圣上。此乃万全之策啊! “至于太子殿下与四皇子那边嘛,切不可再对他们采取任何行动,尤其需注意太子殿下,当然,如果太子能够安守本分的话……” 闻听此言,吴晴不禁心头一颤,赶忙左顾右盼起来。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内苑,万一这番话语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幸而周遭并无他人,且莫名说话之时音量甚低。待确认安全无虞之后,他方才如释重负地回应道:“学生谨遵教诲。” 莫名面带微笑地瞥了一眼吴晴,轻声安慰道:“不必这般如临大敌般紧张。只要陛下尚未有削弱我权力之意,那么我所说之话便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吴晴从心底里由衷地钦佩起眼前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岳父的人来。然而,在这份钦佩之情的背后,他的内心深处依旧萦绕着几丝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倘若不是因为自己,老师又怎会被迫为了保护他而辞去官职呢? 莫名缓缓推动着坐在轮椅上的吴晴,车轮与地面相互摩擦所发出的细微声响,在两人间短暂的沉默之后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来到了宫门之外。只见各家各户的马车皆整齐划一地停候于此,秩序井然。冷弃见状,急忙上前接手过吴晴的轮椅。 莫名凝视着吴晴,感慨万千地说道:“上一回我这样推着你前行,仿佛已是十年之前的事了。” 就在莫名的声音再次响起之际,吴晴心头猛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奇妙感觉——他仿佛看到老师已然迈入垂暮之年,岁月的痕迹深深地烙印在他身上。 \"老师......\"吴晴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堵住,原本满肚子的话语此刻竟只能凝结成如此简单而又沉重的两个字。 吴晴仍想再说点什么,但莫名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人一上了年纪啊,就总是忍不住唠叨几句。如今莫若也不在家中,整个屋子都显得冷冷清清的。你若是得空,不妨常过来坐坐,陪我说说话也好。\" \"是,弟子谨遵教诲。\"吴晴恭敬地回应着。 \"快上车吧。\"莫名转头对吴晴说道:\"待会儿陛下可能会派人到你那儿传旨,可千万别耽误太长时间了。\" 待吴晴行过礼后登上马车离去,莫名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凝视着那扇再熟悉不过的宫门,口中低声呢喃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若若回来......\" 皇宫里,陛下在书房,此时徐萍的侍女珊儿正在一旁,和陛下汇报着徐萍在北国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她被黑衣人劫持走了之后,是吴晴将她救回来的。”陛下背对着珊儿问道。 珊儿无比恭敬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陛下。” 陛下转过身来,走到珊儿面前,继续问道:“掳走她的黑衣人,是韦青?” 珊儿不敢抬头直视陛下,低着头回答道:“是的,陛下。” 陛下正在给鱼缸里的鱼喂食。听到这个答案后,他又多撒了一把鱼食到鱼缸里。 这些事情,他在京畿处送来的报告里已经看过了,但他还是想从珊儿这里得到更多的细节。 见陛下没有反应,珊儿又说道:“陛下,自从吴晴来了之后,我看郡主有些故意回避着我,有时候做事什么的都回避着我。我也探听不到其他的消息。你说会不会她和吴晴……” 还没等她说完,陛下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鱼食放下。 一旁的太监立刻走上前去,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珊儿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两个鲜红的掌印。 珊儿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陛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陛下开口说道:“让你跟在郡主身边,是看你机灵,好好伺候郡主,要记住伺候郡主才是你的任务。而不是在主子的背后。嚼她的舌根,看在你这些年还有些苦劳的份上。这将巴掌就是个教训。若是再有下次。你知道会怎么样。” 珊儿连忙磕头谢恩,直到陛下挥了挥手她才战战兢兢的起来,急忙的退了出去。 陛下看了看时辰,对着旁边的太监问道:“通知御膳房,让他们中午加几个萍郡主爱吃的菜。尤其是糖醋排骨和赤豆元宵,桂花糖芋苗什么的,总之在北边吃不到的东西,都做些。” 按照规矩,郡主回来后,要沐浴更衣,拜见皇帝。但是今日大朝会。陛下下朝晚了一些。所以萍郡主来拜见陛下的时间就正好赶在了陛下用午膳时间。 许久没回到宫里。徐萍倒是有些不适应。倒不是说对宫里的繁琐礼节的排斥。而是对这皇宫的排斥。在她眼里,这就是个牢笼。一个带着她童年噩梦的牢笼。在这里,她被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皇室子弟。