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生娃系统不靠谱》 第1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 温馨提示: 双洁,本人感情洁癖,另有隐藏故事线,支线等。 某些故事可能存在瑕疵,请家人们勿模仿,勿带脑深思。(脑子存放处+1,我先放一个。(??w?)?嘿) 本人第一次写快穿类型,请家人们多担待。呜呜……家人们要饿死了,给点饭吃。 ———— “不是吧,我我……我猝死了!!” 云妡柔游离于空中,看着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她堂堂一个某医院有名的妇产科医生,竟然,竟然因为加班过度猝死了。 救命呀,这……可怎么得了呀,她亲爱的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呀!她还没来得及休假,出去浪呢!!! 悔恨呀!真心是后悔没有好好享受生活,没有陪伴父母,出去旅游。 她有太多不甘了! 她攒得那么多假期呀!?可怜兮兮就着咸菜,啃着馒头,就是没有之间休假的她,眼泪汪汪的往下流。 就在她伤春悲秋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出陌生的声音。 【滴!亲爱的宿主大大,欢迎绑定0312生娃系统!!】 妈呀,鬼呀,什么鬼东西!?吓她一跳!! 不对,她自己不就是鬼么??怕什么?她有什么可怕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干什么的?说清楚些好吧!” 【宿主大大,我是上古神东方烨创造出来的生娃系统0312。】 【我的任务就是与宿主大大一起,穿梭于各个时空完成任务,帮助那些子息困难的人生娃。】 【每个时空宿主大大都会穿到同名人身上,借助她的记忆完成任务,宿主也会获得奖励。】 简单来说,只要完成了任务,她就有机会重生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宿主大大。】 它竟然具有读心的能力,完成任务岂不是很简单!云妡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冷水。 【宿舍大大,别高兴太早,只对宿主有效噢!】 “……” 那要你有何用?云妡柔瞬间有些茫然,它不是辅助自己完成任务吗?总得说说有什么用吧! 【本统子可以提供各种道具,使用积分兑换噢亲。例如:生子丸,生女丸,一胎至多胎丸等生子丸,帮助宿主快速完成任务。】 【恢复体能丹,才艺增长丹,修仙增法丹,疗伤丹,药学医理丹,天籁之音丹等等有助宿主提高自身能力的丹药。】 【体香蜜汁,身轻似燕,瘦体柔身等有……的道具……】 “咳咳咳,打住打住,okok,我明白了!” 云妡柔微红了脸,立刻拦住了,统子还真是口无遮拦。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母胎单身狗的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时间谈。 【咳咳,还有很多支线任务,等着宿主大大发现。】 【完成支线也能获得奖励噢,新手福利多多,友情赠送宿主积分1000+。】 【另外,温馨提醒:宿主大大,目前还有七天的寿命。】 【七天过后,死得透透的噢,统子温馨吧,么么哒!给个好评哦。】 “……” 【完成支线,或者刷刷男主好感度,可以短期延长寿命噢。么么哒,记得好评噢!】 “好评个鬼呀!还不快点完成任务,我都快死了好吧!” 云妡柔一脸震惊,这统子怎么不早说,我……我我都要死了好吧 。 话语间,突然眼前闪烁着白光,不是?不说一下这个时空的故事线,就直接……开始……么么么? 【不是宿主大大催我快点么,亲。统子温馨吧!】 你……迟早被你玩死,能不能行,不能靠谱点么!? 在此睁眼之时……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味道,奇怪的味道,引得人泛起了恶心,嘶……好疼…… “这是……” 天哪,这是她的声音?只两个字,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七八十岁的老欧都比这声音好听。 而她的身上也满是血痕,云妡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环顾四周。 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周围堆满了杂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统子你快出来解释一下呗! 【宿主大大,您现在是一个亡国公主噢,已经经历了七天的酷刑噢,这个经历挺难得的吧!】 能不能说重点!她很着急的好不好,事关她的小命好吧。 【嗯,这个世界的情况是这样的噢,男主是一个有点疯癖的帝王萧梓旭,他篡权夺位,如今刚刚登基。】 【而被他夺位的就是亡国公主的父皇,所以她们俩属于杀父仇人。】 【萧梓旭,他原本是前顾北侯萧景程之子,两年前,他的父亲被先皇猜忌,全家发配到极寒之地。父亲不幸病逝,他为了给父亲报仇起兵夺位。】 “等一下,你不是说,我可以继承她的记忆吗?” 统子在解说的同时,云妡柔也在努力拼凑她脑子里的记忆。 结果,为什么她知道的那么少?根据原主的回忆,得知她从小被藏在密室里长大,只有一个李嬷嬷照顾她。 李嬷嬷对她倒也挺好,未曾虐待她,只是从来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事,除了一日三餐,没再管过她。 她的生活无聊到出了一日三餐,就是睡觉,数蚂蚁。 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能学会说话,云妡柔都觉得有些神奇。 更别说,外面的那些事情,皇位争夺更不用提了。 至于为什么她会被绑在这里严刑拷打?那就只能是她倒霉了,没办法。 宫变那日,李嬷嬷忙于纷乱,没及时找她。原主竟也阴差阳错之下,出了密室。 不用说她也不知道路,就被如今的威远大将军昌黎正好遇到了,险些死于剑下。 不过她运气好,李嬷嬷来得及时护住了她,为了保她性命,便说了她的身份。 这不?秉明了萧梓旭不假,但那日事情实在是多,更本不会在意一个没有封号,不知是真是假的公主,便有了她今日被关在此处。 不行,这这……外面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呀?萧梓旭长啥样也没见过,更不用说见他了。 不对,统子先来个疗伤丹吧!她这一身的伤,光想着处境了,竟也忘了,要疼死我了! 【好的,宿主大大,一颗但要100+,请收好。】 服了丹药,云妡柔一身的伤瞬间就好,就连声音也修复了。 “这药真好使呀,伤好了,肚子也不饿了。” 一张口说话,云妡柔猛得伸手捂住嘴,她这才发现,原主声音竟然这般软萌,软软糯糯的有种孩子气。 …… 【不用担心,么么哒,这个声音,可是攻略男主的重要一环。】 啧啧啧,原来萧梓旭他,他好这一口呀! 随后,云妡柔又花了四百买了道具,不出片刻,她身上衣服也干干净净,整个人也是弱柳扶风,盈盈一握。 当然,原主是个不谙世事的主,走得是呆萌乖巧风,小巧玲珑的感觉才是对得。 因此,云妡柔觉得让自己越清纯越好,小脸圆嘟嘟的有些可爱,眼睛灵动,樱桃小嘴也是光润自然。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更加光滑,嫩得都要能掐出水了。 清纯新嫩的模样,她看着都觉得可人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统子,关于萧梓旭他的行踪,喜好,你能查到什么?” 周围一片漆黑,她也看不清白天黑夜,外面情况也一概不知,云妡柔选择冷静下来,坐起身来问问统子。 【嗯……抱歉不能噢,由于统子等级太低,有些权限并未拥有。且目前尚在新手区,任务难度等级不高……】 “这还不高呀!不是,两人都杀父之仇了,还简单任务哈?统子,能不能给点力呀!” 【……】 统子,统子,我已经尽力了呀,呜呜呜(┯_┯) “好了好了,我们完成任务不就能用权限了?” 只要完成了,不就能让统子变厉害了?!为了让统子更给力,努力!嘻嘻(?˙︶˙?) 【……么么哒,宿主大大~】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云妡柔紧张地盯着门口。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想来就是那个昌黎了。 他看到云妡柔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这一身,从哪来的?不过,太后要见她,这一身不管从哪来,总比血淋淋地样子好些。 男人狐疑着,走到云妡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太后要见你,走吧!” 云妡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幼嫩,假装不知道:“太后,太后是什么......这是哪里?你是谁?” 男人微微皱眉,想了想太后当时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些:“你……脑子没事吧!咳咳,你去了就知道了。” 云妡柔心中充满疑惑,但她决定先扮演好单纯的这个模样,弄清楚状况再说。 她点点头,似在思考,又摇摇头道:“嗯.....柔儿脑子应该没问题。” “……” 昌黎这下是真无语了,算了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云妡柔也没有多说,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打量着这皇城,确实她未曾见过这种皇城。 很快,后宫的某处殿中,李嬷嬷被打得血淋淋的,跪晕在地上,太后泪眼婆娑,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一见到云妡柔,眼前都亮了,这……真真是个白嫩的孩子呀,长得像极了她。 可怜的孩子呀,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听着李嬷嬷的话,简直是……简直是不见天日呀。 云妡柔抬起头,懵懂无知的表情,更是让她心疼的紧。 “好孩子,我……你叫我襄姨吧,可怜的孩子。” 太后可劲的拉着她,一个劲的说着,叫云妡柔一时难以分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宿主大大,请放心。本任务难度系数不大,属于练手任务。所以,遇到的人大多说的都是真话。】 “……” 懂了。 “襄姨?襄姨是什么?和李嬷嬷一样么?称呼?” 小巧可人儿瞬间红了眼,小兔子似的,幼嫩的声音细腻的,好听极了。 “柔儿以前从没听过呢。”云妡柔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柔儿,不是很懂,襄姨?” “可怜的孩子,我是你母亲的堂姐姐,唉!我可怜的妹妹呀。可恨的李嬷嬷,给我狠狠的打她。” 看着她太后便会想起来,她的那个堂妹上官平当初的遭遇。十多年前,某次出城上香,遇到了那个面狗心的皇上。 当时还不过是个二皇子,贪图她妹妹的美色,强逼着要纳她为妾。 “当时的我们家,虽算不算几朝显贵之家,但也是书香门地。怎可与人为妾?” 太后拉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放开,恨不得抱着她痛哭一场。 “襄姨别哭,别怕,柔儿乖乖……” 没办法,她现在是小白兔人设,问就是听不懂,听不懂哈。 “好孩子,襄姨不哭。”太后擦了擦眼泪,又哭了一阵,这才又接着说明。 她父亲就是个疯子,说他爱吧,娶回去为妾;说他不爱吧,他又……如此疯癖。 熬不住皇家压力,最终还是以妾之名嫁了,不管是出于好色,还是新鲜感,他对上官平也算还好。 可惜好景不长,上官平生产之时,她竟遇到了难产,奋力保下一女,也就是云妡柔。 上官平却因此丧命,她那个杀千刀的父亲,却对外宣称一尸两命。 唉,暗地里要弄死云妡柔,听到这里,她倒是有些好奇,李嬷嬷的好坏了?! 原主在她手里过活了十多年,也没见收到什么虐待!太后刚刚又说狠狠的打! 云妡柔的目光落在底下跪晕的李嬷嬷身上,好奇又不忍的眼神。 “好孩子呀,你不知道这老嬷嬷原是做什么的?” “这李嬷嬷不能信呀,她……原是做人牙生意的,阴差阳错下进宫。本是偷盗宫中财务,也怪那……前朝的……不整宫围。” 这才叫人钻了空子,原本想卖了你出宫的,只是又想着你这身份,日后能有利益可捞。 将云妡柔藏在巧合间发现的前朝密室,抚养长大,却又只见她一人。 第2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2) 这李嬷嬷是不安好心的,云妡柔自是能想明白的。 “这李嬷嬷定然是不能放过,让我们柔儿不见天日。” 太后这话一出,就是起了杀心了,云妡柔也没打算放过李嬷嬷,她又不是什么圣母。 毁在李嬷嬷手里的姑娘定是不少,这样的人她为什么要放过!? 【宿主大大,救下她,可以触发支线一:难产真相。查清上官平当年事情的真相。】 母亲的死另有隐情?看来是为人所害了!! 【完成支线可获得两千积分,亲,是否接受~】 “……” 她还有得选么?就剩下七天寿命!! 【另外,温馨提醒:宿主大大,萧梓旭已经在门外了!】 “!!” 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大概是一直都在吧!应该是听全了的。】 “……” 【统子也是才知道的,么么哒,统子没权限,统子委屈。呜呜……】 不过这也好,省得她费劲心思解释,现在想想,果然是简单任务呀。 这也太简单了吧!嗯,宿主大大我甚是满意呀。 “襄姨,虽说她处心不良,但柔儿也是被她带大的。襄姨,就饶过她一条小命吧。” 云妡柔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更呆萌一些,像个不谙世事的人儿。 “柔儿什么都不懂,柔儿怕。襄姨,柔儿怕~” 太后还是答应了她,放过了李嬷嬷,罚她去冷宫做了苦役。 甜腻的声音让太后都忍不住心疼,更别说门外的萧梓旭。 是的,他全都听到了,本是想给母亲请安,却见到母亲殿中又打又骂热闹非凡。 更是看到了这个丫头,小巧玲珑,乖蛮呆萌。说起话来,小嘴一张一合,真是叫人心头一痒。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以前倒是没听母后提过,怕是当做伤心事藏起来了。 只是这姑娘,萧梓旭眼眸微眯,心头一痒,好似清风扫过,一股子邪乎的火气。 这是……该死,怎么会?以前都不会这样?他怎么会……对一个……有心思!他平时可是看了女子,就觉得厌烦的。 为此,太后也曾多次提过,叫他早些娶妻生子才是。可他就是没有遇到一个顺眼的,甚至是心中厌烦。 不曾想今日,心中起了涟漪,动了心思。 看着她娇俏的小脸,直觉心动原是这种感觉。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莫不是他的厌女症好些了? 喉结滚动,按下了口水,抬腿进去,眼神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来得?怎么也不吱一声~” 萧梓旭:我又不是老鼠,干嘛要吱一声…… “不早不晚,正好看了出好戏。从您肃清宫纬,处罚恶人开始。” “这不就是全看见了,那我也就不详细介绍了!” 太后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 “你倒是会躲起来,在一旁看我的热闹了!” 两母子相处着,看着也很融洽,云妡柔实在是没看出来,他哪里疯癖了。 她虽是乖巧站着,却也偷摸打量一番萧梓旭,还真是…… 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如同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一般,每一个线条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这张脸无疑是上天的杰作,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瞧我!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就叫他……” 不等她说完,萧梓旭眼眸深深地盯着她,不肯移开,就像是盯到了猎物一般。 吓得云妡柔微红了眼,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低声细语的轻唤一声:“哥哥。”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声音落在耳里,却是叫他震耳欲聋。 萧梓旭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缺氧似的,硬是半天才缓过来。 “柔儿妹妹,当真是极其良善的人儿,这种刁奴,就该……” 看着云妡柔一副受惊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许是怕吓着她,并未说完。 萧梓旭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女孩,不由得打趣道:“柔儿妹妹,你这是怕我?” 说罢,便一脸戏谑地看向云妡柔。 云妡柔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头低得快要瞧不见了,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没......没有,我才不怕呢。” 萧梓旭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儿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人的妹妹。” 太后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瞬间晓得了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心思。 又气又笑,她这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侄女。 这小子,定然是动了心了。 她走近云妡柔,轻声说道:“你若有空,不如陪我这儿子逛逛这皇宫,如何?” 太后也是急着撺掇,云妡柔哪里知道宫中的路。她虽是在这长大,但宫中的路怕是萧梓旭都比她熟悉。 哪是她陪他逛?分明是反过来的,他带她四处逛逛。 云妡柔抬起头,看着萧梓旭,羞红了脸,点点头道,“好啊!” 反正她也没逛过,正好有机会接近萧梓旭了。 “嗨呀,我这儿子,总算是遇到心动的了,老娘还以为他不太正常呢?!” 太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止不住的欢喜。 看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真好呀! “不对,等一下,柔儿还没吃东西呢?!都给我气糊涂了,奇怪不是说她给关起来了么?” “太后,您就别瞎操心了。想来是昌黎也不敢真的虐待姑娘,好歹是个公主呢。” 太后身边的王嬷嬷笑了笑,从小就服侍太后,对太后的性子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这她们可想错了,不过都是后话了,计较也没用。好在云妡柔现在无事,还好好的活着。 “对了,快去,把芯儿找来,哀家要同她说清楚,让她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别没事找事。” 萧梓旭还有个亲妹妹,叫做萧梓芯,从小就肆意妄为,没几个人能管得住。 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里沉迷于吃喝玩乐,好在是个女孩子,这要是个男孩子,哪还得了呀!! 太后想着要办个宴会,介绍一下她这个侄女,还得和她儿子商量一下,用什么样的身份才好。 “娘娘,可真是急性子,老奴这就立刻去找小公主。” 至于这边,两人漫步在皇宫的花园中,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景色,一边聊天。 “哥哥?!这个是什么?” 云妡柔试探性的叫着,一路上问东问西,营造着她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形象。 萧梓旭大多都是扫一眼,迅速回答,然后又死死的盯着她,好似她会跑一般。 而云妡柔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与萧梓旭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叮咚,统子温馨提示,萧梓旭好感度已经达到40%,宿主大大可获得三个月寿命。】 这么高,她都没想到只见一面,聊聊天而已,好感度都这么高了,果然是简单任务呀。 什么都不用她解释,这种几乎隔着杀父之仇的都能化解。 “柔儿妹妹,可得细细想想,如何称呼我才是。” 萧梓旭发现云妡柔一直喊他哥哥,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云妡柔眨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我叫你什么呀?” 萧梓旭靠近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可以唤我梓旭或者旭哥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听得云妡柔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旭……旭哥哥。”云妡柔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小。 萧梓旭满意地点点头,起了玩弄之意,“再叫一声。” “旭哥哥。”云妡柔鼓足勇气又叫了一声。 萧梓旭一把将云妡柔拉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以后只能这么叫我,听懂了么?” 云妡柔的心跳加速,她感受着萧梓旭的气息,整个人都沉醉其中。 “旭哥哥……为什么要这样?这就是抱么?柔儿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柔儿不明白。” 用过道具的她,声音更加的孩子气,软糯的不成样子。 配上这单纯的话语,撩得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 “嗯!柔儿妹妹,不用担心,以后我都会教你的。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旭哥哥就好。”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充斥着萧梓旭的鼻息,让他不舍得放开。 “旭哥哥~” 甜腻腻的叫声,小嘴一张一合,真真是极具诱惑。 萧梓旭猛得觉得全身发热,有些热血上头了,呼吸声重了几分。 “旭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云妡柔压下心中笑意,假装不知,水露露的眼眸茫然的看着他。 “你别说话……旭哥哥,跟你玩个游戏。” 说着,一手捂上了她的双眼,紧接着,深呼吸,稳了稳心神。 只是搂着她的那只手,未松半分,反而紧了紧,两人离得更近了。 “嗯~” 萧梓旭只觉得,她甜歪歪的尾音,红润的小嘴更诱人了。 本来是想着强压火气,不曾想竟这么难以控制。 “唔……” 他……居然偷亲,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放过她。 云妡柔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萧梓旭则在亲完后,迅速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那惊讶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 “旭哥哥……你……” 云妡柔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这人还真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萧梓旭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这是惩罚,谁让你刚刚叫我哥哥的。” 云妡柔的心怦怦直跳,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可是母胎单身狗,这么多年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需要缓一缓的。 萧梓旭见她这般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儿妹妹,你真的很讨人喜欢。” 云妡柔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是满满的甜蜜。 “旭哥哥,这是想吃柔儿嘴里吃过的东西么?” 小兔子圆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一副护食的单纯样。 萧梓旭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柔儿妹妹说的是,旭哥哥我想吃……” “……” 两人逛了逛,回到太后宫中,几人一并用了晚膳。 萧梓旭替她安排了住处,就安顿在了离他住处不远的云熙殿内。 同时,还安顿了好些个宫女伺候,云妡柔每日里除了给太后请安,就是熟悉宫中环境。 萧梓旭这几日事情也多,倒是每日都会陪着她一起,在太后宫中用膳,也算是日日都见。 就这样过了三日,总算是熟悉了宫中的环境。 太后母子俩人也商量着,搞个宴会,让云妡柔在众多名门闺秀面前露个脸。 只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多有不方便,对外宣称是流放期间遇到的,就说是太后她认的干女儿。 这三日,云妡柔也没闲着,从贴身宫女小禾这里,打听了这个空间的一些事情。 这个朝代目前有属于两国相对的情况,以沛碧江为界线,以北是敌国北笙,以南就是她现在所处的南萧。 萧梓旭这人呢,在群臣眼中就是活阎王,当初,宫变时,可是杀红了眼,血流成河,吓人的很。 就是这份杀伐果断,如今朝中没人敢跟他唱反调,那些富家贵女呢,多少有些心思,也被斥责了。 原因呢,就是之前有个小宫女,动了些小心思,给他下了药。 结果,被萧梓旭当即斩杀,自己一个人捣鼓了一夜没睡。 至今呢,好似有些厌女,不曾纳过妃子,这些个风流韵事可都不敢找他来,咳咳…… 那个,他还有个妹妹叫萧梓芯的,从小就备受宠爱,性子也是无法无天,赌博唱曲,留恋于烟花之地…… 云妡柔在想,她该不会是个难对付的吧,莫不是要她体验一把宫斗的感觉了!? 今日宴会,终于是得见了,虽说是准备的有些仓促了,但是,该有的几乎都有了。 云妡柔可真是开了眼了,这么多的莺莺燕燕,看得她是眼花缭乱。 第3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3) 一个个大家闺秀,穿得花枝招展的,额……她的眼睛都花了。 不是说没人敢对萧梓旭有心思么?怎么一个个的,不见有怕的意思。 好在她是跟在太后身边,没人敢找她的不痛快。 不过她的出现,倒是让那些富家子弟,有了几分心思。 阳光倾洒而下,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显得格外明亮和清晰。 而就在这片灿烂的阳光下,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这个女子便是云妡柔。她静静地坐在太后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阳光映照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使得她的面庞更加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般温润。 额头间那几颗细密的汗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缓缓流淌,仿佛一串珍珠滚落下来。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她的发丝。它们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为这幅美丽的画面增添了一丝动态之美。 云妡柔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与温柔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此刻的她,美得如此动人心魄,仿佛时间都在她面前停止了流动。 “听说,太后要认干女儿,想来就是那位姑娘吧。” 她的出现,瞬间引发了窃窃私语,一时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还真真是可人儿,让人看着忍不住想……” 不光男子,就连闺阁女子也时不时的看着她,讨论着她的来意。 而云妡柔似乎并没有在意周围的议论纷纷,依旧保持着那份淡定与从容。 她只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吃食上,好奇的瞅一瞅瞧一瞧。 太后无视众人的议论,看着云妡柔淡定的模样,忍不住点头称赞。 这孩子,不愧是她侄女,沉得住气,是个懂事的。 云妡柔只是想维持一下,她单纯无邪的形象,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奇宝宝呀。 “咳咳,收起你们的心思吧!本公主还没说话呢!” 突然,一声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傲慢女子走来。 她就是萧梓芯,皇帝的妹妹。 萧梓芯走到云妡柔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透露出傲娇和不满。 “你就是母后要认的干女儿?也不怎么样嘛。”萧梓芯冷笑道,看样子是真的很不开心。 云妡柔抬起头,直视萧梓芯的目光,微笑着说道:“公主殿下,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柔儿不知做错了什么?” 萧梓芯听了更是怒火中烧,反而更加容不下她似的,“哼,你这是在讽刺本公主吗?” 你温柔可爱的主,我就是招人讨厌是吧!哼! “云妡柔不敢。”云妡柔低下头,轻声说道。 这位公主这性子,一看就只是个傲娇的主,可太后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呢? 云妡柔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说出来,讨人嫌了。 太后见状,连忙打圆场,怕她俩吵得太过。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计较。芯儿,你也别为难云姑娘了。” 萧梓芯愤愤不平地瞪了云妡柔一眼,走到她跟前拉了她一把,自个挤到母后身旁。 “母后,你不疼我了。我要在您身旁,哼!!” 这是本姑娘的位置,不是她的位置,哼!! 云妡柔心中松了口气,看样子只是有些傲娇,她知道这位长公主好像不喜欢她,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也难怪,毕竟萧梓芯是个一直被宠着的主,能乐意被分走宠爱才是有鬼。 云妡柔乖巧的往旁边坐了几分,萧梓芯又看了她一眼,唯唯诺诺的,活该被欺负,哼! “你们都给本公主听着,今日,母后认了她,她就是我罩着的人了!谁要是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懂了吧!” 说罢,萧梓芯大手一挥,抱着太后手臂撒娇去了。 母女两人一时说说笑笑,周围也渐渐热闹了些,却没人敢再说云妡柔的是非。 而远处的萧梓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要不是他叫皇妹演上这么一出,怕是那些人还把主意打在云妡柔身上呢。 再看看那丫头,目光就没有从吃食上离开过,左看看右看看,这好奇的模样,宛若贪吃的小馋猫似的。 终是没有忍住,走到了宴会之上,众人一顿行礼,萧梓旭也不曾理会,只摆摆手,坐到了主位上。 他只觉得他和云妡柔的距离有点远了,心里有些痒痒,只能远观还真是有些难受。 “……” 当然,云妡柔也发现了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有几分不自然,算了,还是专心吃东西吧。 宴会进行了大半,周围可谓是歌舞升平,不光有宫中专门的歌姬,各个名门闺秀也有表演。 可谓是,各显神通,歌舞不停。 云妡柔看着热闹,也可称作是看得津津有味。 【叮咚,宿主大大,您的支线任务关键npc即将上线,跟踪关键npc,将获得道具(酔生:假装醉酒,醉生梦死。)】 关键npc?这个时候,她怎么好离开?不找个合理的借口…… 这时,一个宫女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到云妡柔面前,“小姐,这是太后特意命人准备的点心,您尝尝。” 云妡柔微笑着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她一边吃着,一边暗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想找些线索。 忽然,她发现有个女子正偷偷地注视着她。她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那人对视,只见对方迅速转过头去。 云妡柔心中一动,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这般鬼鬼祟祟地盯着她?难道这人就是关键npc? 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云妡柔假借如厕,将身边的宫女都撇开,悄悄跟了出去。 她远远地看见刚刚那个人走进了花园深处的一座亭子里。云妡柔小心翼翼地靠近亭子,躲在一旁的花丛中观察。 只见那人左右观望了一番后,便钻进了一座假山后面。云妡柔小心翼翼地靠近假山,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声。 “你确定像她?那个贱人!?” 不知道是何人的声音,听着像个男子,好似有些岁数了。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瞧见,她的模样,与当初的平娘娘一模一样。” “很好,当年,那个女婴竟然没有死,这次一定要她死得干干净净。” 云妡柔听到这里,大概是懂了,估摸着是要来杀她的。 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又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呢? 【这个统子也不知道呀!目前,宿主大大还没有和男主……有过多剧情,所以剧情开发程度不足10%】 所以?没有和男主怎么着?踉踉跄跄……?!弄得云妡柔有些尴尬,所以要先走主线剧情才能进一步发展支线剧情喽! 那这个关键npc还会出现的咯,怎么走了悬疑路线?! 【回答正确,宿主大大,请刷男主好感度噢,更多精彩剧情等着大大。】 …… 【大大,获得道具+1(酔生:假装醉酒,醉生梦死。)】 “你想法子混到她身边,监视着她。等我命令行事。” “是,主子。” 待那两人离开后,云妡柔真想去更,便去了一趟,再返回宴会了,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悄然落入了萧梓旭的眼中,云妡柔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不久后,萧梓旭也紧随其后。 “……”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好好好,好家伙,统子是一点都不给力呀。 【统子:呜呜呜(┯_┯)关键情节,统子不能提醒。】 云妡柔:要你何用??!堂堂一个生娃系统,啥都不知道!?好好好,她的乖巧人设呢?看来还得靠演技,力挽狂澜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月黑风高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云熙殿内,吩咐小禾打了水,便要她退下了,云妡柔她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内室之中,云妡柔缓缓宽了衣服,露出小巧可人的肌肤来,修长的手指轻解罗衫。 外衣,里衣,还有那最后的肚兜,亵衣,缓缓落地,小人儿悄然落入水中。 手指悄然哗拉着水面,引起阵阵的涟漪,终于可以舒服的休息会了。 悄然靠在浴桶,抬头一看,四目相对,懵懵懵!!? 云妡柔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小脸懵懂委屈到不行。 燃烧了理智的她,早已忘了什么羞涩,什么不好意思,什么不能让人看见。 这人怎么好做这梁上君子?实在是,叫人……唉! “这……旭哥哥?!你怎么在这,那我刚才……” 云妡柔红着脸藏到水里,奈何这水都是清水,可以说是藏无可藏。 萧梓旭只觉火气上头,脑子失了理智,明明没有很热,却烧得他浑身发热。 只听得几声喘息声过后,眼中欲望渐息了,他才缓缓开口,“自然是都看见了。” 说罢,萧梓旭一个飞身,便落到地上,走到她面前。 一手抚上她白皙的脸庞,明明只是懵懂无知的眼睛,却又格外的勾人。 羞红的脸颊如同喝了酒似的,看着实在是叫人心痒难耐。 “旭哥哥~你……你要做什么?我们……” 云妡柔此时本能的害羞,却又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没错,她就是那么单纯,她不懂呀,一个被关在密室十几年长大的孩子,她能懂得什么呢?! 云妡柔无辜的眼神,落在他眼里,心中默默叹息。 罢了,听听解释吧。 “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跟了什么人??” 此话一出,云妡柔脑子只觉得懵懵的,他这是发现了? 【是的哦,呜呜呜(┯_┯)关键情节,促进与男主的感情必要情节噢,统子,不能提醒。】 统子,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早说,就不怕误会了!? 这可不是小事,那人是谁她也不知道,更何况还有背后之人,若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被萧梓旭发现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她是不是那人的同伙。 ……好好好,好好好,那能怎么办呢,老实交代吧! “旭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跟了个人,看到那人鬼祟,便听了几句。” 云妡柔说得可怜巴巴的,桃扇面似的睫毛,眨巴眨巴,无辜极了。 “……” 又是一股子邪乎的火气,妖精,勾人的小妖精。 “你先洗吧,我……明日,晚上带好东西来给你尝尝,到时候再告诉旭哥哥。” 萧梓旭不再多看,撇开了眼,临走前还顺走了她的手帕,从窗户飞身出去。 急急忙忙的就冲着他的殿中去了,回去之后,便叫人要了水。 整个人泡在水里,半晌,还是觉得火气难压。 只要闭上眼,脑中就是她的模样,实在是难以从脑海中剔除。 真真是叫他难受,不得已将目光落在她的帕子上,只好拿着往下…… …… 一夜,萧梓旭昨日,本是为了暗中观察一下,云妡柔这人到底是不是装的,不曾想遇到了那一幕幕。 “……” 反倒是惹得他一日未眠,今夜倒是要听听她的解释。 “主人,查到了,那人就是当年老皇帝宫里的一个奴婢叫黎儿,只是太不起眼了,宫变之时躲过一劫。目前,在先帝良妃废弃的宫殿做洒扫。” 殷一盯着主子的脸色,听梁公公说,昨夜,主子叫了一夜的水。 不知今日,这火气会不会撒到他们头上,他可得小心些。 “盯着她,有一举一动,随时报告。” 萧梓旭阴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阴险,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阴谋与算计。 他那深邃而冰冷的目光如同寒夜中的繁星,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想了想,觉得那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朝中的某些老臣,若真有什么不长眼地,他也好除个一干二净才好。 萧梓旭嘴角微扬,心中已有盘算,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第4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4) 夜晚,他如约来到云熙殿,屏退了下人。 烛火摇曳,仿佛跳跃的精灵,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恰似一幅优美的画卷。 云妡柔和萧梓旭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两人边吃边喝。 他们一起品味着醇香的酒液,他也在等她的一个解释。 “旭哥哥~我乖乖听话,就只是看到那人鬼祟,好奇去看看。” 云妡柔一副担惊受怕,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小模样可怜得紧。 小姑娘低着头,欲罢还休的紧紧抓着衣裳把玩,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别不要我,我害怕,我不认识其他人,我只认识太后娘娘,还有你。” 萧梓旭只觉得尚未喝酒,就已经醉了,呆萌的小模样,叫人忍不住责怪,恨不得将她藏起来。 “我信你,柔儿妹妹,只是……” 我更想将你藏起来,只留我一人在你的生活里。 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萧梓旭越来越想要实施,越想要将她……关起来。 萧梓旭压下心思,将调查结果告诉了云妡柔,原来那个人叫黎儿,与当年的宫廷秘史有关,极有可能与先帝有关。 那么,也可能知道当初,云妡柔母亲死亡的真相。 云妡柔惊讶不已,她是想要深入调查此事,揭开背后的真相。 若是被害死的,那她自然是要为母亲报仇。 “我……柔儿,想要查出真相,旭哥哥,可以帮帮我么?不想看着母亲亡死,旭哥哥~” 云妡柔至亲的人不多,她这样说更是让他无法拒绝。 “好,柔儿要答应我,若有异动,定要先告诉我。” 酒过三巡,萧梓旭望着眼前娇俏的人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抚她的发丝。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精逐渐侵蚀着他们的理智。 云妡柔开始有些不胜酒力,她的身体微微摇晃,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旭哥哥~额,这酒就是,你昨夜说要送给柔儿的好东西么?” 云妡柔捧着酒杯,几杯下肚,好似有些醉了,脸上泛起红霞,眼中满是羞涩,脖颈间泛起了热意。 许是这酒后劲太足,惹得她身上都有些热了。 不经意间,松了松衣衫,脖颈一阵凉意,白皙的皮肤透露在他的眼前,萧梓旭瞬间红了耳朵,深吸了几口气。 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让他看了个一清二楚,两人的目光交汇,情意流转,气氛变得愈发暧昧起来...... 不知不觉间,几杯烈酒下肚,云妡柔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带了几分懵懂的茫然。 萧梓旭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对云妡柔说:“这酒真是美味啊,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萧梓旭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他就没见过,没见过眼睛如此干净的女子,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双含情的眼,格外的勾人。 “旭哥哥~柔儿,柔儿有点热呀,酒原来是这么个味道,好喝……唔~” 云妡柔怕自己真得醉了,用了道具‘酔生’,让自己半醉半醒,好似耍酒疯般的,捧着酒杯倒过来拍了拍。 “唔额,唔,这酒,有什么用呀?!嗯……柔儿,柔儿,不懂呀。柔儿热……想喝水!” 云妡柔借着耍酒疯,起身跨过桌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径直倒在他的怀里,双手顺势搂上他的脖子。 萧梓旭心中一动,他扶着云妡柔的腰身,关切地问道:“柔儿,你没事吧?” 云妡柔嘻嘻一笑,双手勾住萧梓旭的脖子,喃喃道:“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说着,她的身体软了下去,萧梓旭赶紧抱住她,免得她摔倒自己。 云妡柔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小嘴悄然快速扫过他的薄唇。 萧梓旭只觉瞬间,酒醒了一般,脑子骤然清醒,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怀中的姑娘,真真是个可儿,今夜怕是又睡不好了。 他暗骂一声:这是你自找的!! 低头看着她那如樱桃般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唔……” 半晌,她快呼吸不畅了,才肯放过她,云妡柔只觉得身子都发软了,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悄然喘息着补充氧气。 白皙修长的胳膊搂着他,脸颊微红,近在咫尺之间,红润的小嘴无意间轻扫他的脸颊。 惹得他脸上一阵瘙痒,她的气息也太轻柔了些,引得他心都痒了。 她的味道若即若离,甜腻轻佻的香味,充斥着他的鼻息,想来是她身子自带的香气,刺激着他的神经。 “柔儿不渴了,柔儿喝到水了。” 云妡柔单纯无邪的笑着,小孩似的傻傻的。 这人……真是…… “嘶……疼……” 萧梓旭只觉得她这是要他的命了,她刚刚……直接,直接坐在他的腿上,还不老实。 加上刚刚的那个吻,他有些压不住了,呼吸沉了沉。 早就,硬的,酸酸胀胀,难受了。 “别动。” 他强忍着心思,压下心中火气,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间,稍微轻轻掐了一下,以示惩戒。 “唔!为什么?柔儿不懂,旭哥哥,身上好凉呀。好舒服呀!” 确实她的体温比萧梓旭的高了些,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双手在他身上乱摸,用他的身体降温。 她动过的地方,反而升了温。 “要命!柔儿,旭哥哥难受,你能……能帮帮我么?” 这丫头的声音,怎么这么……具有诱惑性?怎么软得像孩子一般? 太要命了!尤其是嘴角间无意识的声音,从嘴里挤出来地似的。 她不停的动作,缠着他,想降降身上的温度。这就让他心里更难受了,心中动了心思。 想试试,引导她。只是不知道她乐不乐意?萧梓旭想着试着调教一下,她若不愿意便罢了。 “怎么帮?旭哥哥,你哪里难受?你没事吧!柔儿,可以帮你么??” 云妡柔心中明白,眼中呆萌又迷茫,半醉半醒的她添了几分媚色,好看极了。 “柔儿不懂没事,旭哥哥教你……” 萧梓旭在她唇角,落下轻轻的一吻,慢慢的,又加深了这一吻。 伸手搂着她,到她腰间,逗得她也动了情。盈盈一握的腰间,稍稍用力,就留了印子。 “旭哥哥~唔……我……热。” 云妡柔身上热得慌,她体温还是高得,发烧似的。 “不怕有我……旭哥哥,会教你。你要是难受了,要告诉旭哥哥……” 这人还真的会说话,云妡柔只是装的醉了,不是真得醉了。 她看着萧梓旭,倒像是醉了。可他的行为,唯实不像是醉了。 真是造孽呀!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嗯……” 云妡柔到底是没经历过,红了脸颊答应,只想说要是真醉就好了。 “……” 萧梓旭到底是留了几分神志在的,没有做到最后,不过是得了几次疏解。 虽说不至于满足,但也好太多了。考虑到小人儿受累了,萧梓旭还是放过了她。 云妡柔反正是不想动了,身子都有些软了,无法直视。 手……有点酸了,许是……许是累了,她想休息了。 萧梓旭见状,笑了笑,手上倒是没有松开,连忙抱住她,关切地问她道:“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云妡柔她点了点头,努力保持清醒。她抬起头,望着萧梓旭的眼睛,深情地说:“旭哥哥,我好困呀,只是觉得想睡觉了,柔儿困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便一头栽倒在他怀里上,不省人事。 若不是她呼吸均匀,神情自若,萧梓旭真要以为她出意外了。 萧梓旭无奈地笑了笑,将云妡柔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然后,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你倒是睡得好,可我怎么办?!小没良心的,真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萧梓旭无奈的笑笑,低头看着,尚未平静。 又要……难受了,晚上失眠了。 这个夜晚,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场短暂的沉醉,但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 回到自己的住所,躺在床上睡不着了,只得从怀中拿出手帕观摩。 脑海中,全是她今日的模样,那腰身,那白皙,那软萌。 不好,又……不成样子了,他可真会给自己找罪受,没事找事不是! 叫了洗澡水,泡在水里,想了想,不过,他也算是赚到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有看了。 记得她右肩有颗痣,嗯……该长的地方都长得很好,是个漂亮的姑娘。 一夜无眠……帕子又起到了些许作用,没白拿。 …… 日上三竿,云熙殿内,云妡柔实在是睁不了眼,谁爱起谁起吧,她实在是起不来。 她的床离不开她,不是她离不开床。 “姑娘,快起了。公主找你了,姑娘,快醒醒。” 小禾看着云妡柔一动不动的身影,生怕萧梓芯就此发怒,为难又无奈。 “什么?她竟然还没醒?昨夜干什么去了??” 偷人去了吗?还是跟人干架了。今日,都不见她跟母后请安了,母后还念叨来着。 皇兄也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也没来!? 萧梓芯她从风月楼玩了一夜,出来都比她精神,这是为何? 小禾听到萧梓芯的质疑,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公主息怒,奴婢也不知道啊,姑娘一直喊累,还没睡醒呢。” 萧梓芯皱起眉头,想了想,这可不是她关心云妡柔,而是不让母后操心。 还有皇兄对她地态度,当初,还让她在宴会上跋扈一会护着呢,她也是让兄长放心,她可真是个好妹妹,真是贴心。 嗯,没错,毕竟她也是本公主护着的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本公主倒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说着,她便朝云妡柔的床边走去。 萧梓芯一把掀开云妡柔的床帘,只见云妡柔脸色通红,嘴唇干裂,显然是发热了。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可不是我的问题,不能赖我哈?”萧梓芯焦急地问道,一脸无辜又傲娇的表情。 小禾摇摇头,她也并不清楚,“奴婢也不清楚,昨晚姑娘还好好的。” 萧梓芯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昨日她可是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东西?” 她转身吩咐道,想着该不会是着凉了吧,着人请了太医。 “昨夜……昨夜,姑娘与……与皇上,喝酒来着。” 小禾支支吾吾地低着头,趴在地上,不敢看萧梓芯,生怕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生气。 “哈?!!!” 皇兄!!他……他……原来好这口呀!这种不问世事的小公主?该不会是……在酒里下东西了吧! 想着,萧梓芯一脸八卦又猥琐的表情,吩咐小禾道:“小禾,去把酒拿来,本公主要检查一下。” 本公主混迹各种风月场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些东西能逃过她的眼睛! 小禾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昨晚剩下的酒。 萧梓芯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异常,那大概率是正常发热了。 “看来不是酒的问题,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萧梓芯自言自语道,掀起一角被子来,想把个脉,她正巧看见了白皙的胳膊上,留下的种种痕迹。 咳咳咳……皇兄该不会是……啧啧,这两人也太不知收敛了,怎么都是痕迹!? 云妡柔本就白净,皮肤又嫩,稍稍用力就留了痕迹。这还只是胳膊上,身子还不知道多少呢? 正在这时,云妡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眼睛,头有点晕,嘴里呢喃道,“小禾,嗯……好渴……” 萧梓芯赶紧递上一杯水,瞧瞧这人儿,都被摧残成啥样了?她还想带云妡柔出去玩呢! “感觉怎么样?你……还难受吗?有没有好点!?” 云妡柔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她这才看清原来是萧梓芯,愣愣的睁大了双眼,原是问她? “咳咳咳,谢谢公主,我好多了,就是有点头疼。” 第5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5) 萧梓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放心下来,搭上她的脉来,确实只是虚火旺盛。 咳咳,等会待太医来了,只需开些清热去火的药材便是。 “还好没事,以后可不许再随便喝酒了,知道了么?” “嗯,我知道了。” 奶萌的云妡柔乖巧的点点头,星星眼看着她有些感激。 这公主,还真真是个傲娇的主,不过确实是个好心的人。 嘱咐完这些,后知后觉她做了什么,萧梓芯傲娇的冷哼一声,“哼,我可不是要巴结你!谁上某人这么可怜呢!” “是是是,公主不过是可怜好,所以对我好!” 云妡柔满眼无奈,笑着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 岂料萧梓芯反而不乐意了,拉着她的手,嚣张跋扈的声音极具命令性说道:“本公主可以说你,旁人不可以!你也不!可!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自轻自贱!尤其是女子!!” “好!我知道了,公主。” 云妡柔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原是个顶好的人物呀。 是谁说她是跋扈来着?简直就是污蔑,她哪里胡闹了? 【统子没说,统子不认,统子说这是新手任务,难度系数不大。】 “我是公主,你也是公主,懂了么?!小禾,以后宫中,都要唤她一声公主,懂了吗?” 萧梓芯这是摆明了护着她,她明白的,本是公主却不曾享有一日公主之尊,萧梓芯是心疼她呢。 有了萧梓芯这话,阖宫上下,从此往回,渐渐的都唤她妡柔公主,唤萧梓芯为梓芯公主。 “谢谢你。” “谢什么?母后既然认了你,你就是我妹妹了,宴会上说的护着你的话,可是永远作数的。不过,不管我就是要做姐姐,这你可不能跟我争噢。” 萧梓芯一脸凶神恶煞,犹如夜叉转世,仿佛谁要是敢说个“不”字,她就会像饿虎扑食般撕了对方。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寒气,令人不寒而栗,那副模样仿佛在告诉别人。 她就是这副吓人的模样,谁都不能招惹她。 “嘻嘻,好啦,我知道啦,梓芯姐姐。” 云妡柔被她逗笑了,这人还真是有几分可爱呢。 “嗯,你知道就好,巴结好我,你知道了吧!”萧梓芯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骄傲。 正好太医也来了,不过,内室是女子,只好候在外面,有萧梓芯在倒也不怕。 放下帘子,着人把了脉,开了药。小禾跟个太医去取方子,萧梓芯的丫鬟也被她拦在外面,内室又只剩她俩。 “对了,你昨日,跟我哥……哼哼……有没有,嗯?该不会是累到了吧!” 萧梓芯满脸的坏笑,看着床上某人胳膊上的痕迹,誓要八卦一番。 “喝了两杯,嗯……旭哥哥,他……他说他难受……让我帮他。我……柔儿不明白!” 云妡柔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懂非懂的样子,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红晕。 只见她羞答答的,说到后面声音跟蚊子似的都听不清。 “嗯?继续,细节呢?我……我有一个朋友……挺想知道的。” 萧梓芯急迫的想知道,她们到哪一步了,此刻,一个八卦的心急需要被填满,真的挺急的。 “柔儿……不知道,柔儿……只是脑子晕乎乎的,身上热,旭哥哥身上凉。” 云妡柔懵懂无知的眼中,泛上一层委屈的泪花,这小模样无措极了。 “我……柔儿,柔儿不知道,柔儿只是晕乎乎的,只是跟着旭哥哥,是旭哥哥……拉着柔儿的手,不肯放手。” 柔儿什么都不知道呀,是旭哥哥动手的,不关柔儿的事呢。 “好家伙,这这这……是他动的手!?是他拉着你!?” 萧梓芯吃了一口大瓜,没想到皇兄竟然,诱着她疏解。 不曾想自己的皇兄还有这一面,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没见他开口要她护过那个姑娘,原是这样。 早就有了心思么?啧啧啧……懂了,得告诉母后去。嗯…… “那你们……那他,有没有……到最后?” 云妡柔不曾想,她竟然会这么问?不过后面跟着她玩了好些日,觉得她问这些都合理了。 “柔儿,不知道呀!什么是……最后?会怎么样?” 云妡柔茫然的看着她,这份单纯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欺负。 “……” “哼,肯定是我哥,嗯,对你做了什么,本公主这就去找他算账!” 萧梓芯说着就要往外走,不光要问他,还要告诉母后。 萧梓芯:母后,哥哥欺负女娃了,母后快教训他,哼! 云妡柔急忙拉住她,起身之间,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嘶……疼,好痛。” 云妡柔:那人,可真会折腾她,累人的很。 “你没事吧!柔儿妹妹,这……” 萧梓芯又好笑又心疼,她哥哥可真会折腾人,关键是妡柔妹妹,这就是要护上了? “梓芯姐姐,不要冲动,其实……昨晚是我自愿的……” 萧梓芯愣住了,看来是两情相悦了那感情好呀,都是一家人了。 “你自愿的?你……你喜欢我哥?嗯?真的假的?” 萧梓芯生怕她是被逼得,非得问清楚了才好,可不能让他哥轻易占了便宜。 其实除了没到最后,该赚的便宜,不该赚的便宜他都赚了。 云妡柔低下头,有些伤感,挂上可怜的泪珠,“嗯……我长这么大,只认识李嬷嬷,太后也可称作姨母,再就是旭哥哥和梓芯姐姐。” “你们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云妡柔的世界很小,确实只有这么几个人,好在清楚了,这几个人是真心为她好。 母亲早逝,父亲不疼,自己在外也本是个已逝去之人。 暗自冷笑一声,原主这人,还真是……惨的让人心疼,都不知道先心疼哪一点!! “我只知道,你们对我好。柔儿,也要对你们好。” 萧梓芯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情这是个不懂的,原是个和她差不了多少的。 她又差到哪里了呢?!原本侯府千金的她人人巴结,流放之人人人来踩一脚。 若不是哥哥能干,她们也许早就死在流放之地,哪还有几日光景?! 可笑的是,某些些达官显贵,富家千金竟也能无事发生一般,厚着脸皮同她说笑。 萧梓芯根本看不下去这嘴脸,回京之后性情大变,看见不顺眼的绝不惯着。 别管,问就是老娘被流放过,是野蛮人爱打架,脾气不好。 这些,萧梓芯可不想诉苦果,不是她的性格,收敛了心思。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哥这算是……唔,原来是好这一口,懂了。 难怪这么多年没一个姑娘能入他的法眼,确实太少见了些。 也对,萧梓芯也是有所耳闻的,她母后说得对,云妡柔是个清纯懵懂的姑娘。 想了想,云妡柔的那些遭遇,只觉得是真的可怜。这要换作她,萧梓芯都不敢想象,让她不出门,她得多难受。 “好吧,既然你也……算是喜欢我哥,那本公主也无话可说了。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他欺负了。” 萧梓芯有些担心,这单纯的姑娘得被她哥折磨成什么样呀。为她的未来担忧了,嗯! 云妡柔笑了笑,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放心吧,梓芯姐姐,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我本来想带你出去玩的,想跟你从未出过宫城,看来是不成了。啧……” 萧梓芯稍感遗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逗着她玩。 “不不不……我可以的,我这就起,姐姐,好姐姐,你就带我出门吧。” 一听可以出门,云妡柔可不要太兴奋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皇宫外面的景致呢。 随即,见她撒娇似的拽着萧梓芯的衣角,嘴唇微微一撅,可爱极了。 “噗……好是好,不过?” 萧梓芯瞬间被逗笑,打量着她,想着她身上的痕迹这怕是更甚,确定能出这个门? “柔儿妹妹,你先从床上爬起来再说吧!哈哈哈……” “哎呀,姐姐……” 萧梓芯又这般逗她,逗得她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好了,不逗你了,快起床吧。我们晚上出去玩,你先起来吃点东西。” 她估摸着,要是自己不走开,柔儿妹妹这衣物是不敢穿了。 萧梓芯抿嘴笑了笑,安抚了她,了然于心,不再打扰。 “晚上……出去玩?去哪玩?柔儿,能出门么?!” 不等云妡柔问完,萧梓芯火急火燎的出去了,她……要去告状,顺便告诉母后带她出去…… 萧梓芯:母后,哥哥他……嘤嘤嘤……欺负人了。 她走了,云妡柔这才好起身来,微微动了动,只觉浑身酸痛。 这人才到哪?就将她折腾成这样了,唉! 坐起身来,只是微微打量一番,发觉全身上下都是红痕。 ……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她这是被打了!? 好在她有统子,得了道具恢复丸,只需片刻,这才恢复如初。 经历了一系列动作,云妡柔终于从床上下来了。 【叮咚,温馨提醒,萧梓旭好感度达80%,宿主大大,生命值+6年。】 【萧梓芯好感度达60%,宿主大大,获得护身道具‘百中’(戒指一枚,可发射毒针,且百发百中),支线二剧情即将展开。】 【支线一,为母报仇,进度达10%,关键npc:黎儿。】 萧梓芯的好感度也能刷?这感情好呀,这道具正好用来防身,出门不怕危险了。 对了,那太后呢?怎么不见好感度?太后对她这么好,怎么不见太后的好感度。 【宿主大大,太后并无单独支线任务噢,不需要刷新好感度,么么哒。】 【大大,统子查到太后好感度,本就是100%,不需要刷噢。】 原来是这样,看来萧梓芯的支线任务今晚就会揭晓。 这样想着,云妡柔招人叫了吃食,美美地吃了一顿,可是饿坏她了呢!? 又在小禾的强烈要求下,喝了太医给她开的药。 趁着闲暇之际,云妡柔四处溜达一圈,消消食。 想着萧梓芯可能在太后那,怕被打趣,便没有去见,想着等下午再去拜见。 云妡柔猜得不错,她确实在太后那,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仅如此,还添油加醋的说了。 这下太后来了精神,她这儿子原是这样的人,终是开了窍,铁树开了花。 一听,可把太后激动坏了,叫谁都不要打扰,甚至是想着要亲自去看看云妡柔。 却又被萧梓芯拦下了,在太后身边撒娇,要带她出去。 岂料自己砸了自己的脚,太后竟不让柔儿跟她出门了。 “母后,您就让我带她出去吧!母后~我们肯定平平安安回来,母后。” 她都答应妡柔妹妹了,若是求不得母后同意,岂不是说话不算数?? “柔儿,那姑娘软软糯糯的,被那臭小子……出什么门?!在宫里歇着吧。” 太后瞥了一眼她这女儿,实在是不成体统,爱玩闹成啥样了。 “母后,女儿都已经答应妹妹了,母后~妡柔妹妹该觉得女儿不守承诺了!” 萧梓芯搀扶着太后,不停的跟她撒娇,央求着太后同意。 “母后,人家该说女儿不讲信用了,求您了。” 在萧梓芯的左求右求之下,太后稍稍松了松口,只道:“下午她定要来请安,且看看柔儿的身子,是否爽利!”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成功了一半,母后松了口总算是有机会。 萧梓芯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笑容灿烂地绽放着,仿佛阳光都被她的喜悦所吸引。 这孩子,太后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你可不许带她去有得没得地方,想那些地方。” 萧梓芯被看穿了心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只好下次喽。 反正还有机会,以后再出门就是了,那可是她的战利品,必须得让她长长见识。 “好,我今日,只带她去醉仙楼吃酒,咳咳……吃好吃的,不喝酒,这总可以吧。” 萧梓芯笑着满口答应,连连再三保证,一定不带她去那种地方。 第6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6) “不许和你一样,彻夜不归就行。至于你,随便吧!” 太后的嘴角似轻扬的柳叶,又如微微上翘的月牙,仿佛在向众人昭示着她内心的喜悦。 最近心情好,太后的状态都好像年轻了十岁。 萧梓芯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容也松弛下来,嘴角抽了抽,无语了。 唔?啊?哈?所以,母后呀,谁是你亲生的? “我是您亲生的么?!柔儿妹妹才是亲生的吧!” 太后看着有些吃味的女儿,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吃味了!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母后的心肝宝贝,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就知道母后最疼我了。” 从得了想要的答案,萧梓芯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有了统子的帮忙,云妡柔的状态那自然是一顶一的好,自然得了太后的允许。 太后许是知道她害羞,没有过度打趣逗弄云妡柔,面上没有说什么,眼角的笑意却是不曾离开过她的身。 瞧瞧这小姑娘,这不染尘埃的单纯样,是个男子就会喜欢。 也难怪她那不近女色的儿子动了心,云妡柔这孩子却是清纯,眼睛灵动干净。 这种常年不染尘埃的模样,可不是平常女孩可以拥有的。 傍晚时分,萧梓芯迫不及待地来到云妡柔的住处,两人收拾了一番,一同换上了出宫的便装,戴上长纬帽。 随后,她们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带了几个侍从,一起溜出了宫门。 待到萧梓旭忙完一日,跟太后请安,一同用膳时,才知道两人出了宫。 萧梓旭脸沉了沉,这两人倒是打得火热,跑出去玩了。 他这妹妹也就罢了,京中没有她不熟络的地方,柔儿可是从没出去过,心中焦躁不安。 萧梓旭匆匆吃完饭,便准备带人出宫寻找二人,一点都等不了。 太后见状,赶忙拦下他,这孩子还真是猴急,说道:“由她们去吧,她俩作伴,出去逛逛也好。” 云妡柔长这么还未见过外面的世界,若是她儿子有心思,以后怕是更出不去。 萧梓旭眉头微皱,还是放不下,担忧地说道:“可宫中不比宫外,若是遇到危险……” 太后笑着打断他的话,这孩子等着她的话呢吧,瞧把他担心的。 “有侍卫跟着,能有什么危险。你平日里繁忙,也难得有时间放松,不如也出去走走。” 萧梓旭他点点头,心里放不下还是去看看吧,带着一队侍卫这就出宫去了。 “对了,儿子呀。柔儿姑娘家家的,你……就算有心思,也别欺负的太过。” 临走前,太后还提了一嘴,她看着柔儿的身子骨怕是经不起皇帝的折腾。 听内侍说,他这几日,火气大的很,夜里也……叫水。 云妡柔是女儿家,太后是怕她害羞,只好跟他多说说了,叫他悠着些。 “……” 不提还好,提了又想起那连续两日,那让人血液沸腾的画面。 又……是……咳咳,萧梓旭微红了脸,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她,心中暗道:该欺负的地方都欺负过了,不该欺负的也欺负了。 夜幕降临,夜风徐徐,南萧的境内并没有宵禁,即使在夜里,京城的街道热闹非凡。 云妡柔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路上人来人往,古色古香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街道,挑灯看戏,杂耍艺人,吹拉弹唱,可谓是热闹非凡。 “走,姐姐我带你去长长见识,我带你去醉仙楼吃酒。” 萧梓芯嘴上这么说着,一路上,带着她逛了各种摊位,品尝了各种美食小吃。 没过多久,不光她俩手里,就连她俩的贴身宫女小禾和妍儿,手里也都是满满当当的。 这一路上,萧梓芯嘴里也不停的跟她介绍着,这京中有趣好玩的地方。云妡柔也对这京中的地方,多少有了了解。 这醉仙楼呢?是整个南萧国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地理位置优越,又几乎是整个京中除了皇宫最高的地方。 站在上面往下瞧,几乎可以瞧见大半的景致,尤其是夜里,灯火阑珊,花红柳绿展现在眼前。 这京中大半的富家公子,没事就出门去醉仙楼吃酒,宫中官员没事也会在此聚餐。可以说是非常,有名的酒楼了。 要说这南萧京中,有三大人尽皆知的地方,任谁来了这个南萧都要亲眼来看一看。 这醉仙楼算一处,富家公子的温柔乡撩红院算一处,是最大最有名的勾栏瓦舍,不少人在此一掷千金,在撩红院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至于这第三处嘛?有人说是一个组织,也有人说是一个人,萧梓芯只说很神秘,她知道的也不多,叫什么也不清楚,只是去过一两次。 听着民间传说,每月十五的时候,只要在镜水湖面,夜里泛舟的同时,点上那盏画着怪异图案的鬼影灯,就能看到一群鬼影在湖面上飘荡。 静水湖是京中南边最大的湖,不少人喜欢泛舟于其上,夜里水光映照着灯火,流光溢彩。 湖上的灯自是不少的,但那盏鬼影灯却是一直都挂在那湖心岛的楼亭上,等着别人点燃。 而只要点了那灯,那个组织,或者说那人,就会派戴着诡异面具的人来做交易,只要你有足够的筹码就可以等价交换。 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几乎都是可以得到答案,所以每月静水湖上都会有人点灯。 所求之事,自是各不相同。 不过那组织背后的主人,或者是那个人,额~也不是什么任务都接,接与不接都是看他心情的。 两人说道着,也到了醉仙楼,此地确实繁华,灯火阑珊,敞亮如白昼。 萧梓芯是常客了,又是公主,自然是习惯性的进了包间,她这地方挑得极好。 包间里南北两扇窗,正好能看到南边的静水湖,稍靠北些的撩红院。 云妡柔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这一路来,一路看,惊讶的嘴角就没放下过。 萧梓芯见了捂脸笑一笑,点了好些招牌菜,开了窗,坐在窗边,吹着风。 “柔儿妹妹,悄悄跟你说,我平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开了窗,看着外面风景,一坐就是一下午。” 云妡柔对她的眼光现在是非常的认可,她挑地方得眼光,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两人观赏的空档,菜也上齐了,醉仙楼的速度果然快,不愧是最好的酒楼。 萧梓芯倒上好酒,靠躺在座椅上,半踩在椅子上,美美的喝着小酒,还拉着云妡柔一起喝。 “静水湖那个故事是真的么!?旭哥哥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为什么姐姐也说神秘呢?” 云妡柔听着对那个地方特别好奇,这种神秘的地方,确实更让人感兴趣,很想知道这地方是什么人的。 “那个组织,本来哥哥也想好好查查的,但是他刚刚登基一月,朝中事务繁杂,那又是民间说法。” 萧梓芯喝着酒,微红着脸,笑着同她解释着,脸上带着傻笑:“那人我也……呃……见过!” 想想也是,毕竟只是民间说法,未曾得过多方验证,且所行之事无伤国体,朝廷确实还没到需要插手的地步。 她知道云妡柔感兴趣,也就说的多了些,毕竟柔儿也不是外人。喝了酒,说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新老旧臣不合,且北有北笙虎视眈眈。实话说,北笙的君主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哥哥虽说不怕,但也甚是忌惮。” 北笙的君主年纪大了,他的子息又多,光儿子就有十几个,女儿没有十几,也有七八。 可想而知,争斗有多么激烈了。北笙人本就善战,近年来,若不是内战激烈,怕是早就挥师南下。 “你也看到了,哥哥这几日,除了给母后请安,吃饭睡觉,全扎在政务上了。” 萧梓芯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哥哥护着她们从偏远之地回来,杀出来的血路。 “旭哥哥,梓芯姐姐,之前的生活一定很苦吧!” 云妡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轻轻握住萧梓芯的手,说着值得高兴的事安慰着。 “梓芯姐姐,过去的苦难已经过去了。相信旭哥哥一定能够处理好国家大事,让我们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萧梓芯微笑着点点头,她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感慨万千。 你……明明也过得没有自由……却还要来安慰我,明明都很苦呀! “柔儿不苦呀,柔儿除了不能出门,没受什么苦呀。无论什么,这都已经过去了,不怕不怕。” 李嬷嬷准备将她养大,借着她的身份获利,对她不算太差,顶多少些吃食,未曾动辄打骂。 萧梓芯闻言,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是啊,不过都过去了。” 她看向云妡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而且,还有你陪着我。” 萧梓芯:我也是有朋友的,才不是没人在意呢! 云妡柔轻轻握住萧梓芯的手,甜甜糯糯等等声音应答着她:“嗯,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怎么看,她都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会渴望有个意气相投的同龄朋友。 【叮咚,温馨提醒,萧梓芯好感度达80%,获得道具:姊妹双生铃(即使相隔万里,只要一方摇铃,一方会有感应)】 这道具好呀,好不容易认识这么个朋友,看了眼醉了的萧梓芯,怕她遗失了,想着还是另找个时间就给她吧,记她们姐妹的友谊。 萧梓芯夹起菜放进嘴里,醉醺醺的喝着酒,她们可是来玩的:“不说他们这些事了,我们吃好喝好。” 云妡柔点点头,也学着她的样子,喝起酒来。没过多久,她也有了些许醉意。 酒水下肚,云妡柔眼神迷离,脸颊泛红:“这酒……真好喝。” 萧梓芯看着她微醺的样子,不顾自己已然醉了的模样,调侃她道:“柔儿妹妹,你这酒量可不行啊,才喝了这么一点就醉啦?” “额……” 云妡柔她这具身体,确实不宜喝酒,喝了三杯就有些醉了,实在是不够过瘾。 不过,你不也醉了吗? 统子,统子,有没有解酒道具呀? 云妡柔心里想着,脑子里点开了统子的商城界面。 额……尚未解锁,看着一堆锁着的道具,好像她才发现,商场里的东西她有权限使用的,目前都是+100积分兑换。 (目前:400积分;解酒药:500积分) 到底是我不配拥有了!?别人的统子什么样?我的统子,咋就这样?! 好在她其实并没有很醉,还有些神智。 【系统:此道具,需要统子等级到2级,目前统子等级1,经验值不够升级。】 【完成任何任务都有机会,提高经验值,么么哒宿主大大加油。】 “……” 破统子,刷了好感度,只得道具,不加积分么?! 【宿主大大,生娃之后才能加积分,呜呜……统子是生娃系统!!】 算了,宿主大大醉了,作为一个成熟的统子,要体谅宿主。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好似有动静,云妡柔好奇地望去,站在窗边醒醒酒。 “梓芯姐姐,这处景致确实别致,我看着姐姐的眼光极好。哎?!那是什么?有人点灯了!?” 云妡柔观赏着这繁华的场景,感叹于她的眼光,站在这看得可真真是清楚。 却遥看那楼亭上的鬼影灯被点燃了,没想到她第一次出门,就遇上了镜水湖岸上点灯。 萧梓芯一听,瞳孔骤然伸缩,心如鹿撞,激动的心情宛如澎湃的海浪,在她的心中汹涌翻腾。 “看来是,有人有所求了,这也正常,每月都有,只是不知,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萧梓芯的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眉宇间捎带几分纠结。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酒杯掉落在地洒了一地,骤然起身走向窗边眺望。 “姐姐,你这是……和那人有什么过节吗?” 第7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7) 看萧梓芯的神情,还有这激动的动作,她觉得不像是简单地见过吧。 云妡柔站在窗前眺望,有些好奇,吹了风也清醒了几分。 难道这就是支线二的隐藏情节? 【统子,温馨提醒,支线二剧情:既定命运。宿主大大,请注意,支线二npc即将出现,另萧梓旭正在赶来的路上。】 呃……还真是……说来就来。那我?!走还是!?先找npc?! “嗯!是……也……也不是……” 一说起他来,萧梓芯难得的扭捏起来,这可真是难得呀,这么一说,莫非是……喜欢?情人??! 在云妡柔的注视下,她红了脸,直接选择……呃……转移话题。 “不过,就是见过几次罢了,他也不一定会出现。妹妹可有想去的地方?” 云妡柔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出去,这就有了机会,在这里除了吃就是吃,估摸不会有人,出去转转说不定能遇到npc呢! “听姐姐这么一说,妹妹我更好奇这人了。我们去湖边看看好不好?” 见她有些迟疑,却又面上为难的样子,云妡柔一边撒娇,一手拽着她就要去看。 “那我们俩一起下去看看,好不好么?!那人也不一定会出现呀。” 云妡柔拉着萧梓芯的手,这就要去看看,最终还是下了楼。 街上人很多,那些个拦路的一遇就是一堆,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湖边。 湖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下显得更加诡谲神秘,月色朦胧,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湖面上水光十色,映照着灯火阑珊,不是说有鬼影出现么?!看着很普通的湖呀,周围也有人在,看着很平常吧。 萧梓芯和云妡柔沿着湖边漫步,算是欣赏着风景。 正当云妡柔有些失落,漫无目的的转悠时,身前的萧梓芯却顿住了脚步,咦?这是怎么了么!? “……”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是一个江湖术士在表演戏法,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棍,轻轻一挥,木棍竟然变成了一朵鲜花。 “好厉害!”云妡柔惊叹不已,这种小把戏,对她来讲确实具有吸引力。 萧梓芯看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鼻子,撇撇嘴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公主也会。在这里挡了我的道了,所以,我……我这……才停下的!!”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念了几句咒语,玉佩瞬间变成了一只蝴蝶。 周围的人纷纷叫好,云妡柔看得目瞪口呆,竟不知她还有这本事。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术士却停了戏法,散了人,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就朝着她俩走来。 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随着他逐渐走近,云妡柔感受到一股无形压力笼罩而来,让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姑娘,福兮祸兮,安兮危兮,时也命也。勿要多做期待才是!!!” 萧梓芯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这话,是他要你告诉我的?!他是算到什么了么?!牧白,告诉我!!!你回答我呀!” 萧梓芯一双美眸之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紧紧地拉住眼前这个叫做牧白的男人,似乎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她有些不愿相信,声音也有些发颤:“牧白……我、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牧白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萧梓芯如此失态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是咳嗽两声道:“有什么话,你慢慢说便是。” 萧梓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抓着牧白的衣袖不肯松开,仿佛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牧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主人,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 说完这句话,萧梓芯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虚脱。 牧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萧姑娘,实不相瞒,主人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梓芯急切地打断:“不要叫我萧姑娘!直接告诉我,他究竟怎么看我?” 牧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主人他对你……其实一直很关注。可有些事,是注定的!!姑娘,勿入穷巷,及时回头才是!” 北笙派来的使者离京城不过十里,这些估计萧梓芯尚且并不知晓。 “话已经带到,姑娘不必看了,主人不会出现的。” 看着萧梓芯仍有不死心,往四处找寻的模样,牧白打断了她的心事。 “……” 萧梓芯沉浸在他的话中,一时无语凝噎,看来是躲着她了。 听到这里,云妡柔则心中一动,意识到这位牧白便是支线二的 npc,看来他背后的主人与梓芯姐姐,并不是简单的认识。 【宿主大大,触发支线二npc,统子温馨提示:镜水湖背后的组织是一个以占卜为主的地方,这里的人都精通奇门遁甲,观星之术,可窥天机。】 原来如此,云妡柔大概能猜到了,定然是某种情况下,萧梓芯勿入那个组织,遇到了这人的主子。 看萧梓芯如今的模样,极有可能是用情至深,虽不知是何种感情,但肯定是极其在乎的。 至于她不说,要么就是极为在乎,要么就是立了誓言。 难怪在醉仙楼提到那人,她就支支吾吾的,看来两种更有可能是后者。 云妡柔:这两人把她当空气似的,真不怕她知道呀!? 这样想着,牧白突然看向她,云妡柔吓了一跳,云妡柔连忙低头,假装欣赏湖水,仿佛并未听她们的对话。 牧白嘴角微扬,盯着她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牧白突然对云妡柔说道。 “啊?”云妡柔心中一惊,假装不知:“你会算命?” “略通一二。”牧白淡淡地说。 萧梓芯回过神来,拉着云妡柔的手说:“别理他,他就会骗人。” 牧白哈哈一笑,戏谑的挑眉:“我可没有骗人,这位姑娘,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你身旁的人。” 云妡柔看向萧梓芯,只见她一脸尴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姐姐......”云妡柔拉拉萧梓芯的衣角,心中有些为难。 萧梓芯叹了口气,点点头说:“牧白,他确实有些能耐,之前他就算出了......算了,总之他说得挺准的。” 云妡柔顿时来了兴趣,倒是想试试:“那你再帮我算算呗。” 牧白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说:“姑娘此行乃是命中注定,你会遇到一些人和事,但只要保持本心,定能逢凶化吉。” 云妡柔半信半疑,这人说话神神叨叨的:“真的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牧白高深莫测地说:“两位姑娘,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 街上,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绚丽的光芒,她们俩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 萧梓芯自从遇到了牧白之后,心情就变得异常沉重和低落。仿佛有一片乌云笼罩在她心头,让她无法释怀。 而一旁的云妡柔则想尽办法要哄她开心,她试图用各种方式转移萧梓芯的注意力,想让她开心些。 云妡柔一直陪伴在萧梓芯身边,慢慢地,萧梓芯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她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正当她们玩得开心时,突然间,一群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巾的神秘人如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速度极快,瞬间便将她们紧紧地包围起来。 这些人来意不善,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是吧!!?她真的有血光之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萧梓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迅速移动到云妡柔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她眼神坚定而锐利,紧盯着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 顿时,藏在暗处的侍卫与之搏杀起来,一时间街上都乱了起来。 “柔儿妹妹,别怕。我……反正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杀,这……这些护卫能保护我们的。” 萧梓芯明明自己也很害怕,还要将她护着,脚都重得似挂了千斤。 云妡柔咽了咽口水,她是第一次遇到刺杀,好在之前是个医生,胆子大些,手也不抖,不至于移不动脚。 此时,统子的道具就派上了用场,‘百中’在她手中嗖嗖射出,好在统子这次给力。 所以,只要射中,杀手就会动弹不得,有伤则亡,无伤则麻痹手臂,减缓动作。 不至于太过突兀,且入身则化,毫无痕迹,杀人无形。 可杀手实在是太多,场面过于混乱,两人相伴着扶持着,就当两人退了又退。 就在此时此刻,一道黑影如同闪电划破长空,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黑衣人疾驰而去。 眨眼之间,这道身影已经冲入敌阵,与那些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只见他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如猎豹,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劲风,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他犹如战神降临般,迅速解决了敌人,这人的背影……萧梓芯和云妡柔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皇兄!”萧梓芯惊喜地喊道,她俩有救了。 “你们没事吧?”萧梓旭满脸忧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丝丝不安和关切之情。 “旭哥哥!我们没事!” 云妡柔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又担心地喊道:“当心!!” 眼看着背后有人偷袭,云妡柔转动手上的‘百中’,只见“百中”嗖的一声飞射出去,直直地射中了那名偷袭者的手臂。 偷袭者吃痛,动作一顿。 萧梓旭趁机转身,一剑刺中他的胸口,结束了他的生命。 半盏茶,危机解除后,萧梓旭走到萧梓芯面前,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确认她安然无恙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里很危险的,你们可有受伤。”萧梓旭眼中的担心藏也藏不住,慌乱中顾不上其他,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两人摇摇头,一致答道:“我们没事!” “你们都不会武功,这得多危险!!出事怎么办?!你……” 萧梓旭心急如焚,当得知她们出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她们会怎样……这种恐惧和不安让他浑身战栗,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 萧梓旭转头看了两人一眼,深邃的眼眸充斥着担忧:“我担心你们在街上可能会有危险,便立刻带人赶过来了。幸好来得及时。” 他拼命地赶往现场,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场景,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如刀绞。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而他却感觉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目的地。 终于,当他看到她们安然无恙时,心中的一块巨石才落了地。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们只是随便逛逛……并没有做其他的!”云妡柔低着头小声说道,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好了好了,哥,我们先回去吧!你别说她了,是我带她出来的!不关她的事!!!” 萧梓芯护着她,生怕哥哥生柔儿的气。 “我不说她,我说你!!”萧梓旭无奈地摇摇头,他本就不会怪云妡柔,说着要带着她们离开了现场。 “好了,先回去吧!此地危险,我们速回。” 萧梓旭目光沉稳,语气坚定,将她们保护在身后。有他的保护,三人一同往皇宫走去。 一路上,萧梓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没有任何危险靠近。 回到宫中,萧梓芯和云妡柔讲述了她们的遭遇。 萧梓旭听闻后,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并派人调查那群黑衣人的来历。 与此同时,云妡柔心中暗自思忖,这次袭击可能与支线任务有关。她定要揭开背后的阴谋。 第8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8) 于此同时,镜水湖边,忽然,一艘华丽的画舫缓缓驶来,停靠在岸边。 来人正是静水湖主人陆卿颜,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袍,他面容英俊,气质高雅,眼中透着深邃的光芒,注视着着星空。 “主人,该说的都说了。”牧白深吸一口气,但对方是否能够理解和接受,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时也,命也。这天机上的命运为何要让我预见!!!” 此刻,陆卿颜心中既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又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靠言语就能解决的,还需要时间和经历去慢慢体悟。 “既然无缘,何必相遇;既然相遇,何必无缘!” …… 自那日起,已有小半个月,萧梓旭不允许她两人出门。 北笙使者来京,宫中上下都忙着接待来使,好在两姐妹尚且可以相互为伴。 萧梓旭闲暇了晚上,定会来云妡柔的云熙殿坐坐,某人见过雪白的那处之后……愈发嚣张了……每次都让她…… “旭哥哥......” 浴池里,女子上半身的衣衫褪尽,露出冰肌玉骨,腰身极好,每一寸都透着勾人的魅力。 茫然失措的眼神乖巧极了,萧梓旭看在眼里,更想欺负了。 “旭哥哥这是做什么?旭哥哥~柔儿不懂,柔儿难受!” 云妡柔红着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带着几分泪眼汪汪。幼嫩的皮肤变得更加敏感,她只觉得腿都软了。 柔儿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身体……会变得不一样。 为什么他会摸着……唔…… “乖!不怕,旭哥哥在呢?!旭哥哥教你。” 萧梓旭平日里练剑,此时手上带着薄茧划过,让她忍不住颤抖。 他最喜欢的,就是每日夜里,调教她这只茫然的小白兔了。 这白皙的面容,渐渐发热的身段,紧紧搂着她的腰身,两人厮混在浴池中,不分彼此。 半晌,萧梓旭微喘着,看着眼前这单纯的人儿,眼神愈发迷离,让人忍不住欺负。 “唔……嗯……” 云妡柔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像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乖巧地搂住他脖子,惹得他愈发喜爱。 这好些日的调教,他让云妡柔做的那事……愈发没有分寸,真是让人……嗯……面红耳赤。 他……他就是仗着云妡柔单纯,故意逗弄的吧!!! 萧梓旭最喜欢的,就是听她嘴角……压抑着……溢出的声音,这对他来说是极具诱惑。 “乖乖,好柔儿……别忍着……旭哥哥,喜欢听……你的声音。” 总能让他……热血沸腾,底下……不成样子了。 “叫旭哥哥,叫旭哥哥听听。” 萧梓旭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那隐忍的模样,忍不住吻上她那湿润的红唇。 今日难得的温柔,缓慢又细致,长久之后。 “旭……额……旭哥哥……” 云妡柔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都不愿离开。 “再来,继续……” 这才哪到哪,将他的火气激起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平静!? “旭哥哥……唔……疼……” 云妡柔身子颤抖着,不知道是冷得还是……疼得,萧梓旭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好似雄鹰锁定了猎物。 抱着她的腰身,擦干,一步一步的,两人进了纱帐…… 萧梓旭将她放在床上,俯着身子,将某人搂在身下,四目相对。 “不……不行的,旭哥哥……王嬷嬷说……说,两人在一张床上躺过了,就会……就会有娃娃。” 云妡柔眼中充满着无辜,隐隐藏着几分害羞,羞红了耳垂,似有几分害怕一般。 “哈哈哈……” 萧梓旭看着单纯的某人哈哈大笑,眼神中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萧梓旭:真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身下压不住的难受,他真觉得要不动手,他要坏掉了。忍得久了,对身体可不好! “哥哥教你……怎么有娃娃,你愿意么??” 萧梓旭的喉结滚动,就着殿里幽暗的灯火,好看极了! “……” 云妡柔搂上他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真好吃! “!!!” 真真是学坏了,萧梓旭眯眯眼,盯着她的眼眸愈发深邃。 “不是王嬷嬷说的么?那哥哥教我,柔儿可以学么?!” 云妡柔无辜的睁着眼,就像个好奇的宝宝。 “柔儿,可真真是个好学的孩子,哥哥,可喜欢你了!” “唔……” 云妡柔忍不住低吟一声,眼睛红润起来,低声喊着他,手指忍不住抓着他的后背,留下痕迹。 情动之际,萧梓旭发现她手腕上的朱砂消散了踪影。 萧梓旭低头亲掉她脸上的泪珠,耐着性子哄她。 “别怕。”他低头亲了亲。 烛火在面前闪烁,整整一夜,从早上一直到晚上,云熙殿的动静才逐渐停歇。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云妡柔睁眼时,正赶上萧梓旭起身去早朝,眯着眼看着某人精神抖擞的。 真不懂,为什么一夜不睡,他也能这么精神。 整整一夜,他倒是不困哈?明明她都已经困得不行了,他竟还有精力!! 【宿主大大,是否要吃生子丸?!宿主大大别睡!!】 统子等了一夜,终于有时间说话了。 “……” 你该不会什么都知道吧!?总觉得和有人看着似的?! 统子,看不到的,统子只能知道结束了。 那就好,恩……啊……好困,在昏睡前,云妡柔服下了一颗双胎丸,随即又睡了! 云妡柔再睁眼时,已近晌午,某人早朝都已经回来了,宽了衣物,躺在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 “柔儿,醒了?!” 萧梓旭魇足的笑了笑,在她嘴唇又轻轻落下一吻。 这人……终于是他的了!真好!! “旭哥哥……” 云妡柔红了脸,藏在他怀里,某人呼吸声重了些。 “柔儿!不想起了!?” “……” 这人怎么成了这样?怎么开了荤就不爱吃菜了? “旭哥哥,柔儿饿了。” 云妡柔红了眼,温柔又乖巧的说着,声音都娇气了很多。 “饿了?!那……” 萧梓旭甜腻的吻了吻她的鼻尖,忍不住亲了亲她。 “哥哥~” 云妡柔像是生气了一般,撅了撅嘴,可爱极了。 “好了,逗你玩得,起来吃饭了。” 萧梓旭还是怕饿着她,心情好极了,叫了吃食来。 这边的事,太后很快就知道了,下午,叫人送了些补品过来,嘱咐她好好休息。 又叫人喊了皇帝过去,整整半个时辰,太后将自家儿子骂了半个时辰。 萧梓旭听着,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太后听了才放心些。 …… 又过了两日,长公主宫殿内,云妡柔听说萧梓芯她病了。 今日便来看看她,黎儿和小禾两个丫鬟跟在她身侧。 没错,就是这个黎儿,她有意无意的往云妡柔这边凑,是那背后之人的意思。 萧梓旭和云妡柔商量了一二,将计就计,便将他放在身侧,打理花草。 她也是个‘能干’的,云妡柔叫她做了贴身宫女,萧梓旭也找人‘特意’关注她,某些消息还需要她来传播。 “姐姐,你怎么就病了!?”云妡柔有些担心,怎么就是好端端的病了呢。 云妡柔连忙让婢女去请太医,然后坐在床边握住萧梓芯的手,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心,太医很快就来了。” “妹妹,不用了。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近日天气转凉,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萧梓芯强打精神说道,实则是因为朝中最近在吵,这风言风语传进了她的耳朵。 “没事就好,既然如此,妹妹便不强求了。” 云妡柔也知晓她定有她的用意,顺了她的意思。 北笙十二王子呼彦杰也一并来了这南萧,今日夜里,他们要宴请这位王子。 “谢谢妹妹来看望我,只是……今夜怕是去不了了。” 萧梓芯感激地说着,也有几分回避那北笙王子的意思。 “都是一家人,姐姐何必如此客气,今日姐姐不去便不去就是。” 云妡柔微笑着回道,也能猜到她为何突然病了,大概是不想见来使吧。 宫殿内张灯结彩,美轮美奂。宴会上演奏着悠扬动听的乐曲,舞姬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轻盈地舞动着身姿。 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来自北方的贵宾——北笙王子呼彦杰。 他的样貌充满异域风情。他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峰耸立,深邃的眼神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的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带着一抹神秘的诡异。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微风吹过,发丝轻轻飘动,如诗如画。 他的身材高大而健壮,肌肉线条分明,仿佛是古希腊雕塑中的神只,看着就不像是很好惹的模样。 萧梓旭高坐于其上,宴席上多得是达官显贵,唯一怪异的就是不像上次那般,除了舞姬,没有其他女眷在场。 \"怎么不见有美女在场?!这偌大个南萧,难道就没有一个称得上美人儿的吗?!\" 呼彦杰瞪大了眼睛,仿佛满脸不可置信地扫视着四周。 “本王子原本想着能够在这里一睹南国佳人的风采,却没想到眼前所见尽是些普通货色,不禁让他大失所望。” 萧梓旭眯了眯眼,这人来者不善,笑了笑,举起酒杯:“王子莫急,我南萧自然不缺美人。” 说罢,拍了拍手。一群舞姬应声而出,她们身着轻薄的纱衣,扭动着腰肢,舞姿婀娜多姿。 呼彦杰的目光却并未落在舞姬身上,而是毫不在意的捧着酒杯,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 “美则美已,可是太过艳俗,实在没有特色。”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又道:“听说,南萧陛下您有一胞妹,姿色一绝,怎么被藏起来了?” “朕那妹妹身体欠佳,恐惊扰了客人,便不让他见人了。” 萧梓旭面色一沉,面露不快之色,他也能猜到呼彦杰为何有此一求。 呼彦杰自然是想和南萧结亲,借助南萧的势力,夺取王位。只是这人野心亦是不小,未必真的可靠!! “我倒是想求娶公主,不知陛下意欲如何?!可有永结秦晋之好之意?!” 呼彦杰的话让萧梓旭心中一惊,他暗暗打量着这位北笙王子,他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笑了笑说道:“王子说笑了,小妹早已有心仪之人。” “陛下先别急着拒绝,本王若是登上王位,愿意以四城相赠,这便是小王的诚意。” 呼彦杰似乎并不在意,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而笑着说:“至于心仪之人,没关系的,本王子不介意。只要公主尚未婚配,我便还有机会。” 萧梓旭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语气生硬地说:“多谢王子厚爱,但小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看来是奔着萧梓芯的公主身份来的,为了权势与地位。 “王子无事,可以在京中多留几日,体验一下风土人情才是。” 说完,岂料就有人来堵他的嘴?! 萧梓旭双眼紧盯着眼前之人,那狭长细小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神情。 他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背后之人果然出现了!! 看来他们将黎儿放在身边,还是起了作用,吊出了背后的人儿!! “陛下,呼彦王子愿与我们结亲,这是好事呀!” 原是左相林一尘,莫不是想念他的旧主了?林一尘年纪大了,能做到左相这个位置,在朝中可谓是左右逢源。 “您若是不舍,太后不是收留了一个义女吗?!” 萧梓旭心中冷笑,果然是他。他看向林一尘,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女人身上。 “左相这是什么话,朕的‘妹妹’岂能随意许配他人。”萧梓旭的声音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一尘讪讪一笑,有些犹豫,眼中纠结闪过一瞬,想起什么似的,猛得跪在地上狠狠磕头:“陛下,臣有事启奏!!太后义女乃是前朝公主!!” 第9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9) 此言一出,骤然给在场的官员,重磅一击,没想到太后收留的义女云妡柔竟然是前朝公主?! “噢!?你且说说,你有何证据证明朕的‘义妹’,乃是前朝公主?!污蔑朕的妹妹,罪名也是不小!” 此刻,其余百官皆是鸦雀无声,众官员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震惊不已,不敢多言。 “臣有平娘娘当年的画像为证,另外臣找到了当年接生婆,曾言道当年那女婴肩上有一颗痣,请陛下下旨,赐死云妡柔!!” 说罢,只见林一尘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用力地磕起头来,每一次都发出“砰砰”的响声。 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已经年迈体弱,额头与地面不断碰撞。 “……” 云妡柔身上有没有痣,他自然比谁都清楚,每次都还能看到来着。 咳咳咳…… 萧梓旭的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据他了解,左相并非死磕之人,亦并非多管闲事之人。 除非……有人拿他的妻儿做要挟, 又或者与权势有关,不过……他可并非是良善之人!!!若有人搞事情,他也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 呼彦杰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在等待萧梓旭的答案。 两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兄长,我来了,兄长无需担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妡柔带着小禾,主仆俩款款走来,她的美丽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梓旭看到云妡柔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站起身,介绍道:“这是本王的义妹。” 呼彦杰看着云妡柔,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笑着说道:“姑娘,原来是前朝公主呀!!” 云妡柔微微一笑,向呼彦杰行了个礼。然而,她的心中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北笙王子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萧梓旭拉着云妡柔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护着她的身子,挡住呼彦杰的视线,亦发现她的手有些颤抖,以为她是害怕,拉上她的手,偷偷安抚着她。 云妡柔朝萧梓旭点点头,一切皆在掌握,黎儿以及她背后之人已经被拿下。 在她们宴会期间,外面那可真是剑拔弩张,热闹非凡。 在皇宫里,可抓到了好些个阴沟大耗子,可真真是精彩。 云妡柔没来宴会,可是专门去等他们的呢!?果然没让他们失望,抓到不少人,也发现了好些秘密。 “左相大人,本公主确为前朝公主,不过……今日,本公主有事必须陈情,请诸位做个见证如何?!” 此时的她全然不似单纯的模样,似乎变了心境,萧梓旭笑着点点头,但又有些好奇,莫非还遇到了谁? “陛下,她都承认了!陛下!请快快处置此女子!!你……你……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这种话。” “陛下……” 任左相说得撕心裂肺,萧梓旭的无空搭理他,目光在云妡柔身上游移。 这身段,这模样,想到她在怀中的样子,一时心动不已,好想搂在怀中做坏事。 “左相大人,别急。想跟本公主对峙?!本公主可要请诸位见上几个人才好!!!” “陛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左相一把年纪还不知好歹,萧梓旭有些怒了,目光从某人身上收回,瞬间换了模样,怒斥左相。 “够了!左相,念你年事已高,若实话实说,可保你妻儿性命。这是朕最后的退让!!” 天子一怒,众人皆怕。 萧梓旭此时的气势,严肃锐利的眼神,阴沉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想起,当日宫变时的他,杀的浑身是血,宛若阎罗。 许是萧梓旭登基以来,所作所为太过平和,让他们一时忘了,这位陛下杀人是不眨眼的。 “北笙呼彦王子事关前朝旧事,你本不该参与,但……我猜,你与云奕泽的交易,怕也不少吧!” 呼彦杰愣了愣,一时间心中有几分慌乱,手中紧紧握着杯子,不知他查到了几分,此时也有几分回避之意。 “既然是内政……不如……”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回避了,且来看看他吧!” 不等他找到借口,萧梓旭先一步下手为强,将呼彦杰摁在了位置上,一声令下。 “柔儿妹妹,要作何见证,不如来说说吧!” 萧梓旭话毕,紧接着,她便传了一堆人进来:“来人,都带上来!!” 只见殿上陆陆续续押解来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人血淋淋的,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且来说说吧,不着急,天色虽晚,但夜色极好,有得是时间呢!” 云妡柔说着,一点一点的扫视了周围的人,而此刻,萧梓旭笑着看着这只小猫露出爪子,戏谑的在看戏。 “你……为何要绑老臣的妻儿?!” 林一尘一看这里面还有他的妻儿,怯怯的说着,却又不敢直视。 “你胡说!你这杀千刀的,我和儿子,险些命丧于他人之手,你竟这般反应!!” 左相夫人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倒打一耙,无奈又心酸,直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谁人的说,你是个好官,不惹闲事!呵呵……” “你这泼妇!休要瞎说!” 岂料最激动的,竟然是先皇的四皇子云奕泽!! “哥哥别急,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呢?!听故事要有耐心,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云妡柔眯了眯,冷冷的看着,此时的她,与坐在身侧的萧梓旭莫名的相似,不怒自威。 一时竟也怔住了他,听着左相夫人娓娓道来,一段二三十年前的前尘往事。 想当年,先皇糊涂暴虐,耽于酒色,常留臣子与宫中却又不理世事,那个臣子不等个天昏地暗,甚至是几天几夜才有机会见到先皇。 林一尘也就是当年其中之一,岂料遇到了那个人,那个当初的青梅竹马,却被强行掳进宫。 至于这人是谁,也不难猜,就是如今前朝四皇子的生母赫婕妤。 两人本就有情,更何况当初被强掳进宫,本就不喜,且先皇妃子众多,早就不记得有多少女子了。 赫婕妤也别抛之脑后,并不受宠,深宫寂寥,一来二去的,又有旧情,难免……旧情复燃。 当年,赫婕妤本就心有不满,不曾取悦过先皇,却有一段时间,格外积极。 不久之后,就意外产下只有八月的四皇子云奕泽,这四皇子便是左相之子吧! 左相夫人全盘托出,抱着幼子拂面哭泣,一时间痛苦不堪。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泼妇,污蔑造谣先皇子嗣,是何居心?!来人!把这泼妇带下去!!” 云奕泽难以置信,疯了似的叫喊着,可惜萧梓旭在此,无人敢多说一句,亦无人听他之言。 发疯之下,他狠狠的拉着左相的衣服,质问着:“你说话呀!哑巴了!” “因为他无话可说!?这本就是事实呀!” 听了这话,云奕泽这才注意到,身旁血淋淋的人儿,有几分眼熟。 “你这叛徒,你竟然出卖了我!我……我可是皇子!” 云奕泽的样子好似有些疯魔了,左相无奈的闭上了眼,默默摇头。 怕是不成器了!这娃娃斗不过他们两个人,完全不是对手。 “奴婢黎儿,曾经服侍过先皇,所以……所以……四殿下,啊不?!云奕泽找到奴婢时,奴婢便答应了做他的内应。” 黎儿现在这身上的伤痕,可是又添了新伤,来自云奕泽的补刀。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这才替他监视公主,传递消息。” 黎儿这声音,越说越小,说得她自己都觉得信了几分。 “……” “哼!说得有理,不过……你倒也瞒了些呀!” 云妡柔坐在上首,与陛下两人并坐,轻轻敲打着杯盏,冷冷的道:“你得野心也不小呢!将宝压在他身上,奈何他只是吊着你,破了身子又不负责!” 黎儿身子颤了颤,低着头磕在地上,一时不敢起来。 萧梓旭挑眉轻看,墨眉微蹙,看着她只觉得她这是学坏了呢!?这种话都能直白地说,不过……他也是时候该负责了! “公主说的是,奴婢瞎了眼,不曾想,他竟要奴婢的性命!!” 就在刚才,宴会之时,在黎儿的带路下,云妡柔带人将云奕泽的人从密道堵的死死的,直接将人拿下! 萧梓旭适时的那么一推,看也不看,直接问道:“你可有证据?!” “奴婢曾在赫婕妤的屋内找到了绣有‘一尘’二字的锦帕,请陛下过目。” 黎儿恭恭敬敬的将绣帕奉上,待到内侍取了,前前后后翻看一番,点了点头。 “确实是左相的名字,若是不足以证明,老奴认为可以滴血认亲!!” 听到这四个字,云奕泽终还是没有勇气,而左相的态度也代表了一切。 “就算如此,陛下!这与前朝公主又有何干?!公主,可是先皇亲生血脉,难道不足以处死!!” 左相这算是搭上一切,想要鱼死网破了,思绪一时竟也清明了些。 “……” 果然是只老狐狸,不愧是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老手了。 “那左相大人,相当于就是认罪喽。很好!这是一桩,还有一桩……故事还没讲完呢?!” 云妡柔的神色倒是异常平静,她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左相,眼中毫无畏惧之色。 “黎儿,你且说说,那日太后认本宫为女儿之时,你与他在假山后面都说了什么?!” “……” 没错,那日的两人,就是她和云奕泽。 他说了,云妡柔怎么还没死!?竟然还活着之类的话。 “奇了怪了!我既然是公主,那为何前朝毫无我存在的痕迹?!我倒是想听听,为什么……这位‘哥哥’会说我为什么还没死?!我的生母又是何人?!” 云妡柔终于说到她想说的了,眯了眯眼,气势毫不逊色。 一旁的萧梓旭悄然看着好戏,也等了好久,等到了想听的话。 “朕想,其中缘由没有比李嬷嬷更清楚的了吧!还不从实招来!” 李嬷嬷眼神空洞,整个人都变了样,同样是血淋淋的,一身的伤,她这几日遇到的刺杀也不少呢! 就连她一同做人牙子的丈夫,也没有命,她亲眼看到着咽了气。 “公主生母乃是太后胞妹上官平,当年难产生下公主而亡,世人皆知一尸两命,实则是先皇隐瞒了世人!平娘娘是被害血崩的!” 这话一出,众人才从纷乱的记忆中,挖寻到了当年地那件事。 当年,平妃娘娘确实难产而亡,后传闻一尸两命,一时间众人惊讶不已。 云妡柔听闻也是手头一紧,果真是为人所害,到底也是生身母亲。 萧梓旭顺着衣袖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继而,先皇痛恨女儿害死了平妃娘娘,要杀死公主。是奴想着平娘娘母家也是清流世家,太后当时也是侯爵夫人,可以从中获取利益,这才暗中与宫中密室扶养。” 李嬷嬷一口气,将前尘往事说了个遍,听得众人一时无语,不知作何感想。 “只是先皇后宫混乱,几次传信未果,又不敢提及公主身份,恐引来杀身之祸,才将她养到宫变之时,未曾揭露于世。” 而平娘娘当年血崩,她身为一个烧水丫鬟,也恰巧让她发现端倪,可当年接生的婆子也全被处死,李嬷嬷更不敢提及此事。 “李嬷嬷,你且说说有何端倪!?我母亲被谁人所害?!” 云妡柔也是一时红了眼,鼻子一酸,眼泪直流。 萧梓旭伸手替她擦了眼泪,有些心疼眼前的人儿。 “害平娘娘之人就是先皇后,在她的催产药里加了东西,奴婢见过妇人生产,多少认得些药渣。” 只是当年,先皇一手压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这都成了前尘往事,无法言说。 “如今被打发做了苦役,尚在人世,都已经不成样子,此时也成了一桩陈年旧案。” 第10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0) 如今,旧案再提,终得清白,云妡柔终于查清了母亲上官平的死因。云妡柔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既然如此,此事便罢了!!黎儿,李嬷嬷,发配北寒之地,永不得返京!!” 这已经是萧梓旭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妥协和退让了,如果换成他从前的脾气秉性,早就下令将此人乱棍打死或者处以极刑了! 然而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云妡柔时,心中却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情,生怕吓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 于是乎,萧梓旭不得不强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情绪,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稍微温和一些。 毕竟不管怎么说,黎儿虽初心不良,却也帮助过他们传递虚假消息,还协助他们成功抓住了云奕泽,可以说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若是直接处死,怕引起非议!日后恐寒了众人的心,若不罚,岂不是让人随意算计!!? 而且李嬷嬷毕竟是从小将云妡柔抚养长大之人,这份养育之恩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 虽然她确实存有谋取私利之心,但念及过往恩情,倒也不至于非要取其性命不可。 “至于左相大人,您已经年迈体弱,还是回家安享晚年吧!!此去路途遥远,途中又天气寒冷,恐怕很难顺利抵达家中,不妨多带几件厚实的衣裳。” 林一尘听完这句话后,突然身体猛地一颤,然后重重地跌倒在地,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心里很清楚,陛下说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要取他的性命啊! “萧梓旭你……你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这个无耻之徒,偷窃国家权力的罪犯,天理难容,罪该万死!!” 云奕泽怒发冲冠,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萧梓旭。 萧梓旭却对云奕泽的怒斥无动于衷,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慢慢抬起头来,用冷漠而又不屑一顾的眼神,回应着云奕泽的愤怒:“哼,云奕泽啊,云奕泽,就凭你也配指责我?你不过是个失败者罢了!” “搞清楚了,你的生父究竟是谁?!” 伴随着这声轻蔑的呵斥,萧梓旭满脸寒霜地走到了他身旁。 只见其眼神冰冷如刀,透露出丝丝杀意。突然间,他伸出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扼住云奕泽的脖颈,并顺势将其拎起。 此时,被掐住脖子的人呼吸愈发困难,但眼中却满是惊愕与恐惧之色。 而萧梓旭则凑到他耳畔,咬牙切齿地道:“先帝之子们早已全部命丧黄泉,你难道真以为自己能够幸免吗?!” 说话间,萧梓旭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随时都可能将眼前之人扼杀。 朕给过你机会了,若你乖乖的找个地方活着,就不会有今日之难!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猛地松开手,任由那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冷冷的道:“拖下去,凌迟!” “你早就知道?!我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紧接着,云奕泽疯了似的挣扎着被拖出去,一阵狂笑响彻整个房间,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痛了云奕泽的心。他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之中。 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悲哀。 是啊!?他就是个笑话,本以为自己是个皇子,本以为眼前之人是他的杀父仇人,真相大白,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报一场不是仇的仇,梦一场不该有的梦。 …… “陛下!!!”林一尘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双手紧紧抓住萧梓旭的衣袍,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他用沙哑的声音哀求道:“陛下,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犬子吧!他可是我那青梅竹马遗留下的唯一血脉啊!求求您了,陛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一尘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卑微,无法与皇帝抗衡。他知道做错了事,本就该劝住云奕泽,都还能有平安度日之机。 但为了保护儿子,他不得不放下尊严,向皇帝求情。此刻,他只希望皇帝能够心生怜悯,饶过他的孩子一命。 “都是臣,一时贪念,臣有不轨之心。放过臣的孩子吧!!” 没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心生杂念,企图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云奕泽借助先帝之子的名义登上皇位。 这种行为无疑构成了谋反重罪,如今东窗事发,他自然也难逃一劫。 “陛下,她到底还是先帝血脉,陛下要对她网开一面吗?!” 左相跪在地上慌乱之间,生出一计,满脸悲愤地向龙椅上的皇帝进言。 一时间,萧梓旭勾唇笑了笑,对他的算计了然于心。 “已然是前尘往事了,先帝到底是要杀她的,生之恩,相抵相报。柔儿,从此,便与先帝无关,她依然是是我的人了,懂!!” 萧梓旭这番话可谓是嚣张跋扈至极,云妡柔当场就愣住了,满脸都是水珠,那张原本娇俏可人的面庞,此刻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刚刚得知亲生母亲离世背后隐藏的真相,她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地守住自己温柔婉约、乖巧懂事的形象! 而且,那位毕竟也是原来身体主人的亲生母亲啊,原主内心深处的某些情感波动难免会对现在的她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此话一出,骤起波澜,不等有人说话,萧梓旭先一步,怒声道:“与先帝妃子私通,秽乱后宫,左相以为此为何罪?!” 林一尘要是个聪明的,便该懂得只有顺着他的意思,才能留下妻儿性命。 萧梓旭露出老狐狸般精明的算计,他的话音刚落,底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萧梓旭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官场上的各个是人精,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只是不少人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此刻萧梓旭黑着脸,一副不答应就要杀人的模样,也让他们收了心思。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先帝终究还是想要杀掉她的,她能逃过一次,已是幸运! 所谓生死有命,既然如此,生之恩,用以死来相报。 至于柔儿,从今往后,她仍然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明白吗?! “陛下!?您这是?陛下说的是!!” 左相顿时心下一喜,这是个机会,硬着头皮说道:“已然是前尘往事了,臣恭请娘娘妆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他深深地拜了下去,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由他开口推云妡柔登上皇后之位。 如此一来,一切都已过去,没有前朝什么事,更没有他儿子什么事!!! “左相且官降三级,林奕泽……严加看管,若再有事端,拖下去,凌迟!” 萧梓旭言罢,轻轻挥动着他那宽大的衣袖,仿佛一阵轻风拂过。 众人见状,也都心领神会地纷纷离去,立后怕已经成了定局,现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唯有云妡柔和北笙呼彦杰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而此时的云妡柔,早已泪流满面,萧梓旭为了让她坐稳皇后之位,竟连谋反的臣子都放过了,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 就这样,此事告一段落,算是有了结论,尘埃落定了。 【宿主大大,支线一已经完成,恭喜宿主大大,寿命增加10年,萧梓旭好感度达90%】 【统子温馨提示,支线二剧情已达30%,系统经验值达2级。】 统子升级了,终于,可以有点用了么?!统子给点力呀!!! 不过,此时,真的不需要管一管眼前这两人么?!这两人有点暧昧了吧!!!不是,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了!! “朕知道,你与云......林奕泽暗中有些谋划,但这些小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吧!”萧梓旭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之人,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和不满。 他能坐到一国之君的位置,自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警觉性。对于宫廷中的明争暗斗、权力纷争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当他发现他们有所勾结谋算时,便有了今日敲打的局面。 早在昨日夜里,萧梓旭的书桌之上,已经拿到了林奕泽与呼彦杰的来往书信。 萧梓旭心中藏着几分怒火,他无法容忍任何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 “陛下言重了,北笙国内战乱频仍、自顾不暇,又哪来的闲情雅致去顾及其他呢?!” 呼彦杰连忙笑着说着,仿若不曾发生过什么似的,这也许就是皇室贵族之人的本事,换脸速度极快。 萧梓旭并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话,他深知北笙国虽然内部争斗激烈,但也不乏野心勃勃之人。 他们或许会利用混乱局势,暗中谋求更大的利益和权力。 “王子,心中有数才是!?也不枉今日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萧梓旭目光犀利地盯着呼彦杰,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面对萧梓旭的质问,呼彦杰笑呵呵的宛若无人,继续辩解着。 “陛下英明,北笙国确实陷入内乱之中,无力分心他顾。我等臣民一心只想平息战火,恢复国内安宁。\" 萧梓旭冷笑一声,心想呼彦杰还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他并不会轻易被蒙骗。 “陛下,联姻之事?” 呼彦杰试探性的问了问,岂料被他直接拒绝。 “朕的妹妹,她心中早已有了钟情之人,且情意坚定,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萧梓旭一脸坚决地说道,他目光坚定,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个不可撼动的事实。 身为一国之君,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但对于妹妹的幸福,他同样绝不退让。 接着,萧梓旭微微皱起眉头,虽有些不满这人,但或许可以利用,继续说着。 “相比通过联姻来换取所谓的安稳,朕更倾向于相信凭借利益关系建立起来的稳固联盟。” 呼彦杰蹙眉想了想,确实有理,他更想要的是南萧的支持,夺得王位才是他要做的事。 女人?!在他眼里多的是美女!! 两人当即定下约定,萧梓旭可以在适时施以援手,两国可互相通商,前提是呼彦杰展示出自己的本事。 …… 两人谈了小半个时辰,云妡柔却是全场听完了,本是不想听的,奈何被他拉住了手,在袖子底下玩弄。 她真的很好奇,萧梓旭有没有在认真听,终于,月上中天之时,他们该说的都说完了。 两人院中漫步,朝着云熙殿缓缓而行,路上也攀谈着。 “咳咳咳……那个,旭哥哥,我是不是不该听的?!” 云妡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萧梓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无碍,你是朕的皇后,政事可听,天下亦可共享。” 萧梓旭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深邃,情谊愈发浓厚。 他的话,更让她感动了,眼泪悄然滑落。 萧梓旭微微一笑,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道:“莫哭,以后你便是朕的皇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云妡柔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担起这个重任。 “臣妾定当不辜负陛下的厚爱。”云妡柔道。 萧梓旭拉起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笑着点点头:“朕相信你。” 此时此刻,云妡柔的目光紧盯着北笙呼彦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她原以为,或许以她亡国公主的身份,只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完成了任务,也就如一场梦一般,不曾想竟也获得了这份真心。 微风吹过,掀起了云妡柔的发丝,美轮美奂。 萧梓旭笑着逗了逗她,将她拦在怀里,打破了沉默:“柔儿……哥哥想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第11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1) 萧梓旭的手上已经不老实了,四处乱溜达,时不时的来个轻吻。 云妡柔红了脸,羞得要逃离他的怀中:“好了好了,旭哥哥!!时辰都不早了,该睡觉了。” “是呀!该睡觉了!” 萧梓旭一脸坏笑,将云妡柔一把抱起,快步走向云熙殿。 “唔……别闹了!哈~” 云妡柔擦拭着眼泪,微微撇过头,她真的好困呀,可这人还真是不老实,身上一阵凉意。 “……” 萧梓旭本是不想放过她,看着小人儿困得打哈欠,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 终还是没有折腾她,忍着了些,抱着她回了云熙殿。 云熙殿内,香气四溢,月光映照着床纱好看极了。 萧梓旭轻轻地将云妡柔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不出半盏茶,床上的某人敌不过睡意,睡得正香,田静的小脸,是有些累着了。 云妡柔的呼吸很平稳,睡梦中的她看起来格外可爱。 一旁的萧梓旭却是毫无睡意,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温暖。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孩。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第一次在母后宫中,见到她的时候,听见她的声音。 又也许是与她月下畅谈的时候,她喝醉酒撩人的坐在他怀里,搂上他的脖颈。 又也许是遇刺时,她受了惊吓,却也不曾大喊大叫,冷静的面对。 又也许是她与他,两人默契的利用黎儿传播假情报,默默筹谋,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个女子可以和他心有灵犀。 再或是今夜,她不负所托,抓住林奕泽,凑齐证人上殿,与左相面不改色的对峙。 都让他心动不已,每一次,都像是灵魂的契合,渐渐的深入心,慢慢的深入骨。 “小丫头!柔儿,哪哪都招人喜爱,此生,我们一定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萧梓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给她幸福。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到永远。 今夜……她干得很漂亮,更让他心动不已。 且说这夜,宫廷内风起云涌,波谲云诡,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其中。 月光如银洒向宫殿,却被厚重的云层遮掩,使得整个皇宫显得愈发神秘莫测。在这寂静的夜色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盯着每一个角落,伺机而动。 南萧皇宫内,犹如迷宫般错综复杂,无数密室隐匿其中,相互连通。 而林奕泽正是通过先前向黎儿打探到的密室入口信息,并预先从呼彦杰处获取了宫廷宴会的情报,方才得以率领一群私兵闯入宫中图谋叛乱。 为了确保夜间行动万无一失,林奕泽可谓煞费苦心。 他依靠着黎儿在宫内的打探,不仅从李嬷嬷那里得知了密室通道的所在,还掌握了大量关于宫廷内部的机密情报。 然而......或许是因为过于急切,林奕泽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甚至不惜对黎儿下狠手。 可怜黎儿为了保护他,身负重伤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半点有关幕后主使者的消息。 林奕泽却残忍地派遣杀手前来灭口,结果反倒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趁机策反了她。 从萧梓芯的宫中出来时,她就已经发现了黎儿不对劲,直到她再次传出信件,被萧梓旭派在云妡柔身边的人拦到。 云妡柔当机立断,将黎儿绑了,拿着信件找了萧梓旭。 外加上,平日里的一些情报,亦是知晓了李嬷嬷被他收拢了起来。也是那李嬷嬷贪心,好好的活着不好么,都做了苦役还不老实。 竟然勾结左相,出面揭露云妡柔前朝公主的身份。 这才有云妡柔和皇帝,两人联手做了这局,所以萧梓旭丝毫没有紧张,反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已然知晓了林奕泽入宫的确切时间,要将这位叛逆捉拿归案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这次的事,让云妡柔意想不到的点在于,没想到那么快就再次见到了他——牧白。 北笙王子呼彦杰要在宴会上求亲,这件事就是他亲自传来的消息,另外萧梓旭能那么快的收集到呼彦杰和林奕泽来往的消息,也是因为他的帮助。 想来是他背后的主子陆卿颜的意思,他们一个个都能掐会算,可能是算出什么了吧!? 所以,嗯……萧梓旭在宴会上说的:“我妹妹已经有了心上人。” 其实说的都是真话,问萧梓旭是怎么知道陆卿颜的?!自然是得了陆某人的信,火急火燎暗自出宫,两人约着打了一架。 陆卿颜好似能算到他会找自己,也没有隐藏直接现身,见了面的二人直接开打。 这么忙的情况下,萧梓旭竟也能忙里偷闲找他去,可见是真的在意这个妹妹了。 当日夜里,云妡柔便已经知晓那镜水湖背后的主人原来叫陆卿颜。 可惜忙着布局了,云妡柔也没有空去打听这些闲话。 萧梓芯自从知晓了,有陆卿颜的手笔,更是羞的不肯见人,装病躲开了这次宴会。 为了逼真些,云妡柔还特意带着黎儿,去看望她,好让消息传出去。 这一场局,回想起来,可真真是凶险,好在都过去了。 …… 翌日,清晨。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萧梓旭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去上早朝了。 时到此刻,她才舒畅了心思,后知后觉着,她也参与了一场小的宫变,将谋逆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的心情别提有多美了,完成支线一,如今梓芯姐姐也得了心上人,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云妡柔:如今,心情美美哒,真好呀! “哈~有点困哈!?” 云妡柔揉了揉眼,只觉得眼睛酸痛,身子也是浑身酸痛。 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为了这一局她都没睡好,真真是够累的。 【宿主大大,统子温馨提示:撩红院场景即将触发,可推进支线二。】 又是任务?!我真不知道你这系统有什么用?!除了催进度的时候!! 【呜呜……统子也是临时知道的呀!宿主大大,可以自行控制时间,不着急的。】 【探访公主等于触发撩红院剧情,宿主大大自行控制进度,呜呜……统子只是提醒一下……】 这还差不多,要不然她还要以为,穿个书,还要被压榨。 “好困呀!好累呀!身上好酸呀!” 云妡柔确实身子有些不爽利,只觉得怎么都睡不够。 