在外人眼里她是南国唯一的郡主,陛下的养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这权利游戏中的一枚棋子。她一见到这里,就觉得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在北国,虽然她背负着传递北国高层情报的工作,但是毕竟山高皇帝远。而她最开心的时候。居然是和吴晴他们一起游玩的开心时光。 宫里的一砖一瓦似乎从她离开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离开了这么多年,突然回来,让她有了一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随着心里的不安与压抑的加重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陛下的御书房越来越近了。 她看着珊儿微红的面颊,虽然不知是怎么惹怒了咱们的这位陛下。但是从她心里还是有一阵阵的喜悦感。 随着太监指引徐萍一路来到了御书房,恭敬的给陛下行了礼。 在一声都退下后,整个御书房就只有陛下和徐萍二人。 陛下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徐萍之后说道:“你瘦了。”这句你瘦了,颇有一种慈父对爱女说话的感觉。 “陛下,您还是那样没变。”徐萍说道。 “哈哈哈。这么多年,说没变那是不可能的。朕自己知道自己有些显老了。” 随即二人开展了一番“父慈女孝”的对话。 直到晌午。陛下才吩咐传膳,并让徐萍就在这一块吃。 陛下的午膳,并没有摆满一桌子那么夸张,按照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他自己一个人吃,也就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的标准,每多一个人,再加四个菜,同样也是两荤两素。今天则不一样,加上特地为萍郡主安排的一些菜足足有了十六样之多。就是太子殿下与陛下吃饭,都没有这个标准。 “陛下如此盛情,臣女惶恐。” 陛下摆了摆手。 “不用如此拘谨,家宴而已。来尝尝,这都是朕特地吩咐御膳房为你准备的。尤其是这道赤豆元宵,这在北国都是很难吃到的。” 陛下话音刚落,一旁的太监便直接盛了一碗恭敬的放在萍郡主的桌前。 这道菜确实在北国很少见,因为红豆生南国。 徐萍只是浅尝两口,赶忙又谢过陛下。 这次陛下直接说道:“不用谢朕,这是你应得的。” 徐萍放下碗筷。 陛下接着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徐萍马上起身行礼。 “陛下,臣女,一切为了南国。” 陛下让她起身,然后说道:“因为你的情报,我们南国避免了很多的损失。现如今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好待在朕的身边。” 二人又是上演一番长辈与晚辈的常规对话后,才正式开始继续进食。 忽然陛下又开口说道:“你觉得吴晴怎么样…” 徐萍抬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陛下见状,没说什么,笑了笑,示意徐萍继续吃。 此时徐萍忽然觉得,面前的饭菜索然无味。 吴府 今天的吴府热闹非凡。吴晴当时高中后被封为员外郎的时候也没有现在一半的排场与热闹,上一次吴府这么热闹应该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吴道子刚当上京畿处总指挥使的时候。 而如今吴晴被封男爵,消息一经传开,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就在吴晴还没到家的时候,前来送礼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仅如此,就连一向繁华的新街口,也被各种前来送礼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由于街道拥堵,大部分前来送礼的官员都不得不选择了步行前往。幸运的是,前来宣旨的宫中马车及时赶到,驱散了拥堵的人群,这才让吴晴得以顺利回家。 吴晴回到家中时,已经沐浴更衣,焚香备案,做好了接旨的准备。虽然他被迫从后门进入府邸,但一切都已就绪。 前来宣旨的自然是杨公公。随着他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吴晴男爵的圣旨便从他的口中缓缓念出。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和荣耀。直到最后“钦此”两个字的尾音落下,杨公公才将圣旨卷好,双手郑重地递给吴晴。 吴晴谢恩之后,双手接过圣旨。他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放在香案上的特制架子上,然后恭敬地拜了三拜,表示对皇恩的感激之情。这份圣旨将会被妥善保存,并放置在吴家的祠堂里,以彰显家族的荣耀。 今天,吴道子罕见地亲自在场。他深知这次封赏对于吴家来说意义重大,因此特意给了杨公公一个厚厚的红包作为赏赐。杨公公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这份心意。 第196章 父与子的对话 杨公公宣完旨后,借着回宫复命的理由,婉拒了吴道子留下吃些茶水的邀请。带着吴道子给的两千两辛苦费,直接回到了宫中。 此时的陛下已经与萍郡主用罢了午膳,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章。杨公公正跪在地上,而他的御案上,呈放着两千五百两银票,这正是吴道子和吴晴给他的“茶水钱。” “起来吧,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跪在这里向朕禀报。” 杨公公边起来边向陛下说道:“这老奴作为陛下的奴才,没有陛下的准许,自然不敢收受这如此巨额的财物。”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陛下逗乐了。陛下随手把手中刚刚批阅完的的奏折 “呦!那你的意思是。那些不算巨额的,你就敢接受了?” 这话从陛下嘴里说出来,算是风轻云淡。但是却重如泰山般的砸向杨公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连忙重新跪地。口中高呼陛下恕罪。 “起来吧,怎么又跪下了。朕没那么不近人情。” 杨公公这才如释重负的又重新爬了起来。 “你作为朕的执法笔太监,自然会有人奉承你,巴结你。这也没什么。这些巴结你的人无非就是想打探打探朕的喜怒。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多年独独就留你在身边伺候吗?” 杨公公连忙说道:“回皇上,因为奴才机灵,懂得皇上的心思,能为皇上排忧解难。” 陛下陛下摇了摇头。 “因为你懂分寸,知进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杨公公又重新跪倒在地口中大声说道:“奴才谢陛下夸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一乐。挥手说道:“下去候着吧。” 杨公公急忙的连跪带爬的向门口退去。 “等一下。”陛下说道。 杨公公一怔,随即额头上的汗也慢慢流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陛下。见陛下没有丝毫看着他的意思,他这才重新放下心来。 陛下又重新拿起一本奏折,头也不回的说道:“把你的银票拿走。” 杨公公这才站起身来,说了一句遵旨,将御案上的银票拿走,去御书房外候着。 刚出御书房的大门,他就连忙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看来他是赌对了。平日里,这钱数额巨大,要是平日里拿着官员孝敬的,拿了也就拿了,可是偏偏这两张是京畿处吴家的那两位赏赐的。这要是不向陛下报备。恐怕日后对自己不利。这天大地大,陛下最大,陛下让你你贪的,那就没事。想到这里,杨公公的嘴角露出一副得意的笑。 吴道子今天非常高兴,甚至连整个吴府的人都得到了赏赐,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不仅如此,就连吴晴本人,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的表情。毕竟,她被封为三品男爵,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成就。尤其是对于一个还未满17岁的少年来说,这个荣誉在整个南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次的圣旨并没有像上次封吴晴为员外郎时那样被放置在吴家祠堂,而是被送到了吴道子的书房。一同进入书房的还有吴晴。 “你倒是瘦了些。”这是吴晴回国后第一次听到父亲对自己表示关心。她礼貌地向父亲请安,并回答道:“谢谢爹爹关心,儿子一切安好。” “怎么样,北国一行。还习惯吗?”吴道子给吴晴倒了一杯他喜欢的茶,然后把茶壶放在一旁的炉子上温着。看得出来,这场父子间的对话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吴道子的这句问话显得有些多余,因为他对吴晴在北国的经历了如指掌。 “北国行,大不易。”吴晴回答道。 父子俩只说了这两句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让人感到一丝诡异。 过了片刻,终于还是吴晴打破了沉默。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父亲,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吴道子正专注地给茶壶里续水,随后重新将茶壶放回炭火之上。 “问吧。将你这一路上所有的谜团都问出来。”他语气平静地说。 在得到吴道子的同意后,吴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问。 见吴晴没有开口,吴道子说道:“怎么,不知道从何开口?” 吴晴点了点头。他想问的太多。又怕答案并不是自己想知道的那样。 此时吴道子也不和他再开玩笑,而是说道:“既然你不知道从何开口,那就我先说。” 吴晴没想到这次父亲会如此的直接。他便听着父亲是怎么说的。 吴道子先将杯中的茶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温度,发现水温刚刚好,于是一饮而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谈话润润喉咙。紧接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一旁备用。 吴晴则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吴道子思考片刻后,缓缓说道:“那就从你出京的时候开始说吧。