【么么哒,宿主大大辛苦了,统子为宿主大大按摩……】 【宿主大大,你是因为有小宝宝了,近几日事情一完成,精神松懈下来,所以才难受的。】 统子不敢说,也有可能是……前几日晚上……他们玩得太狠,累着了。 萧梓旭体恤着她,事情有繁多,所以并没有动真格的,只是……逗弄一时,哄着她罢了。 对噢,她现在有小宝宝了,不过暂且没有什么反应,让她一直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宝宝。 云妡柔有些怀疑似的看着她的肚子,感觉除了困和身上酸没啥反应呀! 咳咳……那个,她平日里,萧梓旭折腾的狠了,起来也是这样的,感觉睡不够。 云妡柔想到什么似的,老脸一红,这不是她的问题。 …… 太后得知昨夜发生之事后,心中惊愕不已,本急着见他们,却又怕他们累了一夜。 只传了那二人一同前来共进午饭。待到众人齐聚一堂,确认大家均安然无恙之后,太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平安无事便好,今早梓芯来说时,吓了本宫一跳,如此一来,本宫也就可以放下心了。”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与释然,但眼神中仍残留着些许忧虑之色。 毕竟,昨夜之事非同小可,若不是运气眷顾,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然而此刻见到众人安好,太后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母后就放心吧!我们都没事的。” 萧梓旭点点头宽慰着,笑着说着,想让她安心些。 “母后,我们都没事的。我母亲难产之事,也终得昭雪,柔儿,不是那害死母亲的凶手了。” 云妡柔的话,让太后更加心疼这个孩子了,每次见到她都让她想起她的妹妹。 “柔儿,说的哪里的话,一开始就不是呀!?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受苦了。” 一想到她这孩子孤苦伶仃的被关着,无人知晓她存在,太后的心里也难受的很。 “好在柔儿……如今有我照顾,我会照顾她的。母后,孩儿已经下旨立她为后!” 太后也听说了,她原本担心云妡柔的身份会引来争议,没想到他这儿子处理的如此之好,竟然如此果断地立下她为后。 “甚好,你看着办吧。”太后点点头,早知道这孩子喜欢柔儿。 他这儿子下手倒是快,微笑着说道:“柔儿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能如此相待,本宫也感到欣慰。” 其实已经……咳咳咳……宝宝都已经在肚子里了。 只是云妡柔可不敢说,还是自然发现的好。 “北笙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太后有些担忧,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女儿远嫁,毕竟是她的女儿呀。 “北笙王子今早已经快马出城了,据说是北笙王突然病重,呼彦杰估计有得忙了。” 萧梓旭冷了冷眼,对他可没有好脾气,早些走了让人安心。 已经十几日了,终于送走他了,实在是事多的很,终于能休息了。 “柔儿她累的很,这几日这么忙,母后,儿臣着急的很。” 萧梓旭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边说着,一边深情地望着云妡柔。 已经十几日了,自从北笙王子来了之后,他都只能捞些油水。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 太后见状,连忙说道:“既然柔儿累了,就让她先回去歇息吧。” 云妡柔也觉得有些困倦,便不做推脱,起身告退。 萧梓旭也跟了上来,一路散步似的,跟在身后。 “柔儿,很快你就是朕的皇后了,册封大典就在两月后。” 云妡柔听了,心中满是感动,她望向萧梓旭,眼中充满了爱意。 “谢谢你,旭哥哥。”云妡柔轻声说道。 萧梓旭牵起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笑道:“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后,我们一起守护这个国家,守护我们的家人可好!?” “嗯!我们……一起走下去。” 云妡柔害羞的点点头,他的怀里真舒服呀。 “哈~” 只一个哈切从她口中传出,萧梓旭沉了沉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喉结滚动,沙哑的声音响起。 “困了!?那我们睡个午觉吧!你陪我一起?!” 不等她反应过来,萧梓旭将她抱起,吓得她只得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四目相对。 “啊?不……嗯……哈……” 温柔又细长的吻落在她的唇边,一下又一下,优柔又漫长。 可怜兮兮的眼神,想欺负了~ “哥哥等不及了,想睡午觉。柔儿陪我可好……” 萧梓旭只觉……又难受了,抱着软糯的人儿一路走回了云熙殿。 “……” 云妡柔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另一手搂着她细长的腿。 扫落了桌上的东西,将她放在桌子上坐好,她高他低。 “旭哥哥……” 云妡柔红了眼,懵懂无知的看着他,不懂他要做什么。 “哥哥,教柔儿你一些新花样的可好??!” 萧梓旭眼中的欲望快要溢出来,一些新奇的想法,他倒是想试试。 她还没在桌上……像现在这样,俯视着他…… “?!!” “哥哥,柔儿不懂!!” 云妡柔有些怕了,他该不会想了些法子折腾她吧,她怕是要遭罪了。 “没关系,哥哥会教你的。柔儿,别怕,有我在。” 萧梓旭咬上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引起一阵瘙痒。 有关系,她有孩子了,要是太过怕是不好。 【宿主大大不怕,统子质量有保障,孩子出不了事。】 “……” 谢谢你哈,统子! 【统子,我先……溜了溜了!嗯……捂脸(*\/?\*)】 第12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2) 良久,云妡柔只觉得这人是要了她的命了,哪有这样的……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两人此刻都褪了衣物,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几乎是坦诚相待,他更是逗弄着她。 “哥哥……呜呜,我累了!” “别急!还早!” 萧梓旭拉着她的手逗弄着,低迷的声音,沉浸着欲望,正在疏解着。 “唔……” 怎么还……在她身上游走!?真真是……惹得人难受。 受了这样的折磨,云妡柔只觉得要收不住了,要提醒他些。 “旭哥哥……今日,今日,受不住的。哥哥……能不能饶了我!” 云妡柔额上一层细汗,眼角微红,是受了欺负的。 只是……只是,她替他疏解,手有些酸痛,若是他还要……怕是只能…… 要提醒他……温柔些…… “今日,柔儿,身子……不舒服……能不能……” 萧梓旭沉了眼眸,才稍稍得了疏解,还没见到某处呢。 “不怕,慢些就好。” 耳边他的声音传来,极具诱惑,让她……迷离。 窗外的石榴树上,花开得正好,飘散在地,想来是照看之人用了心。 午睡一觉,反倒让她更累了,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在梦里,她看到了两个可爱的小婴儿,正朝着她微笑。云妡柔伸手想要触摸那个小婴儿,却突然醒了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未来十多日,云妡柔迷迷糊糊的被萧梓旭纠缠,怎么说呢?!才发现这人有些粘人了,闹的她都没心思干其他的事。 不过这几日,她向太后请安时,都不曾遇到萧梓芯,她也曾去公主府找,也不见萧梓芯。 听手底下的丫头说,她最近忙着呢,云妡柔好奇的问了问:“她在忙什么?!这都忙了几日了,还不见人。” 她一个公主应该没有什么公务吧,不至于忙得人影都没。 公主府的某个丫头,见她来问了几次便说:“其实……梓公主她和人出城游玩去了!” 问是何人,答道:陆卿颜。 云妡柔听到的时候,正躺在榻上吃着酸枣,听着小禾说着挑眉,暗道:原是如此,难怪没有时间理她。 既然如此,那她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出城找她触发剧情吧!?等一下,统子好像说过,探访公主等于触发剧情。 那就不等于触发了!?所以,萧梓芯与陆卿颜出游,也是支线剧情喽。 【宿主大大,记性不错。剧情正在加载中……】 想来这陆卿颜也不错,听萧梓旭说过,这人天生的术士命,能掐会算,如今亦是无父无母,也是个四处流浪的主。 后来,被天机神算一门的掌门发现,收为徒弟,如今接任了掌门之位。 天机神算本是江湖上隐藏于世的门派,许久未曾现世了,祖师曾规定不得轻易插手凡尘俗世。 只是近二十年来,两国多有摩擦,朝中不稳,天机神算一门也不能置身事外,毕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才渐渐入世。 至于每月十五,静水湖上点灯遂愿,就是他定下的规矩,原因就是他继任掌门之后,发现很多弟子其实所学非所用。 用他的话说,反正他们一天天无所事事,不如入世,帮世人占卜避祸。 所以,美名其曰:助人成愿,锻炼修行。 这些都是跟陆卿颜打过照面后,萧梓旭查出来的,毕竟朝中的事这段时间,已经稳定了。 北笙王子一走,估计也有的纷乱,一时怕是顾不上南萧的。 如此以来,南萧便也没了内忧外患,算是一时得安吧。 不过云妡柔对陆卿颜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了,花朝节前一日,她终于是逮到了萧梓芯,这一日,她可总算是游玩回来了。 云妡柔询问萧梓芯近日城外游是否有趣,萧梓芯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各种趣事。当提到陆卿颜时,萧梓芯眼中闪过一丝羞涩。 云妡柔见状,故意调侃道:“看来我们的梓公主是动了春心啦。” 萧梓芯瞬间红了脸,嗔怪道:“柔儿,你别胡说!” “哎呀!什么时候,让我也见一见,你那心上人呀!”云妡柔笑着打趣她,吃着点心,躺在榻上。 “哥,你瞅瞅她,都是被你给教坏了。” 萧梓芯对着不远处难得有空的哥哥抱怨,只见萧梓旭煮着茶,动作极其优雅,淡定的的开口:“我乐意!你跟那个陆颜卿厮混我都没管你,你管我们作甚!?” 云妡柔闻言,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嘴角怎么都藏不住。 “瞧瞧,这……唉,我瞧着柔儿都吃胖了,这次过去几日呀,都胖了一圈了。” 萧梓芯绕着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后,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人怎么愈发懒散了?瞧他那副模样,整日躺在榻上无所事事,身体也越发圆润起来,活脱脱像一只可爱的小猪仔。” 再看他脸上那肉嘟嘟的双颊,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来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捏一下。 这般憨态可掬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你……” 云妡柔似被气到了圆嘟嘟的小脸,气得通红,有些不乐意的模样。 这模样惹得萧梓芯哈哈大笑。 一旁的萧梓旭静静的看着两人闹腾,煮好了茶,各盛了一杯。 走近了些捏了捏她的小脸,一把抱起小人儿,搂在怀里,坐到茶盏前:“尝尝吗?!” “唔……” 云妡柔闻了茶香,反而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茶是好茶,但闻起来恶心的紧。 “不要,柔儿不要喝。” 说着撇开了脸,云妡柔表示拒绝,她闻着难受。 “哈哈哈哈……哥,你的茶恶心到了柔儿妹妹。” 萧梓芯不管不顾哥哥黑沉的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可算是有人让他吃瘪了。 “……” “不是……旭哥哥,柔儿没有嫌弃你的茶,只是闻不得茶香。” 看着某人湿漉漉的眼神,萧梓旭没办法的摇摇头,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萧梓芯笑了笑,转换话题道:“花朝节就要到了,听说今年的花朝节格外热闹呢。” 云妡柔一听就兴奋起来,她还没见过呢,期待的眨眨眼:“是吗?!那我能出去吗?!” “我是能出去啦,不知道哥哥让不让你出门呢!” 两个姑娘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云妡柔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半晌,萧梓旭只得点点头,有些不放心,说道:“可以,不过我要一起,等我参加完城门祭拜活动。” 云妡柔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他解释道:“南萧的花朝节,我身为皇帝,要在城楼上祭拜花神。” 云妡柔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 萧梓芯心想:还想带柔儿妹妹去见识见识她的地盘呢!她哥要一起去怎么有机会呀!? “那感情好呀!!” 萧梓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盘算着怎么带柔儿开溜。 云妡柔兴奋起来,招呼着起身来,找试试衣物,已经迫不及待了:“是啊,我还准备了好几套新衣,要好好游玩一番。” 看着小姑娘这么期待出门,萧梓旭笑了笑,抿着茶水,她开心的背影映入眼帘。 心中不经意,想起他看到的那个密室,拳头微微握紧,直到出了血,才发现他有多痛。 宫中的密室大多都是不见光的,云妡柔一个人关在其中,十几年不曾见人。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只能与黑暗和寂静为伴。 密室中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冰冷而潮湿。 萧梓旭悄悄去过,当他踏入密室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愤怒。 他不敢想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是如何度过那些漫长的黑夜的? 每一个夜晚,也许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煎熬,无尽的寂寞如影随形,吞噬着她的心灵。 她却从未说过,问了也只说:“柔儿在努力活着,等待着有一束光照进来。哥哥,柔儿现在就在光的怀抱里。” 身上的痛,心里的痛。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一定! …… 花朝节,百花盛开,祭拜花神的日子。 “走,我带你先出去!!柔儿妹妹,我今日可一定要带你见识见识我的地盘。” 萧梓芯今日可是要赶场子的,她打算带着柔儿去逛逛她的地盘。 那地方她哥知道了,可不会让她带柔儿去,就连陆卿颜听了怕也要说句不行。 “可是……旭哥哥,不是说让我们等他吗?” 云妡柔今日一身的红妆,娇俏可爱,小嘴撩人的红,是萧梓旭说的,想多看她着红妆。 “哎呀!我带去我的地盘逛逛,我哥他那边结束还有好一会呢!!!” 萧梓芯拉着她往外走,见她犹豫,劝导着她:“再说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做皇后了,到时候想溜出去玩,可就不行了。” 那倒也是,云妡柔摸了摸肚子,想了想她怀孕的事,差不多也该说了,萧梓旭知道了估计一年都出不来门。 两人一起溜出皇宫,坐在马车上,云妡柔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今日街上多了好些花,好看极了。 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个地方,牌匾上撩红院三个大字……里面歌舞声不断,还有姑娘们的歌声,世家公子的吆喝声。 “……” “姐姐,要带我进去?!” 云妡柔羞红了脸,心里却是激动异常:我天,僚红院是她的地盘!?长见识了,她还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 “咳咳咳……不要怕,有我在好吧!那个我们去后门!!” 转眼间就到了,里面似乎早有安排,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姐姐走出来,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却又没有那么刺鼻。 “主子,一切已吩咐妥当。” 这位姐姐的声音宛如天籁,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似泉水潺潺,仿佛春风拂过琴弦,又恰似细雨滴落芭蕉。 “沫儿,拿两顶围帽来,算了一顶吧!!” 萧梓芯想了想,一脸坏笑的看了看身旁的人儿,缓缓又道:“再来一身男装,一身僚红院的女装……” “是!” 沫儿好似习以为常,很快两人换了衣物。 “姐姐!” 云妡柔只觉得身上的衣物单薄的不成样子,那轻薄的纱披在身上,若隐若现。 “这样才不会露馅呀?”萧梓芯笑了笑,在她身上打量一番,暗道:好身量,哥哥可要早些来呢。 萧梓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默默的笑了笑道:“那个……不怕,这围帽够长。” 咳咳咳……其实云妡柔觉得这种料子,放在现代也能穿,只是她装也得装两下,不然才不对劲吧。 待到萧梓旭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一系列仪式,才得知两个姑娘又跑出去了,气得赶忙出宫来。 又听说两人去的地方,萧梓旭直接沉了脸,气得要杀人,着人拿了披风,暗狠狠的道:“若是让柔儿有半处被人看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让你带着人到处乱跑,可真真是他的好妹妹呀!!! 僚红院里,姑娘是真的多,今日过节出来的人更多。 萧梓芯好似来惯了这地,上下的结构都很清楚,搂着云妡柔悠然的扇着扇子,还真有几分公子模样,要是更高些就更好了。 两人上了楼,人来人往的,云妡柔有点担心,多少有些紧绷着身子,怕被发现却又忍不住想细看。 有几分密闭的地方,各种声音充斥着耳膜,站在二楼,她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底下的情况。 红纱烟雾缭绕似的飘散着,姑娘们陪酒奏乐的声音,带着空气之中酒气,让云妡柔有几分恶心。 悄悄的吃了颗酸枣,幸好她怕去了人多的地方,挤得慌恶心了,带了几颗早上吃剩的酸枣。 “呐!我这里的姑娘不错吧!!你听,那个叫小翠,她的琴声最是好听,还有那个小梦,她的箜篌最好听。” 萧梓芯跟她介绍着,一会指着这个,一会指着那个,这里的姑娘没有她不认识的。 四处都逛了一圈,前前后后的地方都去过了,这才进了包间。 沫儿姑娘也早早就备好了吃食,等她们俩都到了,笑着道:“主子,要开始了。” 第13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3) 只见沫儿拍了拍手,四处来了好些个姑娘,围着她和云妡柔,这是要服侍她们的意思了? 萧梓芯笑了笑,看着云妡柔惊讶的表情,笑着道:“别怕,这叫享受!!姐姐带你出来玩呢,就要开心。” “……” “我……不怕!” 她可真是会玩呀!!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会玩,难怪别人都说她做事嚣张呢! “枫儿,叶儿,好好照顾我妹妹,把她服侍好。” 萧梓芯戏谑的笑了笑,享受着服侍,喝着姑娘递过来的小酒。 紧接着,两人身后各有两个姑娘围着,按摩、揉肩、捶腿。 眼前呢,更有几个姑娘唱着小曲,身姿卓绝跳着舞,这……可真是享受,比萧梓旭这个皇帝还享受。 简直就是皇帝的待遇,不对……是比皇帝还自由放纵! “姑娘,别紧张呀。奴家定将姑娘,服侍的舒舒服服,保证出去了,腿不疼,腰也不酸了。” 叫枫儿的姑娘媚眼如画,肤白若雪,手指一下一下的按压着云妡柔的肩膀,另一个呢,按压着她的小腿,这手段……开个按摩店是真的舒服。 “我……不紧张,只是……不习惯。” “哈哈哈……姑娘不必慌张,咱们都是女子,不会为难女子。” “是呀,姑娘别怕,听听姐妹们的小曲,出来玩,开心些才好。” “对呀,对呀……”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笑着哄着她开心。 “别怕,柔儿妹妹,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人,整个僚红院也都是我的!!” 萧梓芯笑着挑眉,坐姿也是极为放纵潇洒,几乎都躺在座椅上了,抬着腿搭在座椅上,享受着姑娘的按摩。 其实怕吓着她,已经很收敛了,就听个小曲,按个摩。想着若不是怕吓着她,自个非要叫一些小馆也好,嗯…… “姐姐,整个都是你的!?” 云妡柔渐渐的也放开了些,开始与人交谈了。 “那当然,我们这些姑娘都是无处可去了,被公主收留,收留的卑贱之命,罢了。” 沫儿恭敬的点点头,眼中蕴含不尽的感激,不光她是,其他人也是。 云妡柔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听着,她的内心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句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云妡柔轻轻地伸出手,将那顶围着她面容的帽子取了下来。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周围的姑娘们终于得以一窥云妡柔的真实容貌。 只见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细腻;柳眉弯弯,如远山含黛;眼眸明亮如星辰,深邃而灵动。 她的鼻梁挺直秀美,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云妡柔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轻轻拂过她纤细的脖颈,更衬得她美貌娇小,她身着一袭红妆,裙摆飘动着。 在场的姑娘们都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手上的动作也都停了。 她们瞪大了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云妡柔,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心中暗自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动人之人! 半晌,才回过神来,沫儿惊叹道:“姑娘,果然是娇俏的美人儿。” 萧梓芯看着愣住的众人,骄傲的笑着,仿佛这就是她要看到的:“扑哧……大家都愣着干什么,继续跳呀!!” 这才继续着刚才的动作,时不时的与之攀谈着,这才知晓了这僚红院的来源。 这个地方原本也是一家勾栏瓦舍,原本的老媪对她们更是刻薄,是公主买下了这个地方。 其实公主本是要给她们一些银两,放她们走,卖身契和籍契都给了她们。 可她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地方可去?要么没了家人,要么家人嫌弃。 呵呵……这世道,总是不易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沫儿呢,原本是良家女,也算清贵人家,家中出了变故,被杀尽了,无亲友愿意招抚,这才流落至此。 枫儿呢,原本嫁了人,前些年,婆家遭了匪徒,钱财尽失,路上颠簸腹中孩子也没了,婆家将她扫地出门。 还有小时候流落街头的,吃不起饭被卖进来的……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用枫儿的话说,这里的姑娘,都是一段凄苦又悲凉的故事。 用沫儿的话说,就是女子帮助女子,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活着。 “原来,都充满了艰辛与不易啊!” 云妡柔静静地聆听着,默默的呢喃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叹息。 “都过去了,姑娘……主子醉了,姑娘,又或者该叫您夫人,身上可舒坦了些。” 服侍的枫儿笑着说着,渐渐的动作也大了些,在身上游移着按压,确实是舒坦了许多。 这些日子,云妡柔时不时的就要被某人欺负,几日下来,腿脚早就软了,腰也早就痛了。 这会有了姑娘的服侍,这才好些。 “嗯……” 云妡柔微微一愣点点头,只听枫儿又小声道:“夫人,您也得注意身子,夜里被让公子欺负的狠了,肚里的孩儿受不住。” “我……你怎么知道?” 云妡柔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她微微张开樱桃小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来。 过了好一会儿,云妡柔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谢了。” 云妡柔红了脸道谢,羞得握紧了手中的葡萄,又吃了一颗。 再看看萧梓芯酒水已过三巡,喝着小酒,吃着鸡肉,美滋滋。 “你怎么不喝酒呀!!”萧梓芯有些小醉了,但也还好,她经常这样,似醉非醉。 “我……喝不得酒,今日就不喝了。” 云妡柔摇摇头,这种环境下,还是有些恶心的。今夜里,枫儿也曾递过酒,被她拒了,桌上的酸葡萄倒是吃了不少。 “这种酸得掉牙的葡萄,你倒是爱吃哈!!奇怪,以前也不这样呀!!” 萧梓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哎呀!!”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困惑。接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怎么会有两个沫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然后,她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发出一阵轻笑:“呃……嘻嘻……原来还有一个柔儿呀!” 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调皮和好奇,仿佛对眼前出现的情景感到既惊讶又有趣。 “姐姐,你……” 醉了……两字还没说完。 包间的门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无比。 众人惊愕之际,只见一张棱角分明、英俊潇洒的脸庞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如深潭般幽暗深邃,此刻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让人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气得找了许久的萧梓旭。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公子哥儿。 他身姿挺拔,步伐轻盈,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优雅与自信。不用说,这位定然就是陆卿颜无疑了,不过此时他的脸色还算淡定。 “旭哥哥!” 云妡柔看清了来人,慌忙从两位姑娘的手中逃脱,险些踩到衣裙绊着自己,好在枫儿扶了一把。 公子……这是?!来查岗了?! “公子,主子,她……喝醉了。” 几个姑娘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看着萧梓旭怕是气得不轻,她们也不敢多说。 “把她给我带走,交给你了。” 萧梓旭看都不看他的妹妹,只是冷冷的对身后之人说着,快把我妹带走。 快速走到云妡柔身前,将带来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挡住了那若隐若现的身姿,将人搂在怀里抱着,就要出门。 进门这一刻,看到云妡柔身上的衣物,这风尘的装扮…… 一想到,有不少人看了,萧梓旭气得直喘息,恨不得把在场的人都杀了。 默默的替云妡柔点个蜡,怕是又要被欺负了…… “公子……夫人她,身子不爽,望公子体谅。” 枫儿看着萧梓旭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说着:“公子最好,找个大夫把脉。” 云妡柔微红着脸,靠在萧梓旭的怀中,脑子里嗡嗡作响,自然也没听清枫儿的话。 只知道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被抱着进了马车,四目相对。 “旭哥哥~” 云妡柔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直视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紧紧拽着萧梓旭的衣角。 “唉!柔儿,哪里不舒服吗?!回宫,叫太医!!” 萧梓旭看着眼前低头的女子,心中满是关切与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自己妹妹做得那些事他也都清楚,手底下的人都算可靠,不然他真要疯了。 “旭哥哥!我没有不舒服,旭哥哥……我想看百花灯,你陪我逛逛吧。” 云妡柔只怕下次没那么容易出来,她们直奔这里来的,街上都不曾逛过。 “真的没有不舒服?!” 在云妡柔的再三点头下,萧梓旭终是不忍拒绝她,答应了。 一着急,云妡柔竟也忘了她身上的衣服,是那般的轻薄。 “回来!你……你就打算这么下车!?” 萧梓旭又黑了脸,手一伸把她捞了回来,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她就这样坐在他的腿上。 这人迟早把自己气死,唉!。 “不如,就别下车了吧!” 萧梓旭眯了眯眼,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如同看到了猎物。 这个眼神,云妡柔最清楚不过了,立刻就不敢造次了,乖乖的待着撒娇:“旭哥哥……你答应我的,我还没有跟你一起逛过!” “……” 能怎么办呢?!宠着呗,强制性换了衣裳,两人往街上走了走。 街上人是真的多,来往人群几乎人手一束花,花香混杂着,弥漫在空气中。 萧梓旭将人搂在怀中,两人相依相偎,相拥着漫步在人群之中,他们的步伐缓慢而轻盈,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 云妡柔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她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停地向萧梓旭发问:“那座高楼好漂亮啊,它叫什么名字?” “那边那个卖小吃的摊位,看起来好好吃!” 每一个问题都带着无尽的新奇和期待。 萧梓旭耐心地回答着云妡柔的每一个问题,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萧梓旭感受着云妡柔的快乐,心中也充满了幸福。而对于萧梓旭来说,此刻拥抱着云妡柔,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就这样,他们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一条条街巷。 云妡柔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一盏花灯,上面绘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色彩鲜艳夺目。 萧梓旭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微笑着点点头,他们走近花灯,云妡柔赞叹不已:“真好看,旭哥哥……” 萧梓旭看着她欣喜的神情,心中一动,买了这盏灯,递给她,轻声说道:“这盏花灯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云妡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谢谢旭哥哥,我很喜欢。”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灯,如同捧着珍贵的宝物。 此时,夜空中绽放起绚丽的烟花,这是每次花朝节,南萧人的庆祝方式,云妡柔仰望着天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萧梓旭静静地陪伴在她身旁,共享这美好的时刻。 两人随意的逛着,走到哪就是哪,漫无目的,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眼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简单轻松,所有的一切都能抛在脑后。 夜渐渐深了,人群都渐渐的移动着,她们跟许多人都擦肩而过。 “唉?!哥,找到你们了,嘻嘻~” 不远处的桥上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是……真巧呀,又遇到了,他醉了的妹妹。 此刻倒也不醉了,想来是服了解酒的东西,身旁的陆卿颜淡淡的笑着,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这两人也算般配。 云妡柔是这样觉得,突然发现还没问她俩怎么认识的!? 不过萧梓旭依然沉了脸,不是把我妹带走了么? 第14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4) 这陆卿颜看着还真有点超脱世俗的感觉,眼里看什么都感觉淡淡的,云妡柔远远瞧着,还算板正。 后来,云妡柔孕期无聊的时候,才听说了她们两个相遇的故事。 不过,此时,萧梓芯站在人群之中,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双手不停地挥舞着,真是想不看见都难。 只见她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大家,一起来逛吧!!快点快点!!” 她的呼喊如同一道明亮的光芒,吸引了周围人们的目光,真是瞩目呀。 三人一脸黑线,这也太热情了吧,但看着萧梓芯期盼的眼神,他们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你们快来看呀!这座桥名为彩花桥,那些悬挂在上方的便是众人许下的美好心愿哦!” 萧梓芯难掩激动之情,兴高采烈地指向正前方,那边有座充满年代感的古桥。 陆卿颜无奈的朝着她们点点头,以示礼貌,跟着萧梓芯上去。 “旭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好不好。” 云妡柔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朝着那边走去,她喜欢热闹。 这会热闹还没散,一起转转也好,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萧某人任着她牵着走,走到她所指之处,果然见到桥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绚烂夺目的纸条,仿佛一条条缤纷亮丽的彩虹横亘于半空之中。 “要不咱们也去挂上一个心愿吧!只有在花朝节这天挂上心愿,才有机会让花神看到哟。” 萧梓芯热情洋溢地拉住身旁的陆卿颜,一同迈步登上桥头,虽然这桥早就有,但是大部分都是花朝节挂的,其他时候并不会有人来挂。 走近一瞧,每一张纸条上皆承载着人们内心深处最为殷切的期盼:有人渴求能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爱情;有人祈祷自己的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这真的有用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啊。” 云妡柔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她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神又分明透露出内心深处无比强烈的期待之情。 “不一定吧,愿望都是要靠自己实现的。” 萧梓旭嘴里这么说着,眼里满是她娇俏的模样,比起以往都柔情了不少。 “没关系,旭哥哥,我们可以写一个,是个念想嘛。” 云妡柔拿起纸笔,抵着下巴,思考片刻后,便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将纸条小心翼翼地系在了桥栏上,愿所愿成真。 “年年岁岁如今朝,岁岁年年人不变。” 陆卿颜和萧梓芯也纷纷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挂了上去。 “希望阿颜天天开心。” “遂愿天命可改,命运可变。” 萧梓旭悄然挂上,眼中藏了说不清的情愫:“……” 微风拂过,彩色的纸条随风飘动,仿佛在向天空诉说着他们的愿望。 …… 一行人缓缓地离开了那座装饰精美的彩花桥,仿佛还沉浸在刚刚过桥时的愉悦之中。 他们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有香气扑鼻的美食、精致华丽的手工艺品、鲜艳夺目的衣物饰品等等。人们穿梭其中,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物品,不时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和欢声笑语。 孩子们手拉着手,奔跑嬉戏着,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年轻男女则相互依偎,边走边聊,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爱意; 老人们则悠然自得地走着,品味着这热闹的场景,感受着生活的美好。 摊主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大声吆喝着自己的货物。有的展示着拿手绝活,引来阵阵喝彩;有的则讲述着有趣的故事,引得众人驻足倾听。 整个集市都被喜庆的气氛所笼罩,这样的画面,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出了人间烟火气最真实的一面。 “旭哥哥,你在写些什么呢?能不能让我知晓呀?” 云妡柔娇柔地牵起他的手,轻盈地迈着步伐,与他并肩而行。她一边轻轻摆弄着他那修长手指,一边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 其实,她内心深处对他所写的内容充满了一丝好奇,但也心知肚明,以他的个性恐怕未必会轻易透露。 月光伴着灯火洒下,映照出他们相依相伴的身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云妡柔的目光不时落在他专注的脸庞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端倪。然而,他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并未受到她话语的影响。 尽管心中早已料到可能得不到答案,但云妡柔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旭哥哥,你就告诉人家嘛~好不好啦?” 她故意撒起娇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央求之意。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为轻柔,仿佛在暗示他不要拒绝自己这个小小的请求。 面对她的软语相求,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凝视着她。 萧梓旭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神色,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轻声说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愿望要靠自己的努力来实现。”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帝王的心思,哪是她能猜到的?! 云妡柔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脸上露出机灵的表情,娇声说道:“那你就不好奇我写了什么吗?要不我们交换一下吧!” “猜得到……” 这次,萧梓旭却没有妥协,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 不禁让云妡柔怀疑她的心思那么好猜嘛?!唉,她可真是……有那么好猜嘛? 云妡柔没办法,有些兴致欠缺,讪讪的道:“真没意思。” “我哥就那样,习惯就好了。” 萧梓芯:回头再来看不一样的嘛?!嘻嘻…… 萧梓旭一看就知道,他妹妹安得什么心,淡淡的说道:“我挂的高,你看不见的。” “……” 他好像确实挂得很高的,算了,问别人吧。 “喂喂喂,神算子写了什么?!可以看一眼……不!” 呵呵呵,萧梓芯直接被陆某人拉了回来,看着陆某人淡定的模样,更气了,打他!! 不过她的脾气啊来得快,去得也快,目标很快就换了。 “好啦,接下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萧梓芯又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们朝下一个地方走去。 不知不觉中,夜深了,花朝节的活动也渐渐落下帷幕,街上的人群也渐渐开始散了。 “啊切……” 云妡柔吹了冷风,虽有萧梓旭一路护着,还是有些许着凉。 一下子就吸引了萧梓旭的注意,很快叫了马车,作势就要回宫去了。 “我和柔儿就先走了,你……注意着点,还有你……别太过分。” 萧梓旭走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两人,反正就是看着不顺眼的很。 一个个都瞎胡闹,尤其是他这个妹妹,整天胡作非为。也就是他脾气好,不喜欢在妹妹面前摆架子,不然……嗐! 萧梓芯扁了扁嘴,表面好似有些伤心,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就是一副自由了的表情:“走,继续玩!” 她哥哥对自家的人,一向好说话,从来都不摆架子。 一直都是以‘我’相称,就没有几个皇帝像他这样的,久而久之,萧梓芯一点都不怕他。 而陆卿颜则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马车,跟上萧梓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夜已深,喧嚣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甚至是月上中天。 萧梓芯又逛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陆卿颜说:“我们也回去吧......” 他们并肩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今天真是谢谢你陪我,我玩得很开心。” 萧梓芯真诚地说道,她虽是公主,京中算得上朋友的却没有几个。哪个不是图着她公主的身份,她……其实也挺孤独的。 陆卿颜微笑着回应,对她总是忍不住想试一试:“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呀,和你在一起也很有趣。” 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直到他们来到分别的岔路口,萧梓芯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陆卿颜。 “那......我走了。”她的声音略带着一丝羞涩。 陆卿颜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 萧梓芯转过身,缓缓离开。 陆卿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深处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命运算是改变了吧!也许真的可以呢?! 陆卿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只见他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他强忍着痛苦,施展轻功离去,消失在黑夜中。 …… 马车上,烟雾缭绕,熏香点了久,平日常常闻到,她早就习惯了的。 可今日云妡柔闻着马车里的熏香,脑袋晕乎乎的,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心里就难受了。 云妡柔靠在萧梓旭的肩上,意识越来越模糊。 统子这是?!怎么回事!?这香有问题?! 【宿主大大,熏香太浓了,孕妇受不了这气味,对身体没有伤害。】 云妡柔:那就行!不过……实在是有些难受呀! 萧梓旭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柔儿,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唔……”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忍受。 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努力想要抑制住,但那种恶心感却越来越强烈。 可惜酸枣吃完了,她终是忍不住了,猛地弯下腰去,干呕两下。 云妡柔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今天玩累了。” 然而,话刚说完,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昏倒在萧梓旭怀中。 没错,云妡柔就是故意的,是时候让萧梓旭发现她怀孕了。 反正她都已经有了妊娠的反应,也瞒不了多久,她也没有必要瞒着,今日也是个机会,确保孩子无事就好了。 萧梓旭心急如焚,大声呼唤着车夫:“加快速度!回皇宫!” 他紧紧抱着云妡柔,恨不得立刻飞到太医那里,眼中全心全意的都是怀中的人儿。 马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 风在耳边呼啸,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尽快到达目的地。没过多久,雄伟壮观的宫殿就映入眼帘。 萧梓旭抱着她下了马车,直奔着云熙殿而去,只见她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痛苦之色。 众人不敢耽搁,急忙派人速速去找太医前来诊治。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太后得知消息后,心中焦急万分,急忙赶来查看情况。 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暗自祈祷:希望云妡柔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当她看到云妡柔那虚弱的模样时,心疼得不得了,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儿臣唤了太医,应该快到了。” 萧梓旭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靠在床榻上,眼神不曾离开过一刻。 太医们匆忙赶来,一番诊断后,得出结论:“娘娘她并无大碍,已经有孕两月,需要好好休养。” 没错,云妡柔即将册封的圣旨早下,宫里早早就以皇后之礼相待。 “没事就好,没有大碍就好。” 萧梓旭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真的有了?!有身孕了!? 太后听了一喜,看着将人搂在怀里傻傻的儿子,一看就知道还没反应过来。 “好呀,真好。哀家有孙子了。” 此时,萧梓旭松了口气,一路上担惊受怕,真真是吓到他了,还好只是怀孕……怀孕!? “我……我要当父亲了?” 萧梓旭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化作无尽的温柔。 他轻轻抚摸着云妡柔的脸颊,看着尚在昏睡中的人儿,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谢谢你,柔儿。” 太后见状,轻咳一声,笑着说道:“皇儿,这下你可要好好照顾柔儿了。” 萧梓旭连连点头,承诺道:“儿臣明白。” 第15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5) 不多时,云妡柔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众人,一时有些茫然。 萧梓旭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妡柔摇了摇头,忽地想起晕倒前的事情,美眸看向他,轻声问道:“旭哥哥没事的,我……可能只是玩累了。” “傻柔儿,你要做母后了。”萧梓旭温柔的在她耳边说着。 云妡柔闻言一喜,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她颤声问道:“真的吗?那孩子……没事吧?” 萧梓旭微笑着安抚道:“放心,太医说你和孩子都很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不禁喜极而泣,反倒是萧梓旭慌了神:“柔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柔儿就是……就是又高兴又怕,旭哥哥……柔儿,怕自己不能照顾好小宝宝。” 萧梓旭温柔地拭去云妡柔眼角的泪水,笑了笑,安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体。” 随后他转头吩咐道:“朕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确保皇后和腹中胎儿的安全。若有任何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 太医们惶恐应是。 (内心:你清高,你权重,你厉害,敢情我们都是陪葬天团喽。) 待到太医退下,萧梓旭亲自服侍着她吃了些许饭食,他倒是脸皮厚,云妡柔倒是羞得不愿他味。 “旭哥哥……够了,够了,吃不下了。” 云妡柔嘴角都要被咬破了,湿漉漉的又香又甜,让他流连忘返。 好在周围的人都有眼力见,早早退下了,不然云妡柔怕是真不用去见人了。 “真甜……给夫君吃一口好吗!?” 萧梓旭意犹未尽的看着她的嘴角,她的饭食就是好吃。 “……” 云妡柔撇过头去不愿搭理,岂料某人不依不饶,竟然……又来? “旭哥哥……嘶!你……” 这人像狗一样,云妡柔嘴角都破了,他跟惩罚她似的。 “叫夫君好不好?!怪柔儿,你为何还要叫旭哥哥!?” 萧梓旭温柔的眼神中,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真真是倔强的很。 云妡柔轻轻呢喃道:“夫……夫君。” 她还是第一次叫人夫君,确实不大习惯。 “柔儿真乖!!柔儿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萧梓旭笑得可开心了,跟吃了蜜饯似,称赞着她,又道:“我知道柔儿爱害羞,没关系的。” “夫君……柔儿,慢慢会习惯的。” 这人真是的,怎么办哄着呗!!云妡柔有些无奈,这人幼稚的时候,连个称呼都要计较半天。 “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萧梓旭将她搂在怀里,周围全是彼此的气息,“嗯,柔儿和孩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有我守着你。” 云妡柔也确实是累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躺在他怀里。萧梓旭默默守在她身边,心中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责任感。 夜深了,云妡柔在萧梓旭的怀抱中甜甜地睡着,看着睡梦中的云妡柔,萧梓旭百感交集。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们母子,绝不允许任何伤害她们。 …… 大约十来日,云妡柔怀孕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云熙殿内,阳光正好,风过林梢,仆从林立,搬弄物件。 萧梓芯面带微笑,语气充满惊喜地自语道:“哎呀,我......我要有小外甥了,我......我要做姑姑了。” 此刻的云妡柔正慵懒地斜靠在躺椅上,悠闲地享受着院子里温暖的阳光。 阳光洒在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梓芯姐姐,你都说了三日了!我知道你高兴,我也开心的很。” 说着,她还微微拂过肚子,云妡柔不禁感慨着,她以前在医院,见过不少的产妇,她们的身上都有着母性的光辉。 时至今日,她终于体验了一把,怀孕是什么感受了。 统子给的药是双生丸,是男是女都是随机的,不过双胎比单胎更容易显怀些。 才两个月看着倒像是三个月,云妡柔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想到几个月后就能见到两个宝宝,她内心也是高兴的。 “我要给小侄儿做衣裳,嗯……还要打个长命锁,这就叫工匠行动起来,我都要迫不及待了。” 站在一旁的萧梓芯兴奋异常,来回走动着,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云妡柔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角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这个即将诞生的新生命了。 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外甥,等着她今天就去定制长命锁。 “你怎么跟旭哥哥似的,这般着急!?莫不是想让他现在就出生!?” 云妡柔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想起萧梓旭着急忙慌的给孩子想名字的样子,不禁摇摇头。 忍不住暗道:这两兄妹绝对是亲生的,着急起来一个样。 “对了,听说我哥高兴得几夜都没睡好觉,真是不敢想象,还有这吃食,真真是精细呀。” 萧梓芯挑眉暗笑,看看这珍惜的模样,整个云熙殿上上下下,都快要换新了。 “……” 确实如此,萧梓旭最近几乎将云熙殿里里外外都换一遍了,用的、吃的几乎都是专门找人单独做的。 “现在呀,我哥哪里舍得让你见人,怕是要你藏起来才好呢!!我倒是想带你出去泛舟,卿颜他有一艘画舫,可精致了呢!” 萧梓芯说着说着,竟也害羞起来,有几分扭捏的模样了。 云妡柔轻轻一笑,有些期待,“我也很想去看看呢,上次去都没看到。” “只是……梓芯姐姐,我现在胎还没坐稳呢,夫君……怕是不允许我出门了!” 云妡柔想了想,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估计孩子出生前都不会有机会了。 “这有什么?!等孩子出生了,咱们一起去就好了呀!” 萧梓芯觉得这没什么,到时候还能带上孩子们,一起去呢。 想象一下,抱着奶娃娃出门坐船,孩子一定会很高兴,东张西望的样子肯定很好玩。 “好啊,等我生下宝宝,咱们就一起去。” 萧梓芯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对了,皇兄还说等孩子出生后,要大赦天下呢。” 云妡柔惊讶地抬起头,这些她都不知道呢,“大赦天下?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萧梓芯笑道:“这可是皇嗣,哥哥当然重视啦。而且,哥哥还准备给宝宝举办一场盛大的满月酒呢。” 云妡柔心中充满了感动,她知道萧梓旭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不光他萧梓芯以及太后也是,送来的补品那叫一个多。 “不过,你现在可要好好休养,别动了胎气。”萧梓芯嘱咐道,“我让厨房给你炖了补品,待会儿就能送来。” 说话间,宫女们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满了各种滋补佳肴。 云妡柔看着眼前的美食,胃口大开。她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和萧梓芯闲聊着,心情格外舒畅。 再三提问下,云妡柔也知晓了她和陆卿颜的故事,在她是在十六岁的时候,遇见了陆卿颜。 十六岁的姑娘,总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如同一只羽翼渐丰却渴望展翅高飞的小鸟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束缚,去探索那广阔无垠的天地。 那个时候,僚红院被她接手过来也就一两年,萧梓旭也在计划着如何报仇,而她在哥哥还没有回京之前,就混入京中,藏身在僚红院中。 一来,萧梓芯打听到哥哥即将行动,僚红院可以为哥哥快速提供情报;二来,僚红院的很多制度需要改变;三来,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玩,咳咳咳…… 小时候嘛?就喜欢神秘的地方,喜欢揭开后面的秘密,那么天机神算装神弄鬼 的镜水湖就是她的主要观察之地了。 每月的十五她都会去,要么就是点湖面上的灯,要么就是看别人点灯。 起初陆卿颜并不会见她,这一点她到现在也没从陆卿颜的嘴里问出来。 在她的锲而不舍之下,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萧梓芯终于见到了陆卿颜。 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犹如仙人下凡,救她于……落水之间。 咳咳咳……这一段跳过,两人一见钟情,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为啥落水呀!?”云妡柔好奇的问了一嘴,受到某人强烈的反抗!!!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因是萧梓芯每次去的时候,都隐藏了身份,不是戴围帽,就是女扮男装。即便如此,难免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人,总爱找茬!! 那些人,有她原本的朋友,也有原本就不喜欢的人,落井下石的、袖手旁观的、很多……多到其实她都不记得了。 也不想记得,用她的话来说,记得也没意思呀,反正都过去了。到现在她只有一个朋友,云妡柔还有陆卿颜……不就够了吗?! 朋友不用多,一个两个知心的就够了,不要太贪心啦。 “……” 之后的日子里,萧梓芯经常找借口去见陆卿颜,而陆卿颜起初是回避她的,可是呢? 他是个见不得人受伤的,尤其是萧梓芯,明白了这一点,见他的次数也就多了,渐渐的两人心生爱意。 云妡柔: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有喜欢他哪里呢!? 萧梓芯:不知道,但就是喜欢,喜欢他的气场,那种淡然的感觉。更喜欢逗他,让他失了那份淡然,我觉得有趣。 好吧,感情总是很难说清楚的,萧梓芯之前也总觉得,陆卿颜是在躲着自己的,但是现在呢?不也不躲了吗? 直到萧梓旭回京,复仇成功,登上皇位,萧梓芯有了公主的身份。 她终于有了更多的时间找他,天机神算一门的占卜,事关天机,萧梓芯明白他的顾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过关于他的事。 直到,宴请北笙王子的前几日,他让牧白亲自来找萧梓旭,送了那封信。 萧梓旭当初还出宫,两人大打出手,而那封信上,写了北笙王子将会求娶公主一事,才有了萧梓芯当日装病避开宴会一事。 “现在想想,他那日送信来,就是不想你面临远嫁和亲吧。” 云妡柔算是看明白了些什么,笑着打趣她俩:“他对你……也不错嘛?!” 听说,陆卿颜算卦占卜天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至于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呃……想来,大概是算到了什么吧?!谁知道他呢!?” 萧梓芯说着还撇开了眼,有些害羞不敢直视云妡柔。 云妡柔轻轻一笑,慢慢说道:“还能算到什么?自然是北笙呼彦杰求亲喽。” 估计还有北笙王病重一事吧,不然消息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到了呼彦杰的耳中。 云妡柔虽然没有和陆卿颜深交过,但也见过一次,觉得他身上却有看破世俗超脱尘世之感。 “我猜……夫君应该不止一次见过陆卿颜吧!” 云妡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肯定的呀!?自己妹妹的心上人,不多见几次,能在僚红院的时候,放心说出‘把我妹带走’诸如此类的话? 自然是不能,答案就只有……他们见过不止一次!!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他唯一的妹妹,有了心上人,怎么可能不去看看呢!” 果然,云妡柔跟着哥哥学聪明了呢,确实陆卿颜来过几次皇宫,只是云妡柔在内院不曾见过。 至于来的目的呢?!自然是关于萧梓芯还要占卜等等一系列问题来的,不过他已经算是说服了她的哥哥呢?! 嗯嗯……萧梓芯点点头,表示确定。 “那岂不是……我错过了好多次和陆卿颜见面的机会?!” 云妡柔一副错失宝藏的模样,仿佛自己错过很多事,怎么都不跟她说一声呢?! “怎么?你想见,但是我哥同意吗?!有本事跟我哥抱怨去呀!?” 那自然是不敢!!!呜呜…… 第16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6) 没办法,陆卿颜她大概是见不了几次了,毕竟……某人不让!! 云妡柔其实还挺想请他占卜一二的,是个人都会好奇这种玄学的东西吧,而且还能算的那么准确。 在那件事发生前,云妡柔觉得应该没有他算不出的事情吧。 时光荏苒,转眼间,过了三个月,萧梓旭一如以往的会抽出空闲的时间,陪着她养胎。 如今云妡柔的身孕已将近五个月,原本的封后大典,因为她怀孕的缘故,能减免的都减免了。 萧梓旭心里多少是有些歉疚的,这几个月也常说:“等孩子出生了,借着孩子的名义,定要重新补一场。” 云妡柔总是笑着说:“不用了,我身子不好,也嫌累的慌。” 这确实是实话,那日的礼节都是减免了的,可她的觉得累的慌,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全套的礼节会有多累。 萧梓旭总是不依不饶的说:“有我在呢?!我一定会在的呀,你累什么?!莫不是不爱我才这般说的!?” “没有……旭哥哥!” 惹得云妡柔一阵撒娇,才能哄好某人,某人真的是,有时候真的需要哄着。 三日一小哄,五日一大哄。日子过得简单轻松,但也没那么轻松。 怎么说呢!?萧梓旭折腾起来实在是没完没了,太后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为得是想她好好休息,不是让萧梓旭折腾她的。 云妡柔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围,她是真的一点也起不来呀。 如今的她,早就没有了恶心的反应,可以说是能吃能睡。 看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云妡柔心中满是为人母的喜悦。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生命的跳动。 萧梓旭也整日里都是宝宝怎么样,没事了讲讲外面不痛不痒的事,算是解解闷了吧。 萧梓芯不止一次地说道,她替孩子们准备了长命锁:“我可是特意找了京城西边最有名的老李师傅,让他给我的小侄子打制了一把长命锁哦!那可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每次这个时候,云妡柔都会笑着捧他的场,对此萧梓芯可以说是非常的受用。 “好好好,孩子肯定喜欢,到时候你可要亲手替他们带上。”云妡柔抚摸着肚子,笑着说着。 “那当然了,不过我还想在小侄子的长命锁上刻名字,不知道哥哥要取什么样的名字。” 萧梓芯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小侄子的喜爱和期待之情,并且有意无意的打听她哥到底要取什么样的名字。 这个时候呢,如果萧梓旭在场的话,他肯定会挑起双眉,露出一种仿佛在说“你想干什么”的神情,并说道:“这与你何干?又不是由你来给它取名。” 紧接着,在萧梓芯愤怒的咆哮声中,他会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房间。 当她快要发疯时,他却只是轻轻地拂了一下衣袖,装出一副好像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朕还有紧要事务亟待处理,皇妹若无其他事,不妨去找那位神机妙算之人聊聊天吧。” 说完之后,他便会在萧梓芯满脸羞涩通红之际,甩一甩衣袖,大摇大摆地离去,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仿若胜利在望的笑容。 这俩兄妹斗嘴起来真的挺可爱的,云妡柔看着只觉得每日不出门,也没有那么闷了。 当然,若是没事了,隔三差五的萧梓芯便会去找陆卿颜,具体发生了什么云妡柔不知道。 回来的时候呢,萧梓芯就会带些小吃、新鲜的玩具,有时候还会收到陆某人的礼物。 一日,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 萧梓芯如同往常一般,兴致勃勃地来找云妡柔,献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嫂嫂,你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自从封后大典结束以后,萧梓芯对待云妡柔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一开始,她还会略带笑意地调侃道:“明明比我还要年幼一些呢,但要叫你嫂子,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其实,不仅是萧梓芯有这种感受,云妡柔自己同样感到颇为不适。 然而,尽管如此,她们却都无法违背萧梓旭的意愿。 萧梓旭对于这件事异常坚持,态度十分坚决。用他的话说:“既然已经举行了封后大典,那么云妡柔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理应得到相应的尊重和礼遇。” 虽然萧梓芯与云妡柔私下关系亲密无间,但还是需要遵循宫廷礼仪。渐渐地,两人也逐渐适应了新的称呼方式。 云妡柔打开一看,是一支玉簪,通体洁白,温润无瑕。 “好漂亮的簪子,谢谢,我很喜欢。” 萧梓芯笑着将簪子插在她的发间,点点头确实很配,是个好看的。 “我今天去找陆卿颜啦!”萧梓芯兴高采烈地说道,“而且啊,她还帮我算了一卦呢!” 提起这件事,萧梓芯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既有兴奋激动之色,同时又带着些许气恼和不满。 “哦?他说了什么?”云妡柔好奇地问道,竟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萧梓芯蹑手蹑脚地走到云妡柔身旁,将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细语道:“陆卿颜说,嫂嫂这一胎没准是龙凤胎呢。” 云妡柔听了惊讶不已,他这也能算出来,确实有些本事:“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她还微笑着说着:“陆卿颜还说啊,这个孩子一看就有福气,将来肯定会大有出息的!” “不过,他现在才说,我只准备了一份见面礼,真过分。”萧梓芯忿忿的说着,有点生某人的气,不过也只气了一会。 当日下午,又兴致冲冲的给小侄女准备长命锁去了,云妡柔无奈的摇摇头,摸着肚子,心里充满了期待。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安逸,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有些怕了。 这样的日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静得让人感到有些可怕,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又好似是火山喷发前的沉寂。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但云妡柔却不知为何,一股淡淡的忧虑如轻烟般爬上心头,让她心情沉重。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渐渐飘远。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发展,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这种莫名的慌乱感让她无法平静下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与此同时,萧梓旭一大早就匆忙离去,说是去收取一份紧急情报后便赶去上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已经过了正午时分,可他依然没有回来。 云妡柔的心愈发焦躁起来,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萦绕心头。 问了统子,统子也只是轻轻吐出四个字:“天命难违”。 这简单的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云妡柔的心上,让她不禁一颤。 她试图从统子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答案,但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宿主大大,支线二剧情已达80%,么么哒。】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心情郁闷地在院子里闲逛着。 此时正值盛夏,院子里各种花儿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美不胜收,但她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正当她心事重重的时候,一个身影缓缓朝她走来。 只见来人正是萧梓旭,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而有力,只是眉宇中藏着淡淡的忧愁。 萧梓旭一眼便瞧见了云妡柔,他收敛了眉宇间的担忧,眼神中立刻流露出深深的关怀之意。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萧梓旭快步走到云妡柔身旁,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关切地问道。 云妡柔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没事儿,只是心里有点儿担忧罢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萧梓旭的眼神充满坚定,安慰道:“不必担忧,太医都说一切安好。你只需安心养胎,其他的交给我。” 云妡柔点点头,靠在萧梓旭的肩膀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她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她永远感受这份温暖。 “咳咳咳……那个我能陪嫂嫂说说话嘛?!哥!” 身后突然传出了声音,萧梓芯突然出现轻声咳嗽起来,声音中透着一丝哭过的痕迹。 不知怎得,今日没有回避,而萧梓旭似也默许了,转身就走了,主动给了她们说话的时间。 看到她情绪有些异样,云妡柔心中一动,想要逗一逗她:“怎么?羡慕呀!你不是有陆卿颜在的吗?!羡慕我作什么?!” 说罢,云妡柔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 她想起昨天出门见到陆卿颜时,萧梓芯还满脸笑容、心情愉悦,但此刻却不知为何变得如此模样。 云妡柔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或者是陆卿颜遇到了什么烦恼? 她故意眨了眨眼,调笑着说:“哎呀呀,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是嫉妒我啦?放心吧,我可不会抢走你的陆卿颜哦!” 说完,她还调皮地冲对方做了个鬼脸,试着逗着萧梓芯。 “你身子弱……我还是……不说了吧!” 萧梓芯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继而犹豫了一下,不敢告诉她。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真的误会了吧!!没有的事。”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云妡柔反而有些着急了,她可从来都不这样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云妡柔连忙解释道:“别误会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嘛,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面对云妡柔的关心和热情,对方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我说了你别怕,那地方离我们着远着呢。” 萧梓芯心中虽然担心陆卿颜,但也怕云妡柔听了会被吓到。 她这副样子还真是少见,云妡柔再三保证下,终于她还是说了出来。 “他......出城去了,你不知道的吧,黑硫城出事了!!”萧梓芯满脸泪痕地说道,声音哽咽得几乎无法听清。 云妡柔心中一紧,连忙握住萧梓芯的手:“别急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云妡柔焦急关切的眼神,萧梓芯的泪水更是像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仍带着明显的颤抖:“黑硫城......出现了疫病!听说城内百姓死伤无数......” 云妡柔脸色稍变,手中不由自主地握紧:“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旭哥哥说起过,黑硫城怎么会突然出现了疫病?” 好在云妡柔之前是医生,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不然换了旁人真要被吓到了。 难怪萧梓旭今早走得那么急,早朝一直到了现在,原来是这样! 萧梓芯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啊......陆卿颜得到消息后,占卜了一卦,然后就立刻带人出城救援去了。可是、可是黑硫城里的情况,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确切的消息传回来......我真的好害怕......” 云妡柔紧紧抱住萧梓芯安慰道:“别怕,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只是暂时遇到了些困难,他很快就会平安归来的。” 然而,她自己的内心却同样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心中不免在想到底怎么样了?!病原体是什么?疫病的源头在哪!? “哥哥他真的生了好大的气啊!当时得知真相后,不光哥哥……我都震惊不已。” 原来,黑硫城的县令竟然胆敢隐瞒实情!实际上,那场可怕的疫病早在花朝节之前就已经悄然爆发了,但他们却一直没有上报朝廷,任由病情蔓延肆虐。 现在算起来,好几个月了,里面的情况怕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第17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7) 萧梓芯心惊胆战地回忆着早上发生的这一切,她实在不敢告诉云妡柔,哥哥因为愤怒,已经接连处死了三位朝廷重臣。 看她实在是难过的很,云妡柔想想法子安慰她,道:“这样……我给你一样东西,可好?” 说着从道具商城里,找到了上次获得的道具:姊妹双生铃铛。 “你一个,我一个。只要摇一摇其中一个铃铛,另一个就会有感应!” 云妡柔说着,将其中一个铃铛系在了她的腰间,另一个挂在自己腰上,作势还摇了摇。 “噗……真的假的?那我可就要信了!” 萧梓芯一下子笑了,却没有细看,自己腰间的铃铛微微动了动,只是幅度很小。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若不安心就摇摇铃铛,我能知道的。” “嗯!我相信你。” 安慰了好久,云妡柔才逐渐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云妡柔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她说她最近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法来见她,萧梓芯要去搜集情报,收集黑硫城里的消息,寻集药材。 云妡柔有些担心她的安全,蹙着眉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她还笑着说她不会有事的,只是在城外罢了。等着,她一定会在小侄子侄女出生前回来,亲眼看着孩子们出生。 还要和陆卿颜一生一世在一起,她还要办一场婚礼,十里红妆嫁给他。 她还强颜欢笑对着云妡柔,怕她太过担忧,继而跟她说:“还以为我哥厌女,这辈子都娶不到妻呢!你是不知他以前有多讨厌女子,恨不得直接躲得远远呢!” “……” 说了好些,但还是离开了,她没有留住萧梓芯。 云妡柔皱着眉头,在庭院中焦急地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有关疫病的事情。 此时,满脑子都是这场疫病的事,她深知疫情的严重性,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必须尽快想出办法阻止疫病的蔓延。 【宿主大大,不用想了。这场疫病持续三个月才能结束,这个世界的疫病不是你可以解决的。】 为什么?!本着医者仁心的想法,她心中焦躁万分。 【第一:萧梓旭不会允许你去有疫病的地方;第二:这不是疫病……这是蛊毒;第三:陆卿颜已经去了,宿主大大以为,他为何占卜一卦就走了?】 难道……是因为?!和萧梓芯有关?!不然他为何这般着急? 【宿主大大,猜的不错,就是因为解除疫病的关键他知道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云妡柔她才改不了么?!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间便过去了三个月之久。 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三个月里,萧梓旭整日忙碌不堪、心力交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无论内心有多么焦虑和忧愁,当面对她时,他总是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展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以免给她带来任何困扰或担忧。 此时云妡柔肚子已经大的有些吓人,双胎的缘由肚子看着跟十月的一般。 这几月里,云妡柔怎么都不曾见过萧梓芯,就连消息也很少,但总归是有的。 上次来信是什么时候来着,大概是十天前吧,她在信中说:有陆卿颜在,整个黑硫城的形势已经稳定,她不日就要回京了。 还说要感谢她和京中的某些人,凑了银钱来赈灾,让城里城外的都有口饭吃。 确实萧梓旭不让她去黑硫城,更不会让她接触蛊虫,她能做的也只有财务支持了。 平日里,送到她殿里的物件,算是用到地方上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萧梓旭还是准了她的想法。 也算是尽到一份心意吧,不知能帮多少,但有一点算一点。 这段时间不见她,云妡柔确实是想她的很,时常想起她来。 云妡柔还常笑着说:“想梓芯的紧,梓芯公主再不来看她,孩子都要出生了。到时候,孩子该不认她这个姑姑了。” 云妡柔总是忍不住打听她的下落,萧梓旭却一直都不肯告诉她,就连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都总觉得瞒了些什么! 如今,冬日将至,天气渐冷,转眼跨过春夏秋来到冬日,她有预感这孩子可能会早产。 双生的孩子总是容易早产些,这几日,她一如往昔的在园中散步,怎么说呢?!多动动有利于生产,她是医生知道的。 转了几圈,就回屋了,外面是真的冷,她出去的时候,身上穿的都是狐裘,更显得她圆圆滚滚。 萧梓旭怕她无聊,准备了好些孩子用的东西,正好打发了她的时间。 可小孩子的衣物,准备着时间久了,还是会无聊的,只好跟她说说有趣的事。 屋里点着少许的炭火,日头短了这才什么时辰,天就黑了。 萧梓旭今日空闲的时间多了些,也不知道为什么,早早就来陪她说说话。 云妡柔抚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梓芯现在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萧梓旭赶紧安慰道:“皇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再说了,有陆卿颜在她身边,你就放心吧。” 这几个月,许是看着她怀孕辛苦,萧梓旭生怕她受着刺激,不愿她操心外面的事。 虽说是这么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却不简单,丝毫不轻松。 “她……是不是回来了?”云妡柔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眼前之人,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声音也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有梓芯的消息对吧!她不是十日前说要写信回来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音讯呢?” 云妡柔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颗悬着的心却始终无法放下。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妡柔的心情愈发沉重。 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梓芯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生病了?各种念头涌上心头,让她感到坐立难安。 “她......是回来了,但是......她病了。”萧梓旭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矛盾,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眼前的人。 他深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若是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真的也太遗憾了,但又担心会云妡柔身体受不住。 三日,整整纠结了三日,他还是决定要告诉云妡柔。 她们的感情有多好,他是知道的,那是他的亲妹妹呀!!变成这个样子!!! 云妡柔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担忧的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萧梓旭想着必须说清楚,毕竟,纸包不住火,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柔儿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她的情况算不上太差,有有御医守着。现在着急……” 也于事无补了……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云妡柔稳了稳心神,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直到她冷静下来,萧梓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萧梓芯三天前就已经回到京城了,只是......她那时的状况很不好。” “我甚至几乎无法认出她来,她整个人变得如此憔悴、虚弱。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 说到这里,萧梓旭的声音略微低沉,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忧虑。 他不禁想起妹妹往日的活泼与健康,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心中满是酸楚。 云妡柔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梓芯,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此刻的她,只希望能尽快得到梓芯的确切消息,哪怕只是一个字也好。 事情这样的,自从黑硫城出了事之后,萧梓芯当天就毫不犹豫地,跟随着陆卿颜离开了城池。 一开始,她只是在城外四处搜寻和搜集各种必要的物资,萧梓旭也并没有过多干涉或阻止她这么做。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的某一日,夜幕低垂,陆卿颜站在月色朦胧的山巅之上,他的眼前是一个复杂的阵法,由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符文和线条构成,仿佛一幅充满神秘力量的画卷。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手中八卦法器的指引,阵法中央忽然亮起一团幽蓝的光芒,蛊源的位置被精准地定位出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彻底解决这个威胁之际,意外却悄然而至。 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符咒、法力、甚至是罕见的法宝,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 “那蛊源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保护着一般,始终无法被彻底摧毁。这为何?!” 陆卿颜眉头紧蹙如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疑惑的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瞬间即逝。 拳头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把那股不屈的力量传递到全身。 他深知蛊源的危害,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他不甘心就这样束手无策,更不愿让无数生灵陷入危险之中。 “难道就只有用她的鲜血尝试了吗?!不信……我不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的。” 陆卿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周围的一切气息和力量。风声、水流声、草木生长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中,陆卿颜的身影在阵法中穿梭,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仿佛与天地合一。 周围的气息也开始发生变化,一股神秘的力量开始汇聚,逐渐凝聚成一道耀眼的光芒。 就在此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量向陆卿颜袭来,他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差点摔倒在地。 但他不甘心,迅速稳住身形,双手结印,将那股反噬力量引导回阵法之中。 随着他的引导,反噬力量与阵法中的力量开始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整个山巅仿佛都在颤抖,但陆卿颜却毫不动摇,他的眼中只有解蛊之法。 终于,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后,陆卿颜抓住机会,迅速催动阵法,一道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直接击中蛊源。 当光芒散去,山巅恢复了宁静。陆卿颜站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而满足的笑容。 可是不过两日,又又出现了蛊虫,甚至是比之前更强,更加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任凭他们使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将蛊源彻底杀死。 这诡异的现象如迷雾一般,让所有人都困惑不已,如遭重击般震惊,而整个城中的百姓也因此陷入了僵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我分明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啊!” 陆卿颜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双眼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声音带着一丝癫狂。 “对......不对!给我下蛊的人在哪儿?肯定还有解药的!一定有的!” 突然,陆卿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和渴望。 他开始疯狂地四下搜寻起来,似乎想要找到那个下蛊之人,从他那里得到解药,解除身上的蛊毒。 闭门不出,亦不眠不休,陆卿颜占卜三日。 可笑,真是可笑,占卜结果,哈哈哈哈……竟然是下蛊人已死!!! “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吗?!原来……还是无法改变吗?!”陆卿颜喃喃自语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奈。 难道真的要用她的鲜血来培育蛊虫,才能解开这可怕的蛊毒吗? 他不禁回想起离京前所做的那次占卜,当时得到的结果清晰地显示着:解蛊之法唯有借助萧梓芯的鲜血,通过以身养蛊方能奏效。 第18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8) 而之所以选择萧梓芯,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恰好是寅丑年阴时阴月出生之人。 这个事实让陆卿颜感到无比困惑和矛盾,将自己关了起来。 一方面,他深知蛊虫的凶险与残忍;另一方面,若想拯救自己乃至更多人的生命,似乎别无他法。 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蛊患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一直未能得到解决,这让百姓们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整个城里到处弥漫着绝望与痛苦的气息,人们的哭喊和嚎叫此起彼伏,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 哭声愈发多了,起初还有力气喊,有的人满脸泪痕地喊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没人来救我们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吗?” 另一些则发出更凄厉的叫声:“救救我吧!我好痛啊啊啊啊!!这种折磨何时才是尽头!!!”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撕咬着我的身体,虫子好多啊!!!” “救命呀,我疼呀!!真的好疼!!!” 他们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已经被痛苦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数以万计的蚂蚁在自己身上爬行、啃噬着他们的肉体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呀!!天爷呀!?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上天要如此惩罚我们!!”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悲歌,诉说着百姓们无尽的苦难。他们渴望被拯救,希望能早日摆脱这场可怕的灾难。 然而,面对如此严重的蛊患,似乎无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萧梓芯待了快一个多月了,每日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煎熬和痛苦狠狠的刺痛着她的心。 最终,是牧白找到了萧梓芯,决定告诉她实情。 “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牧白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痛苦。 接着,他讲述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萧梓芯的心房。 萧梓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当她听完整个故事之后,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呀!”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牧白一直以来都如此纠结、矛盾;也明白了他内心深处那份无法言说的苦衷。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而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萧梓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伤心,更多的则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镜水湖边,他多次拒见,只为逃过相见,怕见她痴心相付,亦怕自己沉沦; 北笙求亲,他传信于她,只为避免和亲,怕见她一人远嫁,亦怕永不得见; 城中蛊乱,他孤身进城,只为先平蛊患,怕见她以身解蛊,亦怕生死相离; 原来,原来……他竟然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呀?!原来他早已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甚至撞得头破血流、口吐鲜血。 萧梓芯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冲进城中寻找他。找到他时,他已昏迷不醒,身受反噬,生命垂危。 看着眼前这一幕,萧梓芯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呀?!”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和心疼。 明明是整个南萧最厉害的术士,明明智谋和术法无人能及,明明是天赋异禀、算无遗漏,竟也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然而此刻,他却浑身伤痕累累,面容憔悴不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绝望。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绝世天才,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看着他虚弱的身体,她感到一阵无助。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一滴滴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襟。 “你……还是知道了,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想不到办法来帮你。” 陆卿颜呢喃着从床上爬起,见到她时,眼里的光亮了些,只是瞬间闪过罢了。 “傻瓜,你这个傻瓜。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什么都不告诉我,之前还躲着我。” 萧梓芯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粉嫩的脸颊滑落而下,仿佛一颗颗灼热的珍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陆卿颜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打断。 “闭嘴!我还没说完呢!哼!”萧梓芯有些蛮横地说道,带着一丝嗔怒与不甘。她轻轻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埋怨。 陆卿颜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怎么如此霸道?然而,他也明白自己理亏,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有意躲避着对方。 “要不是你总是躲着我,我们本可以早些相识,那样的话,我们之间便会拥有更多美好的回忆了。”萧梓芯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陆卿颜默默听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知道,自己的确错过了许多与萧梓芯相处的机会。 这些泪水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它们如此滚烫,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加热了一般,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哀伤之情。 “我们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一定要解决蛊患,一起好好活下去,不可以就这样轻易放弃。”她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而又执着。 萧梓芯毫不犹豫地选择用自己的鲜血来解蛊,整整半个月,萧梓芯忍着剧痛,让蛊母吸食自己的血液。 日复一日,遭受着蛊母的侵蚀,随着鲜血的流失,蛊母也渐渐失去活力,最终死去。 半个月,只需要半个月,她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整个人都瘦弱的不成样子。 整日里,躺着的人慢慢变成了萧梓芯,本来是个爱玩的人儿,如今是玩不了了。 好在她还有嫂嫂给的铃铛,没事可以将它挂在窗前,看着清风扫过,响起阵阵铃声。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应到,而云妡柔的那只悄悄的有着回应。 云妡柔也曾好奇过,但萧梓芯始终都有信笺传来,她也只当是想她了玩玩罢了。 黑硫城的满城百姓终是得救了,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可是萧梓芯的状况也不容乐观,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身子又瘦弱的不成样子。 “你要等等我呀!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法子。” 陆卿颜心疼不已,发誓要用尽一切方法治好她。 “嗯……我,我们一定不会放弃的,我……想见哥哥了,想见……嫂嫂了。” 萧梓芯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酸,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 陆卿颜沉默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先送她回去。 早在她决定要以身养蛊的时候,陆卿颜以折寿十年的代价,开了天眼。 终于,还是发现了,发现了这蛊虫的养蛊人生前的消息。 占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占卜已不在世的人或事,代价尤其的大。 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也不能知晓全部的事情,不过是些许片段罢了。 陆卿颜直到此刻,也只知道了北笙有一株朱华草,或许可以救她性命。 时至今日,萧梓旭和陆卿颜两个人费尽心思,也才知晓朱华草在北笙南边华沙山上的某处。 临返京的那一天前,夜静如水,繁星满天,萧梓芯说想和他一起看看星星。 两人躺在城外小院的躺椅上,陆卿颜替他盖好了披风,静静的感受离别前的时光。 萧梓芯笑着跟他说:“卿颜,你先去替我去找药,不是?!正好我回京去,也是顺路的,都是一路向北走。” 她看得见陆卿颜眼中的不舍,她知道他不愿意离别。 “所以不必难受,只是你先去一步,我稍后跟上。” 萧梓芯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他们一定会再次重逢。 到时候,她要在京城风风光光的嫁给他,要让哥哥心疼的那种十里红妆。 她还有亲眼看着小侄子侄女出生,替他们戴上长命锁。 “那我先去,你可一定要跟上,在京城等着我。”陆卿颜言辞恳切地说道,生怕要是错过了,真的会错过。 他真的,真的,不想放开她的手呀。 起风了,她的手如冰般寒冷,陆卿颜急忙将其紧紧握住,仿佛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到她的手心,一刻也不愿松开。 “梓芯……等着我,等着我,等着我……” 陆卿颜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身子有些颤抖,眼中还有藏不住的心事,像是跟她说,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嗯……我要等你一起,一起看春日里的湖上风光,一起赏京城外的繁华盛开。” 萧梓芯最后的笑容,他一直都记得,刻在他的心里一般,愈发的深入骨髓。 …… 京中此刻,雨正淅淅沥沥地洒落,如银线般密密麻麻,编织成一幅朦胧的雨幕。 街上凉风习习,深秋的风宛如凌厉的剑,刺痛着人们的肌肤,让人心里不禁泛起丝丝凉意。 阴暗的云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叫人有些心慌,莫名的心慌。 “夫君,我……臣妾想要去看看她,梓芯的状况……” 她真的很担心,真的很担心呀。 云妡柔心急如焚,她立刻就要去探望萧梓芯。她现在知道萧梓芯就在京中的公主府,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宫中。 不顾自己挺着大肚子,她坚持要前往萧梓芯的住处。 云妡柔坚持想去,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固执,低着头说道:“皇上,臣妾请陛下准许……臣妾……”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萧梓旭愣愣的盯着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你不会想陪着她吧!?” “臣妾想去陪着她,她是我的朋友!”云妡柔一脸坚定地说道。 萧梓旭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云妡柔的性子,不轻易开口,但开了口,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拗不过她,萧梓旭只能和她一起过去,没有办法。 萧梓旭搀扶着她,与她一道去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朕也不拦你,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顾好自己的身子……朕会派人保护你的。” “谢皇上。”云妡柔感激地说道。 萧梓旭拗不过她,只能允许她住在公主府,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好久待。 只盼着陆卿颜能早日带着朱华草归来,心里隐隐不安,却又想着派了南萧最顶级的暗卫,定能平安归来。 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到了萧梓芯的闺房,云妡柔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 萧梓芯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原本灵动的双眼也失去了光彩。 云妡柔快步走到床边,握住萧梓芯的手,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梓芯,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你一定要挺住啊……”云妡柔轻声呼唤着。 萧梓芯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云妡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用尽力气说道:“哥哥嫂嫂,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去得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唉!太医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最多最多撑不过十日。 统子,还能不能救她,还能不能救她?! 问着统子的同时,她也根据自己的医学知识判断着,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个时空的东西,跟她的所学并不搭边,她是妇产科医生呀,蛊术和中医并不擅长!! 【宿主大大,没用的,这都是她的宿命,这是时空开始之初就注定的。你改变不了,陆卿颜也改变不了。】 为什么!?那我穿梭时空的意义在哪?!不是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宿主大大,你能改变的只有男主的命运线,改变不了其他人的。不过是陪着他们走过一段旅程,又或者是他们陪你走过一段故事。】 原来,她也是那个无法改变萧梓芯命运的那个人吗?! 云妡柔闭上了双眼,默默的问道:那她还要多久?! 【十天……】 第19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19) 下了雨,夜就变得很凉很凉,冷得有些刺骨,叫人在外面待不住。 云妡柔想了许久,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让她的孩子,早点来到这个世界上。 既然萧梓芯的时间不够了,那就让遗憾能少则少吧! “……” 【宿主大大,决定了么?】 统子也很无奈,虽然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它做不了,但是事关孩子,还还是可以帮忙的。 当然,云妡柔心中非常的肯定,期望着能让她的孩子早些降世,双生本就容易发动。 做足了准备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日,云妡柔事先叫了稳婆,备了药材,太医也本就尽在公主府。 第三日,辰时,萧梓旭早朝尚未结束,估计挺忙的。 萧梓芯就在隔壁屋内,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到现在尚未醒来,云妡柔有些担心她,但也无济于事。 吃了统子给的催产药,一盏茶的时间,她便感觉到一阵腹痛。 小禾急忙请来太医和稳婆,经过诊断,发现云妡柔即将临产。 “娘娘,你别怕,奴婢这就传信给陛下。” 云妡柔丝毫没慌,反倒是小禾慌了神,急红了眼,出了一手的冷汗。 公主府内顿时忙碌起来,奴婢们匆匆准备着生产所需的物品,太医们也在一旁待命。 “娘娘,开了两指,尚早呢,不急。” 王稳婆冷静的开口说着,她接生很有经验,十多年了丝毫不慌。 “嘶……” 一阵阵的疼痛从小腹传来,渐渐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云妡柔不曾大喊大叫,隐忍着不停的呼吸。 呼吸之间缓解着疼痛,身下的疼痛愈发清晰,充斥着她的神经。 两个时辰过去了,云妡柔躺在床上,额间已是满满的细汗。 好疼呀!?原来生孩子这么疼,云妡柔本想试试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现在就有些极限了!? 终于,云妡柔还是决定借助一下道具,一颗无痛丹下去,总算是活了过来。 萧梓旭下了早朝,得知消息后,急忙赶到了公主府,便见到进进出出的丫鬟奴仆。 “她……柔儿她怎么样了!?” 他紧紧的盯着门口,作势就要冲进去,都不曾听到她的声音,萧梓旭承认他是有些慌了。 “陛下,皇后娘娘正在生产,产房血气……” 不等老太医一把年纪说完话,已经不见人了。 好吧,确实跑得挺快的,萧梓芯冲到床边,紧紧握着云妡柔的手,想要给予她力量和支持。 “哇…哇啊……” 随着一声声不轻不重的呼喊,云妡柔终于顺利产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孩子们的哭声在宫殿内回荡,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陛下,娘娘,喜得龙凤胎。” 男孩先出生,女孩小些,两个孩子刚刚出生尚且睁不开双眼,但似乎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两个小可爱歪着头,嘴里吃着手指头,朝着有声音的地方转头。 萧梓旭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满是欣喜和慈爱。 “柔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真可爱。” 两个小家伙终于看见了这个世界,这是他们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天。 “小家伙……长得多像我呀!?那是我可爱才对!” 云妡柔有些炫耀似的说着,眼里满是有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是是是,长得很像你,尤其是女儿,嘴巴和鼻子最像你。” 萧梓旭笑着摇摇头,这人做母亲了,还要和孩子争可爱。 “就是像我,嗯……也有点像你!” 云妡柔仔细看了看,又接着说道:“自家的孩子,反正就是好看。” 真好呀!! 【宿主大大,生娃*2,完成主线任务,可自行选择是否再生,获得寿命真实50年。支线二进度90%,即将完成。】 云妡柔完成了主线的任务,但这样世界的故事,并没有完全结束。 …… 折腾了大半日,两个孩子平安降生了,这是好事。 “我们让梓芯来给孩子起名吧,可好?!” 许是萧梓旭心中有什么预感,这个时候主动提了这事,并没有跟萧梓芯相争。 还记得当时,他们两兄妹可是争过一阵子的,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嗯……当然好了。” 云妡柔自然是乐意的,没有意见,而且还很高兴。 屋里上上都收拾妥帖之后,终于萧梓芯醒了,她只觉得睡了一觉,再次睁眼的时候,两个小侄子侄女都已经出生了。 “咳咳咳……好可爱呀!小小的,软软的,真好。” 萧梓芯看着两个小娃娃,笑了笑却发现只能是强颜欢笑,脸色实在是苍白无力。 本来想抱抱他们,发现自己原来动一动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只好尴尬的笑笑,然后放弃了,想着多看两眼便好。 云妡柔刚生完孩子,虽然有系统在,其实恢复起来很快,两个药丸下去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萧梓旭可不这么认为。 不让她见风,把云妡柔包在在披风里,带到萧梓芯的屋里,躺在桌塌上。 “……” 这样真得很想病友相见,只是她会好,萧梓芯就不一定了。 “这两家伙肯定会喜欢你的,梓芯已经是做姑姑的人了。” 云妡柔想哄着她开心,心中也止不住的难过,原来也不剩下几日了。 不足七日的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能不能等到他。 谁也不知道…… 第一日,许是两个孩子有福气,是个晴天,太阳出来了。 云妡柔和萧梓旭跟她说了要她帮两个孩子起名,她说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两个孩子名字随‘昶’字辈,叫什么萧梓芯还没想好,便想着说:“先去城西老李师傅那,取了长命锁来。” 那两个长命锁精致无比,上面刻着精美的图案和文字,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长命锁的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瑕疵。 这长命锁不仅外观美丽,更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祝福意义。 传说戴上长命锁可以保佑孩子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因此许多长辈都会给自己的孩子佩戴这样的饰品。 眼前的长命锁里,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份浓浓的亲情与爱意。 “这是个好东西,两个孩子定然喜欢。” 云妡柔看着这两个长命锁,心里泛起了酸酸的感觉。 第二日,天气没那么好,云层时不时挡住了太阳。 萧梓芯想陪着孩子们的玩闹,但是她没有气力抱他们。只能看着云妡柔抱着他们,逗着他们玩闹。 而她偷偷琢磨着孩子们的名字,想了又想,推了又推。 想了一日都还觉得不行,说她要再想想。 第三日的时候,阴天,云层又厚了厚,看得人难受。 太后终于还是担心女儿的,忍不住的来看看女儿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可以睁眼了,萧梓芯看着孩子,觉得神奇,惊讶的笑了笑。 太后面上不改其色,其实眼角的微红早就出卖了她,却还强忍着呜咽不说。 “哀家……我,我的梓芯……是个有担当的,不输你哥哥……母后骄傲……” 三人说了许久,天色渐晚,太后才回了皇宫。 直到回了宫里,才大哭一场,继而又病倒了。 萧梓芯觉得有些愧疚,鼻子酸酸的,眼泪实在是没忍住,哗哗往下流。 “……” 云妡柔想安慰她,张了张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一个都蹦不出来了。 第四日,多云,天上的云飘忽不定,太阳也没了温度,躲躲藏藏。 萧梓芯终于想好了孩子们的名字,男孩叫萧昶宥,女孩叫萧昶乐。 她想了许久,觉得很好,云妡柔也觉得很好,当即笑着说:“孩子们以后就有名字了,嗯……小名就叫小宥和小乐吧。” 萧梓旭听了,没有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这几日,萧梓旭每日都会抽空来看她,有时候兄妹俩会说两句,有时候则不然他会在屋外,偷偷看着两个人和孩子玩闹。 不会多说什么,也不曾多说什么,好似他不说一切坏事都不曾发生。 但很多时候,萧梓芯都没什么气力,只能静静的看着,听着他们的笑声,然后嘴角抹上一丝淡淡的微笑。 第五日,阴天,天气依旧不怎么好,撩红院的沫儿姑娘来看她。 又或者说是收了她的命令,屋里陆陆续续跪了好些个姑娘。 有云妡柔认识的沫儿、枫儿,还有些她并不认识的。 云妡柔没有久待,只知道她们说了好久,出来的时候,各个姑娘几乎都哭过。 “主人……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对我们每个人都有恩。” 沫儿出来的时候,强颜欢笑着跟云妡柔说了几句。 “嗯嗯……是的,她真的很好。” 云妡柔点点头,远远的透过窗户看着,也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后来就听说,沫儿带着姑娘们遣散了撩红院,姑娘们依旧在一起,开了间染房,做了个正经的营生。 也有不长眼的来或挑衅,或嘲笑,但她们都没有理会,就这样平静度日。 第六日的时候,天气稍稍好转,萧梓芯突然来了精神,但是却吓到了云妡柔。 云妡柔心里有些担心,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是有些害怕了。 萧梓芯拿出了她不曾吹过的一支长箫,站在院里的银杏树下。 也只能站在银杏树下,她其实是想去静水湖的,但是……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多走两步了。 她不会吹箫……云妡柔知道的,大概……是陆卿颜会吧。 “你……是在等他吧!” 云妡柔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跟被掐住了一样,说出的字都变了音。 “……” 萧梓芯缓缓回头看她,慢慢的张了张嘴,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在树下站了大半日,终是没有等到那个人。 她也好似知道,陆卿颜没那么快回来似的,眼中不曾有过失望。 第七日时,天上飘起了雪花,随意飘散着,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的早。 萧梓芯气息孱弱的几乎感受不到,眼神却又有几分清醒,躺在屋里的躺椅上。 一旁的炭火时不时的发出‘叭叭’跳动的声音,屋里的温度很高,却暖不热她的气息。 “梓芯,你等一等,等一等呀!孩子们,孩子们,还没有来得及叫你一声姑姑,还没来得及长大与你一起泛舟。” 云妡柔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的很,她尽力了,就是暖和暖不热,只得在她的身边陪着。 两个孩子就在小小的床上‘咿呀咿呀’叫着,似在回应着母亲。 萧梓旭直接背对着她,不敢再看她一眼,他怕自己绷不住。 “我……我怕是等不到了,你……带他们去吧,他们……会喜欢的。” 萧梓芯有气无力的说着,淡淡的声音好似就要碎了。 她可能是做不到了,没办法,只能食言了……真的很对不起呀! “梓芯……你,你,等一等啊!他……陆卿颜就快要到了,快了,就快了。” 云妡柔泪珠不要钱似的落下,滴在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其实……她不知道陆卿颜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只是想这样说,让萧梓芯撑得更久一些,更久一些。 “咳咳咳……其实,其实……我是故意支开他……他的,我……只是不想……不想他看到我……我离世时的样子。” 她希望陆卿颜心中的自己,永远都是最好的样子,永远都是。 萧梓芯一阵咳嗽,缓了缓,接着又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答应他,要等他回来……我……答应了,一定不会……放弃……” 如今看,怕是不能了,真的……真的不想食言呀!! “我们……要一起看……春日里的……湖上风光,一起看京城外的……繁华盛开……” 真遗憾呀?!等不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了,不能一起……去了…… 京中北城门,终于迎来了那个人的回归,陆卿颜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马蹄声踏破虚空,回响在京中街道上,陆卿颜从来没有想过公主府离北城门那么远……那么远。 不眠不休好些日了,再见之时,已是一脸胡茬…… 第20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20) 京中雪花淅淅沥沥地飘着,像柳絮般轻轻柔柔,又似鹅毛般纷纷扬扬。 用不了多久,便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 陆卿颜策马一路狂奔,眼里的沧桑清晰可见,小半月没见都有些……见老了。 “让开……都让开,全都让开……” 寒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却不及他心中的寒意。 公主府门前,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是刚落得雪。 骤然间,勒紧缰绳,陆卿颜从马上跌落在地,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在耳边清晰可闻,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陆卿颜从来没想过,他会如此狼狈过,但就是如此狼狈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 在雪地上连滚带爬的跌落了好几次,又着急忙慌的爬起来,朝着屋中赶去,那里面有他想见的人。 “梓芯……梓芯……” 屋内传来一声声的叫喊声,瞬间在陆卿颜的脑子里炸开,嗡嗡作响。 没有其他,只有无尽的耳鸣……寒风刺骨的冷,他却无了知觉一般。 手边长萧滚落在地,静谧的屋内,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屋门打开,萧梓旭修长的身影从屋中逃似的跑出,眼中无神,直到看到陆卿颜时眼神一紧,四目相对,又缓缓摇头。 他……原来还是来晚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陆卿颜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如同发疯了似的,发出一阵癫狂而又凄厉的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那笑容既像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嘲笑其他的什么:“你......这......哈哈哈哈......就是命么!!?捉弄我!!?好玩吗!!好玩吧!!”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这歇斯底里的狂笑背后,却隐藏着陆卿颜深深的痛苦与不甘。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它难道就喜欢这般戏弄于人,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却无动于衷吗? 此刻的陆卿颜已经无法再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只能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愤恨与哀伤。 而他那凄凉且哀怨的笑声,则久久地萦绕在人们耳边,挥之不去...... “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自以为是的觉得战胜了命运,看着我沾沾自喜的模样……好玩吗?是不是……是不是……就像个傻子一样!?” 说着跌落在地,此刻的陆卿颜像个孩童一般,席地而坐,放声大哭。 那一株千辛万苦带回来的朱华草终究还是没有用途,冷冷的从他怀中跌出躺在地上。 “是不是!?可笑的命运,可笑的预知——愚蠢的傻子……愚蠢至极的傻瓜行径......” 陆卿颜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任凭雪花飘洒在自己身上,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那被薄雪覆盖的屋外,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哭着看着,许久许久,久到天都快要暗了,明明……明明进屋子的门只有几步的台阶。那通往屋内仅有几步之遥的门阶,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 可这台阶太冷、太滑,使得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他跌跌撞撞走着,竟也感觉走出了万里长城一般,始终无法抵达终点。 或是不想,或是不敢,或是不信。 “……” 雪地里,滴落着他痛苦的泪,也染上了他鲜红的血。 这一路,他早已经血染衣衫,宛如一朵盛开在雪中的红莲,触目、妖艳而凄美。 原来……伤口已经无法掩藏,那猩红的色彩,染红了他的衣,也染红了这片雪地。 …… 翌日,旭帝下旨,册封梓芯公主为镇国公主,诏曰:梓芯公主为救一城,以身解蛊,朕深感吾妹之功德,特封镇国公主,风光……下葬。 此昭一出,京中无人不敢念公主恩德,黑硫城百姓更是身着缟素,夜夜可闻哭泣之声,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而然不止如此,一个时辰后,旭帝圣旨再下,诏曰:陆家卿颜,天生神算,曾解百姓心中所惑; 黑硫城占卜预示,解百姓疾苦。朕感其良善,特赐婚其与镇国公主,七日后成亲,天赐良配,‘喜’结良缘,赏公主府。 此昭一出,京中众人更是瞠目结舌,这……这也能算作赏赐?! 是的,对旁人来说,不算赏赐,但对陆卿颜来说,这是他求而不得的良缘。 一片潸而泪下,泪满襟,无语凝噎。 这是陆卿颜在她灵前求的,就在下旨册封她的那个早晨,萧梓旭来看妹妹了…… 而他一直都在,一夜无眠。 云妡柔夜里着人劝了两句,然并无什么用,便也没在多说。 陆卿颜哭没哭,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哭了,萧梓旭也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萧梓旭哭,第二日了,眼角的微红也依旧未曾散过,他就是这样去上朝的。 走的时候,陆卿颜什么样,回来的时候,陆卿颜还是什么样。 仿佛他是不会动的木偶,心里憋着难受,可是……就是说不出,道不明。 分明他已经尽力了,他以为这次也可以,可是……噢,原来来不及的是他。 萧梓旭在灵前说了册封的事,又烧了纸钱,就在他以为陆卿颜不会说话的时候。 “请陛下下旨赐婚,我……臣要娶她为妻。” 陆卿颜的声音沙哑着,但字却说的极为清晰,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沉默……一阵的沉默,许久之后,萧梓旭淡淡的挥了挥手,也再没说什么,就这么这么应了。 …… 七日后,一大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天空灰蒙蒙的,阴沉沉的,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寒风凛冽,呼啸着吹过大地,树枝被风吹得摇晃不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路上行人稀少,大家都匆匆忙忙地赶着路。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尚未开门,只有少数几家店还亮着灯。 在这片寂静的雪景中,今日却是她出殡下葬的日子。 陆卿颜身着一袭缟素白衣,腰间始终都挂着那支掉落的箫,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悲伤所笼罩。 那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空洞无神,宛如两口干涸的深井。 那身素雅的白衣之下,血迹早已一层又一层地叠加着。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鲜血不断渗出,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今日,他早已憔悴的不成样子,许是知道要送她了,陆卿颜收拾了一下,今日,也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外面天冷了,孩子们也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姑姑,云妡柔便将他们带进了屋。 “北笙的事,朕听说了,亦然派了人去查。这一次,必定不死不休!” 萧梓旭伫立在一旁,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蕴藏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寒气逼人,不远不近地凝视着,似在看着妹妹,又似在看着他,令人不寒而栗。 “臣……要亲自去做方能安心,臣今日,对着亡妻起誓,北笙都城一日不破,臣一日不归!!!” 陆卿颜的嗓音犹如破碎的风铃,虽略显沙哑,却传递出无尽的恨意,宛如汹涌的怒涛,又似燃烧的野火。 “……” 七日,七日里,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陆卿颜自见了她,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愣愣的守在她的身旁,看着萧梓芯的尸骨冰凉凉的躺在棺木中。 他终于可以娶她为妻了,但……萧梓旭的十里红妆是送不出了,有的是十里葬礼,他们的约定……也不能实现。 一时间,不知究竟是喜乐还是哀乐,但终究还是一场喜丧。 公主府的宅院里,吉时已到,陆卿颜终于可以‘娶’到那个喜欢的姑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雪落礼成,是陆卿颜一个人的身影,萧梓芯却又未曾缺席。 主角是他,亦是她。 此时此刻,陆卿颜嘴唇轻颤,喃喃自语着,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不禁泪流满面,双眼也被泪水所模糊。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吾妻梓芯,终是一场喜丧,等我来赴这一场约。” 还有未完成的事,等等我,最后一次。我定来寻你,绝不食言。 礼部的人也长了见识的模样,第一次见喜事丧事一起办的。 此事前所未有,以至于在未来的几十年了,仍有人会在饭后谈起。 云妡柔远远的看着,也不知该作何表情才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想想还是哭了。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滴落,浸湿了衣衫,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 十里缟素,白雪纷飞,北风呼啸而过,终究还是送了一程,那个姑娘躺在了那冰冷的地下,孤身一人。 …… 自那以后,不到半月,陆卿颜为军师,昌黎统帅三十万大军,挥师北上。 这次,定要踏平北笙王都,以平帝王之怒,以报华沙山上之仇。 黑硫城满城百姓所受之蛊患,皆因那背后之人,而那人受命于北笙王室而来。 此仇如何能不报,如何能放下。 陆卿颜一身的血迹,皆因华沙山上上千杀手而伤,南萧皇室派去的数百高手协助着,竟然也只剩十余人。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会来不及,萧梓芯如何会死。 此仇如何能不报,如何能放下!! 又三年,二人大破北笙都城,北笙王室皆被俘虏,押解回京。 “陛下,捷报,捷报,昌黎将军大败敌军。” 终于,早朝上终于收到了好消息,这场战事结束了,打了许久,终于要结束了。 萧梓旭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了,记挂了许久的心事,终究还是落了地。 云熙殿内,一进门就能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顿时叫他心都要化了。 “父皇!父皇!给父皇吃绿豆糕!小乐给的。” 小乐和小宥两个小家伙已经三岁了,正是闹腾的时候,这个年纪本该是狗都烦。 这不!?小乐是个活跃的主,阖宫上下就没有人可以逃过她的魔爪,惹得人头疼。 小小的人儿扎着俩小辫子,小企鹅似的走路姿势,手里拿着吃得也不知道不干不净的绿豆糕,直冲着萧梓旭扑去。 “沉稳……矜持……懂不懂呀!?” “嗯?那是什么?小乐不懂呀?!” 小乐不是在叫父皇么,什么是矜持?! 小乐的认知上有些像云妡柔了,呆呆萌萌的,什么都不懂。 身后的小宥却是个老成的,总给云妡柔一种,不是生了个儿子,倒像是生了个爹。 不仅要管妹妹,还要管着她。 云妡柔站在身后,看着两个小人儿,无奈的摇摇头心想着:唉!真是无语呀?! “父皇抱,小乐今日,该不会又闯祸了吧!” 萧梓旭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人儿,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宠溺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将她抱进怀中。 感受着父亲温暖的怀抱,小公主萧乐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搂住了萧梓旭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爹爹最好啦,小乐最喜欢爹爹抱抱了!” 萧梓旭听了女儿这番话,心中更是充满了柔情蜜意。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萧乐的头发,柔声问道:“告诉爹爹,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呀?有没有乖乖听话呢?” “当然有啦!”小乐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小乐今天很乖哦,还跟哥哥一起学写字了呢!” 萧梓旭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许,接着转头看向小宥,又道:“小宥今天也很努力吧?” 小宥一本正经地回话:“回父皇,儿臣今日与妹妹一同学习,不曾懈怠。” 萧梓旭满意地点头,抱着小乐坐下,摸摸小宥的头,表示赞许。 第21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21) 云妡柔想了想早上,眼前那堆积如山、犹如墨块堆砌而成的黑乎乎一团东西。 不经意间,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她实在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这出自自家孩子之手。 云妡柔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揭开了自己女儿的短处:“嗯,你确实是写字了,但怎么看都像是鬼画符啊!完全没有一点练字的感觉。” 三岁的孩子,你指望着他们能写出什么??反正云妡柔是不指望的。 “没有啦!人家只是……有努力练习了而已啦。”小乐羞涩地低下头,微微背过手。 云妡柔抱着两个孩子上桌,两个小孩子手拿着勺子,自己吃饭不成问题。 想起了小宥早上认真地模样,笑了笑:“小宥的字倒是不错,三岁至少握笔姿势,已经有模有样了。” 小宥得了陈赞也不怎么兴奋,仿佛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母后,母后,小乐,也很棒的。” 小乐作势就要撒娇,这样子和她倒是一模一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哦,我们还得多加练习才行呢!” 云妡柔可不吃这一套,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女儿的笔迹颇为无奈。 “不急的,孩子们都还小,以前梓芯的字也不好,不着急的。” 萧梓旭想起以前他们兄妹写字时的模样,不禁意间嘴角带笑。 “听说近日传来了捷报,这场战事终于结束了。” 云妡柔心中感慨万千,思绪翻涌着,就听他说道:“该报的仇,终究还是报了,陆卿颜也该回京了。” 看不出萧梓旭脸上的情绪,是喜是忧越来越难看出来了。 云妡柔愣了愣,想了想也是,点点头,心中感概:她定然很想那人吧。 小家伙们的三岁生辰已经过了,她也已经离开三年了。 “……” “母后,母后,在想什么?小乐,不吃了,小乐想要……糖葫芦。” 小乐不知何时偷摸溜下桌子,甚至还拉上了她哥哥。 小宥面上虽然不情不愿,动作上却很真实,丝毫未曾嫌弃。 两个小家伙在身边,她们心中的那份伤痛,虽重但稍减,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不可以……会吃坏牙的!”云妡柔一脸严肃地拒绝道。 她可不想让小家伙那洁白如雪的牙齿,因为贪吃而变得不堪入目。 然而,小家伙却不依不饶,立刻向父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眼中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小嘴一撇,呜咽起来。 “呜呜……母后,不乖,父皇小乐要吃!