首先说说这个假银票案。其实,从这些银票被印制出来的第一天起,京畿处就已经掌握了相关信息。确切地说,他们对每一张银票的去向和使用情况都了如指掌。” 听到这里,吴晴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两个疑问。一是京畿处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情报能力;二是既然他们早已了解情况,为何不立刻采取行动将罪犯一网打尽呢? “那么,京畿处为何不直接动手?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我经历这次试炼吗?”吴晴疑惑地问道。 吴道子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深邃而凝重地看着吴晴:“自然不全是,锻炼你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目前这个事件的时机尚未成熟。如果完全由京畿处出面处理此事,那么顶多只能查到范冰清为止,无法深入调查。一旦继续追查下去,牵扯到太子,我们极有可能被反咬一口,被指责与他人勾结,蓄意陷害太子。这样一来,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这件事情绝不能由京畿处主动揭露。否则,后续的发展可能会引发陛下对京畿处的猜疑和不满。” 听到这里,吴晴心中一动,他聪明过人,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深意:“父亲,难道您所说的‘后面的事’和‘陛下的怀疑’,与那张模板有关?” 吴道子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没错,关于前户部尚书范冰清暗中将银票模板运出京城一事,我早已心知肚明。事实上,京畿处对此也早有察票,但却故意放行,没有阻拦。若不是京畿处在背后操纵,凭范冰清的本事,他又怎能轻易将模板运出京城呢?” 吴晴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些联想到其他的事情。 “所以父亲,故意让这件事扩大,让我查到假银票和倭寇有关,从而借这倭寇的事,引起闽南的事…”说到这里,吴晴猛的想到了什么…“父亲…闽南的事情…你一开始也知道?” 吴道子看着自己儿子惊讶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不错,闽南的事,我也事先知道,但是常坤屠村,却是我属实没有料到的。” 此时吴晴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说道:“如果京畿处早些出手,那些人…整个村子的人,或许就都不用死。”此时的吴晴想起了毛孩,想起了被常坤屠掉的整个村子。 吴道子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只是。太过于善良,这些在他眼里,则是妇人之仁。 “我承认,我得为这些人的死负责。但是,就算是提前知道结果,我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做。” 吴道子的话语坚定,似乎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的做法。 吴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不理解一向看上去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会这么不把生命当回事。 “因为这些事必须要有严重的后果,常坤的做法,确实灭绝人性。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闽南的事才会被更加的放大。” 吴道子虽然说常坤灭绝人性。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声音,却是毫无波澜。 此时吴晴的心里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虽然类似的事情,无论是从小的道听途说,还是翻阅史书典籍。等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时候。才切实体会到这种无奈的感觉。 “做大事总会有人牺牲。你日后会明白的。” 这是吴道子的说出的话。 吴晴能明白,但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吴道子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像吴晴这么大的时候,和他的想法一样。所以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做争论。而是接着说道:“可以说,太子的这些事,包括范冰清在户部做的这些勾当,以及常坤在闽南倒卖军需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次吴晴没有惊讶,他是当事人,自然能能察觉到京畿处似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吴道子接着说道:“我只是在他们的局中,又做了一个大局,将他们这些事,都串联并利用起来。而我串联起这些事,只为了达到几个目的。