嗯……是哥哥要吃的,不是小乐……” 一旁的小乐看着弟弟这副模样,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心想: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吃嘛,还扯上我当挡箭牌! 萧梓旭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温柔地说道:“不许……小乐……你们都要听话哦,不然牙齿坏了可就不好看啦。等以后长大了,再吃也不迟啊。” 说罢,将女儿抱在怀里,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欢喜。 云妡柔看着这一幕幕,眼角藏笑,有时候在想,萧梓旭是不是也在透过小乐这孩子,在寻找妹妹的身影呢?! 想来是有的吧,看着两兄妹慢慢长大,估计也会想起他们兄妹长大的一些光景。 …… 再次见到陆卿颜时,算是家宴吧,许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兄弟姐妹,萧梓旭见了他,也并没有避讳的意思。 太后和她以及两个孩子都在,只是简单的一些菜肴,再加我们的功臣——昌黎将军。 天空中正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整个京城都被这洁白的雪所覆盖。 回想起来,三年前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也正是这样一个寒冷刺骨的冬天。 如今,他再度归来,却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依旧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建筑和人群; 但是他早已不同,三年前走时便不同了。 至于样貌,更是让她一愣,这还是当年花朝节上,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吗? 当目光与眼前之人交汇的瞬间,所有的回忆和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 给人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总觉得重要的人少了,就连活跃气氛的都没了。 又得只是昌黎汇报着此战的情况,陆卿颜时不时蹦哒两句,冰冷又似正常的君臣问答。 陆卿颜的话少了,少些看不出当年的样子,活着的人,怕是更难受了。 “父皇,母后,饿饿……” 好吧,活跃气氛的人,变成了这个呆萌可爱的小家伙,小乐一句话,打断了几人的交流。 萧梓旭大手一挥,好嘞,大家终于可以开吃了。 宴席间只有两个孩子,肆无忌惮的说着话。 萧梓旭对孩子们够宠,尤其是小乐话多,又想她。 小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圆滚滚的小肚子微微凸起,她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对皇祖母说道:“小乐吃饱了,皇祖母抱抱……” 然而,太后并没有回应她,因为此刻的小乐……真的很像……很像某个人。 让她一时红了眼眶,年纪大了,就喜欢追忆往昔,看到这样的情景更是受不了。 看着皇祖母无动于衷的样子,小乐有些着急了,她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试图引起皇祖母的注意。 这时,一旁的小宥突然开口,一把拉住了要跑过去的妹妹道:“你太重了,会压着皇祖母的。” 小宥毫不犹豫地挤兑着自己的妹妹,脸上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听到哥哥的话,小乐顿时不乐意了,她嘟起小嘴反驳道:“哪有……人家明明只是小孩。” 那模样委屈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云妡柔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管,让兄妹俩自己解决,要是来盘瓜子就更好了。 咳咳咳……好吧,其实萧梓旭对于这种小打小闹也不会多插手,直到真的把控不住才会开口。 两人都没有要管的意思,小乐瞬间收了情绪,演戏是需要观众的,没有观众演给谁看。 “……” 这小家伙,换脸速度可真快,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陆卿颜本对周围的事,并不感兴趣,可这个小家伙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这模样,真不愧是她的小侄女,模样都像了七八分,怎么能不让他多看两眼呢! 原来都长这么大了……噢,对,算一算已经三年了。 回京后的第一件事,他去皇陵看过她了,陪她说了好久的话。 公主府的一切都没有变过,是他走时候的样子,也是她走时候的样子。 “要变一下吗?”萧梓旭三年前就问过他,不变难免触景伤怀。 陆卿颜摇了摇头,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只说了句:“我宁愿在回忆里,永远挣扎。” 不变就挺好,仿佛吾妻一直都在。 三年后,回京看到公主府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想的。 “……” \"喂喂喂......那个......你就是母后说过的那个姑父么?!\" 小乐满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嘴角挂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她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想要更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这个母后说过的人物。 “小乐……不能这么没礼貌。” 小宥人小却很是沉稳,紧紧的跟着妹妹。 两孩子跑的很快,没等拦住就跑到陆卿颜的眼前。 此刻,小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对方,仿佛要透过外表看到内心深处一般。 陆卿颜被小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孩子……真是平日里白教导了。 倒是小宥有模有样的鞠躬行礼,活脱脱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圆嘟嘟可爱的脸却有着一份沉稳:“姑父好!” 陆卿颜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回答道:\"是啊,小家伙,我就是你们的姑父。\"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小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兴奋地拍着手,大声喊道:“哇!真的是姑父啊!我一直都好想见见您呢!” 接着,她像只小鸟一样飞奔过去,扑进了姑父怀里,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却是吓着陆卿颜了。 “父皇母后说,姑父能够通过观察天上的星星来预测未来呢!小乐真的好羡慕啊,我也好想学这种神奇的本领。” 小乐满脸期待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渴望的光芒。 小孩子总是对那些充满神秘感和奇幻色彩的事物特别感兴趣,而对于小乐来说,他能读懂星空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陆卿颜愣了愣,不禁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小乐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之情。 “小乐想学占卜?!当然可以,小宥要一起学吗?” 两个孩子想学这些是好事,若真想学,学一学也行。 之前,小家伙晚上不睡觉,非要看星星,云妡柔才笑着跟他们说的。 “谢谢姑父。”两个孩子满脸笑容地对视一眼后,又一同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心中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 “那从今天以后有时间,姑父就教你们认识星空。”陆卿颜面对两个孩子,难得的面色柔软了很多。 她的侄儿,也是他的侄儿。 “……” 云熙殿,今日难得的安静,两个吵闹的小家伙不见了身影,云妡柔一时还挺不习惯的。 “两个孩子不在,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呢?!” 小禾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云妡柔,轻轻地为她卸下脸上精致的妆容。 “娘娘是想两个小殿下了呢!陆驸马说两个孩子有他带着,叫娘娘安心呢!” 云妡柔对陆卿颜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孩子离开了父母,她怎么都会担心的。 “只是不习惯两个孩子离开本宫,他俩还没离开本宫睡过呢!” 萧梓旭何时进到屋内的,她并不知晓,但此刻他却正一脸怨气地站在自己身后。 只见他双手抱胸,气鼓鼓地说道:“柔儿,难道你这就开始想念孩子们了不成?!” 言语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嗔怪之意,这才离开多久,就担心了。 自从有了那两个小家伙之后,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他们身上,留给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 想到此处,萧梓旭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处理了几个杂碎,来了云熙殿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夫君......噗......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了呢?竟然还会吃孩子们的醋?!” 云妡柔娇嗔地说道,一边轻轻地搭上他的手,主动投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却突然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血腥气息。 云妡柔心头一紧,不禁皱起眉头,担忧地抬起头看着他,焦急地问道:“陛下,你这是......做了什么呀?为何身上会有血腥味?”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萧梓旭没想到她竟然能发现,他明明洗过的,眯了眯眼。 在她关切的眼神下,萧梓旭宠溺地安抚着她:“别担心,不过是处理了几只乱臣贼子罢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萧梓旭说的那么轻松,其实则是天牢之中出了细作,企图救走北笙皇室最小的孩子,被他‘拦了’。 动了动手,全灭了而已。 至于北笙皇族,无关紧要的杀了……重要的……折磨致死。 自今夜起,北笙皇族就此寂灭,全族被杀。 云妡柔的脸色却越发凝重,紧紧的靠在他身上:“可是,你也不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萧梓旭微笑着抱紧了她,安慰着她:“柔儿,若是没有了你们,这江山对我又有何意义?只要能守护好你们,付出再多代价我也愿意。” 这江山需要稳定,北笙的皇族先下的蛊,先拦得人,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萧梓旭自认为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该杀的不该杀的,可能都杀过或殃及过。 第22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22) 这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狠心,为了永久的和平,该付出的牺牲。 对或不对,他也不知道,但做了就是做了。 “……” 云妡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人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了,不哭了。与其想那些,不如想想我,我们……莫要辜负大好时光才是。” 萧梓旭二话不说,紧紧地抱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他毫不费力地将她整个人横着抱了起来,就像是抱着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嗯?干什么?” 被抱起的云妡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 “不如我们给两个孩子添个弟弟妹妹吧!?” 萧梓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引得她耳边发烫,嗔怪得打他一下,被他养的有些娇气了。 “陛下……夫君,两个孩子还在外面呢?等会小乐睡觉的时候,要找我的……” 云妡柔娇声轻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 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望向门外,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正在玩耍的孩子们。 云妡柔深知小乐睡前总是喜欢依偎在母亲身旁,听着温柔的故事缓缓入睡。 “小乐年岁也不小了,老是占着你!?该让她学会长大了!” 萧梓旭的语气不容置疑,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冒火,要不是那两个小家伙在,何至于过去的三年里,一次次的被打断。 真是要命,他的命不是命吗? “……” 然而眼下,云妡柔却无法脱身离去,只能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 她深知萧梓旭的脾气,对他好的,他不惜一切去护,反之,得罪他的,必得见血平怒。 现在想想,刚开始来的时候,萧梓旭血洗皇宫登基;黑硫城蛊患之时,萧梓旭怒杀朝中大臣;萧梓芯离世之后,萧梓旭出兵荡平北笙。 他对身边的人足够容忍,容忍到云妡柔可以不以君臣之礼相称,始终都是夫妻相待;萧梓芯可以不以皇室之礼相对,始终都是哥哥兄长的模样。 云妡柔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回到眼前的人身上,他好像从来不会让她看见他疯癫阴暗的一面。 其实她多少也能猜到,有时候他就是在杀人的,身上的血腥气是掩盖不了的。 “嗯……” 嘴唇刺痛,云妡柔回过神来,就见他那有几分幽怨的眼神:“在想什么呢?!嗯?” 跟他干这种事还敢分心?!嗯!?眯眯眼! 云妡柔红着眼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小脸委屈到不行。 这人惯会欺负人,手段可不少…… 整个人很快便安静下来,静静地依偎在萧梓旭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就该独享……一夜无眠。 …… 夜晚,月明星稀,星亮则无月。 静谧的夜空之下,是无尽广阔的天地,宫门之上,抬头是满天繁星,低头是万家灯火。 陆卿颜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长廊之上,遥望这一方的美景,曾几何时,他也曾经与人看过。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坐在他身侧,他则指着天空中的星星,耐心地为他们讲解着每颗星星的名字和特征。 小乐和小宥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有趣的问题,陆卿颜都一一解答。 “看,那是北极星,它位于天空的北方,永远指向同一个方向。”陆卿颜指着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说道。 “哇,好厉害!那它为什么会一直指着一个方向呢?”小乐好奇地问道。 小宥虽然人话少,但也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毕竟还是孩子么。 “因为北极星是天空中最稳定的星星之一,它的位置相对固定,所以我们可以用它来辨别方向。” 陆卿颜淡淡的解释着,遥望星空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很多时候,当他坚持不住的时候,看看那一方星空,放空自己,总能得一分安宁。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问东问西,问了一遭。 陆卿颜微笑着,跟他们讲着书上说过的奇异怪谈。 两个孩子听得入神,沉浸在故事的世界里,这种奇怪的故事确实容易吸引孩子们。 而陆卿颜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远方,思绪渐渐飘远。 他想起了曾经和那个人一起看星星的夜晚,那时的他们也是如此幸福快乐。 如今,那人已不在身边,但他相信,她一定化作天上星辰,在某个角落默默守护着他们。 陆卿颜一时间也愣了愣,眼里的情绪是两个孩子读不懂的。 你等一等……春日就要来了,我也这就要来了…… “姑父……好厉害,小乐和小宥都好喜欢。” 小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平日里确实很少遇到这么了解星象的人,有人陪着她们自然是很开心的。 夜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丝丝凉意,长廊上灯火阑珊,风过灯火,引起阵阵摇曳。 “好啦,两个小家伙,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睡觉觉啦。” 陆卿颜面带微笑地说道,他那双眼眸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以至于十多年后的小乐回忆起来,都觉得这大概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眼神。 小乐和小宥点点头,乖巧地跟着陆卿颜往回走。 路上,小宥拉了拉陆卿颜的衣角,小声问道:“姑父,你是不是想姑姑了?” 陆卿颜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蹲下身子,摸着小宥的头说:“小宥怎么知道?” “因为刚刚你看星星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就像我每次想娘亲的时候一样。”小宥认真地说。 陆卿颜心中一软,将小宥抱进怀里,“是啊,姑父也很想你们的姑姑。” “娘亲说,姑姑是个大英雄,救了好多人,” 小乐见状,也跑过来抱住陆卿颜的脖子,“那我们一起等姑姑回来,好不好?” “好!”陆卿颜淡淡的扬起心酸的笑,回抱着两个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当他送两个孩子来到云熙殿外时,殿中看着并无灯火,侍从皆在外面。 “……” 这人?!这是在干嘛?!大晚上……呸,不是……两个娃咋办呢?!敢情他是来带娃的? 脑中一片空白…… 某一个内侍想起陛下的表情,额……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大人……还请您勿要……” 带两个孩子进去……非礼勿视…… “父皇母后呢?!屋里为什么不点灯呀!?” 小乐率先忍不住的开口,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小的人儿站在陆卿颜身侧,但还是不肯放开陆卿颜的衣角。 小宥没说话,站在另一侧,但小小的眼睛里也是大大的问号。 小禾闻讯出来,看到两个孩子,对着陆卿颜施了一礼道:“两个孩子交给小婕姑娘就好,大人辛苦了!” 小婕姑娘是云妡柔专门为两个孩子准备的侍女,主要是白天照顾两个孩子。 “我……小乐不要……小乐不困,没有母后陪我睡觉么!?我不要……” 小乐死死的抓住陆卿颜的衣角,不肯睡觉,她晚上睡觉还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妡柔。 一听没有母亲的陪伴,小乐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像一轮弯弯的月牙被乌云遮蔽,那撇着的小嘴仿佛能挂上一个小油壶。 紧接着“哇”的一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那哭声如夏日的闷雷,惊天动地。 陆卿颜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抱起小乐,柔声安慰着:“小乐不哭……那小乐要怎么样才能安心睡觉?” “小乐想出宫,姑父带我们出去玩。额……可是现在太晚了……” 小乐眨了眨眼,想了想。她还是想出去玩的,毕竟从来都没有出去过,但是也知道太晚了不睡觉不好。 “那……姑父带我们出去吧,我们乖乖睡觉。明天再玩。” 小宥看着沉稳乖巧,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不答应也不成了。 又或者……陆卿颜眯了眯眼,想起当初他们未出生时,萧梓芯勒令他算的那一卦…… 陆卿颜看向小宥,见他拿定主意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就跟我一起出去吧。” 小宥看了看小乐,又看了看陆卿颜,点了点头。 “小禾姑娘,陛下若是问起,就说我带他们去公主府了,勿要担心!” 话毕,陆卿颜抱着小乐,牵着小宥,一起离开了云熙殿。 路上,马车里,小乐已经靠在陆卿颜的肩膀上睡着了,小宥也有些困倦,但是还是强打起精神。 “小宥,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吧。”陆卿颜看着这个内敛的有点过头的孩子,继而轻声说道。 “我不困,姑父。”小宥摇摇头,时不时的看看窗外的夜景,夜深了,街上行人并不多,但是却有一份难得的安逸。 吹了吹风,小宥也不困了,突然间开口道:“姑姑一定会回来的吧!?” 陆卿颜心中一动,摸了摸小宥的头,“姑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也要好好休息,等姑姑回来的时候才能更好地迎接她。” “姑父是在骗小孩吧!”小宥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上面有他的名字,母后说过是姑姑取的。 若是在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曾见过这个活在父皇母后故事里的姑姑。 “……” 陆卿颜愣愣的看着他,想开口说:不是的,她还在,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但是他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终究是骗不了自己。 沉默了一炷香,陆卿颜算是给了他答案吧,小孩子很聪明。 “我知道了!” 小宥点点头,松开了手上的长命锁,微亮的眼神里也黯淡了些,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在父皇母后多次谈起这位姑姑的时候,他大概也就猜到了。 …… 不说其他,就说这孩子心智上,确实比其他的孩子成熟好多。 陆卿颜略微思考了一番后,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孩子,疑惑地询问道:“你竟然如此放心地跟随我一同离开,甚至还带着妹妹一起。难道你不担心遇到危险吗?毕竟,如果我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呢!” 这个孩子实在太过大胆了些,万一真碰上心怀不轨之徒那又该如何是好! 然而,小宥却是毫不犹豫地对着他回答道:“我坚信你绝对不会伤害到我们!”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就像是相信自己一样相信他。 背负这样的一份信任?!其他陆卿颜并没有这么想过,这种说会是小孩子说的。 “哦?何以见得呢?难不成仅仅因为我可能是你们的姑父吗?即便如此,你这样轻易地信任他人是否过于草率了呢?要知道,我们可是初次相见啊!” 陆卿颜对小宥的信任感感到十分诧异,按常理来说,这似乎并非小宥一贯的行事风格。 “我只是认为,像姑姑那样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人,她所喜欢的人,一定也和她一样,又怎么会伤害我们呢?” 小宥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坚定而充满信任地看着远方,仿佛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了那个他心中认定的事实。 “……” 陆卿颜看着两个孩子,心中充满了感慨,这是她的侄儿,也是他的。 她替她见过了,真好。 也许你会成为那个……那个…… 可以给南萧带来昌盛的人,萧梓旭是那个统一两国的人,代表着现在;而他会是那个引领盛世的人,代表着未来。 不过那些他可能都看不到了吧!? 陆卿颜摇头笑笑,没有说话,公主府里一切如旧,就是冷清了很多。 陆卿颜抱着小乐,牵着小宥,走在熟悉的路上,一阵冷风吹过。 小姑娘颤了颤身子,微微动了动,继而被他护着进屋。 “……” 两个孩子住在你曾经待过的屋子里,一定会很开心吧。 小宥睡觉还好安稳的很,雷打不动;小乐则不然,夜里能叫好几回,都是在胡言乱语。 晚上,净忙着照顾两个孩子了,几乎都没睡好,陆卿颜第一次这样照顾孩子。 亦会想起萧梓芯与兄长二人,儿时或许亦如此般。 第23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23)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万物复苏,鲜花四处绽放。京城之中,处处弥漫着生机勃勃的气息,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街头巷尾,人流如织,熙熙攘攘,而来去自如。人们身着盛装,笑容满面地穿梭于繁华的街道之间。 商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小贩们高声叫卖着,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此外,茶馆、酒楼也异常热闹。人们围坐在一起,品茗聊天,谈笑风生。 戏台上,精彩的表演引得观众阵阵喝彩,掌声不断。 这是两国一统后的第一个春天,是百姓生活新的开始,整个京城仿佛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氛围中。 “母后,小乐还要找姑父玩,母后……” 小乐这孩子一大早就想出去玩,不等早膳用尽,就求着云妡柔让她出去。 云熙殿内,云妡柔连哄带拽的要她吃了早膳,又在院子里打转许久。 小宥都已经听完先生的授课,回来了,她还在说。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小宥小小年纪,礼数上倒是没有错,云妡柔满意的点点头。 “母后?求求你看看你可怜的女儿吧。” 也不知道这孩子像了谁,小宥都授课上学了许久,小乐去了几天,便没了兴趣,哭着喊着不去了。 萧梓旭也纵着她,说是下午有时间听听课就好,不必勉强。 这不?!小家伙有人纵着,简直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要云妡柔催着。 “你还没玩够呀,小馋猫是想出去吃好吃的了吧。” 云妡柔揉了揉眼睛,额头有些疼,这孩子让人头疼。 陆卿颜回来这几个月,小家伙多了很多去外面的时候,自然是很喜欢他了。 斯人已逝,过往不可追。 她若是在,可是没有若是。 她不是陆卿颜,决定不了他的路。 云妡柔打了个哈欠,最近总是有点困,不过她也并不惊讶。 “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去嘛~好不好嘛?!母后……” 只见粉雕玉琢般的小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双手紧紧拉住她身旁哥哥的衣角,满脸期待地仰头看着眼前的云妡柔。 “母后,我可以和小妹一起的。”小宥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表示想要一同前去。 “你们两个小家伙竟然联合起来了是吧!?敢合起伙来欺负你们母后啦?” 还没等云妡柔回话,一个身材伟岸、气宇轩昂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兄妹俩的对话,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萧梓旭一进屋便看到这一幕——两个可爱的孩子正一左一右围着云妡柔撒娇卖萌,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喜爱之情。 “去什么去!?也不见你早上早起给皇祖母请安。反倒是小宥跟着我们去。” 云妡柔有些生气的对着女儿说着,许是最近火气比较大,容易生气。 “呜呜……哥哥就是我,我就是哥哥。他请安就是我请安唔……” 小乐说着还往哥哥身后躲了躲,这小模样还知道躲一躲。 小小的年纪哪来这么多歪理,真的让人气笑了。 太后身子渐渐没那么好了,不喜人多,有时候连云妡柔也都不愿意见。 “母后别气,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小宥一脸认真地说道,眼神坚定而充满责任感。 看着俩孩子这般,云妡柔确实没有那么生气,就是……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柔儿要保重身子才好,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萧梓旭搂着她的身子,拥着她就要出门散心,丝毫不管两个娃。 两个娃:…… 有了身子之后,云妡柔的脾气确实容易生气些,可能这三个孩子有一个急脾气的吧。 没错,云妡柔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次是三胞胎,至于男女随机,系统自己出的。 云妡柔并没有很在意男女,只要他们平安就好了。 两个娃根本不懂,肚子里有宝宝是什么意思,悄摸摸的跟在后面。 “我,柔儿并没有想生气,就是控制不住。” 云妡柔依偎在她怀里,乖巧的待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陆卿颜说,想邀请我们一家人游湖,送了帖子。正好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散散心也好。” 萧梓旭想了想确实是个机会,带她们出去散散心。 “什么时候呀?!”她一脸急切地问道。 萧梓旭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花朝节。” 云妡柔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他,可是花朝节你……不是很忙的吗?我记得要有那些仪式!? “傻柔儿……我说了,你可不要气。南萧的花朝节其实要持续好几天,将近七天都会很热闹!” 萧梓旭讪讪的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那……我上次不是吃亏了,只出去了一天!?” 云妡柔无语了,那她岂不是亏大了,说好了花朝节允许她出宫。 接着两年多,今年第三年了,云妡柔一直忙着照顾两个孩子,根本没空出门。 “柔儿,上次,不是因为有了那两小家伙吗?” 她当时都晕了,萧梓旭自然是担心的紧,不会允许她出门。 “你......我生气了!哼~”她嘟着嘴,娇嗔地说道,同时扭动着身体,作势就要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只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宛如一只可爱的小河豚,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那粉嫩的脸颊。 “柔儿......”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他紧紧地拥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真的离去。 感受着他强烈的拥抱,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说:“放开我!” 然而,她的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 \"轻点,小心......疼。\"女子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痛楚。萧梓旭听到这声呼唤,心中猛地一紧,连忙松开了手。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萧梓旭心中懊悔不已,他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然弄疼了她。 “好了,我没事。” 云妡柔轻轻抚上他的脸,温柔的安慰着他。 两人的话,全都落在了小家伙的耳中,他们听着不是很懂,却是一字不漏的听全了。 “父皇母后,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吗?” 小乐懵懂的眼神,就只在意出去玩呢,真真是疯丫头。 “母后,肚里有宝宝是什么意思呀?”天真无邪的小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 “就是小宥和小乐要做哥哥姐姐了,等他出来,你们就明白了。” 萧梓旭笑着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着,一切都挺好的,只是少了他的妹妹。 “弟弟妹妹,在母后肚子里吗?!”小乐也被吸引了,好似也听懂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她那圆滚滚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母亲隆起的腹部,似乎想要感受里面那个神秘小生命的存在。 云妡柔温柔地笑了笑,将小乐抱入怀中,轻声解释道:“宝宝就是一个新生命,正在母后的肚子里成长呢。等过一段时间,宝宝就会从肚子里出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啦。” “那我能跟宝宝说话吗?”小乐觉得好奇,迫不及待地问着。 “当然可以啊!”云妡柔耐心地回答着,眼里满是温柔:“你可以每天对着母后的肚子说说话,让宝宝听听你的声音。这样,宝宝出生后就能更快地认识你哦。” 小乐兴奋地点点头,开始对着母亲的肚子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云妡柔则静静地聆听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你这般聒噪,该吵着弟弟妹妹了。” 萧梓旭无奈的看着这个聒噪的女儿,摇摇头说道:“你不是想出去玩吗?我们一起去泛舟,这样你开心了吧!?” “太棒啦!终于可以出去玩耍喽!!”小乐兴奋地欢呼着,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那明亮闪烁的大眼睛仿佛都在笑。 一旁的小宥虽然没有像小乐那样大喊大叫,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也透露出内心的欢喜。 …… 在一片静谧的湖水之上,一艘画舫正悠然自得地滑行于湖面之上。微风轻拂面庞,送来阵阵凉意和清新气息。 云妡与萧梓旭并肩而坐,一同沉浸在这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 他们的目光被周围如诗如画的美景所吸引:湖水波光粼粼,倒映出蓝天白云;远处山峦起伏,宛如蜿蜒巨龙;岸边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两人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 他们没有说话,但彼此间的默契却让人感到无比温馨。微风吹起云妡的发丝,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温柔和满足。 萧梓旭则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里,他们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忧虑,只愿将身心融入到这片美丽的湖光山色之中。 小乐和小宥则在船舱里兴奋地跑来跑去,好奇地观察着一切。 “这里真美啊。”云妡柔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时光。”萧梓旭揽着她的肩膀,附和道。 湖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嬉戏。远处的山峦笼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一般。 “哇,这里好美啊!”小乐跑到船头,张开双臂感受着微风的吹拂。“姑父,谢谢姑父!哇塞,这艘船简直太棒啦!小乐真的超级喜欢呢!” 小乐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叫着,她那张原本就精致可爱的小脸蛋此刻更是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 与小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边的小宥,这个小家伙虽然内心同样充满了兴奋,但表面上却显得十分沉稳冷静。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看着眼前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陆卿颜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却不知是高兴还是心酸。 “……” 梓芯你看,两个孩子也一起来泛舟了,你开心嘛?!我们的约定,终于兑现了呢?! 陆卿颜抬眼看着远方,这片湖他来过很多次了,上上下下都很熟悉,只是大家都在却唯独少了他的妻…… 街上人来人往,花朝节来,百花盛开,夜渐渐深了。 两个孩子毕竟年幼,云妡柔又有了孩子,四处逛了逛,没有久待便回了宫。 云妡柔看着马车上熟睡的两兄妹,心里五味杂陈,萧梓旭在一旁轻轻哄着两个孩子。 “其实每到花朝节,我都会想起梓芯来,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泛舟游湖,说好了要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她还没来得及听见两个孩子叫一声姑姑,唉~” 云妡柔无奈的摇摇头,刚才透过车窗看见陆卿颜那寂寥的背影,心中感概万千。 若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若她还在,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她们可以一起泛舟游湖,可以一起赏灯添酒,可她却改变不了。 “……” “我们好好活着,梓芯她会开心的。”萧梓旭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落寞却又不能落寞。 她一直都是,都是最好的妹妹,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 【宿主大大……统子是无用了,可是宿主大大,各个面位的故事都是固定的,您能改变的只有……自己和男主(┯_┯)】 “嗯……” 云妡柔早就知道的,心里好受了些,但不免有些疑问。 按理来说,支线二的剧情也该结束了,怎么还没有结束?! 云妡柔表面闭目养神,实则脑海里浮现着系统主页,四处张望着,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支线二的进度一直卡在95%。 【宿主大大,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什么最后一步!?还差什么?事情不都结束了吗? 云妡柔有些不解,但并没有从统子口里得到答案。 云熙殿内,两个孩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云妡柔想着想着也渐渐困了,萧梓旭看着妻儿的模样,内心平静安宁。 直到,第二日,传来了陆卿颜的死讯! 第24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24) 云妡柔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突然,萧梓旭也没有想到,昨日还在一起的人,今日就只余尸骨。 …… 昨日夜里,热闹非凡,春日的夜里,稍稍有些凉意。 陆卿颜一个人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整整一夜,灯火通明的地方,却发现没有一盏灯火为自己而留。 他去过萧梓芯曾经爱去的每个角落,走过了她曾经走过的每个地方,终究是没有遇到她。 不过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年,花朝节上,彩花桥上,他……他们一起留下的愿望。 “希望阿颜天天开心。” “遂愿天命可改,命运可变。” 陆卿颜嘴角挂上一层冷笑,他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 两条纸条相互交错着,难舍难分,就像他们的过往,终难放下。 微风拂过,彩色的纸条随风飘动,仿佛在向天空诉说着他们的愿望。 “年年岁岁如今朝,岁岁年年人不变。” 这清秀的字迹也不知是谁写的,旁边稍高处还有一条:“天下一统,百姓安居。” 不过这都不重要,至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陆卿颜按下胸口的心绞痛,手上的酒壶还是没有松开…… 后来,默默的离开了彩花桥,漫无目的的瞎逛。 “你说……这是为什么?!以前都不会这样,我让自己忙碌起来,度过一年又一年。” 原以为如此便可释然,将一切都放下,好使自己略微轻松些,即便只是一丁点也好啊。 然而又有何用处?陆卿颜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轻轻地摇了摇头。 路上行人匆匆,各有归宿,他的归宿呢?!好像早就没了,自小就没了。 这个故事很简单,他十岁那年,他的父母因病亡故,而他那些所谓的亲戚将他扫地出门。 在那个寒风凛冽、冷清寂寥的街道上,年仅十岁的他独自一人拼命狂奔着,身后紧跟着一只凶猛无比的恶犬。 那只恶犬张牙舞爪地咆哮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而可怜的小男孩,就连脚上那双已经破烂得无法再破烂的草鞋也在慌乱逃跑中丢失了,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眼看着体力渐渐不支,死亡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恐惧和绝望笼罩着这个小小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命运出现了转机——他偶遇了那位传奇人物:天机神算派的先掌门何佑! 他被带回了师门,得师父教导学了一身的本事,后来师父亡故,陆卿颜作为最有天赋的弟子,继而接任掌门之位。 何佑曾在亡故前告诉过他,苦口婆心说道:“为师算出,你有一劫,恐难度过。特有一言相赠:天命所归,勿要强求,命定之事,不可更改。” 现在想想,师父怕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一劫,原是应验了的。 陆卿颜提着一壶冰冷刺骨的美酒,步履蹒跚、晃晃悠悠地行走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消散一空,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此刻,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仿佛沉浸在一片迷蒙的雾霭之中。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耳边回荡着阵阵虚幻的声音,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界限。 那壶中的美酒似乎成了唯一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的东西,但同时也加速了他迷失自我的进程。 酒尽人空,夜亦深。 “咳咳咳……噗……” 陆卿颜的咳嗽声愈发清晰,乃至整个街道都只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突然,只见他猛地张开嘴巴,一股猩红的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血液溅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瞬间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原来……终是到了极限,果然……”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也开始模糊起来,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世界的感知。 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随着鲜血的涌出,陆卿颜的身体渐渐无力地瘫软下去。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不清。 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徒儿呀,你天资聪慧,不过修行三载便小有成就,为师深感欣慰。” 何佑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徒儿称赞着,摸了摸胡须,点点头。 “师父,是不是学了师父的本事,徒儿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年幼的陆卿颜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的师父,好奇的问着他。 何佑微笑着摇摇头,解答着小徒儿的问题,表示其实不然:“徒儿,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即使是最为高深的占卜,也并非万能。但若你勤奋修习,或许能够洞悉更多的真相。” “徒儿需得记得,占卜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个时候,陆卿颜并不在意这句话,因为在他看来并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陆卿颜当时是有些失望,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徒儿明白了,多谢师父教诲。” 时光荏苒,陆卿颜成年后离开师门,凭借着卓越的能力声名远扬。 然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萧梓芯,其实他本是想躲的,避而不见终还是得见…… 他不是没有想过改变萧梓芯的命数,可一次又一次,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不仅如此,原来窥探天机,逆天而行,让他遭受反噬还是到达了极限。 原来命运终究是不可改的……不过……正好,正好,今年的春三月,他终于要去赴她的约了!? 陆卿颜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公主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不过看了看眼前的人……也明白了。 “主人,您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牧白焦急的喊着,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身体遭受的反噬太多,三年前为了萧梓芯本就元气大伤,三年间为了拿下北笙,不顾目的的占卜…… 陆卿颜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那原本明亮深邃的眼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与活力。 这三年间,每一次占卜,都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个卦象,都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如今,他的身体却早已不堪重负,到了强弩之末。 “我晓得,自己晓得。既然如此……也好也好。” 陆卿颜喃喃自语着,声音轻得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心事。 既然如此......也好也好。 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复回荡,带着一种无奈和释然。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终于明白了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此刻选择放下才是最好的结局。 “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见她了。”陆卿颜用尽几乎最后的力气说道。 牧白含着泪,点了点头。 陆卿颜换上了他最好看的衣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了她曾经站过的那棵树下。 春三月,百花渐开。 陆卿颜看到了萧梓芯,她还是那么美丽,静静地站在花丛中,等待着他来寻她。 “阿颜,你来了。”萧梓芯的声音传来,温柔如水。 陆卿颜笑了笑,笑得很温暖,“我来赴约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面。 萧梓芯抱着他,泪水不停地流淌。 “阿颜,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这场约,我来了!” 陆卿颜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陆卿颜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却又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掀起几缕淡淡的清香。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他那张绝美的脸庞,然而此刻的她却显得无比落寞。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与他无关,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欢笑、泪水、执着与迷茫在眼前不断放映。 而如今,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 梦醒人亡,竟是幻想。 陆卿颜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他的手慢慢地滑落,眼睛也缓缓闭上。 倒在那棵树下,绿芽新冒,风过无痕,树影窸窣。 …… 陆卿颜离世,朝野议论纷纷,萧梓旭以驸马之礼待之,下旨七日后,与镇国公主萧梓芯同葬。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云妡柔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出了城,萧梓旭倒是亲自扶棺,一并去看了看他的妹妹。 “母后,为什么哭了?!” 小乐懵懂无知的看着人群,发现母后哭了。 “因为眼里进了沙子……” “母后骗人,是不是?!是不是见不到姑父了!?” 小乐满脸哀伤与不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去找你们姑姑了呀?!你们姑姑贪玩,他……去带她回家,替她指路了。” 殊不知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变了。 “……” 小宥没有说话,远远的施了一礼,沉默着看着这队伍出城。 【滴,宿主大大,支线二进度100%,宿主大大寿命+20,积分加900,获得道具:占星(可在以后任务获得一次占卜的机会)】 云妡柔忍不住叹息,原来到这一刻才算真的结束。 京中繁华迷人眼,转眼间,已入深秋。 云妡柔已有七月身孕,肚子大的不成样子,每日坚持着要走一走,她这腿脚呀原是肿得不成样子。 好在统子有舒缓的药丸,吃上一粒轻松很多。 两个小家伙每日都期待着早点见到弟弟妹妹,尤其是小乐嘴碎,爱在她身旁说道。 萧梓旭怕她烦,勒令小乐每日都去听夫子的课,精神都耗尽了,自然就没空烦人了。 当初听到时,云妡柔挑眉无奈说道:“你也太损了,那是你亲生的闺女!” 萧梓旭从身后搂着她,一脸骄傲的笑着道:“肚里的宝宝,也是我亲生的。” 云妡柔无奈的摇摇头,真是连自己的姑娘都不放过。 …… 这个月,明显胎动小了些,小腹下坠,云妡柔估摸着这几个孩子定然也是早产,果不其然,夜里便发动了。 好在稳婆是早早就备好的,不至于措手不及。 “柔儿……疼了么?!” 萧梓旭看着她额上纤细密集的汗,紧紧握着她的手。 “嗯……唔……” 云妡柔痛得不是很想说话,这还没到生的时候呢。 有了上次的经验,外加系统的药丸,云妡柔这次就顺利多了。 折腾了一夜,三个孩子的平平安安的降生了。 “恭喜陛下,娘娘产下两女一子。” 两个女儿大些,儿子是最小的一个。 萧梓旭高兴极了,三个小家伙,眼睛都不懂看的。 “柔儿,谢谢你。你看……我们的孩子,都平安出生了。” 萧梓旭慢慢地俯下身去,他那温热的嘴唇轻柔地触碰到了她的额头,仿佛一片羽毛般轻盈而温柔。 最高兴的当属那两个孩子了,一大清早便嚷嚷着不肯去听夫子讲课。 他们俩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眼前这三个可爱至极的小宝宝,左边瞧瞧右边瞅瞅,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父皇母后的宝贝。” 萧梓旭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熟睡的云妡柔,难得的没有去上朝,一直守着他们母子,整整一夜。 “这是两个妹妹,最小的这个是弟弟。” 萧梓旭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下,挨个给他们兄妹俩介绍。 “太好了,我要带弟弟妹妹去玩。” 小乐一直都想着怎么带小弟弟和妹妹们去玩闹,想了许久了。 “你玩的都太脏了,别带坏他们。” 小宥一想到她玩的泥呀土呀虫子呀,只觉得一整个头皮发麻。 唉,真的是,他这个大哥不好做呀!? 夫子自从云妡柔公布怀孕开始,就逐渐教导小宥兄弟姊妹的相处,许是怕真的有什么兄弟不合的戏码吧。 “你……臭哥哥,哪里脏了。” 第25章 疯批阴暗帝王vs亡国呆萌公主(完结) 看着自家这个妹妹,不禁头疼,他这个大哥教导弟弟妹妹的活,任重而道远呀。 不得不说他的感觉是对的,未来几年,四个小家伙上上下下,上房揭瓦,下河摸鱼…… 唉……任重而道远呀!! 太后也很高兴,亲自来看了,笑着跟她说,要她好好养身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云妡柔看着她只觉得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很多,许是忧思过度吧。 太后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活动了,都是她们小辈去请安,叫她出来活动,也不愿意。 后来,萧梓旭与她商量着定了孩子们的名字,两个女孩一个叫萧昶升,一个叫萧昶平,男孩叫萧昶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不少,十岁以下的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 萧昶宥和萧昶乐也越发懂事,果然还是做了大哥哥大姐姐,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经常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们。 小升和小平这对双胞胎姐妹花,虽然面容极其相似,但二人的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姐姐小升温柔娴静、善解人意;妹妹小平则活泼开朗、古灵精怪。 而萧昶和则活泼好动,性格急躁,根本就坐不下来,整天缠着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 如此迥异的个性使得她们在生活中常常会有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发生。 有一次小平调皮地假扮成小升,学着她的样子说话行动,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怎么样?!你们都分不清吧!哈哈,我这伪装成二姐的样子简直太像了吧。” 要不是小平此刻笑嘻嘻地主动揭露真相,大家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幼稚鬼!”小乐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没好气儿地嗔怪道,显然对小平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感到有些气恼。 相比之下,小升和小宥则表现得淡定许多。小升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似乎对小平的调皮举动早已习以为常。 而小宥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只有小和依然傻乎乎的,完全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还在那儿自顾自地琢磨着呢。 “哥,那我猜着照着你来,肯定能够骗过所有人啦!”小乐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眼睛滴溜溜一转,对着小宥笑嘻嘻地说道。 “哦?是吗?”小宥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乐,“就凭你这性子,还妄想模仿出我这般绝世风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好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无奈,定要打断她的想法,不然可还得了。 他们打闹是常有的事,云妡柔和萧梓旭若是遇到了,两人总是静静的看着孩子们打闹。 “有这几个叽叽喳喳在身侧,确实够热闹啊!”云妡柔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身边那几张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脸庞,眼中满是柔情。 “谢谢你,柔儿。此生能够遇见你,还有我们共同孕育的这几个孩子,真是我莫大的幸福......” 萧梓旭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也是我的幸运……” 云妡柔靠在她的怀里,声音中蕴藏无尽的柔情。 此时此刻,岁月静好有了具象化,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怎么着都是热闹的。 四海升平,战事早平。 三年,三年,再三年,转眼间,小乐小宥也十五六岁了,长成了小大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小乐出落得亭亭玉立,而小宥也长成了一个英俊少年,逐渐有了独当一面之力。 太后撑了许久,身子终是一日不如一日,强撑病体已经很长时间了,但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 其实云妡柔早就有这样的感觉,自从萧梓芯离世开始,太后的心病就从来没有好过。 尽管她和孩子们一日又一日,不曾间断的在太后身边尽孝,逗她开心…… 可是,女儿终究是女儿,谁也无法代替。 云妡柔心急如焚,每天都守在太后身边,悉心照料,不仅按时给太后喂药,还亲自侍奉左右。 而萧梓旭也是忧心忡忡,时常前来探望太后,并与云妡柔一同商讨如何能让太后尽快康复。 他们想尽办法寻找名医良药,希望能够缓解太后的病情。然而,尽管众人努力不懈,但太后的健康状况依旧没有明显好转。 “年岁大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刻,柔儿别哭。” 云妡柔握住太后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太后是他来到这个地方第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 要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呢!?人非草木,安能无情。 太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哀家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几个孩子......” 萧梓旭跪在她的身侧,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痛和哀伤:“母后……” “哀家要先去找我的梓芯了……你们,都要好好的,守着这一片江山……好好的护这天下……我……好想好像……看到芯儿……” 然而,话音未落,太后的双眼便缓缓合上,仿佛她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面容显得格外安详,仿佛只是沉睡过去,没有丝毫痛苦的痕迹。 萧梓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试图伸手去触摸太后的脸庞,但又害怕会惊醒她那已经远去的灵魂。 “母后……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萧梓旭喃喃自语道,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整个宫殿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悲伤氛围,让人感到窒息。 萧梓旭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一步一步走到太后的床边。 他静静地凝视着太后,想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太后崩逝,帝罢朝三日,以尽哀思,后下旨厚葬。 时间久了,再悲痛都得走出来。 逐渐走出悲伤,努力振作起来,生活还是得继续。 十五六岁的小宥开始参政,夫子教导的很好,他自己也用功。 看着眼前越发成熟稳重、才华出众的小宥,萧梓旭感到无比欣慰和高兴。 他心中暗自思忖:“如此年轻便有此等见识和能力,将来必成大器!只要假以时日,定能成为盛世之君!” 于是,在萧昶宥十六岁生辰那日,下旨册封其为太子,举国同庆。 小和就不一样了,这急躁的性子书就没读过几本。整日里舞刀弄枪,想着出京去哪玩。 不仅如此还有拉上两个姐姐一起,不……应该是三个,因为小升她看着文静,内心实则有主意的紧。 云妡柔发现的时候,瞪了一眼搂着她的某人,果然他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柔儿莫气,那三个都是不带脑子的,有个性格沉稳且有主意的小升在,我们反而能放心些。” 萧梓旭乐呵呵的看着儿女胡闹,心中感慨万千。 “你……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总惯着……哼!” 云妡柔气呼呼的给了他一拳,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忍不住抱怨。 云熙殿内空荡荡的,热闹了十几年,现在不热闹了,云妡柔也受不了,不出三日就也想出去了。 “柔儿也要出去玩……夫君……旭哥哥……” “好好好,答应了还不成。” 在云妡柔的软磨硬泡之下,萧梓旭也答应了。 这不,反正小宥也能独当一面了,两夫妻也多了很多空闲时间。 半个月内安排了所有事情,令太子监国,而萧梓旭自己则与爱妻云妡柔一同沿着江水顺流而下,开始了一段浪漫惬意的旅程。 萧昶宥:就留我一个人呀,好歹带礼物回来呀…… 无人在意…… 后来的后来,孩子们都成家了,太子妃是簪缨世家宋家小女宋娴,是个温顺贤淑的孩子。 朝野上下选了三重,才选出来的姑娘,自己品行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太子娶妻,举国欢庆。人人都谈论的盛典,自然是极为盛大的。 云妡柔本担心小宥是不是真的喜欢,后来看着不像是假,知道他也是动了真心。 两人夫妻和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让云妡柔感到无比欣喜。 小乐呢!?不让人省心,外面浪了几年,喜欢上了一个……术士,宿命一般的轮回。 萧梓旭和云妡柔知道的时候,微微一愣,不曾想过她会……萧梓旭去见了,最后还是点了头。 那个孩子她见了,身上的气质确实很想那个人,没错就是最初见到陆卿颜的时候,他身上那种超脱世俗淡淡的气质。 “……” 小乐出嫁前一晚,母女俩谈了很多,其实她始终都记得姑父那个时候的样子,记得他眉宇间化不开的伤心,记得他眼里无尽的温柔。 她长大了,知道姑姑和姑父都已经离世了,原来她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不过,小乐笑得很开心,终究是长大了:“姑姑,姑父会祝福我的!母后,女儿会幸福的。” 小升这孩子看上了,殿试一甲第十的一个孩子叫柳轻,那孩子祖上虽清贫,但世代都有读书人,也算清流门户。 那孩子文章做的极好,性情也板正,熟读本朝律法,萧梓旭也夸过几回。 十八那年,小升也嫁了喜欢之人,夫妻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小平是个活络的性子,萧梓旭生怕她受了委屈,找遍朝野上下也找不出一个满意的女婿。 可能父母都觉得自己家孩子是千好万好,云妡柔还笑着安慰他,说不着急。 结果,第二日,小平就领回来一个小伙子,萧梓旭见了见,这才想起南边水乡昌家军统帅昌慕他家有合适的儿郎。 这孩子叫昌茂林别听这名字,却是个五大粗的人儿,路子野但重点是护短,会疼人。 见到萧梓旭却是一点都不慌张,不愧是个大胆的。 “罢了,对小平好就是了。” 萧梓旭与那孩子谈了一夜,最后还是应了声。 二十岁的那个春三月,小平拜别了父母,嫁到了南边,几个人都去送过,挺好的。 唯独那个小儿子,在外面浪了好些年,就是没有遇到喜欢的。 云妡柔并不着急,日子都是他们自己过的,自己舒心才是正事。 二十五岁的时候,小和遇到了一个姑娘,是个混江湖的,眼巴巴的追着人家。 可惜人家姑娘看不上,任他怎么追就是不应。 追了两年,终于人家姑娘嫁人了……咳咳咳,成亲对象是人家的青梅竹马,好吧,终于知道为啥了。 后来,他收了心思,不在外面瞎晃了,遇到了一个小他十岁的女娃,硬是要追他…… 好吧,那女娃叫小琳达,北边来的姑娘,是个孤女,估计这名字也是乱叫得来的。 两人追来追去了,竟也有了感情,罢了罢了,他开心就好。 秋风轻拂而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它带来的凉意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云熙殿内依旧宁静而庄重,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五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未曾改变,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些光影似乎在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让人回忆起那些遥远的岁月。 殿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气息,让人心生感慨。 云妡柔和萧梓旭两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最后一丝温度传递给对方。 相伴走过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到了离别之时。 “柔儿,我想起妹妹了......”萧梓旭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带着一丝眷恋与不舍。 “旭哥哥,那我们一起去见她们吧。”云妡柔温柔地回应道,眼中满是深情。 话音未落,两人断了气息。 帝后同崩,天下缟素。他们的故事结束了,她始终都会记得逝去的梓芯,还有那场春日里的约。 只是萧梓旭遇到她的妹妹了吗?云妡柔想大概是遇到了吧。 (2024.5.17,故事一已完结) 第26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侠女(1) 虚空之中,云妡柔的灵魂飘荡在空中,骤然离开了那个世界,一时半刻她还是有些情绪在里面的。 “……” 【宿主大大,恭喜完成第一个时空的任务。系统已经提升到1级,可以解锁更多道具。您已经获得36年零6个月的寿命,总积分加,恭喜宿主大大。】 “全身心的带入真的好累呀!不过还是很感谢,这段旅程。嗯……” 云妡柔想了想她也不亏,得了寿命也看了故事。 只是为什么支线里这么想npc呀!?顿时感觉没啥用,统子不给力呀。 【宿主大大~统子只能提高宿主的能力,保障宿主安全。支线是固定的呀!】 想想也是,陆卿颜占卜之术一绝,依旧没有办法救她…… 罢了罢了,开始新的故事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统子大概介绍了一下,下个时空的故事背景。 云妡柔挺好奇的,听统子说了说,这个故事发生在两朝交替时期。 前朝皇室为后周,现在统治的朝代为北苍,除此之外南疆独立避世于外,另有蒙古位于北方。 而故事却恰恰没有开始在北苍京城,而是江南水乡——苏州。此处,山清水秀、如诗如画。 至于女主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一言难尽,咳咳咳...... 来福客栈内,嘈杂声一片,此时正是晌午,人多的紧。 此时此刻,云妡柔正手捧托盘,脚步匆匆地穿梭于客栈的各个角落。 只见她楼上楼下跑得气喘吁吁,但脸上始终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毕竟,这家客栈生意兴隆,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实在忙碌得很呢!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跟着杨婆婆经营一家客栈,四岁那年,她的父亲将云妡柔丢给了婆婆,就去南疆找她的母亲了。 杨婆婆告诉过她,她的母亲是南疆乌月王的女儿,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母亲回家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父亲去找了三年之后,然后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叫韩修齐。 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他,记住不要让他在学武。话毕,便匆匆忙忙的离开,至今一去不返。 如今,云妡柔已经十六岁了,认识了不少的江湖朋友,更是学了一身的剑术,婆婆说了女子也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嗯,所以,她就……马马虎虎,一不小心就练了个‘天下无敌’。 完了,我以为是个宫斗的小故事,搞半天是个武侠世界?!统子,我这个老胳膊老腿的,一把年纪了,舞刀弄枪?要死,是刀枪弄死我吧!! 【宿主大大,有武功秘籍噢,且统子已经温馨的,让大大继承了原主的武功哦!】 欧克,那就好。不管怎么样,应该……可能不会太拉吧!!显然,云妡柔对自己的实力并不了解,毕竟原主挺厉害,自己……就不一定了。 唔……至于韩修齐嘛?他在干嘛呢?等会,跟我一起出去吧!嘻嘻…… 半小时后,过了中午的时辰,客栈人终于少了,云妡柔总算是有空闲的时间了。 “婆婆,我去给韩大哥送饭了。” 云妡柔拿着一个木质的盒子,装了一些客栈里的饭菜,朝着杨婆婆喊了一句。 “快去快回!” 还不等杨婆婆忙完手里的活,抬头看她一眼,人就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跑得这么快!着什么急?” 杨婆婆一身粗布麻衣,嗔怪的语气里藏着丝丝笑意,抱着的酒放在柜子上,算账去了。 姑娘到底是长大了,好在也是个有天赋的,跟他爹一样,以后不会被人欺负。 杨婆婆这样想着,想当年这姑娘的爹爹也是她带大的,某一年的大雪天里捡到了那个孩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架不住她心软。 听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婆婆一个人举目无亲,经营着这家来福客栈,带大了两个孩子。 客栈人来人往,夏日的晌午热气腾腾,蝉鸣声连续不断。 走过了两条街,云妡柔额间已经泛着细细的汗,一头青丝编成两个麻花辫,用赤红色的两条发带系着。 一袭橙红色的衣衫,腰上简单的挂着一个铃铛,铃铛上刻着诡异的符号,小小的她自小就带着。 “妡柔丫头,今日又给韩小子送吃食呀。” 街头的余大娘和一伙大妈结伴着,去东边的锦云布庄上工,每次都能遇上云妡柔给韩修齐送吃食。 “嗯嗯,余大娘,你家小子最近没混吧。” 云妡柔笑着答应,顺口问了问余大娘。 “没有,自从被你教训过之后,乖的不得了,安安分分的读书呢。最近,我都省心好多呢。” 余大娘提到儿子笑得满脸的褶子,这几日那孩子叫她省心多了。 随口说了一两句,走了白来十步,接着,云妡柔走到了一家药铺——益寿堂。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草药味,这个点药铺人不是很多。 他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身形修长,面容俊秀。 一身橙棕色的衣裳虽然称不上奢华,简单而朴实,腰上挂着一块小小的玉珏,看着价值不菲。 这人呢,长得很是俊俏,右眼角有一抹小小痣,犹如画龙点睛之笔,让他原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一根橙色发带随意地束起,几缕碎发散落在耳畔,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为他增添了一份随性与洒脱。 最令人难忘的还是他身上那种温柔的气质,这是云妡柔的印象,真的很温柔吧。 云妡柔轻车熟路地走进药铺,将饭盒放在桌上,对着那男子说道:“韩大哥,快来吃饭啦。” 韩修齐闻声抬头望去,像往常一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辛苦云姑娘了,先坐一会吧,我把这副药抓好就来。” 说罢,他低头继续抓药。 云妡柔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环顾四周,药铺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门外进来一位老人,面色苍白,拄着拐杖。 韩修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上去搀扶着老人,关切地问道:“李伯,您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人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几天头疼得厉害,家里的药吃完了,只好来抓点药。” 韩修齐扶着老人坐下,仔细询问了症状,然后熟练地配起药来。云妡柔看着韩修齐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佩。 云妡柔虽然本是医生,但学的是西医,并非中医,差距其实挺大的。 这医馆其实并不是他的,他平日搁这上工,他十来岁刚来的时候,话不是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偏偏对医术感兴趣。 所以,婆婆就安排她在这益寿堂做学徒,如今也已经可以开堂问诊了。 不一会儿,韩修齐抓好了药,递给老人,并嘱咐道:“李伯,这药一日三次,饭后服用,如果病情没有好转,再来找我。” 老人连声道谢,付了钱后缓缓离去。临走前,李伯还在云妡柔身上打量一二,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韩小子有福气呀!!云姑娘可是常客!!” “啊!?我……那个……李伯,别乱说……会坏女孩子名声的。” 云妡柔听着没什么反应,倒是韩修齐害羞起来,憨憨的声音云妡柔听着觉得有趣。 “……” 在苏州城里待久了,上上下下的人,自然没有不熟悉的。 这李伯她也是见过的,云妡柔对着李伯笑着喊:“李伯慢走,记得按时吃药!” 李伯笑笑没有说话,这丫头一直都活跃的很,打小就爱玩爱逛。 直到人走远了,韩修齐这才来到桌前,吃起云妡柔带的饭来。 “嗯……我……” 韩修齐支支吾吾的样子,还真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韩大哥,你是觉得不好吃吗?” 云妡柔笑着逗弄他,惹得他一阵脸红,这孩子还真是纯情呢。 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人怎么这般容易害羞。 “啊?不是,这个……挺好的,就是妡柔妹妹,女孩子要注意名节。” 韩修齐慌里慌张的解释着,毕竟大家好像都很在意这个。 “哎呀,我知道了。哥哥就别啰嗦了,老说这个……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只是妹妹吗?” 云妡柔拦住了他的话,不然真不知道他要说到什么时候。 “……” 这次轮到他沉默了,云妡柔见他沉默,便懂了并非如此。 “哥哥,过几日就是七夕,女孩乞巧的节日,我们去苏州太湖边上放灯吧。” 云妡柔不等他的答案,傲娇的先一步开口:“不许拒绝,就这么说定了。” 苏州太湖放灯是他们常做的事,每年都会有很多人。 “好吧……” 周文峰抱着一堆药材从内室走出,抬头就见两人在一起。 “啧啧啧……唉……” 这两人不在一起,以后都不好收场吧。 “咳咳咳……” 突然来人,吓得他吃个饭都被呛到了,一阵咳嗽。 “别呀,那个……怎么吃个饭都能呛到。想想我那大侄子……年纪轻轻就是太医院……” 周文峰是这家店的掌柜,大概四五十岁,祖上世代行医,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下两支尚在行医。 他这一脉在江湖,他兄长那一脉在朝堂,据说他兄长的长子叫周梧何,年纪不过二十,已经在京中太医院任职。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这人只要提起他侄儿就要说个不停。 不知不觉,时辰也不早了,云妡柔起身告辞,灵动的眼神中透露着戏谑:“韩大哥,我先回去了。早些回来,我和婆婆晚上开小灶。” 韩修齐嘴角带笑,点点头,提醒着她:“路上小心。” 云妡柔离开药铺后,心情格外愉悦。她一路蹦蹦跳跳,嘴里哼着小曲儿。 回到客栈,她看见杨婆婆手里好似拿了什么信件,信件的样子像是画了毒虫,眉头紧锁着见她进来。 不等云妡柔开口问,婆婆只是说道:“丫头,晚上,你们出去躲躲!” “婆婆?!躲什么?!为什么要躲!?” 云妡柔一瞬间心中一紧,不明白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婆婆脸上发生过这样的表情。 “傀来了!”杨婆婆不等她反应,赶忙将她推了出去。 “婆婆,我可以帮你的,婆婆。” 云妡柔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但婆婆只说了一句。 【是苗疆蛊师,他们要来了!所以婆婆才要你躲!】 南疆人本就擅长蛊术,当年,乌月王手下培养了一批精通蛊术的蛊师,最重要的是这群人是自幼培养,培养过程极为残忍,几乎扼杀了她们的情感。 所到之处,几乎片甲不留,无一生还。 世人叫他们傀,只是不知为何,突然间消失了许多年,又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在苏州。 …… 夜幕降临,此时,云妡柔和韩修齐按照婆婆的意思,躲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云妡柔本想留下,但是杨婆婆坚持不肯,她只好拉了韩修齐两个待在外面观望,若有不对,想法子救婆婆才是。 只是云妡柔还想着,婆婆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有些心不在焉。 韩修齐不等到下工时间,就遇到了折返回来的她,只听她说了个大概,脸色瞬间变了。 然后就被云妡柔拉着,在暗处躲了起来,等到了天黑。 虚空之中传出一阵铃铛声,不知怎得,她发现韩修齐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他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半炷香的时间才好些。 “韩大哥,你没事吧!” 云妡柔紧紧握着韩修齐的手,有些担心他。 韩修齐听到她说“傀”这个名字之后,状况就一直不太对。 “没事……” 他嘴上这么说,云妡柔确实一点都不放心,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中午见到的那个他。 那个时候的他温柔带笑,现在的他却……阴沉的有些可怕。 第27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 不等云妡柔反应,茫茫夜色之中,突然,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他们行动迅速,悄无声息地向着来福客栈逼近。 云妡柔紧紧握着韩修齐的手,心跳加速,藏在墙后。她暗自祈祷着,希望婆婆能够平安无事。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这时,云妡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父亲。 他竟然也在那群黑袍人中! 云妡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他......他怎么会和蛊师在一起?” 她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困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和蛊师在一起。 韩修齐眼神闪烁,避而不答,嘴角扬起诡异的神色来,淡淡的说道:“是云叔!!” 而云妡柔的注意力都聚集在父亲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客栈内瞬间变得嘈杂起来,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声打破。 杨婆婆站在大厅中央,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敌人。她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手中握着一根竹棍,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杰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六亲不认的云奕杰,杨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到底是自己带大了的孩子。 云奕杰竟然被练成了‘傀’,他的武功有几斤几两杨婆婆自然晓得,普天之下,该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才是。 但又迅速反应过来,对着虚空就喊道:“不对,阿喃,是你!!是你把杰儿变成这样的!!”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接着铃铛再响,他们挥舞着刀剑,气势汹汹地向杨婆婆扑去。 然而,杨婆婆却毫不畏惧,她灵活地运用棍子,只见她身形一闪,躲开了一名敌人的攻击,同时狠狠地敲在另一人的头上。 紧接着,她又飞起一脚,将一名企图偷袭的敌人踢倒在地。 客栈里的桌椅板凳被撞得七零八落,茶杯酒瓶也纷纷破碎,但杨婆婆始终稳如泰山,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七八个黑袍动作越来越快,攻势也越来越猛,要是换作旁人肯定就没了招架之力,但是到了杨婆婆这里却没有很费力的模样。 直到,更多的黑袍人鬼魅般的出现,打斗愈发激烈,杨婆婆终是落了下风。 “婆婆有危险,我要去救婆婆!”云妡柔松开韩修齐的手,心急如焚,准备冲向客栈。 想着凭着她的身手应该有机会把婆婆救出来,记得统子商城里,好像有迷药,应该可以用。 【统子:无奈……用药的话,问身旁的韩修齐不好么?!】 好吧,云妡柔是真的好想体验一把刺激的,一直都没有机会……呜呜!!! 韩修齐却一把拉住了她,提醒她道:“你不能去,婆婆故意嘱咐你定有原因,你不能出现。” 对,摆明了那人就是婆婆认识的,那就说明……未必就真的是来杀婆婆。 婆婆待了这么久,为啥要以前不杀,现在杀!?定然是来找什么人,不是韩修齐,就是冲着云妡柔来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云妡柔两人偷偷的看着外面的动静,这个时候就是要冷静。 “要不然我们……偷偷的……” 云妡柔摸了摸口袋,心里的心思没说完就被韩修齐打断了。 “别想了,苗疆人个个擅长跟各种毒虫蛇蚁打交道,我的这点毒弄不倒她们的!” 韩修齐无奈的摊摊手,她的口袋里其实是藏了毒的,是他制的毒药。 本来就是制着玩,云妡柔见了收到口袋里的,他自然再了解不过了。 至于婆婆口中的阿喃是谁?这个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只见一个南疆打扮的中年女子悄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身材高挑,身姿婀娜多姿,身上穿着一袭色彩鲜艳、图案精美的南疆传统服装,腰间同样挂着诡异的铃铛。 她的面容姣好,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眼角处有着淡淡的鱼尾纹,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与风韵。 她手持一柄弯刀,身手矫健地加入了战斗。杨婆婆见到她,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阿喃,你终于现身了。”杨婆婆咬牙切齿地说道,表情并不轻松。 “杨老太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入土呢,真真是别来无恙啊。” 阿喃冷笑一声,左手从弯刀上悄然划过,眼神中满是挑衅:“哎呀呀,本来呢,就是想干掉你!不过呢,本姑娘今日是来找谁的你该心里清楚!!” 说话间,阿喃猛地挥起弯刀,朝着杨婆婆砍去。杨婆婆赶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刀气划伤了手臂。 云妡柔和韩修齐躲在暗处,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激战。突然意识到,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急。 “说吧,小郡主在何处?!老实将她交出来,不然……本姑娘就把你,一刀一刀的活剐了!!” 这么多人在,摆明了要群殴,杨婆婆当然干不过。 “威胁我老婆子?!真以为你能威胁到我老婆子?!” 杨婆婆可是老江湖了,面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慌,挑眉轻笑道:“呵呵……我老婆子天生就不怕威胁。” 阿楠若想找到人,就不会杀她,但……可能会折磨她呀!! 阿楠眼里瞬间迸发出诡异的光,好似来了兴趣,抬手摁着她的肩膀,恶狠狠的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你能不能熬过手中的蛊!?” 折磨人她有得是方法,就不相信有几个人能熬得住这蚀心蛊。 一蛊下去,万虫蚀心,欲生欲死,无人避免。 “怎么办!?她们要折磨婆婆了!” 云妡柔焦急地说着,真想上去直接打,好试试身手。 就在她准备冲出去的时候,韩修齐却拉住了她,面色冷静,淡淡的说道:“不急,他来了。” “谁?” “乌参江,乌月王的第五孙,父亲乃是当今的南蛮王。” 韩修齐话音刚落,苏州城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只见他身轻如燕,脚踏虚空,在屋顶和墙壁之间自由穿梭。 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之感。这人的轻功堪称绝世,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在高楼之巅俯瞰全城,时而在巷陌之间急速飞驰。 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残影,片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站在客栈之中,一身苗疆人的装扮,长相清秀,皮肤白的不似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云妡柔愣愣的看着出现在客栈里的人,不解的问道:“韩大哥,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武功好呀!!” 韩修齐淡淡的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嘴角依旧是诡异的笑容,轻松的靠着墙边,那样子真的让云妡柔有些怀疑中午的人是不是他?!! 哈?!云妡柔满脑袋的问号,不等看出端倪,只见乌参江他突然就从阿楠腰上夺过了那个铃铛。 阿楠错愕之间,他已经坐躺在客栈的桌上,轻佻的摇了摇铃铛,那些黑袍人便迅速退下!! “阿楠,父亲唤你回南疆,以此令牌为证,还不速速退下!!!” 乌参江挑眉轻笑,令牌套在他手中转了几转,随意的开了开口。 这人年纪看着不大,说起话来还真有上位者的气势。 “五王孙,奴虽只是仆从,但也只隶属于乌月王。” 言下之意,就是南蛮王没有理由管她才是。 “噢?!什么时候一个奴仆也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了!!” 乌参江冷冷的盯着她,他那原本就冷漠的眼神此刻变得更加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冻结一般。 “属下是来找……” “中原之事自有本公子在,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他紧紧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屑的光芒,这人愈发没有规矩了! “属下告退!!” 阿楠忿忿的退下,虽有不满,但还是要给南蛮王一个面子。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客栈里的无关人等迅速撤离,只剩下了乌参江和杨婆婆。 “不管怎么说,多谢这位公子了!这份恩情,老婆子我都记住了,但若想找什么人?我这里可是一概都没有的!!” 杨婆婆感激地说道,同时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戒备。 “呵!杨婆婆别急,我找得不是你想的那位,而是……另一个!!” 乌参江瞬间从桌上坐起,似听非听的眯了眯眼,这三个字咬得极重,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像是在算时间。 而这边,云妡柔看着韩修齐只觉得愈发神奇,他怎么又变样子了……好像是变回去了!? 只见他也不是刚刚靠墙的动作了,仿佛刚刚那个冷冷淡淡的不是他。 又是一副温柔带笑的模样,尴尬的挠挠头,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我刚才说的话,其实……” 不是真的……但又像是真的…… “那个……是我幼年时认识的朋友,他传了信的,说是要来中原。”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就是了,昨日的信,今日就来。额……这个乌参江确实是够特立独行的,估摸着是早就到了才送的信。 云妡柔想了想,确实好像昨天看到他收了一封信,只是她没问内容罢了。 “好了,婆婆受伤了,韩大哥啊……”云妡柔俏皮地眨眨眼,轻轻地推了一下韩修齐的胳膊,娇声提醒道。 韩修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然后这才转身朝着客栈走去,赶忙替婆婆查看伤势。 这人还真是有些憨憨的呢?!云妡柔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摇摇头。 走进客栈,眯了眯眼,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刚刚伤了婆婆的阿楠,还有……父亲…… 不过想来,不算是一伙,不然真要把这家伙打出去。 看在他救了婆婆的份上,暂且压下疑问。 “呦!?终于舍得出来见我了,哈?!多少年了,就待在这,也不理我。” 乌什江从桌上跳下,轻佻的看着韩修齐忽略了他,又打量了一番身后的云妡柔,笑着说道:“喂喂喂,本大帅哥你看不见呀!!!” 算了算了,这人好些年都不理他了,乌什江对此并不在意。 “多谢你了,小江!”韩修齐一边对他说着,同时确认婆婆无事了,对婆婆道:“杨婆婆,不用担心,他是来找我的。” “……” 为什么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来叫我?!乌什江内心咆哮,翻了个白眼,百般无奈。 “乌参江?!生姜……哈哈哈哈……你叫生姜……” 云妡柔抵着下巴,仔细地想了一想,好像确实是叫这个名字啊,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你!!”乌什江看到云妡柔的反应,心里想着果然如此,就跟自己之前的遭遇一样,这个家伙肯定又要拿他的名字说事了,而且看这架势,绝对不会只是简单地调侃两句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只见云妡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甚至都开始发出了声音:“哈哈哈……生姜,好有趣的名字啊!谁给你起的呀?哈哈哈哈……” 听到云妡柔毫不掩饰的笑声,乌什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瞪了云妡柔一眼,止不住的嘀咕着:“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分寸感?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嘲笑别人的名字!真是太过分了!” 果然,和他一样,爱质疑他的名字……不,是取笑!!!啊……两个人这一点一模一样,真是过分!! 韩修齐也忍不住嗔笑,附和似的点点头道:“嗯,没错。他就是这个名字!!!” “你们是故意的吧,凭什么她也这么说!!” 同时,乌什江加重了语气,有些生气,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然而,云妡柔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乌什江的不满,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她一边笑着,一边还对乌什江说:“哎呀,你别生气嘛~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而已啦~哈哈哈哈……” 看着云妡柔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韩修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第28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3) “别笑了,不是?看来你当年的事还没记起来呀?” 乌参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说到这个的时候,云妡柔敏锐地察觉到韩修齐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韩修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有些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充斥着他的记忆。 “……” “老婆子年纪大了,你们小年轻聊吧。” 杨婆婆见他真无恶意,便给他们主动留了空间,回屋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客栈里是一片狼藉呀!咳咳咳……三个随意找个地方大眼瞪小眼。 乌参江挑眉示意,似也知道为什么,转移话题道:“没事,倒也无妨,不说那个,不给我介绍介绍?!” 韩修齐定了定神,收拾好情绪,露出一个微笑,向乌参江介绍道:“这是云姑娘,我……那个是杨婆婆,客栈老板。” 乌参江的目光在云妡柔和韩修齐之间来回打量,心中暗自揣测两人的关系。 他拱手作揖,目光落在云妡柔身上思忖着,笑着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只是朋友?!” 又是一阵慌乱,水杯被打翻了,韩修齐一阵咳嗽,乱了心神,羞红了脸。 “不过,难道不是云表妹吗?你就是小姑的女儿吧!” 韩修齐挑眉看着云妡柔,从旁拿起一杯茶水,淡定的喝了一口。 他来此之前就已经搞清楚了这边的情况,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是!但我们可不熟!什么南疆皇室之争,可跟我没关系。” 云妡柔话语之间毫不客气,本就是不认识的人,她又何必在乎,轻笑一声,抬眼笑道:“这位……生姜……乌公子,不妨说说来者何事?” 他既是知道的,那云妡柔自然没有要掩藏的意思,也没有要跟他攀亲的意思。 云妡柔手指不停的敲着桌角,等着他一步一步的解释,心里其实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父亲的事了。 “放心,我们的争斗与你无关,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乌参江挑眉看了一眼他,意味深长的道:“至于来此的目的,此事说来话长……” 韩修齐也从慌乱中缓过来,温润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的催促之意:“那就长话短说!!” 他也想起了刚刚云叔的事,只是他离开的早,虽在南疆漂泊了几月,算起来如今也离开了近十个年头。 乌参江收起了玩味的脸,正经了起来。事情大概是这样的,自乌月王离世,南疆纷乱已久,如今大体以南蛮王和北幽王为两个派系,说白了就是两个兄弟相争。 若只是相争也就罢了,重点是北幽王竟然放出了某些‘傀’,美其名曰:北苍强大,为求自保。 本来就是泯灭人心炼制的东西,两王意见不同自然愈发相争。 “那我……父亲为何会变成‘傀’,不是说……‘傀’是蛊师么?!不是说是自幼培养的么?!” 云妡柔焦急的想知道这一切,知道父亲变成这样的缘由。 “中原都传,我们南疆的‘傀’就是蛊师,自幼培养,其实‘傀’只是一种叫法,所有受到傀儡蛊控制的人,就可以成为‘傀’,至于蛊虫也分控蛊和毒蛊。” 傀儡蛊、失心蛊、阴阳子母蛊这种让人失了本心,无情无义,无意识的蛊属于控制类的蛊术。 蚀心蛊、血蛊、化血蛊这种让人痛苦万分,饱受折磨的蛊属于毒蛊范畴。 还有一些无害的小蛊术,像隐蛊、困蛊、爆裂蛊等就是些伤害性不大的蛊。 甚至还有一些南疆皇族的秘辛,分类反正是很多的,一时半会说不完。 乌参江大概解释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刚才的那些人道:“像刚刚那样的,应该是中了控制类蛊术,具体哪种就不知道了。” “所以,怎么样才能救他?!难道要去苗疆?!” 韩修齐思索着,直截了当的问他,急于知道救人的法子。 他这副并不知情的样子,倒是让乌参江大吃一惊。 乌参江想了想他查到的一些情报,忍不住的问韩修齐道:“你……不知道!?这是他和北幽王的交易,放过你和他妻子,他做北幽王的傀儡。” “所以能救他的法子,估计只有北幽王知道了。” 乌参江无奈的摊摊手,他要是有办法,那南疆两王就不会相争许久了。再说,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他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呢!? 我母亲!?她还活着?! 这信息量有点大,云妡柔心跳加速,看这样子母亲可能还活着,一时间激动不已。 乌参江震惊的看着韩修齐,确信他是真不知道之后,心里沉了沉,不禁担忧起来暗道:他的分魂症越来越严重了。 \"云叔!难道说……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想要救我吗?!\" 韩修齐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韩修齐感到茫然失措。他努力回忆起与云叔相处的点点滴滴,但脑海中的记忆却变得模糊不清。 此刻,他越想越觉得模糊,他的记忆……出现……混乱……一阵铃响,好像做了什么?!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冰冷刺骨:“屠了满城,一个不留!” “杀了他,杀了他,他是个杀人恶魔……” “快跑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个孩子……他是怪物,他是怪物……” “娘亲~娘亲我好害怕……娘……” “艹,他不知道疼么!?真的是人么!?” 痛苦的嘶喊声,兵器相交的划过长空……乌云密布,片刻间,整个城池沦为地狱,黑白不分…… 这些尘封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壳,那些凄惨的叫喊声,就好似在他的耳前飘荡。 血,都是血,满城的鲜血,残肢遗骸遍布各地,惨不忍睹。 最后……是谁?是谁?是谁在杀人?!好像……是个孩子…… 韩修齐痛苦地捂住脑袋,脸色苍白,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是不对劲的。 云妡柔还没从那些信息里缓过来,急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呀!云妡柔继承的记忆里,并没有提到他有这样的症状呀! 乌参江若有所思地看着韩修齐,见他状态不对,银针刺穴,内力运转过身,稳住了他的状态。 时过半晌,他虽是额上有汗,但好在情况已经稳定。 “他这是分魂症发作了。云姑娘,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其实是北苍皇帝的第三子。” 乌参江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云妡柔惊讶地看着韩修齐,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分魂症?北苍三皇子?这可如何是好啊……怎样做才能治好他呢?!”云妡柔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之中满是忧虑之色。 她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语着,信息量一时也太大了!! 他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阴差阳错流落到南疆的吧,那岂不是和她很像?由此看来,两个人身上多少都有秘密。 “估计只有找到源头,才能治好?!又或者……” 乌参江面色沉重,想起一些传闻,以及古籍上的记载,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又或者根本治不好,反而会更加严重,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起当年遇到他的样子,乌什江心情越发沉重起来,仿佛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比起‘他’来,乌参江还是很喜欢韩修齐。 【叮咚,支线一:南疆之行(救父救母,蛊虫真相。)】 这是支线任务?!那看来,必须要去一趟南疆了。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必须去南疆一次了。” 不等她多说,乌参江一愣,支支吾吾的说道:“只是……他……最好还是不要回去……” 此时,韩修齐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云妡柔担心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没事,不用担心。”韩修齐强打起精神,苍白着脸色,问道:“我的病状不要紧,乌兄,关于云叔和乌姨目前的状况,你知道多少?” 他都听到了!?想来也是的! “你明知道……还要去南疆?!看来,罢了!” 乌参江叹了口气,缓缓讲述了这些年知道的事。乌月王当年组建官家的‘傀’,纯粹就是为了实现某些难以完成的蛊术。 可如今,他已然病逝,北幽王实施暴政,蛊术更是害人为乐,建了一个地宫专门养蛊,以活人为实验,可能……关押了上百人不止。 若他们想要去找到解‘傀’之法,可能只能从地宫下手,能轻松些。 “……” 云妡柔听完,眉头紧锁,思忖着法子。 “既如此,我们明日就启程!”韩修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 他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背,仿佛在给予她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那眼神充满了宠溺与关怀,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宛如一阵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 “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能共同面对。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把她们救回来。”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坚定与执着。她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一定要找到解救父亲的方法!”云妡柔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说道。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如银盘般的月亮爬上了柳树的枝头。 微风轻拂着柳枝,柳叶沙沙作响,与风的低语交织成一曲优美的旋律。 月光洒落在大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宛如梦幻之境。 各自回屋的几人没了声响,夜里都安静了。 “你确定不回去么?!我这才除了来看看你,父王还叫我出使北苍,明日……我就要启程去苍炎城了。” 临走前,乌参江还是到他房里问了问他,韩修齐低头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回他说道:“李惟杨已经死了,不回去了!” 活着的,只有韩修齐!! “……” 真的回不去了呢?! 再抬眼时,韩修齐脸上带着释怀的笑,眼里闪烁着星光,这样的他明媚温顺,轻松自在。 是以往从未见过的,这个样子的他,乌参江多年后都依旧记得。 多年后,仍会感慨,这样的人,该是天生就该待在江湖,而不是困在朝堂。 “我要去南疆,这次我们要救云叔他们回来。” “哪怕……哪怕是放出那个他!?也在所不惜!?” “对,哪怕是放出那个‘人’,至少……” 韩修齐捏了捏手中的银针,目光坚定。 至少能救他们,能让她开心,能报答云叔的恩情。 此次,他……意已决!! 乌参江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换了话:“这首曲子,你会喜欢的。没事多练练,发疯的时候,兴许还有些救。” 接着甩手就是一本曲谱,这次本来就是送这个的。 “多谢你了。” 韩修齐接过谱子,郑重的施了一礼,目光落在快要落灰的血玉笛上。 玉笛极为精致,但终究还是落了灰。 “啰嗦,你多保重,见你记忆不全,分魂症似乎更严重了,别死了!” 乌参江背过身去,不曾再看他一眼,摆摆手说完就回屋去了。 但愿这人能平安回来吧,要是换成了那一个,他可真的会不习惯呢。 “没事的,反正我不记得的,‘他’都记得。” 韩修齐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心态是真的不错,这种情况下都能笑得出来。 将玉笛拿在手里,顺手开了窗,风过发梢,想了想已经许久不曾吹笛,这些年光顾着学医了,笛子倒是不曾用过。 客栈外的庭院中,一棵古老的柳树随风摇曳,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第29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4)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整个世界都还沉浸在静谧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鸟儿偶尔发出几声低语。 终于还是要离开苏州城了,杨婆婆内心再不舍也明白终有这么一日。 “孩子,带着这把剑上路吧。婆婆以后管不到你了,想打什么人就打吧!” 杨婆婆将她父亲用过的一把轻云剑给了她,顺便还给了一本书,长得很奇怪,看着像是剑谱。 “婆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也要保重身体。等我去闯荡一番,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云妡柔接过轻云剑和那本奇怪的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紧拥抱着杨婆婆,感受着她的温暖。 婆婆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云妡柔又笑又哭。 “出门在外,别委屈了自己。管旁人怎么样?自己顺心才是正道。” 杨婆婆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 云妡柔擦了擦眼泪,转身踏上了旅程,杨婆婆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乌什江早上便不见了人,想来是踏上了前往苍炎城的旅程。 苏州太湖的风景极好,只是……可惜我们说了要一起放灯,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韩大哥,我们走吧。”云妡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韩修齐手持玉笛,默默地跟随着她,两人并肩而行,步伐稳健而坚定。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的身影。 他们穿过了繁华的街道,人们忙碌地来来往往。苏州城的景色很美,离开的时候,真的很不舍。 “妡柔妹妹,我们还会再回来的,一定!” “嗯”云妡柔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三个月后,见了北幽王所统辖的地域,才让他们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人间炼狱?! 城中,街道上挤满了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流民们,他们衣裳褴褛,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有的人拄着拐杖艰难前行,有的人则直接躺在地上,憔悴的不成样子。 绝望之中,又隐隐的期待着有人可以救他们,他们那充满渴望和期待的眼神,透过无尽的黑暗,似乎在默默地祈祷着有谁能够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丝期待,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吹灭,但它却顽强地燃烧着。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他们好像都在说这样的话,但却又无能为力。 北幽王府他们也去了,但实在是无法进入,不仅守卫森严,而且韩修齐发现至少有十位蛊师。 不过,经过云妡柔她俩的暗中查访,她们也大致摸清了北幽王地宫所在,决定要去夜探地宫。 地宫建在乌蔼山上,依山而建,地处偏僻。 今日是南疆蛊神祭祀的日子,两王的注意力全在祭祀上,对他们是个机会。 夜晚,月黑风高,寂静的空气弥漫在四周。云妡柔和韩修齐悄悄地靠近北幽王地宫的入口。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云妡柔紧张地握住长剑,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地宫的大门紧闭,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两排护卫守着地宫。 许是北幽王太过自信,又或者根本不怕有人来,所以守卫看着不是很多。 韩修齐紧握着玉笛,跟在她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轻声说道:“妡柔妹妹,小心些。我们用隐蛊进去!” 悄然在两人身上种下隐蛊,趁着护卫换班之时,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踏入了地宫内。 幸好当年在南疆流浪时学了些蛊术,至于教他蛊术的那个人……匆匆一面,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的右脸上有一块胎记。 虽然学的不多,但也够用了。 地宫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石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云妡柔和韩修齐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让人毛骨悚然。云妡柔紧握着轻云剑,韩修齐则护在她身旁。 他们进去看到的,让他们瞬间大惊失色,这个地方与其说是藏宝的地宫,不如说是折磨人的地牢。 又或者说地牢很大,下面整整十多层,铁链锁着一个又一个的苗疆子民,数百人整日遭受着折磨。 鲜血、毒药各种奇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割下来的人皮面具做了灯笼,残肢遗骸惨不忍睹。 云妡柔险些被这模样冲击的睁不开眼,韩修齐给了他一颗药丸,含在嘴里能缓解状况。 最底下的那一层中间,好似有一个巨大的制蛊室,各种奇奇怪怪的蛇蚁毒虫,奇怪的符号等等。 两个人对视一眼,想来解蛊的法子就在最底层。 韩修齐面色沉重,脑中一片混乱,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继续深入地宫。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地狱的边缘。云妡柔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无法想象这些人遭受了怎样的苦难。 绕过每一层的护卫,他们悄然摸到了最后一层。 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云妡柔和韩修齐立刻警戒起来。 不曾想骤然出现了另一个姑娘,样貌冰冷,一袭白衣,眼神历经沧桑。 额……整个人满头白发,模样却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但身上的气质……全然像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样子怎么这么眼熟!?若是乌参江在这里,必须得对着她喊一句姑奶奶。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从牢中角落里冲了出来,他的眼神疯狂而扭曲,盯着那白发女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男子嘶声道。 那女子眼睛抬也不抬一下,淡淡的道:“想活就闭嘴!” “你是来解救我们的!?” 男子听了,突然傻啦吧唧的大笑起来:“解救?太晚了!北幽王不会放过我们的……” 笑声回荡在地宫中,令人毛骨悚然。 “姑奶奶乌沈欢,再说话就把你舌头拔了!!” 乌沈欢眼中闪过一丝白光,片刻闪到它的面前,将他打晕道:“闭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关着的人越往下越少,这层明面上就他一个,本以为是个聪明的,不曾想这么笨。 “……” 接着就见乌沈欢东找找西找找,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也在这层大张旗鼓的找起来了。 “喂喂喂,两个小老鼠,偷摸找什么?!” 乌沈欢双手抱胸,冷笑地说着,看来是早就发现他们了。 “前辈,冒昧打扰,我等为救人而来。” 韩修齐撤了隐蛊,恭敬的施了一礼,这人既能发现他们,要不就是蛊术在他之上,要不就是武功在他们之上。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他们能应对的。 “前辈,晚辈为救家父而来,无意打扰,只求解‘傀’之法。” 云妡柔也不曾冒犯,恭敬的施了一礼。 一见到她的模样,乌沈欢瞬间就是大吃一惊,不曾想小施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你!?你是小施的女儿吧!!” “既如此,勿要浪费时间,带上这个……那个……还有这个盒子,跟我走!” 只见她指了一堆东西,毫不客气的叫他们跟自己走?!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走不走!?” 话毕,乌沈欢运起轻功,虚空中只留一抹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确实他们已经逛完了,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只能选择跟她走。 毕竟以她的武功要杀他们,用不着这么麻烦。 两人运起轻功,悄然跟上,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一片树林。 “这两人,轻功倒是不错!” 乌沈欢心中暗自惊叹道,同时也对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一丝试探之意。 只见她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地朝着那两个身影扑去,手掌一挥舞间,一股强大的掌力便汹涌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向那两人袭去。 掌风呼啸而过,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一般,显示出乌沈欢深厚的内力修为。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她们两个却并未惊慌失措,而是展现出惊人的反应速度与敏捷身手。 他们侧身躲过乌沈欢的掌击,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与乌沈欢保持一定的距离。 “姑奶奶乌沈欢,你母亲来了都得唤我一声姑姑,你若是小施的女儿,就不该有这点本事。” 乌沈欢飞身落于某棵树上,居高临下看着追上来的两人,对着韩修齐就道:“姓韩的小子别碍事,姑奶奶脾气不好。” 这是我们的事,旁人别插手,这是要试一试她的武功了。 韩修齐:她见过我?!为什么我不记得?! 李惟杨:……你记得什么? “既然如此,姑婆,请恕小辈无礼。” 云妡柔眼神一冷,轻云剑瞬间出鞘,剑身闪烁着寒光。她身形一闪,朝着乌沈欢攻去,剑式灵动多变,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乌沈欢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她脚踏树枝,轻松躲避着云妡柔的攻击。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突然,云妡柔使出一招绝技,剑势如疾风骤雨般凶猛。乌沈欢被逼得后退几步,心中暗赞不已,倒是有几分本事。 “好剑法!”乌沈欢称赞一声,眸光微白,继而攻势大震道,“不过,这还不够!” 她再次出手,掌法更加凌厉,与云妡柔的剑招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修齐在一旁观战,他看出乌沈欢并无恶意,只是想试探云妡柔的实力。他手中玉笛一横,随时关注着这边的状况。 云妡柔咬紧牙关,可任她怎么攻击,似乎都会被看穿。 她没有胜算!!丝毫没有!! 只见那手掌带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至,云妡柔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击。 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韩修齐轻转玉笛,长臂轻舒,稳稳地将云妡柔接入怀中。 韩修齐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心中不禁一痛,将她轻轻搂在怀中,轻声问道:“妡柔妹妹,你可无恙?” 云妡柔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谢韩大哥出手相救。” 韩修齐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之色,说道:“云姑娘不必客气,我这边带了药……” “你的天赋不错,你的剑术也很不错,在外面应该算是中上水平。” 乌沈欢飞身落地,对她的天赋表示认可,但这也只是认可:“只是若你赢不过我,那就更不可能救你的父母了。” “……” “姑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爹娘……咳咳咳……” 云妡柔满脸焦急地问道,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紧紧抓住姑婆的衣角,眼中满是期待和渴望。 似乎感受到了云妡柔心中的急切,姑婆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之色。 乌沈欢轻轻拍了拍云妡柔的手,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本不该让你知晓,但如今事已至此,也该告诉你了......且跟我来吧。” 韩修齐扶着她走在其后,他们走过一座小桥上。桥下的河水潺潺流淌,水面上波光粼粼,走了半个时辰。 乌沈欢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山洞前,洞前布有奇门遁甲之阵。 她挥动双手,打出了几掌,山洞瞬间露出一条通道。 “跟我进来吧。”乌沈欢率先进入山洞。云妡柔和韩修齐紧随其后,走进山洞。 洞内光线昏暗,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图案。走到尽头,他们看到了一扇石门,乌沈欢上前推开石门,里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尊石像,石像下方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城中的人你们也见过了吧,他们其实是中了鄂喙蛊,那种蛊术能让他们失去斗志,精神萎靡致死。” 乌沈欢叹了一口气,指着古籍说道:“这上面前半部是救百姓的法子,后半部记载的,便是解‘傀’之法。” 第30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5) 她将这些年的一些秘辛都说了说,这也是乌沈欢这三十年以来整理的一些法子。 自从她的哥哥乌月王痴迷于各种于民有害的蛊术开始,她就预想到可能会有失控的一天。 “哎……当年,我功法未成,未曾阻止哥哥,亦未曾救下小施,是我之过错。” 为此,她将自己关在这密室之中,十年时间,几乎避而不出。只为了这解蛊之法,如今解蛊之法有,但……她已时难做到。 二十年内,找寻大半南疆,解鄂喙蛊所需的药草,如今只差望月草,而这望月草只有北幽王府尚有一株。 ‘傀’的种类很多,但只要并非从小培养,还有机会能救。 据她所知,当年哥哥从小培养的‘傀’,只有两个女子活了下来,有一个估摸着是装的乖顺,多年前逃了。 留下的那一个,如今就在北幽王府,想来就是韩修齐发现的那几个人之中某一个。 云妡柔的父亲还是有救的,只不过……需要一些东西…… “那我母亲!?她如今状况如何?!” 乌参江说他母亲还有可能活着,那究竟身在何处? 提到小施,乌沈欢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就在北幽王府,我十多年前见过一次。” 乌莉施是哥哥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两个哥哥的心头宝,后来离开南疆游历江湖,遇到了云奕杰,两人成婚生下了云妡柔。 好景不长,乌月王离世,北幽王发现了他的那些蛊术记录,发觉用她的血,可以炼制更厉害的蛊术,便动了歪心思。 本在江湖飘荡的小施被骗了回来,他将乌莉施囚禁起来,后来用她的血来炼制蛊虫。 既然如此,那母亲应该还活着才是。如此看来,也算是好消息了。 至少都还活着,还有机会,若是早已化作尘土,那岂不是再无再见之机? “而如今,大错已成。数万百姓受此磨难,我……愧对先祖,愧对百姓!!” 乌沈欢面对着密室之中的石像,眉头紧蹙,愧疚难当。 “姑婆?!妡柔愿意一试,为了父母,也为这南疆城中百姓。” 云妡柔娇躯一颤,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轻声说着。 韩修齐亦随之附和:“晚辈也愿一试!!!” “你们有这份心,我也能安心些了。” 见两人的模样,乌沈欢心中多少也有了些慰籍。 “此次,地宫之行其实并非没有收获,药草我都收集的差不多了。” 乌沈欢当着两人的面,左掏掏右掏掏,竟然翻出了一堆的盒子。 “……” 满头的黑线……额……姑奶奶还是姑奶奶……还以为无功而返呢!原来是东西都被拿完了,难怪觉得那地宫东西有点少呢! 然后,只见她两手合十,拍了拍衣衫,道:“不过……你想拿到这书,就必须过我这关!!” 她的无痕功也才练到第九重,无法从北幽王府全身而退。如此一来,更别说两个小辈了!! “姑婆……这……” 云妡柔愣愣的看着她,目前的状况一定是赢不了的呀。 “反正现在给你也没什么用,你又看不懂,若是连我都赢不了,如何从北幽王府之中获得望月草?!” 乌沈欢一脸无奈的说着,还摊了摊手,很无辜的模样。 “……” 姑婆怎么这样呀!?唉……说的也对,不是说的也不全对。她还有韩大哥呢,有韩大哥在自然不会看不懂?! “我这边有一套无痕功法,以你的天赋,估计一年之内便能练成。还有他……也得……” 乌沈欢的目光在她俩身上来回打转,有几分意味深长地笑着。 “那……多谢姑婆了!”云妡柔点点头,恭敬的施了一礼。 “从明日起,你就跟我在这练功,好了,现在我饿了!!” 乌沈欢一副我最大,姑奶奶饿了的表情,指着云妡柔就是要她下山去买。 “你……给我去山下买红烧鸡,青梅酒,木耳炒竹笋,三白饭,里脊鱼,且不要葱姜蒜……” 韩修齐下意识的跟着一起出去,结果被她叫住。 “你留下!我有话说!!” 云妡柔虽是好奇,但也没有忤逆乌沈欢,这就下山去了。 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韩修齐猜她定然是有话要跟她说,率先问道:“姑婆?!可是有何吩咐?!” “你……内力不错,但是你的……也不是你的!对吧?” 乌沈欢打量着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透过对方的身体看到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被她如此质问,韩修齐不禁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只见他点点头,并没有否认道:“姑婆说的是,韩修齐近十年以来,再无习武,只习医术。” “是分魂症!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乌沈欢一脸惊愕地喃喃自语道,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原以为他只是学了些小蛊术,不曾想……竟然是分魂症! 这是南疆皇族隐藏的一种术法,自幼时中下,便能让人的灵魂愈发分裂。 原本应该完整统一的灵魂,会被一分为二,性格各有不同,记忆也会分裂不全。 “你究竟是何人?!竟叫他们费了如此大的心血?!据我所知,十年内,只有……只有那个‘傀’才施过一次分魂术!” 乌沈欢拉过他的衣袖,把上脉搏,眉头紧蹙,低头沉思。 她说的‘傀’,就是北幽王府手底下的那个自幼培养的…… “多谢前辈关心,我不过是个被抛弃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现在唯一所求之事,便是能帮妡……云姑娘,救出父母。” 是云叔救的他,自然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他的眼神却始终不敢与乌沈欢对视,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罢了,你可知另一个你性格如何?” 乌沈欢无奈的摇摇头,据她所知,分魂术乃禁术,没有几个人敢用,解除之法她亦不知! 若是好相处的也就罢了,尚且能和平共处,若是……怕是不好收场。 目前眼前这一个……她觉得甚是不错,另一个就不曾见过了。 “我……不知!不过,我和‘他’相处十年平安无事,想来无碍。姑婆,需要我用内力帮忙吗?” 韩修齐说了谎话,他不光知道那人脾气不好,还知道他叫李惟杨!! 因为在识海之中,他曾见过一次。 那一次,他输了!!所以只能任由着‘他’在云妡柔面前说:“因为我武功好呀!!!” “确实需要,我的无痕功只练到第九重,多年来一直没有突破,甚至是逆转了无痕功让我的身体变成了这样!” 乌沈欢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变成十多岁的大小,就是因为逆转功法。 “等云丫头的功法练到第九重,想要突破,就必须有两个内力深厚之人,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内力帮她突破第十重。” 乌沈欢一脸严肃地说道,她深知其中的艰难险阻,这也是为什么她只能到第九重的原因。 “虽然不会死,但至少三个月是没有内力的。” 对于一个高手,没有内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很少有人愿意。 “我可以帮她?若能帮到她……我自是愿意的……可‘他’未必允许我用‘他’的内力。” 他已经习惯不能动武的生活,但李惟杨就未必了! 韩修齐面色难得一沉,脑海中有些奇怪的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小时候。 “这有一套功法,名唤:入海。可帮你进入识海,虽不知‘他’在不在识海,但识海是最接近人心的地方。” 直到乌沈欢从石像底下摸出两本书来,一本记载了一些苗疆蛊术,另一本记载了功法。 若有可能,还是希望他能做到,两个灵魂,但终究源自一体!她这老婆子,只能尽可能帮助他了。 “你的蛊术还是太浅了,不过我没时间教你,你自己领悟吧!” 韩修齐接过古籍,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里面记载的东西,他看的也是一知半解。 “记住了……即使是因为分魂症,但你是‘他’,‘他’也是你!你们的灵魂本就是一样的!” 说完这句,瞬间又不见了人影,只留他一人研读。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清冷之气,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她们两人瑟瑟发抖地围坐在篝火旁,用树枝串起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准备将它烤熟当作晚餐。 这一切都是拜那位‘可恶’的姑婆所赐,她竟然将所有的食物据为己有,临走时还说。 “明天记得来练功,你们今晚就住在那边不远处的茅屋里吧!哦,对了,只有一间房,将就一下吧。” 寒风凛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望着眼前微弱的火光,那只即将被烤熟的小兔子,她们不禁感到无比凄凉。 “带回来那么多的好吃的,竟然一个都不给我们留!!还好韩大哥会烤兔子,不然要饿死我了。” 云妡柔气呼呼的拄着下巴,看着韩修齐烤兔子。 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将那人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云妡柔从随身的袖子里,摸出她常用的书来,拿着烧黑的木棍,在上面写写画画。 看着是书其实是她记录的一个书册,以前每过一两天都会把有趣的事情记下来,现在是一天一记…… “你又在记东西了!” 韩修齐淡淡的笑着,语气间又几分宠溺,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他微微侧着头,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分明,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巴以及紧闭的双唇,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嗯!因为……你好看!而且……” 云妡柔觉得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眼角处的那颗黑痣。 它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他的肌肤之上,给原本就清俊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神秘和妩媚。 这颗痣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那里,既不会显得突兀,又能吸引她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而且什么?!” “哎呀,秘密!!韩大哥,记完了,我饿了。” “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等会马上就可以吃了。” 韩修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替她挡了一下跳动晃眼地火光。 云妡柔愣了愣,目光所及好像都只剩下了他。 随着火光的跳动,那颗痣似乎也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他深邃的眼神相互辉映,营造出一种令人陶醉的氛围。 “小心烫!!” 韩修齐将烤好的肉递给她,她拿在手里来回打转,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是这样晾凉了再吃。 “不问我……姑婆跟我说了什么嘛?” 问了他藏在心里的话,但眼神却不曾与她对视,因为他不愿说谎!!更不知道从何处说!! “为什么要问?!韩大哥要说的话,一定会跟我说的。不说自然是不能说的或者不愿说的,那我为何要问?” 她问了,他给一个假的答案,或者不愿意说,岂不更尴尬! 与其这样,不如等他想说了,她再听。所以,这些天,乌参江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放在心里,从未开口问过。 他这三个月,并没有出现异常,嗯……她知道的……她有在记录。 这丫头,看样子从来没想过可能和她有关了,也是……毕竟走以前,姑婆的话是落在他身上的,估摸着她以为姑婆教他学东西呢!? 韩修齐摇摇头,不过也不错,确实要学东西,袖子里还有两本书要学。 “韩大哥,其实我还是好奇……” 云妡柔其实心里也是挺好奇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算了,我只问一句,你和姑婆会有危险么?” 云妡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对身边之人的关心永远不会少。 “真不用我告诉你呀?!” 