第一就是培养你,让你离开你的舒适区,去历练历练,考察你的洞察力及其能力。” 吴晴带着些怨气对着吴道子说道:“你就是用柳生一族,来给我历练历练的?” “柳生家确实对你来说有些…困难。”吴道子想了半天才想到困难这两个词。“不过好在。问题不大,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在我面前。” 吴晴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一时间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的父亲。 吴道子的心态确实不错。他并不是心大,也不是不关心吴晴的死活,而是对他自己的算计有着绝对的自信,他将每一种可能都计算在内,并准备了充足的应对方案,提前准备的红丸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那个神秘高手与红丸,确实父亲是做了准备的,所以吴晴决定先等父亲说完再问。 吴道子喝了口茶,这次换吴晴将他的茶续上。 “其二,就是找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将范冰清,常坤除去,打压太子。毕竟现在将这些人铲除,总比以后太子上位之后要轻松的多,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触及到了陛下的底线。” “陛下的底线!”吴晴马上就想到了,“是因为不管是太子勾结倭国,还是他们勾结倭国,都是陛下所不允许的。陛下可以允许太子结党谋私。可以允许太子争权夺利,因为他是太子,他不争还有谁争,但是他不能允许太子勾结倭国。毕竟一旦勾结倭国,待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后,一旦此事被曝光太子将如何自处。再加上这几个跟随太子的近臣,功臣。恐怕南国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 吴晴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陛下的默许!这个局真正的棋手是陛下,而京畿处只是一个负责落子的傀儡。” 吴道子微笑着点点头,目光中有着些许的夸赞之意。他对吴晴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因为这表明他多年来对她的教导和培养取得了成果。他接着说道:“不错,若是没有陛下的点头,京畿处又怎么敢瞒着陛下呢?” 吴晴皱起眉头,心中仍然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句话中有什么问题,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他决定不再纠结于细节,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下一个话题上。 “这第三点,便是为父的私心,希望你能够建功立业。”吴道子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父爱。 还没等吴道子把话说完,吴晴便抢答道:“恐怕这里面也有陛下的意思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似乎已经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吴道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吴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吴晴如此敏锐,竟然能猜到其中的深意。他示意吴晴继续说下去。 第197章 父与子的对话2 吴晴说道:“我原本想的是,父亲为了吴家的传承,让我提早进入官场,趁父亲还在掌权,让我在朝堂上能施展的更开些。让我更早的接替你的位置。好让吴家能继续辉煌下去。 “可是后来,我改变了这个想法。毕竟朝中一下子动了两位一品的封疆大吏,两位三品尚书,和其他各品级的官员若干,看似是因为涉及这次的几个重大案件,实则是陛下在传递两种消息,第一种是陛下自己在“清君侧”。这样一来陛下就将手中的权力集中了起来一下就将其他几个封疆大吏给震慑住。第二种就是为以后的太子继位做好准备,毕竟陛下能镇得住群臣,不代表太子也可以,而整个朝堂之上,值得陛下,有此想法的人不多,一个是我的老师,当朝宰相莫名,还有一个就是父亲你。而你们二人中,对太子皇位威胁最大的,无疑就是父亲您。” “我一开始是担心,陛下是觉得父亲执掌京畿处太久,有些对您不放心,想将我培养起来,将您架空。而我一个毛头子,就成功的变成了陛下的傀儡,这样京畿处就掌握在陛下的手上了,假以时日,陛下潜移默化的对京畿处进行换血,就算日后,太子继位,这京畿处依然是皇家的京畿处,而京畿处若是一直在父亲手中,恐怕会成为陛下和太子的心腹大患。” “可是,后来我想想总是觉得不对劲。” 吴道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吴晴说道:“怎么不对劲了。” 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喝了杯茶提了提神然后说道:“直到我被封为三品男爵,我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若是陛下要打压京畿处或者说要提醒我们吴家,应该是变相的削权才是,为何会在这种情况下,将我们吴家又推到了权利的高处。” “在出宫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老师。