韩修齐看着她好奇的小模样,侧身看着她,挑眉轻笑着。 “当然,不用!!!我是关心你们!!” 云妡柔气呼呼的说着,还哼哼的咬了一口兔肉,好像是咬他似的。 第31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6) “不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转移话题呀?” 云妡柔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抿,显示出她内心的疑惑和不解。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瞒着她?!她紧紧地盯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似乎不得到答案决不罢休。 “当然不会!又不会死……” 韩修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只是内力暂失几个月,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道愤怒而急切的声音打断:“闭……嘴!!不许这么说!” 云妡柔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眸中闪烁着恼怒的光芒。 一起长大的情谊放在这里,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她伸手将兔肉塞进了他的嘴里,云妡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无论怎样,都不可以拿生命开玩笑。”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不容他乱说:“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这样说了。” 韩修齐默默地咀嚼着兔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云妡柔,点了点头。 “好好好!不说了!”韩修齐的目光真挚而深情,声音带着一丝宠溺:“夜深了,快点吃完,明日起我和你一起练功。” 云妡柔微微一笑,继续吃着手里的兔肉,点点头:“嗯。” …… 夜有些凉了,不远处的小屋子说是茅屋,其实是竹屋。 构造还算不错,有几分雅致,也不知是谁留下的?总之,看着好像……只有一间屋子,好像也没怎么打扫过……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屋里生了火。 “这间屋子……好像没怎么收拾过?而且……”云妡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微微转过头。 “我来收拾,还有放心吧,晚上我睡地上。”韩修齐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说道。 啊?!那个!不是……我想说今天下山忘记准备生活用品了,这屋里上下得置办些东西吧!! 云妡柔咬了咬下唇,道:“我……我们先大致收拾一下吧。” 两个小小的收拾了半个时辰,大致上已经干净了。 夜,越来越深,周围一片宁静,只有微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韩大哥!睡了么?”云妡柔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不知是换了地方不适应还是怎么着,悄声试探性的问着他。 韩修齐背对着她,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听到她的声音,愣了愣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韩大哥……我只是想起了爹娘,心里担心。想知道他们的状况,可能夜里孤寂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家人吧。” 还有婆婆,她们离开了许久,不知道没了她帮忙,客栈忙起来,有没有空休息。 会不会在忙碌的时候,想起她这个上下乱跑皮猴子?吃饭的时候,会不会想念她们俩?会不会下意识的多做两份? 听云妡柔这么说,韩修齐半晌才翻了个身,转过身来看着她。 黑夜里,他的眼睛却极为清晰,其中的情绪她看的不那么清楚。 他像他,又不像他。 “家人吗!?” 韩修齐好似认真的想了想,眼眸低垂,心里百味杂陈。 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姑娘,如果……他有能够想起的家人的话,那定然是她和婆婆了吧! “想婆婆了吗?我……也想婆婆了,还有点想益寿堂的周老板……” 很奇怪,他能想起婆婆,想起周老板,甚至是想起苏州城的城西老伯,锦云布庄上工的余大娘,就是想不起生他者! “……” 就好似没有他们的存在,明明乌参江不止一次提过他的身份,可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在南疆皇都旧城遗址里生活的。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北苍的消息,就好似一个野孩子,被养在废弃的宫殿里。 还有……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各种药草……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每日想着的都是怎么偷偷练好武功逃出去。 只要有偷懒时间就练剑,好在他的天赋极其好,看一些散落的剑术秘籍几乎能猜出全套。 “韩大哥,不说家人,说说你和乌参江怎么认识的吧!” 云妡柔回过神来,想来韩修齐是没有太多父母记忆的,还是换个话题吧。 韩修齐慢慢的回忆着他们的相识,缓缓开口道:“我和他?算是彼此的救命恩人吧!” 七岁那年,韩修齐遇到了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乌参江,那个时候乌参江随着父亲,来旧城拜祭刚刚离世不久的祖父。 结果,乌参江在内宫转悠的时候,被心怀不轨的内侍,引到了废弃的宫殿,落入古井之中,放了各种蛇鼠虫蚁,要将他毒死。 说实话,虽然乌参江亦是从小善蛊,但毕竟年纪尚小,又是贪玩的年纪。 再高的天赋也需要时间的沉淀,自然应对不来。 而韩修齐虽然过得不好,整日被折磨打压,但许是留着他有用,养他之人折磨之余不会让他死。 那一日,韩修齐扫完院子,清理树叶的时候,路过了那个古井,想法子救了他一命。 也得亏他对这破烂宫殿熟悉,可以就地取材,被折磨多了,自救的法子也不少。 后来,乌参江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受尽了折磨,在他十岁多的时候,偷偷救他出了宫城。 可惜,两个孩子的想法能有多周全?接着便发生了南疆旧城屠城事件。 具体有多惨烈,韩修齐记不起来了,就连养他折磨他的那个人的样貌都不记得了。 依稀记得,那人有个铃铛,总是无风自响。 但再次苏醒的时候,城里的人都很怕他,乌参江已经晕了,云叔救了他们。 后面,乌参江被带回了宫,云叔将他带到苏州,告诉他以后弃武,从什么都可以,就是再也不要使剑了。 韩修齐讲故事一样,将这些讲出来,情绪始终都是淡淡的。 “韩大哥……你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云妡柔眼里闪烁着光,只听着他的遭遇,就觉得不可思议,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人。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苦,才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故事。 “你就想说这些,不怪我瞒了你吗?!” 韩修齐的眼神似乎又变了变,有一丝的回神,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遭遇不公是你,备受折磨也是你,怎么反而怕我责怪?!你这人……到底是……有多么怕我呀!” 云妡柔鼻尖泛酸,明明讲出来扒开回忆的是他才对,怎么反而担心责怪来了? 她有这么恐怖吗?当然,也只是这么说说,不会真的生气。 “不......不不......不是怕你,真的不是怕你啊!” 韩修齐急忙解释,他的手紧张地握成拳头,语无伦次地说道:“是......是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真的好害怕会失去你!” 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模样,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在身边,抬头低头都能看见。 若他从来没有遇到光,倒也不所谓身处何地。见到光,就不舍得放开了!!! “韩大哥,该是我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 云妡柔的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她看着韩修齐,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她伸出手,本想拉住他,好像有些距离,只得悄然放下。 她柔声说着,声音里充满温柔与坚定:“修齐哥哥,妡柔会在你的身旁陪着你,以往的近十年是什么样,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是什么样!” 韩修齐的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她看着云妡柔,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云妡柔轻轻地说道。 “我亦会在你身边,有我陪你,永远都不会让你孤单。” 韩修齐笑了笑,语气坚定。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们真挚深厚情感,而变得格外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停止流动,唯有两颗相爱之心,紧贴一起跳动共鸣。 …… 翌日,清晨。 乌沈欢将她带到不远处的某地,此地有点像个废弃的练武场,重点是周围有点像古老的阵法。 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周围开满了各种花草。 “这里的阵法有助于你平心静气,修炼内力,在这里修炼无痕功,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乌沈欢站在她前面,带着她在附近走了一圈,大致介绍了一下。 “姑婆……” “担心那臭小子?他不用你担心,我让他去百谷修行,对他的蛊术提升大有裨益。” 乌沈欢挑眉一看,身后之人面带愁宇,就知道她的心思。 此处往南不到三里的百谷,奇珍异草极多,韩修齐也算有点天赋,这么多年医蛊双修亦是不易。 若是能趁此机会,将蛊术也锻炼一番,也算极好。 “谢谢姑婆,请姑婆授课!” 云妡柔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全当是拜师礼。 我和他,我们会一起变强!! “无痕功是我们独有的内息功法,讲究精气神三元归一……” 两个就在这练武场内,一师一徒开始修行。 百谷,四处弥漫着瘴气,韩修齐孤身一人,踏足此地。 正如姑婆所说,此处的毒草用来炼蛊,定然能更加厉害。 韩修齐嘴角上扬,转动着血玉笛,长袖一挥,运转轻功,采了许多奇珍异草,蛇蚁毒虫。 正好此地偏僻,用笛控蛊,再合适不过了。 长笛悠悠扬扬地吹奏着,声音婉转悠扬。那旋律如泣如诉,时而诡异决绝自带杀气,时而低沉哀怨。 而在百谷之中,他精心喂养的蛊虫,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笛声中的变化。 它们随着笛声的起伏,开始不停地蠕动起来,诡异的场景令人难以想象。 除了控蛊之外,姑婆给他的那本书也不能不练,韩修齐按照书中的方法运行内力,进入了识海。 一片混乱而杂乱的记忆涌来,之后,在那里,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李惟杨。 一个温柔坚定,一个冷漠无情。 “我不会同意的!!” 李惟杨对他的来意一清二楚,断然拒绝借出内力。 “她是我要守护的人,我要帮她变得更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帮她!”韩修齐目光坚定,语气决绝。 “你难道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没有内力时,那副任人欺凌、惨遭蹂躏的狼狈模样了吗?想当年,在破旧不堪的古老宫殿之中,就连最卑微下贱的小小奴仆,也胆敢对你肆意欺辱!” 李惟杨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对方,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之色。 “我没忘,但我相信她!胜过相信我自己。” 就是莫名的相信,相信他们近十年的感情。 “信任是场豪赌,赌输了必死无疑。” 感情是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真的确定十年前和十年后是一样的吗? “害怕赌输了,还是说,你其实害怕没有内力被欺负的模样,” 一句话,就能说到点子上,李惟杨沉默片刻,冷笑道:“怕的也是你!” 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他’做得也是他做的。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信不信她,我心中有答案,你也有!” 但当他听到云妡柔的名字时,态度是有所动摇的。 无论是韩修齐还是李惟杨,都是喜欢她的,这一点他们谁都清楚。 “我有条件,我要你身体的控制权。” “……” “那我也有条件,我要你的全部功力,助我重练青梭剑法。” “……” 他们俩的记忆并不完全互通,但想法和心思却能有所感应。 “而且你不能随意伤人,我还要你的记忆!十年前的屠城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总觉是隐隐觉得,那件事与自己有关,但却不完全知道。 “那是你自己要藏起来的记忆,只有你真正想了,才会知道……” 现在,你的心里是抗拒的。 第32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7) 清风拂过,日复一日,时光荏苒间,仅仅只是半年的时间。 韩修齐他已经将青梭剑法练到第九重,其剑式犹如青梭穿云破雾,剑势凌厉无匹,剑招快如闪电,变化万千,让人难以捉摸。 此剑法一旦使出,便如疾风骤雨般凶猛,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这套剑术是当初他幼年时期自创的,只是当时一共也才只有十式罢了,已经十年不曾练过了。 百谷中,他以笛当剑,飞转在手中,剑气肆意,一招一式如秋风过境。 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势,仿佛能斩断虚空,撕裂苍穹。 谷中时而笛声响起,此起彼伏,诡异决绝,时而剑气四起,凌厉无比。 半年里,韩修齐医蛊双修,重练剑术,剑法大成不说,蛊术也精进不少。 此时的他,好似真的有了李惟杨的影子,确实印证了姑婆说的那句,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剑法已经大成,接下来看你的了!” 站于树梢,遥望虚空,耳边风声悄然而过,似对他人说,也似对自己说。 估摸着今日云妡柔的无痕功极有可能突破到第九重,距离他们出关的日子也不远了。 半年里,云妡柔的无痕功亦练到了第八重,此时,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今日她面临的对手可不能轻易应对。 “如今,你的无痕功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巅峰,距离第九重只剩一步之遥。今日,你若是能与我打成平手,为师就算你赢。” 乌沈欢双手背后,眼神平静地看着云妡柔,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 山下的情形早已不容乐观,两王相争不止,已在锦曦城开战一月有余,死伤惨重,怕是等不及她练成了。 再不济,她这个老婆子一起下山就是,同他们拼一把就是了。 “师父,这是想让我们下山!?可是山下有事!?” 云妡柔手持木棍,迎风而立,心中不禁猜想着,可能是山下出事了。 姑婆为了让他们安心练功,采买之事也自行做了,他们两个已经半年不曾下山了。 “想知道,赢过我才有资格知道!!!” 云妡柔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身形一闪,宛如鬼魅一般冲向乌沈欢,掌风呼啸,气势逼人。 乌沈欢侧身躲过,脚踏树叶,飞身挥剑,随即出手还击。 两人在树林之间,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一时间难分胜负。 四周的树叶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拂过,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内力碰撞之余,树叶开始相互摩擦,发出更大的声响。 突然,乌沈欢飞身而起,速度瞬间提升,如同幻影般穿梭在云妡柔四周。 云妡柔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她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乌沈欢心中一惊,只见云妡柔鲜血喷涌而出,不顾伤势,反而趁机反击,一掌打在她的胸口。 她一时不察,倒退几步,暗自心惊道:这是?无痕功第九重!! 经此一战,云妡柔竟然突破了第九重,本想着要是突破不了,她就在等上个几月。 “好丫头,竟然临战突破,不错么!”乌沈欢淡淡地说道,眼里却藏着笑。 云妡柔抹去嘴角的血迹,恭敬地跪地行礼:“姑婆,多谢姑婆的指点教导才是。” “跟我来吧,等晚上他来了,就能帮你突破第九重了,山下的事一并告诉你们。” 正好山下的事情也是时候让他们知晓了,他们必须尽快下山去协助小江才行呐! 毕竟小江独自一人在山下应对诸多事宜,着实有些独木难支。 夜里,阵阵凉风习习,乌云蔽月。 练武场附近的圆台上,姑婆说时辰未到,且要等等,让她们俩在此处等着。 “韩大哥,你的蛊术又进步了。” 云妡柔见他带着一堆蛊盅,包裹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韩修齐将他养的蛊虫带了出来,养在百谷中的它们,毒性更甚其他。 “我整日练蛊,又不会其他的。练武帮不上,只能从医蛊上帮帮忙了!” 他说的也没错,韩修齐只修医蛊,李惟杨才是一身武功的主人。 【叮咚,统子温馨提示,无痕功第十重即将练成,需要两个内力强劲之人辅助,韩修齐未来三月将内力尽失。】 云妡柔一愣,原来姑婆留下他是因为这个,他却只字不提……只怕她担心么? “……” 我能拒绝吗?姑婆和他岂不是都会有危险!? 【不能噢,大大。若你无痕功大成,姑婆就不用出山了哦。至于韩修齐,宿主大大,你要保护他噢。】 统子:其实他也不用保护,失去内力的是李惟杨,又不是韩修齐。再说他的蛊术,已经足以自保,说不定跟你不分上下。 “嗯?云姑娘,你看我养的蛊虫,有几条长得还算好看。不若送你玩乐吧!” 韩修齐挑挑拣拣,从一堆蛊盅里挑出两三个来,献宝似地送给她。 不是……大哥,谁家送姑娘礼物,送蛊虫呀!! “好呀!” 云妡柔欣然接受,说实话要不是蛊虫有毒,她还真想尝尝什么味道呢。 夜里风过无痕,百花传来阵阵香味,吹乱了心。 “无痕功的第十重需要破而后立,在破境之时,你的五感会渐渐消失,接着又慢慢恢复。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张,正常运功就是!” 乌沈欢语重心长的说完,坐在她身后,接着运功助她周转全身大穴。 “嗯……” 不出半刻,云妡柔的无感渐失,怎么叫都没有反应了。 就在这一刻,“韩修齐”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原本温和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而锐利,就像两道寒芒从眼中射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那张原本温润的脸庞,此刻也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英俊之中带着一丝冷酷。 坐在她的身前,平视眼前的姑娘,随即牵起她的双手,雄厚的内力涌入她的身体。 “唔……” 云妡柔眉头紧蹙,整个人仿佛飘忽于虚空之中,两股内力贸然入体,撑得她险些受不住。 …… 然而,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外,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外面的世界正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锦曦城的城墙之上,乌什江一身软甲,眼神憔悴,注视着远方。 一月前突然开战,彼时他正从北仓出使回来,没两日,便直接来了锦曦城。 “殿下,如今我们粮草缺乏,怕是不宜再战!!况且今日中蛊之人更多了,我们的蛊师虽不弱,但人数一多,也又力不从心的时候。” 况且锦曦城的草药也不多了,若是再继续下去,且不说别的,受伤的将士们连伤药都没有了。 不光乌什江一脸愁容,锦曦城守将贺绥也是满面的愁容,粮草匮乏,药草紧缺,这仗该怎么打? “我已经去信父王,如今只能死守,等待援兵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城中的百姓。” 乌参江这话说的极为坚定,不似几月前客栈那时的他,明明只有十几岁却已然有了仁君之相。 这是底线,不能放弃的底线,若是我们放弃了城中的子民,如何面对其他万千百姓。 夜里的寒风,总是能冷到心里,这漆黑的夜里,一丝光亮都不曾见到,压抑而冰冷的。 偏偏夜里,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每一刻都会有人死亡。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夜的寂静,有人惊呼道:“天哪!!?他……他的身体……被……被吃掉了!” 果然,和往日一样,锦曦城又出事了,他们解蛊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对面的‘愧’(这里的指天生的那一个)制蛊速度。 白日是战场的厮杀,甚至是‘傀儡’(指后天被控制的,从此处开始会区分,前面就不改了,抱歉)的厮杀。 夜里是蛊术,蛊师的较量,这一个月从未停下来过。 “什么?!好恶心?!唔……” 不远处的小贩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跑了好几步,直接捂着嘴看不下去。 他们就没有一日安宁过,整个锦曦城没有几个人,夜里会毫不设防。 不少城民甚至是不敢住在家里,必须待到街上,就像现在这样,至少如果出了事,第一时间有人能发现。 “哎……他们什么时候,练了这样恶毒的蛊术?!这才几日呀?!就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蛊术出来了。” 年纪稍长点的老婆婆发出无奈的叹息,眼前中蛊之人不过才中蛊三日,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吃’空了。 只见这人身上爬满了白色细小的虫子,不停的蠕动着身子,啃食着他的身体,是从内脏坏掉的,看得人心惶惶。 “娘亲,我害怕。月儿……也会被虫子吃掉吗?!” 十来岁的小姑娘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钻在娘亲的怀里,哭泣着不敢直视。 紧接着,就是女子的哄娃声,低声唱着歌谣,她也是害怕的。 但是如果她表现出来了,她的孩子会更害怕,尽管其实很害怕,歌声却依旧冷静。 “月儿乖,不怕。有娘亲在,娘亲会陪着你!” 女子轻轻拍着小女孩,将女孩搂在怀里,身上的衣物还是上次,她们在义捐处得来的,能避一时的风雨。 “怕什么?!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便是,怕甚?!还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嘛?!” 也不知哪来的勇士,敢说出这样的话!! 哦?!是个流浪了多年的乞丐,众人习以为常,他每日都这么说。大家都习惯了,没有再说话,都选择无视。 夜里冷风吹过,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身子,才能暖和些,撑得久一些。 街上好像也只有小孩子呜咽的哭声,还有小声的歌谣,他们都不知道是否能够活过明天?! 因为夜里死去的人真的不少,有太多的人没有看见第二日的太阳。 第一个人的时候,大家非常的悲痛和惊讶;第二、第三个人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冷静多了;到现在,也不记得究竟有多少人了,他们已经麻木了。 渐渐的只会冷冷的看着,淡淡的说一句:哦,看又有一个没了。反正不是我,又活了一天。 因为他们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呃……其实也并非全是‘顺其自然’,混吃等死的人。 有血性的,也都在的!!这也没什么,总要允许各式各样性格的人存活于世的吧! 贺绥将军的夫人林大娘子是个干练的主,在城西设立了义诊,为城中的病人诊治。 林怡乐整天总是乐呵呵的,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乐得自在,常出现在城中。 总是平易近人的上街买菜,教训街上的小混混,安慰着城中饱受苦难的百姓,笑着说道:“活一日是一日,总比死了好吧。” 空口无凭话鸡血也罢,骗人哄人的大话也罢,听着她的话,众人也撑过了一日又一日。 “为什么不点火?!夜里会冷的,就算死也不能是冻死的吧?!” 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让人哭笑不得,定睛一看,原来是林怡乐。 她知道夜里躺在街上人也不少,所以每夜都会派人点上篝火,或者组织百姓自发来搞。 “夜里太冷了,容易染上风寒,生了病就不好了。” 砍上两棵枯树干,在夜里点上,围在一起取暖也是好的。 林怡乐这样说着,当即挽起袖子,这就要动起手来。 一身简单的粗布麻衣,不施粉黛,普通又纯真的样貌,实在是想不到她会是守将的夫人吧! 见此,流浪的那个乞丐先坐不住了,一瘸一拐的帮起忙来。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渐渐的都坐不住了,总不好叫女子忙东忙西,也动起手来。 有人帮忙的话,不出半刻,篝火便成了形。 …… 城墙上殿内,乌什江面沉似水地看着地图,情况不容乐观。 “报——” 士兵匆忙来报道:“殿下,不好了!有敌来袭,北城门快顶不住了!” 乌什江心头一紧,怒斥一声:“可恶!” 第33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8) 只见他看了一眼贺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北城门那边不是有赵副将镇守吗?” 士兵面露难色,低着头:“赵将军他......他中蛊了!” 乌什江瞪大了眼睛,面色凝重:“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深知赵将军的实力,若不是中了极其厉害的蛊,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倒下。 “速速派人去支援北城门!绝对不能让敌军攻破城池!”乌什江下达命令后,转身看向窗外,忧心忡忡。 城墙上浓烟滚滚,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响彻云霄。 可以想象得到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一刻都关系到城池的生死存亡。 面对强大的敌军,他们必须拼尽全力抵抗到底。此刻,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不容浪费。 这场战争越来越艰难了,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深夜,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落在北幽王府的庭院之中。 一道轻盈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掠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王府的高墙之内。 这道身影正是云妡柔,她身负重任,决心要救出被囚禁在此处的母亲。 北幽王府本是戒备森严,但云妡柔已经突破无痕功第十重。 如今整个北幽王府,都已经无人能拦住她了。 只见身轻如燕、武艺高强,凭借着超凡的轻功和敏捷的身手,成功地避开了众多守卫的耳目,飞身潜入府内。 不过,她的目的……并非暗自潜入,而是……吸引火力。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王府。当王府是什么地方?” 飞花逐浪四大护卫怒喝一声,直追云妡柔而来,只见一阵吵嚷,不少侍卫从四面八方围住云妡柔。 “你才是宵小之辈,本姑娘来得光明正大,怎么?你有意见!?” 云妡柔身着一袭橙衣,面容狡黠灵动,黑夜之中宛若阎罗。 她手中紧握长剑,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芒,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与云妡柔身上的橙衣相互辉映,更显其气质绝佳。 她挥舞起轻云剑时,剑光如电,气势如虹,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云妡柔四处看了看,眯起双眼,姑婆说,两王开战于曦晨城,北幽王并不在府中,如今正好趁此机会将母亲救出才是。 “再者!你管我是谁?北幽王那厮残忍暴虐,所管辖之地饿殍满地、民不聊生,其恶行简直天理难容!这样残暴不仁的暴君,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云妡柔义愤填膺地吼着,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双方也不再废话,直接动起手来。刹那间,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交错,一场生死较量就此展开。 只见她手握长剑,猛地一挥,剑势如虹,带着凌厉的剑气呼啸而出。 与此同时,云妡柔运转无痕功,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 即便此时有四名强敌围攻过来,她也毫无惧色。她的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敌人之间,每一剑都精准地击中要害。 而在无痕功的作用下,敌人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和攻击轨迹,只能被动挨打。 “这小姑娘,武功真高。不曾想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 一个俏丽娇艳的女子,手持软鞭,侧身飞踢,躲开一击,捂着嘴巴叹道。 这女子是飞花逐浪中的何花,擅长软鞭,身材丰韵,眼中自带媚色。 “何花怎么?心疼小姑娘了!?这小姑娘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 一个满脸胡碴、不修边幅的男子,声音低沉且沙哑,吊儿郎当地靠在墙边,用充满戏谑和调侃意味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手中的飞镖时不时的飞出,看上去漫不经心,但镖镖蕴含杀气,位置也各不相同。 “怎么可能?看着这么好看的姑娘,呵呵……就想要撕烂她的脸。” 她何花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漂亮年轻的姑娘了。 话毕,只见何花软鞭一挥,云妡柔一个左闪躲过,冷冷的盯着她们几人。 当然,也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四处光亮的地方,且有不少人射来飞箭。 云妡柔躲闪着,再反杀些许,院中骚乱不止。 “何浪,别偷懒了,若是我们这么多人拿不下一个小姑娘,真要被笑掉大牙了。” 何飞在和云妡柔交手的百忙之中,抽空怒喊一声,被她的剑气逼退回来,铁锤砸落在屋檐上。 铛的一声,周围双刀袭来,云妡柔迅速闪躲,回踢一脚,稳稳的落在屋顶。 云妡柔边打着,边将他们往西边引导,必须给韩大哥和姑婆拖延足够的时间。 他们本不欲让姑婆来,只是韩修齐不认识她母亲,且她母亲未必会相信他,只得一起前往。 再者,乌沈欢亦是笑道:“我老婆子也不放心呀!” 何逐人狠话不多,极快的双刀落下,她提剑格挡,退后一步,侧身闪躲。 “北幽王府四大护卫?呵呵……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云妡柔嘴角轻扬,流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轻蔑。 仿佛这所谓的北幽王府四大护卫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的云妡柔,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何飞怒喝道:“好大的口气,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嚣张丫头!?” “教训我?!在场的,无人是我的对手。” 她那美丽而冷峻的面庞上,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似乎任何敌人都无法让她畏惧退缩。 随着云妡柔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皆屏息凝神,静静地注视着这位胆敢挑战北幽王府权威的女子。 他们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勇气? 面对云妡柔的挑衅,北幽王府的四大护卫的攻势越来越猛。 可是无论他们的攻势有多猛,云妡柔都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 一手一剑,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反而云妡柔被吊着,几人越走越偏。 时间一久,他们发现,确实如此,在场的,无人能胜得过她!!! 她孤身一人,可抵此处数百人之攻击。 夜里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枝在风中摇曳,仿佛想要停止摆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 王府内某处,灯火昏暗,走廊曲折幽深,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韩修齐一身深赤色衣衫,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其中,他紧握手中的血玉笛,眼神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臭小子,来,到这边。” 乌沈欢悄声喊着,冲着他挥手,此地她来了好几次了,比韩修齐熟悉多了。 终于,两人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路线,很快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密道。 韩修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毒雾用力扔了出去。 那团毒雾仿佛一颗黑色的炮弹一般,迅速飞射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和致命的威胁。 毒雾在空中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一片浓密的云雾。 它翻滚着、扭动着,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前方扑去。所到之处,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让人无法呼吸。 这是他用百谷里九九八十一种毒草,炼制的毒药,正好拿来试试。 顺着狭窄而幽暗的密道一路前行,每一步都伴随着未知的恐惧和紧张。 终于,来到了密道的尽头,一股浓烈的、难以言喻的奇怪异味扑鼻而来。 这股异味仿佛是混合了腐臭、血腥与死亡的气息,让人作呕。 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个身影被困在前方。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名面容憔悴的妇人。 她披头散发,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竟然被牢牢地锁在一具巨大的十字架上,身上还缠绕着粗壮的铁链,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小施......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乌沈欢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沙哑。 “……” 听到响动,眼前的夫人艰难的睁开双眼,只一眼便认出了姑姑,鼻子一酸,委屈又虚弱的声音响起:“姑……姑?” 乌沈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眼前的小施让人几乎认不出来,她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布满了狰狞的伤痕,触目惊心。 身体各处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有的还在渗出血迹,仿佛被什么残忍地折磨过一般。 乌沈欢心如刀绞,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乌小施可是当年,哥哥最宠爱的小女儿,如今……如今,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 韩修齐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好在脑子没掉线,迅速上前将她放下来,替她治伤。 简单的先紧急处理了一下,不过好在更多的是失血过多,身上中的蛊毒现在他都能解。 “走,姑婆,我们先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尽快出去才是正道。 正准备原路返回,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发动攻击。 “嗯?不好……” 韩修齐挡在她们面前,与黑衣人对峙,来不及心惊,率先出手抵挡。 他们二人如今内力尽失,想要脱身只能用毒蛊。 好在虽无内力,但……剑招仍在,凭借着诡异莫测的剑招,他也能打个有来有回。 “咳咳咳......咳咳......奕杰......快醒醒!”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乌小施那虚弱至极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哑与疼痛。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韩修齐突然间停下手中动作,满脸惊愕地凝视着面前这个人,口中不自觉地低语出声:“竟然......真的是云叔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只是过去了短短几个月而已!为何变化会如此之大呢? 回想起上次在客栈相遇时,韩修齐还能够一眼就将其辨认出来。 但现在,眼前之人却仿佛完全换了一副面容一般,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和困惑。 这种巨大的差异令韩修齐不禁心生疑惑与担忧——究竟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云叔产生了如此惊人的改变呢? “等一等,难道是……百变蛊?!可是……若是如此,她是如何认出来的呢。” 韩修齐闪躲着他的攻击,脑中闪过一丝猜想。 百变蛊顾名思义,最基本的就是可以改变样貌,更深一步的是可以改变他的骨相,改变种蛊人记忆。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不对!若是有什么,不应该是要灭口才安全吗? 留着乌小施是为了用她的血练蛊,那留着云叔是为什么?!难道是有其他的目的? 按照乌参江之前的情报来说,云叔是为了保护他和乌小施,可如今又是变成‘傀’,又是下百变蛊。 难道是情报有误!?重点的下了百变蛊之后,即便是最熟悉的人,也不一定会认得出,她又是如何认出?? 一时之间,可疑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现在可没空考虑这些,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韩修齐抽出长笛,抵在嘴边,曲声悠长,此乃清心曲,能助人恢复神志。 云奕杰似乎真的被曲子影响,定定的站在这里,空洞的眼神渐渐的有了神色。 但是下一刻,好似受了什么刺激……却骤然之间抱起头来,痛苦万分。 乌沈欢心下一惊,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这韩修齐的蛊术水平她还是相信的,除非是有其他的人。 “还有其他人!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此话一出,云奕杰的状况突然静了下来,韩修齐瞬间收了笛子,看向不远处。 “不错,有几分本事,但……真以为我会让你们走吗?” 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子突然出现…… 第34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9) 这个女子的模样让人感到似曾相识......竟然是她?韩修齐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尤其当他看到女子脸上那道熟悉的疤痕时,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无数回忆涌上心头,韩修齐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光。 “这疤痕……难道是你?” 韩修齐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尘封的记忆再次动摇,这人不就是当初‘简单’教了他几招的人么? 如今,为何会控制着云叔?为北幽王做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修齐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是我,不错。但是或者这个样子,你会更熟悉!” 不知道何时,她后背的手中拿出一个鬼面,戴上鬼面的那一刻。 那双眼睛……好熟悉……好恐怖! “是你?当年,逃跑的那个‘傀’?” 乌沈欢眉头紧蹙,暗道:若是她的话,怕是不好走了! 当年唯一活下来的‘傀’,只有两个,一个叫‘小无’应该就是上次在北幽王府,韩修齐发现的那个。 另外一个叫‘小奈’,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小无无情无爱,只听命令行事,小奈则不同,她有自己的思想。 “这个样子?还有铃声?” 韩修齐仿佛被当头给了一棒,耳中传来阵阵耳鸣,让他陷入尘封的记忆。 想起了该想起的一切,原来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 本以为街头见到带疤的她是第一次见,实则不然。 就连他以为的和乌参江的初见,呵呵……原来亦并非初见。 他是北苍三皇子不假,但他来南疆既非做为质子扣押南疆,又非被抓用于要挟。 而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弃,放于盆中顺流而下。 尚在襁褓中的他,除了身上的这块玉,就只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李惟杨,以及他的生辰八字。 所幸韩修齐被一家苗疆的药铺老板娘所救,替他另取了个名字,将他慢慢带大,也算是简单朴素的生活。 直到五岁那年,不知为何南疆市井之间流言四起,说北苍三皇子流落民间,北苍皇派人寻找,以玉为凭证。 他身上的玉自是有人见过,引来了南疆皇族。又或者说,他早就被‘小奈’,不……北幽王盯上了,那个时候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姐姐般的教他简单的蛊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几次出现。 记忆混乱的他,才会有一种错觉,流浪的时候,遇到‘她’教他蛊术防身。 后来,韩修齐被带进了南疆皇室旧城,扔在皇宫里。怎么说呢?北苍如今在新皇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 这位开国皇帝,三战蒙古,四战高丽,领兵打仗从无败绩。手下更有能人强将无数,北苍建国不过十来年,强盛程度万国来朝。 所以,两王面上一致性的不敢拿他怎样?用韩修齐做为保障,以此来防止被北苍吞并。 实际上,南蛮王并未多管,只觉得没人会拿整个南疆生死开玩笑,北幽王则又派了‘小奈’给他下蛊,以此来控制他。 只是一直戴着鬼面,他从不知道这人什么样子。 呵……现在想想,李惟杨身上中过的蛊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若不是乌参江玩闹间偶然发现他,他甚至险些被练成‘傀儡’。 只是……她成功了,也没有成功。 施在他身上的分魂术成功了,只是无论是李惟杨,还是韩修齐都不曾听她的话,受她所控制。 韩修齐受了幼年时期,药铺老板娘的影响,品性温和,喜好医术。 李惟杨则在她的折磨下,冷漠孤寂,甚至是嗜血好杀。 渐渐的,小奈发现他们两个的记忆有时候并不连通,出现时间也无法把握。 但有一点就是两个性格,犹如人心中的一善一恶,本该是打架似的存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却被直接分裂开来。 韩修齐的心智之善她竟然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只得从李惟杨下手,他更好控制。 忘忧蛊一下,他的记忆愈发混乱。 韩修齐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七岁那年,救了乌参江他又再次出现。 后来,相处久了些,他助韩修齐逃离,可是……这恰恰就是‘小奈’的计划。 南疆旧城屠杀就是李惟杨……不,准确的说,就是他一人所为!! 十年前,小奈是紧随其后一起‘出逃’的,控蛊的铃声乍响,清晰的落在他的耳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所有人都该死。” 明明只是耳边的轻声细语,却能只让他听见。 一时之间,失控了一般,夺了巡城侍卫的剑。 乌参江眉宇间一丝担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追不上他了。 李惟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南疆旧城中。他意识混沌,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更无人知晓他为何要痛下杀手,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何? 刹那间,血雨腥风席卷了整个南疆旧城,正八经的当街杀人,还真真是头一遭。 李惟杨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老人、孩童、妇女......无一幸免。 恐惧与绝望笼罩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他们四处逃窜,但却无法逃脱李惟杨的魔爪。 这场血腥的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夜,南疆旧城一时之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那诡异决绝的剑术,简直是无人能挡。 他一人,一剑,竟屠杀了近一城。 真不知该说他武功好?还是说小奈的蛊术高? 原本生机勃勃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尽的哀伤。 十年过去了,那场噩梦依然萦绕在人们的心头。 “竟然真的是我!?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会是我呢?不应该啊……是我杀人了!?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这样?是我杀的人……” 韩修齐一时难以接受,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些可怕的记忆涌上心头。 然而,事实却残酷无比,无论他如何努力,脑海中的画面依旧清晰可见——那血腥的场景、受害者绝望的眼神以及自己手中沾满鲜血的凶器…… “韩小子凝神!你是他,他也是你。你必须要接受,必须要战胜‘他’,战胜你自己。” 乌沈欢也算猜明白了,分魂症的来源,估计就是小奈了。 虽不知他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凭入海功法,若这孩子意志坚定,尚有机会治好。 只是……不知是谁胜过谁? 乌沈欢不由的担心起来,如今这场面可真混乱的。 韩修齐站不太稳,跌落在地,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恐惧之中,完全无法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孩子,孤独无助,找不到回家的路。 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呵呵……还有空操心他?今日,你们都别想走,上。” 小奈恶狠狠的说着,摇动铃铛,准备操控云奕杰直接动手。 “住手!!你这妖女,休得嚣张!” 云妡柔一剑凌尘,从后袭来,划破她的手臂,一掌打出将她击退数尺。 小奈蛊术高不假,但武功却是极差! “怎么回事?!你不是被外面的侍卫绊住了吗?” 小奈嘴角出血,睁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她,紧紧捂着伤口。 却无人回答,反而是乌沈欢的解‘傀儡’之药派上用场。 “云丫头,快,趁此机会。” 云妡柔迅速反应,趁机点了父亲的穴道,掰开下颚,将袖中的解药送进他口中。 终于,可以不用受她控制了,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问云妡柔是如何知道的……咳咳咳,这是时候,我们升级的统子,终于有点用了。 云妡柔使用了商场中的窃听工具,这边的一句一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统子临时给的道具有用吧!扣除大大1000积分噢。】 你抢钱吗?!算了,正事要紧。 “姑婆,这是……我母亲吗?她没事吧!韩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云妡柔假装不知,问了一句,实则一直在关注韩修齐的状况。 “唉……是的,你们一家三口,算是团聚了。好在状况都还好,具体还是出去再说吧!” 乌沈欢百感交集的叹了一口气,她怀里虚弱的小施,她看着就心疼。 “这是……我爹爹?” 还真是变得不一样了,她都有些认不出来。云奕杰的控制已解,但神志尚且混沌,还需调整才是。 “那是自然!” 乌沈欢无奈的摆摆手,小施总不能认错吧。 只见他木讷的站在这里,这模样……唉,怕是夫妻俩都还有得治。 “韩大哥,快清醒清醒。我是妡柔呀!你不认识我了?!” 云妡柔半蹲着身子,搭着他的肩膀,担忧的看着他。此刻的他满头的汗,受了惊一般将自己包裹起来。 “姑婆,外面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先出去再说,我等韩大哥情况好些再走。” 看他的样子,可能还得缓半天不止,还是让姑婆她们先走为妙。 “好,我们先走。” 乌沈欢一手护着侄女,一手拽着侄子女婿先走一步。 直到乌沈欢出来一看,这满园的狼藉惊叹道:“这丫头真是急了,下手这么狠。” 怪不得说外面已经安全了,原来不止杀了侍卫,甚至是‘小奈’的傀儡,一起解了蛊。 …… 这密道较窄,虽说他们本往外走了走了,但离出口尚有距离。 “韩大哥,是我呀!你没事吧!” 云妡柔紧握着他的双手,两人相挨跪坐着,但他似乎仍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哈哈哈哈……他没救了!要么等他杀了你,要么等着替他收尸吧!” 小奈不顾受伤的心脉,哈哈大笑,她没力气逃了,但……反而能看一出好戏呀。 “你闭嘴!” 云妡柔没空管她,怒斥一声,他会如此不都是你的杰作!? “是我做的?是我!?” 韩修齐始终都呢喃着,鲜血就好像永远都洗不净的罪孽。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累累血痕,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遗忘而消失,万千百姓都尚且记得。 “韩大哥,不是你的错,没事的,有我在。有我陪着你!你快清醒清醒呀!” 云妡柔义无反顾的靠近他,抚摸着他的脸颊,缓缓抱上他,在他耳边不停的重复着。 有我在,有我陪着你。 这,不是你的错! 良久,韩修齐若有所感,缓缓侧过头,看着这个他曾经日思夜想千万次不止的人儿,压了压心中的翻涌。 突然,韩修齐退开些来,急促的吻骤然落下,撕咬着她的红唇。 急促着吮吸着她唇边的软,清纯的喉结滚动,一下一下的吞咽着。 “唔……韩大哥!你……做什么?” 云妡柔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惊得来不及反应,微张的嘴来不及闭上,便被他侵略着。 他却好似发现新的玩具似的,搂着她的脖颈,舍不得松开,舍不得退让。 舍不得离开她半刻,恨不得与她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追,她躲,直到退无可退。 整整一盏茶的时候,小巧的地方,被他反复的玩闹。 却好似怎么玩都玩不够……反而更加的痴迷于此,甚至是想探索新的地方。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压下一身的燥热,沉溺于她的一抹香甜。 “我……呼吸……不上来了!” 云妡柔心跳声咚咚作响,亲腻的喘息着,这声音对他来说,是无尽的诱惑。 “我……喜欢你,你……喜欢吗?” 韩修齐终还是放开了她,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拉近了些,两人几乎紧紧贴着。 他轻微的喘息声,带着几分慵懒和宠溺,落在她的耳中。 “嗯!喜欢……” “喜欢什么?” 韩修齐好似个急寻糖果的小孩子,那双眼睛亮得夺目。 第35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0) 云妡柔无奈又宠溺的顺着她的话讲,搂着他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低语:“喜欢你!” 密室里灯火砰砰跳炸着,照得他的那双眸子,亮得夺目,互相搀扶着起身,又紧接着握住了她的手。 “这话……是你说的,我听到了就是作数的。不得反悔!!!” 下一刻,韩修齐再一次轻轻的封住了她的唇,珍重又亲昵,只停留一瞬便分开来。 “好,不反悔!但是韩大哥,错的人不是你!不该由你一人背负!!” 云妡柔眼中沁着泪光,看向他时觉得眼前模糊,轻轻擦拭他的脸颊,扑到他的怀里。 曾经满城的鲜血,也许他并非全无干系,但也不该一人背负。数万百姓生死,如此沉重的意义,他怎能一人承担? 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让你担心了。” 韩修齐心疼地伸出手,轻柔地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和愧疚,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 韩修齐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不安和痛苦都抚平。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怎么会突然这么喜欢他?!其实并不突然,想想十年来,从小到大的情谊,就会清楚这份陪伴难得可贵。 她大概早就沉溺于这份陪伴里,习惯一个人的存在真的很难改变吧! …… “呃……咳咳咳,你怎么可能还能战胜他?!‘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小奈咳出一口鲜血,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喊道:“他本是个嗜血好杀的模样!不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他变成当年嗜血的模样,杀了这个死丫头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是为什么!? “你觉得不对!?你觉得赢的不该是我?!呵呵……那你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变成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吗!?” 韩修齐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每踏出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气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仿佛阴狠的那个人就是他!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那份温和之感,宛若当年之人重现,残忍无情、冰冷可怕。 “你……” 小奈靠着墙边,紧紧捂着伤口,忍不住后退。 韩修齐的面色阴沉得可怕,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我,我本也就是这个样子!” 此刻的韩修齐,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份温和与谦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和无情。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凶狠,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开来。他一步步地逼近她,每一步都带着压迫力。 “这个道理你应该早就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韩修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磁性,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就是想着,让那个嗜杀的我代替‘我’,扼杀‘我’……然后,把我变成你们的屠戮工具吗!?” 韩修齐其实多少梦到过,也想过可能就是他。他真的很怕,真相如他所想,但他越怕,就越不敢面对!! 然而,在这一刻,他决定不再逃避,而是坦然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分魂症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一个人思想的分裂而产生,当一个人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可能会产生数个想法。 而正常情况下,在权衡利弊之后,往往都会做出相对合适,且有利的选择。 就像是两个小人打架,最后达成一致,选出一个双方都满意选择。 分魂术能放大一个人的想法,所以感觉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更甚者会彼此改变或者扼杀。 “你……哈哈哈,我输了。是我失算了,算你走运。” 小奈眼神逐渐黯淡,失去了光彩。 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前方,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能和失败。 “要杀要剐,随便吧!” 小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强撑还是怎么着? “哥哥,她无用了吧!想死,姑娘我成全你!” 不等云妡柔动手,韩修齐站在她身前,接过她手里的剑,一剑封喉。 韩修齐动手干净利落,丝毫不曾拖泥带水,没有内力的他,出剑都如此干脆。 她算是看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要留下那一句,不让他练剑的话了。 因为他的天赋,直接碾压所有人!! 不到半刻,两道身影从北幽王府溜出,直冲着姑婆的山洞而去,只是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 “姑婆,可需晚辈助力?!” 韩修齐对着山洞喊了一声,等着乌沈欢的回答。 “不用!你们且等着,我一人足矣!” 半晌,乌沈欢的声音传来,直接拒绝了他。 “不知爹爹娘亲,在里面如何?” 云妡柔秀眉微蹙,美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一双玉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一旁的韩修齐见状,连忙轻声安慰道:“莫要着急,想来姑婆此刻正在屋内替他们治伤,我们稍安勿躁,再耐心等待片刻便是。” 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让云妡柔原本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等了一个时辰,已过午时,姑婆这边还是没有消息。 她们却等到了云奕杰,好似已经恢复了神志。嗯?他……爹爹他在外面? “爹爹,你无碍了吧!?你怎么在外面?女儿还以为……您在里面?” 云妡柔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轻轻的问了一声。 他的样貌确实变了许多,脸型变得憔悴,眼中无神,整个人都有些耷拉。 若是细细来看,还是能认出来一两分的。 “爹的伤不重,姑姑让我在屋中修养片刻,但我……放心不下小施。” 云奕杰神志清醒些之后,就来了此处,正巧遇到二人。 “爹的云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杨婶婶……她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云奕杰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是对岁月流逝和亲人状况的感慨与关切之情。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天真可爱、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得如花似玉。 “婆婆一切安好,爹爹,只是不知道娘亲她……什么时候能恢复?” 云妡柔有些担心,喃喃自语着看着洞口,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韩修齐刚才在山洞前生了火,三人就地围坐在一起。 “云叔!我们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韩修齐恭敬的作揖,此刻更想知道他被控的缘由,还有这些年的事情。 “唉!此事说来也不复杂,都是人心作祟罢了。” 云奕杰叹了一口气,将这些年来的事细细道来。 当年,他的妻子被困,他直接杀进北幽王府企图讨个公道。 北幽王倒也算坦荡,很直接的提了要求,他要两样东西。 一是他要用小施的鲜血养蛊,以此来争夺南疆;二是他想要前朝后周留下来的宝藏下落,据说得其者可得天下。 云奕杰自是不应,表面应承着,背地里想方设法联系到了姑姑乌沈欢。 两人合力救人,但那时的乌沈欢还不是如今满头白发,逆转功法的她。 几经周折仍是救人无果,只得想法子打探宝藏的下落。 后周皇室在国破山河碎之后,早已被各大势力屠杀殆尽。 当年,后周末代皇帝大肆挥霍国力,修建运河,起兵外战,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以至于,三十多年前,天下群雄四起,十路藩王各自起兵,一时之间,战争四起。 直到如今的北苍李氏攻破其都城,统一天下,结束战乱,至此二十余年天下皆安。 而后周皇室早在纷乱战争之时,便遭全族杀戮,如今更是难以找到其后人。 云奕杰与北苍京都打听再三,终于晓得北苍皇帝后宫之中,上官皇后为尊,且四妃并立。 而这四妃之中最受宠的那一个——杨氏,竟是前朝后周的公主。 怎么说呢?!不知道北苍是不是已经得了宝藏,但……云奕杰是可以以此作为拉扯了。 只是不曾想,北苍皇寻三子下落,愈演愈烈,传到了南疆。 接着他们自然是把目标放到韩修齐身上,待到云奕杰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手提利剑,被控杀人。 他一人一力压制了韩修齐的内力,只是他也因此重伤。 好在乌沈欢出现,掩护他们离开。只是匆匆一别,想来韩修齐印象不会太深。 “难怪姑婆认识他呢?那姑婆识得我,不会因为我和他一块吧!” 云妡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还以为是她长得像娘亲呢。 “那个……爹爹又是如何被控制的呢?” 云奕杰眸光微闪,缓了缓继续说道:“当年……我再次返回南疆,混进府中,企图偷偷救人。”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妻呀!他见到了小施,但很可惜他们都跑不了。 “好在,我用宝藏图做为筹码,只要我不开口,她们就不会杀我和小施。”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鬼地方了,真是可喜可贺。 云妡柔抵了抵下巴,好奇的问道:“宝藏图?!真有那东西呀?” “假的?为了保障你们俩的安全,我告诉他们,杨妃爱子心切,我已经从她那里得了地图。” 云奕杰当时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他们总不能有胆子在北苍皇面前直说。 “原来如此,终归是活着出来了……” 韩修齐喃喃自语着,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云叔跪下,感激涕零道:“多谢云叔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及时出手相助,晚辈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此等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说罢,韩修齐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以表诚意和敬意。 他知道,如果没有云叔,自己根本不可能安然脱身,更不会有安稳的几年时光。 韩修齐侧身看了看她,亦不会遇到云妡柔,这个想要一生厮守之人。 这份恩情如同再造之德,令他终身铭记于心。 “韩大哥……” 云妡柔一时间也感慨万分,总算是能有半刻轻松了。 …… 时辰已晚,三人等了又等,若是再无动静,怕是要熬个通宵了。 其实三人眼睛都要熬红了,但是谁都没有要睡的意思。 “困了吗?要不要躺会?嗯?” 韩修齐知道她已经很困了,今日她打架最是费体力了。 云妡柔迷离着双眼,眼前犯困,都快要看不清人了。 “嗯!不……不能睡!” 她嘴里说着不能睡,靠意志力强撑着,人却已经东倒西歪,整个人都要跌在他怀里了。 “没事的,我会替你守着,直到姑婆出来,乌姨平安。” 韩修齐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飘荡,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怀中的人儿宛若温软香玉。 云奕杰挑眉一看,直接睡不着了,困也不困了。 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这是被偷家了?! 直到天微微亮,乌沈欢才从山洞出来,乌小施失血过多,且饱受折磨,怕是要休养很久,好在性命无忧。 “小施无碍了,我替她治了伤,换了衣裳。” 乌沈欢一脸倦容,顶着两个黑眼圈,疲惫不堪。 显然,昨夜为了照顾受伤的小施,一宿未眠。 不等她多说,云奕杰冲进去看小施去了,双眼布满血丝,看来定也是没睡的。 “妡柔,醒醒!?” 韩修齐轻轻的叫了叫她,靠在怀里的人儿呼吸平稳,低咛一声:“嗯?干嘛?!” 他有些不忍心叫醒云妡柔,怀中满是她温热的气息,她夜里都没睡好。 “你们都去休息吧!没事,小施尚在昏睡之中,且去睡一觉再见吧。” 乌沈欢轻笑一声,接着摆摆手,这就要去休息了。 反正人都还没醒,知道平安就好。 且去休息,来日方长。 韩修齐一手搂过脖颈,一手搂过她纤细的腿,将她打横抱起。 第36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1) 锦曦城,城墙边上,天微微亮,雾蒙蒙的。 就在这时,一只毫不起眼的信鸽穿越迷雾,盘旋着朝着乌参江飞去。 这只鸽子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它却让人感觉似曾相识。 “这是?有信,殿下。” 贺绥目光落在那只鸽子上,直到信件拿在手中。 信件目测着挺厚的,谁呀?写这么多,不怕被发现吗? 上面那部分小的,打开来看,这字有几分熟悉,再看看落款,原是韩修齐!! 乌参江打开快速扫了几眼,将那个厚厚的部分递给他,激动的说道:“按这几个方子,让城中蛊师鉴别,或许能解不少城民之苦。” 贺绥听着一惊,接过信件,思忖一二道:“殿下,不是属下多疑,事关重大,写信之人可否能信?” “写信之人是我的朋友,信上之法是他按照姑婆的旧方改造的。” 言下之意,这方子乌沈欢定是指点过的,既然如此,自然可信。 “如今看来,小姑已经平安,得写信通知父王才是。” 乌参江蹙了蹙眉头,看着这内外犹如地狱的锦曦城,盼望着战争早日结束。 “这信中所提之法,但愿能解一时之急。” 贺绥拱手作揖,继而说道:“既如此,属下这就去办。” 昨夜里,街上又是一片混乱,但有了林家大娘子出来控制局面,安抚了城中百姓。 情况紧急,贺绥立刻着人检验方子,准备药草,希望能替城中百姓解蛊。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又松了口气,去找夫人了。 贺绥寻得她时,她已经回到了义诊之处,但此刻的她看上去疲惫不堪,坐着守着药炉煎药,仿佛随时都可能睡着一般。 只见她双眼微闭,头微微低垂着,手中还紧握着给病人开的药方。 显然,这模样她已经睡了许久,药都快要糊了吧。 “夫人她睡着了?!都是醉儿不好,竟也没发现?” 醉儿转个头抓药的时间,夫人她就睡着了。周围还有几个丫头眯着眼,打着盹。 这药太多了些,她们一时顾不过来,本来也都困得神情恍惚了。 “嘘,你们也且去休息,换人来吧。” 贺绥打发了几个奴仆,从背后搂着她纤细的腰身,瞬间双脚离地。 “嗯?!夫君?我怎么睡着了!?” 林怡乐猛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的惊愕与疑惑。 直到看清是贺绥,她这才安心下来。 她向来睡眠很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 “困了,便去睡吧。等睡醒了再来也不迟,养好精神才更好做事。” 林怡乐转头看向身旁的夫君,只见他正微笑着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夫君为城中百姓整日未眠,我怎能放任不管?” 林怡乐心头一暖,既然皆为夫妻,那便本为一体。 既是如此,自然当共同进退。 “殿下有朋友,送了解蛊法子来。但愿能有所助益,早日结束这场战争。” 贺绥身为守将,自战事起,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看着这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个地方都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在战争的摧残之下,看着熟悉的街道,变得面目全非;战火之中,房屋饱受摧残,变成了断壁残垣,百姓或多或少无家可归。 “但愿如此,那我去休息,夫君也也注意身体。” 她轻轻伸了个懒腰,从他怀中逃脱,将衣物整理一二,笑着同他说着。 “我先回家,看看纤宝,待我睡上几个时辰,再来此处。” 贺绥看着逃脱的某人,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心疼的看着妻子道:“好。” 想起什么似的,转而低着头,又带了几分的歉疚,他道:“替我跟纤宝道歉,告诉女儿过上几日,爹爹一定回去看她。” 贺绥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他女儿还识不识他。 “纤宝知道的,夫君守护城中百姓,在她眼里是大英雄。” 林怡乐抚上他有些憔悴的脸,笑着安慰他道:“开心点,我们的大英雄。我们都期待着胜利的那一天,说好了,要带纤宝出街玩闹的。” 说完这句,有些困的捂着嘴,打着哈欠,这就摆手离开。 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贺绥喃喃道:“那是自然。” 他们的女儿,如今也才三岁,家门也才出过那么几次。 推己及人,他如今尚且见不了女儿,守城的将士该有多么想念家人? 会结束的,一定会结束的。 ……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摇曳生姿。 树影斑驳间,仿佛有无数小精灵在跳跃嬉戏。 而当云妡柔缓缓睁开双眼时,自己已置身于那间无比熟悉的屋子之中。 “爹?!娘?!” 云妡柔有些懵的突然坐起身来,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嗯?!没事,他们都没事。姑婆说,只需休养数日便好。” 身侧有人呢喃出声,搭在她身上的手动了动,揉了揉睁不开的双眼。 云妡柔轻轻转过头来,捂着脑袋,目光缓缓移向身旁。 这才发现身侧有人!那张脸庞轮廓清晰而柔和,皮肤细腻如羊脂白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剑眉星目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温润如玉、谦和有礼。 这张脸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人不禁想要靠近,去感受那份温暖与宁静。 云妡柔捂着脑袋,摇摇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夜里没睡好,再睡会吧!” 听到他说没事,云妡柔稍微安心些,看着他眼角淡淡的黑眼圈,有些心疼。 “韩大哥!是我吵到你了,你好好睡吧。我……就不打扰……哎……” 云妡柔本想起身,却被他拦在身侧,直接大手一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你才睡了几个时辰,黑眼圈也很重的!就当是陪我一起睡了可好?!” 云妡柔抿了抿唇,有几分无奈,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口。 这人何时这般无赖了?非得拉着她躺下不是?! “姑婆说,锦曦城那边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我们虽说送了信……但不该如此……白日……哎……” 话还没说完,云妡柔就被某人搂在怀里,衣物也挑远了。 “小江收到信,自然会有行动。我们也得送上大礼才是!” “那我们该去准备才是……不是说好了,要去……你怎么……我要起来呢!?” “我的衣服……不是……你给我丢远了你!!” 现在是想起也起不了,只能乖乖的躺着了,不过她也确实没有睡好。 “答应了我,就安心睡吧。” 只见他一个翻身,露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搂着她,眼睛都不大能睁得开,就还是不让她起。 “你……韩大哥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几月前,他就是这样爬上她的床!!! 云妡柔微微侧身,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呼吸声就在耳畔,眼角的一抹泪痣干净又撩人。 实在是想让人……吃一口。 “嗯……” 不知不觉她竟真的这么做了,轻轻的吻落在他的眼角,就像那一夜一样惹人心痒。 这家伙,这样貌,点上这一抹痣,真真妖孽。 韩修齐愣了愣,看着某人稍离开些,清晰的脸颊近在咫尺,温润的薄唇一阵炽热。 刚刚睡醒的她,散乱着头发,露出小半的香肩,香甜又软糯,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的身子柔软的不成样子,皮肤又娇又嫩,抱起来分外舒服。 仔细一闻,她的身上还有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有些上瘾。 “这是你先招惹我的!!” 韩修齐勾唇一笑,将长指放到云妡柔的唇上细细摩挲。 说着,他又垂下眸子去看云妡柔。 方才她的吻不过蜻蜓点水,他未感觉到滋味,此时细抚,才发现她的唇又温又软。 “谁让你那么好看!?先‘勾引’我才对!韩大哥你忘了之前怎么与我共处一榻的吗?” 云妡柔俏皮的在他脸上捏了捏,故意逗着他,紧紧靠在他怀里,两人气息交缠着。 心脏阵阵跳动,只闻他呼吸都重了很多,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额上有汗沁出。 “要命!!你还准备睡不睡了!?” 某个调皮的丫头,这么一整,他哪里还睡得着呀!?!压下心中的燥热,狠狠的吞咽着。 下一刻,韩修齐的长腿霸道地压在她的腿上,将她环抱在身下。 “小丫头,表明心迹之后,越大大胆了是吧!?” 恶狠狠的,像是报复似的,有了坏心思,动了念头,他也愈发大胆了。 她腰部较为纤细,正好有个弯能放下他的手臂,他双臂环抱住她的腰,触上白皙光滑的皮肤,只觉得手指都烫了烫。 “别,痒!韩大哥……放过我好不好?” 云妡柔委屈的红了眼尾,求他放过,伸手去拉某人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的手。 却始终不得法门,倒是追赶之中,他那修长的手指愈发灵活滚烫,触遍了她…… “这会倒是不大胆了?!” 韩修齐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想逗逗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太满意, 目光沉了沉,落在某处,又将脸埋入她胸前的柔软里—— 那是她浑身上下香味最浓烈的地方。 云妡柔惊呼一声,作势就要下意识后退:“韩大哥!” “我困了,想抱着你睡觉。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我……喜欢。”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的甜香,韩修齐好似有了几分困意,忽然没了心思折腾她,直接闭上眼。 云妡柔红了脸,热血上头,脑子已经不转了。 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这人……怎么这样?! 可他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云妡柔右手轻轻的擦拭着他额上的细汗。 露出纤细白净的右手手腕上一抹红点,落入他似睡似醒的眼眸。 好想……好想……破了那手腕上的一抹红,几个月前就想了!! “其实我才是不大胆,怂得那一个!!” 韩修齐心中呢喃着,想起了几月前的那一夜,他是怎么爬上床的!! 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一间屋子住了这么几个月,要是心里没点啥我都不信。 这丫头睡觉并不老实,喜欢夹着被子睡觉,总得抱个什么睡才觉得舒服。 从他们同住第一个夜里,到现在数不清多少个的夜里。 软香玉露在外面不是一次两次,韩修齐躺在地上,一翻身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背对着她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岂料她又嘴里呢喃?? 声音并不大,但发出的低语,凝噎着,却更让他清晰可闻。 在静谧的屋子里更加的放大,可她好似没事人一样。 惹得他夜里起来好多次,又是拉上了纱帘,又是替她盖上被子,生怕她冷着了。 也是多日经验总结,他发现每次盖上被子或者将枕头横抱着,她就能安稳一会。 终有一日夜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将她叫醒……额……吓了她一跳。 “啊啊啊……我的娘呀?!鬼呀?!” 云妡柔一睁眼,就是一坨黑影站在眼前,能不害怕吗? 直到熟悉的温热牵起她的手,无奈又委屈的道:“你……夜里……夜里,我实在是睡不着?!” “……” 听完了缘由,云妡柔羞红了脸,羞得也罢,恼的也罢,下意识的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我不知道我睡姿不好?!也……不知道我说梦话!!” 那个时候,两人都还有些为难,毕竟年岁都不大。 “那要不然,你……离我近些,帮我……盖盖被子?!” 没办法的办法,就这样离床近了些,近得一伸手,就能拽到她的手。 离得越近反而越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仿佛她就躺在身侧一般。 不料这姑娘,夜里翻身总能露出手腕上的一抹嫣红,浑身的香甜若有若无的飘在他的周身。 “唉!!真真是要我怎么办才好!!” 好的吧,第二日睁眼的时候,某人直接爬床了,吓得她险些尖叫出声。 “你……怎么在我这里?!” “你不是喜欢横抱东西睡觉吗?我给你抱,你看睡觉都安稳很多了。” 第37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2) 韩修齐睡得十分安稳,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深沉。 他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仿佛生怕云妡柔会突然消失一样。 整个人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安静地蜷缩在她身边,乖巧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一下他的头发。 这模样?!要是没有……将脸藏在某处就更乖了,云妡柔自觉的他是故意的,这让她怎么睡?!痒得根本……真真是折磨人?! “……” 嗯,现在想想就是某人故意的,自从那日起,就是非要躺在她的床上睡觉不可!? 每次某人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蜷缩在她的被窝里。 而更让她感到无奈的是,即使她将某人从床上赶下去,没过多久,某人又会偷偷摸摸地爬上床,继续霸占着她的位置。 想方设法的爬床,还要一脸为她好的表情说道:“哎!没办法,某人太黏人,没有我容易掉下来。” 真真是美其名曰:为她好喽!?没办法,就是一个字‘宠’,也不知道是她宠他,还是他宠她。 “算了算了,呐,我的床分你一半,多了没有!” 云妡柔无奈的说着,象征性的拿了长枕头放在中间,指着说道:“就这么多了,不许越界!” 有什么用呢?!第二日的时候,早都不知道被丢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天地良心,是你自己越得界!我可没动!”韩修齐一副无辜的表情,面不改色的摊摊手。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动,是某人一张床都睡不下,整个人左滚右滚,甚至是将他当枕头抱着。 一双柔软的双手,熊抱着某人,让他夜里时不时的接受惊喜的暴击,简直是要他的命。 如此反复,云妡柔最后还是决定,算了,不挣扎了,就这样吧? 现在想想,如今两人也同床共枕数月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晕…… 渐渐的也熟悉了他的……困得睁不开双眼。 两个时辰后,云妡柔悠悠转醒,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一时有些失神。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韩修齐的脸上,给他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她微微一动,韩修齐便立刻警醒,抬头看着她:“你醒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云妡柔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人,侧身后躺,脸色微红。 他怎得还是刚才的姿势?! “嗯......我们去看我爹娘吧!?” 在躺下去怕真的要散架了,云妡柔觉得还是赶紧起床吧! “好,那我们去看看。”韩修齐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温柔。 云妡柔心中一暖,嘴角微扬。 …… 在那不远处的山洞之中,有一女子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她的双眸紧闭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好在已经处理过了,只是这些伤痕累累的身躯,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如初。 “小施,我们从今日起,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以后等你好了,我陪你看名山大川、过神仙般的日子可好!?” 云奕杰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在她耳畔低语。 “……” 此刻,他只想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远离尘世纷扰,享受那份宁静与安逸。 或散步山间小径,或是闲坐江边,观夕阳西下,感受岁月静好的时光。 “爹爹,母亲她可曾醒过!?” 云妡柔心急如焚地赶到山洞,脚步匆匆,满脸忧虑地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母亲。 她轻声呼唤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中愈发焦急起来,眉头紧蹙,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并没有!?也不知小施何时能醒?!” 云奕杰看向妻子的眼神,牵着她的手从未放开过,神情愈发的担忧。 【叮咚,宿主大大,支线一已完成,获得积分1000+,道具速速救心丸、身强体壮丹等。】 统子来三颗治的药,快点,不然就打你了!做为一个统子,一个升级了的统子,疗伤的药总该有吧!? 【宿主大大……这……】 你就说是不是主线任务?!你就说……说,她本该不该死?!若不是的话,给点怎么了?! 【额……好吧,宿主大大。百治丸扣除积分300x1,为了不引人注意,此药缓慢起效。】 这……好吧,那……大概多长时间? 【一年吧。】 这……行吧,有总比没有好。 “母亲,女儿好想你!女儿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母亲说。” 云妡柔缓缓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母亲苍白的面容,满是心疼和无助之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般。 “小时候,别人都有母亲,但是我没有。他们都跟我炫耀说,母亲做得饭菜又多好吃……”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弱的气息,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母亲能够尽快苏醒过来。 “云叔,您也许久未眠了,不若去休息一会。妡柔她……定有很多话想跟母亲说!” 韩修齐出声劝导,语气诚恳关切,想给她们母女俩留空间。 云奕杰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对方,脸上原本的轻松之色渐渐收敛。 他深吸一口气,正了神色,张了张嘴,说道:“也好……正好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这两人一起出了山洞,云妡柔趁机将药丸送入母亲口中,继续在母亲耳边说道着。 “云叔,您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韩修齐眼神坚定地看着云奕杰,他知道此番叫他出来,定有话要说。 “韩修齐……又或者说,该叫你李惟杨。离开我女儿吧,我知道你喜欢她。” 云奕杰倒也是直白,面沉似水,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心里很清楚,从韩修齐望向自己女儿时那炽热而深情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对她绝非一般朋友之间的感情。 韩修齐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云叔,晚辈很感激您当年救我性命。但是……对她我绝不放手!!” 韩修齐说的极为认真,语气坚定的不容置疑。 他心中深知,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她。他真的做不到,他想要余生与她一起度过。 这份执着和坚持并非一时冲动或盲目固执,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真挚而深沉的情感。 “因为她才有了现在的我,为了她我才会渴望成为更好的自己。我想陪着她,过最简单的生活,看这红尘纷扰。” 他本就是被抛弃的人,没有父母家人,人间百态似乎离他很远很远,是她将他拉进这热闹的红尘。 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真的,就要活不下去了。 那平淡的十年里,每一日都能看到那一抹香甜的笑意,或拿着食盒,走到药铺喊一句:“韩大哥,来吃饭。” 或走在街上,她前他后,她闹着他笑着;苏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承载着他们所有的记忆。 闲暇时谈笑风生的掌柜,锦云布庄上工的余大娘,腿脚不利索的李大伯,街上跑来跑去的三岁孩童,每一个都是那么眼熟,张口就能叫出名字来。 总是明明很简单,却能无比的安心,让人意识到,原来幸福真的可以具象化。 看惯了热闹,但却不曾属于热闹的他,早已被拉入热闹。如今,如此的贪恋这一红尘纷扰,不舍不愿不离。 他渴望与她共度余生,共同经历人生中的喜怒哀乐、风风雨雨; 他期待着每一天醒来都能看到她温柔的笑容,感受到她温暖的拥抱; 这种情感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浓烈,让韩修齐无法抵挡其魅力。 即使面对重重困难和阻碍,他也毫不退缩,不愿退缩。 在他眼中,只有与她相守相伴才是完整的幸福,其他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唉!!我又何尝不知你是个极好的孩子,可是……你的身份,你该清楚!!我们……我,做为一个父亲,真的……真的不希望,我的女儿,再一次的卷入到皇权斗争之中!!” 云奕杰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确实不好。他又何尝看不出,女儿也是喜欢他的?! 可是因为这所谓的斗争……他,他的妻子饱受折磨这么多年,到如今,尚且昏迷不醒!! 所以哪怕心中有些许不忍与惋惜,云奕杰也必须果断采取行动——让韩修齐远离自己的宝贝女儿。 “晚辈知道云叔有所顾虑,但我已然决定,此生世间唯有韩修齐一人,此生心无大志,唯愿一生远离纷争。” 韩修齐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坚定,眸光微闪,坚定不移。 意已决,永志不改!!! 无论前方道路怎样崎岖坎坷,只要有一丝希望,能够守护他们这段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追寻。 “晚辈身无长技,只愿与她一起,开个药铺,不说为芸芸众生,但求为一方百姓身体无恙。” 韩修齐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所想,‘众生’这个词太大,太重,他不确定能不能担得起。 但至少能为己求一份心安,为一方百姓求一个平安顺遂。 云奕杰终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好,记住你今日所言,我相信你。但若是有朝一日你反悔了……我自会来接她回家!” 韩修齐郑重点头,许下承诺:“云叔放心,晚辈定会护妡柔周全。” …… 夜色如墨,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几人多少吃了些东西,乌沈欢啃着大鸡腿,便围着火堆烤火道:“韩小子手艺不错,这烧鸡好吃!” 韩修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嗯……说得不错,姑婆口味这么刁,吃了一年还没吃腻,能不好吗?” 云妡柔嘴里嚼着吃的,看向韩修齐的眼中藏着星星,忍不住夸赞着他的技术。 见女儿如此开心,说实话,云奕杰心里多少有些芥蒂,但也不忍棒打他们。 “如今小施伤势未好,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会醒。奕杰,你们且在这修养吧!!” 乌沈欢这么说也是为了他们好,如此他也没有拒绝,默默的点点头。 “锦曦城那边的状况,依旧不容乐观。你们两个若是无事,明日便可启程了。” 说起正事来的乌沈欢还真有几分长辈样,一开口便是不容置疑的气势。 “如今,你们在暗,敌方在明,尚且可趁人不备,算来小施被救的事估计已经传到北幽王耳中了,我们也得挪地方了。” 乌沈欢这话说的有理,他们现在受伤未愈,不宜在此处久待。 “姑婆,这是我在百谷修炼时炼制的药,可以避免被谷中毒物所伤。或许可以去百谷一避。” 韩修齐从衣袖里翻出一瓶药来,其实此地挺隐蔽的,不然姑婆为何能躲这么久。 为了以防万一,给上些药丸,若是不行,也可以在百谷中躲上一躲。 “韩大哥说的对,我记得百谷之中,也有一块悬挂的山洞,且山中另有洞天。” 云妡柔抵着下巴想了想,她还去过来着。 “……” 云奕杰顿时惊坐起:你去干什么了? “这样也好。” 乌沈欢思索着,接过药瓶,藏在袖中。 “我们这就启程,或能助小江一臂之力。” 韩修齐一脸凝重地说道,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如此甚好。” 云奕杰有些放不下心来,提醒她们道:“你们万事小心。” 云妡柔点点头道:“爹,姑婆,你们放心吧。” 云奕杰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女儿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韩修齐毫不犹豫地附和道:“我会照顾好她的!无论遇到何事,我都会陪伴妡柔左右。” 不多时,背着布袋包,两人穿梭于树林之间,云妡柔挑眉笑着:“是我照顾你吧!叫一声姐姐我罩着你呀!?” 韩修齐眯眯眼,伸手搂住她的腰,露出危险的气息:“调皮了是吧?!” 第38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3) “也不知道是谁现在内力尽失?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云妡柔开玩笑似的感慨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还不等天亮,某人嚣张的嘴脸就持续不下去了。 “韩大哥……我……不会骑马!” 云妡柔看着比她还高的马,心里发怵,她不会骑马呀! “噗……不说罩着我吗?害怕了?!不用怕有我在!” 韩修齐轻声笑着,但笑归笑,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为难。 只见他动作干脆利落的上马,牵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出手来抓着她,瞬间将她搂在怀里。 “等一下,为什么你会骑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 云妡柔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震惊的回头看他一眼。 “唔……” 韩修齐趁机在她唇上偷得一吻,惹得云妡柔脸色微红,在他手上轻轻一拍,给了个眼神嗔怪着。 这人怎么这样?!惯会欺负人! “我……其实可能是马感好吧。”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大言不惭的直接说道。 “哈?!你其实不会?那你就敢这样上马?!” 云妡柔震惊的脸上都变了,侧着头紧绷着身子不敢动。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再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摔着的。” 话毕,韩修齐一手搂紧她的腰身,一手牵紧缰绳,带着她策马而行。 “不是……哥哥,我害怕,要不然我用轻功吧!!” 云妡柔有些慌张,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在马上她没有安全感呀! 她觉得可能她更能习惯轻功,骑马……有点害怕它动呀! “省些力气不好吗?以后……还有你费力的事呢?!” 韩修齐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惹得她耳边一痒,想躲又不敢躲。 在马上的感觉颠颠的,尤其是骑快马的时候,她真的不是很习惯。 “你……我,我不管,我以后一定要学会骑马!!” 耳边风声鹤唳,云妡柔蔫蔫的说着,声如蚁蝇,藏在风声之中。 不久后,事实证明,他好像真的有草原上的血统,策马扬鞭,完全不带虚的。 十日后某天夜里,天微微亮,锦曦城郊外,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 “报——报告殿下,外面出事了,敌军粮仓被烧了。” 一名士兵得了消息,迅速地跑进营帐禀报。 乌参江立刻站起身来,心中一喜,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下达命令:“什么?迅速召集所有将士,做好出城突袭的准备!” 此时此刻,乌参江和贺绥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决心和勇气。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会异常艰难,但也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一战。 带兵冲杀进敌营之时,乌沈欢才晓得原是他俩,双人单骑赶到城外,花了一两天的时间摸清了粮仓所在。 夜里瞅中时机,两道身影摸进粮仓,放火烧粮,创造良机。 看着云妡柔一袭白衣,肆意横行的剑招让敌军确实难以招架,甚至是将韩修齐紧紧的护在身后。 他在哪里,她就在哪打,边走边打,这场景却是见了叫他们叹为观止。 她这……打架打的,也能来者不惧?!真真是厉害。 重点是……竟然也能不让血染白衣,从头到脚招式干干净净,不染衣物。 贺绥远远的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道:“这招式真是漂亮,又快又狠。” “确实是如此,这云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不对……为何韩修齐却躲在她身后?!” 乌参江看了一眼,惊得来不及反应,按理来说韩修齐的武功也不差。 怎么不见他动手?若不是现场血淋淋的,他都以为韩修齐是在遛弯?! 只看那人手握长笛,轻松的散步般的站在那里,笑着看着护着她的人儿,脸上满是玩味。 时不时的侧身躲避着,或者用笛子抵挡。额……这,他好似来打酱油的!! “小江,好久不见,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韩修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韩修齐,云姑娘,你们这份大礼来得好!” 乌参江弯刀一挥,转身砍向敌方小兵,动作亦是干净利落。 只是战场之上并无功夫叙旧,简单介绍一二,便投入战事之中。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在此期间,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想要战胜对方。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响彻云霄;无数士兵英勇奋战,但也有许多人倒在血泊之中,生命永远定格在这片土地之上。 每一刻都充满着紧张与危险,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然而,战士们并没有退缩畏惧,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取得胜利! “可恶,你们……趁人之危,竟然火烧粮仓。” “将军,我们的粮草不足,再打下去怕是损失惨重啊!!” 靳乌将军只得选择退兵,咬咬牙无奈的挥手,他已经尽力了,只怕乌孜赫怕是不会放过他。 乌孜赫是北幽王最宠爱之子,自幼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此番怕是难以交差了。 确实如此,消息传入他的耳中,乌孜赫何时受过此等委屈,气得摔杯而起,于府中大喊。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如今粮食被毁,没个三五年,怕是无力再战。” 怕是一时难以攻城,罢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先行退兵,等父王出关,再做打算吧!” 北幽王已经闭关数月,到如今亦是毫无消息,也不知作何打算? 乌孜赫看着案桌上传来的密报,更生气了。 人也被救走了,查了好几日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 战事初平,一切有待休整。 虽不知北幽王是否会卷土重来,但就他们烧毁的粮草来看,没个三四年,南疆怕是打不起来。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那他们可以歇着了。 这对平常百姓来讲,自然算是喜讯。 “好哎!不用打仗了!!我们……都能活下去了。”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吗?” “娘亲,月儿……月儿想吃白白的米饭,” “自从殿下带了新的药方来,我们身上的蛊,终于可以解除了。” 原本沉寂压抑的街道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人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熙熙攘攘的讨论着。 城中义诊处,人依旧很多,但眼里多了几分的希冀。 “怡乐,殿下的朋友说了不愿大肆庆祝,今日我们在府中小设宴会,家常便饭,小酌几杯。” 贺绥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表情,看着城中之人渐渐有了活力,由衷的高兴。 “好!我这就准备去。我还没有见过呢,见了面定要感谢他们帮忙。” 林怡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欣喜的应和着,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之情。 她听说,这两位就是送了解蛊之法的朋友,如今又在战役之中帮了忙。 “夫人!这就要将我丢下?!哪有你这样的!?” 贺绥快步追上他这个急性子的夫人,嘴里碎碎念着:“我要跟纤宝告状,她母亲欺负我!” “夫君,你这副模样,你的将士看了要笑话的!!” 林怡乐虽说这样笑话着,仍是停下等他了,挽上了他的胳膊。 “谁敢笑话我!?我也笑话她们去?!一个个都是光棍,笑话我做甚!?羡慕我还来不及吧!!” 贺绥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眼神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他们又不像我,有如此贤妻,有乖巧可爱的女儿。 “看你这样子,好好好。纤宝可想你了,昨日还叫爹爹来着。” 贺绥惊喜的问道:“真的?!” “那是自然!!我教的,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将军府距离此处并不算遥远,其建筑风格简约而朴素,并无过多奢华繁复之感。 远远望去,这座府邸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印象,但又不会显得过于张扬浮夸。 走近一些,可以看到府门两侧立着一对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它们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守护着将军府。 再往里看,庭院内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南疆确实草木繁多,看着确实没有外面纷乱。 整座将军府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布局合理、错落有致,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出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 将军府,夜幕降临,灯火初上,不远的湖心亭上。 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都是些苗疆的特色菜。 乌参江一身苗疆贵族的装扮,特意卸下了常带的弯刀,和上次大差不差。 贺绥夫妻俩一身紫色苗装,简单的银饰精致又好看,林怡乐怀里还抱着个三岁的女娃娃,吉祥物似的奶呼呼的。 “多谢二位相助,此次能够结束战事,实乃万幸。”贺绥感激地说道。 “贺兄客气了,我们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韩修齐笑着作揖,谦逊地回应道。 林怡乐对着身侧的云妡柔说着,怀里抱着小女儿,放在腿上,咿呀呀的左右看着。 “反正呢,这份情我们是记得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找我们就是了。” “好,那就先谢过了。”云妡柔微笑着点头,她的目光转向那个可爱的小人儿,“这就是小纤宝吧,长得真可爱。” 三岁多的小纤宝简直可爱至极,她那扎着的两小辫子,犹如蝴蝶在翩翩起舞。 小纤宝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云妡柔,突然开口说道:“姐姐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更加融洽。 “我要姐姐抱,娘亲,我要姐姐抱。” 小纤宝朝着云妡柔伸出手来,肉嘟嘟的小手看得人心软,抱在怀里软软的。 这个时候的孩子,皮肤真好,白白嫩嫩的,奶呼呼的。 “真可爱呀!是不是呀?!” 小家伙乖乖的坐在她怀里,不哭也不闹,任由她拉着左右摇晃。 云妡柔抱着孩子的姿势很是标准,惹得林怡乐捂嘴一笑,说道:“云妹妹,你这抱娃的姿势,倒不像是个生手。” “啊?我在苏州的时候,抱过街上的孩子……” 她这话说的不假,苏州城里有些小点的孩子,她多多少少都照顾过。 林怡乐点点头,继而说道:“原是如此,小纤宝喜欢难怪这么喜欢你呢?看来……是有孩子缘的喽!” 乌参江胳膊肘动了动,碰了碰身侧的韩修齐,挑眉笑着问道:“你觉得小纤宝如何呀!?” “什么如何?!挺可爱的呀!软软萌萌的,一看就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韩修齐看着云妡柔怀里的小娃娃,这样的小娃娃她抱在怀里,真有了几分的温馨的气质。 “嗯……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生一个?!” 也不知是不是玩笑话,乌参江看着好戏,喝着小酒,一脸坏笑的开玩笑。 韩修齐看了一眼云妡柔,竟也点头回应:“明年就添一个吧,我觉得可以!” “哈?!咳咳咳……” 云妡柔惊得一阵咳嗽,咳得都红了脸,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气的。 “那个……云妹妹喝口水,我们纤宝呀,平日里都没机会出门。小玩伴都没有一个,今日见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很开心呀!?” 林怡乐笑着递了一杯水过来,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 “丫丫……娘亲,要吃鸭鸭……要丫丫……” 小家伙挥舞着双手,在云妡柔怀里待不住了,嘴里咿呀说着,就是不停歇。 “小馋猫,不能吃!!你年纪太小了!” 林怡乐替女儿擦了脏兮兮的手,点了点她的鼻息,将她抱了过来。 “来,我们干一杯,庆祝这次的胜利。”乌参江举起酒杯,众人纷纷响应。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家一饮而尽。 宴会上,大家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云妡柔与林怡乐亦是相谈甚欢。 第39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4) 四月之后,秋风萧瑟,带着丝丝凉意,锦曦城众人的努力下,重建了个七七八八,看不出战火侵蚀的模样。 虽然尚未完全恢复到战前的繁荣,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这里已经看不到丝毫被战火侵蚀过的痕迹。 每一块砖石、每一寸土地都不似之前破败的模样。 如今的锦曦城焕然一新,那些残垣断壁、废墟瓦砾都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美观的房屋建筑,以及宽阔平坦的街道。 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商家们纷纷开门营业,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在街巷中嬉戏玩耍,笑声回荡在空气里;老人们则坐在门口晒太阳聊天,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茶室里,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儿,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了么?!巫哲公主云游回来了,和驸马一起回来的。” “巫哲公主也是当年巫越王最喜欢的女儿了,只是不知为何多年不见踪影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北幽王关押了公主么?!” “嘘……皇室秘辛你也敢乱说,不怕被杀头呀?” “这都不算什么?!重点在后面,公主她好像受了伤,如今回到皇城的是小郡主。” “小郡主都住进皇城了,而且据说要公主家的小郡主要成婚了。” “什么什么?!胡说什么?!明明是小郡主拒绝回到皇城,如今还在我们将军府呢?!” 城中百姓对此众说纷纭,而城主府里,众人却忙得不可开交。 杨婆婆一听两人要成婚了,大老远的从苏州赶到苗疆好些时日了,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他们的婚礼。 没错,他们要成婚了,就在明日。 城主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窗上贴满了喜字剪纸,精致而又喜庆。 红绸更是四处飘扬,府中的仆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角落,精心布置着每一处细节。 夜色罩着窗台,喜房内,烛光闪烁,红色的双喜字贴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云妡柔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美丽动人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娇羞。 红烛照美人,丹唇映佳人,楚楚动人心。 她轻轻地拿起桌上那件华丽的喜服,眼中满是期待和喜悦。 这件喜服采用了上等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针线细密,喜服的颜色鲜艳而又庄重。 云妡柔小心翼翼地将喜服穿上身,感受着它柔软光滑的触感。衣服的剪裁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 领口处镶嵌着银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系上腰带,整理好裙摆,然后站起身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此刻的云妡柔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一想到我养的娃娃,要嫁人了,婆婆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杨婆婆一手拿着首饰,看着眼前的人儿,满意的点点头,嘴里呢喃出声。 “婆婆……” 云妡柔讪讪的回过头来,拉着婆婆的手,羞得低下了头。 “婆婆,那你再想想,要是您养大的姑娘嫁了外人您得多伤心,可韩兄弟是您养大的,知根知底呀!” 林怡乐放下手中的口脂,眼中带笑,听了婆婆的话安慰着。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那倒也是!便宜韩小子,我这么不容易养大的姑娘。” “婆婆……怡乐,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她这也是新娘子上轿子头一回,虽然明日可能没有多少宾客,但简单朴素的,也是她们所求的。 所幸南蛮民风淳朴,只要双方父母同意,你情我愿,即使月下为证,也能成婚。 “可惜小施虽说现在醒了,但不易挪动,杰儿他们怕是来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杨婆婆来的时间不长,不影响她担心几个孩子,确认他们无碍才能安心。 一月前,某日晌午,小施清醒了过来,这消息当即就传了过来。 韩修齐和她一起去看望母亲,还带了些许的草药。 记得那时见到母亲时,她的嘴唇上依旧没有血色,眼神中却有几分求生的精气神。 身子虽未好,但好在清醒了。 “母亲,你终于醒了!!女儿好想你!!” 云妡柔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的搀扶着母亲,片刻也不愿松开。 “母亲……也想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我的女儿了。” 一旁的乌小施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闪烁着泪光,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欣慰和喜悦。 没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自然是满满的遗憾。 母女两人谈了很久,多是云妡柔轻声说着,母亲静静地聆听着,不时插上几句话,询问着女儿的近况。 据她听父亲说,他们准备等母亲伤好了,就一起云游四海,好好游览一番名山大川,不用再理这杂七杂八的事。 乌小施同意了,还想叫上姑婆出去转转,免得老憋着不好,姑婆说她年纪大了,懒得挪动。 “母亲的伤还没完全好,父亲陪着她呢,怕是来不了,不过他们送了贺礼给我们。” 云妡柔想起母亲递给她的那个锦盒,里面是个模样怪异的令牌,不知道有什么用,只说叫她收下。 “现在想想,我还以为爹娘没那么快同意把我嫁出去。结果,不成想只是商量了片刻,见了韩大哥一面,就点头答应了。” 当日,娶她的话是他提起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爹娘答应了,明日她要嫁人了。 “公主她……想必自有缘由吧。不过,说到贺礼,殿下和南蛮王都送了不少礼,我和将军也备了一份,还请笑纳。” 林怡乐温婉的看着她说着,库房里的贺礼多得快放不下了。 他们在南疆成婚,也没什么住的地方,所幸将军府也够用,替他们操办婚礼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我从未想过,你竟然会……会拒绝!?” 林怡乐听说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不曾想云妡柔竟然会是小郡主,更不曾想过她会拒绝。 “没想过我会拒绝南蛮王的好意,恢复郡主的尊贵身份?!” 云妡柔浅浅的笑着,拍了拍婆婆满是褶皱的手,心疼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南蛮王收到消息后,几次三番来信,要不是事务繁忙,怕是要亲自来一趟了! 直到乌小施给他回了信,这才没再来信了,想来也是不愿在打搅了,遵循了她的意思。 要知道,成为郡主意味着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崇高地位,但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 “母亲说了,想要过平凡简单的日子,不露面便是最好的选择。” 云妡柔的母亲都不会回去,她怎么会回去?!没这个必要!! 只要大家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实现最想实现的愿望,就已经很难得了。 乌小施最想要的,大概就是那份平静了吧! “小施是真的不愿再牵扯其中了,但愿能如她所愿吧!” 杨婆婆眉头微微紧蹙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最好能远离纷争,平安度日。 “更何况,我最喜欢的日子便是在苏州,跟婆婆韩大哥一起生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云妡柔轻声说道,目光中流露出对那段美好回忆的深深眷恋和珍惜。 那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总能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不说那些,我们小郡主明日就是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喽。也不知道新郎官在干什么呀!?莫不是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林怡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着。 “林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求你饶了我吧!” 云妡柔求饶似的眼神,落在她眼里,惹得她捂嘴一笑。 她二人当时初见便相谈甚欢,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并不影响她们相见恨晚的感觉。 如今熟了,更就不用说了,时常说笑玩闹。 “老婆子想起来了,夫妇之间……那个……可能会有所不适。贺夫人……若是不嫌,教导一二也不是不行。” “……” 云妡柔不曾想婆婆会说这些话,当即低下了眼,耳垂微红。 “老婆子先走了,你们年轻人继续。” 说完,杨婆婆怕她们尴尬似的,逃离现场。 “噗嗤……怎么?!害羞呀!?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挺会的。” 毕竟性格上就不像是个莽撞的,林怡乐看着云妡柔撇过去微红的脸,忍不住大笑着。 “林姐姐……你快别说了!!” 云妡柔恼怒似的说着,恨不得捂上她的嘴,不忍直视她,盯着地板。 “怎么?不要我教导你嘛?!其实……你也可以主动点的……” 林怡乐露出看戏一般的笑容,搂上她的胳膊,看着眼前这人娇羞的模样。 ……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月光亮如撒下白雪。 然而,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有两人却在屋顶喝酒。 “怎么了?!还不睡觉?!你这新郎官激动的睡不着呀!?” 乌参江蔫坏的笑着屋顶上喝酒的人,一个飞身飞到他的身侧坐下。 贺绥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见过殿下!” 乌参江顺便抬了抬手,随手拿过酒壶,猛得灌了几口,不料却直接喷出来了。 “噗……这么难喝?!这你们也喝的下去?” “这是药酒,根本喝不醉的,而且很是养生。” 韩修齐无奈的挑眉,摇了摇酒壶,轻轻放下。 “怎么这个时候喝酒?还有你一个有家室的人,也来喝?!” “……” 只见贺绥无辜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自然是我家夫人不归屋,我和纤宝不好睡呀!” “额……” 这个缘由……大可不必说了! 两人难得的默契,对着贺绥小翻了个白眼。 “确实有些睡不着!劳烦你们费心布置了。” 韩修齐摸了摸腰间的玉珏,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摩擦着,想着怎么送她一个惊喜? 许是有些紧张,夜里不大能睡得着,所以他就拉着贺绥在这喝酒。 “这说的哪里的话?!父王还说我们布置的太简单了,当初……姑姑嫁人,就没有大办过,权当补遗了。” 这件事他父王一直都记得,如今云妡柔也是如此怎么成?!他还准备着要宴请全城的百姓呢! “这就让臣不禁想起,当初娶亲时的场景。想当初,我们也是风靡一时的人物……” 贺绥喝着小酒,准备侃侃而谈,有点小傲娇的表情。 “行了,可以不用说了。明天还要早起……” “走了走了,困了困了……我先睡了。” 乌参江打着哈欠,好似真的累了,两人一个眼神交流。 “喂喂喂?你……不是睡不着吗?特意拉我来喝酒,这酒喝了一半就走?!” 贺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暗自嘀咕着。 “我才难受呢?以为你们喝的什么宝贝,结果就这?没意思!明天准备大喝特喝了!!” 乌参江仿佛好兴致被破坏了一般,还是准备明天把某个,即将成为他妹夫的人灌醉吧。 不是?!他被强拉过来喝酒,可现在居然喝到一半就拍拍屁股走人,还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顾!这算哪门子事啊? “你要是再喝酒,小心你家夫人不让你进屋!!哎呀,贺夫人发威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真期待!” 乌参江踩在屋顶上,飞快地一边走着,还一边笑着说。 “不是……真是太不讲理了吧!”贺绥忍不住嘟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苦笑。 “不要紧的,贺夫人不会生气的。这药酒酒劲没那么大!” 韩修齐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准备回屋去了。 贺绥越想越觉得气愤不已,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此刻的贺绥,心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既感到有些生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第40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5)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锣鼓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府邸,让人心情振奋不已。 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 “一梳夫妻和顺,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孩子们,长长久久,要幸福呀。” 杨婆婆笑着替云妡柔梳头,这是中原人有了传统,女子出嫁要请长辈梳头绾发。 南疆虽是没有这样的习俗,但她还是用这样的方式送上祝福。 “婆婆,一定会的,我们会幸福的。” 云妡柔身着华丽的嫁衣,美丽动人,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是自然,小郡主真美,新娘子漂漂亮亮的出嫁喽。” 林怡乐眼睛微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身披大红嫁衣、身姿婀娜的女子。 只见她腰肢纤纤,不盈一握;双颊微红如霞,恰似那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此刻的云妡柔宛如从画中走出一般,令人惊艳不已。 林怡乐不禁看呆了,心中暗自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嗯,谢谢婆婆,谢谢林姐姐。” 云妡柔轻轻的应了一声,羞红了脸,丹唇涂脂,银饰相配,使得镜中的她愈发美丽动人。 他们二人几乎没有亲戚来此,为了让锦曦城内热闹,特意让他二人绕城一圈,也给城中百姓带些喜气。 同时,乌参江以皇室身份在城中设宴,宴请所有百姓,与民同庆。 “新娘子出嫁喽!” 花轿摇摇晃晃,一路吹吹打打。云妡柔盖着红盖头,心中满是欣喜。 云妡柔被搀扶下轿,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跨过火盆,走进大堂。司仪高声喊着仪式的步骤,云妡柔只能机械地跟着做。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将云妡柔的红盖头,掀起了一角。 她不禁抬头看去,韩修齐一身红袍,眼神深邃,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宾客并没有很多,但是亦是热闹纷纷,整个府邸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云妡柔到底是个小郡主,她的婚礼贺家夫妇也是认真操办了的。 城中亦是热闹,乌参江设宴款待全城百姓,也算是为他们扫清之前的阴霾。 “走走走,我要灌醉他!” “……” “有这么对待朋友的吗?自然肯定要灌醉才好,不然怎么让我妹心疼呢?” 一阵吵嚷之后,喜房之中便只剩下云妡柔和林怡乐,怕她饿着给她带了吃的。 “哎?新娘子可别饿着了,我特意准备了些吃食。夏草!” 夏草是林怡乐派到她身侧的丫头,是个乖巧懂事的,平时话也不多。 “……” 说了些体己话,待到她离开,便只剩下了云妡柔了。 云妡柔静静地坐在床边,有些紧张地等待着韩修齐的到来。 夜渐渐深了,两支红烛噼啪爆响着,静寂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没过多久,韩修齐推门而入,他缓缓走到云妡柔身边,轻轻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媚眼含羞合,丹唇染凝脂,粉黛衬佳人,楚楚动人心。 韩修齐低头吻了吻云妡柔的额头,眼中闪烁着星光,轻声说道:“娘子,今日你真美。” 云妡柔羞涩地笑了笑,轻声细语道:“谢谢……夫君。” “嗯?你怎得身上酒味竟然不大!?” “我自是不能满身酒味来见你,走!我有礼物送给你看。” 不等她反应过来,韩修齐拉着她往窗前走了走,推开窗沿的那一瞬。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大地。天空中的星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浩瀚的天幕之上,熠熠生辉。 而此时,一只只萤火虫也在窗前翩翩起舞,它们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一夜的萤火,闪烁着星星点点,宛如梦幻般的景象让人陶醉其中。 它们或停留在窗边的树叶上,或在空中轻盈地舞动,时而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团明亮的光团,时而又分散开来如流星划过天际。 每一只萤火虫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它们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云妡柔惊讶地捂住嘴,从未想过今夜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韩修齐从背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语:“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这是他专门引来的,只为博她一笑。 云妡柔点点头,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这个给你!在下身无长物,唯有此玉珏傍身,承蒙不弃,能与你结为连理,实乃三生有幸。” 他将自己上身的玉珏放在她手心,这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是他的全部家当。 今日起,他的全部都交给她,绝不反悔。 侧身看着他极尽温柔的眼神,她这次真的要沉溺其中了。 “这是娘亲交与我之物,既是夫妇一体,便当做回礼了!!” 她转头看着韩修齐,微笑着说着:“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韩修齐深情地看着她道:“那是自然。”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凉爽的感觉,也吹乱了她的发丝。 两人默默相对,眼中流露出对彼此深深的情感。 …… 浅斟慢饮,两腮绯红,双眸一泓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一抹红唇温软的,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韩修齐的眼神落在她的唇瓣上,拂过她两鬓的碎发,抵上她的唇…… “唔……哥哥……喝了交杯酒,妡柔给你糖吃好不好?!” 这人?急什么!她又不会跑了去。 云妡柔推搡着,拉开些距离,不料他又追上来,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人比姑娘还撩人,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追着她…… 这酒还没喝呢! 韩修齐这才回神些,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不许叫哥哥,叫夫君。夫君我……现在就想吃!” 虽是这么说的,他和云妡柔一起喝了交杯酒,意味着他们从此将携手共度一生。 韩修齐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抱着她放在床上,放下了帷幔...... “现在……可以让我浅尝一口了吗?” 只见某人轻笑着,眯了眯眼,将她头上的钗环全都卸下。 “嗯!” 云妡柔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犹如蚊蝇般细微。 她那娇美的脸庞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朱唇轻启,涂抹着鲜艳的胭脂,更显娇艳欲滴。 此刻的云妡柔美眸低垂,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心中,但又不知如何表达。 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盈,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而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落在香肩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诱人心动。 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精美的画卷,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 韩修齐喉结微微滚动,缓缓吞咽着,这一次却没有压抑眼中的情愫。 一件一件的褪去衣裳,直到全心相对,将她压在身下。 细细又紧促的吻落在眉心,顺着眉心向下移动着,两人的气息交缠着。 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身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云妡柔不禁轻轻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韩修齐的目光越发炽热,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夫君……我,怕痒!” 他的眼神要吃人似的,手上的动作虽不粗鲁,但她也是受不住的。 韩修齐喘息着,宁可多等一等,还是不愿贸然伤害她:“不怕,还没到时候,怕你受伤。”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他们的肌肤相近,彼此的温度传递着,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云妡柔的手紧紧抓住床单,心跳如鼓。她紧闭双眼,感受着韩修齐的热情,心中充满了甜蜜和期待。 “唔……夫君……轻……” 他竟然……云妡柔低头看着某人乌黑的秀发,温热的呼吸声在她身前,引起一阵轻痛。 “好吃……” 他的动作并未停下,眯了眯眼,虽说少了几分奶香,以后会有的。 “唔……饶了我吧!” 云妡柔仰着头,胸前的不适让她实在是受不住,连连求饶。 直到……直到……她紧绷的身子,渐渐变得放松,柔软万分。 “怎样?适应我了吧。那么该我了!” 察觉到她变化,韩修齐喘着粗气,他已经要收不住了。 若是再不疏解,非要他的命不可。 “夫君?!” 云妡柔修长的腿微微一动,碰上某处,吓得有些愣住了。 “嘶……娘子该帮帮为夫了!” 韩修齐在她耳边说着,引得她耳边一痒,红着脸点点头。 想起了林怡乐的话,可以稍微主动点,要是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夫君……你眼角的这一抹泪痣,我真的好喜欢呀。” 这颗泪痣不仅没有影响到他温润的俊美,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夫人……喜欢就好,我也好喜欢夫人。” 动了情的她更显风韵,诱得他险些……控制不住。 云妡柔主动抱着他,吻上那一抹泪痣,和以前一样,却又好像更加的虔诚。 片刻,韩修齐眼尾红了几分,左手将她右手手腕压在床上,看着白皙手腕上的那一抹嫣红。 浅浅的在那一抹嫣红上,落下一吻,不再忍耐。 “唔……嘶……疼……” 云妡柔疼得亦是红了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 韩修齐心疼的吻着她落下的泪,不肯放开她的手,看着手腕上的一抹嫣红消失殆尽。 身下亦是……一抹鲜红。 她,终于是他的了。 窗外萤虫飘忽不散,闪耀着点点星光,伴着爆破的烛火,亮得他们能看清彼此的全部。 一夜无眠,直至天微微亮,在这夜里,他们将彼此的身心交付。 云妡柔就根本起不来一点,眼睛酸痛酸痛的,嘶……应该是全身上下都痛。 “唔……夫君饶了我吧!” 看着嘴里嘟囔着的某人,韩修齐终是没有再闹她,魇足的搂着她。 “疼吗?!我去给你上药……” 韩修齐在她额上浅浅的亲了亲,心疼的看着她,起身替她拿药。 “嗯!?” 云妡柔迷迷糊糊的应着,身边的人悄然起身拿了两盒药膏来。 昨夜是闹得狠了些,他已经尽量控制了,不成想还是有些伤。 脖子上、腰上、胳膊上多少都有些痕迹,轻轻的替她上了药。 云妡柔只觉得身上凉凉的,挺舒服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 “嗯……嗯……” 只是嘴里下意识的哼哼着,韩修齐笑着在丹唇上印下一吻,直到她有些呼吸不顺了,才舍得放开她。 “夫君……说了放过我,下次……” 云妡柔眼睛睁也不睁,顺势翻了个身,嗔怪似的伸手拍了他一下。 “下一次什么?!嗯?!” 韩修齐眼眸一缩,某人翻身时,锦被滑落一寸,露出雪白的俩小可爱。 “没有下次……” 某人毫无察觉,嘴里呢喃着,伸了个懒腰。 本就眼神冒火的他,听着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三两下钻进被窝,闹了起来,云妡柔已然没有力气,只能被拿捏了。 “呜呜……下次一定!” 云妡柔求饶的话说了好几次,他也没有要狠闹她的意思,便也放过了她,心疼的替她擦药。 “咳咳咳……夫君,我想喝水。” 她只觉得嗓子要冒烟了,韩修齐替她拿了水过来,喝了两口。 趁着自己还清醒,云妡柔问统子要生子丹,正纠结着选择哪个才好? 【统子提醒,这一胎最好要女儿。即将开启支线二,前朝旧事。】 意思是可能要去北苍都城?!既然如此,云妡柔趁着打哈欠的时候,服下了一颗生女丹,抿唇喝水。 “好困呀!你都不困的吗?” 她感觉自己喝水的时候,都睁不开眼,困得双眼紧闭,嘴里嘟囔着。 韩修齐一脸坏笑,点了点她的鼻子,讪讪的说道:“我陪你睡?!” “还是我自己吧!啊?!别闹了!!” 看着怀中人儿困得睁不开眼,终是舍不得再闹她,搂着她陪着小睡了一会。 第41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6) 与此同时的近几日,北苍皇都,秋风横扫,丝毫不曾影响其宏伟壮丽、气势磅礴。 最为耀眼夺目的,当属那座绚丽华贵的皇宫,这座宫殿占地极广,殿宇楼阁林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宽广的庭院之中。 屋顶覆盖着金色琉璃瓦,阳光下闪耀着绚烂光芒;墙壁则以朱红色为主调,上面绘有精美的图案和浮雕,彰显出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不得不说,此处不愧是盛世之都,气派程度无法言说。 宫廷内随处可见亭台楼阁、花园水池等景观,美不胜收。 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清风徐来,带来阵阵花香。湖水清澈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美景。 侍卫们身着华丽铠甲,威风凛凛地巡逻站岗;宫女们则轻盈地穿梭于各个宫殿之间,忙碌而有序。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仿佛一幅完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然而在这表面的繁华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权谋争斗与勾心斗角。 凤仪宫内,檀香袅袅袅袅地升腾着,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宛如轻烟般缭绕不散。 上官皇后端坐在榻上,她身姿婉约,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张美丽而端庄的脸庞,更是散发着一种温婉大气之美。 此刻,上官皇后轻声对皇帝说道:“陛下,天气渐凉,臣妾担心陛下龙体受寒,还是为陛下加上一件衣裳吧。” 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充满了关切和爱意。说罢,她站起身来,走到皇帝身边,细心地为他披上一件厚厚的锦衣。 这件锦衣绣工精细,上面用金丝银线勾勒出华丽的图案,与上官皇后的高贵气质相得益彰。 皇帝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的上官皇后。 他的这位皇后不仅容貌出众,而且颇有大家之风,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得力贤内助。 可他的心却不曾在这里,思绪早已飘远。 “天凉了!?已经秋日了吗?!朕都不曾记得。” 皇帝心不在焉的说着,心里暗暗想着:她的身子怕是要更不好了。 “贤妃妹妹宫里的银丝碳已然供着了,陛下放心就是。” 上官皇后心思缜密,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眸中微微藏了心酸。 一听此言,皇帝回过神来,点点头道:“皇后乃朕知己,朕深感欣慰。” 话毕,皇帝拂拂衣袖,不曾留恋,转身上朝去了。 上官皇后眼中有几分无奈,愣愣的发呆,直到她的陪嫁丫鬟素媛,来轻声唤她:“娘娘?!” “无碍,早就该习惯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替本宫梳妆吧,还要接受诸位姐妹的请安呢!” 只见她苦笑着摇摇头,在素媛的搀扶下起身。 知己?!数年相伴,只换来知己,欣慰四字?!重要的人始终都是她,她的孩子! 北苍皇宫里温婉贤淑四妃并立,除皇后外,温妃地位最高,性格最为跋扈,喜好争强斗狠,其父乃是威北大将军。 婉妃其父乃是文官太子太师之妹,性格和顺,喜好诗文,表面上谁也不得罪。 淑妃乃前朝某位旧臣之女,父母家人皆亡,当初收她进宫,以此收买前朝部分权臣的心。 为了表明皇帝对前朝旧臣,亦是一视同仁。她如今并无靠山,若有的话,大概就可以说是杨贤妃吧。 杨贤妃乃前朝公主,以前的她性格活泼,骑马蹴鞠,捶丸投壶样样精通。 与陛下年少相识,整个北苍都知道,她一直都是皇帝心头的那个朱砂痣。 当初,陛下欲立杨贤妃为后,遭群臣死鉴,只因她是前朝公主,立她为后,其子必有复国之嫌。 嫡庶有别,皇室之中更应分明,更有甚者,欲逼皇帝杀死杨氏,以绝后患。 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立丞相之女上官氏为后,杨氏为妃,享四妃尊荣。 同年,帝亦下旨,补全四妃之位。两年后,三月长子李高韵(上官皇后所出),五月二子李弘盛(温妃所出,亡故),八月三子李惟杨同年出生。 十二月大雪纷飞,祭天游城那日,帝后及四妃同游,尚不足一岁的三子李惟杨‘不知所踪’,自此杨贤妃‘伤心欲绝’,身子愈发孱弱。 多年来,杨贤妃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闭宫不出,独居阳春宫。 那是她幼年时做公主时的居所,陛下他一直纵着杨贤妃。 她闭宫不出,并不影响皇帝寻她,因为丧子之事,皇帝反而更加心疼,后又为陛下诞下一子一女。 小半个时辰,妆梳好了,素媛搀扶着皇后坐于高位。 宫里嫔妃很多,但主要的也就那几个,只是下首四位,一直都空着一位罢了。 熙熙攘攘的朝拜一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一直都是如此。 一个时辰后,皇后摆摆手,她乏了,叫她们退下。 “阳春宫内的丹桂是她最喜欢的,看呐。可惜已经被她砍了,她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上官皇后看着一直空着的位置,嘴里呢喃着,并没有多管的意思。 因为她只是皇后,只能贤良大度,高高挂起,做那典范。 也许这皇后之位本就该是她的,苦笑着摇摇头。 从凤仪宫出来,没走几步路来,几人就吵嚷起来。 “哎呀,神气什么?!皇后又怎么样?宫里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这穷酸样,怕是连闭门不出的那人,宫里的物件都比凤仪殿的好。” 温妃扶了扶头上的饰品,拂过脸鬓,翻了个白眼。 “那你神气什么?神气你儿子早夭?多年来再无身孕?!” 淑妃冷笑一声,狠狠的往她痛处踩,毫不留情。 多年前,她五岁的孩子李弘盛高烧不退,早早就夭折了,这一直都是她的痛。 “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不就是仗着有那贱人在,陛下不会拿你怎么样嘛?” 说起这个就来气,若不是那贱人,早就找个人牙子打发她了。 “说到底,不也只有一个女儿,还是个病秧子,不知何时就上天了。” 温妃狠狠咬着牙,气得瞪着淑妃,却又不能怎么样。 “反正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担心什么?!” 淑妃满不在乎的笑笑,冷冰冰的说着,转身就走。 见她如此反应,温妃险些将手腕上的镯子直接甩出来。 “凭什么那个贱人这么好命,能生下两个皇子,还有女儿傍身。” 婉妃在一旁宽慰一二,不冷不淡的说道:“娘娘息怒,贤妃姐姐她亦是失了一子,又闭宫不出门。” “这丧子之痛,她终究尝过了,但……根本就不够。” 温妃恶狠狠的盯着宫中某处高地,拳头紧握着,心里憋着一口气。 若不是当年她产女之时,所有的太医都在她的宫里,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夭折?! “可恨至极!哼!!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吗?不要忘了……你也是受害者!” 话毕,温妃猛地转过身去,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她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怒火。 她用力一甩袖子,脚步踉跄地朝她的宫殿而去。 当年,婉妃不也流产过一个孩子吗?整个皇宫除了皇后与她,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她不相信婉妃察觉不到。 …… 阳春宫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一个身着华丽宫装、风姿绰约的女子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忧愁,目光凝视着眼前这座冷清寂静的宫殿。 这位女子就是杨贤妃,身份表面上尊贵无比,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孤独和寂寞。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身旁的贴身宫女轻声问道:“丹桂,太子快要回京了吧?” 宫女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是的。根据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已经踏上归途,预计不久后便能抵达京城。” 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涌起一丝冷笑,但随即又被忧虑所取代。 她深知宫廷斗争的残酷与复杂,而太子作为皇位继承人之一,必然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此番,去北边带兵,虽无战事,也算历练一番,若是太子顺利回到宫中怕是朝中势力更不可当。 “那本宫的睿明该如何立足,他如今已经十二岁了,本宫该为他绸缪了。” 杨贤妃暗自思忖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对策。 过了一会儿,她抵着额头,疲倦的缓缓开口说道:“淑妃回宫了么?本宫找她,请她过来一趟!” 是时候想办法让他回来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说罢,她的神情飘远了,眼神里很复杂,有愧疚,有无奈,有恨,更有纠结。 丹桂一脸担忧,却又依旧恭敬的答道:“是,公主。” 她自公主幼时就侍候着公主,如今又陪着她在这宫中,一年又一年。 阳春宫位于皇宫深处,这里曾经也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但如今却只剩下一些残破凋零的枯木,显得格外冷清和荒凉。 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到这个地方,只有皇帝陛下或者淑妃娘娘才会偶尔前来。 “公主!您找臣妾有何吩咐?!” 淑妃娘娘听到通报后,挑眉一笑,不紧不慢赶来。 见到杨贤妃时,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现在的她与过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曾经那个黯淡无光、精神萎靡的形象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随即,换上了一副严肃而又恭敬的神情,向杨贤妃行礼问道。 “太子回京的事,你该知道了吧!?惟杨如今也弱冠之年了吧,本宫想让惟杨也回来。” 许是太子回京的事触动到她,又或者是她想起了当年对那孩子的歉疚。 淑妃骤然抬眼,与之对视道:“公主觉得是时候了吗?太子羽翼丰满,又有一长子,地位怕是难以撼动。” 太子李高韵如今既有功勋,又有子息,怕是一时之间难以撼动其位置。 “我做事需要同你解释!?本宫自有缘由!” 杨贤妃虽多年不出宫门,前朝公主的架势还是有的。 淑妃不敢多言,悄然无息的应了一声,就此退下。 丹桂俸了杯茶水,苦口婆心的劝着说道:“公主,这淑妃并不可信!当年,若非她挑唆,公主也不会让三殿下流浪在外。” “够了!!”杨贤妃突然怒声呵斥道,她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他是我的耻辱,永远都不应该被提及!那些陈年往事,就如同毒刺一般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让我无法呼吸!” 每当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去,杨贤妃便会陷入无尽的悲伤和自责之中。 她心中的一道伤疤,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时刻萦绕在她心头。 “公主,您这是何必呢?!您当初是深爱陛下的呀!就算现在……” 也依旧彼此深爱着,从未放下,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六公主,七殿下的出生。 只是三殿下那时,公主真的……真的是痛苦极了呀。 丹桂心疼的看着公主,杨贤妃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她一直看在眼里。 “不要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他会让我想起,想起……我的父亲。”杨贤妃紧咬嘴唇,声音颤抖着说道。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那是一段令她心碎的记忆,一直都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每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都会引发她内心深处的剧痛。 她试图将这段过往深埋心底,却发现越是想要遗忘,它就越发清晰地浮现出来。 “丹桂知道,丹桂知道,公主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心里太苦了。” 爱越深,恨越深。李惟杨是他们彼此最爱的时候出生的,但也是最恨矛盾最深的时候出生的。 “咳咳咳……本宫也不知是对是错!?可是……我没有回头路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了。” 杨贤妃一阵咳嗽,提起那个孩子眼中止不住的悲伤。 第42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7) 秋风徐徐,带来一阵清凉,蓝天映着白云,金黄的树叶悄然飘落。 他们大婚过后,没几日,乌参江便回了南疆皇城,最近要接手朝中事宜。 贺绥人呢?据说最近跟县令商量着,怎么修一下锦曦城的护城河,护城河对于防御外敌至关重要。 韩修齐每日都去义诊,凭着高超的医术,在城中也算小有名气。 云妡柔会跟着他一起,替病人抓药,日子过得也算小安逸。 一个月过去了,这种平淡又简单的日子,是真的舒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里几人还能一起出门转转。 今日,病人比往日多了些,花了不少时间。直到夕阳西下,这才差不多没几个人了。 “夫君真是厉害,今日病人这么多,忙了一整天了。” 云妡柔由衷地夸赞道,手上抓药的动作也没停,逮着机会就想夸夸他。 “这里的病人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夫人歇歇吧,剩下的我来。” 韩修齐替最后一个人诊完脉,起身就冲着云妡柔而来,从身后搂着她说着。 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场景,看着真真是赏心悦目!! 云妡柔温柔地笑了笑,轻轻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好,那就辛苦夫君了。” 抓了许多药材,她确实有些累了,眼睛泛酸,身子也有些起乏了。 “困了,小懒虫,发现你越来越容易困了。” 韩修齐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接过她手上的药方,仔细地看了看。 “还不是你……闹我闹的……太离谱了。” 云妡柔娇嗔地抱怨着,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却又充满了温柔,轻轻拂过他的心间。 “夫人,不喜欢吗?!我还嫌不够呢?!人家都说,新婚夫妻就该黏在一起,如此才对嘛?” 韩修齐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时正凝视着她,眼中满含无尽的柔情蜜意。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停顿或迟疑,反而显得愈发熟练和自然流畅起来。 “我们何时没有黏在一起了?!出个门都小尾巴似的跟着,是我不舍得跟你分开。只是你……你……夜里能不能收敛点。” 云妡柔的话有些小娇气,那嗔怪的话语,像是一串串珍珠,滚落下来,清脆悦耳。 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整得她腰酸腿疼,时间一长身子都发虚了。 要不是有统子,她都怕腹中的女儿留不住。 韩修齐笑笑不说话,很快抓好了药,递给那病人。 义诊处也没人了,两人手底下收拾起来,他思索着这城中的病人也治得差不多了。 “明日,爹娘就要云游去了,姑婆也要闭关了。” 云妡柔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剩余未用完的药罐子一个个摆放整齐。 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样又有好些日子见不到他们了……” 夕阳洒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仙子下凡般美丽动人。 前些日子,乌小施能自己活动了,躺久了闷的慌,她身体最近好了很多,父亲说想带她启程云游去。 姑婆也说他们都走了,自己无所事事准备闭关数月。 算算日子,明日巳时她们便能到锦曦城,他们正好可以去送别一二。 “嗯……对,我们去送送他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逛逛锦曦城夜市。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帮爹娘准备好一些必要的行李物品,还能挑选一些美味可口的食物送给姑婆尝尝鲜。” 韩修齐听后先是微微一愣神,随即便在心中默默地盘算起时间来。 仔细一算,可不就是明天嘛!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竟然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错了。 想到这里,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不禁感到有些自责。 “云妹妹,韩兄弟!”林怡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着小纤宝快步走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太好了,你们还在这里啊!” 她似乎一路赶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她来到了两人面前,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将怀中的小纤宝轻轻放下。 只见小纤宝的脸颊泛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也变得有些无神,显然是生病了。 看着她那憔悴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这几个月第一次见孩子这样。 “林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云妡柔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连忙上前接过纤宝。 “韩兄弟,麻烦你快帮我瞧瞧纤宝这到底是怎么了?还好现在是大白天,我才能赶紧带孩子出门。” 林怡乐更是心急如焚,她紧紧握着纤宝的小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纤宝一直以来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几乎从来不哭闹,也很少生病。 可如今看到她如此虚弱的模样,林怡乐的心都快碎了。 “纤宝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林姐姐,你先别着急,我们都在这呢!” 云妡柔一脸焦急地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纤宝,她那原本粉嫩可爱的小脸蛋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韩修齐摸了摸她的额头,探了探她的脉搏,稍稍安慰道:“别着急,我看看。” “这要是换成晚上的话,这一来一回地折腾,耽误了病情可怎么办啊!我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啊……” 林怡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孩子身上移开,满脸都是焦急和担忧之色。 “别急,纤宝她只是有些发烧,不严重的,我这就开药。可以先用温水敷一下,降降温。” 韩修齐起身去抓药,有了他的话,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把纤宝小心翼翼地放在躺椅上吧,这样她会感觉更舒服一些。” 云妡柔轻声说道,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孩子慢慢放在躺椅上。 夏草打了温水来,水的温度恰到好处,不冷也不热。 林怡乐把柔软的毛巾浸入水中,稍微拧干后,轻轻地放在孩子的额头上。 就这样,她俩静静地守护着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次毛巾。 韩修齐熬好了药,给孩子服下,她的状况还是没有好转。 中医起效慢,只能多物理降温,能好得快些。 太阳已然落山,月渐渐升起,一个时辰后。 孩子的体温开始逐渐下降,原本滚烫的额头也渐渐恢复了些许正常。 林怡乐那颗悬着的心,也随着这一点点的变化慢慢放下。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欣慰和慈爱:“多谢你们了,纤宝总算是降温了,打扰你们了。” “娘亲……” 一声轻柔而微弱的呼唤,纤宝醒了,她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纤宝小脸苍白如纸,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委屈的向母亲伸出双手。 “纤宝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林怡乐赶忙问着,紧紧握着纤宝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忧虑。 她看到女儿醒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被担忧所取代。 纤宝努力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地说:“娘,水水......纤宝想喝水……” “好,娘这就给你倒水。”林怡乐连忙倒了杯温水,扶起纤宝,让她慢慢地喝了下去。 “纤宝,你好些了吗?” 云妡柔见孩子醒了,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喝完水后,纤宝的精神好了一些,眨着大眼睛,甜甜的笑着说:“谢谢姨姨,姨夫。” “你……” 云妡柔愣了愣,这都是谁教的,这孩子也太机灵了些,才几岁呀! 韩修齐手里端着温好的粥,刚走近就听见了这句话,直接笑出声来。 “噗……谁教你的呀!真是个乖孩子。” 韩修齐摸了摸她的头,将粥递给林怡乐,说道:“姐,给孩子喂一些粥吧。以后可要小心,别再着凉了。” 纤宝慢慢地喝下了一些热粥,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身体的恢复能力就是强,这会就没事了一般。 “纤宝!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如疾风般冲到了义诊处,听了消息就立马赶过来。 原来是贺绥,他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爹爹......抱抱,我要爹爹抱。” 看到父亲的到来,纤宝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张开双手就是要爹爹抱。 贺绥抱起纤宝,轻声问道:“纤宝有没有不舒服?” 纤宝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爹爹,我已经好多了,姨姨和姨夫给我治病,还给我喝了好喝的粥。” 贺绥向韩修齐和云妡柔道了谢,他最近挺忙的,好在孩子没事。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夜里太冷,孩子容易生病。” 韩修齐看了看天色,这里到底是外面,夜里会冷的。 “你们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林怡乐站在丈夫身边,问着云妡柔他们夫妻俩。 但是呢,他们还要去夜市,贺绥夫妻俩就先行回去了。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贺绥抱起纤宝,向他们道了谢。 “姨姨,姨夫,要早点回来,纤宝也想去转……” “不可以噢,纤宝,你的病还没好呢。” 林怡乐无奈的摇摇头,替女儿盖了件衣裳,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哈哈,小纤宝可真可爱。”云妡柔轻笑一声,摸了摸小纤宝的头发。 “等小纤宝病好了,姨姨带你出门可好。” 小孩子嘛,总想着出去玩,倒也很是正常。 “好啊,好啊!纤宝喜欢。”小纤宝拍着手叫好。 随后,贺绥夫妻俩带着纤宝回了家,送走了他们一家人,韩修齐和云妡柔也去了夜市。 路上,云妡柔有些担心纤宝,喃喃自语说道:“希望纤宝能快点好起来。” “放心吧,有林姐姐照顾她,会没事的。” 韩修齐安慰着她,搂着妻子的腰身,又想了想道:“纤宝这丫头,一直都是活泼的模样,第一次见她生病。” “是呀。那么可爱的孩子,病了样子都不一样了。” 云妡柔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侧过身来,在他耳边问道:“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嗯?夫人,你……该不会是……” 韩修齐眼神往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咳咳咳……我就是问问,你喜欢男孩女孩?!” 云妡柔被盯着有些心慌,她肚子里确实有了孩子,只是尚不足两月,并没有什么反应。 “女孩,我希望有个可可爱爱的女儿,最好像你一样,简单自由开心。重点是……不会跟我抢你!” “你……” 不喜欢男孩吗?云妡柔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其实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我自然都爱,没有区别的。” 韩修齐只不过是最近见到小纤宝次数蛮多的,很喜欢这孩子罢了。 “说实话,我最喜欢的是……是你呀!” 韩修齐浅浅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片刻,又加重了这个吻,只一瞬喉结微微滚动。 “唔……嗯……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还要给爹娘买东西呢!” 云妡柔嘴角微红,轻轻的喘着气,胸口有些胀痛,一手捂了捂。 “怎么了?!胸口不舒服吗?!” 韩修齐见她神色有些不对,语气有些慌张,担忧的看着她的动作。 “没事。夫君,这可是大街上,我们去转转吧。” 云妡柔立刻换了笑脸,牵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心中暗道:刚想着没有反应,这就来了,这女儿真会来事。 两人并肩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夜市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各种小吃、玩意儿琳琅满目,他们边走边逛。 小半个时辰,也能采购的差不多了。他们俩又挑选了一些特色小吃,打算带回去给姑婆尝尝。 第43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8)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锦曦城外人潮涌动。 云妡柔站在城门口,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即将远行的父母身上。 马车上添了不少他们昨夜采购的物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杨婆婆也要走。 “婆婆,您怎么也要走呀!”云妡柔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舍和眷恋,一下子都走了她真的很不适应。 杨婆婆轻轻抚摸着云妡柔的头发,温和的笑着说:“孩子,老婆子我呀,知道你们都平安就心安了,我还记挂着我的客栈呢。” 她出来也有一两个月了,待了那么多年的客栈自是放不下。 “……” 韩修齐虽然没有说话,始终默默搂着她,试图安慰着。 云奕杰走上前来,拍了拍云妡柔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们也好久没回苏州了,会送婆婆回苏州的。” 她们一起走,回去的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对,我这身体也不好,好久未曾回苏州,可能会小待一段时间吧。” 乌小施也宽慰着女儿,为了缓解气氛,笑着说道:“你不是还有这小子陪着吗?我还怕你有了夫君,忘了娘亲呢?!” “母亲!?你怎么这样?我哪有?!” 云妡柔险些被气笑了,心中忍不住暗想:我还想说,你有了爹爹忘了女儿呢?!丢下她就想着去云游!! 这一个月她这个女儿其实也没少陪她们了吧?!还记得韩修齐有一夜里,还搂着她,吃醋似的说:“你去得太勤了些,都没时间与我相处了。” “这个锦囊你拿着,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许能够派上用场,母亲能够给予你们帮助的也唯有如此了。” 乌小施一脸突然一变,表情凝重的将一个锦囊递给她,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 “这个?!是什么?!” 云妡柔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锦囊,她显然没有料到母亲会突然拿出这样一件东西来。 “拿着就是了,记得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一定要保存好了。”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将锦囊接了过来。 云妡柔与韩修齐对视一眼,点点头道:“谢谢娘亲,女儿记住了。” “这锦曦城的危机已解,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云奕杰扶着妻子,看着眼前的两人,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自己的爱女身上,然后又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女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时光飞逝,曾经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嫁作人妇,终究是长大了的。 这时,只见韩修齐站在云妡柔身侧,夫妻两人并排而立,轻轻开口说着。 “父亲,贺兄弟说,城西府庙那边还有一些乞儿,他们的病症比较严重,至今尚未痊愈。” 整个城中可能只有城西那边还有一些病患,本着医者仁心的心态,韩修齐还是决定多待几天。 “所以我们想再逗留几天,等那些孩子们康复之后再作打算。” 说实话,他们两个也不能一直待在贺绥的府上,这不太合理。 韩修齐也寻思着,等这边事情了了,他们两人也去云游一番,走哪是哪。 紧接着,云妡柔也附和着,她倒是无所谓待在哪里,看她父母那模样,怕是不想让他们打搅。 “是啊,爹爹。昨日小纤宝也生病了,幸而有夫君及时开药治疗。我们还是等孩子完全康复了再考虑,这样也能让林姐姐放心些。” 她说这话时,眼神温柔,脸上带着几分俏皮。 “也好,你们都在锻练锻练也好,照顾好我的女儿。别忘了那日说的话……” 云奕杰听后,心中更是宽慰不已,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多说。 他搂着云妡柔,微笑着对三人说道:“父亲,母亲,婆婆,你们放心吧。她是我的妻,我会照顾她。” 云妡柔默默地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许是怀了孩子,情绪容易波动,把她心中的悲伤放大了。 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伤,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母亲,婆婆,你们一路小心。记得写信报平安,我们也会写信的。” 父亲走上前来,拍了拍云妡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女儿,没事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三人转身踏上旅途,云妡柔静静地望着他们远去的马车,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明白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不曾想过她爹娘,是真真放心呀!!! 这都能安心去云游!?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应该心疼心疼女儿吗!? 马车上,云奕杰穿着粗布麻衣,赶着车马出了城,直接施了韩修齐给的隐蛊,隐藏了踪迹。 “哎……你们呀!?对女儿就没有半点不舍?!” 杨婆婆叹了一口气,看着身子比以前虚弱很多的小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打着云游的名义,我们离苗疆越远越好,依照我对大哥的了解,北幽王府多日毫无动静,大概是闭关了。” 她们得赶紧走了,走得越远越好,免得等他出关了,被他再抓了。 乌小施脸上有几分担忧,她也跟二哥写了信,其实她是不想让众人知晓云妡柔和她的关系的。 可是他还是送了东西来,虽未曾下旨宣告,许是护着的,但……她现在也摸不清二哥的心思。 谁又能知道,南蛮王当年让乌什江与韩修齐相处,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对她女儿好会不会因为忌惮着韩修齐?! 那孩子虽是被抛弃到南疆的,但谁人不知,北苍皇帝寻他数年?!他们亦不知,韩修齐在苏州待了数年,北仓皇知不知晓?! 当年的北仓皇帝带兵有多强,苗疆两王不是不知道,那简直是人见人怕。 北仓皇帝出生自燕侯李氏,本是后周皇室外戚之一,后皇室大乱,李氏也难以幸免,全家几乎惨遭屠杀。 但如今的北仓皇帝于尸山血海之中逃出,天纵奇才般的腾空出世,三年一统中原,登上皇位。 两年后,他又御驾亲征,平蒙古之乱,力战塞北十六州,一刀一枪,将周边诸多大小国统统打服了!! 若非苗疆偏安一隅,怕是难以幸免,早早体验一把被揍的滋味了。 韩修齐小的时候或许还好拿捏,可在他最好拿捏的时候,他们都错过了时机,如今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怎么说呢!?他是个动也不安,不动心慌的存在!! 韩修齐对她女儿的情,他儿子都知道了,他又如何能不知呢!? 二哥也许是个比大哥好的君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心是会变的,他未必还会记得当年的感情,就真的会把她放在心上。 “我离开了,对两个孩子来讲都好,免得拖累他们。其实本来,女儿成婚第二日,我就想走的,可我……舍不得呀!!” 她现在在苗疆就是众矢之的,离开了反而更安全,对孩子是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至于两个孩子在明,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动!!至于暗箭,哼!!就怕他们现在出手,也拦不住两个孩子!! 云奕杰坐在外面听着,也插了一嘴:“我们隐藏了踪迹,乔装打扮一番,先去蒙古避上一避。放心吧,他们二人可以的。” “但愿,是我多虑了。也许二哥并没有变,他的那个孩子……是真心的吧。” 乌小施一脸忧愁,选择如此的艰难,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孩子们呢!?他们至少可以有个防备!” 杨婆婆有些搞不懂了,既然她心中有所怀疑,为何不说出来? “我并没有证据,二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若那孩子是真心的,防备之心会让几个孩子心中留疤。” 她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孩子们的交情,上一辈的恩怨,与孩子们无关! “我能做得就是不让他们二人,任何一个再得到我的血。” 乌小施目光复杂,心思沉重,也可能是遭遇太苦,让她变了很多。 被自己的亲哥哥背叛,呵……谁能毫无变化呢?!她现在谁也不愿相信,只想远离他们!! “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确实是自私了,我……不知该如何说这些。” 乌小施心中冷笑一声,暗自鄙夷自己,何时也变成了这样? 你敢信,她听了这十年来的一些事之后,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利用他的身份,或许可以保护她的女儿。 她不敢说,怕韩修齐心中膈应,也怕女儿伤心,她同意的理由竟然跟利益挂钩。 有些话,就是因为太在乎,她根本没有勇气说出口。 “只要他们彼此之间,是真心相爱就好了。我……有愧,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这算是利用吗?!算是吧,真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她看得出,他们的感情是纯粹的,那就该一直纯粹着。 “唉……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之深远。” 杨婆婆看出了她的心思,无奈的叹息着,眼中满是为难。 …… 锦曦城外,韩修齐搂着妻子走在街上,知道她心情不好,带着她乱逛散心。 “你说!?娘亲,不就是想躲着北幽王吗?躲在百谷挺好的呀?!去云游的话,外面的多危险。” 云妡柔还是有些担心,北幽王府现在还无动静,南蛮王除了寄信后来也再无动静。 她也把握不住他们的心思呀,也不知道统子能不能有读心之类的道具。 【宿主大大,想得不错,但是现在没有。不过……支线二即将开始,宿主大大做好准备噢。】 “也许他们想躲的是所有的纷争呢?!离开这里不也挺好的吗!?” 韩修齐走着走着,觉得有几分不对劲,面色不改,将妻子护在怀中。 四处的店铺二楼似乎多了好些双眼睛,周围好像……多了很多高手。 云妡柔几乎同时也发现了,不慌不忙继续说着:“也好,他们离开这伤心之地也挺好。” 好似从未察觉一般,亲昵的靠近他的耳边,低声呢喃着说道:“周围有人!” 是杀手!! 韩修齐轻点了一下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试图找出敌人的藏身之处。 突然,几支箭矢从暗处射来,韩修齐迅速护着云妡柔,侧身躲过箭矢。 “小心!银针给你,万事小心。” 他轻声喊道,眼神骤冷,手中悄悄捏起一根银针,飞速射出。 与此同时,将平日行医的银针全都给她,云妡柔今日并未带佩剑,不曾想竟然真有人当街行凶。 韩修齐取出血玉笛,施展轻功,一个飞身,跃到附近的屋顶上,来人还真是不少。 他轻转玉笛,扫视四周,发现一群黑衣刺客正逐渐围拢过来。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穿梭在敌人中间,玉笛一挡,一掌劈出去,掌风凌厉,瞬间击倒了几名刺客。 云妡柔飞身跟上,两人立于酒楼屋顶之上,背对而站,脚踩瓦舍,手中银针嗖嗖飞出。 夫妻俩配合默契,一时间,刺客们竟无法伤了他们。 然而,敌人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地涌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云妡柔又未曾带剑,只靠银针和徒手攻击,人数太多,对他们不利。 “我们必须尽快脱身!此地不宜久留。” 韩修齐一掌击飞一人,回身又落在她身侧,对身后的云妡柔说道。 云妡柔轻点下头,眉头紧锁,观察着他们的招式。 他们的招式……好像不是苗疆的,这是……中原的武功!? “来人好像不是同一波,西南方向的人,他们好像不会蛊术。夫君,我们从西南走!” 云妡柔侧身飞踢,右闪银针四射,一招一式之间,将他们的招式摸得差不多了。 韩修齐轻点下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好,从西南走。” 话音刚落,顿时,数根银针全部飞出,接着笛声幽幽响起,韩修齐控制着蛊虫抵御杀手的攻击。 果然,他们不懂蛊术,趁着混乱之间,韩修齐带着云妡柔飞速逃离现场。 第44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19) 两人摆脱杀手之后 ,藏入一家酒楼之中,没过多久,街上混乱四起,很快就引起了城中守军的注意。 这两波杀手明显不同,一波擅长蛊术,控蛊杀人干脆利落,见杀她们不成,对百姓动起手来。 “他们是有意引发骚动,杀我们不成,滥杀示威吗?!” 韩修齐目光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街上已经乱了,来者到底是何目的呢?! 又或者说他们……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总要有一个理由的!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波冲着夫君来,一波冲着我来。” 云妡柔叹一口气,抵着下巴,心中思忖着他们的来历。 冲着韩修齐来的,自然就是北苍皇室的人,会是谁呢?!按理来说,北苍的几位皇子太子李高韵,五皇子李高德,甚至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李睿明都有可能。 只是……他一个流浪在外,毫无回去之心的人,至于让那些天之骄子动手吗? 除非杀他是假,逼他是真!!逼他做什么呢?!夫君不回去不是对他们争权夺位更有利吗?! 不!不对,对李睿明来说不一定是害,但是他不才十二岁吗?!就有如此算计了吗!? 那边只能是……那位传说中的杨贤妃了,若想让他回去,何必如此呢? “夫君,那群中原来的杀手似乎撤了,看来只是冲着我们,见打草惊蛇便不做停留了。” 云妡柔一边仔细聆听着屋外的声响,一边轻声对身旁的韩修齐说道。 此刻,屋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紧张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韩修齐紧握着手中玉笛,眼神锐利地盯着门口,仿佛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袭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看来走远了些。 “走,我们去将军府,那群苗疆杀手,一定另有目的。” 两人悄悄地离开酒楼,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前进。一路上,他们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当他们快要到达将军府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他们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走近一看,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在与将军府的护卫们激战,韩修齐冷冷的看着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 “要你们命的人!?话多!!” 为首那人呲着一口大牙,脸上露出狰狞而又恐怖的笑容,他的眼神冷漠无情,手中紧握着寒光四射的利刃。 云妡柔和韩修齐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入战斗,与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那些人没有很强,对于云妡柔不算什么,对于恢复武功的韩修齐更不算什么! 小半个时辰,他们又突然撤退,血腥气逼得云妡柔有些反胃,面色不太好看。 韩修齐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扶着她的身子,问道:“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看,是受伤了吗?” 云妡柔摇了摇头,两人进了将军府中,遇到林怡乐心急如焚的跑出来。 “小纤宝她……被带走了!!有人……趁我煎药的时候,将我的孩子给强行带走了!夫君……他追着去了,我……” 林怡乐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哗地流淌下来。 有一群杀手,如鬼魅般突然闯进来,他们行动迅速且目标明确,带走了小纤宝。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孩子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而现在,孩子突然失踪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贺夫人,请您先保持冷静!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去找孩子!” 韩修齐连忙出声安慰着,也深知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消除贺夫人内心的担忧,但还是希望能够让她稍微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云妡柔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迅速行动起来,取了自己平日里佩戴的佩剑,并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接着,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夏草,眼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信任。 “夏草,这里交给你了。一定要照看好林姐姐,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记住,保护好林姐姐的安全!” 云妡柔郑重地嘱咐着夏草,语气严肃而认真。 而韩修齐则没有闲着,他立刻使出追踪蛊,可以帮助他感知到孩子的气息,从而找到失踪的人或物。 凭借着对小纤宝气息的熟悉程度,只要跟着追踪蛊的指引,就一定能够找到孩子的下落。 于是,韩修齐和云妡柔二人并肩而立,施展轻功飞身上前,朝着追踪蛊所指示的方向而去。 锦曦城外,茂密而安静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抓着这小孩了,又有什么用?!” 只见一名浑身被黑色夜行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正站在一棵树下,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小纤宝。 小纤宝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四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黑衣人眉头紧皱,满脸都是疑惑和不满。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上头会下达这样奇怪的命令,让他们去抓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 “放下纤宝!不许你们伤害她。” 贺绥目眦欲裂地盯着眼前正在哭闹的女儿,心痛如绞,他怒发冲冠,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与此同时,他手握长剑,身形如电,直直地朝着对方攻去。 刹那间,剑光闪烁,剑影纷飞,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缠斗。 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贺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他的剑法越发凌厉,招式之间毫无破绽,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 然而,对方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同样身怀绝技,实力不容小觑。 一时间,双方难分胜负,陷入了僵持之中。 “呵呵……来得正好,本姑娘可以渔翁得利了。”一声轻笑传来,仿佛带着无尽的狡黠与得意。 只见虚空之中突然飞出一道洁白如雪的绫带,如同一条灵动的白蛇般迅速缠绕住了那个抱着纤宝的倒霉蛋。 这道白绫看似轻柔无比,狠狠地击打在那个人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被击中的人顿时如遭重创,身体猛地向后飞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而出手之人正是李惟媛,她站在原地,手中轻轻摆弄着那道白绫,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哭,姐姐抱好不好!?” 李惟媛笑着将孩子夺回抱在怀里,哄着怀里的小姑娘。 “唔?你们……还要打吗?!” 那人还想动手夺回,只见李惟媛白绫飞出,将人瞬间击退。 只需半刻,那群人就知道,他们打不过这个女孩,就此迅速撤离。 “多谢姑娘,出手救助小……” 贺绥于杀手围攻下脱身之后,走近了些才看清,这姑娘的样貌?怎么这么像……像韩兄弟!! “不用谢,孩子我带走了,想要的话今夜子时,城中月华楼带我哥哥来见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李惟媛飞身踏着树叶离开。 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究竟是谁?!竟和韩兄弟长得如此相似。 韩修齐他俩追上时,贺绥正在折返的路上,回了将军府,具体说了一下情况。 情况有些复杂,韩修齐思索着,忍不住叹道:“如此看来,今日来的人,不止两波人!” “既然来了,已经是打草惊蛇,那么短时间应该不会动手。” 贺绥皱着眉头思忖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 “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既然她约了我们自然不会伤害纤宝。” 云妡柔觉得那人既然与夫君长得相似,那极有可能是他的妹妹,北苍皇室六公主。 林怡乐知晓那姑娘救了纤宝,虽不知是何目的,但终究是安心些。 子时,月华楼,某间包间里。 小纤宝正遭受着严重的迫害,她的脸被疯狂的蹂躏着。 “哎呀!好软的脸呀,好想捏一捏,这可爱的小脸。” “不要……小宝的脸……痛痛……” 纤宝躲着,她追着,可惜终究是难逃她的魔爪。 “这脸也太好摸了,姐姐好喜欢呀。” 李惟媛摁着怀里的小家伙,不让她动,摸着她的小脸。 “不要不要……放开纤宝!呜呜……放开纤宝。” 纤宝想跑也跑不了,两个小爪子在空中飞舞。 四人来此之时,就是这样的场景,韩修齐默默的扶着额头,这场面有点欺负小孩了。 云妡柔轻轻咳嗽一声,打断这两人的……额,玩闹。 “咳咳……那个我们来了,你该放了纤宝了吧!” 见人来她便放开手中的孩子,恢复自幼的纤宝飞奔到爹娘的身边, “唉……没劲,哥哥,还是跟妹妹回去吧。” 李惟媛拍了拍手,抖了抖衣服,挑眉轻笑着。 “若我不呢?!你要绑我回去吗?” 韩修齐眼神坚定,目光如炬,他挺直了身躯,此刻的他身上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两兄妹对视着。 “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听我说几句话的时间总有吧!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吗?” 确实……她是如何知道韩修齐的下落!?按理来说,中原皇室应该不知道他的下落才是。 李惟媛端起鸩了酒的杯子,眼神示意,请他们坐下详谈。 “父皇寻找你多年,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找不到?!我们的父皇,他可是诸国都会朝拜的人!” 果然,他的父亲早就找到他了,什么时候的事?!又或者说,一开始就知道?! 云妡柔心中一惊,这简直是细思极恐,若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他也太可怕了吧!! 韩修齐抬眸看着这个人,那眼前的这个和自己神似的妹妹,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呢?! “你是他派来的!这么多年不出现,现在出现做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没有必要改变,他也不想牵扯其中,成为他们斗争中的一员。 “父皇,他也为了你好,你在外面不问世事,他呢?!你有想过吗?!” 李惟媛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们都是她的亲人,都不容易呀。 “他们抛弃我的时候,又有想过吗?生我出来,是来玩我的吗?!” 韩修齐情绪有些不稳定,眼眶通红,声音也因愤怒而颤抖着。 看着韩修齐几近崩溃的模样,云妡柔心疼不已,牵上他的手安慰他。 “不是他们?!是她。” 李惟媛神色暗淡了些,抛弃他的不是父皇,而是母妃。 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原来,真正抛弃他的人,竟然是母亲!? 韩修齐眼神一冷,面色恢复自如,冷笑一声:“那不挺好吗?她抛弃我,我也抛弃她。不用来寻我了,朝堂、江湖,本就是两条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怎么看都不是可以一起走! “可母妃她想要你回去,给我们弟弟铺路,你也不管吗?!” 云妡柔挑眉轻笑,她是看明白这六公主的意思了。 “有趣!杨贤妃她想要复国!!那你呢?站在皇帝那边,想阻止你的母妃?!” 这算是……母女相斗?有点意思! “今日的杀手,你也看到了,虽然可能取不了你们的性命。但……但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李惟媛语气严肃地说道,他们终归是要生活的,生活需要安定。 她顿了顿,接着又道:“况且,战事若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一起来证明,母妃是错的。” 说到这里,李惟媛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父皇是难得的盛世明君,百姓从不渴望战争。我们身为皇室更应责无旁贷,首当其冲的守护这一盛世。” 怎么回事?!她……这么样子,云妡柔竟然莫名的觉得有一国之君的感觉。 第45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0) “好,我答应你。但不为其他,只为百姓!” 韩修齐终究是答应了,云妡柔也知道他会答应的。 所幸锦曦城的病人,很快就能解决。若是云妡柔也走了,不管是谁,都不会再来绑架小纤宝了。 而后,他们告别了姑婆,贺绥夫妻,还有可爱的纤宝,城中的百姓,踏上了回北苍之路。 临走前,他们拜别了姑婆,姑婆没有见他们,良久只说了一句:“不忘初心,勿忘自我,去吧。” 月华楼,四个人还有小纤宝,他们几个一起谈笑打闹,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还真的不舍。 临走前一夜,贺绥和韩修齐两人那天喝了酒,喝到挺晚的。 说了什么?云妡柔也不知道,离别的话,可能多少会有些伤情吧。 尤其是喝了酒,更容易上头。 云妡柔也和林怡乐说了许久,说到纤宝在她们的谈笑间,就睡得似个小猪般,走得时候都叫不醒一点。 记得小纤宝还挥舞着双手,笑着冲着云妡柔说:“姨姨姨夫,早点回来,纤宝的家……就是你们的家。” “此一去,山高水远,万望保重。” 林怡乐抱了抱云妡柔,纵使万般不舍终是有离别之时。 “天涯路远,相逢有时,期待重逢之时。” 云妡柔心里纵有失落,但更期待下次重逢之际。 北苍,二十三年十月,太子李高韵从军中历练结束,收兵回京,一时间在朝中风光无限。 同年十一月,失踪多年的帝三子李惟杨,亦骤然回京。帝心大悦,大赦天下,减税三年。 在京中引起一阵哗然,街头茶馆里,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三皇子要回京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我大舅家的姑姑家的大侄子在御林军中当差。据说明日,诸位皇亲国戚都要去宫门口,接三殿下呢!!” “哎哎哎……这三殿下一回来,说不定呀,这朝中的局势要有变化了。” “去你个杀猪的,再有变化也不影响你杀猪。” “说不准呢,这几日都传遍了,城中守卫都多了。这么大的阵仗,可见陛下有多重视了。” “唉!多年不见了,自然会重视了。更何况还是杨贤妃之子,与太子同岁!!” “也不知道杨贤妃会不会出现?!说不定还有机会看到她本人呢?!前朝公主呢!” “那可是……前朝旧事你们,你们竟也敢说?!” 此话一出,倒时安静了些,压低了声音讨论。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下得不大,但也染白了一层一层的屋檐。 这里果然如传闻般繁华热闹,商贸活动频繁多样,还能看到不少来自异域的商人穿梭其中。 悦华酒楼内人声鼎沸,无视众人的议论纷纷,此时的李惟杨,却正带着他的妻子云妡柔在房间里休息。 云妡柔静静地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雪景,美丽的容颜在雪景的映衬下更显娇艳动人。 “夫人,为夫炖了鱼汤,热乎着呢,喝些暖暖胃。” 韩修齐借了酒楼里的厨房,特意做的吃食,热乎的东西。 “唔!我……不想吃,这鱼腥味好重!!” 云妡柔捂着胸口,恶心的想吐,这味道太重了! “没事吧!我……特意去腥味了。我下次注意。” 韩修齐迅速将鱼汤挪了出去,担心的轻抚她的后背。 这味道……重吗?他有点怀疑自己嗅觉。 “唔……” 云妡柔还是恶心个没完,吐了一阵,也没吐出啥来。 “头有些晕。” 云妡柔没什么精神,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原本就白皙的小脸,此刻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虚弱,似乎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韩修齐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上前搂住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让我替你看看!” 说罢,他便伸出手搭在了云妡柔的手腕上,想要为她号脉诊断。 然而,仅仅过了片刻,韩修齐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心跳漏了一拍,盯着云妡柔脑子有点懵。 再次探了探脉象,仿佛在确认自己刚刚的发现是否属实。 脉如玉珠,滚滚而来,往来流利。这是喜脉无疑! 有些不敢相信?!她有身孕了!? “怎么了?夫君??我的病很严重吗?!” 云妡柔强行打起精神,明知故问的问着。 他亲自把脉把出来的,他孩子的存在,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是生病,是……夫人,我们要做爹娘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韩修齐已经通过脉象察觉到了她腹中胎儿的存在。 而这个孩子的到来,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此时此刻,韩修齐内心激动不已,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们……有孩子了!” 云妡柔愣了愣似得,喃喃自语般说着,将手落在她的腹部。 韩修齐抑制不住激动的心,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搂着让她坐在他腿上。 “嗯!夫君?!你……” 话音未落,眨眼之间,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云妡柔湿润的红唇,被他堵住。 “妡柔,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要当爹了,而且还是由他亲自把出喜脉来确认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眼前的人是他青梅竹马的妻子,她的腹中是与他血浓于水的孩子。 他不再是孤单一人,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躲在某个犄角旮旯,自我治疗的小娃娃。 “我们一起看她出生好不好,等她出来了,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云妡柔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好像这样就能离孩子近些。 韩修齐抱着云妡柔,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意,轻轻了在她脸上偷了一吻。 “好,我也好想他快些长大,看看他是不是和娘子一样可爱。” 云妡柔轻拍了一下他,红了耳垂,靠在他怀里,微微点头,“那必须像我呀,我生的孩子。” “好好好,像你,必须像你。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去做!” “嗯!?好了好了,不急的,我还不饿,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先说几个!嗯……麻辣小龙虾,麻辣豆腐,麻辣的……” 窗外的雪依然在下着,屋内却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云妡柔则静静地依偎在韩修齐的怀中,感受着他那急促的呼吸和激动的心跳。 她知道,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将他们紧紧相连。 她期待着未来的日子,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期待着一家人的生活。 …… 翌日,积雪很多,落满了京城的街道,依旧飘着峨眉般的大雪。 这一日的雪,让皇帝想起了当初李惟杨失踪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雪。 可今日他回来了!!皇帝有些激动的搓搓手,这是上官皇后多年不曾见过的动作。 好像……只有娶杨贤妃的时候,才有过一次。那个时候,她才发觉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如同小孩般的无措。 上官皇后无奈的冷笑着,三妃皆在,她还是没有出来。 连自己多年不见的孩子都不见吗?她真是够狠的!! 三个皇子,三个公主皆在,就为了等一个李惟杨。 陛下呀,你何曾看到过我们的高韵和高德?你的眼里只有她的孩子! 尤其是李惟杨!!他的名字,简直就是插在她心上的刀。 陛下亲自来接,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在宫门外。 普天之下,敢让陛下等的人,除了杨贤妃,也只有他了。 “父皇放心,三哥哥答应我会回来的,女儿只怕三哥哥回来了,您的心里就没有惟媛了呢!?” 六公主站在皇帝身旁,撒娇般的语气,却是其他几个孩子想都不敢想的。 “你这孩子,又想要什么好处?!直说就是,不要跟父皇耍心眼子,父皇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北苍皇瞥了一眼这个女儿,许是因为只有这个女儿活泼可爱,他更喜欢些,也更宠爱些。 其余两个女儿一个年龄太小,一个身子太弱,他的关注少了一些。 “父皇,女儿只是想着能与三哥哥和三嫂嫂多亲近亲近,求父皇多饶女儿两天逍遥日子过过!” 李惟媛拉着父亲的衣裳,小女儿的姿态确实让他心软不已。 “准了,准了。” 北苍皇随意的挥挥手,她的请求只要无关大局,他都不曾管过。 “带上弟弟一起喽!?” “你这孩子!原来是这个主意。” 许是她的性子太像以前的杨贤妃,北苍皇总是无意识的宠着他。 “哎?等等!三嫂嫂?!惟杨他……成婚了?!” 皇帝故作不知,拧着眉头,侧身凝望着,戏看着女儿。 一句话,倒是让身后的几人变了脸色,一时间各有心思。 “嗯!不知道吧,反正父皇答应我了,我要带弟弟一起找哥哥去。” 李惟媛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虎牙,宛如两轮月牙儿,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这个样子……仿佛在他面前的人,是当年的她。皇帝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了她一声。 李睿明静悄悄的站在姐姐跟前,八岁的他,还未褪去稚气,不敢说话,乖巧的拉着姐姐的衣角。 终于,皇室专用的马车出现了众人的面前,进了城后,这一路上,噼里啪啦,声势浩大,是皇帝要给孩子撑场子! 一早就派了数百的御林军去驿馆接人,六匹汗血宝马拉车,点上浅浅的安神檀香,皇室特贡的糕点,马车里还有银碳烧着,车里暖和的紧。 透过车窗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依偎着在一起。 “三哥!三嫂嫂。” 李惟媛轻快的叫了一声,快步上前,探着头思索着他们怎么还不下来? 皇帝亦是颤抖着手,有些激动,老父亲般的盯着车帘,眼里充斥着别样的情愫。 ‘妡柔……夫人……娘子~’ 韩修齐在心里喊着,实在是不想叫醒她。 他搂着迷迷糊糊未醒的妻子,他腿上的某人小猫似的睡着,浅浅的呼吸声均匀着扫过他的脖颈。 该下车了,但云妡柔还没醒,这段时日她格外的爱睡觉。 他完全‘忘记’了,早上云妡柔对他说的那句:“夫君,到了要叫醒我哈!我就小睡一会。” 韩修齐将手炉放在她怀中,替她盖上披风,确定不会冻着她,抱着她从车上下来,踩在雪地之上。 这场景……一时间惊了众人,不曾想这位三殿下的出场方式竟是如此!? 李惟媛打招呼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一个字来。 雪地之上,车马之旁,一人独立,怀抱一人。 韩修齐挺直了修长的身影,样貌俊俏,眼角一抹泪痣,更多了几分秀气,气质温润随和,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 在众人的注视下怀抱娇妻,面色不改,甚至是与陛下直接对视。 “父皇!我回来了。” 只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又是那么的不容易,好像已经是极限了。 韩修齐也不知道他究竟该说些什么?!那天李惟媛跟他说了很多皇室的事,可他依旧不知如何面对?! “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高的孩子,北苍皇眼底藏泪,喉结被掐住了似的,只能说出这句话。 太子李高韵貌似很高兴的打着招呼,上官皇后脸上也挂着笑脸,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慈爱。 接着,他跟好多好多人都打了照面,多到记不住他们的样子。 上到皇室子弟,外亲国戚,下到文武百官,官眷子弟。 韩修齐的耳边过了很多话,多是好话,顺着皇帝的心思说。 当然,他们也好奇让这位三殿下始终都抱在怀里的女子,又是何方神圣? 自这日起,三殿下抱着神秘女子回京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众人皆知。 小半个时辰不到,皇帝随即大手一挥,叫他们都退下。 第46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1) 北苍皇都放了话,谁也不会为难他,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一路舟车劳顿,且不休息吧,晚上准备了晚宴,带着你的妻子,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韩修齐点点头,并没有拒绝,由着内侍领着,到了一处宫殿——缔飏宫。 一个时辰后,缔飏宫精致的殿内,炭火熊熊燃烧着,屋里屋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冰冷如冬。 “夫君,这……是哪?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云妡柔悠悠转醒,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 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宫殿是北苍皇替他准备的,自幼就备着,里面的物件都是崭新的,就是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已经在宫里了,快到午时了,因为……我实在是是不舍得叫醒你。” 李惟杨躺在她的身侧,北苍皇跟着他一起来的,其实他已经很和他父皇交谈过了。 “我怎么睡得那么死啊!!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出门见人呀!!” 云妡柔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一边喃喃自语道。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睡得如此之沉,一想到自己可能被人看到了那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她就觉得脸红心跳、无地自容。 这样一来,以后叫她如何还有勇气踏出这个门呢?! “是我特意用披风捂住了你的耳朵,他们那些人的话,没意思的很!” 他可不想让那些人的话,打扰了她睡觉,本就是无关痛痒的话。 韩修齐戏谑着说道:“还有……无人看到你的模样,你不用‘担心’。” “这是什么话,掩耳盗铃是吧!?” 云妡柔越想越觉得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 “夫人,你有身子就该多多休息,对我们的孩子好。” “……” “肚子好像真的有些显怀呢?!你看!现在想想之前的样子,真的大了一圈,只是平日穿上衣裳并不明显。” 韩修齐心情很好,笑着搂过她的腰身,从她身后抱着她,手指直接落在她光滑的肚子上。 两人夜夜同床共枕,他日日搂着妻子,自然多少能感觉出来,本以为是她最近吃得多了些,昨日方只是有了孩子。 云妡柔听到韩修齐的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她的手轻轻覆盖在腹部,感受到了那里微妙的变化。 孕妇体质不同,显怀的时间,多少有些差异。其实她侧着身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来些。 韩修齐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聆听着里面的动静,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孩子,你要快点长大,爹爹真得很想快点见到你。” 韩修齐轻声说着,云妡柔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但此刻,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好吧,这次……是孩子救了你。我尽量当做无事发生,下次可要不饶你喽。” 云妡柔俏皮的在他耳边说完,睡也睡够了,缓缓起身,穿了衣裳,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窗外的雪景美不胜收,一时间仿若置身冰雪世界。 …… 夜里的晚宴,确实精美绝伦,吃得用得都更显皇家风范。 来得人不算多,毕竟是家宴,帝后,三妃及诸多皇子公主。 对了,还有太子身边愈发孱弱的太子妃余氏,据说是因为生子,亏损了身子。 怀里的是三岁的小皇孙,小娃娃年纪不大,话似乎也没有很多。 其他的皇子公主尚未成婚,但加起来也有十多个人了。 韩修齐领着她跟帝后行了礼,寒暄的几句,便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螃蟹,性凉,不能吃。你不知道最近喜欢吃辣的吗?这个……可以吃!” 韩修齐无视了云妡柔眼巴巴看着螃蟹的表情,替她夹了其他的菜。 思索着什么菜她可以吃,一时间左右打量着桌上的菜。 “看看又不会怎么样?!怀个孕过过嘴瘾都不成!” 云妡柔默默叹气,嘴里嘟囔着,悄悄的,趁他不注意,把他桌上的茶换成了酒。 韩修齐不经意间喝了一口,表情变了几变,面色不改,但侧眼看着某个偷笑的人儿,无奈的摇摇头。 说实话,整个宴会好像只有他们夫妻俩是来吃饭的,其他的几人不停的舌战着。 只要别吵到他们头上来,两人都当做没听见,吃自己的东西。 温妃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这些歌姬们的表演,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无趣。 她微微皱起眉头,对着不远处的皇帝说道:“这些歌舞实在是毫无新意,让人提不起兴趣来。不如传召京中的贵族女子前来表演才艺,想必会更加精彩有趣。陛下您觉得如何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皇帝,却发现皇帝正愣愣地盯着李惟杨夫妇。 温妃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气,又转头问向皇后。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这是家宴,叫京中贵女怕是不妥吧!为老三这孩子接风洗尘的,怎么好叫外人来。” 上官皇后不愿搭理她,谁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皇帝蹙了蹙眉头,终于回过神来 说道:“皇后说的有理。” “瞧瞧,老三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低着头光顾着吃了,在外面定是受了苦,怕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温妃说着还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好似可怜他俩在外面没得饭吃,没见过世面似的。 婉妃静观其变,淑妃待着看戏。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传三品以上京中贵女即刻进宫。” 皇帝大手一挥,这便应了她,又或者说是想让韩修齐多见见这京中之人。 京中那么多的富家子弟,官眷贵女都有表演,一个接一个,嫡女庶女多得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然而,韩修齐专心投喂自家妻子,两个人都已经吃饱了,还没表演完。 温妃时不时的说着,说什么太子妃身子不好,不若趁此机会添个良娣。 又问韩修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不要添一个妾室?! 结果,被韩修齐忍不住笑着怼了一句:“这京中姑娘莫不是嫁不出?这般恨嫁?” 而且他还是指着温妃母家兄长的嫡长女武悦华说的,一时间温妃的脸色都绿了。 周围传出些笑声,京中不少人都知道,武悦华年方二十,年纪早就不小了,之所以没嫁,就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只是可惜,太子已经娶妃,五皇子李高德也才过十七,方才有选妃的想法,七皇子李睿明就更小。 说实话,温妃并不希望这孩子嫁给这几个皇子,毕竟两个是皇后的儿子,一个是杨贤妃的儿子。 她一个都不喜欢,也和家里闹过,可有什么办法,为了家族的荣辱,只能试图接受。 当然,自然也提到了什么李高德也该娶皇子妃了,物色几个好姑娘也不错。 毕竟这个才是重点,她侄女的年纪可等不起几年了。 如此这般,真真有要替所有人说媒的意思了。云妡柔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挺催眠的。 韩修齐一手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低沉的声音问道:“无聊了!?” 云妡柔摇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沙哑的声音说着:“困了,吃饱了就困。” “那便睡吧,谁知道他们啥时候结束?!” 说完,他边拉着云妡柔靠在他怀里,云妡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眯一会。 这一举动,又是引起了不少议论,早上这位三殿下抱着她下车,晚上又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举止亲密。 她们都没心思表演了,真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狠狠羡慕? “哎呀,老三是个疼媳妇的,只是……这媳妇怎么这般嗜睡?!该不会是有了吧!” 温妃这句声音极大,有些尖锐刺耳,有些阴阳怪气在里面,引得云妡柔睁开双眼,不等她做出反应,眼睛被某人盖住。 “那是自然,别吵,睡个觉都不让睡个安稳?” 一句话,惊了众人,云妡柔也待不住了,从他身上起来端坐着,迎着众人诸多目光。 “早晚都是要知晓的,父皇,娘娘,吾妻腹中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韩修齐竟然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他的语气坚定而沉稳。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韩修齐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又觉得这也是迟早的事。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整个宫殿陷入了沉默。 “你们这些腌臜的手段,最好离我们夫妇远些。不要忘了,我是从何处回来的!!” 韩修齐反手就拿起桌上未动的金色酒壶,直接丢在地上,冷冷的环视一周。 他们的这些个药,在他看来就是小儿科,竟然也来班门弄斧!! “这酒加了东西!何人如此大胆!!给朕查!” 北苍皇双眼圆睁,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之色,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酒杯。 韩修齐刚刚回到宫,竟然就有人敢在他的酒里动手脚,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帝王一怒,众人皆跪在地,除了……他们俩,还真没人敢这么大胆! 北苍皇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有人如此大胆妄为。 他的眼神充满了威严和压迫力,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就在这静谧的时刻,一道道箭矢穿过窗户直冲陛下而来,众人惊愕慌乱之中大喊:“护驾!!” 帝怒准备飞身踢箭,却见云妡柔随手抛出手中的筷子,桌上的杯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挡住了那道箭矢。 韩修齐袖中银针飞出,玉笛轻转抵挡着,护着云妡柔,其实也不需要护,但还是下意识的在她身侧。 不少人蒙面人冲了进来,人高马大的,看这体型……有点像是蒙古人! 惊动了外面的禁军,然后两方打斗起来。 “夫君,需要我动手吗?” 云妡柔冷眼看着这一群人,丝毫不曾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手里还从桌上摸了串葡萄。 两方厮杀,血腥逼人,腥味扑鼻而来,让她闻之欲呕,吃颗葡萄压压惊。 “就他们?用不着,谁都不够我打的!” 韩修齐冷了眼眸,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手中银针飞射而出,针出人倒,这些人还不够他看的。 有他这句话,云妡柔安心吃着葡萄,兴致好了用葡萄籽,冲着韩修齐打的那人补两下。 李惟媛看到有人刺杀甚至有些兴奋,也是白绫飞出,猛得将人击倒在地。 一时之间,拔剑的拔剑,摔杯的摔杯,害怕的害怕,哭喊的忍着哭喊,那场面可真算是一个混乱。 小半个时辰,这才结束了混乱,这下北苍皇是彻底黑了脸,桌上的东西一挥而下,直接下旨严查宫禁。 竟然有人来刺杀他?!何人如此大胆!! “很好,动作挺快的。把朕的脸面当什么?!我堂堂北苍君主,一个夜晚上,先有毒酒,再有暗杀!”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当北苍皇宫是何地?!随意进出的场所吗? 皇帝大怒,连夜彻查,闹腾了许久,但这些跟他们无关。 他们夫妻俩回宫,该干嘛干嘛,睡他们的大头觉去。 …… 第二日的时候,皇帝下旨令韩修齐去礼部任职,允许他开府别住,赏黄金珠宝众多。 大约三月之后,他们也能搬出皇宫,有自己的住处。 除此之外,听说温妃受罚了,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据说,那些刺客确实是蒙古人,趁着夜色摸进来的,若不是温妃说宣召贵女,他们也不会有机会。 至于酒里下药的人,到现在也没什么眉目。 第47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2) 云妡柔她猜着可能并非温妃,毕竟她忙着介绍姑娘呢! 不过暂且急不得,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云妡柔她俩个暂且住在宫中,所幸殿宇够多,过了小半个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每日也就那么几个皇室子弟来回见,她们好像跟谁都不熟,又好像谁都认识,但也只是认识融不进去。 除了李惟媛和李睿明这两姐弟,几乎见了谁都是萍水相逢。 她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云妡柔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坐在窗前,想了想近日的事。 突然间意识到,韩修齐的态度好像一直都淡淡的,在有意无意的与他们保持距离。 “你说,风波究竟何时来?何时止?” 身后的夏叶没有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退下。 这丫头是韩修齐特意挑来照顾她的,话说爱做事,问她确实问不出什么。 “韩大哥……夫君,我能明白,你为何会保持距离,看来我们要等,看谁动手了。” 上官皇后还有她的两位儿子,不明态度的杨贤妃,嚣张跋扈的武温妃,还有各种文武权臣,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云妡柔默默的喃喃自语,想起了当初李惟媛说的那些话。 北苍皇明明找得到他,却任由他在外,说到底还是默认了杨贤妃的选择。 陛下明明是知道的,知道杨贤妃的心思,想来大概也是青梅竹马的缘由吧。 当初,韩修齐被救回苏州之后,不到一年左右,陛下就已然有了他的消息,甚至是托人照顾他。 韩修齐在礼部忙着,陛下每日都会派周梧何来请平安脉。 现在想想,周文峰当年懒得收徒,却唯独见了韩修齐就破了例,大概也是受人之托吧。 北苍皇对他越好,他对北苍皇确实愈发恭敬,但也只是恭敬。 除了公事,也就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不曾有半分亲近。 敬是因为君臣,是因为感激,但唯独不是因为父子。 某一日的早朝后,皇帝单独留了李惟杨。北苍皇看着总是恭恭敬敬的韩修齐,终是忍不住问他。 “你还是在怪朕吗?”北苍皇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 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韩修齐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然而,韩修齐却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怪,但也只是不怪,罢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前尘往事,不也大多都是多说无益吗?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北苍皇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问道:“你可曾去探望过你的母妃?” 韩修齐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轻声说道:“去过,但她不愿意见我,而我……也不愿意见她。”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苦涩,心中百味杂陈。 韩修齐对父母有爱,又有恨,愿意归来一时,不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与其说说这些,不如想想,她会有什么计划吧。母……贤妃娘娘,她这段时间,见过六妹妹,见过七弟,甚至是见过淑妃娘娘。” 见了许多人,但就是不曾想见他,好似他从未回来过。既然如此,她见了谁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韩修齐去找过一回,只见到了丹桂姑姑,见也不愿见他,谁知道他的母亲什么意思!? “她……在等吧。”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是我……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你!” “儿臣暂且退下了。”李惟杨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 …… 礼部的事情很多,知道他很忙。云妡柔从不闹他,会在夜里跟他说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除夕夜。这一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繁华似锦。 按例晚宴之后,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城中烟火满天,爆竹声声引人留恋。 “三哥,三嫂,七弟交给你们了,我要自个玩去了。” 李惟媛留下这句话,她就不见了人,几个人一起出来,说好的要一起逛逛,结果她倒是跑得快。 “睿明,街上可有你喜欢的东西?喜欢什么随便挑!” 韩修齐朝着七弟挥挥手,看着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发觉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太幼稚了,我……不喜欢。” “这个给你,你一个我妻儿一个,拿好了。” 不等他的话说完,韩修齐满脸笑容,递了一个荷花灯给他。 总觉得这孩子内敛,不太爱说话。 只有跟着姐姐的时候,话能多些,拉着她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 “嗯?!我……不需要这些的!” “拿着就是了,就是些小玩意,送个给弟弟的。” 云妡柔怕他拒绝,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塞到他手里,又挽上了韩修齐的胳膊不给他还回来的机会。 “谢谢哥哥,嫂嫂。” 李睿明愣了愣,他其实不是不喜欢花灯,只是某一年,他满心欢喜的带着兔子灯,去见他的母亲贤妃娘娘。 结果,整个灯都被烧了,还狠狠的责骂他一番。 杨贤妃对他很是严格,平时见了他,开口闭口也都是武功学识,如何如何。 上官皇后就不会这样,他曾经这样想过,但也只是想想。 父皇有四个儿子,太子哥哥擅武,五哥哥擅文,三哥哥擅长什么?! 他只知道三哥会医术,会武功。是不是擅长他还真的看不出!! 但是他和三嫂,眼里的那股子温柔,真的让他有些渴望,想要接近。 烟火啪啪的直冲云霄,嘈杂声中韩修齐搀扶着妻子,两人抬首并看。 “你觉得吵吗?嗯?” 韩修齐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尽可能的护着怀中的妻,怕烟火声太突然吓着她。 “我不怕,倒是你,夜里冷,冻着怎么办,把披风穿好了。” 云妡柔替他重新理了理披风,到底还是冬日,冷飕飕的风吹着,时间长了定会冻着。 “心疼我呀?!我不冷的。” 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说着不冷,还是乖乖的任由她摆布。 李睿明跟在身旁,拿着这个小灯,静静的看着人头流动。 突然间,一阵慌乱声传来,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来人呀!快来人啊!太子殿下从马上摔下来了!” 这道尖锐的呼喊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长空,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 人们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名侍卫正惊慌失措地奔跑着,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 一匹受惊的马闯入纷杂的人群,引得众人四散开来,周围人群一阵骚动。 “快去看看太子怎么样了!”有人大声喊道。 “赶紧去找太医!”另一个人焦急地附和着。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人声鼎沸,呼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我去看看太子,那受惊的马?” 韩修齐一脸凝重的看着这混乱的场景,若不控制住怕是有人要受伤。 “三哥,交给我就好!” 韩修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迅速从他身边掠过,向着那匹受惊的马冲了过去。 飞快地接近了那匹受惊的马,他身手矫健地一跃而起,试图抓住马缰,控制住马匹。 不得不说,他们一家都很有控马天赋,只过须臾,便控制住了受惊了马。 这孩子年纪虽小,武功却也不差。真真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这个年纪的孩子,没几个有这本事。 而在这片慌乱之中,从马上摔下来的太子,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紧闭着双眼,仿佛失去了意识。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好在有韩修齐两人在,扯了衣服上的布料,就地找了些物件,固定了摔伤的腿。 “夫君,我这边还有上次你给我的伤药。” 云妡柔将药递给蹲在太子身侧的韩修齐,思忖着他这身上其他的伤也就罢了,腿上的……怕是难好了。 “我在想,这伤是意外还是……人为?” 韩修齐手底下的动作未停,修长的手指来回动作着,干净利落。 她可不相信这是意外,究竟是谁?要害太子?! …… 不远处的一座酒楼内,李高德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小酒,一边注视着窗外混乱不堪的景象。 “这外面真是乱成一团糟啊!你说,如果太子哥哥醒过来了,会变成什么样呢?” 李高德心中暗自思忖,喃喃自语着,有几分得意之色。 “同样都是嫡出之子,五殿下丝毫不比太子殿下逊色,为何就不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呢?” 身边这人是府上新来的谋士,姓姚,最近深得他心,走哪都带着。 “当然可以,只是……唉,父皇可不止我一个儿子啊,还有另外两个呢!他们也都对那把龙椅虎视眈眈。” 他说的对,同样是嫡子,凭什么他是太子,就因为早生了几年吗? 李高德恶狠狠的看着楼下的人,还有两个,谁都不能跟他争,定要一并收拾了。 “那两个不足为惧,不过庶出罢了。再者,任由陛下如何偏袒朝中众臣都不会答应的。毕竟有前朝的血脉,这一点就够了。” 如今朝堂上的那些人,大半都是沾过前朝的血。 前朝公主之子当皇帝,怎么可能能安心睡得着呢!? 太子出事的消息上了翅膀一样,一晚上便传遍了京城。 李惟媛得了消息,运转轻功,也很快到了东宫,乖巧的和云妡柔站在一起,假装自己没偷溜。 东宫之中,皇上来了看了一眼,上官皇后也哭了好几次,眼睛都哭红了。 太子妃身子本就不好,还要为太子殚心竭虑,照顾年幼的孩子。 好好的除夕夜竟过成这样,韩修齐本着医者仁心,开了一副药,嘱咐好生养着。 从东宫回宫的马车上,走了一路,韩修齐就一直没怎么说话,想必心中有所怀疑。 “假设并非意外,会是谁动的手?”云妡柔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好像只有李高德了?不会吧?”她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李高德是太子的亲弟弟,不至于吧?!但是……为了皇权也说不准呢! 除了李高德,还能有谁呢?云妡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贤妃娘娘。 她毕竟是前朝公主,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暗卫都说不准,前朝某些旧臣可能也会出手。 “贤妃娘娘?!” 云妡柔顿了顿,心中越发沉重,毕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 韩修齐搂着她的腰,小心的护着她的身子,说道:“等会,我和七弟,去见见贤妃娘娘,也许今夜她会见我。” “我跟你一起!” “不用,夜深了,早些休息,顾好你的身子才是。” 韩修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摸了摸宝宝,笑道:“爹爹有事要忙,今日也要乖乖睡觉。” 既然如此,韩修齐态度很强硬,云妡柔只能应了他,大不了统子开外挂。 【统子:我谢谢你哈,还记得我哈。不能监视旁人,作用对象只能时间是男主,同步音频传输,可行噢!!】 阳春宫内,夜色沉重,丹桂却是静静的等在门口。 “两位殿下来了!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丹桂引着他们进去,但却不是去主殿,而是院中。 这院子,他的第一次来,院子里打理的特别好,构造也很别致。 只是院子有一枯树,看样子是桂花树,切口平整,年轮模糊,被砍的有许多年了。 “已经快二十年了,终于你回来了。呵……墙上的,李惟媛下来吧!” 杨贤妃站在枯树前,一手放在年轮之上,目光深邃幽怨,抬也不抬一下。 “额……果然,瞒不过。”李惟媛扇着小手就过来了,还特意的背对着她。 她并不想见她的母亲,又或者犹如她所说:“我可不想恶心到你,为了保险起见,就这样喽。” “我真的很不想,见到你们兄妹的这张脸!” 杨贤妃原本极美的面容,又几分扭曲,看到韩修齐的那一刻,精神有些恍惚。 第48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3) 一半像极了北苍皇李氏,一半像极了后周杨氏。 混集了两朝皇室的血,三个孩子都在这了。现在想想,杨贤妃不知她是可笑,还是可悲。 “我早就知道,你不想见我。太子的伤,是不是你做的?” 韩修齐懒得同她多说,直接了当的问,反正都是不待见他。 “不是,不过,他受伤了,睿明不就有机会。哈哈哈……” 杨贤妃神色疯癫地大笑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是你,那也只能是……五哥哥!这都是什么事啊?!我去告诉……” 李惟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轻轻地蹙了蹙眉头,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没有证据,你觉得他会信吗?都不会信的,这是你的机会!” 杨贤妃冷冷的看着,说的话不好听,却也是事实。 “母妃!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不想?逼着我学文,学武,我……真的……” 他也很想跟街上的人一样,开开心的拿着父母给的灯,牵着他们的手,一路上说说笑笑。 李睿明叹了一口气,被自己的母妃压着,真的很累很累。 “够了,你不想学?你不想与人相争?我不许!!” 杨贤妃情绪激动的指着这棵枯树,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诡异,声音有些刺骨。 “皇室之中,没有不争的,尤其是你们!!当年,我父皇亲眼所见的兄弟相残,我定要他也亲眼看看。” 这一切都是报应,他夺取皇位的报应。如今也报应在他儿子的身上,落下一身的伤。 “阳春宫,据说是你身为公主时的闺房,你就是为了报应父皇,所以才待在这里,不愿见他吧!” 韩修齐看着眼前有些魔怔的人,这院子整个都很有故事感,尤其是她身后的那枯树。 她既然不出去,那又和北苍皇有三个孩子,若说韩修齐是意外,那其他两个呢?! 总不能说凭空出来,自然是陛下进来,她又不曾拒绝,说到底还是爱的。 过不了心底那关,但也确实,那可是亡国之恨,杀父之仇!! “那又怎么样?!李高德不也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吗?!这可不是我逼的,总不能让一个伤害兄长的人登上皇位吧!” 杨贤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连兄长都能轻易下手,又如何能对百姓掏心掏肺的好。 如此这般,好像只能从李惟杨和李睿明之间二选一了。 “母妃,父皇待你一直都那么好,你……就不曾有半分感动吗?” 李惟媛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看来,父皇对母妃一直都挺好的。 古往今来,那个亡国的公主能像她这般,享四妃之尊,住幼时的闺房,还能有三个孩子。 顶多就是当个奴隶一般,随意处置,做杂役,或杀或凌辱,总之,一般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当他攻破皇城,我跪在地上狠狠的乞求他能放我后周一条血脉。结果呢?为了以绝后患,所有人都被他杀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手指紧紧地指向那棵枯树,仿佛要将它刺穿一般。 “这个树,是他种下的,他说等这树枝繁叶茂之时,他便来娶我!结果,他杀我亲人,又娶了旁人。”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激动和愤怒的光芒,嘴角却挂着一丝似笑非笑,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我不能恨吗?我不该恨吗?对我好就能弥补当年那些鲜血吗,这是他欠我的!!” 在这一刻,杨贤妃的身影与那棵枯树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风吹过,她的裙摆和发丝随风飘动,而那棵枯树也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你就不怕他真的有一日,厌烦这样的你,杀了你吗?” 既是父母,便同样重要。李惟媛不希望起纷争,自也不希望你死我活。 “他来杀我呀!杀了我!我这个不孝女,早就该死了,我父皇丧期未过,他便强要我。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的生辰,是我父皇的忌日!!!” 杨贤妃猛得指着韩修齐,眼中无尽的悲哀,不知是恨还是爱。 三年未过,偏偏李惟杨在这个时候出生了,而且他还要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来恶心自己。 “所以说……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啊!凭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 韩修齐一脸无奈地朝着她一步步逼近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他内心的怒吼和不甘。 “所以你就要将我抛弃?!任由我自生自灭!?哪怕是被丢弃在街上死掉!”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也扑面而来。 “我……我是对不住你,因为我确实是想过,你若是死了,他就会多欠我一份。” 凭着这份亏欠,她也能站稳脚跟,更何况为了后周留下的宝藏,北苍皇也必不会杀她。 当初,韩修齐出生的时候,她真的很恨皇上,甚至是不给孩子喂吃的,直至他哭的嗓子都哑了,没力气哭了,不烦她了。 后来,那次淑妃将他抱出,直接丢弃掉。她当时不知,后来也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找回。 只因为淑妃的那句:“你忘了,他是李家的血脉,你……我,我们杀父仇人之子吗?” 她终究还是默认了,一时的决定,便有了如今的场面。 “一直活在仇恨里,真的有意思吗?恩恩怨怨的,我没有替任何人原谅。但母亲……你该出去看看,盛世下北苍的子民是什么样的。” 也许这样能消减些她心中的痛,固步自封,只会活在自己的仇恨里。 韩修齐也不知道身为前朝公主的她,究竟还能聚集多少人手。 “不管怎么样?!你回来了,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回来的意义就是跟他们斗,你不动他们,他们却会杀你!” 杨贤妃冷笑着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他,哪怕是一眼。 “我也是你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可曾……可曾有一瞬间,后悔过抛弃了我!” “……” “我懂了。” 那一夜,他喝了酒,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 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巴巴的抱着云妡柔,哭哭啼啼,埋藏在她的胸口。 …… 杨贤妃却也说得不错,两三日,太子醒了,在东宫大发雷霆,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人。 太子妃带着孩子,躲了好几日,太子也召集了好多太医,回答大部分都是:“殿下好好养着,总会好的。” 上官皇后在东宫也待了好几日,又心疼又无奈。 太子整个人都憔悴了,又过了小半个月,朝堂上议论纷纷,有说要易储君之位的,有尚在观望的。 然而这些,云妡柔都并不在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在意。 自从那一夜之后,韩修齐似乎想开了些,反正都不在乎他,那他又是何必困扰呢!? 该干嘛干嘛,礼部的事也挺多的,他干完了事,不管旁人怎么议论太子的事,他都毫不在意。 反而有了很多的时间陪着云妡柔,闹得她反而没什么精神。 “夫君!!别……好累,你饶了我吧!” 云妡柔如今五个月的身子,肚子已经很大了,他怕伤着孩子。 “别乱动,小心些……” 她那圆鼓鼓的肚子抵在两人中间,正巧能看到轻薄的床帘,微红了耳垂。 “我……我……我害怕!” 云妡柔还没这么试过,难免紧张,手心出汗,细细的汗珠从额间滑落。 “别怕,你的身体状况,我心里有数。” 他每日都会替她把脉,自然是对她的身体状况非常清楚,所以他心中有数。 韩修齐一手抚着她的脸颊,轻笑着,想慢慢的让她适应。 数月不曾如此,再次相见,还是他们最有默契,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心里有数……我……心里没底呀!” 果不其然,他一闹起来,根本……根本就没有一个准话。 云妡柔无奈的轻轻打在他的肩上,恶作剧似的,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夫人,我们……还有一月就能……搬出去了,我在院里种了百合花。” 你见了定会喜欢!! “唔……嗯……我……你别动……” 难得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百合。 还记得小时候,云妡柔有一株喜爱的百合花,养在窗前许久,被他不小心踩了一脚。 后来哭得可惨了,韩修齐硬是连哄了好几个月,才将她哄好。 “到时候,夜里……开窗就能看见,无论……在干什么……呼……都能看见。” 韩修齐在她耳边低语着,引得她一阵耳红。 一夜闹腾,再睁眼时,某人已经穿好衣裳,准备去上早朝了。 “醒了?!嗯!” 韩修齐一脸魇足的看了看她,在她唇上落下深深一吻,半晌才松口,整了整她额间的碎发。 “别闹了!痛!嘶……” 她作势要起身,全身上下酸痛酸痛的,韩修齐心疼扶了一把,岂料…… 露出那雪白……她这才想起,她的衣裳已经被某人昨夜,丢得远远的了。 云妡柔慌里慌张地靠着枕头,将被褥往上盖了盖。 她一抬眼看见某人微眯着眼眸,一阵危险的气息。 “你想干嘛?唔……嘶……狗呀!咬我干嘛?!” 只见某人骤然靠近,在她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惊得云妡柔想退也退不得,反而撞上了后面的木栏杆。 韩修齐‘噗嗤’的笑了一声,替她揉了揉撞到的地方。 “还笑!好疼!都怪你!!不然我怎么会撞到!” 云妡柔没好气的在他胸口上,轻轻捶了几下,小猫似的伸出爪子。 “好好好,是我错了。不过……夫人,你……真好看,尤其是……怀孕之后,好像长大了。” 不仅仅长大了,还有了一股子香味,估计是宝宝的口粮吧。 “你……胡说八道!好了好了,快去上朝吧!” 云妡柔轻轻推了他一把,害羞般的转过身去。 “你和惟媛两个尽力就好,不要太累了,顾好你的身子才是要紧的。” 听得某人说完,一阵轻笑之后,渐渐走远了。 虽说云妡柔最近在养胎,但也没闲着。自除夕夜之后,前朝的那些事多多少少都知道得七七八八,那宝藏藏在何处呢?! 宫里的地形勘察了一遍,却也没找到可以藏宝贝的地方。 后宫几个妃子的品性,她也都摸得差不多了。李惟媛也同样在帮忙,云妡柔去不得的地方,她却可以去。 御花园,某处,池塘边。 “嫂嫂,好无趣呀!你说宝藏究竟在哪呢!?” 李惟媛坐在池塘边,靠着亭子干坐着,无聊的低着头抱怨。 “我们都找了两个月了,还是没有什么线索。那……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云妡柔轻轻的抿了一口水,一手撑着腰,看着眼前的一方池水发愣。 “不知道呀!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会在哪呢!?” 李惟媛想起某个人来,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还要去找……我……” “你的昌哥哥!我们的六公主也有喜欢的人了!” 云妡柔抬眸笑了笑,放下杯子,打趣了一二。 “哎呀!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卫,没什么的。” 李惟媛也不知道哪里遇到了一个侍卫,看样子还挺喜欢的。 “嫂嫂,你小心些,我先走了。” 话毕,这姑娘溜得倒是快,转眼就不见人了。 统子接下来故事情节是什么?给点提示行不行!? 【统子温馨提醒:三月之后,蒙古人即将来京。支线二剧情已过60%,注意:宝藏就藏在皇宫。】 蒙古人?那就是说,那日刺杀的人,可能会有动作?! 宝藏藏在皇宫的话,能藏在哪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是灯下黑! 皇上的御书房,皇后的凤仪宫……不……若是的话早就被发现了,有什么地方是所有人都会去,但都不会在意的呢!? 第49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4) 一月之后,他们搬到了一座崭新的府邸之中。这座府邸的内部布局是由韩修齐精心设计和安排的。 进入主院,屋内的一切用具一应俱全,从精致的家具到华丽的装饰品,都是他挑过的。 窗户正对着一张舒适的小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榻上,中午时间,温暖又惬意的感觉。 当推开窗户时,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窗外种满了百合花。 它们与周围的刚冒头的绿树、长出的青草绿芽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云妡柔很喜欢这里,尤其是那些百合花,让她感到宁静和安心。 陛下来坐了坐,朝中很多人虽不见得待见他们夫妻,但陛下的面子他们得给。 除了太子,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太子没来,太子妃倒是来了,带来了一些礼物。 “小皇孙,你叫什么名字呀!?”云妡柔微微俯身,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家伙。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望着云妡柔,过了一会儿才奶声奶气地说道:“呦呦。” 云妡柔不禁被他天真无邪的模样逗笑了,摸了摸他的脸:“呦呦知道自己叫呦呦呀!” 太子妃似有些心思,听着孩子的话,才回过神来道:“呦呦,要叫三婶婶。” 小家伙认真地看着云妡柔的嘴型,努力模仿着:“三……婶……婶。” 云妡柔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温柔地说道:“真乖,我是你的三婶婶。” 她的眼中充满了喜爱之情,仿佛这个小家伙就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咳咳咳……弟妹可真的是很喜欢孩子呢,过上几个月,你的孩子也要出生了呢!” 云妡柔脸上带着笑,很期待自己的孩子降世。 “是呀,已经六个月了。很快就能见到了。” 太子妃将目光落在某处礼品上,抬眸看着她道:“有一件事……是时候了!要劳烦你和三弟了。” “他又动手了!?” 云妡柔见她点点头,目光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心下一沉。 当晚,云妡柔便感到身体不适,腹痛难忍。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衣衫。 韩修齐着急忙慌地守在她身边,他的眼神充满了焦虑和关切。 他紧紧地抱着云妡柔,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唤醒她的意识。 “太医呢?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该开什么药才能救她?” 韩修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甚至是一丝的绝望。 一旁的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她们从未见过三殿下如此失态。 “殿下息怒,太医已经在路上了。”一旁的夏叶连忙提醒说道。 韩修齐心急如焚,他恨不得自己能替云妡柔承受痛苦,一脸无奈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什么药都没有用?!” “不好!殿下……她……见红了。” 不只是那个宫女喊了一声,韩修齐睁大双眼,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 “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可以救你!” 不过须臾,周梧何赶到了,经过一番救治,云妡柔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她依然昏迷不醒。 韩修齐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和愤怒,冷冷的盯着周围的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殿下,微臣在太子妃送来的东西中发现了堕胎之物。” 周梧何语气凝重地说着,还很有感觉的摇了摇头。 韩修齐心中一沉,他紧紧握着拳头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才能救她?” “此药极为凶险,腹中的胎儿怕是危险了。” 角落里,不知道是哪个宫女,看了她身下的鲜红,偷摸的溜了出去。 半个时辰不到,五皇子府上,一名奴仆跪伏在地,神色激动地向五皇子禀报着。 “殿下,事成了!三皇妃已经见红,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李高德听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兴奋的转了几转,心中暗自得意,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借太子妃之手,既能除掉三皇妃腹中的胎儿,又能让李惟杨和太子之间产生裂痕。这次我倒要看看,李惟杨会不会跟太子翻脸。” 他这一步棋走得恰到好处。如今,云妡柔流产已成定局,无论是太子还是李惟杨,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他,则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此刻,李高德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胜利。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姚琛一脸谄媚地笑着,在他身侧说道。 他弓着身子,双手抱拳,微微低头,其动作充满了讨好之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姚琛,此次你也功不可没。接下来就是看好戏的时候了,两个月后蒙古来使,有他们争的时候。” 听到这话,姚琛连连摆手道:“殿下过奖了,这都是殿下英明决策的功劳,能为殿下效力,乃是属下的荣幸!” 李高德笑了笑,不再言语。他转身看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姚琛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打扰到殿下的思绪。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但姚琛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因为他的心中正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 他幻想着,只要紧跟在这位殿下身边,未来定会有无限的可能等待着他。 …… ‘砰’的一声,药碗洒落在地,里面的女子伤心欲绝的大喊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竟然敢伤害我的孩子,可恶!!” 此时此刻,云妡柔身侧已经没了外人,韩修齐抿了一口茶,淡定的看着怀里,某个吃着糕点的女子。 只见他无奈的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妡柔可真会演,既然如此我也要配合些。” 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面不改色的掉眼泪了?一点伤心的表情都没有,但是眼泪也能哗哗的流。 “可恶的太子,竟然下药害我的孩子!此仇不报,怎能心安?!” 伴随着他的声音,杯盏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走了!怎么吃成这样子?!活脱脱一只小馋猫嘛!!真是的!” 确定周围无人,韩修齐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坐在床边,擦了她眼角的泪。 只见女孩的嘴角还挂着一些食物的碎屑,韩修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擦掉了那些碎屑。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看着怀中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宝宝啊,你快瞧瞧,你爹爹他竟然说娘亲吃得太多!” 云妡柔那张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些许无辜的神情,吸了吸鼻息,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小嘴依旧不停的动着。 她一边吃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含含糊糊地嘟囔道:“这可不是娘亲贪吃,明明就是我们家宝宝喜欢吃嘛!所以我才会多吃一些呀。” 说话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女子的脸上,让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细腻。 韩修齐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宠溺。 “不过,自今日起,我就对外宣称,你伤心过度,不愿见人。知道计划的,也不过几人,但愿他能收手。” 韩修齐想着趁此机会让她好好养胎,也杜绝了那些想要找上门的人。 “好,既然如此,我等孩子出生再做打算。你要小心,但愿一切顺利。” 她点头答应,左右不过不足四月地光景,等等便是了。 那日傍晚,皇帝似乎得了消息,伤心欲绝,为了安抚送了流水般的补品。 自这日起,便有传言流出,据说是太子妃替太子报仇,才会害了韩修齐的孩子。 太子因为报仇成功,竟也突然精神了似的,与韩修齐两人分庭抗礼。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双方势力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太子本是天之骄子,如今受了无法治愈的腿伤,陛下心里什么意思都不好说。 韩修齐虽然是后来者,但是陛下安排的事,他从来都是完成的稳稳当当。 如今,陛下也愈发看他了,两人隐隐有相较之意。 “听说陛下,想要废太子,另立三殿下为太子!” “怎么可能!?就是废太子,那也是另立嫡子,应该是五皇子才是。” “这是什么话!?三皇子年长,就算是庶子,但你们别忘了,当初他可是最受宠的。” “也是,看看陛下给他安排的活,分明就是委以重任。” “说不定,陛下也有废后的心思呢!?毕竟要不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皇后是何人的还不好说呢!” 整个朝廷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争来争去的,转眼间,便是两月的光景。 蒙古使臣入京,表面是为了交流,实际上据探子来报,京中陆陆续续的混入不少蒙古军!! 不止如此,还有不少苗人混迹其中,一时之间,场面甚是混乱。 不过,看他们样子,并没有要动手的样子,如此看来,定是想要等朝会之后。 说是友好交流,实际上是两国暗自的一轮比拼,为期一个月。 韩修齐身为礼部官员,几乎忙得整日都见不得人。 “嫂嫂,上次你说的那处,我发现最近似乎有了动静!” 李惟媛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她暗自思忖着,特意找了她。 此刻,云妡柔一手撑着腰,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每日都让自己锻炼一下,多走两步。 尽管腿脚已经肿了,她还是会多走走,有利于生产。 “可能是贤妃娘娘,也在调集人手。看来确实危险了,各种势力不知道调了多少人马了。” 思索了半晌,云妡柔终是打开了母亲给的那个锦囊,原来那个令牌还有这个用途?! “惟媛,明日麻烦你走一趟苗疆,事关重大,必须你亲自前往。” “……” 李惟媛大致听了听,便欣然应了声。怕是一月之后,宫中有大战,她这一步棋能不能回来至关重要。 夜里,云妡柔问韩修齐要了那个令牌,他心中便有了数。 “夫君?!你怎么了!?” 云妡柔见他眉头紧皱,忍不住的问一声。 “我……有些怕,这样,我找个理由让周太医住在我们府上吧。” 韩修齐看着妻子转身都有些费力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担忧。 “我怕,若是你生产之时,我不在身旁,你该如何?!” 现在局势不明,一切都难以言说。 “噗……哪有这样的,夫君放心吧,夏叶也够用了。倒是蒙古人,李高德,还有御花园,池塘底下。” 自她怀孕,韩修齐就有意识的教夏叶,以便她生产之时。 云妡柔笑着搭上他的手,提醒了一二。 “我知道,你放心吧。睡吧,养好精神。这些事终究是太劳神了。” 韩修齐有些心疼的看着如此劳神的妻子,轻声说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一直在为各种事情操劳奔波,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韩修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和精神。” 她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韩修齐是在关心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他们共同去面对。 韩修齐紧紧地拥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柔软。 夜渐渐深了,耳边传来云妡柔浅浅的呼吸声后,韩修齐安心的笑了笑,大手轻轻的放在她圆乎乎的肚子上。 她……在动!? 对着韩修齐手的位置,恰好鼓起一个‘小手手’来,某个小家伙又在肚子里闹腾了。 “不许闹腾你娘亲,知道吗?!” 韩修齐微微蜷缩了些身子,隔着肚皮与小孩子交流。 似乎是想要有人跟她玩,肚子上这里鼓起一个小印子,转眼又移动了地方。 “算了,不同你玩了,你这孩子越玩越精神。” 韩修齐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不同孩子玩闹了。 第50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5) 一个月的时间,据说蒙古使团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输多赢少。 而在十天前的狩猎比试中,太子背后放冷箭,以至于韩修齐受了伤,到如今依旧在养伤。 甚至扬言太子无德,趁其不备下毒弄瞎了他的眼,如今更是不见人了。 皇帝龙颜大怒,又悲从中来,一时之间急火攻心,竟然病倒了。 这一病亦是好几日,期间一直高热不退,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滋补的方子让皇帝慢慢调养着。 如今虽然烧已经退了,但皇帝的身子还是很虚弱,需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而李睿明据说因为年纪小,被吓着了,待在贤妃的阳春宫到现在也没出来。 今日是最后一天,京城皇宫内,设宴款待使臣,也算是临别前的送行。 夜幕深沉,众人兴致似乎都很高,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厮杀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皇帝迅速起身了望,拧眉大怒一声:“怎么回事?!”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一时之间都四处张望了起来。 “……” 李高德终于不装了,拔出剑对着自己的父皇母后,一步步的走到他们面前,冷冷的说道:“父皇,请您让位吧。从今以后,这个天下,由我说了算!!!” “你......你......五儿,你......这是要夺位!!” 上官皇后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手指着对方,嘴唇哆哆嗦嗦,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五儿,竟然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明明我也不差,明明我也是嫡子,凭什么他就能坐上太子之位?!而我不能,同一个爹娘生的,为何要有偏差?!” 他对此已经很不满了,很多年了,父母的差别对待,李高德都看在眼里。 这个平日里乖巧懂事、温柔善良的孩子,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上官皇后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她努力想要站稳身子,但双脚却像失去了知觉一般,软软地瘫坐在凳子上。 北苍皇几乎肯定的说着,眼中藏着无尽的悲伤:“所以太子受伤,是你做的!!” 今日,自相残杀的是他的孩子,如何能不心痛。 “真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我!” 太子怒气冲冲的扶着桌子站起来,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对,不仅如此,太子妃带到三哥府上的堕胎药,要是我放的。谁让他们不斗起来呢!?” 本以为太子受伤,醒后一定会去质问韩修齐。结果,韩修齐倒是去了几次东宫,送了好些药。 李高德只能另想办法了,丧子之痛,总不能还轻轻放下吧! “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气得有些发抖,指着这个孩子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陛下,你还是乖乖让位吧。毕竟我们也想早点结束呢!?” 阿楠一脸奸笑,手里的弯刀早就迫不及待了。 转眼间,整个宫城都被围了,蒙古人苗疆蛊术,该有的竟然都有。 “答应我们的可别忘了,十座城池相赠别忘了。” 蒙古来使戏谑看这场闹剧,他们更关心的是利益。 “你……联合了蒙古和苗疆,真有你的!!不过,你确定你们能赢!?” 外面一阵吵嚷之后,韩修正和禁军统帅一并厮杀了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堆人,韩修大声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瞎了眼,受了伤!?你设的计!” 李高德不敢相信,他明明……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是我们!!不止是我,我们给过你很多机会。” 这一个月,难道还不够他想清楚的吗?机会一直很多,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此话一出,李高德环顾一周,看着父皇太子了然于心的表情,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很快又恢复了几分神志。 “那又怎样?今日在这的,我们必须不死不休!”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胜,要么死!!不会有人原谅他的,他没有选择。 此时此刻,双方的士兵们对峙着,他们手持武器,整个场面气氛异常紧张。 “将士们,保护皇上!”禁军统帅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但同时也带着一丝警惕。 确实如此,眼下双方实力相当,谁都不敢轻易示弱。 随着话音落下,厮杀声骤然响起,士兵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喊杀声响彻云霄。每个人都拼尽全力,为了自己所信仰的目标而战。 韩修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干脆利落。他的身手矫健敏捷,每一次挥剑都能带起一串血花。 与此同时,禁军中的统帅也毫不示弱,指挥着部下抵御敌人的攻击,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 …… 阳春宫外,杨贤妃身着一袭华丽的宫廷长袍,面容沉静而坚定。她深吸一口气,迈出了那一步。 这一步,她等了整整二十年。今夜,她终是踏出了阳春宫。 宫门口,李睿明被五花大绑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杨贤妃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手微微颤抖着,她咬了咬牙,动手拉着自己的儿子。 “丹桂,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 杨贤妃轻轻地挥了挥手,她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坚定。 这件事她非做不可,只要她能打开宝藏,一切皆有可能。 丹桂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颤抖地说道:“公主!!真的要这样吗?” 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 杨贤妃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丹桂的眼睛,轻声说道:“必须去,把那个孩子带给我!!” 丹桂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扑向杨贤妃怀中,紧紧抱住她,泣不成声:“可是……公主啊!我们已经对不起惟杨了。不能……不能……” 杨贤妃轻轻拍打着丹桂的后背,安慰道:“我又不会杀那孩子,只是需要血而已。” “你若还认我这个主子,就去把那孩子带来。” 丹桂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着为难,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贤妃看着丹桂,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知道丹桂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她挥了挥手,示意丹桂离开。丹桂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云妡柔今夜自韩修齐离开之时,便觉得心中不安,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呼……呼……” 既然睡不着的,索性便在院中走了走。腹部有些下坠感,她也习惯了,毕竟已经九个多月了。 只是走着会有些吃力,多动动免得生产时胎大难产。 “夫人,殿下怕是没那么快回来,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夏草搀扶着她,准备往回走,没走两步呢,云妡柔直觉得身下有水流出,羊水破了。 “我……可能要生了!” 云妡柔咬着牙,喘着粗气,抓着夏草的手说着。 好在院里人手也不少,扶着她进了屋里,小半个时辰,已经是粗喘着气,疼的手心出汗。 “夫人,坚持住。” 夏叶抓着她的手,安慰着她,好在她事先学了些妇人生产的事项。 “呼……呼……疼……” 云妡柔忍着疼痛,自己控制着呼吸,不过须臾便是满头的汗。 随着一阵强一阵弱的痛感,终是忍不住喊出些声来:“疼……呼……好疼……” 夏叶看了看情况,似乎还早,只能着急忙慌的说道:“夫人,现在还早,还没到时候,您先别急着用力。” 时间还久,痛得有些受不住,问统子要了颗止痛的药丸,趁着喝水的间隙,吃了药才好些。 又过了一个时辰,看着云妡柔的状况,估摸是快了。 “今夜竟要生了吗?倒也好,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丹桂直奔着府中来,看着满院灯火,还有低微的喊声,终是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你……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夏叶见有人突然闯入房间,不禁惊愕地失声喊道。 她原本只是一个卑微的庭院清扫女仆,平日里默默无闻。对于贤妃身边的大宫女,更是一无所知。 夏叶感到十分诧异和困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她不知道这个大宫女为何会来到这里,在这一瞬间,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夏叶的心跳愈发加快,只听丹桂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来帮夫人接生的!!” “你……要做什么??到底……呼……有什么目的?!” 云妡柔忍住阵痛,一字一句的问着她,她来定是另有目的。 “夫人,还是先生下孩子再说吧!” 丹桂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我……啊……疼……你不说……我宁愿不生……” 随着生辰久了些,药丸的止痛效果也浅了浅。 云妡柔想再来一颗,也没有机会,只能自己趁着。 “贤妃娘娘,不过是想见见你的孩子罢了。你们以为你们瞒着娘娘演戏,假装孩子没了,就能瞒过娘娘吗?” 也不看看她多久没有出过门了,也就是京中众人将目光放在太子之位上,不然早发现了。 “你……我不会把孩子给你。嘶……好疼……”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憋着一口气,再使劲。 “不生,孩子会憋死的。你和惟杨都看不到这孩子了。” 丹桂坐在她身侧,看着再有几次,孩子就能生下来。 “到底……是……亲孙儿,娘娘……不会要……他性命的。对吧!?” 云妡柔尽管已经满头大汗,还是试探着贤妃娘娘的态度。 “你倒是个聪明的,三个殿下都是我接生的,你听我的就是了。来,一二三……吸气……使劲……来……” 不得不说,丹桂还是很有经验的,按着丹桂说的,确实有用。 云妡柔目光落在圆鼓鼓的肚脐眼处,尽可能的控制着力度,想要尽快将孩子生下。 “啊……疼……” 倒吸一口冷气,云妡柔咬紧了牙关,一整个拼尽全力。 “哇哇哇……” 伴随着一阵婴孩的哭声,孩子出生了,云妡柔终于可以歇歇了。 “竟然是个女孩?!哎……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事到如今也只能尝试一下了。” 丹桂看着怀中还在襁褓里的婴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果断的抱起孩子,转身便要离去,留下屋内混乱的一切。 一旁的云妡柔甚至来不及多看孩子一眼,伸出的手终是停在半空,没有力气在往前一分。 “孩子……我的孩子……拦住她!!” 不曾想丹桂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她的武功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此处。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丹桂渐行渐远,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舍,心中默默祈祷着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统子温馨提醒:贤妃是需要拥有后周皇室血统的男童之血,才能打开宝藏大门。】 难怪……难过她会让丹桂嬷嬷抱走孩子,只是既然要男子之血,那夫君和七弟不就可以了吗? 为何……为何还要?等等……男童……是因为夫君…… 那为何不早年直接找夫君回来,两个孩子都在,不就打开了吗? 【因为……时间!贤妃在等孩子都长大,可以争权夺位的时候,太子出事的时机,五皇子可以争权的时间。】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若是李惟媛是个男儿身,贤妃定会早早让韩修齐回宫争权。】 也是,他们兄妹的年龄差可能才是刚刚好,只要设法让太子和五皇子有夺位之争就可。 “夫人,这下该怎么办!?” 夏叶有一些担心的看着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云妡柔的衣襟上。 “贤妃娘娘今夜怕是就会行动,得快些传信给夫君。” 只是不知,他那边的事结束与否? 第51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6) 算算时间,李惟媛应该已经从苗疆回来才是,莫不是路上遇到什么? 云妡柔传了信,从统子那拿了颗止痛药丸,强撑着身子这就要出门。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她的脚步踉跄不稳,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 “嫂嫂,我回来了。你这是?孩子……孩子,出生了!?” 李惟媛一脸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脸上还带着生产后的疲惫。 只见李惟媛兴奋地四处张望着,急切地问道:“那……我的小侄子侄女呢?!在哪儿呢?!”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云妡柔听到李惟媛的问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开口说道:“是个女孩,只是……刚出生不久,就被……丹桂嬷嬷抱走了!!” 云妡柔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伤,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泪花。 李惟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她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愤怒。 “什么?!怎么会这样?丹桂嬷嬷为什么要把孩子抱走?” 云妡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她哽咽着说着。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丹桂嬷嬷就把孩子抱走……她说,这是贤妃娘娘的意思……” 李惟媛面色有些为难,若有所思,此刻她回来的恰到好处,只是云妡柔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云妡柔低头沉思着,上前两步抓住她说道:“不过好在……你可算回来了!只是不知夫君那边如今状况怎样?! 云妡柔紧紧地握住李惟媛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焦急之色。 “我从皇宫过来的,并无看到丹桂嬷嬷,倒是……” 李惟媛连忙安慰着,扶着她虚弱的身子道:“三哥哥安然无恙,五哥已经被俘,但……不幸的是,七弟在母后手中。” 没见到丹桂嬷嬷,那定是岔开了,毕竟她刚走不久。 云妡柔心头一紧,不禁皱起眉头:“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贤妃娘娘她……要做什么?” 她总不能直接说贤妃娘娘她,想要孩子的血吧! 心中始终都有些不放心,云妡柔在她的搀扶下,略微喘着气:“不过,定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只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心不下孩子!” 沉默片刻后,李惟媛突然轻声问道:“嫂嫂,还记得当初三哥哥送给你的那块玉珏吗……” 李惟媛从她手中得了玉珏,又迅速回宫去了。 后来,得知那玉珏是后周皇后的陪嫁之物,当年,丹桂嬷嬷亲手放在韩修齐襁褓中的。 贤妃也是因为这块玉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终还是…… 一个时辰前,皇宫之中,好在韩修齐懂得蛊术,阿楠也占不到便宜,两方就此僵持不下,但也只是打平。 这时乌参江和李惟媛两人带兵入宫,直接拿下阿楠,以叛出苗疆为由就地正法。 如此这般,蒙古人自也敌不过了,来使又迅速换上一身笑脸,放下兵器笑着说。 “陛下,我等……不过是被五殿下欺骗。他说……陛下……本是有意立他为太子,我们……” 他们也是遭人欺骗,如此这般……也是为了试验一下是真是假!? “……” 北苍皇自是气愤,不过他的身子本也没有什么大碍。 “如此这般,便是送别蒙古使臣了,诸位请回吧!!” 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如此便打发了他们。至于五殿下被罚禁闭,在凤仪宫听候发落。 有太子在,顾着皇家颜面,且叫太子极一众人退下,众人各个是老狐狸,自然是早已心中有数。 接着,还有背后使绊子的贤妃娘娘,作为了解她的人,陛下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接着喃喃自语道:“我知道她在哪?若没猜错,她定在地宫处。只是朕并不晓得,打开的方式。” “御花园的池塘底下有密道吧!我猜地宫入口就在那。” 若他们猜得不错,韩修齐事先有准备,自是拦了贤妃不少的人手,又叫人看守着。 “没错,入口在御花园假山后面,我们得快去寻她。” 皇帝对着儿子女儿,还有乌参江说着,几人这便去了那边。 可惜呢,贤妃她不知道哪来的人手,蒙古人刚退,便又一次的围了大殿。 厮杀声再起,这……真的是,怎么打都打不完是吧!? 不过这么多人,唯独不见贤妃娘娘,乌参江和太子只能选择留守。 “你来帮忙,谢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和你联手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我们的天之骄子有一天能说出这样的话。” 地宫中不止一条暗道,那个地方一直是皇宫中的禁地,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而且,那里地形复杂,易于藏身。如果贤妃真的躲在那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不知,那地宫中,到底藏了些东西!” 周围乌漆麻黑,陛下边走边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喃喃自语道,“若是让她打开了,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此刻,几人的心情十分沉重。地宫的秘密关系重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 半个时辰,看着周围的痕迹,北苍皇皇帝断定,她定是用后周皇室玉佩打开的地宫。 在地宫的深处,他们终于找到了贤妃的身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你们终于来了。不过,还要请你们稍等片刻。”贤妃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身侧是被绑住的儿子,还有几个蒙面女子,以及今夜不见踪影的淑妃。 淑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一手摁着李睿明:“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七殿下的安全可无法保证。” 她转过身去,面对着一扇古老而神秘的大门。 门上镶嵌着奇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贤妃轻轻伸出手,触摸着门扉,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们不知道贤妃在做什么,但从她专注的神情可以看出,这扇门背后隐藏着重要的秘密。 终于,贤妃收回手,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密室,在密室的中央,摆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里面就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宝物,不过还需些东西。”杨贤妃的声音充满了感慨,有些魔怔的看着。 “搜,看一看,这周围还有什么东西!” 淑妃一声令下,四处翻找一番,某个侍女在右角落,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箱子。 这个图案,难道是…… 杨贤妃从李睿明身上顺手,摸下一块玉珏,对着那处手心颤了颤。 这图案是她母后的家族标志,怎么说呢?!她母后曾也是名门,也曾风靡一时。 这个形状……打开方式,应该是……两块玉珏不错。 从李睿明腰上夺了玉珏来,果然如此,可另一半……目光落在李惟杨身上,无奈的转变了思路。 宝藏她要,母后的东西,她也要。 如此这般,与之交易,便是李惟媛取那玉珏之缘由。 …… 一道身影穿梭于宫墙之间,怀中抱着小小的婴孩,这人正是赶回的丹桂。 小娃娃不停得哭闹着,似有些害怕 了,刚出生便离了母亲,难免不安。 只见她飞身进了密道,七拐八拐的终是到了几人跟前。 丹桂抱着孩子,恭敬的站在跟前,说道:“公主,丹桂回来了。只是……是个女儿。” 杨贤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但当得知生下的是个女孩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满。 如果是个男孩该多好啊,那样她就能用纯阳之血去打开那宝藏了。 “怎么会是个女孩呢......真是可惜了。不过也只能凑合着用了。”杨贤妃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自从丹桂抱着婴孩出现在众人面前,韩修齐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孩子。 他似乎与这个小婴儿有着一种奇妙的感应,整个人都愣住了。 突然间,小孩的哭声打破了宁静。韩修齐心下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急如焚地想要冲到孩子面前:“这孩子......我的女儿?不对……你对妡柔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愤怒,目光紧紧锁定在丹桂身上。 “没做什么?就是帮忙接了个生罢了!三殿下,若不是我,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危险呢!” 丹桂将孩子抱着,轻声哄了哄,可惜还是哭个不停。 “你……妡柔,还有她!你们究竟想要对我的女儿做些什么啊?!” 韩修齐看着眼前不断哭泣着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怒意与担忧。 此时此刻,他早已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丹桂眼睁睁的看着她划破李睿明的手,滚烫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滴在那宝石之上。 “公主,要不然等六公主回来,用她……” 接下来便是这孩子了,终是有些不忍心。 “闭嘴,本公主不想再等了!!” 韩修齐急得红了眼,可锋利的匕首就在她的手中,明晃晃的泛着光。 鲜血滴下来了,伴着小孩委屈的哭声,呜咽着又不敢大哭。 “你……你……贤妃娘娘!!!你从未喜欢过我也就罢了,为何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韩修齐拳头紧紧的握着,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双肩微微颤抖,忿忿的看着她们,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临月……这次,你真的过分了!” 北苍皇似也不敢相信,以前那个良善的她,会变成这个模样。 “这算什么?!比起你血屠宫城的那日,我这都算是仁慈了!!你忘了吗?你都做过什么?!我现在……我现在终于可以得到宝藏。终于……” 话毕,贤妃猛地转过身去,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她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怒火。 提到宝藏又有一份异常的兴奋,宝石泛起赤色光泽,只需片刻……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贤妃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的眼神从希冀,兴奋,变成了迷茫,无措。 所谓的宝藏就是一本书!? “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是你们搞错了!” 不对……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所以才…… 贤妃将目光放在孩子身上,疯了一般指着她,喘着粗气道:“一定是因为她是女孩,所以才不对的。” 紧绷了二十多年复仇的信念,一瞬间崩塌,贤妃终是跌落在地,似个小孩一般,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同样不敢相信的是淑妃,瞪大了双眼,眼泪从眼角流下,留下淡淡的泪痕。 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苦笑一般的怒喊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亲,母亲,折辱二十余年,竟是这样的结果!?” 二十年呀!她的一生都困在这里了,甚是……甚至是做了那么多坏事!! 杀了年幼的二皇子,害得婉妃流产,自己的女儿,也被她自己害惨了。 害怕公主为了李惟杨放弃复仇,故意将他丢弃,还故意用仇恨刺激她!! 就为了报仇,就为了……哈哈哈哈,可这一切终究打了水漂。 她恨呀!!恨死了!! 只见淑妃目光急转,手中的匕首,冲着襁褓中的孩子就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丹桂护着孩子躲开了攻击,给了她一脚。 韩修齐也趁机一剑封喉,只见她直直的倒下,鲜血顺着平整的剑伤喷涌而出。 想伤他的孩子!不能够!! 迅速从丹桂手里接过孩子,将皮肤绉绉的女儿抱在怀里,动作有些僵硬。 看着她的伤口还是很心疼,轻轻的抱着怕伤到她,好在见过不少妇人抱孩子,上手也能快些。 “噢……噢……” 好似真的能感觉到似的,韩修齐抱着她,她就不哭,好像知道这人就是陪着她玩的父亲。 而这边,北苍皇蹲在地上搂着杨贤妃,就好像小时候。 第52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7) 北苍皇一脸宠溺地安慰着贤妃,任由她发脾气闹着,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她。 贤妃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北苍皇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温柔。 丹桂嬷嬷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绑着李睿明的绳索,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也该放下过去的一切了。 李睿明松了松筋骨,看了眼父皇母妃目光深邃,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口来。 毕竟是他的父母,那些过往压着他……也压着他们,不管怎样都无法说得明。 只见他选择走到韩修齐身边,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三哥,小侄女真是太可爱了,这小嘴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呢。” 听到他的话,韩修齐笑了笑,蹙了蹙眉头,又关切地问:“你还好吗?刚才一直被绑着,肯定很难受吧!” 李睿明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回答:“我没事,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倒是小侄女,她还那么小......却受了伤。”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孩子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疼爱和怜惜。 就在这时,李惟媛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费了好大劲才赶了过来,就是眼前这情景,不禁愣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这是……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呀!?嘶……小侄女?!”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伸出手逗着她,神奇的是这孩子竟然抓住了她的手。 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李惟媛忍不住心中叹道:真神奇!! “哇……哇哇……” 襁褓中的孩子许是饿了,瘪了瘪嘴,小姑娘双手使劲的挥着。 “小六,孩子饿了,我带她回去了。妡柔,她定然也是担心孩子的紧。” 韩修齐简单的交代一二,回头看了一眼安慰贤妃的几人,终是抱着孩子离开了。 “三殿下……娘娘他!是很在意你们这些孩子的!” 丹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喊着,只是国恨太重,只是父仇太苦。 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劝过,见过,一路上,丹桂陪着公主看过太多了。 太多的悲伤离合,太多的无奈痛苦。这么多年,她锁着自己,锁着自己的心,仿佛从未经历,但又是伤痕累累。 公主最在意的,陛下最在意的,都是李惟杨!是情谊最深之时的孩子,永远都是特殊的。 但……韩修齐只是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重要了,早就不重要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妻女,只希望她们都能平安喜乐。” 后面的事如何,韩修齐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想离开,他现在更想见到的人是他的妻。 …… 夜幕如墨,浓重深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绒布笼罩着整个大地。 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宏伟的府邸静静地矗立着。府邸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府内的建筑错落有致,亭台楼阁、花园假山一应俱全。 在月光的映照下,这些建筑显得更加古朴典雅,本是一方美景,但云妡柔实在是没有心情欣赏。 她急得止不住的想站在门口,还是夏叶搬了躺椅过来,拿了一被子给她盖着。 直到韩修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时,她的眼眸才微微抬起,睫尾轻轻地扫过。 然而泪水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用力地擦了擦眼睛,这才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人。 “夫君!我的孩子!孩子……” 云妡柔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去抱抱孩子,感受一下她那娇小可爱的身躯。 终于能够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了,云妡柔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和激动,以至于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咿呀……呀……” 小娃娃闭着眼睛尚且睁不开,扭着头朝着声音所在地‘看去’。 韩修齐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快下床,不禁愣了一下。 他的眼眸微微收缩,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轻声说道:“你怎么刚生完孩子就下床了呢?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还没等云妡柔开口解释,韩修齐已经迅速行动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和孩子一起抱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床上,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没事的!!不怕,有我在。是我不好,在你生产之时都不在你身前。” 韩修齐满脸愧疚地看着妻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自责。 云妡柔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生产,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她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孩子,脸色苍白,见了些风,看起来非常的疲惫。 韩修齐坐在床边,接着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握住她的手。 “不要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孩子会这么早出生。” 云妡柔微微笑着对韩修齐说道,声音微弱但却坚定,她不想让他太过内疚。 韩修齐心里很难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能陪在她身边。 “啊……嗯……咿呀……” 小娃娃扭着头开始找吃食了,小手着急的四处动着。 “孩子饿了,该给她喂些吃食。可别饿着我女儿了!” 韩修齐看着女儿四处找食的样子,心疼的拂过她的小脸,虚扶了一下妻子的腰,眼睛盯着某处。 “你……我,我还不确定……有没有呢?!你别看我!!” 云妡柔被他盯得红了脸,忍不住捂着胸口,撇过头去不看他。 为了女儿不饿着,自己一个人,用手轻轻挤了挤。 半晌,只见她急得红了脸,还是挤不出来,只好讪讪的转过头来,快要急哭了。 孩子哭声持续不下,她也急得没法子,看得韩修齐也心疼的紧。 “别急,让夏叶找些牛乳来,先喂一喂。”韩修齐轻声说道,然后温柔地扶着她躺下,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他轻轻拍了拍云妡柔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去准备一些药膳,帮你调理身体。” 说罢,他站起身来,转身走向厨房。云妡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她知道,有韩修齐在身边,她就不用操心这些。 【统子温馨提醒:支线二剧情完成100%,获得道具:香乳糖丸(可让宝宝吃得更香更好),积分+500。】 支线二剧情结束了,她总算能安稳睡个觉了。 夏叶给孩子喂了些牛乳,终是乖巧的睡着了。有了韩修齐亲自照顾云妡柔,她的身子调理的很快。 他每天都会为她准备营养丰富的食物,陪她聊天解闷。 云妡柔也在丈夫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复了几分。 不过三天,云妡柔的气色便好了很多。当然了,也有系统给的药的缘故。 两人商量了一二,给孩子取了小名叫小钰。三日了,小钰孩子她总算是能睁开眼了。 云妡柔虽说身子好很多了,某人还是不允许她下床,倒是叫了李惟媛过来跟她说说话。 太子妃也送了礼来,带着儿子来看了看小妹妹。 “快看,小钰睁开眼睛了。嫂嫂,她睁眼了。” 李惟媛坐在小娃娃的床前,看着小侄女目不转盯,惊喜的对着云妡柔喊着。 太子妃看着李惟媛,眼中满是温柔与喜爱,轻声笑道:“傻妹妹啊,一般来说,这小娃娃出生后三到四天就能睁开眼睛啦。” 李惟媛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她满是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 “母妃,那……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是呀!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大,后来才长大的。” 太子妃抱着怀中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发丝,笑着点点头。 “我倒是希望这孩子长得快些,好期待她长大的样子。” 云妡柔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满是温柔的气息。 “我要带上父皇送给她的小礼物过来,小家伙,你可要乖乖地等着姑姑哦。” 李惟媛一边想着,一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她不禁回想起小钰出生的第二天,父皇就迫不及待地送来了一大堆东西。 今天她来之前,父皇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小女孩都喜欢些什么样的玩意儿呢?啊!想起来了,你母妃小时候喜欢蹴鞠,你喜欢悬挂着的风铃,睿明则喜欢......喜欢投壶。” 说到这里,父皇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明显有几分失落。 李惟媛心里明白,父皇清楚地记得他们兄妹俩所喜爱的事物,但却偏偏不知道三哥哥的喜好。 这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和心疼。她知道,三哥在父皇心中一直占据着特殊的位置。 然而由于某些原因,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无法跨越的隔阂。 李惟媛晃了晃头,不过现在,她眼里只有她的小侄女,拿着玩具逗着小侄女。 屋内是她们三个人,照顾着两个小孩,屋外却有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这次事情能完美解决,也多亏了乌参江千里来此,几个道了谢。 乌参江也没想到,太子和韩修齐他们两个会联手设局,更没想到他们四个会坐在一起。 “这次我虽然帮了忙,但是……不得不说,小姑姑还是护着你这女婿呢!” 乌参江一脸戏谑地笑着说道,并大致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当初,乌小施送给他们夫妻俩,新婚贺礼的令牌可来头不小。 据说,这块令牌拥有着极大的权威,可以驱使乌月王当年亲自训练出来的三支暗卫中的一支! 这些暗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存在就如同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幽灵一般,默默等待着命令。 “如此这般,定要谢谢三弟的岳父岳母了。” 人家千里而来,确实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要不然光阿楠她们的蛊毒,都够韩修齐心累的。 虽然对他来说不难解,但是胜在数量众多呀! “哎?对了,我可提前说好啊,你们谁都不能欺负我妹妹,不然我跟他没完!我妹妹可是我们苗疆的小郡主,身份尊贵着呢!” 乌参江半笑半警告着,尤其是某个人,可不能欺负她妹妹。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的妹妹平日里平易近人,对谁都很好,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随便欺负她。 作为苗疆的小郡主,她有着特殊的地位和责任,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和保护。 “那是自然,三嫂嫂是极好的人。” 李睿明看着他,愣了一瞬,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这个做舅舅的,给我女儿的礼物呢?!” 韩修齐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乌参江,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和不满,显然是在替自己的宝贝女儿讨要礼物。 乌参江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这人不要太市井了,我这哪里有空准备礼物啊?!” 然而,他拿酒杯的手指却明显紧了紧,似乎有些心虚。 韩修齐可不吃他这一套,他戏谑的笑一声,说:“哦?是吗?那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我女儿都出生三天了,还没时间呀?” 乌参江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不禁有些发虚:“那个……这个……少不了就是了。” 云妡柔不便见客,倒是将小钰抱出来,见了见人。 隔日晌午,乌参江便送了一堆礼来,还附了两份信件。 第一张写道:已送,勿谢。不要感谢哥,哥就是这么豪。 第二张写到:已回,勿念。不要迷恋哥,哥就是这么牛。 “……” 两人一头的黑线,两夫妻对视一眼,无奈的摊摊手。 云妡柔忍不住感慨:这人还是这样!好像……真中二呀! 不等他们感概结束,便见宫中来人说:“三殿下,六公主留了信件,跟着乌参江去苗疆了!” 第53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8) 她们两人有什么故事呀!?李惟媛不是心心念念她的昌哥哥吗?能有什么故事! 云妡柔一脸好奇地看着身旁的韩修齐,那双美丽的眼眸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两人的情况……也实在是,嗯……他们也是不清楚哈呢。 韩修齐则一边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子,一边也是满脸疑惑地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呢……” 他顿了顿,抬头与云妡柔对视,随后又补充说道:“不过,那小丫头的武功确实相当厉害,要不然上次父皇也不会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前往苗疆了。” 云妡柔缓缓地坐在床边,她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抿了一小口水。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逗弄着小钰那粉嫩的小手。 这个小家伙特别喜欢抓住别人伸过来的手,而云妡柔却故意不让她抓到,似乎很享受这种逗趣的感觉。 \"咿呀……\" 小钰似乎有些着急了,她挥舞着小手,试图抓住云妡柔的手指。 然而,云妡柔却巧妙地避开了她的抓捕,继续逗得小钰咯咯直笑。 “你呀,就是爱逗她。” 韩修齐温柔的看着爱妻,谁也不帮,就看着她们闹腾。 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氛围,云妡柔和小钰之间的互动充满了爱意和欢乐。 闹了大半天,小钰的小嘴巴撇了又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给你,给你,不都给你了吗?!” 云妡柔将食指塞到她手中,自己惹得自己哄,可明明都给她了,还是哭得不行。 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样子,韩修齐心疼不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试图用温柔的声音安慰女儿,可小家伙却似乎并不领情,依旧哭个不停。 只见小家伙自己把小手伸到嘴里,一个人吃得嘎嘎香,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又可怜又搞笑。 “她这是……饿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小家伙是饿坏啦! 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在她嘴角边摸一摸,替她擦了流露出的口水。 云妡柔和韩修齐相视一笑,赶紧让夏叶准备了食物。 不一会儿,夏叶便端着牛乳进来了。小钰一看到吃的,立刻止住了哭声,小手紧紧的挥舞着,迫不及待地吞咽起来起来。 云妡柔和韩修齐看着小钰满足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欣慰。 “看来我们以后要更加细心了,不能再让小钰饿着了。”云妡柔轻声说道。 “是啊,我们的‘小公主’可不能受一点委屈。”韩修齐微笑着抚摸着云妡柔的头发。 随着小钰的进食,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的吞咽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 听说,贤妃娘娘从阳春宫中走出来了,这事倒是件稀奇的事。 听闻此事,众人皆惊,要知道贤妃娘娘久居阳春宫,极少外出,如今居然走出宫门,实在令人好奇不已。 于是乎,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有人说贤妃娘娘是想透透气,欣赏一下宫外的美景;也有人说她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一时间,宫廷内议论纷纷,大家都对贤妃娘娘此举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不曾想她出阳春宫后,只做了两件事。第一日,贤妃去拜祭了她的父皇母后,他们就被葬在皇城郊外的荒山上。 “父皇母后,后周皇室,杨氏不孝幺女,来看你们了!” 贤妃一身缟素白衣,如同风中残荷般颤抖着身子,泪流满面地跪在灵前。 她那娇柔的面容此刻已被悲痛所笼罩,宛如一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凄美而决绝。 她的双眸凝视着前方那冰冷的牌位,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昔日与亲人相处的美好时光。 然而,这些回忆如今都已化作泡影,随风飘散。无尽的哀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寂静的山野之中,只有贤妃那低泣声在空气中回荡,诉说着对逝去亲人的深深思念和愧疚之情。 可至少,在这一刻,她不是北仓皇的四妃之一,而是她后周皇室的小公主。 “母后,你留下的东西,我看见了你留给我的信。您说……父皇愈发独政,您劝了好久,可是没有什么用;您说……各路反王揭竿而起,反叛者越来越多,拦也拉不住;您说……皇城乱了,国破了,你们无路可逃了。” 杨临月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每一滴泪珠都是她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也是她对过去的自责与悔恨。 “女儿将自己困了许久,以为自己可以复国,以为自己可以杀他报仇!!再不济,可以让睿明登上皇位。” 杨临月似自嘲似的笑笑,她真得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干成了些什么?! “可我……呵呵,根本就做不到一点!!” 可是……终究是做不到,泪殇低落而下,她一个前朝的公主,如今的境遇,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放在前朝,怕是早就……以身殉国,早早死了,哪里还能好端端的活上二十年,还与北苍皇生了三个孩子。 “公主?!”杨临月泪满衣裳,不禁在心中自问:“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公主吗?早就不是了,早就失去国家、失去父母。” 曾经的杨临月,是那么的骄傲和自信,她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一切,光复后周。 然而,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她,让她逐渐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二十年来,她虽然活着,但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灵魂和希望。 望着眼前的一切,杨临月默默地叹了口气。或许丹桂说的是,她应该放下过去的包袱,学会放过自己了。 杨临月擦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杨临月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步伐轻盈地走出了宫门。 但她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她去找亏欠最多的那个孩子。 一路上,杨临月默默地走着,心中更是思绪万千。 她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公主,有奴婢陪着你。你们终究是血肉至亲。” 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这个时候,韩修齐正搂着孩子,这小家伙刚刚尿了一床,只得把孩子抱起来。 云妡柔正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不定,她用手直直地指向小钰,一双美眸狠狠瞪着那个在爹爹怀里不知天高地厚、正幸灾乐祸的小家伙。 她实在忍无可忍,怒声斥骂道:“好啊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能尿床呢?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她哪里理直气壮啦?!小宝宝不还小嘛,尿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小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咿呀呀的叫着,乖乖的躲在爹爹怀中。 韩修齐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脸上满是宠溺之色,他轻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小孩子不懂事嘛。” “你少护着她!这才多大点啊,就知道跟我对着干了。” 云妡柔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但心里其实已经消了气,毕竟小钰还是个孩子嘛。 杨临月进来之时,便是这样的场景,一家人打打闹闹。 韩修齐没想到她会来,见到她时愣了愣,终是轻声说道:“母亲……” 这一次杨临月才发现,原来这孩子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杨临月抬起头,看着韩修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痛苦所掩盖。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彼此的目光交汇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还是云妡柔打破了沉默,接过了睁着圆溜溜眼睛四处张望的小钰。 “母妃,您和夫君定有很多话说,我抱着小钰去换身衣服。” 云妡柔说完,伸手接过小钰,抱着孩子出去了。 只见她缓缓地伸出右手,试图轻轻触碰一下他的脸庞,但当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他时,却又突然缩了回来。 然而,这一次韩修齐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避开她的手,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母亲对不住你!” 终于,她还是打破了沉默,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着,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是云妡柔出门前听到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 他们说了小半个时辰,云妡柔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直到临走,杨贤妃她来看了看小钰,两人也寒暄着说了几句。 贤妃娘娘很美,不愧是前朝公主,后宫中的美人,她的容貌姣好,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或许是出于对云妡柔的感激之情,杨贤妃对着云妡柔柔声说道:“他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云妡柔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在她诧异的眼神下,轻松释然的回答了句:“遇到他,也是我的幸运。” 毕竟,有一个人陪着她走过了,数十个春夏秋冬,又或者说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都注定一起度过。 “你们比我幸福,我做了错事,不求原谅。但求……算了,一切安好吧!” 说完,她真的好似从很累的状态里解脱,深深地看了韩修齐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母妃她……似乎心事重重!或许是她一直惦记着的宝藏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法复国,亦无法报仇雪恨……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云妡柔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毕竟曾经的母妃是凭借复仇的信念作为支撑,才走到今日。 然而,如今……复仇的计划已然化为泡影。 自然而然,她也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其实我与父皇一同研究了那本书,将其称之为宝藏也毫不为过。” 韩修齐眼睛眯了眯,语气郑重地对着云妡柔说道。 那本书籍所记载的乃是培育优良马匹的方法,而后周历经百年沧桑,期间最为强大的敌手当属蒙古。 相较于那些徒有其表的金银珠宝,这难道不是更为珍贵的宝藏吗? 云妡柔叹了一口气,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宝藏竟是这个!?” 传得神乎其微的宝藏,到头来就是一本培养良马的书。 …… 那日夜里,万籁俱寂,宫中四处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氛围。 月光如水洒落在宫殿的屋顶和墙壁上,映照出一片银白光辉。 宫女们早已退下休息,只有少数侍卫默默地巡逻在宫廷的角落里。 整个宫殿仿佛沉睡了一般,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贤妃跪在地上,面色憔悴,终是开了这个口:“我困了自己太久了,想要离开了,求陛下成全。” 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无奈。 沉默良久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一字一句的问道:“如今,我们竟也生分至此了嘛!?”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贤妃的心里。她微微颤抖着嘴唇,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知道,再多的言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从她父皇母后离世就开始了,无法回头!! 皇帝默默地注视着贤妃,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和失落。 曾经,他们是如此的亲密无间,彼此相知相惜。 然而,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无法改变。 他不禁想起了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心痛不已。 第54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29) 此时此刻,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都紧张到了极点,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打破这片宁静而又诡异的氛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担忧,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放眼望去,偌大的宫殿内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在这片死寂之中,唯有皇帝和贤妃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那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深深的无奈,仿佛在默默地倾诉着什么。 两人的目光交汇,犹如两颗孤独的星辰在黑暗中相遇,彼此照亮却又无法相拥。 终于,皇帝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沉默的夜空,同时也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皇帝的心情十分复杂,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但又不愿意轻易放弃。 “非要如此吗?你能去哪呀?!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是后宫中众矢之的的那一个!!” 他希望贤妃能够回心转意,可又害怕听到那个令他心碎的答案。 杨贤妃坚定地点了点头,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是的,陛下。臣妾已经思考了很久,这是臣妾唯一的选择。” 杨临月她明明已经无亲可依了,而他却偏偏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么多年,临月,多谢陛下照扶了!我本早就是个死人了,能活着全部倚仗着陛下。” 杨贤妃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情感来。她心中暗自思忖道:“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些事情的……” “你还是在怪我吗?当年的是……我……确实是……” 北苍皇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他那双原本幽亮深邃的眼眸,此刻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杨临月的目光坚定而决绝,她紧咬着嘴唇,毫不退缩地回应道:“当然,生我、养我,给予我十几年温暖的人是我的父皇母后,而你,陛下,你觉得自己能够比得上他们吗?” 北苍皇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被这句话刺痛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沉默了片刻,终还是缓缓说道:“但是……我们……曾经也相伴走过了数十载,难道这些日子对你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吗?” 杨临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矛盾,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语气坚定地说:“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或许,相忘于江湖,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吧。” 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早已不再是单纯的爱恨情仇所能概括的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对你是,对我是,对她也是。 “陛下,上官皇后也是极好的人,你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她了。你该回头看看她了。” 皇后是个贤良的皇后,不应该被伤害。世仇是无法挽回的仇恨,不应该被忘记。 “我放过你,不杀你,不逼你。但也求你放过我。” 岁月的流逝,世事的变迁,让他们彼此都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考验。 “临月再无他求,只求陛下一事,臣妾还有三个孩子,如今……只愿他们能平安顺遂。” 或走,或留,或做个闲散人。 无意再挣,也无力再挣了。 皇帝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忍痛说道:“好吧,朕答应你。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朕也不愿再强求。” 杨贤妃再次跪下,向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谢陛下成全。” 随后,她站起身来,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皇帝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中满是失落和不舍。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场紧张的对峙终于结束了。 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生活终究还是少了她的身影。 杨贤妃离开后,皇帝独自一人在宫殿中沉思。 他回忆起与杨贤妃曾经的点点滴滴,如果当初没有那些战乱,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现实。 与此同时,杨贤妃回到自己的寝宫。她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美景,心中却无比平静。 她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尽管未来充满了未知,但她无怨无悔。 一年后,皇宫中传出了杨贤妃病重的消息。 接着,便传出了离世的消息,整个宫廷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只有少数人知道,杨贤妃回了母亲的故居,她母亲未出嫁时,便有一处宅院,在江都附近。 她们临走前,两夫妻和几个孩子去京城郊外悄悄送了送,离开了宫城贤妃……不,临月也算是自由了。 走的时候,将那完整的玉珏又送给了小钰,她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几月前,远在苗疆的李惟媛好不容易赶回来,结果发现……母亲无事,还要离开。 结果,哭着喊着要母亲带上她,被缠得没办法了,又有丹桂嬷嬷说情,三人便一起上路。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响彻在耳边。 韩修齐坐在那里,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妡柔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轻声问道:“夫君可是在担心母妃?有丹桂嬷嬷陪着,又有陛下的暗卫护着,定会无事的。” 她本以为韩修齐担忧的是母后的事情,但没想到的是她们一家,韩修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礼部的事已经结束了,我在想我们一家以后该怎么办......” 太子当时,虽然一时与他们联手,但……那是因为他的弟弟要杀他,并不代表着他就能彻底容下他。 云妡柔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他们一直在京城生活,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面上谁也不敢得罪,但其实根基很浅,谁也不会轻易深交。 她轻轻握住韩修齐的手,温柔地说:“夫君,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们不如回到苏州去吧。那里是我们的家乡,开个药铺,过些简简单单的生活,可好?” 韩修齐转头看着云妡柔,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知道,云妡柔一直都很善解人意,也很珍惜他们之间那份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他点了点头,眼中带笑,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好,听夫人的便是。待小钰大些,七弟也能自己有着落之后,我们便回到苏州,我们远离这些纷扰,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云妡柔也笑了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握着他的手,玩弄着手指思索着。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那她是不是该考虑多生几个了。 咳咳咳……虽然她的身体正在慢慢调养,小钰还没有断奶呢。 “爹……爹……” 小家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糊不清地喊着。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叫爹爹,不知道叫娘亲呀。”云妡柔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脸,娇嗔道。 “娘……娘……吃,奶……奶……饿……”小钰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嘟囔着。 云妡柔不禁笑了起来,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她抱起孩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好啦,小宝贝,娘这就给你喂奶哦。” 之前还避着韩修齐,现在他要看就看着,云妡柔已经免疫了。 小家伙吃得贼香,嘴里哼哼唧唧的,又发出咂吧咂吧的声音。 他这个当爹的目光深邃,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他看得什么? 自从用了香乳糖丸,她的奶水又香又甜,还有营养。 “嘶……咬我!!你这……该打!” 云妡柔只感觉胸前一痛,左手便在她的小屁屁上打了一下,拉开了些距离,这小家伙长牙了就是不乖。 “不吃算了,这模样分明就是吃饱了!!” “嗯!她吃饱了!让夏叶哄她午睡去吧,我……想……陪你午睡会!” 说着,韩修齐便将孩子抱了出去,转身关上了门。 “你……想干嘛?!” 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想出什么鬼主意折磨她了。 “午睡呀?!她饱了,那你也给我尝尝好不好!?” “唔!等会,你别急,让我缓缓。” “嘶……你,属狗的呀!!” “已经许久不曾与我这般了,你不想我吗?我可是想得睡不着……” “额……嗯……呼……” 奶香味飘在空气中,充斥着他的鼻息,难怪他女儿那么爱吃东西,他也喜欢。 “这可是……嘶……白日!!你……能不能收敛点!” 某人非但不收敛,他还换着法子挑逗,惹得她一再害羞。 生完了孩子,她的身体本就敏感的紧,一碰就有女儿的吃食。 “不能,这是……嗯……我们家,不会有外人在的。” “什么呀!没有外人也不能这样吧!!” “那我……换个地方!好久不见,都生疏了。” “疼!” 衣物散落一地,传出低低的呜咽声,亦有阵阵的呼吸交错声。 自贤妃娘娘走后,他每日闲了无事,就非要……折腾她。 窗外百合迎着日晒,但每日晌午都有甘甜的山泉浇灌着,在这院中根深蒂固的生长。 不管他们怎么闹腾,等到小钰饿得时候,定要找云妡柔来。 有时候玩的过了,待到小钰来吃饭时候,发现没了口粮。 云妡柔总会红着脸,揉一揉胸前,狠狠的瞪着某个站在一旁的人。 韩修齐尴尬得笑笑,招呼夏叶准备些牛乳,或者糖水先喂一喂。 …… 帝五子因反叛被流放三千里,上官皇后一时备受打击,自己的一个孩子要杀另一个,谁的心里能好受。 一年来,上官皇后白发因此多了好些,若不是太子妃常带孩子去看看,真的不知她要变成什么模样。 一年后的此时,自杨贤妃离去,陛下伤心数月,久久不能平复。 时间一日又一日过着,远方时不时会有故人的消息传来。 转眼三年过去了,据说,贺绥将军喜得二胎了,是个男孩,比小钰小了两岁,如今也已经出生。 又说,北幽王出关了,四处找寻母亲的下落,但终究是毫无消息,两王又继续对峙着,乌参江和乌孜赫两个人也对上了。 这次并没有下蛊,战况也很胶灼,但并没有伤及百姓,也是难得。 几月前,李睿明游历了江南水乡,顺便去看了看母亲。 他回来之后,拒绝了陛下要他入朝堂的意思,在京中开了家店铺,卖一些字画之类的,倒也是轻松随意。 这年的春日,云妡柔又再次怀了身孕,这次她选择了随机三胞胎,她感觉长寿在朝她挥手。 韩修齐除了忙些孩子的事,也就是那礼部的事。 起初太子对他也是有所忌惮,但时间一长发现,她真的肉眼可见的急着回府。 除了照顾女儿,就是……搂着妻子的腰身,甜甜腻腻的不愿分开。 “夫君,这次准备的物资,我已经清点完毕了。六妹妹这次非要护送,我便同意她去了。” 云妡柔坐在院里,夏日里乘着凉,摸着明显凸起的肚子。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做些事,这几日就清点了要送去苗疆的物资。 “唉……随她去吧!她杀了那个混蛋之后,也多亏了乌参江劝慰她。” 事情是这样的,那年,李惟媛本应该早就回京,结果谁料那个她心心念念的昌哥哥接近他是早有预谋。 那人其实就是乌孜赫派到中原,打探情报的。 李惟媛本不相信,但奈何亲眼所见。继而阴差阳错之下,遇到了乌参江,两人不打不相识,渐渐熟络起来。 “爹爹,娘亲!”云妡柔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是泥巴、活脱脱像个小泥人的女儿,心中满是无奈。 “你这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弄得一身泥巴,你自己看看,哪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是啊,小钰,赶紧去把身子清理干净吧。你贺家姐姐,只比你大了四岁,人家整日里可不像你这样贪玩泥巴哦。” 第55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30) 小钰低着头扒拉着娘亲的衣物,有些撒娇般的说道:“小钰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娘亲不气!” “弟弟妹妹在娘亲肚子里,他们会难受的……” 小钰眨巴着那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乖巧地仰头看着眼前的母亲,奶声奶气地说道。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天真无邪和对弟弟妹妹的关心,仿佛能够感受到未出生的生命在娘亲肚子里的不适。 这句话充满了孩童的纯真和善良,让人不禁心生感动。 “噗!我这能气成什么样呀,这孩子!” 云妡柔望着女儿的身影,止不住摇摇头,心中不禁感叹。 孩子毕竟还小,贪玩是他们的天性不假,但是哪家女孩喜欢泥巴呀! 韩修齐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抚摸着小钰的头发,温柔地说:“好啦,小钰最乖了,赶紧去洗洗手吧,看你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小钰听了,高兴地跑去洗手,韩修齐替她收拾了弄脏的衣服。 …… 几个月之后,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遮挡住了那一轮明月,只有少数几点微弱的光芒透过云层洒下。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云妡终于迎来了分娩时刻。 一阵阵地剧痛袭来,让云妡皱紧眉头,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 毕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痛苦了,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云妡柔调整着呼吸,试图缓解疼痛:“呼……呼……” 然而,一旁的韩修齐看到妻子那高耸得惊人的腹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紧紧地握着云妡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心疼。 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又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刻,他只能默默地陪伴在妻子身旁,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喃。 “上次,我没能陪着你,这次我会陪着你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妡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汗水湿透了她的额头和衣衫,她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韩修齐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终于,在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之后,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啼哭,孩子们顺利降生了。 “生了生了,三个小公子啊!夏叶我都快要抱不过来了。” 夏叶声音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她怀里抱着一个,床边放了一个,韩修齐也抱了一个。 韩修齐目光落在了疲惫不堪的妻子身上。妻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韩修齐心疼不已,轻轻走到妻子身边,在她额头上留下深情一吻。 “小家伙们很健康,谢谢你,替我生下这几个孩子。” 他拿了毛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爱与温柔。 云妡柔浅浅一笑,伸手摸了摸三个孩子:“呐,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呀。” 看着那三个可爱的婴儿,韩修齐心中充满了感慨。这三个小家伙,终于平安出生了。 “哇,三个弟弟!!竟然有三个小孩呀!”小钰在第二天早上,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把视线移向床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仿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那是三张可爱的小脸,正好奇地盯着她看呢! 小钰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下床,走到宝宝们身边,仔细端详着他们小小的脸蛋、紧闭的眼睛和柔软的发丝。 她轻轻抚摸着其中一个宝宝的脸颊,感受着他温暖的皮肤,心中充满着好奇。 接着,她又逐个观察其他两个宝宝,笑容满面地欣赏着他们的可爱模样。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我竟然成为姐姐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小钰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满满的都是惊叹之色。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瞬间拥有三个可爱的弟弟。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责任感。 “看看这孩子,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那……你要不要替弟弟起个小名?!” 韩修齐微笑着看着蹲在三个孩子身侧的小钰,眼中流露出宠溺与欣慰的神情。 “我……可以嘛?就叫日月星好不好?!” 看着爹爹娘亲点了头,小钰满心欢喜地围绕着弟弟们,不时摸摸他们的小手小脚,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韩修齐和云妡柔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相视而笑,云妡柔点头侧身看着韩修齐道:“如此,也好。至于孩子们的大名呢?” 小钰出生时,云妡柔好奇为什么他没有给孩子取名字,直到出生满一岁的时候,他才让陛下取了名字。 云妡柔那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留给陛下来取的,倒也难怪! 陛下给小钰取了个晴梓的名,那时北仓皇眼神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似乎有一丝愧疚,又似乎带着几分无奈。 他深深地看了韩修齐一眼,缓缓说道:“李氏对不住你,至于姓氏,就随你自己的意愿吧!” 这句话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头。 北仓皇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和决绝。他深知自己无论怎么补偿,也无法弥补伤痛,只能让他自由选择孩子的姓氏,以表达对他的歉疚。 韩修齐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当时,他让陛下取名,总不能现在这三个孩子,也是吧? 韩修齐略微思索一番后,开口询问道:“至于孩子的大名……不知道你有没有一些想法呢?!如果有的话,不妨由你来取吧!!” 然而,云妡柔却连忙摆手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取名,完全就是个取名废,实在想不出什么动听的好名字!!”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表示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毫无头绪。 “那既然如此,便留给他们吧!!”韩修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得意。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几个人,一人一个,刚刚好呢。 “谁呀?!”云妡柔心中有了猜测,还是下意识的好奇地问道。 韩修齐嘿嘿一笑,想了想接着也不卖关子:“六妹妹、七弟,还有母亲,一人一个,刚刚好不是嘛?!” 云妡柔娇嗔地抱怨道:“那你自己怎么不主动给孩子取个名字呢?!” 毕竟这可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啊,却都要别人来取名,他都不取一个。 韩修齐则一脸坏笑,挑了挑眉后顺势搂住了她的身子:“你要是真想让我来取名呀?!那等过两年咱们再生一个宝宝,到时候不就可以啦?!” “你!!!这孩子才刚刚降生不久,还那么小,你居然就说出这种话来!!” 云妡柔光滑细腻的手,直直堵上他的嘴,撇过脸去,微红的耳垂藏也藏不住!! 后来,他们去信给母亲,杨临月数日之后便回信了,给老大取了个名叫凌烨。 姐弟俩人呢?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来看了看,给孩子一人想了一个名字,一个叫 …… 一年后,听说苗疆出了乱子,苗疆的战乱彻底爆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在回苏州的路上。 驿站处,云妡柔轻盈地跃下马车,她那轻巧的的身姿恢复的极好,宛如仙子下凡一般。此刻,他们距离苏州仅仅只有十里之遥。 韩修齐紧握着手中的信件,面色沉重至极,将信递给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云妡柔,沉声道:“这个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北仓都城。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赶回苗疆一探究竟!” 云妡柔眉头微皱,面露忧色。她深知此次事态严重,但心中却又割舍不下年幼的孩子们。 “确实如此,苗疆还有林姐她们一家,还有上次乌什江也是帮了我们的。可是,几个孩子还那么小……” 她的声音略微一颤,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包括这次保护她们的一行回苏州的侍卫,也是上次母亲的人。 韩修齐轻轻拍了拍云妡柔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可以将孩子们托付给母亲。眼下,苗疆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我们不能让无辜百姓遭受苦难。” 虽说此地距离苏州不远,但杨婆婆年纪大了,一下照顾四个孩子,怕是顾不过来。 “那好,我们先去江都。”云妡柔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异常坚定地说道。 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小钰眨了眨眼睛,看着云妡柔,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嗯!” 云妡柔蹲下来,摸了摸小钰的头,然后侧身看向其他几个孩子,温柔地问道:“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找奶奶吗?” 这些孩子们年纪尚小,他们懵懂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随云妡柔前行。 云妡柔她深吸一口气,拉起小钰的手,对着身边的孩子们微笑道:“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出发吧!” 于是,夫妻俩带着这群可爱的孩子们前往江都。 再次见到杨临月时,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然的气息,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已经看淡了世间的繁华与喧嚣。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她的步伐也变得轻盈而自信。 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焦虑或忧愁。相反地,她脸上带着微笑,那种笑容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舒适。 杨临月的穿着也很简单朴素,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雅致。 现在的杨临月给人一种超凡脱俗、宁静致远的感觉。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内心真正的平静和安宁。 简单交代了几句,与孩子们告了别,接着两人一同前往苗疆都城。 一路上风尘仆仆,经过数日的奔波,他们抵达了苗疆。 眼前的景象令他们痛心不已——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昔日繁华的苗疆如今已变得满目疮痍。 云妡柔和韩修齐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去了苗疆皇城,运用轻功绕过众多士兵,于吊桥上藏匿起来。 身后还有众多护卫,不近不远的跟着,看着底下的动静。 在皇城中,苗族士兵们正进行着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下方两名王者则对峙而立。 “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没有打够吗?你不累,我都感到疲倦了。” 南蛮王脸上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他接着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小施并不在我这里。她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你也应该学会放手了吧。” 北幽王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面的回应道:“你何必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呢?当初,你不也是为了追求那至高无上的蛊术,对小施产生过念想吗?”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鄙夷和不屑。大家都不是好人,大哥也别嫌弃二哥! “唉!事实证明,你我都错了,我也……失去了……他。” 乌参江听着父王的话,心中一愣一愣的,父王曾经也是哄抢者之一?! “那是你活该,废话少说,开打吧!” 北幽王直接下令开打,他们兄弟俩早就无话可说了,如今只有愁怨。 “……” 双方士兵听到命令后,立即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云妡柔挥舞着长剑,加入战斗,韩修齐也施展出自己的武功,与敌人厮杀起来。 他们身手矫健,配合默契,一时间杀得敌人连连后退。 乌参江与厮杀中,见到她们两人来此,惊喜的喊到:“你们怎么来了?!” “你帮了我们,我们自然也要帮你,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在激战中,云妡柔一手仗剑,鬼魅的身姿飘逸着,与韩修齐相互配合,一笛一剑相互映衬着,两人合作天衣无缝。 一时之间,无人能及,逼的对方连连后退。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厮杀不止,到最后终是染红了地面。 第56章 流落南疆的皇子vs飘荡江南的郡主(完结) 此战之后,北幽王被俘,南蛮王退位,乌孜赫被永囚南疆水域。 半月后,乌参江继位,一统南北双苗,自此长达二十年的争斗落下帷幕。 后来,乌参江设宴款待了他们,他们夫妻俩见了贺绥一家,看着就如同他们离去那时的模样。 他们好似还是那年的他们,仿佛只是离开了数日,而并非好几年。 小纤宝如今也已经长大不少,林姐姐因为战事憔悴了许多年。 不过好在有半个月的调理,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再不济也不至于顶着个黑眼圈。 “纤宝,你还记得小姨吗?” 云妡柔蹲在她身侧,摸着头笑着看着孩子,眉宇间满是母性的温情。 说笑着摸摸她的小脸,小家伙的模样倒是漂亮了不少。 小纤宝许是长大了很多,腼腆的点点头,甜甜腻腻的说道:“嗯,记得。” “听说,你们家又添了三个宝,如今怕是都会说话了。” 他们多年来都有来往,自然有什么都是知道的,林怡乐微微浅笑着,看着她。 “林姐姐,都别提了,我家的小家伙都被宠坏了。倒是你家添的那个小的,可能还乖些。” 云妡柔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身旁那人,好似在说某人护着孩子们将他们宠坏了。 这会提起小得来,林怡乐也是一脸头疼来,说道:“我家小的道仔还太小了,便也带不出来,不过也是个爱闹腾的主。” “我可没有宠坏他们,等你们有机会见了那几个孩子就知道了。” 韩修齐无辜的摊摊手,惹得乌参江连连偷笑,贺绥也在一旁捧着杯子看戏。 乌参江看着如此齐全的几人,忍不住感叹道:“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是呀,几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呢!!” 贺绥在一旁附和着,环视一周,这场景宛若当年,只是当年是为了离别,而如今却是重逢。 “对了,此次还有一件正事要说。”韩修齐放下手中杯盏,与云妡柔对视一眼,环视一周。 众人闻言皆看向他,等待他的后文,只见他缓缓说道:“我与妡柔打算此番安定后便归隐山林,不再参与世俗之事,所以......” 韩修齐顿了顿,表情淡淡的接着说道:“我们打算回苏州定居,开家药铺子,一家人待在一起。” 话落,屋内一片寂静,一时反应不过来。乌参江率先反应过来,放下酒杯,轻轻敲着杯角,薄唇微启:“还以为,你们会留在这里,与大家在一起。” “或者说,还以为你会回北仓皇城,做你的三皇子,好享受……” 乌什江此话一出,不等反应过来,直接一整个眼前一晃,某人丢了一物给他。 当他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微微一愣,这个不就是当初,他给韩修齐的那个曲谱嘛?怕他失控,所以特意给他,帮他平心静气的!! “我说过了,李惟杨……不回来了,真的不回来了!!” 韩修齐打断了乌参江的话,态度很是坚决,就如当初说的那样。 这样的他属于江湖,不属于朝堂,自由自在的生活才适合他。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妡柔开口了:“无论夫君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自然是要陪着他的!!!” 贺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怡乐伸手拦下,示意道:“既然如此,就听他们的吧。” 日后,他们也不是没有见面之机了,此事已定,众人纷纷举杯,是庆祝也是送行。 后来,他们回了苏州,两年后,开了家药铺,跟周老板抢生意。 或去客栈里帮帮婆婆,或带着孩子去太湖看那,湖面上的云影浮动,水光荡漾。 余大娘家的孩子,据说科举中举了,满大街的喊着要请客,尤其是拉着云妡柔要她坐主桌,说:“多谢你,当年要不是你们教训我家小子,哪里能有今日中举?” 还说着什么……要去北仓都城了,你们定是没去过,那地方繁华的紧,等那小子到时候站稳脚跟了,带你们夫妻见见世面。 云妡柔一口茶水没喝完,就直接喷了出来,沾湿了衣裳。 韩修齐听着连连点头,笑得腮帮子都疼了,满口答应道:“我们都没去过呢?改日定要去见见世面。” 听说,母妃她和丹桂嬷嬷开了家庄子,据说是将家中无事的老媪聚集起来,雇佣她们做些手工饰品,拿出去卖了也能补充些家用。 她们每年,也会带着几个孩子去逛逛,总是让她们母子几个进去,韩修齐一个在江都四处转转。 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韩修齐都觉得,孩子们是无辜的,她不会那么反感。 用韩修齐的话讲,她既不喜欢我, 那我何必去呢,知道平安就好了。 其实杨临月也会问上两句,但说着却又是欲言又止,没了勇气。 云妡柔终是能看清楚似的,有意无意的说着他的事,或者让孩子们说些几个相处的趣事!! 也会谈起六妹妹,她倒是常来,陛下也管不住她,又或者说不想管她!! 只为了能多听些她的消息,不过陛下确实听劝了,对上官皇后好了很多,虽然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可怜她为了孩子白了的发。 听李惟媛来信说,七弟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娶了京中谢家的嫡长女,还生了个小侄儿。 韩修齐制了些驱虫辟邪的物件给孩子,当作一岁生辰的贺礼!! 两个孩子的婚事都有了着落,偏偏李惟媛到现在也没把自己嫁出去。 有陛下宠着她,确实没有几个人敢开这个口,问她具体因为什么,她说:“目光放远,格局放大。别只盯着男人看!!!” 后来,没过两年,就听说她在陛下的支持下,鼓励京中女子习武,哪怕是强生健体也好!! 起初没什么人,奈何陛下的面子得给,忍痛让女儿去练练,人也就多了。 她们身娇体弱的,李惟媛能把她们怎么着,其实也不算练武。顶多就是锻炼一下身体,找些事情做!! …… 有时乌小施也会来信,信里描绘着蒙古那湛蓝的天空和绝美的夕阳,驰骋在草地上,心境如同草原一般宽广无垠。 叫云妡柔她们夫妻俩没事可能带孩子们来看看,小钰十岁的时候,她们一家去蒙古看了看,那片广袤的草原、清新的空气以及壮丽的自然风光。 云妡柔看着在草原上,教着小女儿骑马的韩修齐,夕阳下余晖照得人心暖暖的。 她问母亲,可曾想过要回去?!苗疆已经没有能伤到她的人了!!? 乌小施摇摇头说,江湖儿女四海为家,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且在能保证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待在哪里不是家?! 云妡柔想了想也是,她们夫妻俩也是,开家药铺赚赚钱,攒够了吃住的钱,就四处走走逛逛。 几个孩子也很聪明,毕竟她家夫君也算半个文武双全!!为什么是半个呢!?因为他识字,只看医术,什么治国理政,他……没看呀!! 咳咳咳……不过,教几个孩子还是完全可以的,这点她很放心。 小钰十二岁那年,杨婆婆病重了,过了一年,临走的时候很安详,她没有孩子,前半生闯荡江湖,后半生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苏州。 这次,云奕杰也回来了,守在她身旁,想了想这么多年,确实是他不孝,没能陪着婆婆。 他陪婆婆是时间,可能都没有几个外孙多,以前总觉时间还长,不曾想其实转眼就是十多年!! 婆婆跟他说,他没有做错,不必自责,是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虽然走了,但是云妡柔和韩修齐却在身边,每年她们只出去几个月,相当于其实都能见上几个孩子。 云奕杰哭了很久,湿了衣裳,却终究是于事无补,他确实是不孝!!! 婆婆擦了他的眼泪,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表情很安详的跟他说:“谢谢你的到来,留下了云丫头,热闹了我老婆子的后半生!!” 她本就是一个孤孤单单闯江湖的人儿,几个孩子的出现,让她的世界里多了一份唠叨,多了一份牵挂。 …… 后来,等到孩子们在大些,小钰十七岁了,便嚷嚷着要去京城找姑姑!!为什么呢?因为她还嚷嚷着,要带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弟弟长长见识。 韩修齐大手一挥,搂着妻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去吧,记得别欺负别人!!” 自己教的孩子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一点不担心她们,反而担心她们欺负人!! 几个孩子在眼前,时间长了确定也‘碍眼’,孩子大了总要出去走走。 怎么说呢?!日月星还好,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一个热情活络的小太阳,一个温柔儒雅的小月亮,另一个机灵多变的小星星。 他们三兄弟照顾小钰,嗯……呃,云妡柔表示她放心!!! 京中热闹繁华,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小钰搁京城里四处闲逛,把丞相家的小儿子打了。 又带着弟弟整了去最大的赌坊转了几圈……额……嗯……别人有输有赢,她……成功的把三个弟弟给卖了!! 咳咳咳……那个最后还是用私房钱赎回来了,应该说是把三弟赎回来了,因为只有三弟愿意帮她,愿意被留在这赌坊里丢面。 “得亏跑得快,不然要被留下了。” “还好我机灵,孩大要面呀!” “你们这群……老六,搁着我霍霍!!” “弟弟,就是拿来用的哈!?哪像你们俩,都不愿意帮我!” “……” 这样的小打小闹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是她带弟弟,还是弟弟罩着她。 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往后余生都是‘有商有量’。 北苍四十年,江都别庄,杨临月病逝,享年64岁,三子女皆来送葬,陛下闻其噩耗,跌落在地泪奔大哭,于阳春宫中常住,以此睹物思人。 次年四月,帝病重,下令召回韩修齐,一月后,韩修齐闻讯归来。 “朕……要不行了!朕亏欠你良多,故你远去之时,朕亦从未阻拦。能在死前见你一眼……无憾了!” 这次见到陛下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真的变老了许多。 “父皇,我从未恨过你们,只是不原谅。我知道……您很护着我,周家人在我身旁就是最好的证明。” 曾经意气风发、威震四海的帝王如今已显露出疲态和沧桑。 他的面容不再如往昔那般英俊潇洒,眼角和额头布满了细密的皱纹。 “您是一个很好的帝王,平四海,战内乱,天下的繁华,这北苍的盛世,都源于陛下。” 即使贵为天子,也无法抵挡时光的侵蚀。看着眼前这位年迈的陛下,他的父亲,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对他充满敬意和钦佩,毕竟他一生经历无数风雨,建立了赫赫功勋; 另一方面,又为他感到惋惜和心疼,因为他已经不再年轻,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 “但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她,从来没有原谅过我,我没脸去见她。你……也是……” 一滴浑浊而晶莹剔透的泪水,宛如一颗珍珠般顺着北苍皇饱经沧桑的脸颊滑落而下,滴落而下,溅起一朵小小的泪花,蕴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韩修齐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酸楚和痛苦。 他轻声呢喃着,在他耳边说着:“父皇,我们之间早已经和解了。而且,母亲她早就不曾责怪于您了?” 帝听了韩修齐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无力。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可安心离去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也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帝突然崩世,享年68岁。天下皆悲,众人皆痛,太子三月后登基,下旨令天下佛寺皆供灯四十盏,长达四十九天。 往后二十年里,四海升平,终是相伴着走到尽头。 (2024.6.22,故事二已经完结) 第57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 “叮咚,故事二已经完结,积分到达+,宿主大大寿命增加66年6个月。” 云妡柔又来到了熟悉的虚空之中,告别了韩修齐,告别了那段旅程,重启一段新的故事。 【宿主大大,您为了提高体验感,我们得到上头指使,您可以自由选择故事……】 “自由选择?终于不是系统安排了哈?统子终于,可以不用坐等安排了!” 云妡柔手指在系统界面上划拉着,快速浏览着界面,目光落在一个故事上:唔?这个故事家里人都挺好的,就这样吧! 两个世界爹妈不是随时在,嗯……想着有点可怜哈?!这次要个哥哥宠宠宠才对! “嗯……我想想就……这个吧?!感觉挺有意思的。” 【好的,宿主大大,这就为您跳转过去。】 天翊十年,七月盛夏,骄阳似火,酷暑难耐,但比这天气更热的却是京城里四处传播的流言蜚语。 据说,马皇后与其母家暗中勾结,企图发动叛乱。然而,就在那夜厮杀不止,局势失控,他们最终以失败收场。 皇城之内,一场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将整个宫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马皇后在这场灾难中不幸遇难,她的身躯被熊熊烈火吞噬,消失在了无尽的火光之中。 与此同时,马家的九族成员也全部遭到诛杀,鲜血染红了黑夜。 年仅十岁的太子叶霖,因其母之罪而遭受牵连,被贬至边境傲州。 傲州连年大雪,雪山路滑,叶霖遭遇伏击不知所踪!! …… 十年后,傲州大雪纷飞,远处的山峦也被白雪覆盖。 山间的小溪早已结冰,冰面倒映着天空的颜色,美丽而宁静。 森林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 但并不影响城中的热闹,茶馆里最近可有不少的饭后闲聊。 “哎哎哎……听说了吗?季小公子要娶妻了!” “哪个?哪个?快说是哪个季小公子呀!?什么时候的事!!” “能有几个季小公子呀,自然是小的那个呀!婚期就定在这月十五。” “他已经……那个到娶亲的年纪了?!娶得是哪位千金呀!?” “自然是永州的那位,云将军的千金呀!两位将军是世交,自然联姻也没什么!?” “什么她俩凑一处?!那这边境四城要翻天了呀!” “可不是嘛?你说说,这以后都怕这两人闹起来。” “云小姐人虽不差,但脾气任性护短。要是惹了她,啧啧啧……怕是能提刀砍了你。” 云小姐呢?她是永州云将军的女儿,从小备受宠爱,上头有五个哥哥,做为备受宠爱的那一个,自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反正第一,她是女孩,且年纪尚小,方过十六,胡闹了也能说一句不懂事。第二,永州民风淳朴,规矩不多,天高皇帝远,自是谁也管不着!! “要我说,咱们这季小公子呀,和他哥哥季少将军就是不一样。” 提起季少将军来,他们的印象都是身着黑盔,面戴凶煞面具,手持一把长刀,战场上杀伐果断,敌人无一不是闻风丧胆。 据说是因为之前长得太清秀,怕没有威慑力才戴的面具,时间一久连他的模样都快不记得了。 “就是呀,季少将军协助老将军镇守国门,带兵那可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哪像季小公子,明明岁数差不了几岁 就知道四处玩闹……” 季小公子就不一样了,完全是不一样的画风,浪迹于烟花之地,一把折扇在手,不知道沾了多少烟花气?! 天翊北方边境有四城,永州,傲州,端州,冀州,分别呈交叉螺旋的模样,排列在边境线上。 近些年,虽说战事时有时无,但是总归不是一直打,所以百姓的生活也是那种心态极好,有一日算一日的。 而傲州的守将姓季,季老将军季飞尘年事已高,战事上的愈发费力。 但好在有季少将军季余的协助,若有战事,他便挺身而出,坚毅果敢,用兵诡谲,成为不少人仰慕的对象。 可惜呀,他有个小他三岁的弟弟,叫什么始终都很神秘,几乎无人知晓,反正大家叫他季小公子。 但是提起‘季小公子’这四个字,他们的印象里就是他,十年前被季老将军追着跑,满城抓来抓去的样子。 季家俩将军有个妹妹,名叫季霜。她自幼聪慧过人,精通琴棋书画,且性格温柔善良、知书达理。 其才情和美貌可谓声名远扬,不少富家子弟都对她倾心不已。 据说她一心向学,常常独自沉浸于书海之中,也曾几次危难之中,用她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甚至是常出奇招。 傲州有人言道:“她是绝无仅有的女谋士,其才华不弱男子。” 总之就是这样,就这样一个名声在外的女子,与之能稍稍齐名的,大概只有…… 翼州的江流均,从小箭术超神,凭一己之力,数次挽救了冀州,咳咳…… 这些都是外话,记得云老将军与季老将军有约,定要让两家联姻,以此稳固两城相交。 所以才有了这桩婚事,而这婚事的主人嘛?昨夜劳累了许久,已然休憩着了。 …… 永州之地,山峦起伏,蜿蜒曲折的山脊盘踞于天地之间。 这里的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间。山脊之上,清风徐来,带着山林的清新气息。 云家将军府就在此处,盘踞在山恋之中,其地势复杂,易守难攻。 “小姐,快起床了,两位公子都等了老半天了!” 红叶站在门口,一边轻轻叩着房门,一边焦急地喊着云妡柔。 红叶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自着急。红叶决定再大声呼唤一次:“小姐,您再不起来,我可要进去咯!” 然而,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红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云妡柔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脸上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红叶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小姐,醒醒啊!别睡啦,两位公子真的等很久了。” 说着,她伸手轻轻推了推云妡柔的肩膀,这次是十万火急的事,两位公子看着很着急呀! 云妡柔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红叶,问道:“哎呀!哥哥们最近不是不去军营的吗?怎么回来了?!” “姑娘睡糊涂了,那是上上的月,几位公子都去了。待了好几个月,来得是四公子和五表公子。” 红叶点点头,忍不住催促道:“小姐快些起来梳妆吧,莫让公子们久等了。” 两个公子昨夜连夜回来的,不过也是云老将军说话,有一出是一出,提了一嘴的事,那天就成着的了。 “啊啊啊啊……真的是服了呀!昨夜,我昨夜可是去干正事了!!”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云妡柔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只见她缓缓坐起身子,一边轻轻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不紧不慢地穿着衣物。 待到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她又如同往常一般将那根软鞭悬挂于腰间。这软鞭看上去颇为不凡,其鞭柄处更是雕琢着精美的六瓣梅花图案,显得异常别致。 至于她去干什么正事了呢?其实是永州城外不足一里,有人占山为匪,欺压百姓,强取豪夺。 她夜里带着她的数百护卫妘衣卫,连续蹲了一个月,终是昨夜将他们打发干净了。 妘衣卫中的护卫,一个个都是孤儿,战争中失去了父母,被收留之后,训练成了她的护卫。 她这一辈的孩子,就她的护卫最多,为啥呢?因为…… 永州云家最不缺的就是男子,最缺的就是像她这样的独苗苗,作为唯一的女娃,五个哥哥三个嫂嫂,个个疼她宠她。 为什么不是嫂嫂们来寻她呢?因为大嫂吴诗茵要照顾三岁的小侄儿,二嫂嫂如今怀孕七月,三嫂则……要照顾三哥哥,直接都住在军营里。 这几个月,确实没有时间,并非忽视妹妹,这不?派了代表来,做思想工作了!! “小妹啊,你可听说了没?父亲竟然打算将你嫁给那季小将军呢!这怎么可以啊!那家伙整日里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哪里配得上我如此乖巧伶俐的妹妹哟!!” 四哥哥鼻梁高耸挺直,虽然眼睛被一块黑色布条遮挡着,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如履平地般自如地行走。 “对啊对啊,小妹你可是咱们家里的掌上明珠,又怎会愁嫁呢!真搞不懂父亲究竟是咋想的呀!!” 一旁的五哥哥也憨态可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依旧是那么心直口快,甚至连父亲都敢随口调侃几句。 之前以为他提一嘴,没想到直接写信写婚期,一整个直接通知哈? “两位哥哥稍安勿躁,这婚事是父亲定下的,其初衷也是为了两州能相互扶持,这对百姓来讲有利而无一害!” 云妡柔冷静的分析着,替两位哥哥倒了水,请他们坐下详谈。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那人也要靠谱才是,要嫁也是嫁给季少将军,不能嫁季小公子呀!” 这话说的……咳咳咳,人家季少将军数年前,就与端州女将武清将立下婚约。 云妡柔怎能去做这种事,毁人姻缘不厚道。虽然想做季少将军妾室的人也不少,但是……咳咳咳,她也没必要呀! “说的不错,如果妹妹你不愿意嫁人,只需要说一句话,哥哥我会立刻动手,将那个家伙打得连爬都爬不起来!让他主动提出退婚,绝对不能损害到小妹你的名誉!” 五哥的火爆脾气一上来,简直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拳头都已经握紧了,仿佛那人若是在他眼前,便能一拳抡过去。 他好似想到什么,自以为我很聪明般地说道:“对噢,这样一来既能保护妹妹,又能解决问题,真是一举两得!” “……” 两兄妹齐齐转向老五,对老五的想法表示沉默无言。 这可真是个大聪明,人家难道不会追究吗?逼他主动退婚,不就相当于告诉他是谁干的吗? “哥哥,放心吧,我嫁就是了。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我都会‘好好’跟他过的,大不了就好好‘调教调教’他。” 云妡柔一脸淡定从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 她才不相信,自己搞不定一个他。 她习惯性地抿了抿唇,手指轻轻划过杯沿,习武留下的茧子摩擦着杯子,继而说道:“对付一个混迹花天酒地之处,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我自己就能打得他乖乖听话!” “这……我们是怕,你嫁过去了受欺负……” 不等四哥哥把话说开,云妡柔凭着了解便也能接过他的话来。 “哥哥只怕委屈了我?!怎么可能!我直接回娘家,抛夫弃子……呸,去父留子……咳咳咳,等着哥哥们养我!!” 云妡柔说着,自己也觉得尴尬,还没嫁呢,就想着跑了! 不过还是哥哥更重要些,甜甜腻腻的声音响起,接着又说道:“哥哥们,不会不养我吧!” “怎么可能?!你以后住家里都成,谁敢说一句不是?!季小公子?打断他的腿,看他敢不敢!” 五哥哥立刻便炸了猫似的,乐衷于打断未来妹夫的腿! “哥哥是怕你不喜欢他,强迫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四哥哥虽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听力极佳,且能更容易感受到人的情绪变化。 “放心吧,你妹妹我,心态极好,实在不行转身回家哈!再说了二哥哥为何不来劝我!?他又不带兵,一个谋士出谋划策的人儿,为何不来!?” 其实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二哥哥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答应,确实是有利呀。 “……”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 在这片沉默中,似乎有无尽的思绪在翻涌,无法表达出来。 “自是因为,二哥哥也知晓,联姻对两州都好,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58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 在这偏远边疆之地,因要谨防变故发生,所以成亲六礼的进程也会加快许多。 时间匆匆而过,感觉才过去十几日而已,但六礼已过其五,成婚之日也已定在十五这天。 此时此刻,傲州将军府内,六礼才刚走完两项,而那位季家小公子呢? 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之中,看似神态自若地轻轻抿着茶水。 只见他手中的折扇悠闲地摇晃着,扇柄上悬挂着精美的坠饰,其形状被雕琢成了梅花的模样。 不仅如此,扇面之上同样绘有艳丽如血的梅花,并题上了一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配上他绝美的眼眸,如星辰般璀璨深邃;高挺的鼻梁,如同山峦般耸立,给人一种坚毅而阳刚之感。 这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犹如春风拂面。 “怎么了?大少爷,眼看着就要当新郎倌儿了,你会紧张吗?” 季霜身姿笔挺地坐在一旁,动作优雅地自行倒了杯水,她容貌出众,一颦一笑间皆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向难以从季小公子......或许应该称之为叶霖,他的脸上看到“紧张”二字,此刻却流露出些许异样情绪。 “笑话,我是谁?!以为我是你啊!!不过你怎么会有空闲回来呢?” 叶霖脸色变了变,语气间多了几分忧心,心里猜测着,莫不是傲州城外有变?!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我即将‘出嫁’的‘二哥’吗?毕竟我家‘二哥’留恋烟花之地,要是不会些手段,怕是引人怀疑呢?” 季霜挑眉一笑,嘴上这么说着,眼里有几分藏不住的伤感。 叶霖今年不过二十岁,但外人都以为他季小公子今年不过十九。 其实季小公子,她的小哥哥,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普天之下也不过只有五人。叶霖替代了他的身份,成为了季小公子,整日里流连烟花之地。 其实是为了借此机会,趁机多赚些钱,传递情报,外加收集军中物资。 不得不说,他的武功一般般,但是嘴皮子确实厉害,引车卖浆早就富甲一方了。 除此之外,他还偷摸搞了些动静,季霜她不清楚,也不打算清楚。 她这么一说,叶霖心中有数了,军中大概无事,只是季余不会回来,不会参加他的婚事。 许是知道缘由,只见叶霖转移话题,撇了撇嘴,无语的一记冷眼过去,瞟了她一眼。 “妹妹嘞,闭上你那张嘴吧!!我不要面子的吗?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她相处呢?!” 叶霖手中的折扇快速地摇晃着,扇面上的图案若隐若现,仿佛在表达着他内心的烦躁。 紧接着某人淡定全无,面色不太好,一声不吭。 见叶霖不吭声,季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说来说去,不还是紧张嘛!要不我来教教你几招?保准让你事半功倍哦~” 叶霖侧身看着她,竖起耳朵,他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能教我什么?!什么事半功倍?!你别坑我哈?!” 季霜却丝毫不在意,换了个姿势乖乖的坐着,摆摆手继续说道:“外面那些人都说你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嘴上说着不在意,叶霖实则偷摸在听着,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摇着。 “而她呢,则是个肆意妄为、不拘小节的主儿……啧啧啧,真不知道你们两个碰到一起,到底会是东风压倒西风呢,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大小姐,言语间略显市侩。 “你个姑娘家家,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市井,很不符合你大小姐的风范。” 叶霖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合上扇子,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别急嘛?这个给你!!你好好把握哈?!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不等他多说,季霜塞了一本书给他,一脸坏笑的说道:“好好学!别让云妡柔发现了,要不然你就只能坦白你的身份。” “你……定是相信她的,我们虽与她不熟,但我们兄妹相信你!!别忘了你想做的事,终究是要回去的!” 季霜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极为认真严肃,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叶霖心中对朝廷有怨恨,迟早都会找机会回去报仇雪恨的。 “……” 叶霖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季霜的这番话。 “多谢,你说的对,我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叶霖才缓缓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坚定。 只见他低头看了眼书名——叫什么……嗯,那个《红尘计?缠缠绵绵?下卷》。 打开看了一眼,瞅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书呀!? 真……这……她平时就看这种书吗?这是她能看的书?真雷人呀! “……” “怎么了!?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不就是区区一本书罢了?不过就是些许酸涩词句,能有何不妥之处?” 季霜眼见他神色有异,不禁茫然发问,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竟然看过了!?难道就没察觉到有任何不妥之处吗?” 叶霖生平头一遭遭遇此等情形,脸色微微涨红,颇有些下不来台。 “看过了呀!我并未觉察出有何异样啊!不过……我看得是上卷,下卷出得少,我好不容易就发现这一本,我先给你了。” 毕竟他不是快成婚了吗?总要学学书卷上哄媳妇的法子,定是有用的! “……” 叶霖有些无语,有几分嫌弃,动作却很老实,把书藏在了怀中。 “我这些日子,待在府中,等你成婚那日过了,我再去找父兄。” 这几日,天降大雪,这场雪下得匆忙,以至于院子里的那几株红梅都被催促着,绽放出了娇艳欲滴的花朵。 傲州军营驻扎地距离将军府有些远,她的父兄两个,一个年纪大了不好挪动,一个有心病不愿归来。 她若是再不回来,怕是云家要说季家薄待了。 “对了,你屋里的摆设就不动了,院中的红梅开得正好,开点窗便能看见。” 叶霖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表示知晓了,想到什么似的,神情微冷,微微开口道:“送到傲州的粮草都到了,让‘父兄’放心。” 季霜默默点了点头,她的心中有数了,接着十几日都是忙着筹备婚礼。 …… 这月十五,婚期悄然而至,婚礼如期举行,两城相距不过六十多里,配上千里马,不出一日便能来回。 端州武清将,冀州江流均,两人脱不开身,却也送了贺礼来。 更别说两家的主家人了,光送的嫁妆都有数百里,五个哥哥,三个嫂嫂都添了妆。 “……” 云母从端州策马而归,不过数日,一回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要嫁人了。 整个人又哭又笑说着舍不得,又骂骂咧咧地说时间仓促。 “我女儿就这么嫁出去了,好舍不得呀。老头子,早有此打算,我是知晓得,可能干嘛这么突然?” 她不过去端州找武家老夫人数日,回来就得参加女儿的婚礼了。 端州路途远些,又背靠黄沙,距离傲永两州有近五百公里,她日夜兼程也要十日左右。 “严重怀疑老头子是故意的!!把我这个母亲放于何地?” 她说这话时仿佛忘记了,是谁那啥……说小女儿要嫁了,要去找端州武家姐姐抱怨,这才有些赶得急了。 大嫂嫂吴诗茵满脸笑容,替小妹添了些妆容,继而说道:“母亲啊,今天可是咱们小六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呢!您看看咱家小妹,长得多俊俏呀!” “可不是嘛,小妹的脸蛋红扑扑的,简直美若天仙,根本用不着涂脂抹粉呢!” 三嫂嫂温淑柔文文弱弱的声音传来,她是个脾气好得,性格温柔可人的,身子从小弱些。 好在三哥哥会医,调养了几年才好些,但到底底子薄,虽说三哥哥腿脚不便,但两人亦是相处融洽。 “小妹只是白日里不喜收拾,打扮起来也是美人呢。” 二嫂嫂江子怡一边夸赞身着红色婚服的云妡柔,一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突然轻哼一声:“嘶......” 原来是腹中的胎儿似乎有所感应,调皮地踢了踢娘亲。 “哈哈,你看连小家伙都在说是呢!看样子他也迫不及待想见到姑姑啦!” 大嫂嫂听了,笑着望向大腹便便的二弟妹,心里暗自思忖着,二弟妹也快要临盆了。 “是啊,二弟妹眼看着就要生产了,小六今天又出嫁了,真是双喜临门呐!” 云妡柔轻轻地涂抹上鲜艳的朱唇,身着华丽的嫁衣,整个人儿变得越发美丽动人。 “母亲,母亲若是实在舍不得,女儿要不就不嫁了吧?”云妡柔娇柔地靠在母亲怀中,撒娇般地说道。 云母林玥雪宠溺地嗔怪着,无奈的笑着回应道:“哪有在出嫁之日突然反悔的新娘子呢?这成何体统。” “其实对于那个小子,我真是一百个不满意,但你父亲却对他赞赏有加、非常肯定。” “女儿啊,既然你父亲都说此人可靠,那你也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 云母虽然心存疑虑,但与云父多年的夫妻情分让她选择信任丈夫的判断。 这么多年来,她深知云父绝对不会加害于自己的宝贝女儿。 “放心吧,女儿不会让自己委屈的。” 云妡柔漂亮的脸上眼睛灵动的转着,心里思忖着怎么‘对付’他。 永州唯一的大小姐出嫁,不用说自然是大场面,四个哥哥轮番上阵自然让叶霖有些脑壳晕。 三哥哥腿脚不好,只是目送她离开了云府,让三嫂跟着来看看。 “……” 百匹骏马于两城之间奔波,一路上吹吹打打,十里红妆送嫁,惊得众人纷纷驻足。 叶霖身着大红喜服,骑着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面,他下马亲自迎接新娘,踢了轿门不见人出来。 场外纷纷扰扰,不见轿子里有反应,叶霖好奇的往轿子里看去,轻声提醒。 “娘子??” 红叶无奈的走到跟前,悄悄叫了叫她:“小姐?小姐!?醒来了!” “嗯?!到了!?” 云妡柔盖着红盖头,一个激灵之后,揉了揉眼睛。 早上起得太早了,她实在是困的很,眼睛都睁不开了。 “喂喂喂……你干嘛?!谁……” 突然有人将她抱起,云妡柔人还没清醒,整个人已经挂在他腰上了。 “娘子,为夫抱你下轿,既然娘子累了,不如直接去睡吧!?” 光天化日之下,没人会说他嘛?! “你!” 云妡柔气红了脸,还没人这么跟她说话呢,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 事实上,周围人哄笑一番,也没其他的反应。 想想也是,一个风流子弟,不知道抱过多少姑娘了,这算什么?! 叶霖将云妡柔抱下花轿,跨过火盆,进入大堂。 拜天地、敬父母后,新人被送入洞房。 头晕眼花之间,云妡柔被扒拉着走,完成了一系列礼节。 之后便也就在陌生的屋子里了,吵嚷声远去,云妡柔直接揭下了盖头。 “小姐,你又胡来。要等姑爷来才能揭开。” “谁知道他什么态度呢!?说不定还要嫌弃我呐。” 云妡柔不曾见过叶霖,不过迷迷糊糊之间,觉得他的声音挺好听的。 “去给我搞点吃的,再拿笔墨来,本小姐要跟他约法三章!!” “小姐!!” 红叶只能乖乖听话,这就拿了东西来,不知道小姐还要闹出什么事来。 吃饱喝足之后,云妡柔拿起笔,思忖着,要约定些什么呢?! 四个哥哥拖着叶霖喝了一夜的酒,待到回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怕酒气熏到她,特意洗了澡,清醒了些,不曾想推门而入看到…… 云妡柔自己揭了盖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卸了软鞭放在桌上。 “……” 只是愣了愣,叶霖向前走了几步:“这是要……算账!?我欠钱了吗?” 第59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3) 叶霖长得眉清目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书卷气。 此时此刻,他身上还透露出些许少年特有的阳光气息,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 “你这扇子不错,配得倒是应景。白雪落树,红梅映雪,颇有一番意境。” 云妡柔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手中的扇子吸引,一时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绘制着的图案,与他那身鲜艳的红衣相互映衬,更显得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这画……很不错,和外面的雪景很搭,院中的梅花开得正好。 “少时,遇到有一位朋友,她甚是喜欢梅花,也是这样的满天大雪,我在雪地里摸爬滚打了很久,以为要活不下去了……那个时候……” 见他这副模样,云妡柔忍不住心想,该不会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吧?! 不对……不对,不会是是‘美救英雄’的故事吧!?看看他又想想那个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终是开口接着他的故事,有心无意的问道:“她出现了?!是她救了你?!” 叶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就带上了些异样的神色,更添了几分的占有欲。 盯得云妡柔心里有些发毛了,原本文弱的他怎得就变了模样,如此这般她便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额……你,你……你要是觉得,欠钱了也行。我倒是不吃亏,稳赚不赔。” 沉默了许久他都不曾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之时,他又再次开口道:“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她说……” 叶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似有些紧张。 “我说,今夜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就要同我说这些?!” 他竟也转移话题了,而且还是直愣愣的转移,换上一副浪荡子的模样,骤然贴近了她,想拉她入怀。 云妡柔身形轻盈地一闪而过,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紧接着她一脚稳稳地踩在了凳子之上,单手握拳抵着膝盖,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那柔软的鞭子。 她微微挑起眉毛,轻笑着凝视着眼前之人,轻松地躲过了对方的逼近。 此刻的她,那副小模样显得十分得意洋洋,仿佛在无声地挑衅道:“别过来,若是再敢往前多走一步,可别怪本小姐不客气哦,小心我用鞭子抽你!” 毕竟,她可是永州城备受宠溺的大小姐,又岂能如此轻易就让人追到手中呢?! “……” “小姐!” 红叶无奈的小声提醒自家小姐,示意她莫要把事情闹大。 新婚之夜,新娘子把夫君打出新房,这话传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了。 “呐,我们要先约法三章,你若答应,本小姐便让你上床,你若不答应,本姑娘就将你赶出家门!!” 云妡柔收了软鞭,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肩,嘴上傲娇的说着。 大小姐傲娇一点怎么了嘛?咳咳咳……本来就没有很熟,一下子做了夫妻,怎么看都觉得怪的很。 “噗!好,你且说说,哪三章?!” 叶霖点点头耐心的等着她说完,他的小夫人还真是有趣的紧。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新婚之夜约法三章的,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一,本小姐虽嫁了你,但你我都晓得,我们成婚的缘由,我们之间不过第一次见,没有什么感情。” 叶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有些诧异的说道:“所以呢?!你这是嫌弃我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就相敬如宾,本小姐做什么,你别管,你做什么本小姐也不管。” 云妡柔连忙解释,嘶……不对,这人怎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叶霖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语气淡淡的道:“嗯,第二条呢?” “第二,这府中的事,想必是不少,换作别人可能爱管闲事,但我不同。你的莺莺燕燕怕是不少,我可不愿困在府中管这些。” 那些个有得没得烦心事,她可不愿操这个心,她是来干什么的?她是来感受哥哥们的宠爱的,可惜才来了半个月,就要嫁人了。 想回娘家了!唉,这才潇洒了几日呀,不行得找点乐子了。 据说,傲州城内,有个巨大的拍卖场,只是不知究竟在何地?! 找人暗中查访一下,嗯……去看看有什么宝贝可以淘一淘,送给哥哥嫂嫂们也是好的。 叶霖笑了笑:“娘子,这是在关心我??放心,我这人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府中没有莺莺燕燕,不用费心打理的。” “谁关心你呀!?别叫我娘子,叫我永州大小姐!!” “好好好,大小姐,这个简单,也好说,那……第三呢?!” 叶霖点点头,眼角带笑,这一点,他能轻松答应。府上本就没有多少事,她不想接手这还不简单?! 云妡柔眼神闪烁,心中犹豫不决,她轻咬着嘴唇,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权衡,她深吸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第三,本小姐要另住一个别院,本小姐就只相信带过来的人,旁人不许进我的院子。我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听了云妡柔的前半句,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僵了僵。 他这夫人还没怎么着呢,这就要分府别住了? “那,夫人。我是你的……人吧?!既然如此,不算外人吧!?那你是不是得罩着我!?” 云妡柔听得一愣一愣的,红叶眸光微闪,捂着嘴角笑笑道:“姑爷说的是呢,夫妻自然不是外人。” “那好,都依你。”叶霖站起身,走向云妡柔,趁机拿下她手中的软鞭,搂上她的腰身。 “你!我们没……那么熟吧!?你不觉得……我的要求过分?!” 云妡柔气得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其实她也在想,这人脾气好像太好了些,新婚妻子一上来就立规矩也不生气。 “嗯!” ‘嗯’是什么意思呀!?手上的动作不见老实,顺着她的腰间移动。 “姑爷小姐,你们早些休息,云大夫人,还有几个少夫人说了,明日要奴早些写信,说……元帕的事,小姐……您自己掂量。” 红叶说着快速溜出门去,独留云妡柔风中凌乱,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她母亲白日里可说了,季老将军夫人早亡,少将军又未曾娶妻,所以家中并无当家主母。 这些个夫妻之事,她母亲便做主要过问了。 “现在,夫人可以让为夫上床了吗?” 叶霖挑眉看着眼前的人儿,戏谑又带几分期待的表情,在她耳边低语。 云妡柔的脸瞬间红了,耳边温热的气息直冲她的脑袋:“你...你先上去吧。” 叶霖嘴角上扬,主动的爬上了床,一转身的时间,某人竟已经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 “夫人,你……不过来吗?为夫等着夫人呢?!” 不过须臾,赤红的衣衫已经全部跌落在外,只留一身里衣松松垮垮,遮也遮不住他那诱人的身姿。 说实话,他这小娘子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还挺想知道她会干些什么?!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别人美人计,你……美男计呀!?” 云妡柔咽了咽口水,呼了一口气,默默靠近了床沿。 烛火不够明亮,却也足以将人照得通亮。烛光闪烁,带着淡淡的暖意,映照着她美丽的脸庞,散发出一种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她今日的妆容比平日里更显精致,眉眼如画,朱唇轻启,似笑非笑间自有一番风情。 “夫人!这算什么?如若不然,为夫替你脱了这衣裙。” 某人伸来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那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着,灵活的替她褪下了所有的衣物。 “嘶……” 只留轻薄的遮羞布,那双手触及到她光滑的皮肤,引得她身子发颤。 “我……” 叶霖突如其来的的吻落在嘴边,撕咬着她的红唇,凶狠不似会接吻的人。 云妡柔张开嘴回应着,心中也不解,他不是混迹欢场多年么,不应该这般生疏吧。 两人的唇齿交缠在一起,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叶霖的手开始在云妡柔身上游走,抚摸着她柔软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 云妡柔感受到了他的热情,身体也渐渐发热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云妡柔突然感到一股力量逼近着自己,就在她沉溺之中时。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发现叶霖正满头细汗,尴尬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云妡柔轻声问道,只觉的自己的声音都娇气了。 叶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我……那地方,真的可以……我没经验,所以不敢!” 云妡柔震惊的看着他,看他这模样好单纯无辜的样,有些不敢相信。 但他却是真的不懂得表情,躺在她的身边,拳头紧握着压抑身上的火。 “你……不是,真的没……有过其他人吧!?那……元帕怎么办?母亲的交待要是完成不了……” 指不定她母亲要怎么说呢?!真真是不好交代呀!! 最终,云妡柔轻轻地叹了口气,红了脸看着他道:“那……那我来!!” “你……会么?嘶……” 叶霖有些不敢相信,挑眉笑看着眼前的人儿,等着看她要如何?! 她们仿佛一夜之间,便能熟悉彼此,熟悉得不能在熟悉。 他确实是第一次尝到如此甜头,一时收不住情绪,闹得狠了些。 天色渐亮,屋内的人儿……额,依旧是乐此不疲,熟悉了业务似得,一次比一次熟练。 “困了,不闹了好不好?睡觉好不好?” 云妡柔困得眼睛紧紧眯着,心中不免有个疑问,忙活了一夜,他倒是不累哈?! 明明一开始是她说了算,到后来完全不受控制,根本就是被他带着走。 “不急,我还没吃饱呢?!好夫人,饭都不让为夫吃饱的么?” 云妡柔身下的元帕早已抹上一抹嫣红,整个床榻也闹得不成样子,他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嗯?唔……你出门好不好,我……我累死了。” 云妡柔不禁怀疑,他昨夜是骗她的吧!他……分明就很会! “我父兄都不在府内,反正又没有公婆需要拜见,夫人……咱们睡多久都行!!” 叶霖替她擦过额间细细的汗珠,吻上脖颈处的香甜。 “唔……昨日,昨日……季霜妹妹不还在么?!我……” 她既然在的话,云妡柔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岂料某人说道:“她说……咱们成婚,她立刻便回营中!!” “你!!故意……的吧!!” “夫人……光顾着关心其他人了,也关心关心我呀!!” 小女子昨夜主动,他很喜欢!!昨日,不过试了一试,他这小娘子是个大胆的。 “呼?我……没……关心你?” 大哥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这样说话合理吗? 云妡柔终是累晕了,昏睡前嘴里呢喃出声:“不……不来了……” 雪花落在红梅的花瓣上,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使得原本就艳丽动人的梅花更显得妩媚多姿。 他的人儿也是这么的妩媚动人,就如这窗外的红梅映雪,更映美人。 云妡柔再次离开床榻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要回门的时候了。 她只觉得自己宛若散架重组了一番,都不敢相信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吃喝都在榻上,脑子晕乎乎的,昼夜都要分不清了。 要不是有三朝回门,她怕是要住在榻上了,到现在腰酸背痛的动不了一点。 云妡柔照着镜子,由红叶伺候着化着妆容,某人被打发出去准备回门的物件去了。 “小姐,姑爷跟小姐真是亲密的紧,几位夫人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红叶一想到他们三日都不曾踏出过房门,忍不住替小姐高兴。 第60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4) 云妡柔忍着身上的不适,在某人的嬉笑声中,终是……被他抱着上了马车,惹得一阵嬉笑。 不过他说的却也不错,季霜确实不在府中,府中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的,叫她心中不免好奇。 他这风流之名在外,府中却不见美人,倒也叫她颇为意外,偌大的一个府邸只有她们两人,倒也安静的紧。 “赫雨,驾车。”叶霖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在马车上,生怕弄疼了她。他心疼地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很辛苦了。 他今日便让赫雨驾车送他们回家,这样可以避免她再受劳累之苦。 赫雨是叶霖的侍卫,两人相识已久。多年前,赫雨曾遭遇一场疫病,命悬一线之时,幸好遇到了叶霖出手相救。 从那以后,赫雨对叶霖感激涕零,并立下誓言要永远追随他左右,到如今也已有数年。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宁静的街道上回荡。叶霖和云妡柔默默地坐在车内,彼此间没有太多言语,云妡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自是不想说话。 一路上,叶霖不时地注视着身旁的女子,替她盖上薄薄的毯子,时不时的在她额前留下一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之情。 而赫雨则专注于驾车,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缰绳,确保马车平稳行驶。 经过一段路程后,马车抵达了永州地界。这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不久即可到达。 叶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能让怀中的人儿好好休息一下了。 终于,马车终是来到了家门口,云母更是在家中翘首以盼,早早的备好的吃食。 几个哥哥嫂嫂亦是早早等着小妹归来,今日事情不多,几个哥哥也是早早的赶了回来。 叶霖轻轻地唤醒怀中沉睡的人儿,告诉她到家了。云妡柔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家门,脸上露出了笑容。 叶霖扶着她下了马车,一同走进家中,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她熟悉的环境。 简单的朝着母亲和几位嫂嫂打了招呼,云妡柔便被拉着去了内室,今日不下床腿脚有些软了,走路也是慢慢悠悠的。 云母心疼的看着,暗自心中有了计较,想着:这人,怕也是个不会收敛的,可怜了她的女儿!! 平日里都是爱骑马,跑跑跳跳的,现下被折腾的狠了,走路都看着无力。 大哥云广影身材高大,浑身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他的面庞如刀削斧凿,轮廓分明,浓眉大眼,眼神犀利而坚毅。 典型的大将军模样,坐于副首之上,沙场上厮杀出来的他,身上自带煞气,凶煞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一般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当叶霖向他施礼时,他有些坐立不安,面色上涌起一股异样的表情,但是又无法言语。 二哥云广博则与大哥截然不同,他面容儒雅,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模样俊秀得很。作为永州的谋士,他博览群书,知晓天下事,可谓是胸有成竹,自带城府。 然而,此时的他心如明镜,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面色却丝毫未改,依旧淡定地喝着茶水。 三哥云广愈因腿脚不便,今天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想必他还在药庐,无法随意挪动,便也不知究竟是何样貌。 不过据说师承山河大师,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只可惜遇到大师之前这双腿便折了,不过也不会居于后方。 四哥云广安黑绫遮面,双手抱臂,怀中紧抱着一把长刀,一副冷冽的模样,宛如雕塑般冷酷地坐在那里。 他是一家兄弟姊妹中,武功最高的一位,只可惜少时性格冲动,一时不慎被哈吉尔(边枢六部中将帅)设计伤了眼。 后来脾性也改了好多,渐渐的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除了家人并不愿意与旁人多说什么。 五表哥风曙阳光开朗大男孩一个,年纪小的缘故,其实也是备受几个哥哥的照顾。 此刻则是一脸不乐意的表情,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似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叶霖刚刚坐下,就听到风曙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听说妹夫把我的妹妹折腾得够呛啊!!!” 叶霖眉头一皱,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五表哥怎么一上来就这么不客气,难道是对自己有意见不成? 但他还是面带微笑地回应道:“五哥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阿柔乃是恩爱夫妻,自然只有郎情妾意。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受折腾呢?” “怎么没有,我听小妹身边的婢子说……” 云广博再次打断了五弟的话,脸上露出微微的浅笑,语气变得有几分的理智。 “罢了罢了,咱们……还是来谈谈,永州与傲州的合作吧!” 云广博眯了眯眼,眼中满是明智的算计,季家兄妹都在营地中,那么能做主的就说他‘季小公子’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叶霖的真实身份,但毕竟他只是一个被废黜的太子,能够为永州带来多少实际利益还不得而知。 傲州父子一家可以说是明确的站在叶霖这边的,永州……父亲,也许父亲是因为念及当年先皇后对母亲的恩情。 而对叶霖另眼相待,但实际上......双方联姻的对外宣称就是云家和季家的联姻,这与皇室并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除了季家的三个人、云家的父亲和大哥之外,应该不会有超过十个人知道叶霖的真实身份。 就连他们两兄弟,也是在小妹即将出嫁之前,经过一番逼问后,才从父亲那里得知了真相。 一个废弃的太子,若是不能靠自己东山再起,那么什么身份,什么血统,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若是他有意皇位,那是皇城之争,也许有一天,他身份暴露,在外人眼中永傲两州都是站在他的身边。 但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他们身在边疆四城,更重要是叶霖能不能让他们信服仍未可知,能不能稳住边枢六部亦未可知呢!! 永州靠近山林这就意味着,永州的兵将适合借助地形打游击,但同样有个弊端就是骑兵绝计比不上其余三城。 所以需要他们与傲州联合,以此来对付两州交界以北的边枢六部,如今冬日战事并不吃紧。 等到了春日里,边枢六部必会南下进军,以此来获得足够的物资。到时候,必定战事四起,这也算是四城和六部之间,算是有些‘默契’的约定了。 边境的冬天,寒冷到极致,仿佛能将人活活冻死。在这样的严寒季节里,双方军队通常会默契地选择休战,各自退回营地,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全力储备物资、训练士兵,为来年春天即将到来的激烈战事做好充分准备。 “那是自然,如今两方休战,虽不知我们与边枢六部何时会开战,但早做打算是四城都会做的事。我们缺少的不只是战马,还有粮草装备!!” 叶霖面色不改,手中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每一下都敲在了周围人的心上。 而握着这把扇子的手更是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这样一双手在扇柄上来回摩挲,却不见丝毫粗鲁,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与高贵。 “战马都好说,傲州的跑马场上,多的是日巡千里的良驹。难得是粮仓和装备,而粮草最多的地方,自然只有……宣博两州了。” 此刻的叶霖正专注于思考,眉头微皱,眼神深邃而锐利,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轻易打扰。 “宣博那地方虽说富足,但也太过复杂,不是好拿捏的主。你如何确保,我们能从中得到想要的?你想要的‘东西’,怕也不小吧!!” 云广博这般说着,动手抹去了茶盏中的茶沫,他敢这么说其实也有试探之意。 当今皇帝兄弟姊妹全无,当初五王之乱,所有姊妹全都死于乱事,太后也因此得了失心疯,暂且于佛堂修养。 朝中只有二子,一为继后冯氏之子,名曰叶晨,此子性格耿直,沉迷风月,可偏偏皇帝护着,又有舅家支持,一时间也算颇多人脉; 二为贵妃陈氏之子,名曰叶易此子性格‘腼腆’,朝堂上名声尚可,支持者也是甚多,两人分庭抗礼。 永州到底是背着数万将士的性命,不能轻易挪动。那么他若想夺位……朝中之事,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谋算,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说白了只能远程威慑。 不过,这对叶霖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要的是兵不血刃,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粮草是重中之重,而宣博两州一山不容二虎。那个地方,自然也是!!” …… 天翊都城翊城,连日晴空,皇宫之中重檐白雪覆盖,偶尔窥见鸟雀飞过。 皇帝近来总是头疼,殿里点着香,现下也觉得难受,闻着不安稳,也让小六子熄灭了。他鬓边的白发增多,苍老侵蚀着这位在位二十余载的帝王,近些年来,愈发的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昨日,韩丞上奏,请求陛下下旨永州。”姚闻谨一把年纪,跪在下首,对着皇帝说道:“臣以为,此事不可,若是贸然要求扣人为质,怕是恐伤边境四城之将心呐!” 皇帝由着小六子给捏着肩膀,斜靠在榻上,把韩丞的折子看了看,说:“端州武清将,翼州江流均,傲州也不过一个季余小儿,可唯独永州那云廉卓,底下四个儿子,也难怪韩丞有如此一奏。” “陛下记错了,傲州还有一个幼子,不过是个不成器的,陛下不记得也合理。” 听着小六子的话,皇帝许是来了兴趣,轻轻应了一声,示意小六子继续说。他早早就知晓了四城的布局,只是对这个季家幼子倒是从未有过印象。 “这季家幼子出了名的花丛浪子,一点季家风骨都没有,嘶……最近好像,听说是娶了永州云将军的幺女,软香玉在怀呢!!” 也不知小六子哪来的消息,竟也在陛下面前胡乱言语,一个宦官消息倒是灵通的紧。 近年来,天翊有两大患,边境的边枢六部乃外患,阿吉布月前才统一了六部,一时间风光逼人。 阿吉布是近二十年来,六部中最有能力的一位统领,年少有为,手中骑兵勇猛强悍,而他本人更是用兵大胆,灵活多变,曾多次与四州交手,两方各有输赢。 不用想也知道,阿吉布野心勃勃,极有可能挥师南下,不在明年年初,就是明年六月了。 “哦?竟是如此。那如此,两家关系可是更甚从前了。” 皇帝抚了抚这身华贵的礼服,眯了眯眼,眼中迸发出几分意味深长,心中似乎有了计较。 “那也无妨,利益驱使罢了,能有多牢靠。”