他有了辞官告老的打算,虽然说这其中有我的原因,但是若是日后老师真辞了官,这朝堂之上,父亲就是一人之下的局面了。而那时候我若是接了你的职位。这一人之下,就是我了。而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成了如今父亲的局面。我彻底执掌京畿处后,掌握了这么庞大的机构。就等同于我有了最大的依仗,一种…让我活下去的依仗!!!” 说完吴晴看着吴道子,吴道子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不是吃惊,而是欣慰。这让原本想看看自己父亲反应的吴晴反而看不出他是何意。 哪怕是在吴晴面前,吴道子依旧带着一副老谋深算的面孔,有着绝对的自信。而这种自信似乎印刻在他的脸上一般。 “你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吴道子带着他那独有的老谋深算且自信的目光看着吴晴。 “因为我的成长。” 吴晴给出的答案,在吴道子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没问清楚某些事情之前,是不会暴露他最后的想法。所以他示意吴晴继续说下去。 “这一路出行。从闽南到北国,看上去是困难重重。实际上除了让我做出成绩,查出真相之外,我的各方面都有所成长。看似我一路上危险重重,实际上我总能在一次次的危险之后,得到提升,我现在已经是九级高手,这便是最好的证明。哪怕是我中了碎骨掌之后,命悬一线之时,最后也能得到红丸化解。还有一名九级高手,在暗中保护。而现在论官职,我是三品男爵,京畿处同知,礼部员外郎。论武功,我是九级,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圣阶的那几位之外,没有人可以轻易的留住我。所以我才是最大的受益人,不是吗?”说到这里。吴晴认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说道:“这红丸是从何而来,不要和我说那是我大师傅碰巧遇到我,又碰巧带了红丸救了我。还有那名九级高手究竟是谁?” 吴道子带着笑说道:“红丸,是早年间,你大师傅得到的,一直放在我这里,只是这次算是等到一个时机给你服用罢了。而那个九级高手…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知子莫若父。吴晴没想到吴道子居然连这个都判断了进去。 吴晴看了看吴道子。他越来越觉得父亲在他面前深不可测。他试探性的问着“所以父亲,您是不是还给我留了后路!” “后路?”吴道子有些惊讶,但是他显然没有想到吴晴会这么问他。于是他说道“你说说看。” 吴晴也是试探性的说着:“在北国,京畿处驻北国的密探,几乎全军覆没。而在我看来,京畿处的探子不会如此不小心。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总是觉得在北国这些案件的背后有京畿处的影子”说完吴晴等着自己父亲的回应。 “我从来不会承认什么。”吴道子说道。“你可以想,但是我不会承认。” 吴晴似乎早就料到父亲会这样说他嘴角微微一笑,然后说道:“那我大胆的不妨猜一下。” “有多大胆?”吴道子问道。 “很大,很大。” 吴晴看似回答了一句废话,实则缓和了书房里有些压抑的气氛。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父亲的书房里待久了。总有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吴道子也很配合的愿闻其详。他也很想看看。吴晴能看的多远,多透彻。 “父亲,在北国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过于巧合。就比如说,我京畿处人员都训练有素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从金牌密探开始,大部分都被灭口,而这灭口的原因是因为京畿处出了内奸。这点无论是从陈瑞林将飞鸽传输回处里,还是您对京畿处的执掌来看,至少您应该是知情的。为什么到现在京畿处都还没有动作。” 说完吴晴从衣袖中掏出一份有些泛黄的纸张,从纸张的颜色上来看。这张纸最少也有十年了了。而纸上的字,却字字清晰。他将这张纸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吴道子接过纸张,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这是《太极医书》中的避子方。”随即就将这张纸扔在一旁温着茶水的围炉中,这纸张随着碳火的吞噬而变得扭曲,最后成为一摊灰烬。 “所以父亲不打算说些什么?”吴晴反问道。 “哦?那我应该说些什么。” “这本书是孤本!” “所以呢?” “这本书现在放在我房中的第四排柜子的第一层。” “既然是孤本,那你应该小心的存放才是。” “父亲!” 吴晴有些加重了声音。“这本书上的内容只有我们俩看过,这方子,也只有咱俩知道。” 吴道子显得漫不经心。他说道:“现在应该是我在听你的猜想,而不应该你在问我。” “好,那我就继续猜想下去。”吴晴接着说道:“刚刚那张纸明显有些年代感,约摸是在十年前左右的时间。那时候知道这个方子的只有您一个人。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您可能和北国的那位太后达成了某些协议,这药方就是你要帮他做的事。