姚闻谨愣了愣,这小六子可真会说,拱手继续说道:“季家小儿毕竟不是军中之人,不过是个放纵了的竖子。不足为惧,只是如今,军饷……” 皇帝微微仰起头,将折子扔到桌上,顺着偌大的宫殿看去,想了片刻,说道:“如今,战事已停,军饷之事倒也不急,待到明年初再说也不迟。” 闻言,姚闻谨俯首退下,恭敬的出了殿门,忍不住叹息。心想着,皇帝这意思……怕是真的要允了韩丞的提议了。 当今的圣上名曰叶靳京,历经五王之乱才登上皇位,可这才多久,就忘了当初的心酸苦楚了么?! 姚闻谨无奈望天,拂袖整了整衣衫,回首顿了顿,看向着富丽堂皇的宫廷,全然失去以往的色彩。 或许他真的该考虑了,这天翊皇城的未来,这天下棋局该如何走完。 天翊有两大患,边枢为外患,宣博为内患,这是世人公认的难解。 宣博乃是连接边疆四城和翊城之地,由于其特殊的位置,众多商户都汇聚于此,此地鱼龙混杂,上到朝中重臣,下到土匪流氓,谁不想去薅一杯羹? 第61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5) 何以为说呢?原因有三,一来,人流来往复杂,难以控制;二来,粮仓充满富足,人人想要;三来,商户关系纷杂,幕后之人难寻。 如何把控宣博两州,尚且难说。若是……当年,中宫未曾出事,也许比目前的状况好!! 毕竟直到现在,马家都曾在宣州占了一席之地,只是自中宫出事,仅存的子弟盘旋于市井之中,难寻踪迹。 姚闻瑾拖着年迈的身子,一步步走下台阶,就着满天大雪出宫回府,便见一人站于堂上,见之大喜。 “师父辛苦,徒儿今日回京一早,特来拜谒师父。” 时逾白一身月白长衫,衣袂飘飘,仿若仙人之姿,他缓缓而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之上。 他的样貌清秀俊丽,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流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 他来到师父面前,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动作优雅而流畅,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感。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他就好似那江中水鸟,山间映红肆意自在,谪仙般的人物。 “逾白,此去宣博数月有余,可有所收获?” 姚闻瑾坐在上首,轻拍了拍衣衫上的尘,抿了一口茶,歇了歇这才开口。 他身为内阁首辅,纵横朝堂三十余载,既无世家为其支撑,又无结党营私,朝中的尔虞我诈早已见怪不怪。 他是真正的靠着一腔热血,以寒门子弟之身,在朝堂上战斗至今日的人。 正是因此,所以他在寒门子弟中大受推崇,天下弟子甚多。其中最为喜欢的弟子,就是眼前这位时逾白。 “徒儿游历四方,所见所感颇多,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时逾白游历四方,对京城之外的事了解颇多,恭敬的奉上师父所托之事。 时逾白幼时便聪慧,三岁识得千字,六岁拜姚闻瑾为师,读遍姚家藏书,十岁可写策论,其才学饱受姚闻瑾赞赏。 他乃是朝中六世家之中时家的嫡子,时家先辈于朝中文官颇有威望,虽已经多年不曾入世,但其家族余威仍在。 他祖父当年,也是当年谋逆案的知情人之一,只是从未有人敢提过,陛下也有意冷淡时家。 时至今日,时家尚未有一人立于朝堂之上,龟缩于老家,远离朝中纷争,多半也有皇帝的打压。 时逾白也因此远离朝堂,一身抱负无处施展,所幸他性子好,不得赏识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喜好四处游学,闲暇之际参与些清谈就是了。 “噢,对了,师父所说之事,徒儿已然打听到,那季小公子的全部经历,尽在其上。” 姚闻瑾接过他寄过来的信件,展开看了看,思索了半晌。 “我有一事,要你去做。今日便出京,此去莫要回来了。” 姚闻瑾招他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一通,仔细听了半晌。 时逾白抬眼看去,虽不解缘由,终是点点头应下。微微做了礼,转身隐去了身影,这便离去了。 …… 雪下了几日,终还是停了,一队商队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傲州地界,而那商队的主人,直奔着傲州最大的风月场而去。 “小姐,我们不经姑爷的同意,就溜出来,怕是不好吧。” 红叶跟着裹得跟粽子一样的云妡柔,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傲州最大的地下赌坊。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么?反正今日他也不在,谁知道他这一日去哪了。” 云妡柔无所谓的搓搓手,眯了眯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灵巧的进了地下赌坊。 她不管叶霖去了何处,同样的他自然也不用管自己干什么。 云妡柔的目的生娃,完成支线任务,不然她来此地是纯玩呀!?她是来赚钱的!!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护了护肚子,早在第一次那时,云妡柔便已经服下双胎丸,得了统子提醒直接来了这赌坊。 今日来此,是因为此地来钱快,虽非长久之计,但能解燃眉之急。 这地还是冷了些,云妡柔尚且如此,那北地的将士们,日子怕是更难熬。 “嗨呀,我艹,你小子运气不错么?怎么老子没有你那手气?!” 似乎是底下的某个小子一直赢,又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那小子长得很乖,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一丝腼腆,两个小虎牙说起话来很是乖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清澈见底。 “嘻嘻,就是单纯的运气好呀,那能有什么?!我家……‘主子’缺钱了,来赚钱罢了!” 他手里握着骰子,挽起两手的袖子,抬首看见了云妡柔,似深非深的笑了笑。 他这来这两三日了,赢了不少钱财,现下就等主子和背后的人现身了。 “老缪,你还敢跟他赌?!上次输的连裤子都不剩的人是谁?!啊?”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声,底下乱哄哄的吵成一片,被编排的老缪淬了一肚子火,伸手就是一拳。 “你他丫的,给老子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卖弄?!” 这小子个子不高,眯了眯眼,一手便能抵着袭来的拳,轻松接下老缪的招式。 “怎么要打架么?你……还?不?够?格的!!” “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老缪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惊愕。 他紧紧握住拳头,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威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哼,管你是谁呢!”那小孩不屑一顾地打断道,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讨厌鬼!”他一字一句地咬着说出这句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完,他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突然抬腿便是重重一击。 这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让他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小孩并没有就此罢休,紧接着又是几脚踢去,每一下都充满了力量。 老缪似乎也有人手,一群人高马大的人,看上去很是凶猛,直接就冲了出来,对上小孩就是要打。 小孩见状不慌不忙,手中细刀一挥,一道凌厉的劲风直接朝着这群人的面门袭去!这劲道比刚刚打那两个护卫的时候还要狠辣几分! 老缪带来的那些人被打得猝不及防,有的直接被砍飞出去,砸在了地上,有的人则是被打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这些人虽然人高马大,但被小孩直接压制了,一时间竟无人能近他的身。 不过须臾,这场闹剧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然而,小孩似乎并不受影响,毫不留情地攻击着袭来的人,双方就这么僵持起来。 云妡柔静静的站在二层,看着底下的一群人这般喊着,看了半晌主家人便派人来了。 “诸位莫吵,此地到底是有人管辖的,不是任由打架胡闹之地。” 这道声音一出,原本还喧闹无比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说话之人。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他面色阴沉,眼神犀利如鹰,让人不敢直视。 “这位小兄弟,不是姓甚名谁?在下颜无,是这里的掌柜。既然来了,那就请你家主人出来吧。不是说要见我们主人的吗?主家人来了,你家主子呢!?” 颜无话语之间声音温怒,额间青筋暴跳,显然是很生气。他这场子停上半日损失都得过千万,更别说这个个小孩赢了这些许。 “在下祁乐,你是何人?!我家主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往那看!” 顺着祁乐的示意,众人的眼神全都落在了云妡柔主仆身上。只见云妡柔缓缓地褪下她那身厚重的披风。 她的眼神淡定而坚定,直视着前方的颜无,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在此等候多日了,来谈谈?” 云妡柔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的目光坚定而自信。 周围的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然而,云妡柔并没有在意他人的反应,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颜无身上。 颜无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与云妡柔对视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云妡柔。早就听说了妡衣卫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颜无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看了一眼底下那个祁乐,想来定是女扮男装,不过他似乎对云妡柔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他慢慢地走到云妡柔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听说,你不是嫁人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莫不是你家夫君流连风月,顾不得你这位美娇娥!?” 云妡柔微微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颜无。这赌坊,是你的地盘?!”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决然的意味,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吧,免得打扰了众人的雅致,你觉得呢?” 颜无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话语之间跟那老缪使了个眼色,似乎被带着去了旁处,见没了热闹可瞧众人也散了,几人这就换了一个地方,只余主仆几人共饮。 此地果然富贵的紧,有钱呀,真是有钱,这房间的布置,真真是奢华的很。 头顶上方,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龙飞凤舞之间透露出一股豪迈之气。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脚踩上去仿佛踏在了云端一般柔软舒适;隔间摆放着一个玉制香炉,炉内焚烧着名贵的香料,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此外,房间里还有一些珍稀的古玩摆件,如青花瓷瓶、紫砂壶等,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宝库! “不喝一杯吗?上好的大红袍,不尝尝可是可惜了我这好茶!”颜无眯着眼,抿着一口茶,轻磕了一下茶盏,放回了原位。 云妡柔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她的身子不易饮茶,便就直接拒绝了:“不用了,这茶我可不敢喝。” “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叙旧的。不过颜老板,你这生意做的可真是大呀!”云妡柔看着颜无,语气平静地说道,但熟悉她的红叶却知道,主子是动了杀念的。 这个颜无她们之前就遇到过,做得是些酿酒的生意,与二公子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北境苦寒,需要烈酒将士们才好撑得住夜里刺骨的凉风。 不曾想,他竟也是这赌坊的主人,而且这屋子实在奢靡,怕是赚利不少。 更何况底下的那个老缪一群人……怕又不是来赌博的,也是来谈生意的吧。 颜无奉茶的手停在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来:“云大小姐谬赞了,我这小本生意,哪里比得上你们妡衣卫。” “直说吧,你我都是爽快人。我也不想在这跟你绕圈子,没什么意思的很。”云妡柔眸光微冷,她微微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冷漠和决绝。 她挺直了脊梁,腰间的软鞭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鞭柄,用力一抽,长鞭一挥,将人狠狠的抽倒在地,怕也爬不起。 “我要你……”云妡柔缓缓走近了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杀意。她的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眼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 “死!”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般炸响,伴随着她手中的软鞭猛然挥出。势气凌厉,带着一股无法阻挡的威势,直取对方要害。 颜无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这人,宛若地狱修罗般黑沉着脸,对着外面就大喊道:“来人呐!这么大动静,人呢?!都死了吗!?” 第62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6) 云妡柔面无表情地蹲在他面前,眼神冷漠,手里拿着鞭子,轻轻地拍打在颜无苍白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恐惧深深地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她的声音冷酷无情:“对呀,就是……死了呢!?说实话,本小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刹那间,空气似乎凝固了,整个空间都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压得颜无冷汗直流。 这人仗着自己有几分的本事,握着大量赌博而来的钱财,把自个当大爷供着,平日里趾高气扬也就罢了。 前些日子,他的第五房姨太太的大侄子的表哥的舅姥爷,仗着颜无的势,骑马之间将一八旬老太活活拖死。 半月前,他表哥的姑姑的侄子抢了一无辜民女,迫使那女子跳楼自尽,惨不忍睹。 诸如此类,不是一次两次,为何能如此嚣张?不就是有事了就让颜无出钱摆平嘛? “姐姐……姐姐,那个……你,你别杀我,我,我还有用,我还能帮姐姐打理这赌坊和酒肆,真的!!” 颜无害怕得发抖,紧紧抓住云妡柔的衣角,慌忙爬到她身边,“我对姐姐忠心耿耿!用我,用我比姐姐另外调教人……要,要快!!” 他赌得就是云妡柔身边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没有人能快速熟悉接管这里,自己是最好的人选。 “忠心耿耿?”云妡柔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颜无,“你的忠心耿耿就是纵容自己的亲戚草菅人命?” 说罢,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颜无,脸色黑沉,此人留不得,决不可再用!!! “我……你杀了我,我的……他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替我报仇的!” 颜无不过是偏远之地的一个无能庶子,既无家世背景,又谋算能力,却还能够张罗如此大的场子,捞到如此多的油水。 说他身后无人,呵,谁会信呀!!但今日,是个机会,她让祁乐蹲了这么几日,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你的主子?可没空管你,你可真是愚蠢呀!!”云妡柔嘴角微扬,一字一句的咬着,缓缓地说着:“我敢动你,就不会怕你的主子。” 颜无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怕是难逃一死了。 “而你……还不明白嘛?”云妡柔的目光如刀,冷不丁的踩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面。 “你的主人是谁?我无需知道,我只是需要干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地方,我要了!!” 无所谓理由,无所谓畏惧,此地从此由她的人接手! 软鞭一收,云妡柔轻轻一挑,袖中诡异的小弯刀迅速出鞘,不等看清楚情况,她已经在擦拭小刀上的血滴。 ‘咚’的一声重物砸地,颈间鲜血喷涌而出,留下颜无瞪大的双眼,无处存放的惊悚溢了出来,死不瞑目!! “对了,外面的杂碎,一起解决了。本小姐,看着他们碍眼!” 她收了锋利的小刀,顺手把玩着屋内泛着黄金的宝物,嘴角微微一扬,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现在,这些宝物都是属于她的了! 云妡柔来的也‘巧’,那个老缪的来历,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让她想起了那个组织。 听二哥说过,阿吉布的父亲暮吉,在三十年前,曾经在四城这投放过一群‘蝎子’,最擅长在背后捅刀子。 二十年前,蝎子搅局之下,老一辈的四城守将,江老将军战死,武老将军卧床不起。这对边疆四城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出所料的是,祁乐也确实在老缪身上发现了那个纹身,云妡柔派人将一群人交予二哥,或许可以顺藤摸瓜。 接着她便亲自清点这此地的物件,全都是金光灿烂的宝贝,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云妡柔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乐嘻嘻地数着这些宝贝,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感。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们全部收入囊中,不过她还想着,此地也不能浪费,得找人接手才是。 …… 与此同时,外面白雪皑皑,风吹着起了雪,积雪未消,晃得人睁不开眼。 傲州最大的风月地,尘风落的牌匾之下,叶霖刚刚送别了某个人。 他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袭黑色锦袍,衣摆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银线花纹。他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上,轻轻拂过白皙的脸颊。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漠,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神秘感,快速收敛了神情,长叹一声,低声呢喃着。 “呼!四城与宣博的商道,终于可以彻底通行了。” 宣博两城是富庶之地,明年春来,有了这商道通行起来,便有机会带动四城经济。 时间久了,永傲翼端四州便能富庶起来,江家就不需要为了辎重[1]而发愁了。 此刻,他静静地看着远方,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 赫雨静静的站在他身侧,他一直都知道主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只需听命就好。 此次马二公子来此,谈的就是长久的商贸,叶霖要做的就是,吞并宣博这鱼龙混杂之地,为日后打下牢不可破的根基。 “赫雨,夫人去了何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赌坊,主人可要去!?再不去,夫人都要回家了。” 赫雨无奈的摇头,他家主子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自夫人嫁过来,日日都要问上‘一’问。 整个季家都是他的眼线,叶霖没有就近监视她不假,但她一出门,去了何处,他始终都是知道的。 不仅如此,还暗中派了暗卫保护,不过说实在的,夫人的妡衣卫各个都是高手,哪里差他那几个人? 夫人怕是早就发现了,也就夫人脾气好,对公子呀,够宠!!没有打发了暗中派遣的人。 叶霖瞅了一眼,轻咳两声,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的那人不是他,轻快的声音都追不上他的身影。 他要急着和夫人贴贴,走晚了就要回家见她了!!!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吹起了他的衣角,让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然而,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身子,迎着寒风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此处已经清点完毕,我们可以回府了。”红叶见自家小姐这财迷的模样,甚是无奈地开口提醒道。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姐何时这么爱钱,看到这些财宝时,眼睛都会放光。 “哎呀,红叶有了这些钱财缓冲,就能缓解几位哥哥身上的压力。” “这是好事,我知道,但是小姐累了一日了。时辰也不早了,我……”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早日整好了,军中的将士们打仗才不至于饿着肚子,比起他们我这根本没多累。” 云妡柔一个人说了许久,不曾发现红叶得了某人的眼神,退了出去。 “哎?!谁呀!想找死呀!信不信姑奶奶打死……你!” 云妡柔突然之间双脚离地,落入一个人的怀抱,没等看清是谁,正要挣扎着打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夫人,这就要打我!?为夫想着你劳累了,特意来接你,不成想夫人这般火爆。” 叶霖戏谑着抓住了云妡柔伸来打人的手,这熟悉白净的手,可是让他想得紧。 “谁让你偷偷摸摸的呢!还把红叶支出去,活该被打。” 云妡柔这般说着,双臂搭在他的肩上,也不挣扎了,理所当然的靠在他胸前。 调戏他反正又不犯法,他们是合法夫妻,谁也不能说什么? 云妡的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闪烁着丝丝妩媚之意。 她的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 她的眼神仿佛能够勾魂摄魄,让他不禁沉醉其中。 她的唇瓣轻轻地在男子的颈间蹭过,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男子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猫,不经意间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嫣红,这抹嫣红在男子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诱人。 叶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真是僚得人心下一痒,心痒难耐。 “想要……谋杀亲夫呀!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2]。这位夫人甚是美兮,一笑千金值。” 他这妻子样貌实在是太美艳了,他一来便只能看见怀中的人儿了。 叶霖低头对上他勾人的视线,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眼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想要将她‘吃’了。 喉结微微滑动,他转眸间便能看见,睫毛微长扫得人心一颤,忽然就觉喉头有些发干发紧,真是要命。 唇瓣上柔软的触感猝不及防的覆上来,云妡柔愣了愣,只觉得有一股酥麻了四肢的电流,由唇蔓延到全身。 她唇瓣微张,想要逃离,不曾想给了他机会,让他直接追了上来。 叶霖的脊骨酥了一瞬,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自新婚之夜以后,云妡柔搬了出去,他几次爬窗未果,也只能在她睡着之后,偷偷进屋搂上她的腰。 夜里也不敢偷腥,不敢过分,生怕弄醒了她。如今,可算得上第二次,她清醒的时候,吻上她的薄唇。 只见她明亮的眼眸带着狡黠,嘴角带着坏笑,轻轻晃着手唤他道:“听说你家夫人强悍,你竟敢如此偷腥,不怕我告诉夫人让你夜里趴不了窗?。” “!!你早就知道?!那你……还不阻止?!” 叶霖惊得躬身看着她,状若无意的轻轻咬了一口她的手指,“我家夫人神机妙算,我这上上下下的小心思,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云妡柔吃痛避开了他,小野猫似的几乎是撞上他的胸膛,牙尖嘴利的在他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灼烫的细软呼吸让他忍不住出了细汗。 “没办法,谁让我家那位不爱走正门呢?!我呀……这人就是护短,只能宠着了,没办法的事呀!!” 云妡柔看着他,黝黑的瞳仁,像一汪清而深的泉水,嘴角翘起的弧度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刚才落在唇上的那份心动还在蔓延,张扬起几分笑意。 只见她搂着叶霖的脖颈,突然稍抬身体,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某人眼尾的微红渐起,敛了眼眸眨眼之间,转而将她压在怀中,急促的席卷让她喘不上气来。 “唔……” 云妡柔呼吸急促着抬起头,唇齿微张,任由叶霖肆意胡闹。 某人手臂上青筋暴起,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拢在阴影里,抵着她的额,呼吸掺杂着喘息。 “云妡柔。”叶霖喊着她的全名,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想要我死吗?” 云妡柔发誓自己觉得没有这种心思,她只是想要……他的坦白!! 两个人相处坦白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她的身世来历并没有那么多的秘密,可叶霖就不一样了。 当然,哪有说坦白就能毫无顾忌坦白的呢?!这人还是得靠她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不是她多少有点上帝视角,怕真的要觉得叶霖只是个风流浪子了。 他受过伤,不愿揭开那伤痛,这她能理解。他不肯袒露心扉,她自然也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云妡柔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叶霖,眼神中尽是无助和无辜之色:“我没有,我、我也没有拒绝你呀……” 叶霖眼睫漆黑地盯着她,轻抿着的唇拉成一条线,正想低头覆上去。 “我知道,你不见得信我。所以,你输了,输给了自己的欲望!!” 此时的云妡柔神情清冷,骤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起身,又好似从未沉迷其中。她不能先把心交出去,这才多久,就谈爱?! “你!!” 叶霖轻咬唇瓣,眼看着云妡柔整理了衣物,无奈理了理衣物,一并出去了。 你怎知,我不信!! [1]辎重:行军时由运输部队携带的军械、粮草、被服等物资。 [2]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宋代·晏几道《生查子·远山眉黛长》 第63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7) 转眼年关已至,四城各地都落了雪,冬日里雪,寒意弥漫,院中点点红梅交映盛开着。 室内的情况截然相反,里面烧着地龙,暖融融的有几分惹人留恋。 “嫂嫂安好,上次哥嫂大婚,霜儿不曾拜见嫂嫂就去了军中,是霜儿的不是。今日,父兄令我归家,特来拜会嫂嫂。” 季霜果真是名门贵女,这温婉的气韵云妡柔自认是学不来的,一字一句之间,竟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这次她算是真的瞧见了季霜的模样,以前只是听人提起过,季霜比起云妡柔都小几个月,更别说听她的兄嫂提起了。 听闻一年前,十万大军兵临傲州,季老将军被困山谷之中,一时之间难以脱身。 此等军情变化之际,这位女诸葛配合着季余将军神机妙算,用巧计火烧了边枢赤影部的粮草,这才缓解了一时之困。 “妹妹这是哪里得话,都是一家人。倒是我不曾去军中看望父兄,是我的不是才对!!” 叶霖今日貌似无事,捧着清茶抿了一口,听着云妡柔这话,不自觉地喉结微动,眸色微深。 “我说,你们需要如此客气吗?!老头子的身子不好也就罢了。他也不回来陪我喝酒,好歹是年关。” ‘咔嚓’一声,叶霖手中的茶盏骤然落桌,他心里藏着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若换做往日,他定要亲自去军中,与季余好好喝上几杯才好,可如今他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一月将过,他总觉得云妡柔对他,只有敬,没有情。明明两人算是有商有量,可总觉得她的心里不曾记挂着自己。 明明她的过往很简单,明明有关她所有的一切自己都知晓,可是,面对这样的她,叶霖脑中思绪太过混乱,心中难免烦躁不堪。 “夫君,你这是何意?是妡柔哪里说的不对吗?!” 云妡柔其实是故意的,这个故事之中,女主自小就被护着,她干事利落,很喜欢护着在乎的人,男女之情上却是不会轻易交心。 如今叶霖始终都不曾说诉过他的过往,那她自认为没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那就不淡不近的对他。 脑海中传来系统提示的声音,惹得云妡柔一阵激灵,该来的还是会来。 【统子温馨提示,支线一:守城之战即将开始;支线二:翊城夺位重要npc年后便至。男主好感度达到60%,请宿主大大尽快攻略男主,摸摸哒!】 云妡柔轻叹一声,心中暗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有在好好相处吗? 叶霖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这是真的被为难住了。 这些日子来,云妡柔始终自己一人独住,每日晨昏定醒都不忘差人提醒他添衣保暖,但两人见了面,除了他主动靠近时,她都仿若客人一般。 他总觉得他们像是在谈生意,叶霖忍不住问自己,是他太贪心了嘛? 那之前的那些算什么呢?!她说他输了?好像真的输了,输给了欲望。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脑子再也容不下旁的,就像是中蛊了一般,日思夜想。 好想,好想,玩着那一抹红唇,心怦怦的跳动着,别过眼去轻轻喝了一口茶水。 “嫂嫂,听说余二嫂嫂快生了,我想着最多也就是年初。”季霜看着眼前并未完全交心的两人,无奈的插嘴打断。 看来还得她想想法子,季霜这样想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呃……想送小娃娃贺礼,却不知送些什么。想问问嫂嫂送的什么礼,可否让妹妹借鉴一二。” 云妡柔最近也想着送些什么才好,便也没有再犹豫,谈起财宝来眼神都发亮了,拉着季霜说着,就要去看看。 “说的是,我最近也想着送些什么好,想起来前些日子,淘得那些宝贝里有个四寸大小的夜明珠。” 两人说着便一同去了,路上两人自是少不了清谈几句,季霜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说道。 “听说,嫂嫂以前在娘家时常常习武弄枪,妹妹我也曾羡慕哥哥可以习武,只是我身子不成,只能在习文上下功夫。” 边境不比京都,此地冬日苦寒,夏日暴热,她虽为女子但也心疼父兄,这才下苦心钻研,以此来相助父兄。 云妡柔她呢?自认为不似二哥哥那般聪慧,也不似武家姐姐那般身负威名,但为百姓安稳,尽力而为,不曾有愧。 “唔?我年少在家,几个哥哥都颇有功绩,我也只能干些扫匪,想法子搞些小钱帮衬父兄。”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不似武清将以女子之身镇守端州,一守便是十年之久。 数年前,武清将以一己之力将伤残的父亲带了回来,不眠不休策马数十里追上暮吉,一枪将人从马上挑下,那一战即便是几位哥哥提起,都忍不住赞叹。 “若说武功,还是武清将武家姐姐巾帼不让须眉,我算不得什么,尽力罢了。” 那一年的风雨很大,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狂风肆虐,暴雨倾盆而下,风呼啸着,发出尖锐的声响。 暴雨让土地变得松软无比,开战的话,那沼泽地便成了吃人的魔鬼,一旦陷入其中就是生死难料。 武清将是女子,但那又如何?!古往今来,边疆四城守将良多,但谁也不能盖过她的风头去!! 她一个人,只带着数十个护卫,摸入复杂的沼泽地,寻找陷入苦战的父亲。 她找到人时,武老将军双腿已废,拖着身子在沼泽地里狼狈不堪,她一步一步的带着父亲,从泥潭里爬出来。 又策马扬鞭数十里,替父亲撑住了场子,重要的是还能平安归来。那个时候,四城皆是苦战之中,端州军中无人敢出手去救人,而她也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帮衬,她只能靠自己。 她只能靠自己,她也只有自己,那是她的父亲,她必须去救人,必须去!! 母亲生她难产去世,家中只有她一个娃娃,父亲二十年不曾续弦,军中的一切都是武老将军一人撑着。 大家都以为他就要后继无人了,可他就是敢把唯一的女儿带到军中,亲自教养。 以前,武老将军将她放在军中,没有几个人服她,就因为她是女子,即便是她枪法军中无人能出其右,但总会有人说:“武功高不算什么,兵法谋略照样不成样子。” 十来岁的武清将面对着漫天的黄沙,哭了一夜又一夜,可是当太阳初升时,她就会瞬间变成那个坚韧又强大的女将军。 为了让比她高大勇猛,比她经验老道的将军信服,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勇,更不怕死! 旁人拼勇,但她拼命;旁人怕死,但她不怕!!手持破云枪的武清将,谁也不能轻易胜过。 二哥提过武清将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始终记得,“旁人笑我是女子,我笑这世间男子不过如此!!不服,尽管来赢我手中之枪!!” 那时,她也不过十七岁,正是意气风发时,正是少爷潇洒无惧时,这女子真真是嚣张至斯呀!! “姐姐说的是,战场上风云变化,我们这群人,不都是有今日,却未必有明日嘛!?” 季霜这话说的半分不差,守在战场上的将士,哪个人的生死是由自己的? “妹妹,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我云妡柔有一说一,对我好的,我心里明白。” 她的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季霜知道自己说多了并非好事,直道一句:“或许,姐姐可以试着,与二哥哥真心相待。” “我的真心?呵?我?我虽被几个哥哥护着,但也知道每年,军中会有多少损失,多少将士再也无法归家。” 云妡柔叹了一口气,她会与他有一时的情动,但却未必会直接沉迷。这一点,她明白,他也需要明白。 “所以,我……你,我们都想让损失变小,都一心为了这数万将士,早就不是有点甜头就会沉沦的小女子。让我沉迷于与他的风月欢乐?我怎么可能做的到呀!!” 她做不来,一时的欢乐,并不能冲昏她的头脑。 “我明白的,姐姐。我明白你的顾虑,我想他会明白的。我家哥哥他……” 季霜低下眼眸,嘴角微微一颤,握拳手中一紧,朝着身后藏着的那一抹衣角看了一眼。 她明白呀,就是因为她明白,才会有现在的她。 “不过你放心,我虽不至于指望着他,靠着他,但是一个妻子该做的,我都会试着去做。我一直都在和他好好相处呀。” 云妡柔这话说的很认真,嘴角微微一扬,挑眉轻笑着拉上季霜的手,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他好似不想传闻中的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日跟我坦白?我的夜明珠可好看了,走嘛?去看看。” 看来,还是要他坦白才是。季霜这样想着,她,他们两个人,适合搞事业,若是能夫妻同心,这天下注定会属于他们的! 两人身影渐渐离去,叶霖稍稍露头,墨眸微眯,手中折扇紧紧握着,看着她的身影发愣,呢喃道:“坦白吗?真的可以吗?” 这样腌臜的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轻松。真实的他,呵……他是个冷漠的,想杀人的疯子! ……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通明,照耀着漫漫长夜。 数千里的边境线上,端州的武清将与将士们一同共饮杯中酒,共度着守岁之夜;永州的军营里,云家的一家老小都在,嫂嫂们备了好些酒菜,军中的营帐中围炉饭香四溢,几个哥哥谈笑喝酒。 翼州面对着万千黄沙,冬日里冷风更盛,江家小郎江流均一人独赏星空,对着月光敬酒,这片黄沙埋葬着他早已逝去的父亲。 傲州城墙之上,季家父子俩难得的敞开心扉聊了一场,借着酒劲想起了那早已亡故的小儿,眼神迷离着说道:“我这老头子,该谢谢他的,你该对他好些。” 丧子之痛难以平复,上天又送来了这样一个孩子,是福?是祸?他不知,但在发妻最需要安慰之时,是叶霖陪伴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如今,母子俩该在天上相遇了,或许有一日,他季熙也会回归这片土地,归于发妻的怀抱,与小儿相见。 “我知道,他待我如同亲哥,我自认待他也不差。但是父亲,叶霖是个很危险的人。”季余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长出一口气,盘腿而坐着,寒风吹过发梢,让他的神情稍稍清醒了些。 他明白父亲的用意,他也知道,只要他们是兄弟,叶霖不会对他如何,他也不怕被波及连累。 他怕的是,叶霖疯起来,谁都不会放过,伤人伤己,无人能控得住他。 “也许,云家那女娃就是能控得住他的人,咱们且看着吧!” 季熙动了动右手手腕,咬紧了牙关,吃痛的轻呼一声,到底是年岁大了,旧伤太多,手上的伤太重了。 季家府邸内,虽然人不齐,但是怎么着也有过年的气氛,张灯结彩,顺应民生。 云妡柔和季霜挑选完礼物后,便来到了庭院中,院中古旧的凉亭稍有布置。 此时,天空中绽放着绚丽的烟花,将黑夜点缀得五彩斑斓,也只有过年之时,边关才有如此轻松之时。 三个坐在一起越算热闹,算上红叶、赫雨,还有季霜身侧的寒月,以及暗中的侍从,人也不算少。 觥筹交错之间,也说不少父兄之间的趣事,云妡柔大哥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被边枢的诡异弯刀带下马去,吓得半天都没起来,你敢信,这是她那看着魁梧的大哥? 季霜的大哥酒品很差,小的时候不知道,有一次偷偷喝酒,喝醉了,把季霜养的那只乌龟埋进了土里,还是叶霖把乌龟救了出来,季霜这才没有大哭。 三年前,二哥云广博支援过翼州,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二嫂江子怡,想想时间真快,这才几年,他们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明年,不对,马上就是今年,孩子出生之后,江流均他一定会过来,想来也有几年不曾见他来过了。” 第64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8) 叶霖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若有若无的扫过季霜,见她面色如常,轻轻转头看向身侧的妻。 “也是,翼州距离永傲两州太远,得有两月的路程呢。” 云妡柔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点头表示赞同。 也正是因此,二嫂嫂三年来也只归过一次家,二嫂是家中的长姐,定然是挂念唯一的幼弟的。 不过好在翼州的江老将军,虽说有一个庶子叫江税卓,却是个不成器的。 那个江税卓比二嫂嫂小一个月,倒是比江流均大了两岁,但是却完全没有带兵的天赋,就是喜欢在家躲懒。 江流均带兵在外,家中的一切都是二嫂的母亲说了算,所以其实也不用特意担心母子俩。 前年,那个庶子的母亲也病逝了,他在江家全都倚靠着江流均过活,自然不会轻易搞事情。据说,不久前,江税卓刚纳了第五房小妾,这么多年生了六个闺女了,就是没生出个儿子。 “以前,母亲还在时,也常与江家谢姨往来书信,也不知他……呵,不对,谢姨如今身子可好?” 季霜喝了不少的酒,脸色微红,嘴里嘟囔着,这模样摆明就是醉的重了。 也不知她想问的那个‘他’是谁?她就已经跌落在桌上了,风过发梢,吹起阵阵涟漪。 云妡柔轻笑一声,耸耸肩活动了一下,说道:“寒月,你家主子醉了,扶她先去睡吧。” 寒月扶着喝醉的季霜回了屋,红叶和赫雨她们也很有眼色的躲了起来,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风过亭间,薄纱微微拂动,雪花骤然飘落,撩动着雪中人的心,灯火照亮黑夜。 “妡柔,我……有话想说,你……想听一个故事吗?或者……愿意听这个故事吗?” 叶霖猛灌了几口酒,手指微微摩擦着,本就有些微醺的他,这个模样醉得更重了。 喉尖微微一动,眼角带着微红血丝,呼吸间带着丝丝酒气,他不敢直接说,他只敢借着酒劲发疯般的说出来。 “什么故事?若是想说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我都会静静的听你说完。” 云妡柔转头与之对视,灵动的眼神直面着他,这话说的极其的诚恳,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当年的那团火,耀眼动人,能让他甘愿沉沦。 终是不能忍住,叶霖一把将他拉入怀中,两人不过一臂的距离,这么一拉,云妡柔哪里还坐得住? 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直面而来,云妡柔丝毫没有反应的机会,唇边蔓延着他的气息,让她无法呼吸。 “唔……你,唔……” 云妡柔呼吸不顺,双手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的摁在怀里,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微红着脸被他困着,耳边是两人痴缠的声音,她要呼吸不上来了,双手在他胸前轻垂,想让他清醒一点:“唔……” 良久之后,终是松开了她,他那痴迷的眼神看着云妡柔,深情又有着酒劲的疯批,委屈又低哑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能回应我?” 云妡柔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唇齿之间还留存着他的气息,不解的低语问道:“回应?什么?” “回应……我的吻?!”不等她做出反应,叶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直接闷头喝下,搂着怀中的人儿,不肯松开她的细腰。 “很多年前,有个小男孩……”话语之间,叶霖的眼神飘远了,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雪月,又或者说‘血月’。 那年夏日的烈阳很大,大到他的母后,他的师父,他的‘朋友’都不曾幸免,被尽数烧毁。 当年,马家一支旁系居心不良,一夜之间兵踏宫城,皇后据说是当夜里畏罪自尽,独留一个叶霖在‘冰冷刺骨’的宫廷之中。 兵变持续了七天七夜,陛下终是成功的平了兵乱,却也因此厌弃了叶霖,以及皇后的母家,连带着教导他的太傅一干人等,皆不曾轻放。 这个案子很大,毕竟事关皇后,整个案子审了三个月,从烈日炎炎,等到了冬日飘雪。 除了当时便自尽的皇后,凡是在京的皇后母家人全都遭了难,皇帝下令满门抄斩,数百口人一夜之间血染门庭。 可没有办法,就算只是马家旁系造反,那也是马家的人,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他到现在还记得,舅舅临死前不甘的眼神,困在昭狱里的他饱受着折磨,纷纷不满的喊声:“陛下,就是要亡我马家,利益害人,功高盖主呀!!” 宣博两地以前不像现在这般混乱,以前这里的商户都是以马家统管,流水般的银子进了皇后母家的口袋。 树大招风呀,这么多银子谁人不喜欢?更何况此地本来混乱,却因外戚而日益强盛,陛下如何能容得下? 他到现在还记得,先生临死前,悲愤的眼神,暴雪中的惊天怒喊:“陛下不公,殿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叶霖那个时候,已经失了母后,病了一场,始终不曾彻底好过。 此刻更是泪流双鬓,暴雪压得他快要走不动了,眼睛也花了,嘴里呢喃着喊道:“先生?!老师?!” 小小的叶霖去看了先生最后一眼,是冯氏差人放他出去的,为得大概是欺辱震慑他吧。 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小孩,骤逢大变,若能因此一病呜呼,那岂不快哉!? “殿下莫怕,老臣虽不在了,但是殿下你仍是天翊国的殿下,先生该教的还没教完,但殿下剩下的要殿下去这民间学了!!” 他的先生周锌劾曾是天翊国最好的先生,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也曾桃李满天下,教出不少了能人。 此刻的他却已经两鬓白发,佝偻着身子努力的挺直腰身,却怎么都不似年轻那般高挺,但在叶霖的眼中却是无比的高大。 “我周锌劾名满天下,谁人都比不过我!奈何……天道不公,非要置我于死地呀!!” 先生人头落地,鲜红的血映红了他疯批的血,让叶霖的心变得冷漠,血变得凝固!! 三月之间,先生的学生没少闹过,可这案子……证据确凿,皇城禁军确实是从他的府上搜到了书信,先生与马家来往密谋的书信。 那封书信,将先生钉死在了那年的冬日,是真是假?其实早已无从知晓。 而现在的叶霖,也不需要这些真相了,再也不需要了!! 因为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推翻这天,自己来做这天下共主!! 雪落宫檐,寒风过境,刺骨入心。 那年的冬日,叶霖终是踏上了他北去的路,陛下下旨流放,丝毫不顾及一个病重的孩子,是否能撑得过这个冬雪? 一路上病了三回,最严重的时候,药都吃不下,还要躲避着追杀。本就是冬日里,北境四城就更冷了,冻得他的嘴唇煞白,内里手心却是极热。 叶霖知道在这样下去,他不是被杀手杀死,就是失温而死!! 走了一路,侍卫早就死的没几个了。那一夜,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走着。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鲜血不断渗出,但他却没有停下脚步,他不能停下。 他知道,如果停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这场噩梦。身后的敌人紧追不舍,他们冷酷无情,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 他只能继续向前跑,拼命寻找生存的希望,只有撑下去才有机会活下去。 那一夜,也是如此寒冷刺骨,大雪纷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覆盖。叶霖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尽力躲避着追杀者的攻击。 他的身体早已冻僵,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一旦停下,死亡便会降临。 叶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伤口中浸了雪,蓬头盖面地早已不成样子,哪还有皇子殿下的尊贵。 他活像个乞儿,身上破破烂烂的,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仿若风一吹就倒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之时,一支长箭‘嗖’得划破长空,将身后的杀手钉在雪地之上。 叶霖抬头看去,只见那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披风,看起来魁梧英气。 他们坐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马蹄踏过雪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他童年里听过最清脆的声音。 其中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儿,小女孩一双大眼睛灵动可爱,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扎着丸子头。 另一个在眉眼间带着愁宇,一撮小胡子气得都快吹了起来,四处着急地张望着,似乎在雪地中寻找着谁人的身影。 叶霖终是累得晕倒在地,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被带回了傲州,身边只有一个丫鬟照顾着,见他醒了叫了那小女孩来。 那小女孩年岁不大,正好能爬在他的床前,见他醒了又兴奋又害怕,不等叶霖做什么。 她自己反倒……跳起来,腰间的鞭子一握,‘啪’的一声抽在地上,警告着他不要过来。 “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妮妮,不要过来呀!” 叶霖愣了愣神,他有一瞬间的反思,自己真有这么可怕,却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叫……叶霖,我病得很重,你怕什么?要怕也是我怕!” 小女娃这才大着胆子过来,跟他攀谈起来,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小女孩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他才开口说一两个字。 说了一个时辰,叶霖算是明白,他现在是在傲州了。 他面色冷峻的问道:“家里的大人呢?” 她笑颜如花的答道:“出去了,找哥哥们去了。” 叶霖抽离了回忆,看着怀中的姑娘,可不敢说,其实他是因为听烦了,才问她家里的人。 那个时候,家中好像只有季家母亲在,但是好像是身子也不好,已经卧床休息了。 不然的话,也轮不到一个小丫头照顾他,几个大人都顾不上他们两人。 小丫头照顾了他两天,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底漏得差不多了,还一点都不知情。 叶霖那一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问道:“我记得梅花都是五瓣的,可你这鞭子上的却是六瓣梅花,为什么呢?” 他看着小女孩很喜欢她的鞭子,好似每天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不知怎得也被这鞭子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声音很轻,要不是小女孩两日里早就习惯,定是要被他吓一跳。 小女孩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好似十分开心,终于有人发现这个细节了。 “因为,我有五个哥哥呀。我们是兄弟姐妹,加上我不就六个了吗?” 她的鞭子上的梅花花瓣代表着,她一辈的家人,这是她特意找人定制的软鞭,仅此一家绝无仅有!! “所有,你就是那个……那年雪地里遇到的哥哥?你不是季小公子季殆!!” 云妡柔一脸上当受骗的模样,她这算是被骗婚了?咳咳,虽然知晓,但是还是得震惊一下。 “对,妡柔,我是叶霖。如果我是叶霖,你会喜欢我吗?!” 叶霖右手心冒汗,搂着她却不敢使劲,有些紧张的不敢看她,心中忐忑不安。 “所以,当年的那场雪里,季家小哥哥并没有回来?” 云妡柔深吸一口气,仰着头只能看见他冷峻的侧颜,小心翼翼地猜测着,想拉着他的手始终不知该不该覆上? 他留在了那场大雪里,再也没有走出来过!!那季余哥哥,他该有多伤心呀?!看到叶霖的时候,怕是会想起他那葬身在雪中的弟弟。 当年,云妡柔跟着父亲到傲州做客,正巧遇到了季余带着弟弟出门玩闹,雪地里犹如恶狼一般狩猎,是每个傲州男儿都向往的。 但就是那一次,谁都不觉得会出事,偏偏就是出了事。十几岁的季余,带着十来岁的弟弟季殆,两人在城外的十里被暮吉的先锋部队抓住了。 第65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9) 父亲刚到傲州城门口来不及进城,便见到季老将军出城寻人,因此那夜云妡柔也在城外,遇到了叶霖。 后来,过了七日,季老将军说把人寻了回来,不知怎得他和父亲的脸色都不大好。 云妡柔也没有再见到两个哥哥,听父亲说哥哥受了伤,将养几日就好。父女俩待了几日便回了永州,后来听季小哥哥病重,好几年不曾出门。 时间一久,这件事情早就被云妡柔抛在脑后了,哪里还记得当年那几日的情分。 “嗯,我喜欢你,自幼时就喜欢,虽然你可能不曾记得我。” 叶霖好似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虔诚的忏悔一般,但是眼神中的喜欢却又不曾消退:“我要做的事情有危险,我不该把你拉进来,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没办法放手。” 他真的没有办法放手,所以他不断地想要自己变强,才有了现在的他。只有他足够强了,他才敢娶她为妻,为此他等了数十年之久,养精蓄锐蛰伏多年。 为的就是能保护云妡柔,保护她所珍视的一切,他的姑娘是个护短的人儿呀!! 说实话,叶霖是个被废的太子,母后亡故是无法挽回的事,朝中没有了外祖家的支持,他的经营都在翊城之外,没有必要回去。 他也曾想过,天高皇帝远,海阔凭鱼跃;也曾想过,放下前尘往事,自在逍遥;也曾想过,只做季家小儿,玩闹度日。 可是他知道他心爱的姑娘还有家人,还有放不下的数万将士,她的父兄需要支持,他的‘父兄’也需要支持,他们守卫边疆需要辎重。 所以,他必须回到那个位子,为了她,为了‘父兄’,也为了这四城身后有一坚不可摧的厚盾,为了宣博两地千万白银可用于民,他必须去做! 叶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常去的那家风月馆,其实背后的主子是我。” 既然决定坦白,那就索性坦白个彻底,他这些年的谋划,今日全盘托出。 “那是我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而且我……我在傲州城外傲雪谷中偷偷养了私兵。” 自他决心要回去之时,他便决定养私兵,他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轻易放弃。 云妡柔看着眼前这人的模样,气鼓鼓的直视他的眼神,眨了眨眼睛:“你……竟然谋划了这么多,那我嫁你这件事呢?!也是你的谋算,你想要父兄的助力?!” “自然不是,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绝非谋算!!那个地方我厌恶至极,恨不得全都毁掉。” 叶霖一听急忙解释着,他不会把她当作自己的谋算的一部分,那个地方留下了他太多的伤痛,他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地方,甚至是想要毁掉。 “我信你,不过你也确实该罚,我也该生气。你……你这算是骗婚,我不该生气吗?” 云妡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傲娇的小模样有些生气,故作深沉说着:“我生气是应该的,你……骗婚!!” 一早不说清楚,若是她一直不知道,岂不是要被欺负死!?那她堂堂大小姐的面子往哪搁? 叶霖微微一笑,灵机一动,果断地选择卖了‘队友’,毫不犹豫的对她说道:“也……不算,岳父和大舅哥,二舅哥都知道我的身份!” “什么?!他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臭哥哥!!都知道还瞒着她,就这么把女儿妹妹卖了!” 云妡柔气得声音都高了一个度,胸膛不停的起伏着,恶狠狠的咬着牙齿,彰显着她的愤怒。 “莫气,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是我不好,是我应该与你说明白,可是我……我……” 我真的很怕,你会嫌弃这样的我。 云妡柔眸光微闪,猛得搂上他的脖颈,鼻尖微酸,极尽柔情的说道:“傻子,我父兄都同意了,他们都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己呢?!” “你……妡柔,我好爱你呀!!真的好爱你呀!!” 叶霖的气息吹过她的耳尖,他的呼吸温暖又炽热,惹得她耳尾一红,烫得实在是过分。 桌边放着的是他的那一袭折扇,红梅映雪,那红梅也是六瓣的红梅,从它‘出生’开始,就是六瓣的红梅。 软鞭痴缠着桌椅,那是她赴宴之时,便卸下放在身侧的,只是闲谈间被她绕在那桌椅之上。 耳边传来她温热的气息,甜腻的声音轻轻响起,云妡柔痴痴的看着他的侧脸:“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开始爱你,你会生气么?” 叶霖惊讶的看着她,眼眸瞬间一亮,痴痴的问道:“什么?!” 云妡柔眼神早已痴迷,整个人跨坐着覆上他的后颈,挂在他的身上,稍稍拉开距离,看清了他脸上的经验。 右手食指放在他微凉的薄唇上,对着她痴笑一声,轻轻的覆上这微凉的薄唇。她想要,想要暖热这一抹微凉,让这一抹微凉不再冰冷。 “唔……” 她那温热的气息蔓延在他的唇部,云妡柔的吻很轻,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快的停留了一息之间,便离开那片薄唇。 “嗯……你,这可不够!唔……呼,你自己找的,怪不得我了。” 叶霖眸色一沉,瞬间气息不稳,喉结微微向下滚动着,握上他盈盈一握的腰身。 “我就是要逗你,就是要惩罚你,那你想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 云妡柔眉宇间多了一丝的妩媚,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是故意的,脸上带着坏笑。 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追上她唇边的一抹温热,撕咬着她的唇舌,一时间两人你追我赶,难舍难分。 “唔,你……” 叶霖额间已经是满头的细汗,双手搂着她的身躯,一开始还好,时间一长,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游走。 “停,嘘。呼……听我说,你不能碰我。”云妡柔早就被亲的浑身酥软,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手中得了空隙,这才能松口气。 “什么?这个时候……你拒绝我?!” 叶霖亦是眼角微红,不用说他早就情动难忍,此刻言语之间,竟然让她听出来几分的委屈:“是想要我的命么?” 云妡柔脸颊微红,大口大口的顺着气,轻笑着搂过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说道:“我……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可能已经怀孕了!!” 不等他反应,云妡柔看着已经愣在空中的叶霖,一脸坏笑的轻咬了一下他的喉尖,然后乘机一把推开他,笑着从他的怀中脱离。 肚子的孩子不过月余,但是双胞胎长得快些,她的腰身本就纤细,仔细一看已经看着有了些许凸起。 “唔,你……你说什么?!我……你怀孕了?你怀孕了?我,我要当爹了?!” 叶霖遭受此等重击,心下一颤,抬头看着早已逃离的妻,盯着她的小肚直看,猛得灌了一口酒。 心中火气烧得更旺,任他怎么平息都难以平息,在这么下去他真的要炸了。 “你没看到,我今日一口酒都不曾碰过么?!” 叶霖脑子嗡嗡的,却还是老实接道:“我……记得你很少喝酒,只当你今日是没这个兴致。” 云妡柔轻笑一声,右手扇着小风,给自己散散热,说实话这样撩拨他,她也是一脸的火热。 “喂喂喂,你不会傻了吧!这是你的惩罚,你得受着,难受了吧!!” 叶霖轻叹一口气,心中的火气烧得手心发烫,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夫人,可真会玩。惩罚我?!要是,要是玩坏了那可怎么办?!” 云妡柔哪里肯管他,转身这就是要回房去,刚迈开腿没走两步,双脚直接腾空,某人长臂一挥将她抱在怀中。 “你干嘛?!放开我?!你不能胡来,我……” 这人不会要胡来吧,云妡柔就是想着说出她有身子,叶霖说不定就不敢胡来了,怎料他竟然抱着她出了庭院。 “我不胡来,但你要负责!” 叶霖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刚刚那么一击,更是让他的声音变了样。 “什么?!喂喂喂,你要带我去哪?!” 云妡柔有些怕了,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不敢松开,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 “院中红梅开得真好,想去看看吗?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这般说着,叶霖替她披上厚厚的披风,将暖手的婆子放在她的怀中,连带着整个人就这么抱出去了。 雪花飘得小了些,天黑的几乎不能视物,但这院子没人比他更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回院子的路。 屋前的红梅是早就种下的,自他住在这里的第一年,那是遇到她的第二年整,他亲手种下这棵红梅树。 到如今已经有十年之久,红梅开的正艳,雪落枝头,也压不垮这落雪的梅花。 梅树之旁,不知何时,他竟叫人挂了秋千?这是何时有的?! 云妡柔睁大了双眼,嘴角微微一动,诧异之间,他就已经抱着她坐上了落雪的秋千。 “不是,有落雪,就算不多,也凉的很!!” 叶霖惊喜的笑了笑,他的妻总算把她放在心上了,这点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噗,你,心疼我?!心疼我就帮我降降火,呃……不帮我的话,我就只能用这落雪降温了。” 云妡柔微红了脸,藏在他怀里不愿搭话,嘴里嘟囔着:“这是惩罚,才不能。更何况,我现在也不能……” 怀中的暖婆子温热着,云妡柔还是心软的覆上他冰凉的手,替他暖上一暖,不料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颤了颤。 “你故意的吧,我好不容易凉下来的手,你又玩闹。嘶……”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有什么动静一下子就知道了,云妡柔猛得缩回了手,藏在他怀中做个缩头乌龟。 又来了,搁得慌,也累得慌。眼看他额上细汗又起,云妡柔不禁觉得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样对他身体怕是不好。 “我,我这次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就……早些休息吧!” 云妡柔也不知该如何说了,心里颤颤巍巍的想逃,她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想得美,我这会哪里睡得着?!不若,你来帮帮忙。” 唔,啊?什么?不等她反应,他就已经变了眸色,不肯轻易放过。 两人双手相覆握着,没入怀中衣角,一时之间,云妡柔觉得比这暖手的婆子还热。 “够了,我,我们回屋吧,好不好?” 云妡柔已经累了,脸色泛红,明明没有喝酒,却似喝醉了一般。 她不敢想象,有一日竟然,竟然会这般帮他纾解。 “唔……呃,这,这院中的梅花不好看吗?妡柔,你看,你……抬头看这花,好看吧!” 叶霖此刻哪肯轻易放手,哄着她看着树上的红梅,点点红梅跟她一般好看。 “你……好看,但是,我们还是回屋!”不等他说完,密密麻麻的吻便直接袭来,占据了她的空气,让她不得呼吸:“唔……” 终是疏解了一番,她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看着我们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叶霖心中忐忑着抚上她的小腹,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幸福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仿佛能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跳动。 这个瞬间,叶霖的心被无尽的温暖所填满,他要守护这个孩子成长。 “傻瓜,这也是我的孩子,我们当然会一起看着孩子出生。” 云妡柔温柔得说着,想碰碰他的脸,却想起她的手腕已经抬不起来了。 “天凉了,不闹你了,我们回屋吧,该睡觉了。” 叶霖搂着妻子回了屋,笑着看了一眼屋外红梅,轻轻在她耳边说道:“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乡。[1]此处,虽没有竹影,但我怀里抱着红梅,伴我入梦。” [1]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乡。——元·王庭筠《绝句》 第66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0) 爆竹声中,岁岁长安,漫天烟火,是那世人对新一年最好的期待。除夕已过,但年味仍在,依旧热闹。 虽不及翊城热闹,走亲访友乃是传统,自是不能少的。沉寂许久的人们,游访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季霜待了七日,见两人如今似乎已然交心,也能放下心来,本想就此回了军营。却被云妡柔拦住了,此刻正巧无事,过几日怕是有得忙了。 军中物资年前早做了准备,云妡柔前些日子得了那些财宝,近些日子也已经换作粮草,以解两州燃眉。 “那我便同姐姐一同去了,我也好久没有见几个嫂嫂了。凯枫那娃娃估摸着也长高不少,算着也六岁了吧。” 季霜微微扬眉,就此想了想,确实很少见到几个嫂嫂,也就她们成婚之时见过,便也应了她的话。 大嫂嫂吴诗茵是珈峪关守的女儿,多年前父母以身殉城,仅有的哥哥也战死沙场。当年,临死前将小女托付给了云廉卓,她与大哥是青梅竹马,长大后顺理成章的成了亲。 如今,他们的儿子云凯枫也已经六岁了,大哥是个粗犷些的武将,但和嫂嫂的感情却是非常的深厚。 “那当然可以,不过他可能得多陪二嫂,没那么多时间。真巧我那小侄子顽皮,整日拉弓射箭,就是不好好读书。” 一说起这小侄子来,云妡柔可有得头疼,小小娃娃身子却壮得狠,估摸着再有两年快有她重了:“若是妹妹能想法子治治他,大哥大嫂特定高兴。” “走吧,一道去吧。马车都备好了,反正也只有我们三人,待着也是无事。” 叶霖主动的搂上发妻,替她加了件披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几人这便出门了。 家中只有他们三人,自然就一同去了,云妡柔回了一趟娘家,云母林玥雪知晓了女儿已有身孕,喜不自胜的要她多留几日。 两地来回不过一日的路程,多待几日并无不妥,耽误不了什么事。赶巧的是这次三哥哥也在,据说是腿伤又重了些,父亲便让他回家将养。 三哥哥的身子不好,看上去身体有些瘦弱,一身青衫在身,举手投足之间,总觉得慢悠悠的树懒似的,让人忍不住着急。 他的身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的药香,三嫂嫂温淑柔好似也是个慢性子,静静的站在三哥身后,推着他的车椅。 云广愈先后替江子怡和小妹把了脉,有他说一切都好,众人这才安心。只是提醒云妡柔说道:“孩子月份尚小,勿要活蹦乱跳,保持心情舒畅。” “我哪有活蹦乱跳?!明明一直都是乖巧的很,夫君说是不是?二嫂嫂、三嫂嫂评评理呀!” 云妡柔先后喊人帮忙,不曾想都不接她的话,气得瞅了一眼叶霖,表示不满。 三嫂动作慢了半拍,见四处无人说很给面子,缓缓的开口对她说道:“呃?夫君说的是,你该沉稳些。过几个月,像二嫂这般身子重了,可不能胡闹。” 除了父亲和大哥、四哥留在营中,其他的几个哥嫂基本也都在,这要放在往年,定是不让二哥哥回来,可今年他要多陪陪二嫂嫂。 表哥风曙自是回了家,云姑姑说是想他了,顺带着要给他商议亲事,怕是一时半刻脱不了身。 “一想到小曙上次催婚时,他那上窜下跳的模样,好似娶亲要他的命似的。” 林玥雪拉着小女儿的手,岔开话题与众人说笑着,心中甚是欣慰。平日里,几个孩子都忙得紧,有一时之聚,她自是开心的。 众人笑了笑,想起风曙上次被催婚时,把媒婆关在屋内,自己翻墙跑了,气得他母亲把他锁在屋里三个月。 最后,还是林玥雪去说情,这才放他出来,一出来又不归家,四处瞎溜达。 “嘿,娘亲,祖母,枫儿回来了。”外面风风火火的闯来一虎头虎脑的男孩,六七岁的他身高却似十岁的孩子,额间带着红色抹额,手中还拿着特制的弓箭。 进了屋来,依次行礼问安,带着些说不出的粗狂,这模样一看就是像极了父亲。 “你这皮猴子,跑到何处去了!?你的几个叔叔婶婶都在,小姑和姑父也在,哪轮的你胡闹?还不快把这一身的换了,这个样子像什么?” 吴诗茵无奈的笑骂着小儿,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眯眼注视着云凯枫,威慑着这活泼的小儿。 “好的,母亲。”只见他嘴上这般说着,灵动的小眼睛,却仍有几分的活络。 直到吴诗茵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这才收敛了些,不情不愿的转身下去。 季霜看着小娃离去的身影,颇有几分的赞赏,放下手中的茶盏,侧身笑谈着:“我看这孩子有乃父之风,未来定能成一员猛将,护卫永州,如此甚好呢?” “小儿皮的紧,怕是难以调改了。只愿江妹妹和小妹肚里的孩子,莫要被这混球带坏了。” 听到季霜如此夸赞儿子,吴诗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被夸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霜姑娘,此番无事在云家多待几日,也是无碍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当自己家就好。” 季霜听着笑着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看着样子云家知情人也不多,她自是没有多嘴的必要。 云广博搂着妻子的身子,目光落在这圆鼓鼓的肚子上,轻握着妻子的手说道:“我和子怡倒是无所谓孩子性格如何,只愿他平安就好了。” 屋内几人还在攀谈着,人一多便也闷的慌,云妡柔觉得有些闷,叶霖便陪着她一起出来。 “呐,叶公子,可有闲情逸致,陪小女子去闺房一探。”云妡柔对着叶霖伸出手,邀请他往闺房一聚,却又要演上一出。 “小女子心里可怕的紧,若是母亲发现了,可要将叶公子‘赶出’家门去。” 这小女子还演上了,有个这么爱玩的妻子,他自然只能奉陪了。没办法,妻子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 叶霖唇角勾起一抹笑,轻柔的说道:“那可怎么行,我妻儿尚在此处,怎能轻易离去?!云姑娘可得赔我妻儿,不然我可不应你。” “怕了,就不要来。某人既想偷香,抱着小女子,又想白嫖,不愿担风险。” 云妡柔拉上他的手指,温热的手心交缠着,与他十指相扣,带着他轻车熟路的回了她的闺房。 “怎么样?!我的闺房布置的如何?!这可是我特意挑的屋子,冬暖夏凉,天选之地。” 她虽已经出嫁,但闺房一直留着,无他人居住。林玥雪每日都叫人打扫着,她一回来便能住。 叶霖四处转着看了看,这屋子坐北朝南,屋里的物件看着不算名贵,却又清雅典朴:“清幽典雅,香气逼人,很是诱人。”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选的地方,我挑得自然是好的。我想躺躺了,腰疼,想睡觉了。” 云妡柔这般说着,嘴里却是打着哈欠,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她自是累的腰酸背痛,此刻就想躺在榻上。 只见她稍稍褪了衣裳,只留了白色的里衣,酸痛了一日的身子,这会得了放松。 叶霖眼神犀利的扫过妻子,见她已经倚靠上了软榻,小猫似的魇足地躺下了,露出悠长纤细的美腿。 好一个艳俗的场景,无奈的替她掩盖上薄被,轻轻的捏着酸胀的小腿,叶霖想让她舒坦些。 云妡柔此刻虽说孕肚并不明显,还是想问问他,心想中的孩子是什么样的:“都说外甥像舅,我却有三个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性格?!” “不管是什么样的性格,都是我们的孩子。性格像你就好,勿要像我便好。” 叶霖这般说着,似乎只要性格上,不像他就是好的。他更想孩子的性子像云妡柔些,犹如翻版的她最好,可可爱爱的招人喜欢。 云妡柔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轻柔的摸着小腹,诧异的抬头问道:“你为何这般说,像你有什么不好吗?” 这次叶霖难得的沉默了,只是摇头不答,不想现在告诉她缘由,怕吓到她。因为自己足够冷漠,骨子里想要‘杀人’。 叶霖的右手照在她的眼睛上,替她挡着光亮,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睡吧,有我在,你尽管安心睡觉就是。” 没有什么烦心事,可以扰了你的安眠。 云妡柔困得实在是不想问,不过须臾,便就此进入了梦乡。 …… 夜色黑沉,天上繁星不见,乌压压黑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屋内,只点了一盏微暗的灯,深怕扰着她安眠,叶霖手中书信皆是轻拿轻放,下首不远处跪地的是刚归来的赫风。 “主子,宣博传来了消息,二皇子订购了十多个美女进京。三皇子偷偷调换了其中的一个女子。据内线消息,那女子叫绯铃,具体来历尚且不清。” 赫风的声音压得极低,看着主子的面色,似乎毫不在意两位皇子的争斗结果如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情报。 其实赫风猜的不错,他确实不在意,打听消息只是因为,他不想成为瞎子,聋子罢了。 “他们要斗,那我就添把火,斗得越狠越好。朝中其他大臣的动向如何?” 叶霖这些年在暗,他们在明,做的很多不大光彩的事。尤其是犄角旮旯里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赫风默默点头应了,他知道殿下的意思,是要他火上浇油。 某个沉迷美色的二皇子叶晨,他强抢的民女那么多,他的别院都快装不下了。这在叶晨眼里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反正睡了就是过,他还能记得谁? 他的舅舅冯修齐快五十老几的人了,呵……还风流的不得了,屋里莺莺燕燕更多。上个月,刚娶了第十九房小妾,都要做人家爷爷的人了。 叶霖冷笑着摇摇头,不经意间想起,他的舅舅。陛下初登基时,国库空虚,舅舅家虽说皆是商户,但是天翊最有财力的商户之一。 国库的亏空哪年不是他舅舅家填的?后来,国家昌盛了,有了足够的财力,又嫌弃舅舅家几乎富可敌国,威胁太大。 呵……那么,父皇,不,皇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外戚吗?对皇室毫无威胁的外戚?宁愿饲养出这样的人家,也要将他的外祖家除掉,毫不留情。 又或者说,皇上只是处心积虑的,为了你的另一个,另一个小儿子铺路?牺牲掉多少人都无所谓? 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叶易,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人去年年底为了争矿,暗地里几番互相刺杀。 叶霖正愁这天下不够乱,两人就往枪口上撞,可真真是太巧了呢?他手上在宣博的东西,恰巧能加剧两人内斗。 赫风咬着牙说着,顶着主子直视的压力,跪到在地上恭敬地说着:“韩丞似乎有意打击边疆四城,许是得了陈贵妃的授意。听……听姚先生说,说……陛下有意留人为质。” ‘咔嚓’一声被子碎了一手,划破了右手掌心,叶霖却好似不知道痛一般,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他的脸色的沉得不成样子。 “那么,这个质子,岂不是非我莫属了?”只见他清冷的薄唇微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就是……妡柔。” 只要留下云妡柔为质,永傲两州甚至是,甚至是偏远些的翼州,想要反叛都要思量一二。 叶霖右手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微微一冷,苦笑着道:“呵……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请我回去,我要搅乱这翊城的局势。” 本来还不想这么急,既然有人要请他回去,那自然只能却之不恭了。想见他的,不想见他的,都得见他!! “尽快让他们斗得更厉害,过两日我要去一趟宣博,我已经等不及了!!” 叶霖与云妡柔商量一番,本想晌午就启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等叶霖出发,更让人猝不及防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67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1) 边枢六部被暮吉一统了,就是这不久前的事,只是消息刚刚传回。不仅如此,他还聚集了边枢三十万兵力,围攻永傲端翼四城。 消息是端州的武清将传来的,她已经领十万骑兵出征驰援,最先与之交手的是翼州。 江流均是最先跟阿吉布交战的,败了两场受了重伤,也得亏是他身边的副将惠烨机灵,冒死把他从战场上带了回来。 这个阿吉布也是一员猛将,他是暮吉亲自带出来的儿子,体格强健,用兵大胆,最喜出其不意。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个难缠的对手,这场战役怕是一时半刻解决不了。 二哥云广博当日便回了军营,四哥奉命父兄之命运送辎重,回城了一次,看那脸色怕是不好对付。 据探子来报,阿吉布麾下右将已经在永州城外驻扎,大战一触即发。大军压境是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这次这般早,冬雪尚未完全化开。 放在以往不会这么早,更何况他刚刚一统边枢,怎么可能还有物资?除非……有人养着他们? 战况千变万化,按照往日的惯理,即使有大战,大家各司其职,依旧能井然有序。 窗外风起云涌,白日里屋内竟也有些暗了,云妡柔有感觉这次的大战会持续很久。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季霜此刻却在想翼州为何会输?军中怕是有奸细,不然怎么突然出事? “二嫂嫂别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武家姐姐带兵驰援,定会无事的。” 几人轮流劝慰着,二嫂嫂终是放不下幼弟,脸上焦急的紧,弟弟受了伤究竟有多严重,武清将信上也说的没那么详细。 就在此时,赫雨传了信来,军中的粮草出了事,将士们吃了不干净的粮食,这才出了事。 叶霖看了云妡柔一眼,找了借口当即出了屋子,看来必须尽快解决那些老古董了。 “先尽快补了军中粮草的缺,今日便启程,宣博的那些的七教九流,必须解决了。” 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趁着这次的军粮事件查一查某些个以身饲虎的人,叛国通敌他绝不能忍。 当日,落雪未化,城中白茫茫一片,街上人不多。棕红的良马刨着地,在雪中清洗着马蹄,两人一马缓慢的走在这街上,依依惜别。 云妡柔一身红衣送他出城,红绳系着长发,风过发梢,微微吹着她未施粉黛的容颜。 “此去,我心里记挂着你和孩子,会尽快回来。季霜她说想尽快回军中,府中无人,我怕你待着无聊。” 叶霖一手牵着缰绳,万般不舍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苦口婆心的交代着:“你若想便待在娘家,我舍不得你来回奔波。到时候,我直接到永州接你,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是。” 他的妡柔向来娇弱,他舍不得让她受苦,一时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 叶霖微微侧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紧紧的搂着她。 “好,我等着你回来,但是叶霖……路上可不要乱瞧别的女子,就算一眼也不成。” 云妡柔整个脸都埋在他的胸前,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半晌,只见她伸手勾着他的脸颊,轻声低语般说着。 “那你就让我多看两眼,我眼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好不好?” 微微抬头对上他深情的眼神,额间一抹温热落下,那是他离别时的吻,再次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放开了她,一个飞身上马,一步三回头,最后他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雪中。 “小姐,我们回去吧。人都走远了,姑爷说让我们留在永州,那我们还是留在永州吧。” 如今出了兵乱,路上可能不太平,更何况季家府上无人,回去也是无用。 “红叶,你看落雪了。”云妡柔伸出手接住着落下的雪花,雪花遇热终是化了,只留下丝丝的寒意。 “我们像不像这落下的雪,只是沧海中的一粟,只能随波逐流。归处都无法掌控,只能奋力挣扎,求一条即使困难重重也必要要走的路。” 她知道守城之战要打响了,四城都会受到大规模的攻击。可她能做的却又有限,云妡柔不能站在战场上说什么,别打了会死人的。 也不能说打吧打吧,把大家都杀了,大家一起死了才好。如此这般,不得被当成疯子? 结束战争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把对方打服了,这样对方才能听到你的声音。 “小姐?!为何这般说?” 红叶愣了愣,却又想到这数万将士的归路,好似确实如此。 “我们回傲州,傲州有他的情报网,我们能最快的同时知道战况,以及宣博两地,乃至翊城的所有的消息。” 云妡柔心意已决,既然如此,一家人再舍不得还是同意了,这般一开战,几个哥哥怕都长时间不在家。 几个嫂嫂又做不了什么,整日担心反倒容易影响她养胎,林玥雪便也同意了。 当日,云妡柔便带着所有的暗卫回了傲州,季霜直接抄小路回了军营,父兄一样需要她,出城时远远的朝着西边看了一眼,再往西边近百里是漫天的黄沙。 寒月看着姑娘停留在此,忍不住问道:“姑娘,可有何处不对?” “没什么,在想事情罢了。我们快些回去吧,父亲还等着我们回营地。” 季霜收回了目光,驾着马转身走向那条蜿蜒的小路,心中暗道:他会无事的吧? …… 此番对战来势汹汹,大雪封住了山里的路,官道上倒是尚能通行,叶霖带着一队人马顺着官道而行。 出城不过十里,雪上落着点点殷红的鲜血,七零八落的尸体随意的倒在地上,此地惨不忍睹。 雪地上残破的货物被抢得所剩无几,一双眼睛躲在后面悄无声息的看着这群人的身影。 赫雨拔出长剑四处戒备着,护在叶霖的身前:“主子,属下这就去查查这附近出了什么事?” 不等叶霖点头,一双黝黑的手伸了出来,带着黑红色的血痕,在虚空中轻轻的晃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我……我知道,救……救救我!” 这是哪里来的一双手?哦,呃……这双手的主人,就是那躲在后面的那双眼的主人,得了主子的首肯赫雨下马救了那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早已破破烂烂,手上皲裂着又深又长的血痕,猛得灌了好几口烈酒,咳嗽了好几声,他这才缓了过来。 “我……是时逾白,时家的时逾白。我是来寻人的,我……要去离此地最近的傲州,我……” 这人竟然是名动京城的那个时逾白,传说中谪仙般的人物?他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霖飞身下了马,上前两步走到他跟前蹲下,右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打着左手,冷傲的声音响起:“哦?你要找傲州的谁?傲州我熟悉呀?” 时逾白是个人物,若是没有什么本事,自然不可能人人追捧。只是,这再好的人,若不能为他所用也是无用!! “我……我找季家小公子!!我……咳咳咳,我是想要投靠他,你认识他吗?” 他的声音不大,没有什么说话的气力,但每个字都说的清晰。一双眼睛亦是不曾失了风骨,看着依旧是个满身傲气的文人。 “呵,巧了,我还真认识?不过,你就不怕我是他的仇人,趁机杀了你吗?” 叶霖听闻他的来历,轻声一笑,站起身来拍打着手中的扇子,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留下他。 “咳咳咳……我不怕,你既然救了我,就无所谓在杀我一次,反正冰天雪地的,我伤重至此,也跑不掉。” 他出宣城的时候,被丁小郭追杀,砍伤了右手,好不容易跟着商队混着出了城,结果路上却遇到了土匪,身上的盘缠被洗劫一空。 身边的商队都被杀了,他运气好虽说也被砍伤了,但不等反应便被货物砸伤了头,直接晕了过去躲过一劫。 他一个人在雪地里躺了两日,再次睁眼之时,便是一个时辰前。还没等他休整好,便遇到了叶霖一行人,这可真是前所未闻。 时逾白的身子僵硬的动不了,被冰冻得险些失了知觉,额上的鲜血早已经干涸,整个人的脸上都污秽不堪。 “你……就是季小公子?咳咳咳……对吧?叶霖!又或者是说太子殿下,你好呀!” 此话一出,赫雨骤然将剑抵在他的颈部,仿佛只要公子一开口便要了他的命,让他血溅当场。 “赫雨,不得对先生无礼,给先生烧壶热酒暖暖身。大家原地休息,路上辛苦了。” 眼下他们也只带了马匹,条件甚是艰苦,只能先了解情况,待到城中请医师来看看。 “你如何知晓我是先太子?又如何证明你的价值?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不养闲人!” 叶霖眼神微眯,煮了一壶热酒喝了一口,倒是想听听他能带来什么变数。 “咳咳咳,我在博州……地下拍卖场遇到了马家二公子,我早就认识他,但他虽是博州的商户巨头,但很少把生意做到明面上。” 多年前,马家满门遭遇巨变,只有马家嫡出的二公子马轩瑾跌落池塘,顺着活水移动侥幸留了一命。 这么多年,在博州之地发展,他与宣州的丁小郭两人可是宣博的两大巨头。 一个油嘴滑舌机智多变,把博州变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个手段狠辣强势无礼,把宣州变得人人自危、提心吊胆。 偏偏丁小郭的威逼之下,竟也能有胆大的亡命之徒,敢与之同流合污。 马轩瑾的生意渐渐的往明面上搬了,而且开始主动向宣州挑衅,这不像是他的风格。 他这个人隐忍惯了,做事八面玲珑不留把柄,干脆利落。只求一家独大,多年来两地虽说人物来历复杂混乱,但始终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这般,只能是说他身后的人,想要动手了。时逾白在外游历多年,各地的风土人情自是看得比谁都清楚,他每年都会至少一次亲自押解商队到傲州。 有什么东西非得他亲自去?其实并不见得,只能说是有什么人非见不可!! 而他离京时师父姚闻谨的嘱咐尚在心头记挂着,如此他再猜不到,那就罔顾了师父多年的教导了。 叶霖拍了拍衣裳上的落雪,微微侧身注视着他:“不错,你很聪明。你的师父是姚闻谨,他算得上是我的师叔,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原来如此。殿下,既如此,你不是问我如何证明我的价值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和坚定,时逾白说得极为认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我能帮殿下收复宣州,我能帮殿下下完这局以天下为棋的局!” 一行人入了宣州,以商户的身份在宣州大摇大摆的行事。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混进丁小郭每月举办的茶话会,只要叶霖能靠近他,就有把握杀了他。 距下次茶话会还有半月光景,在此之前叶霖需要去见另一个人,宣州的刺史冯鸿晖。 夜黑风高,天时地利,正是杀人放火天。 “你……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冯鸿晖喝酒应酬晚了,醉醺醺地摇摇晃晃地回了家。他眯起眼,有些模糊不清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你到底是谁?”冯鸿晖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和疑惑。 他试图集中注意力,但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房间,想要点亮油灯。 当他进入房间时,发现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向前走,希望能找到点灯的地方。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冷风吹过,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他透过薄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这个人穿着一袭白衣,身材修长,气质高雅。 第68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2) 他的面容精致而清冷,宛如一幅画卷中的仙人。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敲打着冯鸿晖的心脏。 冯鸿晖瞪大了眼睛,努力看清这个人的模样,随着这人的靠近,他的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我?来做什么?我……是来杀你的?特意来请你上路!” 冷峻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叶霖此时的模样有些吓人,他那冰冷的眼神中闪烁着丝丝杀意。 “你……你是三皇子派来的?我……我,我给你钱财,要多少有多少?!你就可以摆脱死士的身份,从此肆意江湖不好吗?” 这人到现在还觉得叶霖是死士,是奉命来杀他的。 叶霖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冷酷和不屑的神情。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不是,但你敬爱的二皇子殿下,他会这么想的。因为我会让他这么想的。” 叶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高,在这一刻,叶霖仿佛化身为死神,手中折扇飞出,直逼他的脖颈。 岂料冯鸿晖虽是刺史,竟也会些武功?两人就此缠斗起来,一招一式杀气肆意,他虽动作滑稽,但都能躲开。 半盏茶的时间里,犹如猫捉老鼠一般,这人简直是滑溜不堪。不过,也正是因此,叶霖才更加确定,他这里一定有自己想要的证据。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不过到此为止了!” 叶霖白衣微动,折扇微微一合,脸色一变,骤然朝他伸手直接攻来,诡异的身法快的他根本就看不见。 待到他看清时,叶霖的左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扯拽着之间窒息感扑面而来,他挣扎着,却根本就摆脱不了。 ‘嘎嘣’一声,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叶霖有些嫌弃的丢开了人,拿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左手。 “赫风,找到东西之后,悄无声息的送到我那三弟弟手中。” 他要找的其实就是两人相争的矿产账册,只要稍稍露些风声,那贪婪的鱼儿就会上钩。 更何况为了这个地方,叶易最宠的良娣还将唯一的弟弟没了,两人早就势如水火,斗得越狠越好。 …… 于此同时,翼州漫天黄土上,层层雪浪唯美至极,若是没有战事烦扰就更好了。 万千骑兵一起策马而来,马蹄声震耳欲聋,如同雷声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风声呼啸而过,如过江之鲫,交缠厮杀在一起。 鲜血染红战场,残肢遗骸随处可见,兵戈相交,碰撞在一起。 “将士们,跟我杀敌!!把侵略者赶出去,驾!” 武清将坚定又强大的嘶喊声响彻天地,一身铁甲在身,手中的重剑泛着凌厉的寒光。 这位唯一的女将,最喜欢的就是强攻,她不相信会有打不赢的仗,也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她的到来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翼州的黑暗,给翼州的守将们带来了胜利的希望。 翼州的将士们见到援兵到来,一时间也是战意四起,这几日吃了不少的败仗,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巧无处发泄呢! “杀!!!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都他丫的给老子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惠烨劳累了几日,眼里早就是藏不住的疲倦,到此刻终是有了亮光,他们的机会来了。 带着一队人加入了混战,这一仗打的灰天黑地,持续了将近一天终是打赢了。 若是说江流均擅长带着将士们打消耗战,那么武清将她则是带着将士们打强攻战,打出他们的气势来。 这一仗他是真的打爽了,打出了血性,憋屈了好几天,他们所有人正巧需要发泄一下怒气!! 夜里,武清将策马进了城,直奔着江家而去,手中缰绳随手一扔,肆意潇洒的就冲进去了。 “嗨哟,不容易呀。难得见你吃瘪的模样,弟弟受难了!?让姐姐我好好看看弟弟吃瘪的样子!” 一来就直奔着他的屋子冲,丝毫不顾及男女之防,急着看他的笑话,想着好好‘嘲笑’一番。 也是她在军营里早就习惯了的,自是见得多了,性子大大咧咧的,这都不算什么。 “咳咳咳……那个,江老夫人好,我是……来看看江家弟弟,他的伤势如何了?” 不料江母竟也在,她一时不察,险些再说些幸灾乐祸的话来,心中祈祷刚刚的话,不要被她听见。 “武家的丫头呀,你来的正巧,他刚醒不久。”江母放下手中的空碗,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纵使心疼也是无可奈何。 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自丈夫去世以后,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倚靠,可如今也受了伤,她如何能不担心呢?! 沉思了片刻,眼中的泪殇收了收,江母终是无奈的叹息,对着两人说道:“哎,你们谈吧。军事要紧,我知道的。这翼州的百姓还需要你们的守护!!” 说罢,江母起身离去,武清将放下手中的重剑,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 “这次,多谢武姐姐帮忙了。武姐姐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勇猛刚强、无人能敌、无人……” 江流均支撑着受伤的身体坐起来,身上的刀伤一看就是边枢的弯刀所致,白色的纱布包裹着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算的上是一名儒将,身子骨看着没有云光影健壮,靠得也是他引以为傲的箭术杀敌,而非近身搏斗硬碰硬,带兵的方式也多少灵活机动、诡谲多变,靠得就是他的机灵劲和狡猾性。 “行了行了,别光顾着拍你姐姐……我的马屁,姐姐我是来笑话你‘无能’的!!” 武清将挥挥手简直是不想看他这模样,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椅子上,若是有个躺椅就更好了。 “姐姐还是心疼我的,不然小弟我要去见阎王了。小弟在此多谢姐姐了!!” 江流均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嬉皮笑脸,活脱脱一个被伤痛封印的俊俏小公子,见了熟人便也放松下来开玩笑了。 以前武清将也是来过几次翼州的,毕竟翼州这地方,说是鸟不拉屎都不为过!!根本种不出粮食,要不是有武家姐姐就地支援,他和翼州守军早就喝西北风了。 “阿吉布是什么样的人物?把我们弟弟打成这副模样,你小子不知道你擅长啥嘛?非要与他硬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你这小身板,分分钟被拉下马好吧!!” 武清将有些看不惯他这狗腿的模样,有那功夫练嘴皮子,不如把自个的硬功夫好好提上一提。 免得下次被打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这多不好呀!! “嘶,姐姐,我说……我也知道,但那小子太爱挑衅了,用兵又大胆,上了几次当呗。” 江流均小嘴叭叭得抱怨着,似受了委屈的孩子,跟大人告状一般说个不停。 他这次可是吃了大亏,怎么能不记得?更何况还是有人动军中的粮草,好在他打的多是守城战,军中将士又是灵活多变,才不至于上头,导致更大的损失!! “你就不知道,那夜里那么冷,他敢在流沙附近横着走,反正我是不敢让士兵冒这样的险。” 江流均又在这里跟她哭穷了,每次见到他人,他不是在哭穷就在哭穷的路上。 此地本就缺粮,朝廷户部的里咿咿呀呀的,搪塞着不肯轻易给粮食,所有的粮草都是其余三城运过来的。 江家的那点子俸禄大部分填了军中的缺,勉强维持着家中的生计,四城中最穷的人莫过于他了。 “行了,先说说翼州,背后之人找到没,我已经写信到永傲两州借粮,先补了粮草的缺才是!!” 武清将无奈的打断他的话,跟她哭穷要是有用的话,他就不用次次哭穷了。 她也好穷的好吧,父亲病重在床,也就一个小妾照顾着,需要大量的药材救命,家中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可以干些营生挣钱。 他跟武清将哭穷?那她跟谁哭穷呀?!她有事没事都得向永州开口,也是云老将军大气,愿意出手帮忙。 “姐姐真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救了我可怜的肚子。感谢远在永傲两州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救我大命,我……” 武清将受不了一点,忍不住直接怒吼:“说重点!!否则就把你丢出去,懂?!” 江流均这才认真了些,大致说了一下情况,那军中潜藏的已经被清查了,翼州城中可能会有潜藏的,为了不惊扰百姓暗地里尚在调查。 不过粮食是重中之重,他虽伤重不能出城迎战,还是第一时间先处理了粮草,确保将士们入口的都是干净的。 夜黑风高,风过屋檐,吹动着上面的铃铛,时不时的叮咚作响。 “你疯了,竟然在府中藏了人?!他是干什么的?他是干什么的你说呀!!!” 江税卓夜里喝了酒,迷迷糊糊的路过假山,听到有人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话,定睛一看气得怒摔了酒瓶。 这人不就是他的第五房小妾风莹吗?她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还和野男人厮混,这还能忍?! 而且还是这个时候,谁不知道军中出了事?旁人不知,他肯定能猜到江流均在暗地里抓人。 “卓郎,卓郎,你听我解释,他……他是我远房的表哥,流……流浪至此的。” 风莹砰的跪倒在地,拉着他的衣角解释着,乞求着他的谅解。 “我看他可怜才收留了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卓郎眼神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心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把我当傻子吗?这男人分明就是你的情人!” 卓郎怒吼道,声音震得整个假山都嗡嗡作响。 哪有流浪到翼州的?翼州是最穷的地谁不知道呀!?要流浪也要去有钱的地,更何况哪有穿得这般好的流浪汉。 身上挂着雕琢精致的吊坠,身材如此高大的人流浪汉,说出去谁信? 风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不是这样的,卓郎,请相信我!他真的只是我的哥哥,真的。” 她哭泣着,试图抓住卓郎的手,但却被无情地甩开。 “等等,你……到底是何来历?!你觉得不是天翊人吧,你……你从哪里来!?” 江税卓咽了咽口水,看他的装饰并不像是……天翊国的人,那……那她?她是!?他们是一伙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江二公子,没错,我们就是蝎子!”男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个男人便是翼州城内四处寻找的卧底之一,他叫风墨。而风萤,早就是他们的内线。 风萤是他的亲妹妹。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 “江二公子,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风墨步步紧逼,语气带着威胁和利诱:“你纳了风萤为妾,那便是窝藏卧底,叛国通敌的过错。你觉得这样的罪名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呢?” 江税卓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你们想怎么样?” “江二公子,不如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吧?” 风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只要你愿意与我们合作,一起帮助我们伟大的可汗攻下四城,乃至整个天翊国。” “到时候,你将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你不想摆脱你弟弟的阴影,成为真正的强者吗?” 他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江税卓沉默片刻,他深知对方所言非虚,如果不答应合作,自己恐怕难以脱身。 “如若不然,我怕是走不出去吧!你……会直接杀了我。” 江税卓心跳加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想逃却也能看出来他的手上满是老茧,那雄壮的肌肉根本不是他能打过的。 风墨冷笑一声,语气变得凶狠:“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69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3) 若是这位二公子不肯合作,他就不能保证这位柔弱的公子是如何从此处离开的了!! “江二公子,这么多年来,你弟弟的光环一直笼罩在你的头顶,你连一点出头之地都没有。”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绕在江税卓的心头,一点一点点的引导着他,风墨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你甘心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吗?如果你能与我们合作,不仅可以摆脱这种困境,还能成就一番伟业,何乐而不为呢?” “……” 他的条件很诱人,江税卓确实没有理由不答应,沉默不语间思考了半晌,终是微微点了头。 …… 永州城墙之上,远远看去,烽火蔓延着,灼烧着这片土地,交战刚刚结束。 云广影手持头盔,大步流星的走向父亲,此时的他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回来,但表情依旧不容乐观。 他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了,打了一场胜仗便能高兴的飞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父亲的身前,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 “父亲,这次只是小胜,总觉得这次的副将油滑的很。” 这次他们没输,甚至是算得上小胜,但是也没有对敌人有实质性的损伤,感觉对手越来越难缠了。 “哎……这次,看着架势是场持久战,我们得做好跟他耗到底的准备了。” 风吹过云廉卓的身躯,他已经年岁渐长,两鬓生了些许的白发,但双目依旧有神,精神依旧清楚,他的经验告诉他没那么快结束。 “父亲说的是,诗茵她操心着将士们的衣物,着人准备了一批衣物。三弟也在养病之时,着人准备了药材今日便能送到。小妹她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财物,也正巧解了燃眉之急。” 有了这么多的准备,他们完全可以跟对面耗着,但是总是要想法子彻底解决的。 云广影蹙着眉头,眼中满是不耐烦,一拳捶在城墙上,无奈的狂怒道:“这群人真是有完没完?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又一次,烦死了。” “只期待着叶霖,他能尽快把宣博之地拿下,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我们就不用看着朝廷的那点粮饷了。” 说着,云廉卓搓了一把脸,冷笑着叹了一口气,看着尚且年轻的儿子,想着他们云家的未来。 这永州他守了一生,这里的风,这里的雨,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也没有人比他更加不舍。 他这一生都搭在这里,守了一生的城,自认为从未有过贪婪富贵之心。临了了,年岁大了,他却走了一步险棋,他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废太子。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走得更远,所以走了这一步棋。 这步棋是好是坏谁都难说,但他愿意一试,云廉卓眯了眯眼,想起了半年前与叶霖的那次会面。 “她是我思恋了十年的姑娘,这十年的努力,就是想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 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叶霖完全没有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的虔诚说的认真。 云廉卓低头沉思,终是抬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会给她带来危险,她若嫁的普通,便也没有危险。” 这次,他没有听到叶霖急切的回答,而是见他右手紧紧握着折扇,似下定决心。 “所以,我只会以季小公子的名义娶她。若是……若是我夺位失败,那也只是叶霖的失败。” 那么到时候,他会嘱咐‘父兄’,安排好一切,于云妡柔和离书,送她自由,愿她余生安好。 一年后,傲州会宣布季二公子病逝,从此再无他这个人了。总之,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替她考虑好后路,不会让她有危险。 “有她,我才有理智。求爹成全,圆我一场大梦,只要我活着,愿永远为永州守卫军贡献一份力。” 那个时候,他思考了一日,终是同意了叶霖的请求。 这是一场赌博,他有了私心,他竟然起了私心?!听闻女儿过得还不错,他那提着的心,终是能放下些。 木已成舟,无可更改,但愿两人相伴一生,不负如来不负卿。 耳边响起儿子的声音,拉着他出了回忆,瞳孔微缩,回了神继续听着。 “而且,若真的如小妹之前传来的消息说的,朝中有人养着边枢,那……可是叛国通敌的大罪。” 云广影感慨着那人罪过之大,同样也气愤着他们累死累活的守城,却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那人也太大胆了些,这稍有不慎整个四城都会被搭进去,那这数万将士的性命,这数万百姓的性命,谁来负责? 云廉卓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搭上儿子的肩膀说道:“之前妡柔不是传信说有蝎子么?!得小心提防着!” 蝎子很多年前渗入四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今蝎子再次出现,怕是又要卷土重来!?这件事不容小觑,必须重视。 “二弟,已经在城中排查了。父亲放心,小妹也会暗地里调查。” 云廉卓这才大笑着点点头,心里暗暗想着,他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云光影看着父亲欣慰的笑容,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一些。他深知战争的残酷和持久,也明白守护城池和百姓的责任重大。 “我会加紧训练士兵,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同时,也要加强城中的防守,以防蝎子的偷袭。”云光影眼神坚定地说道。 云廉卓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这个儿子他一直都是鼓励赞赏着,不管旁人怎么说,他都是如此。 就因为他出生的早,所有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压得他时常都是眉头紧锁,疲惫不堪。 他时常也会想,是不是太重了,压得他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也消散了。 “……” 半月的连续作战,两方大大小小的摩擦时常发生,损失都不重,但却让人打得烦闷。 四处的战况也在不停的传送着,四城算是又一次的活络起来,消息互传比以往更甚。 武清将配合着翼州守卫军抗下了阿吉布的攻势,两方在交战中逐渐熟悉了攻击方式。 她喜欢强攻,阿吉布就灵活游击;阿吉布用兵大胆,她就不按常理出牌。 两方打的同样是有来有回,不料暮吉又派另一员大将强攻端州,好在端州装备极好,花了不少钱布置的,一时间打的火热。 不过,这样一来,估摸着武清将不会在翼州待太久。只是信中说着江流均虽性命无碍,但尚且不能上马作战。 不过武清将在想他反正是打守城战,只要箭术够准也能形成威慑,想着等他能勉强射箭时再走。 这时,府中传来了喜讯,江子怡夜里发动,平安产下一子,母子平安。这也是大喜讯,正好扫除了近来的阴霾,让大家能高兴些。 云妡柔收到消息的时候,刚从花楼的地下暗室出来,提审完一个蝎子,拿了他们窝点的地图出来。 只见她拿起朱砂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半晌又叫了祁乐出来,让她按照自己的地图去视察。 “祁乐,去试试这地图的真假,朱砂标过的地方重点查。” 祁乐领命出去了,转眼便不见了人,她办事向来干脆。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闷,地下暗室太血腥,氛围又太暗,那气味太冲了。云妡柔得了统子的药丸才能好受些,出来了还是会觉得有些恶心。 “小姐,可是需要唾盂?” 红叶微微蹙眉,看着小姐有些苍白的脸,怕她泛起恶心。 小姐这半月来一直忙着清理傲州的蝎子,几乎都住在了花楼里,这里消息灵通,配合着小姐手底下的护卫,行动起来也快。 云妡柔缓缓的摇摇头,压下心头的不适,拿起桌上的一堆信件正要看。 屋外的涟漪敲了门,上前几步走到她跟前,笑着跟云妡柔禀报着:“主母~这边有最新的消息,云二公子聪慧过人,顺藤摸瓜直捣了蝎子在傲州的老巢。” 这是好事,云妡柔心下一喜,面上不改神色,只是淡淡的点头,表示知晓了。 只见她手上动作一滞,似在思考接下来如何,这模样思考的极为认真。 就在涟漪以为要等很久之时,她才不冷不淡的对涟漪说道:“底下那人我已经审完了,你且去配合潋滟收拾一二。” 涟漪只是点点头,俯了俯身子,顺着密道下去了。 涟漪和潋滟是这家花楼的两大头牌,也是叶霖重点培养的两个对象,一个有点活络小势利,一个冷僻孤傲,冰雪美人。 叶霖知道她回了傲州,二话没说也没多问,便给她写信说什么,叫她注意身子,不要过于劳累。 还交待了他那风月地的管事,以及基本的一些消息流通手段。 云妡柔本就想去看看他的‘福地’,这时收到他的信,便直接来了此地。 花楼里的美人很多,各个都是一顶一的美人,起初她们并不乐意听云妡柔的。 不过是碍于这两位美人的警告,这才收敛了好多。这也正常,云妡柔能够理解,她们都觉得自己是花瓶子,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看着可不像是个来办事的。 时间一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姐妹们这才发现,她真的是有几分本事的。 很快便能适应这里的节奏,她按门按类进行存放整理,完全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手忙脚乱,甚至是娇娇弱弱、哭哭啼啼。 尤其是潋滟这冰雪美人,对外事外物都不大感兴趣的她,竟也开始惊讶于她的手段。 就比如现在,两个大美人看着眼前这个连样貌都看不清的人,震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人,这人被折磨的简直不能看了,好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无伤的。 潋滟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尽量保持着高冷的形象,面上还有些不想直视。 刚刚进来的涟漪,眼睛直接便遭受如此重击,忍不住嘴角一抽抽:“主母,还……还真是非一般的女子呀。” 难得没有与她唱反调的潋滟眼角一跳,清冷的声音说道:“嗯,难得一见。” “说实话我都有些佩服她了,一个女子折磨人的手段,嘶……太干脆了,我……” 有点喜欢她了,这也太……让人不忍直视了,呃……她突然想告诉远在宣博的主子,她想要‘叛变’到主母的手底下了。 涟漪惊讶的表情之下是极为敬仰的心,直到潋滟催促,两人这才动起手来。 做完这些,云妡柔想起了某人操心的信,某人好似花孔雀开屏似的,写信总是写上一堆。 【别后月余,殊深驰系。分别近一个月,我深深的想念着你,这一个月,我和时逾白成功的混进了那个丁小郭的茶话会,不过勿要担心,我将那人打了一顿,顺便热情好客的送他一程(去见阎王)。】 【他这个人不怎么样,所有我和时逾白商讨着,让宣州身边的谋士何生来接手这边,看着是个不错的人,为了牵制他又让赫风留下考察。宣州的管理太过混乱,我想要落实一下户籍,怕是少不了几个月的时间。等我归来,吾心念之。】 云妡柔快速的看完,心下安稳了许多,看他信上的说法,想着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收了信件,放在木槿盒子里,这才一月的光景,已经又送了好些信来,起初是忙的很,没时间回信。 现下是烦得很,许是怀孕容易情绪波动,也不知道在烦些什么,耐着性子给他写信,写着写着情绪上来了,掉了一滴眼泪上去,晕开了一个字,不过好在大致意思没变,她也没得再写。 直接叫红叶绑在信鸽上飞了出去,忍不住拿出了他之前的信,反复的看了看。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不过两日光景,我便想你了,记得给我写信。巴拉巴拉@###@&*#……对了,我出城不过两日遇到了时逾白,就是时家的那个……巴拉巴拉@#@%#……】 这是他写的第一封信,云妡柔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人写信爱说废话,总是喜欢说些有得没得,不过这样也让她情绪好了些。 第70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4) 宣州刺史府,此地早已被叶霖鸠占鹊巢,雪早已化净,如今已经三月有余。 春日稍稍有些倒春寒,昨日商讨户籍之事废了些时间,散去时已经是晚上。 第二日一早,时逾白据说是病了,请了医师来看,好似是得了风寒,便也没来议事。 接着昨日的谈论,叶霖请了几位谋士有谈了谈,小半个时辰也没谈出了什么。 因这倒春寒的缘故,屋里闷得不成样子,围在一起甚至是有些压抑,叶霖便也叫他们散了。 “说来说去,还是发布文书,公示户籍管理才行。这几日,先起草了文书再看看吧。” 说罢,叶霖揉了揉眼角,觉得实在是有些闷,叫人喘不过气来般,起身去院里逛逛。 飞鸽传书,落入院中,打开看了看,赫雨见他笑得跟拣了钱似的,便只定是夫人的信。 云妡柔并不是每封信都会回信,主要是叶霖写信写的太频繁,恨不得每日写上三五封。 今早写封信,写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已过又写,写中午吃了什么,呃……不是每封信上都有重点,但是每封信都有可能写些重要的事。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他唤醒,叶霖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无所谓般说道:“若是病了,就去看病,毕竟换季容易生病!!” 您老人家倒是挺热心的哈?我真是谢谢您哈!! 闻言,来人神情一滞,拍了拍衣角上的灰,轻笑着开口道:“难得见你这副模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人便是马言溪,一身蓝袍上挂着絮絮当当的挂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有钱似的,传说中的那位博州首富。 “有话快说,你不会就是大老远跑来看我的吧!!大可不必,我家有娇妻,适当保持距离,你别想过界了哈!!” 叶霖翻了个白眼,这人穿得花孔雀似的,搁着炫富呢?没这个必要!!他也不是没钱,真没这个必要!! 马言溪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我是来派了掌柜来帮你的忙的,顺道来送消息的,你说呢?” 据他所知,叶霖送了那账册到叶易手中,他猜着就是为了让他们内斗,只要京中乱成一锅粥,他才能有时间腾出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翊城。 这一个月,叶易暗地刺杀二皇子三次,叶辰更直接明着让人弹劾他暗藏资产,隐瞒矿产不报。 这是要鱼死网破,他捞不到好处,就直接举报上交,谁也别要了!! 马言溪呢?也就跟着叶霖火上加柴,给博州的那些个鱼儿给了些消息,顺手杀了几个眼线,让他们狗咬狗才好。 “你来的真是时候,现下我着人准备了些辎重,最快还有半月才能送到军中。我自统管宣州之日起,便严查了进出宣州的货物,尤其是粮食物资等。” 叶霖第一时间便是检查流出宣州的货物,如此这般能对帮助边枢之人有所压制。 但是除了进出城门的,宣州之地也有些许山路小路,极有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所以,他得两头严查,不仅仅是宣州城,还有京中的那些人,必须去排查,否则这边的物资运输就是防不胜防。 就在这两日,韩丞上奏向陛下进言,重提了留质之事,一时间引起了一阵讨论。 姚闻谨以现下四城面临大战为由,在朝上回怼了韩丞,说是以免伤了军中将士们的心。 如此这般,依照朝廷的办事效率,怕是没有数月这件事没个结果,只是户部怕是给不起军粮了,朝上推三阻四的,气得陛下甩了袖子下朝了。 而叶霖这边整理户籍,制定新规章小说还得两三月,马言溪此番派人来确实能加快进程。 因此,他便派遣赫雨回了京城,暗中拜访姚闻谨,同时查访京中谁人向边枢提供物资。 两个地方双管齐下,一起调查之下,确实能快些。质子的事没有再提了,朝中现在更多的是考虑钱财的问题。 军中的物资给不起,那将士们就不能吃饱肚子打仗,武清将两个月后回了端州,带着将士们打了几场仗,多赢少输,但却难缠的很,打起来不痛不痒的耗着。 又是一个月,如此耗着她终是开始发愁了,因为下个月的军粮发愁。在这样下去,军中的将士又要没得吃了,她怎么能不愁呢!? 朝廷户部的官员踢皮球似地踢了好些个月,军粮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看来她又要去借粮了。 有借不一定有还的那种借粮!!!当即,她重新部署设防之后,策马去了永州,直接去见了云家父子。 英姿飒爽的女娃娃长发随风而动,眼中捎带了些疲惫,但是走路依旧带风、干脆利落。 云廉卓见了这女娃眼前一晃,才想起以前他的孩子也曾是这般的精神抖擞,现在却多了一份沉稳。 大帐之中,今日来客可不少,冀州的江流均,以及傲州的季家兄妹全都来了,这可真真是热闹的紧。 两大守将都不来好好守城,却跑到永州的营帐里作甚? 武清将对着上首唯一的长辈微微颔首,接着对着几个熟人就是,张嘴就来:“哟,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大家伙竟然都在!!” “武姐姐好呀,好巧呀,又见面了!!” 江流均挥舞着双手示意,简直就是显眼包一个,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活脱脱一个阳光少年郎。 他也是昨日刚到,看了看姐姐和差不多白日的小外甥。 至于另外的两位,是今日一早来的,不得不让人感慨离得近就是好,甚至晚上还能来得及回去。 “既然都来了,那定然都是为了粮草之事。 ” 除此之外,自是不会有其他的原因,大家都没什么钱!! 云廉卓环视一圈,看着众人都沉默的脸色,沉声道:“各位,目前战局焦灼,户部那边短时间内指望不上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军粮的办法。” 这个时候,是收买人心最好的时候,为了一口饭吃,自然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 想了想现在尚在府中叶霖的话,他不会在此刻暴露身份,只能先让时逾白出面了。 季家俩兄妹心中有数,不紧不慢的坐着看戏,云广影也是如此,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武清将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着,一脸头疼的捂着头,说道:“没错,此次我到此处就是想来借粮,朝廷如何如何,我们都得想法子吃饱饭。” 她这话说的直白,每次都是如此,她这人本就狂傲,若是朝堂不给粮,那等她筹到粮,也别指望着能拿捏她。 江流均挠挠头,他早就习惯了翼州无粮的情况,无奈的摊摊手说道:“我冀州的情况也不乐观,守军们一直都在节衣缩食,这不是办法呀......” 营帐内气氛紧张,众人皆沉默不语。这时,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诸位将军,请稍安勿躁。我深知将士们缺粮少食,诸位将军心急如焚。我愿意竭尽全力,为大家排忧解难。”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缓缓地走进帐中。他身穿一袭素雅的衣裳,面容清秀,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便是时逾白,只见他走到营帐中央,面对众位将士,郑重地说道:“我是宣州来的时逾白,我可以为军中提供粮草。” 武清将看到他的模样表情微微凝滞,眼中闪过一丝的异样,暗叹这人长得真是文弱的紧:“噢?你有何目的?时家早已经没落,你拿什么来承诺,我们又缘何信你!?”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语气诚恳而真挚,说道:“时家是时家,我说了我是宣州来的,并非代表时家。”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总不能是都城里的那两位皇子吧?他们可管不到我们!!” 江流均嗔笑一声,手指敲打着桌上的杯子,显然是不相信那两位皇子的为人。 哪两位能靠谱?天上都能掉馅饼了!!他可不信!! “江家哥哥,别这么说,且听听他的话,我们再决定也不迟。” 季霜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让寒月将她桌上的酸葡萄送到他眼前,这是他爱吃的,她不爱吃这个。 这是要堵上他的嘴,江流均笑笑不说话,低着头半躺着看着季霜,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只是她的手上何时多了串珠子?他怎么不知道? 这般想着,他眯了眯眼,似有些不满的随手摘了葡萄塞嘴里,心中有几分气闷。 “四城皆是天高皇帝远,京中的人哪里管得着?他们唯一能拿捏住的只有物资,自然不愿轻易松手。否则便无法掌握这数万将士,如此这般的情况便时常发生,诸位要受制于都城。”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时逾白背后另有其人,虽不说却不是那两位,可以帮助他们不用受制于都城里的那群人。 时逾白间众人皆无言,他便继续说道:“只是诸位就没有想过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如果能从其他的地方得到物资,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中!!” “大胆,真真是大胆,此番这般挑唆之言,且不说能不能有多少资源。就如今战况频发,虽不严重,但也耗时。若是我们与京中翻脸,外有边枢二三十万大军,内有天翊四万禁军,到时候那就是腹背受敌!!!” 武清将猛灌了一口酒,干脆利落的声音说的直接,她说的不无道理,她作为端州有名的守将,脑子可并不含糊!! 若真如他所说,那么一旦出事,她们端翼两地离的那么远,战机延误的情况下,损失最大的可就是她们了。 “武家姐姐说的是,四城之中也就永傲两城离的近,其他两城之间都尚且有数日路程。一旦情况有变,一时之间各自为战,我们流通不便之地可是遭殃的。” 江流均抵着下巴也坐正了些,收起了不正经的他,看着确实很像是个少年将军了。 “所以,在下有个不成体统的提议,我们让将士们活跃起来,加强各州之间的联络,互相支援,让四城彻彻底底的融合到一起!” 时逾白此言一提,众人皆是一愣,四城彼此之间确实是联系不多,对战打法上互不干涉。 唯一干涉的时候,大概是现在这种借粮的时候吧。 因为各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带兵方式,将士们也熟悉了将领的的方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一时间难以想象。 “不成,这么做的话,将士们岂不是也要跟着移动,来回调兵,动静太大,不妥不妥。” 云广影眉头紧锁,觉得此举太过于冒进,不利于将帅磨合。 “将军,可若是,将领转移调换呢?这样一来,可以先让将领适应士兵,若是后期甚至可以四城同时作战,相互配合。” 时逾白的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一时间众人脑子嗡嗡作响。 他说了众人想都不曾想过的事,就算曾经有过一瞬想过但都未曾说出来。 “那就不需要很大动静了,还能让将士们互相熟悉!” 季霜淡淡的说着,握在手中的杯子紧了紧,想了想觉得不是不可以。 “如此倒也可行,这样一来,确实可行,也能锻炼将军与士兵的配合速度。” 武清将听着眼神一亮,她就喜欢这种有挑战的,早就听说永州士兵善用山间地势打游击,傲州士兵骑步皆精。 一直想着要是有机会见识一下,能用他们打两场仗就更好了,这机会就来了。 “如此,确实能让沉寂了许久的将士们,‘活络’了起来,这般一来大家都动了起来。” 云廉卓思忖着笑了起来,一手摸着胡须,环视了一圈这群小辈,又道:“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不跟着你们这群年轻人瞎搅和了。” …… 永州将军府,落雨之后,院中尚有几分潮气。 “小侄儿真可爱,小瑜安,小瑜安,我是姑姑,叫姑姑呀。” 云妡柔看着躺在小床上咿呀呀叫的小侄儿,忍不住的想逗逗他。 第71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5) 永州将军府,落雨之后,院中尚有几分潮气。 “小侄儿真可爱,小瑜安,小瑜安,我是姑姑,叫姑姑呀。” 云妡柔看着躺在小床上咿呀呀叫的小侄儿,忍不住的想逗逗他。 二哥哥替孩子取了名字叫瑜安,这孩子活泼,爱热闹,不喜静。只好把他带出来见客,小娃娃张牙舞爪的抓着空气。 “你呀,怎么跟你二哥似的?他忙的紧,回来只要见到这孩子,就跟孩子说什么叫爹叫爹……” 江子怡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大点孩子哪里会说话了,要是真会说了那岂不是吓人。 “我还想抱抱他呢?软萌软萌的孩子,这会真是好欺负的时候呢。” 等长大了就不好欺负了,云妡柔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向往,忍不住想欺负他。 “你可别,他闹腾着呢?!要是伤着你腹中可不好,妹夫快管管她,别让小妹胡闹。” 三哥哥在家休养了好几个月,面色总算是红润好些,听着小妹如此说,忍不住出声阻止。 “妡柔,不可。你若着急,为夫替你抱抱?你腹中尚且怀着双胎呢,我看着都累人。” 叶霖心疼的看着妻子,如今四五个月的身子,肚子却大得像那六七月的妇人。 三哥哥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妹妹,这丫头有了身孕后,性子却是不曾变过。 云妡柔嘟起小嘴,不满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哥,我没事的,就抱抱嘛,又不会怎样!” “不行,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家伙呢。”叶霖温柔地摸了摸妡柔的头,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轻声哄着妻子道:“等他们出生了,再抱个够好不好?” “自家的孩子想怎么抱都可以,随便你怎么玩,可好?!” “好吧……”妡柔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过于劳累。 “对了,妡柔,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或者哪里不对劲啊?双生胎容易早产些,一定要万分小心。” 三哥哥关心地问着小妹,也是在提醒叶霖早些做打算,这可是他们的宝贝妹妹,不能有半分闪失。 叶霖去宣州一去就是三个多月,小妹怀着孕还要处理那些个‘蝎子’,实在是劳神。 “没有啊,就是觉得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有点不方便。”妡柔笑着摸了摸肚子,也看到了叶霖心疼愧疚的眼神,拉着他的手覆上肚子。 “无碍的,就是不曾想过,肚子会这么快大起来而已。这会比夫君半月前回来时大了一圈。” 云妡柔自然知道,只是这般说一句,想着安慰他一二罢了。 “那就好,你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三哥哥微微抿了一口茶水,轻笑着贴心的叮嘱一二。 “嗯,我知道啦。”妡柔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叶霖,眼中满是幸福和期待:“等宝宝们出生了,一定很可爱吧。” “当然,肯定像你一样可爱。”叶霖宠溺地笑了笑,担心她累着一直观察着她的情况。 “瞧瞧小妹,自己都是个小美人,腹中孩子定然也是。要我说,小妹身子重了,就别回傲州了,待在永州吧。” 吴诗茵捂嘴笑了笑,这般提议着,毕竟叶霖回来也有十多日了,此番趁着瑜安百日才回来一趟。 云母林玥雪心里也表示赞同,只是她也不好强留出嫁的女儿,只是看着不曾出声。 “说的是,我们府上无长辈在身侧,我也是担心的紧。此番是准备待到她生产之后,再做打算。” 叶霖眼中闪过阵阵的担心,上次是因为他不在,她回傲州处理那些蝎子甚是辛苦。 现下他一时半刻,不会离开,此番就是想着等到孩子出生,再做打算。 宣州那边也渐渐入了正途,无需他时刻在那边。翊城那边更是不用说,效率低下的他们,一时半刻怕是还吵不明白,不足为惧。 …… 去时还是雪落山路,归来已是冬去春来。 屋檐上滴落下的雨滴星星点点的落在地上,叶霖退去了四周的仆从,习惯性的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靠躺在小榻上,叶霖替她拿个薄毯盖上,将早早剥好的核桃喂给她吃。 听了他们那边的商讨结果,云妡柔吃着核桃,半躺着转头看着他,嘴里吃得嘎嘣响。 “将领调换?你想的主意?!这法子挺废将领的,但确实能让四城联系更加紧密。” 云妡柔体温稍高,说话间觉得有些热,下意识的往下拉了拉,却被他的眼神制止。 “边枢的打法不痛不痒,但却连绵不绝,好似无穷无尽。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唯有一战打痛了他们,才有结束战争的话语权。” 手中的核桃吃空了,叶霖腾出手来拍了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这话说的不错,只是实行起来需要时间,不过他们细水长流的打法,确实给了大家时间。 叶霖眼神中充满着温柔,大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肚子上,好似真的能感受到他们似的。 “如此也好,那……你不走了!?我可就要偷懒了。” 云妡柔懒洋洋的不想动,他回来之后的这半个月,可是把她养的越来越懒了。 “你呀,我家娘子受累了,这几个月,多亏了你清理了傲州的那些杂碎。” 叶霖心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和感激。 她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道:“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也是大将军的女儿,应该守护城中百姓。” 她自小受得就是这样的教育,身为将军之女,可不能置百姓于不顾。 叶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感慨地说道:“有你在身边,真是我的福气。” 她脸红了一下,轻轻拍开他的手,嗔怪着笑道:“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人开心,每次写信都写一大堆,我要从一大堆废话里找重点。” 之前不知道他竟也是个话多的,写个信也能絮絮叨叨,明明是写的东西,却感觉他的话好似在耳边。 叶霖挑眉一笑,抱住她的肩膀,得意地说:“不好吗?我只对你话多,我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她是这世上,他唯一想不停诉说的对象,一直都是。 突然,叶霖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妡柔可真真是招人疼,我听说花楼里的姑娘们都想‘叛变’了呢!” 谁懂他不过是去了趟宣州,下属个个想叛变的心呀!? 云妡柔愣了愣,她已经半月不曾管过那边了,惊讶地问道:“为什么啊?” 他坏笑一声,温热的鼻息落在她耳边,接着回答道:“因为她们觉得我家娘子太贤惠能干了,想要投奔你的麾下呢!” 云妡柔听了,不禁笑出声来,娇嗔地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与他拉开些距离说道:“你又拿我打趣了!” 他连忙解释,说着还手做发誓状,那样子真真是可怜的说道:“我可没有开玩笑,真的是这样的。” 云妡柔心里暗自高兴,但嘴上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夸张呀?!” “嗐,那群姑娘们像娘子都快‘相思’成疾了,娘子这薄情女,负心人,‘撩拨’她们都不‘撩拨’我!” 他说话间,竟有几分吃味,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也相思成疾了,娘子也心疼心疼我呗。” 云妡柔脸颊绯红,双手被他紧紧的握着,挣脱不开,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你,你是吃醉了吧!这可是白日。” “孕中的你更甜,抱着更软。你不觉得这里……么?”叶霖似故意使坏似得,后半句靠得更近些,戏谑般的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稍稍低头,便能看见这里,好似确实如他所说。 云妡柔温红了脸,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呼吸只见胸口上下起伏着。 “嗯?”叶霖喉间微微滚动,撇开眼不去看,咬牙道:“造孽。” “哈哈,嗯……来呀,你不是说我薄情么?想我来‘撩拨’你?” 云妡柔一时之间玩心四起,见他如此隐忍的模样,看着面色无恙,实在手上青筋暴起。 滚烫的手温都快要赶上她了,只见她笑地人畜无害,却在他喉结上摸了一把。 叶霖咬牙一顿,搂着她的右手紧了紧,眼中满是让她收敛些的警告,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左手,却拦不住她四处捣蛋的右手。 “这里?” 云妡柔顺着指了指他的胸前,摸了一把某人的身躯,手感还不错,她知道的。 “还是……这里?” 趁着他一个不注意,胡乱游走的手没入衣角,一脸坏笑。 “嘶……嗯……你……变坏了,越来越坏了。” 心中无奈叹气,这小女子根本就是不怕他,‘威胁’无用啊。 “这不都是你教的么?!嗯!?” 