而我也看了当时陈风的“五石散”的药方,虽然那药方确实就是普通的五石散,但是这用药的剂量与方法,却是与父亲您如出一辙。而给荣亲王和宝亲王下药的幕后主使是北国太后。” 吴晴盯着吴道子的眼睛与表情仔细的观察。可是吴道子没有任何的异常。于是他接着说道:“北国太后谋划的事情,用的药方居然是南国京畿处总指挥使提供的,您就不怕这事情暴露。” “呵呵呵…”吴道子笑出声来。他的笑声不大。但是这笑声在吴晴听来,等同于承认了他给北国太后提供药方的事实。“暴露?有证据吗?” 吴晴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药方。现在好像确实没证据了…不过就算这药方也不能算证据。毕竟字迹这东西…吴道子能写出十几种出来。 吴道子看着吴晴说道“没证据的事,那就是诬陷,北国太后,诬陷南国京畿处总指挥使,就是想要挑拨离间。从而达到从内部破坏南国的目的。” 吴晴直接给吴道子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父亲,这一次北国太后的凤字营,混入了我南国太后的莲花内卫。这个消息那北国太后如何得知,而这次大部分的京畿处人员,他们的档案,我也仔细看了,虽然干净,但是人为抹去的痕迹却是有的。所以北国的这一批京畿处人员,其中应该有我南国陛下和太后的人。但是现在…他们都是死人了。我想这也是父亲和北国太后联手,将计就计。想把一袋掺了沙子的米弄干净的最好方式,就是把米全部倒掉。只是这招多少有些浪费粮食。” “我的判断是,父亲应该是和北国太后达成了某种协议,你帮助她除去了,两大阻碍,让她顺利掌权。而我实在想不到什么能和北国太后作为交换的。所以我只能想到的是我自己,虽然我现在不确定您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从北国太后对我的态度上来看,我想你应该是让北国在关键时候,保住我的命。” 吴道子对吴晴的这番推断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你近来看问题,倒是越来越全面了。我确实是为了你。但不是留后路,而是为了你铺路。” “为了我铺路?”吴晴疑惑的看着父亲。 “准确的来说,确实也是为了你留后路,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这样一说,吴晴更加迷惑了。” “晴儿,你看我南国国力如何?” 吴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南国年年丰收,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兵部历来实行轮换制,各部兵马轮流驻守,三皇子镇守的西蛮更是以战养战。各地守备更是农忙务农,闲暇练兵。唯一的缺陷就是近期部分地区受到水灾。恐国库房有所不足,但是只需要三五年,必然也能回到巅峰。” 吴晴说的很中肯,分析的也很准确。在没有看到相关资料,却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足以证明了吴晴的能力。 吴道子满意的对吴晴点头。接着问到:“那你怎么看北国的国力。” 吴晴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北国在数十年前被我南国打至停战。而这数十年虽然北国这太后确实有能力,但是荣宝两位王爷多年的争权夺利也导致北国部分军事力量落后。若不是因为这北国有两位圣阶高手坐阵恐怕…” 吴晴说的很隐晦。但是吴道子就直说了出来。 “恐怕这几年之内。南国兵马就会挥师北上。对吧。”吴道子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吴晴点了点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吴道子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北国国力如今已大不如前,现在又饱受闽北倭寇骚扰,虽然闽南也有倭寇骚扰,但这些倭寇对于我们南国来说,就如同蝼蚁一般,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而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时期,心怀天下之志,且他本来就擅长征战,一旦战事再起,以陛下的才能和实力,绝对有能力在五年之内征服北国,解决这场战斗。十年之内,必然能够一统天下!” 他的话语让吴晴心中一动随即却却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自古飞鸟尽良弓藏,一旦天下一统,那么十年内京畿处定然会被逐渐削权,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陛下慢慢将权力收回。再过十年,京畿处是否还能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到那时,太子登基后,如果失去了京畿处的支持,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按照陛下的多疑,谁也不能阻止他的想法,到时候天下一统,那么最大的威胁就是京畿处了,为了太子能在他百年之后坐稳江山,咱们这位陛下定然会为太子除去京畿处这个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