叶霖额间细细的汗珠直流,左手惩罚似的开始胡乱游走,滚烫的手心触上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两人都有些倔强般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但总有一星半点沙哑动人的声音,隐忍着从嘴角冒出,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只知道两人痴缠的声音在一起。 “那日,雪地……梅树下的秋千上,你是怎么教的?我就是怎么学的呀!?” 叶霖眸中火气正大,密密麻麻的细吻便落了下来,从额间落到鼻尖,最终覆上那边红唇。 “你……这般撩拨我,那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只过须臾,叶霖怕她呼吸不畅,稍稍松开些,云某人衣角下的手依旧胡乱玩闹着。 “唔……我学''得怎么样呀!?你倒是说说呀!?” 叶霖抵上她的额头,鼻尖相对着紧紧挨着,清甜的气息就在眼前,他自不会放过。 “你……火气很大呀,不若我也来帮帮你!?” 说着,叶霖也不顾及那么多,看着眼前挑逗的人儿,放肆起来。 不过,小半个时辰,云妡柔实在是受不住了,早已没了力气的双手推搡着他,求饶般的哭着喊着:“不……不用哈,不……是,我错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唔……” …… 时间过得很快,飞速流转起来,就如同四城守将活跃起来一般。 他们四个每月轮换一地,如今四月已过,已经转了一圈。 “怎么说?借着地势打游击太有趣了,我喜欢。” 武清将猛喝了一口酒,随意的用手擦了擦,对着要来换地的江流均说道。 “可不是?永傲两地离得太近,策马不到一日,这距离支援起来多快呀。” 江流均手持着千斤重的破浪弓,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在话下。 “傲州的骑步兵也确实厉害,配合相当不错,好久没打过这种正面刚的仗了,爽了。” 只要一张口他就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他也确实是好久没有这么打过了,自然兴奋。 “还不得季姑娘帮你,瞧瞧你这混小子,若不是人家季姑娘对着里熟悉,来回帮着你,你怕是要冲动多少回了!” 武清将这话一出,眼前这两人居然都害羞起来,直觉告诉她不对劲,戏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 三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有些尴尬,季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那个……先出去了,来都来了,我去……城中看一看二哥哥和二嫂嫂!” 这摆明了就是顺道找个借口溜了,关键是旁边这小子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我修整一下,就去傲州。这边就交给你了!” 武清将一脸看戏的表情,这两人之间有故事,真的很想知道呀! “嗯?啊,噢噢。” 看着结结巴巴的弟弟,武清将眉眼一挑,心中暗笑着摇摇头,看来是两厢情愿呀。 季霜出了营帐跑了‘好远’的距离,这才拍了拍胸脯,想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呼……好险,出来了。虽然,那只是个意外,但是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此刻一向冷静的她都失了理智,看着手腕上新的手链,心绪不平的来回踱步。 第72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6) 季霜轻轻摆弄着手腕上的新手链,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和精致的工艺。 然而,她的心思却早已飘远,反复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想着想着,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甜蜜而羞涩的感觉。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个我可以负责,我……季姑娘,我……既然冒犯了你,定会负这个责。” 江流均白日里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如同魔咒一般挥之不去,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颗心却像小鹿乱撞般难以控制。 那日他们与父亲在帐中多喝了两杯,回去路上言语之间吻上她的唇,这可事关她的名声。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夜他醉了,但一双眸子亮的惊人,拉着她的手腕盯了许久,醉醺醺的说道:“谁给你的?!这是谁给你的?!” 那时她脑子晕乎乎的答道:“二嫂嫂给的,我们一人一串带着玩的。” “不许,不许戴,戴我这个好不好?!” 眼看着他将这串手链戴在她的手上,现在想想都觉得晕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手链?! 翌日,他酒醒便说了要负责的话,季霜当时是怎么说来着?结结巴巴的,脑子还没醒,说什么考虑一下!? “他是那个意思吧!?万一是我会错意呢?!那他都说了要负责,自然是那个意思。” 要答应他么!?季霜脑子有些晕乎,她在感情上不算聪慧,甚至是有些迟钝。 想想他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吧,小时候江母与母亲也有交情,五六岁的她见过远道而来的江母。 也曾与这哥哥一起捉过池塘里的鱼,那个时候他还说:“翼州漫天黄沙,水都是珍贵之物,家里没有这样的池塘。粮食也种不出来,远远望去是看不到边际的荒漠。”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只知道他们那边没有的自己住的地方有,笑着跟他说:“你到傲州来,就有水了。也不用为了粮食而发愁,我们这边有粮食。” 这么多年了,断断续续也能听到他的消息,偶尔也会见上一两次,每次都是少年气十足,好像还挺好看。 “唔?!好纠结呀,想不明白。可能我是真的脑子缺根弦?” 季霜只觉得脑壳疼,比她做军师都累,索性不想了,去看她那快要长在永州的哥嫂去。 与他们谈论了些家常,季霜心不在焉的模样倒是让他们有些担心,却又不愿意说出来,只能作罢。 …… 翌日,永州将军府,仆从匆匆跑着,寂静的府邸忙乱起来。 古朴雅致的房间内,四方榻上躺着正在生产的云妡柔,这次依旧是提早发动了。 “小姐,提上一口气,再使劲,能看到孩子了。” 稳婆是上次给江子怡接生的婆子,可以说在接生上很有经验,看了看她的情况。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一胎的妇人生一天都是有可能的,但这云家小姐是个好福气的。 两个孩子看着是心疼母亲的,急着出来似的,这会都快能看到头了。 云妡柔身上发了些汗,潮湿的汗水将鬓角打湿,柔顺的发就这样贴在白皙的额间。 “呼……疼……唔……” 呼痛的声音从她嘴角溢出,带着无尽的隐忍,疼得有些发抖。 “妡柔,醒醒,坚持住。我……你不可以出事,马上就能看到孩子了。” 叶霖急切的眼神深怕她出事,握着他的手愈发无力,慌张的在她耳边说着。 她身子一向‘娇弱’,如此这般,他怎么能不心疼她?怀双胎的痛苦,他是亲眼见着了,如何能不担心她呢? 云妡柔只觉得一阵身下撕裂般的痛,提着一口气使劲,便感觉到有东西离开她的身体。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昭示着孩子的平安出生,稳婆熟练的抱过孩子,笑着说道:“小公子是心疼娘亲的,不折腾人。” 接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女儿也出生了,个头小些,哭声也没那么洪亮,但好在也平安出生了。 云妡柔只是看了看两眼孩子,这两小家伙便轮不到她来疼了。 “这孩子出生的急,小妹有福气,没受什么苦。” 云母和大嫂嫂一个抱着一个,到外间说话,两个孩子还没张开,睁不开眼,身上的也是几乎没有很厚的胎脂。 “这样的孩子乖巧,看着让人喜爱的紧,不怎么哭闹认生。” 江子怡笑着感慨着俩孩子乖巧,就刚出生时哭了几声,这会两个都不怎么哭闹,只是微微动动手脚。 几个大人围着孩子转悠,云母更是抱着不舍得松手,嘴里念叨着这俩娃娃。 里屋收拾妥当之后,云妡柔说没什么胃口,叶霖便喂了些白粥给她,心疼的替她擦了嘴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住,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垂下眼帘,似在气自己不能替她承受半分,眉眼间紧蹙着。 “噗……没事了,呐,能见到我们的孩子就是值得的,若是真觉得欠了我就填饱我的肚子?!” 云妡柔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脸颊,很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睛说道: “我……没事的,我想再喝口水。” 只见她指了指桌上的水,趁机服了个恢复丹,让自己能恢复的更快些。 【宿主大大,主线任务:生子+2,寿命加10年。】 叶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扶着她喝了些水,守在她身侧只愿看着她的侧颜。 过了几日,夫妻俩替孩子们取了名,男孩叫叶璟成,女孩叫叶璟诺。 两个孩子满月时,他们已经在傲州了,毕竟名义上还是季家的人。 这一次,大哥哥四哥哥远在端州便没有回来,季余大哥也因军务没有回来。 离得近的来了不少,云妡柔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女将军武清将,以及那神箭手江流均,两人看着确定身上更有活泼感。 两个老将也难得的会面,若说云廉卓是敦厚性子,那季老将军就是直肠子性格,两人一见面便相谈甚欢。 “老兄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海量呀!!” 季老将军就好着一口酒,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当年的海量,就好似当年他与云廉卓,端州翼州那两位拼酒时一样。 他一个人,能把他们仨都喝趴下去似的,年轻的时候,总是谁也不服谁,总觉得就算是这次输了,下次也能赢回来。 一来二去,还没来得及赢回来,便再也没了机会!! “不如当年咯,就好像现在也就只剩下咱们两个老家伙了。” 季老摆摆手放下手中的酒壶,身上有伤,喝酒一直都控制着,早就不似当年了。 “是呀!他们,他们都不在了,没办法赢回来了。” 云廉卓猛喝了一口酒,现在两人都长了白发,不复当年的年轻了。 两人举杯相碰,恍惚间好似当年,那两人的身影仿若也在似的。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十年又十年,或战死或病老,他们还能有归途吗? 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仿佛就是战死,可难道未曾战死就不是好的将军么? 谁都无法定论,一个将军的归处该是怎么样的,每个人的路并不是一样的。 或战死沙场,或功成身退,无论是怎样的结局,谁都不曾做错过什么。 就好似云廉卓十六岁时,成为了当时的武状元,后来带兵出征最终守在了永州,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季老却是自幼跟随师父守在傲州,师父战死后接过了师父的遗志,他们是不一样的。 战争非他们所求,但他们所求的却很明朗,那就是结束战争,永远的结束硝烟的战争!! “咳咳……什么赢不赢的,都年岁不小了,能活着在这喝酒就不错了。” 季老手上的伤又痛了,不过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战至今日,谁的身上没有伤,就连几个小辈身上都是大伤小伤不断。 “老东西,这话说的不错,来喝酒!!!” 两个老人家眼里是相互了解的半个战友,惺惺相惜的忘年之交,跨过这么些年的烽火守望,好像痛快豪饮成了他们之间不用诉说的习惯。 不需要说很多,很多话,他们是说不出来的,心里明白就好了。他们可以畅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至一醉方休!!! 这种牵绊未曾经历的人,大概是无法明白的,他们如此,眼前的一群年轻人也是如此。 也许未来几十年后,下一辈的他们也会坐在一起,追昔抚今感慨多年来的友情。 趁着这次的机会,季老也和叶霖说了很多,两个不是亲生父子的人,依旧可以坐在一起,犹如亲人一般彼此关怀。 季老有些醉了,眼角微红着一身的酒气,一时间叶霖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毕竟他的酒量一直很好,院亭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若是他还在,那定然是和你一般大,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和年少时,是否一样?!” 每每想起小儿当年冰冷的尸体,总能让他心头一滞,痛得呜咽着才能说的出话来。 叶霖沉默了片刻,想说话却发不出,嗓子眼有点堵住了,他小时候见过他的尸体,只一眼看到的是鲜红血迹浸湿了的血衣。 白衣染血,没有一块干净之地,活生生的挨了好多刀子,几乎要看不清他的面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血迹干涸凝固,又添上新的血迹,怎么洗都洗不尽!!! 一双眼睛紧闭着,眼角却有着干涸了的血迹,这双眼睛是被挖了的,活生生的被那劳什子生挖了的!! 叶霖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看着老人垂暮的身体,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概会和大哥一样吧,我也不知道,他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是呀……呵,不,不一样,他的性格,他们的性格很像,却又不是这个样子的。” 季老愣了愣,蜷缩着手指僵硬的动不了一点,好似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什么,但又始终找不到。 “季余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他也曾是个爱玩爱闹腾的性子。他们两兄弟都爱玩,爱闹,每次都不好好练功,非要我逼着抄起家伙来一顿皮鞭才肯收敛。” 他心里明白,季余变成如今这般内敛,与当年的事有很大的关系。若是说压在云广影身上的,是家人乃至永州百姓安康的压力。 那么,压在季余身上的,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活活凌辱致死的恨!! 他是唯一亲眼见证这些的人,这么多年了,弟弟的尸骨日日夜夜的压在他得脊梁之上,使得他日夜难安!! “其实,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他,一直都不想见到我,见到我就会想起那些往事。” 所以他能够理解,理解他始终都不愿意待见他,就好像是叶霖抢走了他弟弟本来该有的生活。 那些平静安稳的日子,他也本该拥有的,却出现那样的意外。他活下来了,却丢下了唯一的弟弟,把他丢在了那场雪地里,再也不曾归来。 “其实,其实,其实……并不是讨厌你,不见你,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恨自己!!那孩子小时候和你在傲州玩闹的那股劲很像的,很像的!!” 季老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叫人听不见,但他却听的很清晰,一字一句不曾缺失过。 “我知道,所以……他始终都会是我的兄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其实,每次出现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他说得多,叶霖就像是个听众,一个合格的听众,只需要听着就好了。 身上背负着那样的仇恨,他怎么样的安慰都会显得无力,叶霖知道有时候他看自己的时候,总会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不管怎么样,他都感念着,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感念着他们这些年的陪伴与照顾,一直都会记得! 第73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7) 今年的七月,空气格外的燥热,微风带着热浪袭来,吹得着翼州更热了。 “我……我要见江流均,我一定要见到他才交代,让他回来,偷偷的回来!!” 破败不堪的柴房里,有一个人被绑着,手脚都动不了,但一双眼睛却又坚实有力,仿佛不见到他就会死不瞑目一般!! 季余一双拳头摁得嘎吱响,直接上去打得他门牙都掉了,样子甚是狼狈不堪,衣物早就破烂不堪。 “你他丫的,竟然暗中帮助蝎子,疯了嘛?有多少人,因此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而亡,你不知道么?” 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拳拳到肉,打得他几乎破了相,季余却好似还不解气一般,恨不得再踩上几脚!! “呸,要不是你是他的大哥,老子直接活剐了你,把你吊起来打!!!” 说罢,季余转身离去,着人好好看着他,这毕竟是江流均的家事,而且受伤的还是他的母亲。 事情是这样的,他的那个小妾给江家母亲下了毒,其实是冲着季余和江流均来的,就是想挑拨离间,一旦江母出了事,那么身在翼州的季余怎么着都有照顾不周之嫌。 那么这四城如何能相互扶持起来?起初死不承认,还是江母身边的老嬷嬷心里敞亮,悉心回忆,才找到了藏在树下的药渣等证据。 直到现在江母还在床上躺着呢?!所幸江母命大,如今已经性命无忧,不然那可是一条人命!! 在那个风莹的房间仔细盘缠,竟也找到了与蝎子来往的书信,如今铁证如山,顺着这个线索查,江税卓自然也逃脱不了。 江流均收到信后,回家见了他一面,见到他的时候,他眼中已然无光,一个囚徒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将藏了许久的蝎子总部地图,告诉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交待的很干脆,干脆到江流均怀疑他是不是真心的。 “呵……我一直都很讨厌你,因为你我从来都是那个黯淡无光的我。” 江税卓眼中的嫉妒其实是可以直接看到的,他是翼州二公子,明明他的母亲只是身份稍稍差些,就只能做个妾室。 “所以呢?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有意义吗?我们早就看彼此不顺眼了,还用得着说么?” 江税卓一直都努力的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平衡,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我从来都挺佩服你的,傻不拉几的守在这种地方。这他丫的,劳什子翼州,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可守护的,人都快跑没了!!” 周围不算干净,江税卓看着不算精神,头上顶着杂乱的草屑,但这话却是几乎喊着出来的。 是呀?!他为什么要守在这里!?这种地方任谁都不愿意待呀!他从小就生活这里,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却因为粮草而发愁。 后来,他从父亲的头上发现了白发,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好似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流均愣着没说话,面前的人都是不停的怒骂不公似的。 “要粮没粮,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风一吹沙子都能吃饱了。你爱吃沙子,你们都爱吃沙子,早跑了啥事没有……” 他这话说的倒也不假,这里除了吃啥就是吃啥,不然还能吃什么?! “守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对父亲来说,对你来说,给自己带来的都是苦难呀!” 这一身的伤,都是这个残破的城池带来的,逐渐的把守卫在这里的人都变得残破。 这一刻,江流均是想反驳的,这是父亲守了一生的城,他不想有人说他是错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可是任他怎么想,他就是说不出来,一个真正契合的理由。 为了国家大义?为了翼州百姓?为了尚在坚守的守备军?没有一个可以反驳,反驳带给自己的那些伤痛,这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曾经也有过疲倦不堪。那些大义凛然的道理一大堆,每个都能成为坚持的理由,却不能成为劝说自己的理由。” 不可否认的是,江流均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在孤寂困苦的时候,也曾想过去他的公理大义!!谁来给他一份安宁??谁来给他一份静好?? “苦难的存在不是因为地域而发生,只有或多或少的区别。我们无法规避,无法确定换个地方就苦难就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耳边依旧是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但他的话却没有被压下去,一字一句都清晰沉稳。 好似不像那个嘻嘻哈哈的小少年能说出的话,可他就是这样说了,而且神色认真。 嘴里骂着骂着,听到他的这些话,江税卓疯了一般苦笑着,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傻子,怪癖一般。 只见江税卓猛得站起身来冲到他的面前,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又一阵大喊:“父亲是个好父亲,你不该走他的后尘……你不该这样度过你的一生,在这种地方……” “跑吧!!” 这两个字说的极其的轻,只有他能听到,眼中流露出对外面的渴望。 江税卓是想逃,逃离翼州的,但他不敢,他做不到。 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兄长,便在江流均的眼前倒下,直直的倒下去,七窍流血而亡。 看来是事先服了毒,或者被下了毒,也许从他决迹帮助蝎子的时候,那人就没打算放过他。 “我……不会跑,朝廷养不了我的马,我找其他人养!!四城将士上下一心,总有一日可以驱逐外患,让他们再不敢犯我疆土一寸!!!” 这个地方,是父亲亡魂的归处,他守望着这里的每一片土地。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早已跑遍了每一处角落,对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这个地方,除了缺粮,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 “我不能跑,等到外患除尽,我还要改变这里,改变这片黄沙!!” 江流均心情复杂的冷笑着,替兄长收了尸,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他应该做什么。 …… 许是今年的风太热太燥,吹得边枢六部的那人也愈发的急躁,一月多来,攻势是愈发的凶猛,难得的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烦躁。 这个时候,翊城竟然难得的没有来诏令!?还记得最初他们四城守将轮换的时候,光送到府上的那些朝中的质问令,就足够堆满季府的案桌。 想必其他的几个地方都收到了不少,尤其是武家姐姐和江家弟弟,许是朝中觉得她俩一个女子,一个年少,好拿捏吧?又或者说是脑子被门夹了,觉得他们是乖巧听话的主!! 说实话,武清将狂傲不羁,胆子又大,性子又烈,她能听话?还不如说天塌了,也许还能有几分相信! 江流均看着年纪小,但是脑子灵的很,对着朝廷不是装疯就是卖傻,问就是不知道,你管得着? “朝中现在乱成一团了,叶易看着表面是个和善的,实则竟然也是个胆大的。” 叶霖怀里抱着璟诺哄着,嘴里说道着京中的那些事,今早刚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中毒了。 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女儿,他看着小璟诺的眼神别提多温柔了,学了好些日子,才学会了抱娃,抱上了就不肯松手。 小璟诺的嘴里时不时吐着泡泡,小模样张开了些,和他哥哥一样,两个人除了眼睛有几分像云妡柔,其他的地方看着就是叶霖的翻版。 此处离京中有些远,他的消息传的再快,到他手里也差不多中毒有五六日了。 “是他下的毒?可是如果现在陛下驾崩,那么这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云妡柔一边说着,手上抱着璟成,替他换了尿布,放在床上轻轻拍着哄着。 “等等……他这是……是想嫁祸?” 说着,云妡柔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在自己的注视下点点头。 那可是他的父皇,叶易也真是敢下这个手,若是被查出来了,那他离死可就不远了! “那叶晨也不是什么好鸟,冯后倒是很着急上心,上心着皇位的归属,呵……” 叶霖冷笑一声,那女人是个野心大的,不然不会走到今日,怕是都有做女帝的心思了。 可惜,陈贵妃也没有闲着,联合朝中大臣上奏弹劾二殿下,说的都是些叶晨的荒唐之事。 “现在朝中乱的很,自然没有时间管四城的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小家伙似乎是嫌弃云妡柔愣着没同他玩闹,挥着手表示不满,嘴里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好、好,娘亲在呢,不闹不闹!” 云妡柔回了神,低头看着孩子,用手指逗着他玩,他这才不闹了。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哄着睡着了?怎么做到的!!” 稍稍一低头的功夫,叶霖怀里的小璟诺已经安稳的进入梦乡,嘴角还时不时不自觉的会舔了舔。 云妡柔不乐意了,看着小璟成的眼睛充满了疑惑,怎么小璟成没那么快睡着呢?同样是一个肚子出来的,怎么还有差距呢? 耳边传来叶霖的低笑,转眼间叶霖已经将女儿放在小床上,习惯性的搂过她的腰身。 “下午不是还要和先生议事吗?你…别动手动脚的,快哄你家宝贝儿子睡觉!!” 云妡柔娇嗔地拍了一下他不老实的手,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和恼怒。她轻轻地推开叶霖,试图让他停止亲昵的举动。 然而,叶霖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急,等会儿再去也不迟。现在,我只想好好抱抱你。” 说着,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抚摸着云妡的后背,让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叶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不曾闹她,只是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心的闭眼休息。 “我家宝贝的可不是儿子,是你比较宝贝,没你在,哪来的他们呀?” 他这话说的,真真是张嘴就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有什么直接说哈? 云妡柔无奈地叹了口气,瞪了一眼他,看到他疲惫的模样,还是心疼的问了一句:“要睡会么?中午时间休息一下?!” 见到他摇了摇头,这才回头看了看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眼前,眨巴着大眼睛。 云妡柔温柔地哄着孩子,过了一会儿,小璟成终于在云妡柔的声音中渐渐入睡。 …… 议事厅里,烟雾缭绕,下午时间真热,一热人就容易犯懒,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谈论的多是建马道的事,想着在四城之间互建马道。 若是能建成路程至少能少三四日,之前与博州商议的互通商侩,如今已经初见成效,钱财已然不是问题,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宣博之地可为建马道出一份钱财,现在重点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我们建马道的事,不能让边枢那边察觉!!” 谢老拿着个烟筒抽着,有他在眼前总是烟雾缭绕,他是傲州季家原本的谋士,年岁已高,就好冒烟这一口。 时逾白抿了一口茶水,蹙着眉头,听完他的话,随即说道:“想要悄无声息只能在休战的时间,我以为此事若是冬日进行,怕是不利于工人动工。” “那……你以为如何?咱们敲锣打鼓的修吗?如此这般……不得被发现了呀?” “此事事关重大,工程涉及的地方又远,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为今之计,两条路可走,第一条等战事彻底结束再动工,到时候无人可拦!!” 这话谁不知道,若是能直接止战,自然没人能阻止。 “第二条,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动工,当然结果可能是被打得措手不及,甚至是功亏一篑。” “所以呢?第一条路可能需要时机,第二条路要担风险过大。” 叶霖手手上的折扇晃了晃,懒洋洋的支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时逾白。 “所以,我并不建议此时动工!费时费力……更费人力。” 第74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8) 此时他说这样的话,反对声自然不用说,简直是非常大。 时逾白侧过身去,与叶霖两人四目相对,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先攘外,把战事彻底解决,要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要杀两个人!!” 要杀的两个人自然不用说,肯定是边枢现在的统领。 叶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道:“阿吉布和暮吉!” 想要结束战争,他们父子俩必须死,不然摩擦一直都会有! 一个月后,端州云烟滚滚,夕阳西下,罩着无尽的黄沙,最难打的仗终于还是来了。 云广影与四弟云广安两人面对着数万敌军,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场战役的‘难打’。 “报!!阿吉布率领十万大军强攻永州,暮吉率领两万大军袭击翼州,哈尼尔率领三万大军兵临傲州。” 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这次他们是用了几乎全部的兵力,看来是不想耗了。 他们是想同时攻城,这样一来,难免首尾无法兼顾。 “可恶!这些家伙竟然想要同时攻城!他们究竟从哪里来的胆子?!” 云广安虽然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但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弥漫着的浓烈杀意和紧张气氛。 突然,怀中的长刀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仿佛迫不及待要出鞘一般。云广安紧紧握住刀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 随着他手臂一挥,长刀骤然出鞘,刀光闪烁,宛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想打架了,云广影了解他这个弟弟,是所有兄弟里肃杀之气最重的。 他孤傲,清冷,不爱说话,动起手来干脆利落,说干就干,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宝刀。 这样的他,黑纱蒙眼,手持弯刀,太适合杀敌了。 云广影沉默片刻后,手握在剑柄上,眼中已经带上了杀气:“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想要一举突破我们的防线,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准备迎敌!!上家伙!咱们干他娘的龟孙!!” 这里有着最擅长强攻的士兵,也有最了解骑兵的云广影,任由敌人有多少,他们都不怕!! 与此同时,翼州之地,一样的黄沙漫天,汗水滴落在黄沙里瞬间融入其中。 “暮吉,咱们也算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季余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鬼头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 暮吉看着季余,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就凭你?你这小儿,多年前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他一挥手中的弯刀,身后的士兵们立刻冲向前方,与季余的军队展开激烈的厮杀。 季余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他死死盯着暮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个活在他噩梦中的人,这个他日日夜夜都想撕碎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杀啊!”季余怒吼一声,挥舞着鬼头刀冲向敌阵。他的刀法凌厉无比,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杀意。士兵们被他的气势所感染,纷纷奋勇杀敌。 战场上,喊杀声、刀剑相交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季余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砍向暮吉。 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刀剑划破血肉,但他毫不在意,不知疼痛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暮吉。 暮吉看着季余,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他竟如此疯狂的。 当然,毕竟是在战场上待了数年的人,暮吉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反手一挡,一刀劈在他的右臂上,鲜血顺着肩膀流下。 季余反应很快,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伤了,痛真的痛,扎心般的疼痛,痛得他右臂只哆嗦,险些拿不住鬼头刀。 他不能输,他不可以再败一次,只能咬紧牙关,双手持刀,再次发起猛攻,他攻击越来越猛烈。 他的刀法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刀刀沉重的压下去,誓要让暮吉将命留下。 无论什么代价,无论什么样的伤,不管怎么样!!! 长箭‘嗖’的一声划破长空,直逼着命门而来,一箭贯穿胸膛,这一箭足矣让他重伤。 这是谁的箭?翼州城墙上,一人肆意张扬的仰起头,赤红的夕阳照在他的侧颜上,自信潇洒的模样叫人难以移开双眼。 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江流均那张弓在他的手中亦是散发着光彩,这一箭干得漂亮。 给了季余机会,他该感谢江流均,没有一箭取了他的性命。季余知道他可以做到,可以百发百中。 暮吉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要逃跑,季余紧追不舍,两人在战场上展开了一场生死追逐。 终于,季余追上了暮吉。他高高举起鬼头刀,准备给暮吉致命一击。暮吉惊恐地看着季余,眼中满是绝望。 “去死吧!”季余大喊一声,鬼头刀狠狠地砍向暮吉的脖颈。 鲜血四溅,暮吉的头颅应声落地,他的头颅掉了,在地上滚了几圈。季余看着死去的暮吉,心中的仇恨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站在战场上,喘着粗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疲惫和释然。这场战斗,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终于,终于做到了!他终于取了他的性命,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十年呀!快十年了!! “我杀了他,我做到了!阿弟,你看到了吗?” 这一刻,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才能表达他的心情,激动?高兴?痛快? 可是他更想痛哭一场……大哭特哭!! 城墙上的江流均策马出城,暮吉已死,他手下的士兵们自然没了主心骨,开始节节败退。 江流均兴高采烈地策马来到他身旁,侧过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季余竟然泪流满面! 泪水从季余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江流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从未想过季余会如此失态。 “季余……先,回去治伤吧!”江流均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和困惑。 然而,季余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流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季余的泪水很快渐渐止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眼中依然闪烁着泪光。 “我没事……走吧。”他轻轻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江流均默默地点点头,他们在面对着这翼州的断壁残垣,战争带来的残酷与无奈就在眼前。 他不知道季余为何会如此,直到叶霖站在皇城之中,他才明白了这时他的心情。 …… 夜本是漆黑一片,却被攻城的火照得天边一片红亮,打破了以往的寂静。 永州城外,数十万边枢士兵在此,一天夜里烽火就起了好几次,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 攻城的器械看着都挺贵的,好不容易打退了一次敌人的猛攻,城墙上依旧是火光滔天,他们都不敢松懈半分。 武清将身着一身赤甲,手上的细刀尚且来不及洗擦,血迹滴答滴答的流下。 “老将军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了,这攻势怕是要战到天明了。” 永州的将士擅长利用附近的地形打游击,但是却不擅长强攻,这没有什么关系,经过她的调教,应对强攻的能力比之前强。 “哈哈,小丫头,觉得我老头子老了熬不动了?!要放在想你们这年纪,我能熬个三天,还精神抖擞!” 云廉卓上了年岁,其实也确实不太能熬得动,但是一有战事发生,他习惯了时刻关注着。 若让他回去,睡觉怕都睡不安稳,不得时刻操心着这里的情况。 武清将微微颔首,干脆的收了刀,没有再劝的意思,说道:“老将军果然是称得上一句,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1]” 这姑娘一向狂傲,果然比他的几个儿子有意思,他喜欢!! 云广博揉了揉眉心,看着也是熬了一宿,劝说着道:“父亲,您且休息一会吧,这里还有我在,我对这里熟悉。” 有他在可以出谋划策,配合着武清将的经验,就算是面对阿吉布,守城不成问题。 “去去去,有空担心你老爹,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年岁不大哪来那么多觉?!” 云廉卓转头就挥手拒绝,看着熬了一宿的儿子,暗道他这还得练呀,真真是一脸的嫌弃。 “……” 呵,他被亲爹嫌弃了,到底谁是亲生的呀?!感觉自己像是被捡来的,呃…… 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父亲一直都很喜欢武清将,觉得她打仗狠,性子又傲又烈,由着他们吧。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阿吉布又下令攻城,这次倒是能看到他本人了,早就听说他的大名,却因他被当宝贝一般带着,始终不见真容。 只见来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丝坚毅和果敢,他身穿一件黑色的皮甲,上面镶嵌着银色的金属装饰。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梳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羊皮帽子,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绒毛。 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把锋利的弯刀,刀鞘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显示出他的身份和地位。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靴,靴子上镶嵌着金色的钉子,走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不禁想起草原上奔腾的骏马。 嘶……哦,不对,有点眼熟,见过,武清将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围困她爹,导致她父亲重伤在床的那次,那个时候他也在。 武清将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笑容,右手轻轻敲击着腰间的弯刀,发出清脆的声响。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武清将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来人,牵马来!本将军要亲自会会他!!” 片刻之后,武清将毫不犹豫地翻身跨上马背,紧握着缰绳,目光紧紧锁定前方,似乎已经看到了敌人的身影。 “感谢上天庇佑。”阿吉布祈祷着,眼睛却紧紧盯着武清将。他心里想着:“果然又是你,上次的耻辱我要亲自赚回来,亲自赚回来!!!” 武清将看着阿吉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着手中长刀已然出窍,张嘴就来:“庇佑个……鬼,上天能庇佑个你!?那凉快那待着去吧!!” 阿吉布握紧手中的弯刀,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猛地向前冲去,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向武清将砍去。 武清将侧身躲开,手中的细刀顺势刺出。阿吉布反应迅速,用弯刀挡住了武清将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错在一起。 阿吉布果然是员猛将,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这阿吉布的打法果然凌厉,不过他的招式,似乎有些……” 这招式,似乎不太对,云广博转身看向父亲。 云廉卓蹙紧眉头,死死地盯着他的一招一式,他好歹是身经百战,自是见识良多。 “你也看出来了,他练了速成的功法。我下去帮忙,你暂且勿动。” 武清将与他有来有回,身上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她咬紧牙关,心下一惊,他比上次强了好多,侧身一挡,抵抗住了阿吉布的攻击。 “丫的,老娘可是最擅强攻的,哈!去死!!” 只见武清将持刀重重的压下,只一击震得阿吉布手心微颤,眼角一跳。 不等反应,便有长剑攻来,袭向阿吉布,云廉卓策马一击,解了武清将一时一困。 阿吉布来不及躲闪,只能用手臂挡住。长剑刺过了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渗出。 只见阿吉布咬牙一顿,手上的力量瞬间减弱。武清将趁机反击,一刀砍向了阿吉布的胸口。 [1]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王维《老将行》 第75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9) 阿吉布硬撑着挡开,一刀砍向她的马,武清将拉紧缰绳,马蹄瞬间腾空。 趁此机会,阿吉布反手一刀逼退云廉卓,双腿紧贴马鞍,策马而逃。 武清将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的身影,眼眸中蕴含杀气,这一战他们赢了。 但他没有死!!这让她有些挫败,这小子偷摸练了什么功夫!! …… 傲州,季府,夜里冷风吹着,云妡柔却睡不着,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之后,焦急的等着他们的消息。 红叶面色不大好,外面传来消息,季老将军出城作战,恐是中了埋伏,叶霖带兵营救,到现在不知所踪。 云妡柔扫了一眼传来的信件,眼眸一沉,蹙眉问道:“军中呢?军中情况如何?季霜和时先生可能忙得过来?” 眼下出事,最要紧的是军中不能乱,否则傲州危矣! 好在季霜还算熟悉情况,又有时逾白相助,一时应该能稳得住。 “时先生和季小姐,两人能稳得住,只是暂时……没有能守城一战的将领。” 但是,但是却未必能令其他将领信服,本来以为江流均处理完家务事,来得及在赴傲州。 不成想四城同时被犯,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先自行防备,尽量等待援军。 “夫君去了不到两个时辰,季老将军和夫君现在状况未明,怕是会引起城中骚乱,这个时候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咣当’一声,云妡柔手中的茶盏碎了,只见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长呼一口气。 “本小姐可坐不住……我们去看看吧!红叶,我们……” 这话尚且没说完,就被急急忙忙赶来的管家打断,外面乱起来了! “小姐……外面,外面有百姓慌乱起来了,他们都聚集在府外,要……我们给个交代!” 云妡柔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若只是百姓那倒也罢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呵?这么快,就有人来要交代了?!走!去看看!” 随后,她伸手抚摸着腰间那根精致的软鞭,仿佛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和威严。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她也不会退缩,自然亲自去看看那些前来讨要交代的人,看看他们究竟有何企图。 云妡柔带着红叶走到门口,看到一群百姓正围在季府门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季将军呢?他怎么不在?听说他出事了!?怎么回事呀??” “对啊!季老将军若是出事了那我们怎么办呀!?大公子去翼州,有什么用?现在谁来保护我们啊?” “对呀,当初就不该让大公子去翼州,说的好听四城一体,有难了谁来帮忙!!” “就是,就是。各管各的死活,怕是永州都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云妡柔站定环视一周,四下只有两盏府门上的灯盏,来人大概有数百个人,灯火也照不全。 一时之间,她也难以看清每一个人,咳嗽两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各位乡亲父老,我知道大家很着急,先下烛火如此微暗,小女子一时也分辨不开人来。” 此番这般说着,但听她说话的,却没有几人,仍在不停的发问着,好似确定她一个女子毫无办法似的。 ‘嗖’的一箭,也不知道谁人哪来的箭,带着火星点燃了火盆,这火盆也不知何时放置的。 众人发愣之际,云妡柔面色不变的站在门前,眯眼看着周围的百姓,趁着空隙出声。 “诸位莫吵,我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本小姐也不是好脾气的,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问,着什么急?!” 听了这话,还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但没那么大声了,似有些没理似的底下讨论着。 “傲州还没被攻破呢?又不是现在要死了?急什么?急着投胎吗?第一,季老将军和我夫君外出征战,此时尚未归来,出兵对敌这是常有之事,有什么可着急的?!” “第二,我倒是想问问,分明就是刚发生的事,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莫不是混入了奸细?大家可要瞧仔细了,别遇上某些个不认识的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开始左右观望,后知后觉似的在灯火之下讨论得更大声了。 “第三,四城相互守望乃是大势所趋,难道诸位不想把侵略者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吗?我乃永州守将之女,我都在此,难道诸位害怕永州不来驰援吗?” 她环顾四周,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情绪能稍稍稳定些了。她这话,才像是镇定剂,让人回想起她也是永州守将的爱女。 “更何况战争未停,总有人要冲在前面,我们傲州的将士们,如今仍在守护着大家,他们是为了保护大家,为了守护傲州。” “他们也可能是你们的亲人,朋友,难道你们不相信他们吗?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 “在此期间,还望大家稍安勿躁,大家切忌不可自乱,共同抵御外敌!”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人人喊的,惊恐万状的道:“那我们怎么办?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会死人的?!” 云妡柔微微皱眉,听着这话能理解他们的恐惧,但并不完全认同。 “我知道,大家都怕死,谁敢说天生不怕死!尚在作战的每一个将士,哪个不是面临危险?!”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人因此而死,无法避免,只有牺牲多少的区别。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伤亡。 “若是城被攻破了,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不光我们,到时候,边枢烈马便会踏遍我们大半,直达宣博乃至翊城。”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们,就算想逃,也是逃无可逃,只能反抗,否则就是死!! 云妡柔看向众人,为了让他们安心,郑重其事的说着:“与其在这担心,不如仔细排查,看看附近有没有混进不认识的人!” “大家尽管放心,我云妡柔在此承诺,定与傲州百姓共进退!” 有了她的话,众人自没有话再说,浩浩荡荡的又盯着周围的人晃荡,看样子是真的要确认一下真假。 …… 城外三里不到的谷中,虫草杂生,蒿草丛生,叶霖终是找到了季老将军的身影。 他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季老将军是否安好。但当他走近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心头一紧,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 摸黑着走在这探索着草丛,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惊动了周围的一切。 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任何线索或迹象。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了,前方出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景象——季老将军全身的血,躺在草地上。 叶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痛和愤怒。 他快步上前,试图扶起季老将军,但却发现他的气息非常的弱。 整个人的身体冰冷而僵硬,鲜血染红了草地,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叶霖赶忙上前扶起受伤的季老将军,扶起他的那一刻,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他的右手……他的手臂一整个都断了!! 叶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不禁一阵抽搐。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季老将军的右臂从肩膀处断开,鲜血淋漓,断臂处还残留着一些碎骨和肌肉组织。这残忍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仿佛一场噩梦。 叶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伤,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带着血淋淋的老将军回家! “父……亲,你要活下去,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叶霖背着季老将军,脚步踉跄地朝着傲州城走去。他的心情沉重无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以前从未想过老将军会伤得这么重。 这一路上,艰难地迈着步伐,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将季老将军带回城里救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不敢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傲州城内的百姓们在云妡柔的安抚下,逐渐恢复了平静。 季霜见到两人的身影之后,看着叶霖背上伤痕累累的季老将军,泪水夺眶而出,心急如焚地迎上前去。 “快!把季老将军送去医治!” 时逾白面色沉重,迅速将季老将军送往医馆,唤来大夫赶紧展开救治。 但季老将军的伤势过于严重,能否挺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季老将军重伤,城中的大夫都说他的伤太重,右臂是彻底没救了。 在战场上驰骋了这么多年的老将,如今真的再也拿不起刀了。 老将军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多大的伤感,还笑着安慰女儿:“你老爹我福大命大,没死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不等他的伤好,不过几日的时间。 阿吉布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复仇的欲望。 他决定用武力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于是率领着他的军队猛攻永州城。 “你们……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阿吉布的军队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他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让人胆战心惊。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杀我将士,谁人不想血债血偿?!” 武清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与脸上流淌的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眼神幽暗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杀意和决心,宛如一尊冷酷无情的杀神。 阿吉布身上的伤也不轻,他的伤肯定没有全好,嘴角溢出血迹,咬牙吞下。 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狼一般的血腥,仿佛要将所有的敌人都斩尽杀绝。 “我要杀了你,攻破这永州,拿你们的头颅祭奠我的父亲!” “你他娘的做梦呢?!没睡醒就赶紧给老子滚回家睡大觉去!?” 武清愤怒地咆哮着,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挥,带着身后的士兵们拼尽全力抵挡敌人的进攻。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要把敌人撕碎一般。每一刀挥出,都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怒火,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士兵们紧紧跟随武清的步伐,他们的脸上也洋溢着不屈的神情。 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他们毫不退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战场上,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响彻云霄。武清和士兵们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不过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翼州战事平定之后,江流均和季余率先支援端州。 两日前,端州之役大捷,后季余伤重留守翼州,云广安留守端州。 于此同时,叶霖私藏的那些私兵,从后方偷袭与傲州守备军打了个完美配合,来了一出前后夹击。 然而敌众我寡,战局十分危急,他们僵持数日,阿吉布突然调整策略,带兵突袭傲州。 叶霖收到消息后,他当机立断,带领一队精兵,火速与之交战。 与此同时,云妡柔也没有闲着,她组织起城中的百姓,动用民力筹备物资。 时逾白和季霜两人商议,趁其兵力分散之地,与之来个老叟戏顽童,火烧傲州城外敌方粮草。 此一战,又是五日,云妡柔看着满城风雨,心里悬挂着估算,援兵……援兵快要来了。 永州城外,云广影带领援兵及时赶到,与城中守军里外夹击。 他和武清将两人此刻将阿吉布逼至绝境,阿吉布眼见大势已去,却更加疯狂的攻击。 “不管你有多厉害,但一定赢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你太着急了,阿吉布。” 武清将远远的看着浑身是血的他,眼中满是得意和嘲讽。他慢慢的拉开长弓,将箭头对准了阿吉布。 阿吉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甘和绝望。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身上的伤势让他无法动弹。他看着几人,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不……我不会输,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 第76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0) 暮吉父子一个被杀,一个被俘,长达四十多年的战争,在这一刻,终是迎来了最后的胜利。 而后一月,除了留在永州养伤的季余,其他的几人以武清将和云广影为首,带领十万大军直奔边枢大本营。 没了阿吉布的他们,如同无头的苍蝇,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被迫签订永不犯境的协议。 彼时已经初秋,夏日的热浪渐消,四城着重于重建。 这一次,两个老将军在傲州彻夜畅谈了许久,直至不顾面子的泪流满面。 想过很多次最后的结局,但是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又是心里空落落的。 “总算是结束了,那阿吉布该如何处置?大哥怕是想直接动手吧!” 云妡柔抵着下巴想着,她知道依照大哥的性子,怕是想直接杀了。 当然,她也觉得留着是个祸患,直接杀了才最为稳妥。 “何止大哥想动手?所有的人都想动手,所以三日之后,四城守将皆在,准备在傲州刑场直接处决,以示正听。” 叶霖眯眼看着云妡柔,轻笑着摇摇头,他们之间的仇怨,早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多留一个月,已经是便宜他了。若非忙着怕其他部众有心思,想着一鼓作气将他们打的再无还手之力,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云妡柔没有再说话,听见内厅孩子似乎有动静,揉了揉疲惫的眼角,然后缓缓地站起身子,朝着内厅走去。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到小璟诺正在床上挥舞着小手小脚,嘴里还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她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将小璟诺抱进怀里。 “小家伙醒了,呵……还真是,小孩子动,一天一个样!这段时间忙得都顾不上照顾他们两个。” 云妡柔温柔地说道,看着两个小娃娃,小璟诺眨着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云妡柔。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她的双手在虚空中抓来抓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醒了,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呀!?小棉袄?!” 叶霖走近了些,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中的儿子,目光落在小璟诺身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柔软的肌肤和温暖的体温。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对这个小家伙无尽的爱。 这个小家伙,瞬间瘪着嘴,似是闻到了云妡柔身上的奶香,一把抱上她的吃食,小手乖巧的落在上面。 “……” 云妡柔微红了脸,她这闺女可真会找地方,抿了抿唇,嘴角无语的抽了抽,才褪了衣裳。 “嗯,能别看着我么?!看得我发怵,没见过你女儿,还是没见过我呀!?” 看着某人吃人般的眼神,云妡柔心里有些发怵,有点为自己担心。 毕竟这都好些时日了,孕期时不敢瞎闹一直收敛着,孩子出生都有好几个月了,大伙忙于战事。 战事已平,自然就有时间了,本来还想着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呢?!这下好了,他的贴心小棉袄来创造机会了。 “我想你了,这个月太忙,现下闻着好香!奶香味,跟小璟诺一样甜。” 叶霖看着眼前的妻女,心中满是欢喜和温暖,坐在床边看着小儿子,睡得正熟,嘴里还流着口水。 “嘶……这丫头,吃饱了是吧!还咬我,欠打!!” 说着,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把,小璟诺似有些委屈的瘪瘪嘴,转眼就把小手塞进嘴巴里,还算乖巧,倒也没哭。 她轻轻摇晃着身体,让小璟诺感受到舒适的节奏,小璟诺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安静地躺在云妡柔的怀里,闭上眼睛,似乎要进入梦乡。 “小璟成夜里倒是不闹腾,跟他妹妹不一样,夜里基本不会醒。” 叶霖轻轻戳了戳女儿的小脸,确定她不会醒之后,往云妡柔身边靠了靠,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云妡柔白皙的双手抚摸过他的碎发,声音轻快的打趣道:“怎么?委屈了?!呵……我说,你还吃女儿的醋呀。” “谁说我吃醋?哪有?分明是你眼里只有两个孩子,都看不见我了!!” 这语气活生生一个被欺负,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云妡柔笑着捏着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宠溺。 她看着叶霖这副表情,实在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一下。 “瞧瞧,我这风流倜傥的夫君,什么时候竟也这般爱吃醋了?我……” 叶霖猝不及防的吻直接袭来,云妡柔的话还没说完,下意识的红唇微张。 如此一来,倒是更方便他肆无忌惮的吻她了。 这次的吻极为的热烈,偷偷溜进她的红唇,撬开她的牙关,落下极尽缠绵悱恻的吻。 云妡柔脑子晕乎乎的,喘着粗气,缓了缓才搂上他的脖子回应。 半晌,叶霖眸光微深,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那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的欲望。 “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手指轻轻的拂过云妡柔的红唇,轻声靠过去说道:“……” 云妡柔眸子颤了颤,身子有些紧绷,猛得抬头看向他:“真……要这样?!” 她有些慌的抓着叶霖的胳膊,脸颊绯红,有些担心自己,目光中带了几分求饶。 一个时辰后,云妡柔额间透着汗珠,原本白皙的脸蛋上布满红晕,衣裳早已不成样子。 …… 三天后,刑场上空阴云密布,稍稍下起了雨。 雨水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形成一片片水洼。 刑场周围的空气变得湿润而凉爽,但气氛却愈发压抑和沉闷。人们站在雨中,等待着处决的开始。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诸位都是见证!此乃边枢可汗暮吉之子阿吉布,四城守将皆在此处!今日我们就要用他的鲜血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云广影站在刑场之上,对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呼道。他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空气,直刺人心。 大家纷纷抬起头,望向云广影和他身后被绑在行刑架上的阿吉布。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仇恨和期待。 阿吉布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恐惧。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无法逃脱死亡的阴影。 然而,他心中仍然有着一丝不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曾经也是一个骄傲的王子,享受着荣华富贵,如今却成为了众人唾弃的对象。 云广影看着阿吉布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快意。战争持续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轮到他来品尝苦果了。 “杀了他!杀了他!!”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让他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他必须死!必须死!!还我的孩子,还我孩子!!” 下方的人群开始高呼起来,情绪激动地喊出各种口号。 他们对阿吉布的恨意已经到了顶点,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整个刑场。 雨滴逐渐变大,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默默地注视着刑场中央的阿吉布。 此刻的阿吉布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但他却依然保持着那副嚣张的姿态,死到临头了还恶狠狠地大喊着。 “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们,等着瞧吧,总有一天,边枢的铁骑将会踏平天翊的每一寸土地!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听到这番话,江流均顿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抬起脚对着阿吉布的肚子就是一脚踹去。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阿吉布踢得摔在了地上,拎起领子就是一巴掌。 江流均愤怒地骂道:“去你丫的,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咳咳咳……废话少说,动手!!” 季余看也懒得看一眼,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满的不屑。 “我来,磨磨唧唧的的,烦人。阿吉布,今日你非死不可!!” 武清将身上的黑袍一甩,手中的长刀出鞘,刀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刺穿一切。 她的眼神冷酷无情,充满了杀意,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让人感到恐惧和敬畏。 手中的长刀挥舞起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刀尖上闪烁着的寒光如同闪电一般划过空气,向着阿吉布砍去。 “住手!!刀下留人!!圣旨到!!” 远处有人策马而来,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圣旨,大喊着要拦下武清将。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云妡柔站在窗边,叶霖和时逾白抿了一口茶,对视一眼。 【支线一:守城之战已经完成,获得道具,怪味听话豆。支线二:翼州夺位进度60%,么么哒。】 云妡柔脑海中又响起统子的声音,微微蹙眉看着底下的来人。 朝中来人了!!不过,来的可真是不巧,已经不及了!!! 武清将的长刀最终还是砍下了阿吉布的头颅,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武清将的长刀。 他的头颅掉了,滚落在地上,就这么孤零零的。 阿吉布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也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武清将收回长刀,冷漠地看着阿吉布的尸体,又缓缓抬头看了眼来人,说道:“不好意思呀,大内,您……来晚了呢?!” 说完,她直视着策马而来的内侍,冷峻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狂傲不羁,丝毫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雨水的滴落声与人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你……武家姑娘,你怎么敢无视圣旨!??” 来人是宫中的内侍,沐公公气得直发抖,指着武清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 他身为宫廷内侍,平日里习惯了被人尊敬和顺从,没想到今日却遭到如此对待。 “哼,我为何不敢?”武清将冷冷地回应着,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决,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 沐公公瞪大眼睛,看着武清将,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胆敢无视圣旨,尤其是一个女子。 “公公,不妨说说,皇上究竟有何旨意?!” 云广影很给面子的打断二人,直接询问他的来意,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们……你们杀了阿吉布还好意思问咱家,陛下是何旨意?!” 沐公公咬牙一顿,愣了愣指着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云家小女接旨!” “小妹不在,公公直接宣旨就是了,我是她的大哥替她接了便是。”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跪下听旨,岂料接下来的话,却叫云广影等人脸上变了颜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沐公公宣完旨意等着众人的应答,却无一人起身。 云广影诧异的抬头看去,拳头一紧,若不是还尚有几分理智,直接上去揍人了。 “公公,可是宣错了旨意?!我家小妹已经嫁人了!!” 云广博面上不改其色,背地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家小妹已经嫁人了!” 他们……他们竟然要云妡柔改嫁?!呸,要她以永州将军女的身份改嫁三皇子叶易?? 脑子没事吧!! 想过朝中留她做质子,都没想过要她改嫁?!古往今来,那个皇帝会逼臣子女儿改嫁的? 叶霖听了这话,脸色黑得吓人,心中一阵愤怒。竟然有人敢打他妻子的主意,这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 “这可跟我没关系,我可一个都不认识!真的!” 云妡柔看着叶霖那浑身低沉的气压,心里无奈的开口,稍稍走到他身边。 说完,她还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叶霖,活脱脱被欺负了模样。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不知道我还活着才是!” 叶霖无语的笑了笑,看着云妡柔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他仍然感到十分不爽,手中折扇敲击着手心,眉头紧锁,竟敢如此挑战他的底线! 第77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1) 时逾白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转身看向两人说道:“朝中最近可有新消息传来吗?” 上次有消息还是皇帝病重之时,朝堂上一团乱,如今既然有了圣旨传来,那就说明已经肃清了朝堂。 两人微微一愣,对视一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对劲,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朝中的消息了。 而且,沐公公刚刚说,圣旨上写着让云妡柔改嫁三皇子!!这说明什么?只能说大概率是二皇子败了,而他们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消息! “我去瞧瞧,或者这是个机会?我们去京城的机会,你不是要回去吗?机会就在眼前!” 云妡柔摸着腰间的软鞭,眼角带着几分的轻蔑,看着底下的来人,作势就要下楼,还不等她有所作为,直接被叶霖拦住了。 “我们一起,我倒要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究竟能有几分本事!!” 说完,叶霖轻抚衣袖,手中折扇一合,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搭在她的肩上。 沐公公他也是大老远走一趟,还是冲着他来的,怎么能不去见见呢? “殿下,确实是时候了,但是你要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吗!?” 时逾白猛然起身,看着两人的身影,眼中有几分的担忧,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两方这般僵持着,不等这边有个结果,云妡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可笑,第一次听说陛下会有这样的旨意,让一个有夫之妇改嫁?怎么不去强抢民女呀!?” 沐公公抬头一看,脸色愈发阴沉,气得手中的拂尘都抖了抖,眼前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放肆。 云妡柔躲在某人的伞下,肆意潇洒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很符合四城女子的形象,衣裳都是那种半骑装的那种。 “听说,有人要抢我媳妇?!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挖墙脚,不太合适吧?沐公公,您说呢?” 叶霖一手持伞,一手持扇,目光上下打量着沐公公,嗔笑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沐公公刺耳的声音响起,怒声问道:“大胆,见到陛下圣旨还不下跪!!这是陛下旨意,你们想抗旨?这是大不敬之罪!” “哦?大不敬?!你说我?沐公公,你说的是我?!” 叶霖一步步的走上刑场,身上的气势明明很普通,却能让所有人驻足,只看着他一人。 他如此放肆,但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拦他,四位守将除了知情 的就是看戏的。 只能说唯恐天下不乱呀!! “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沐公公咬牙切齿地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威胁,似乎在警告叶霖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叶霖并没有被吓倒,这样的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自然不会怕。 他微微一笑,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目光落在他的拂尘之上,比起当年,这拂尘都陈旧了不少。 虚空之中,他直面着沐公公,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冷地回答道:“后果?我自然清楚。但有些事情,比所谓的后果更重要。” 叶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决绝和坚定,以前觉得沐公公的身影挺高,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只能仰视,现在看来也没有多高。 沐公公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他原本以为只要宣读圣旨,这群刁民就会乖乖服从,但现在看来,他低估了这群人。 “诸位,还是快起,本就下着雨,淋着了可不好?!” 叶霖的声音不大,却丝毫不会被这细雨覆盖,清晰的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此刻,云妡柔站在他的身侧,真的觉得他的身上有那种,身为天之骄子的贵气,仿佛他天生就该站在高处,俯瞰众生。 “噗……说的对,老娘都快腿麻了,淋着雨可不好!!” 武清将可不管这三七二十一,她这暴脾气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直接就站起身来。 有一就有二,人多了自然就不怕了。不过须臾,刑场上人头黑漆漆一片,皆是动了动。 “你……你们竟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你不怕被杀头吗?”沐公公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一丝恐惧。 云妡柔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指,下面站着的人,是他们誓死守护的百姓。 “杀头?你说杀谁的头?不要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四城生死存亡之际,可是我们自己硬扛下来的。” 那个时候,朝廷的人在哪?!就连粮食,也不是户部给的,朝中的内斗,给了他们时间,让他们成功的在四城建立起了防线,让他们成功的不再需要惧怕! “朝廷做不了我们的主了,还不懂吗!?这里天高皇帝远,我们说了算,明白!?”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一字一句不见半分的惧怕。 沐公公被武清将的气势所震撼,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叶霖上前一步,逼近沐公公,眼神中透着威严:“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但这圣旨,恕我不能接。” 他接过沐公公寄过来的圣旨,将圣旨轻轻一抛,任由它飘落在地上。 “你……”沐公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只能说出一个字。 叶霖转身面对众人,手指在伞柄上扣了扣,高声说道:“各位,我们虽身处四城,但是‘心’向着朝廷。可如今这情势,恕我不能接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表示支持叶霖。 “既然陛下有旨,那我便陪着吾妻同去。至于沐公公,还请公公同我一起才是。诸位,雨大了,该归家了。” 说罢,眼神落在沐公公的身上,众人欢呼平息,眼看着雨大了便也散了。 “沐公公,宫中最冷的地方是冷宫,你这拂尘都秃了,不知打在身上还疼不疼呀?!” 叶霖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拂尘,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 沐公公瞪大眼睛,想起什么似的,手指紧张的发抖。当年,他就是用这把拂尘,将冷宫中的叶霖打个半死。 在沐公公诧异的眼神下,叶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沐公公手中的拂尘。 沐公公吓了一跳,试图夺回拂尘,但叶霖的力量却远超他的想象,他怎么也无法从叶霖手中夺回拂尘。 “沐公公,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叶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嘲讽,“当年你用这把拂尘打得我遍体鳞伤,今天就让我来试试它吧!” 说完,叶霖用力一甩,将沐公公整个人扔到了地上。沐公公惊恐地看着叶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是……你是叶霖。啊……你,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敢对本公公动手!” 沐公公愤怒地咆哮着,捂着头狂叫,雨水弄湿了他的衣裳,泥水溅在他的脸上。 他却只是无能狂怒,抱头鼠窜着躲避,顺着台阶直接滚下去,跌在泥潭里。 然而,叶霖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而是再次举起了拂尘,朝着沐公公狠狠地抽去。 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沐公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刑场。 “闭嘴,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至于翊城,公公就不用想着回去了。我会替公公去看的,这个时候是我该归家的时候。” 叶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丝毫不担心他的声音被旁人听见,雨点滴落在地,盖住了他的声音。 想让我回去的,不想让我回去的,我要归家了。 云妡柔看着叶霖,却没有要拦住的意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这?!什么东西!?他是谁?!” 江流均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朝着几人投去询问的眼神,甚至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呃……” 看着在场的季云两家人,武清将嗔笑一声,拳头紧握着咬咬牙,一把拍在弟弟的肩膀上,说道:“看来,在场不知道的就只有我们喽?!” 就在刚才,她还以为只有自己不知道,没想到还有个同病相怜的弟弟,瞬间好像也没那么气了。 “不过,这样看着倒也挺爽的,这阉贼以前没少仗势欺人,活该被打!!” 武清将看他被打也觉得解气,这人狐假虎威惯了,若不是朝中户部把握着端州守备军的粮草,她早就不给这人面子了。 “他……他,他是那个叶霖?那个……那个被废的那个?” 季霜笑着看了一眼,撑着伞捂着嘴角,他这样子还真是有一种傻傻的少年气。 “不是?!搞了半天,就我们不知道呀,那……那那那……我们平日忽略他,那个不会被报复吧。” 也不知道为何,江流均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他这脑回路跟旁人就是不一样,居然担心会遭到报复。 “傻子,你有没得罪他怕什么?!更何况你们还是一家人!!” 季霜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真不知道江流均是怎么想的。她不禁叹了口气,默默转了转手上的手链。 沐公公一顿被打之后,整个人都被扣在了傲州,叶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翌日,根据潋滟俩姐妹的消息,翊城果然发生了大事,陛下自上次中毒之后,身子一直不好。 三皇子叶易联合朝中大臣弹劾叶晨,若只是普通的弹劾也罢了,偏偏闹到了朝堂上。 据说是一个被二皇子叶晨屈辱的女子,到永安门外敲登锣鼓,直接告了御状。 不仅如此,这女子的哥哥还是刚刚登科的状元张远荣,也算是姚闻瑾的门徒。 张远荣登科后便接了老母亲和妹妹进京,不料进京的第一天,便遭遇了这等事情。 如此一来,那可怎么得了?!老母亲当日就气晕了过去,妹妹哭得险些自我了断。 张远荣作为一个文人,本来就有着极其强烈的文人风骨和傲气。他刚刚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有任何根基可言。 当得知自己的妹妹遭受侮辱时,他的愤怒和痛心可想而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为妹妹讨回公道。 兄妹俩大闹一场,甚至引发了其他文人学子们的共鸣和愤慨。 他们纷纷站出来支持张远荣,声援他的正义之举。这场风波迅速蔓延开来,一时间沸沸扬扬。 冯后是个聪明的,放出传言替儿子弥补,说什么本就有意张姑娘做妃子,宴请了张姑娘要她答应。 不得不说,这确实看着是对张姑娘有利,能让她做皇子侧妃,那姑娘原是想答应的。 可她哥哥张远荣却不同意,毕竟叶晨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片都粘身的,对着妹妹言说一番。 “如此,岂非助长他的作风?!不能因为他是皇子便轻易放过!更何况他又并非真心待你,你一旦入了府,受了委屈,哥哥再想帮你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是因此,冯后的计策终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姑娘又死活不答应了,整日大喊大闹:“堂堂天皇贵胄,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臣子之妹,想来遭受其欺负的不止一个!?天理何在?!” 张姑娘扬言不要权势地位,只要一个公道,只愿一世安稳,衣食无忧。 此事,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若是应她衣食无忧之言自是不难,难得是律法之下,堵不住悠悠众口。 叶易有趁机落井下石,爆出了他私藏矿产之事,又列举了数项他做过的错事。 一来二去,陛下气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了朝堂之上。 韩丞上奏陛下,请求早立储君,皇帝早已心力交瘁,思索再三,终是应了他的奏章。 就这样叶易成了新任储君,冯后虽未被废,但已无统御六宫之权,陈贵妃一人独大。 四城又在此时传出捷报,他们好像这才想起来,四城还在交战之中。 此时,又有人进言说四城势大,必须加以制衡才可。 经过半月的讨论,才想出了这个阴招,真真是令人无语。 姚闻瑾在朝堂之上极力反对,以云妡柔已为人妇为由劝阻,却终是一人难敌众口。 第78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2) 阳光灿烂,天空湛蓝,一片晴朗,下了几日的雨,难得的好天气。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入翊城,身后一堆的东西,还有数百仆从跟着,这还是只是明面上的,背后还有他们自己的护卫。 叶霖静静地坐在车厢内,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的街道和人群,比起以前有差别,但并不算大。 他的心情复杂而深沉,回忆起过去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心中涌起一股感慨。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孤单一人,因为身旁还有云妡柔和孩子们陪伴着他。 云妡柔坐在叶霖身旁,她轻轻地握住叶霖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无尽的安慰和支持。 “我在天翊也有暗宅,咱们先去府上安顿吧。小家伙,看什么呢?!好玩吗?”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叶霖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连带着怀中的小璟诺也异常的活跃。 “嗯呐,那自然可以,只是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我们进城的事,怕是也瞒不了多少。” 云妡柔抱着小璟成的手,不让他吃手,免得流口水。 翊城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新的建筑、繁华的商业街以及热闹的人。 尽管已经离开多年,但翊城依然保留着那份熟悉的感觉。 街道两旁的建筑依然如旧,但叶霖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 “时逾白已经去姚家,姚先生便会明白我已经归来,该做什么他会明白的。若我猜的不错,今日的望月楼定也是热闹非凡。” 叶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翊城,心中百感交集。早在进城之前,他便早有预谋,他需要姚闻瑾的助力。 他已经拒了圣旨,那么便需要一个皇子的身份,但是又不能直接爆出来,连累季云两家。 他需要宗室文牒证明身份,先做准备,让姚先生拿到才是。 其次,潋滟涟漪两人带着一部分姑娘,也一起进了京,在京中收集某些想要的情报。 今天夜里,她们这群美人便会大放异彩,趁此机会让城中更加热闹才是。 叶易不比叶晨,他并不好色,又是一副和善样,不会轻易暴露情绪。 相对的就更难对付,这次他看着好似是为了美人,让陛下下旨要云妡柔改嫁。 其实并不是看着云妡柔是美人,毕竟两人并无见过,何来感情交集? 他能让陛下同意,那么定然是有原因的,叶霖猜肯定是以此来试试季云两家是否忠心?! 那么,他便要以季小公子的身份,好好的演上一出戏,借用一番舆论之力。 叶霖透过车帘,看着酒楼在说书的说书人,眼眸一沉,他正好可以利用一二。 半个时辰不到,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宅前,这里是原本季家在京中的老宅,但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叶霖推开门,院子里的花草凋零,一片破败的景象让他不禁黯然神伤。 “没事的,这宅子挺大的,我们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 云妡柔看了看一行人收拾着东西,很乐观的笑着说道:“我还怕咱们这么多仆从没地方住呢?现在看着一人一间都可以呢?!” 这次四城守将虽没有一起归来,但就几个哥哥给她塞的东西,还有嫂嫂们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物件,已经够他们收拾的了。 …… 翌日,翊城可真真是热闹了,昨日夜里望月楼,涟漪和潋滟两位姑娘一舞动京城,引得诸多风流才子驻足。 据说昨日,韩丞小儿子为了博潋滟姑娘一笑,直接就是一个一掷千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也有人在此间浑水摸鱼,那个冯修齐长子冯东,据说在望月楼众人面前大放厥词,说叶易叛国通敌,数年前偷偷帮助边枢发展‘蝎子’的势力。 但也确实是,不久前叶晨虽失了圣心,但说到底还有皇子身份,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又被舅舅教训了一顿,却也收敛了很多。 府上的莺莺燕燕,也趁机被清查了一遍,一来二去也查出了上次买回来的那群女子里混进了‘蝎子’,但这个‘蝎子’有些特别,他的主人是叶易。 这才有了冯东的一番之言,想来定是受了父亲的示意,只要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不管是真是假,都不会有人在意!! 世人要的往往不是真相,而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个热闹罢了。反正对于自己而言无碍,更重要的是还能踩他一脚,以示自己的高尚。 这样一来,叶易的储君之位也会遭人非议,能不能坐得住还得看他如何应对? “我猜着,冯家只不过是想借助舆论而已,不会真的闹到朝堂上去。” 叶霖望向窗外的飘忽不定的云出神,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似笑非笑的说着,这一点,他几乎是可以确定。 因为那女子就算是叶易手中的‘蝎子’,那也是叶晨着人买回来的。这传出去,难道光彩嘛?自然不光彩,所有他就不会的。 他会把重点放在叛国通敌,而不是‘蝎子’美人身上。 为了制衡两位皇子的势力,十多年前,皇上将翊城两万守军一分三,除了守护皇宫的八千禁军,其他的一万两千将士被分为左右皇城护卫军。 左右护卫军分别由冯陈家统率,他们久不作战,只能用四个字评价,不足为惧!! “公子说的是,想来冯家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找未来储君的错吧!?” 时逾白不紧不慢的说着,他这温润如玉的气质,好似不会有什么人能打破他的稳重。 “不过,公子准备何时进宫?我的新戏已经写好了,不出半个时辰便要传遍各大酒肆茶馆了。” 他按照叶霖的意思,依照季家小公子的名义,写了一出皇亲国戚强抢臣子之妻的戏码,现下就等着两位主演进京演习证实了。 “呵……这戏写的就是快,就这般急着看我名扬翊城?!太不够意思了!!” 叶霖嘴角抽了抽,摇扇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这位想看戏的世家公子。 “你那是名扬翊城嘛?呃……分明就是丢脸丢遍翊城,四城中自是没有人宣扬你的身份,但是你就不怕到时候暴露了身份,被京中人笑话嘛?” 云妡柔有些无语,翻看着时逾白写的这东西,他到底怎么笑得出来,重点是她竟然也要跟着一起?! 什么玩意?这词,这……戏本,很像那种酸秀才写的,很有特色?叫什么来着,翻回去看了一眼《晚风记》。 上面的墨迹还没干,这本是原版的,时逾白刚写完的,这人左手的字迹都这般好看,真是个变态。 他刚传到酒肆的故事,稍稍删改了些,不过呵……在她看来,两个版本大差不差!! “放心啦,到时候我再写一出《归家》,到时候想怎么写就怎写,就说他身受重伤,流落街头,高烧失忆,被季家将军所救。正逢将军失去幼子,其夫人神志不清,将其错认。” 时逾白越说越来劲,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觉得甚是好玩。这出戏还没演完,下出戏已经在想了。 “如此缘分,可真真是妙不可言,呃……然后,写得再凄惨些,一路上被人咒骂,吃不好……” 云妡柔嘴角一抽,一脸无语的看向叶霖,瞅了一眼说得来劲的他,有点不想承认认识他。 世人都说他是个谪仙般的人物,现在瞅着不禁觉得,他读的书该不会都是画本子吧!! “打住,打住,先把这出戏演完再说。我可不想听你怎么写话本,更不想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得有多惨。” 叶霖手中折扇一合,可不想听他未来会被写的多惨,还是先演完这场再说吧。 “成呀,走吧。我现在就去最大的酒楼,找个最好的观景地。” 时逾白跟着起身,轻抚衣袖,一副看戏的表情,笑得比谁都开心。 “……” 真是不敢相信,现在的时逾白,还是当初雪地遇到的那个他?! 云妡柔作势就要卸下腰上的软鞭,气得想要抽他,这人混熟之后还真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让你笑,找打是吧!!” “啊啊啊……不是,我那不是想看看你们的绝世风采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人边躲边喊着快速闪出门,这个时候他跑的倒是挺快的,以前可真是没有发现。 “哎……幸好四城的哥哥姐姐都不在,不然我可不陪你做泼妇。” 云妡柔也没有要追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叶霖的脸,想起什么似得走到窗边,吹了个口哨。 空中一只鹰敖飞落下来,云妡柔将之前就写好的信,绑在它的脚上,接着就将它放飞。 “还好没忘,不然要被哥哥们说死了。你也不知道提醒我?!还好我记得住。” 她临走时,哥哥们说了必须每隔三日来一次书信,否则就亲自来京城找她。 叶霖看着屋里的小玩意,一时出神。昨日路上,给小璟成买的拨浪鼓,给小璟诺的小香包。 这屋里一件一件的小衣裳,整整齐齐的都是两个孩子的,他觉得这里也有一份牵挂,这份牵挂一直都会在。 “发什么呆,孩子们红叶会照顾好的,今早不是刚抱过吗?放心不下呀?你就放心吧。” 云妡柔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到他身侧紧握着他的手,笑容之中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 半个时辰后,城门口上演了一出好戏,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马车里,云妡柔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妆容精致,如弱柳扶风般惹人怜爱。她微微低头,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传来一阵呜咽之声。 而叶霖则跟在马车后面,他面色苍白,神情憔悴,一袭白衣随风飘动,显得有些狼狈。 一路上,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马车,发出阵阵悲戚的嚎啕大喊:“天道不公兮,公理何在呀!!”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吾与吾妻,感情深厚,岂料皇室中人,以权谋私,强抢臣子之妻出京,竟要强娶吾妻。” 叶霖的语气愈发激动,他用力挥舞着拳头,眼中满是怒火,却又对皇权无可奈何。 “吾兄,吾兄为守四城,四处拼杀,我却……却,却要被迫改嫁,是我对不住你呀!!”云妡柔也不甘示弱,她的哭声愈发凄厉,让人心生怜悯。 这……这时逾白写的什么词?这般绕口,她实在是有些记不住呀。 只看一遍她又不是过目不忘,云妡柔说着说着,便记不住词了,还是随意发挥吧。 “我们……我们夫妻,为了守城数日不得相见,好不容易相守,却不得长久。” 叶霖步伐无意识的顿了顿,回过神来又快步上前跟着,衣衫狼狈不堪,声音也有些沙哑,似的情绪过于激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上天要如此薄待,我们……我们一家尚且对天翊国有功。” “是呀,呜呜……有功之臣不见朝中赏赐也就罢了,第一次见到要我一个有夫之妇改嫁的。” 云妡柔迅速接上,呜咽着似乎哭得停不下来,但一字一句又极为恳切。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将这场戏演得淋漓尽致。 他们的表演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这人从何处来!?这又是个什么事呀!?” 路边摆摊的大娘四处张望着询问,人声嘈杂中听到有人应答。 “这都不知道?!听说,这两人是边境四城来的,一对年轻小夫妻。” “嘶……我听说哈,四城那边好像是刚刚打完仗,季老将军都断了一条胳膊,季家长子也受了重伤,那仗打的可不容易呢?!” “那这车后跟着的是季小公子?怎么听着,小夫妻好像是要分离了呢?!” 不是听说人家感情很好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据说,陛下下旨要人家改嫁!还是当朝储君主动提的!!” “什么?!这不是强抢民女吗?和二皇子有什么区别!?” 第79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3) 他们两个从进城开始,这一路上演了一路,游街似地大半日不到都快要走遍翊城了。 街头茶肆,酒楼饭店,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还有时逾白地画本子加持。 云妡柔的马车后面,沐公公‘陪同’在身侧,本不相信的人现下都信了几分,沐公公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这事瞬间传得沸沸扬扬,他们特意绕了一大圈才进了宫。 禁军特意在宫门外等着,随意的说了两句,看他那样子估计皇城中的那位一定是发脾气了。 这一次,时隔十年,他又一次的踏入了这里,熟悉又冰冷的皇宫。 一进入宫门,一股熟悉而又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宫殿的墙壁依然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的屋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宽阔的庭院里,石板路延伸至远处,两旁的花草树木已经长大,郁郁葱葱,但也显得有些落寞。 他缓缓地走着,脚下的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回忆和感慨。他想起了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如今已成为遥远的记忆。 叶霖想了很多次,他们父子见面时的样子,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两人跟着内侍来到皇帝的御书房,只见皇帝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云妡柔好奇地迅速瞥了一眼,发现内侍们都在外面站着,而屋内正中央却跪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衣服,面相看起来的确是个内敛不张扬的人,一双眸子看人暗藏着几分难以捉摸。 她不禁疑惑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那人却始终不曾说话,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 “你们来了。”皇帝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丝冷漠,头也不回的说着。 叶霖率先作揖行礼,多年不曾做过有些生疏,继而说道:“臣携妻子参见皇上。” 云妡柔抹了抹眼泪,也跟着行了一礼,心中暗道:哭不出来,狠狠的掐了自己好些下,好疼。 皇帝缓缓转过身来,眼神犀利,来回打量着两人,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叶霖身上,眼神变得格外严厉,似乎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 “你们可真是大胆啊!竟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公然地下皇室的面子!”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听到这句话,叶霖心中一沉,果然不出所料,皇帝根本就没有认出他,他的第一反应是在乎皇室的面子。 对于这位皇帝来说,维护皇室的尊严和形象显然比什么都重要。 呵……对呀,这才是他的父皇,在乎的只有地位和权势。 叶霖紧紧地咬着嘴唇,嘴唇被牙齿挤压得几乎失去血色,但他仍然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和疑问。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那些话语脱口而出。他换上了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好像完全不在乎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但实际上,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臣不知!臣护臣妻何错之有?!臣等为国为民,而陛下所下旨意真的对得住我们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和质疑。尽管他尽力保持平静,但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住内心的波澜。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皇上,丝毫不曾惧怕。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回忆,那些过往好似就在眼前。 母妃的死,先生的死,以及舅舅家数百人性命,他们的尸骨日日夜夜压在他的脊梁之上。 而如今,这些他是否能真的放下呢?并不是,一点都不曾忘记。 皇帝冷哼一声,气得转过身来,对上他那双有些眼熟的目光,愣了愣神。 “你在宫外的所作所为,朕已经听说了。你竟如此不顾世家身份,成何体统!” 云妡柔一字一句说的自在又从容,也是丝毫没有给过皇帝面子。 “陛下,臣妇已然嫁人,逼人改嫁之时,可曾想过顾忌皇室的面子?!那又是成何体统!!” 她们都是不守规矩的人,几个哥哥说了,他们曾受制于朝廷,不能随心所欲。 那么,身为他们的妹妹,云妡柔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呢? 更何况他们现在更强,若是还被皇室欺负,那他们一代又一代的死守,两代人的戎马一生就真成了笑话。 皇帝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顾忌着边境的数万将士,挥了挥手道:“罢了,此事都是误会。没想到你这小女娃才多大,便嫁了人。” “看来,朕想要跟廉卓成为亲家是不可能了!朕又没个闺女……真是遗憾呀。” 不得不说,这人不愧是站在皇位上的人,一句话就是要把这件事带过,一句误会了便是皇帝最大的让步。 她明白,叶霖也明白,毕竟是亲生的,怎么样都是要护着的。 叶霖心中冷笑一声,若今日跪在这里的是他,皇帝还会护着吗? 这里,这个殿外冰冷的石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曾经最多的一次,在这里跪了三天,那个时候他跪得膝盖都要废了,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陛下,我父兄时刻感念陛下恩德,不敢冒犯。误会能解除自是好事,但是陛下勿要听信居心叵测之人的谗言才是。” 云妡柔说着眼神往某人身上瞟,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跪在地上的某人坐不住了,居心叵测这四个字摆明了就是在内涵他。 “儿臣,儿臣之前不知,才闹出这样的乌龙,实在是不该。云家妹妹莫要怪罪才是。” 叶易一边说着,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衣服已经脏了几处,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云家妹妹!?谁是你云家妹妹!我都是两个娃的母亲了好吧!保持距离懂不懂呀。 云妡柔心中暗暗腹诽,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一副温婉大方的形象,她微微一笑道:“无妨,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失,妡柔怎会怪罪呢?” 叶易见云妡柔如此善解人意,心中更是欢喜,连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云家妹妹真是大度,令人钦佩。” 云妡柔笑而不语,心中却是对叶易的称呼感到有些不悦。 她与叶易并无太多交情,这般亲昵的称呼让她觉得有些不适。然而,她也明白此时不宜表现出不满,只能暂时忍耐。 叶霖自是没有心思搭理他,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冷了。 皇帝沉默片刻,面色稍缓,缓缓开口道:“罢了。此次便也罢了,但若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叶易见状,连忙向皇帝行礼谢恩,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吸取教训。 皇帝微微颔首,他转头看向云妡柔和叶霖,语气这会自是温和,说道:“两位既然来都来了,不若就在京中住下。朕设宴款待你们夫妇,两位常住京城也无妨。” 两人对视一眼,皇帝这是想将两人都扣下?!打得是这个算盘,呵……来几个留几个是吧!? 叶霖低头思索片刻,答道:“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我们就小住数日。设宴便算了,我们都是小辈,又只有两人。” 皇帝听后,稍稍点点头,看着叶易说道:“既然如此,易儿便尽尽地主之谊,叫些同辈的小姐公子,好生招待两位。” 叶霖面上微笑着行礼道谢,心中止不住的冷笑,他的样子和之前还真是没差别。 …… 秋风无情地吹过,带着丝丝凉意。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了凋零与寂寞。 微风轻轻拂过平静如镜的湖面,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轻轻地挠着湖面的痒痒,引起了湖水的阵阵欢笑。 湖水被逗得泛起层层涟漪,如同少女舞动时轻盈的裙摆。碧波湖的水面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远处的山峦倒映在水中,水鸟在湖边嬉戏,时而潜入水中,捕捉鱼虾;时而振翅高飞,冲向蓝天。 来到这的人可真真是不少,叶易借着游湖的名义,将他们都请了出来,也真是难为他一个个张罗起来。 湖上泛舟,静赏这份风雅,这是北边不曾有的,男子与女子分席而坐,云妡柔这便进了内室。 “呦呦呦,周姐姐,你瞅瞅,北边来的人,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礼数。” 云妡柔微微蹙眉,抬眼望去,只见四周摆满了席面,人们正在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只可惜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这才刚来,就有人来撞枪口,给她使绊子了?! 她看向那女子,见其一身金色衣裳,打扮得极为华丽,眉宇间傲气凌人,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那女子身侧的周姐姐似乎并不赞成,眉头微紧,手中的茶盏微放。 “陈家妹妹,怎能如此说?!来者皆是客,我们自当……以礼相待。” 云妡柔看都不看她们一眼,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说好了赏景,可不能被她们破坏的心情。 她自幼不曾在京中,这些个世家小姐,她自然不认识。 据说算上退隐的时家,张家周家陈家雷家方家并称为六大世家,其中雷家在天翊东境发展,主要以海上商贸为主。 方家在西南方向发展,他们一直都是偏安一隅,不喜党政,之所以还能位属六世家,也是因为祖上曾救过皇族。 张家虽然在京中发展,但是张家并无女娃,和云家一样,清一色的男丁。 刚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肯定就是陈家小姐陈梦晰了,从小被父亲宠在手心上,梦想着要做那储妃的人。 可惜呀,陛下多年不曾立储,好不容易立了储,人家叶易宁愿‘抢’她这个有夫之妇,都不曾看她一眼。 此番,自然看云妡柔哪哪都不满,她一来就是满嘴的炮仗。 “周家姐姐,您就是好脾气,她一个有夫之妇,在外尽想着跟爷们勾勾搭搭的了。” 陈梦晰捂着嘴耻笑着,偷偷瞅着云妡柔,仿佛是在看什么笑话。 “咳咳咳……陈家妹妹,我身子不大好,听不得这些!” 她身侧的周家姑娘周琦玉,看着是个柔弱的主,她身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华服,上面绣着精美的荷花花纹,华丽而不失优雅。 头发梳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插上了一支镶嵌着宝石的发簪。 脸上化着淡妆,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平静淡雅,真是个美人儿! 只是云妡柔看着,怎么觉得这周家姑娘,有点像她认识的某个人?! “时家哥哥,他云游多日,据说今日也会来,想来定然是冲着周家姐姐来的,姐姐可算是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呢。” 陈梦晰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眼中有几分打趣的笑。 “咳咳咳……陈家妹妹莫要再说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我与他,若是有缘,早就……” 周琦玉似是被说到了痛处,瞬间酸了鼻息,方帕轻掩泪珠,美人落泪,可真真是让人看着心疼。 听到这里,云妡柔抿了口茶水,这才想起来,她这副沉稳淡定的模样,还真是挺像时逾白的。 嘶……听说,时逾白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想来就是这位周姑娘了吧。 这喜好掉文的样子,还真像是一起长大的,不过听说时逾白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周家长辈也旁敲侧击了好多次,时家时逾白都不曾娶她,只说是幼时好友,兄妹之情罢了。 周琦玉一腔热情,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这样拖了一年又一年,就是不肯嫁人。 这么多年了,她都已经等成老姑娘了,还是不肯放下执念。 京中不少人,其实都明白,周琦玉到底在等谁,就好似时逾白一日不娶,她就一日不嫁。 云妡柔吃瓜吃的差不多了,这里面声音此起彼伏,她实在是闷得慌,带着红叶两人去船板上逛悠。 “小姐,那里面的人说话也太难听了,简直是丝毫不把小姐您放在眼里啊!真是太过分了!” 红叶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紧紧地握着拳头。 “无需生气,因为我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第80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4) “好丫头,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我也很高兴,你没有直接打过去。” 云妡柔拉上她的右手,抚平她紧握的那拳头,笑着指着远处的丹顶鹤。 “这场景可不是我们北边能看到的,你确定要在这里生气?!那我可要好好欣赏了,天天奶娃娃,我都没空出门。” 这次可是个出来玩的好时机,难道要浪费在生气上?!她才不会这样呢,只要不伤害她身边的人,其他的骂就骂吧。 那陈家小姐那般毫不收敛的说着那话,就是想让她们听见,她是故意的。 若是能惹得云妡柔,或者她身侧的丫头动起手来,那才是落实了她们不懂礼数,没有教养。 在场的姑娘,除了陈梦晰,周琦玉,还有许多都是跟风讨论的,声音也不算大,私底下讨论她就和听不见一样。 正所谓,众口铄金。那么多人的嘴长在自己身上,人家想说什么云妡柔如何能做主。 只要‘听不见’,那便是谁说也无所谓,反正她人也记不全。 想来陈家周家定然也有庶女来此,更别说其他的官宦人家,嫡女庶女的怕是也说不上来。 好在都是些同龄人,没什么长辈在此,算起来这里论经历和心境,云妡柔可能是最成熟的了。 如此一想,更没有必要和她们计较了,心情也能舒畅好些。 红叶被云妡柔的话逗笑了,也没那么气了,想到什么似的,盯着云妡柔说道:“小姐,今日走之前,您还没给两位小主子喂奶呢!!” “那个……忘了,走得太急了。都怪某人,总说时间来得及。” 云妡柔无奈的扶额,想起临走前,她纠结穿什么样的衣服,一时间太过投入,忘了时间。 他还不急不慢的说来得及,云妡柔发现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才匆忙之间忘了。 “没事,没事,他们不会饿着的,有人照顾他们。” 云妡柔可不怕把他们饿着,叶霖安排了好些个嬷嬷照顾着,两个小家伙自然不会饿着。 “不是呀,小姐,重点是您!!您……唉,容易‘堵奶’。” 红叶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小,一时间云妡柔也红了耳垂。 【云妡柔:统子,快点江湖救急,给一颗能让我……不,不……堵奶的药丸来。】 【么么哒,统子又上线了。有是有,有减乳丸,但是……若是吃了,三日之内,都会有效。】 【云妡柔:……(沉默)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忍着吧。】 这……她都不知道该说统子靠谱还是不靠谱了,唉! 想来,不过两个时辰,她们赏赏景色,过一会就结束了,难不成一个宴会还能闹到天黑不成! 不过想来,那个周家小姐对他应该没有敌意,她的性子和时逾白太过相似了,以至于骨子里始终都有一份高傲在的。 这样的人就和时逾白一样,其实是有几分不愿与世俗同污的,所以根本不屑于用手段害人。 其他的那些个庶女,谁也不该舞到她的面前,那只能说明一点,在这尔虞我诈的府宅之中,她们追寻的是一份自保。 在不清楚云妡柔几斤几两之前,定然不会轻易动手,在大庭广众之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除非,是受人胁迫,或许会走而挺险! 云妡柔微微冷笑一声,这些人绑在一起,还不够她打的呢!! …… 画舫前厅,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群群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们推杯换盏,场面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脂粉香气。 这些世家公子们来头不小,尤其是张家的三位嫡子和四位庶子,个个都是人精。 此外,还有周家、陈家等其他家族的子弟,人数众多,让人眼花缭乱。 叶霖已经离开京城多年,虽然对这些人的情况有所了解,但要完全对上号还是有些困难。 此刻,叶易正坐在上首,手持酒杯微笑着与身旁的人交谈。他右边身侧坐着的是陈家长子,两人是表亲关系,自然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哈哈,我们那位如同谪仙般的时家嫡公子终于回到京城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陈家长子陈梓晨也算是京中排得上号的世家公子,再加上他的姑姑是当今的陈贵妃,算得上皇亲国戚,京中在场的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见到时逾白本人,陈梓晨更是直接起身迎接,兴奋的举起杯盏走到他跟前。 时逾白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如画。他的眉宇之间始终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淡定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让他动容。 叶霖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总是喜欢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是有些时日不见了,这次出门在外也看到了不少的稀罕事。宣州那边,据说可是挖出不少宝贝呢?!你们不知道?!” 时逾白一句话引得众人皆是一头雾水,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只有叶易握杯的手微微颤了颤。 只见他微微低下眼眸,一张嘴就是想要转移话题,笑着看着叶霖道:“逾白,宣博之地一直都是乱得不成样子,我们远在京中又如何能知晓呢?” “对了,这次请你们来,你想跟诸位介绍一个人。你可能不知,你身侧这位就是傲州季小公子。” 叶霖随意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笑着环视一周,周围众人脸色各异,他也并不在乎,对着眼前这人,他可耐不住性子,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我知道呀,我路上还遇到季小公子来着,我们本来该是一起进京的,但是路上遇到了些熟人,便让他和夫人先行一步了。” 时逾白说着还伸长了脖子,装模做样的四处寻了寻,没寻到人似乎很遗憾的叹道:“哎,对了,怎么不见季家少夫人呢?!哦……嘶,想起来了,路上就听说了一件趣事。” “据说,太子殿下,对,就是太子殿下,闹出了一场乌龙,以为人家季小夫人尚在闺阁之中,竟然还想要迎娶?!” 叶霖依旧是一身素衣,面色有些憔悴,整个人看上去不怎么精神,旁人许是认为他过于伤心,实际上是夜里手欠逗醒了女儿。 结果,云妡柔将他一脚踹下了床,然后他抱着女儿哄了一夜,谁让他半夜手欠的,只能说活该。 只见他折扇微张,声音都有些低哑,言辞恳切地看着时逾白道:“谁也不曾想过,会闹出这样的事。我们夫妇二人,本就是聚少离多……” “咳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先看看歌舞吧,本宫请了京中最好的舞姬,季小公子远道而来,正巧可以欣赏一番。” 说到这里,叶易面子上是有些挂不住的,只得将话题往歌舞上引,好在叶霖也没指望能靠舆论压倒他。 不过就是给他个见面礼,告诉他自己乃至四城不是好欺负的,容不得他肆意拿捏。 这些歌舞是极好的,不过叶霖见过更好的,根本不会把这些放在眼里。 “这歌舞好是好,但是我还是觉得没有前几日,那潋滟姑娘的舞好!!那才是一绝,就是潋滟姑娘太高清了。” “冰雪美人才有意思,更有挑战不是?那个男人不喜欢那样的,多富有挑战性呀!!” “就是不好请呀,若是能见她一面,甚至是得到她的青睐……那该多好!!” “醒醒,你是没这个机会了,我觉得涟漪姑娘也不错,若是能娶回家,当个小妾那也不是不行!!” 周围讨论声稍显嘈杂,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也正常,喝喝小酒听听小曲,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趁着他们讨论之时,时逾白悄悄的在他眼前的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介绍着这些京中公子哥。 那边斜躺着的是周家嫡子周褐筠,这人是时逾白的同窗,性格散懒,喜好喝酒,没事就喜欢躺着,将自己高高挂起。 怎么说呢?难怪能和时逾白成为朋友,骨子里都挺清高的,看着就像是一样的人。 至于对面那个四处逢迎,都快把自己灌醉的紫衣公子,便是冯家公子冯东,只要有什么宴会,感觉他能把自己的光辉事迹说个遍。 张家的三个嫡子一个赛一个的内敛,感觉手中杯盏的酒就没怎么添过,庶子更是想把自己变成背景板,不怎么想见人的意思。 酒过三巡,转眼就是一个时辰,夕阳微微流转,天色渐暗,天边最后一抹光消散之后。 这湖面上能看见的,便是湖面上的那片灯火,星星点点之间,只有那微暗的光。 席面上好些公子哥也喝的有些醉了,所幸这画舫的房间够多,他们有些人都习惯了夜不归宿,自然在那都一样。 叶霖看着他们这些人,也早早就看腻了,在这样下去感觉脸都要笑僵了,跟时逾白打了个招呼,这就准备去寻温香软玉去。 他手中折扇的微扇,刚刚起身走了没两步,外面传出一阵惊呼声,‘扑通’一声落水声,接着就是一阵尖叫声。 “啊……救救命呀!!啊……谁,我……杀人了,快来人呐!!放开我……走开!!” 快步走到甲板之上,只见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堆人,水里一片漆黑,依稀之间有人影微动,而且看样子不止一个。 叶霖心中一惊,握扇的手微微一紧,脑子第一反应是找寻云妡柔的身影,四处张望一圈,却不见她人!! 船板上凉风四起,风过发梢,本有几分酒气的他,瞬间清醒了,手中冷汗骤出,往那水里看去。 这人的身影,呼……还好不是,幸好不是她,是……是那陈家姑娘,她怎么会落水?! 不过他也不想管这些,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云妡柔,她在哪?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怎么回事!?是何人落水?还不快救人,等着本宫亲自去救吗?!” 叶易蹙着眉头望着那水中挣扎的人,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有些不悦,现下见到有人落水更是心烦。 若是有人在他的宴会上出事,那么他肯定逃不了干系,指着那人就是命人去救。 场面又是一阵混乱,但在混乱之中,叶霖跟着一个身影悄然进了一间屋子,进去的一瞬只将目光放在了云妡柔身上。 她没事,太好了!! 叶霖看着她好好的站在这,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暗黄的灯火照在她身上,平静安逸。 若不是考虑到周围还有人,他真想直接将他抱在怀里,无视这一地的混乱!!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 叶霖走到云妡柔身边,四处打量一番,见她冷静的摇摇头,甚至是还有心思喝茶,这才安心坐在他身边。 他是跟着红叶走到屋内的,屋里窗户大开,地上是被浇灭的香,屋内的香气似乎散得差不多了,屏风后面似有一主一仆,他不曾多看一眼。 看着屋内的场景,叶霖也大概能猜出个差不多,想来他们都算是个证人了。 不到片刻,时逾白也进了来,尴尬的四处看看,朝着周褐筠微微颔首,找了个地坐下。 叶霖想着定然是周褐筠请他来的,毕竟以后有人拿这说事,时逾白的话也能堵住许多人的嘴。 对面坐着的周褐筠面色阴沉,这架势跟要吃人没什么区别,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婢子,她是陈梦晰的贴身丫鬟欢儿。 陈梓晨在屋里走来走去,似有些尴尬的说着,想要替自己的妹妹辩白,但一字一句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们……都已经把她丢到湖里了,梦晰她也算是得了个教训,你们就放过她吧。看着我的面子上,我父亲的面子上!!” 周褐筠却是不愿意顺他的意思,这时的他却跟旁时完全不一样了,有了大哥的风范,誓要将妹妹好好的护着。 “我还有什么脸面啊……若不是云姐姐救我,那我的清白全毁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屏风后面时不时传来周琦玉的哭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哀伤,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第81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5)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云妡柔在甲板上吹风,这湖面上的景色,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早已司空见惯,但对她却足以让她留恋。 陈梦晰也是个不长眼的,竟然真的教唆了人舞到她眼前,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的婢子来。 果然,一开始就是冲着云妡柔来的,不过云妡柔没搭理她,她转变了目标罢了。 欢儿那姑娘竟然愚蠢的直接往她身上撞,她不过就是想到远在边境的那些哥姐,一时躲闪不及,被稍稍弄湿了一片衣袖。 不过幸亏她反应迅速,又有红叶及时提醒,不然那水花都要泼她脸上了。 这时也不知陈梦晰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飞来,上来就是给了欢儿一个耳光,云妡柔看着打得也没多重,想来是她常用的手段。 那欢儿“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认错,瞬间哭得稀里哗啦,跪在地上身子都在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云妡柔打的呢!? “谁让你这般不懂礼数的,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本小姐的脸!?还不快滚下去!!” 说着还一脸歉疚的拉上云妡柔的手,一声声“好姐姐”叫个不停,仿佛真是亲姐一般。 “好姐姐,莫要生气,瞧瞧这衣服都脏了,去换件衣裳吧!!这画舫可有好多个屋子呢?!” 云妡柔一整个无语住了,心中无奈的被气笑了,感觉这两人在这里搭台戏能唱一天。 “陈小姐,何必呢?!这么一小块,这算什么?我偶尔也会随军出战,或者剿剿匪什么的。这么点污渍,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呢!!” 陈梓晨似乎不曾料到她会这么‘糙’,竟然一点也不上套,一下子整不会了。这京中的女子,哪个人不在乎自己在外的形象呀?! “云姐姐,话是如此,这里可是京城……我让莺儿带你去换一件衣服不碍事的!?” 那个时候,云妡柔就知道,这人的肯定在搞什么幺蛾子,她都拒绝了竟然还要这么劝说?!重点是两人才第一次见,有熟到这个地步吗? “哎,你这般着急劝我,这屋里不会藏了什么毒蛇吧?!不然你着什么急呢?!” 衣服湿了的是她,她都不着急,反倒是陈梓晨这个见了一面的人,这般着急还说没有什么鬼?! 云妡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突然之间从腰间卸下软鞭,凌空之中就是一鞭子,发出‘啪啪’的声响。 “姐姐,这是?!我……那个就……”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旁的几个姑娘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却不敢靠近她们,深怕被波及了,只是远远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没事,就是陈家妹妹热情好客,想跟我交流交流,问我平日喜欢做些什么?!” 云妡柔笑着收了鞭子,朝着她们那边望去,一群穿得五颜六色的姑娘,看着她有些脸盲。 她第一眼能看清的便只有周琦玉了,毕竟算是时逾白的青梅竹马,多少比其他人的印象深些。 “我就拿出我的鞭子,让她见识见识,也算是回了她的地主之谊。诸位姐妹,可也想见识见识?!” 云妡柔看着她们这般说着,声音清晰的落入她们的耳中,除了那周琦玉一个敢上前的都没。 “咳咳咳……季少夫人,永傲两州的女子果真都像你这般,如此英气逼人,大大咧咧,真是让人神往?!” 她的身子不好,一举一动却尽显大家风范,比起陈家这个确实是更强些,看着就像是读了书的名门,其他的人与她并不一样。 “嗯,那是自然,我以前远在边境,原本想着京中的女子个个都是名门之后,定然气质不凡。现在看来,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瞧这京中的女子读书明理的可真是不多呢?!” 云妡柔这般说着,就是摆明了讽刺某人,当时真的没把矛头往周琦玉身上引的意思。 天地可鉴,我嘞个青天大老爷!!她说完就带着红叶走了,周琦玉的名字都不曾提过!! 后来,她在船上游荡赏景,直到她的衣袖都干了,想着找间屋子问问有没有人在,想讨杯茶水喝。 但是苦于京中没有认识的人,只能偷摸听墙角来确定有没有人,以及会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不曾想便听到了冯东和周琦玉的争执拉扯声,云妡柔大致听了听便知道,那冯家公子在屋里点了迷香。 照理来说,她初来乍到不应该多管闲事,这种事你情我愿也就罢了。可听着房里的动静,互相拉扯着透露着女子的惊恐,分明就是要强行动手。 如此这般,她怎么能袖手旁观,于是直接一鞭子甩开了门,面色黑沉着站在门口。 “砰”的一声,吓得屋内两人心中一颤,面上顿时失了颜色。 云妡柔侧头瞄了一眼迷香,眼中瞳色深沉如墨,又一鞭提起桌上茶水浇灭了香。 只见她蹙着眉头,嫌弃的屏住了呼吸,左手抵在鼻息上,无视着两人的惊讶,对着红叶使了个眼色。 于是,红叶先是打开了窗户,让着屋中通了气,新鲜空气闯入屋内这才渐渐散了气味。 当然,某个不长眼的冯家公子,看清来人后竟然还敢一脸猥琐的盯着云妡柔,那带着几分邪气的嘴角。 呵……云妡柔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小丫头,指望着这点事就能把她吓破胆? 云妡柔抬了抬下巴,在某人想把她拉进屋子时,一把摁住了他伸来的手,直接朝着他的腿上就是一脚。 他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姑娘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心下一惊,忙握紧拳头朝着她袭来,咬着牙狰狞着面孔打向她的腹部。 只不过一瞬,云妡柔右手中的软鞭抽向他的腿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就将他踢倒在地。 “啪啪啪”又是数鞭抽在他的身上,在周琦玉诧异的眼神之下,她始终不曾放过他,暴力的抽在他的身上。 不过片刻,身上便是血淋淋的鞭痕,赤红的鲜血滴落在地,融合在褐红的木板之中。 直到周褐筠火急火燎的赶来,看到的就是疯狂打人的云妡柔,以及在屏风之后惊魂未定的妹妹。 后来呢,周褐筠心中怒火难消,抓了陈梦晰主仆问清缘由后,直接将合谋的两个狗男女一起丢在湖里。 哦……对了,丢之前呢,他还故意将冯东锁在隔壁小屋里,点了重重的迷香,也不知道湖里的他现在清醒没有?! …… 屋内凉风席过,周围的气压低得能闷死人,好似有一口气堵着,让人压抑的不能说话。 云妡柔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这场争执,她知道原本可能是针对她的,这周家周琦玉也算是多少受了些牵连。 “他家妹妹原是要害我的,不曾想波及到了周家姑娘。但是,也是陈梦晰自己心术不正,怨不得我们动手。” 叶霖眸中寒光一闪,脸色诡异的看着陈梓晨,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脸色也愈发不好看了。 “看来陈家是要与我们永傲两州为敌呀?!好大的胆子,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 陈梓晨面目狰狞的指着周褐筠大吼,似是发疯一般嘴里胡说八道:“你……你们都把她扔到水里了,还想怎么着?你们别欺人太甚!!周琦玉这贱丫头,看上去温温弱弱的,说不准早就让冯东给碰了……” 周褐筠面容清俊,抬眼死死的盯着陈梓晨,无视他的话怒声喝道:“闭嘴!!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敢动我的妹妹,我岂会轻易放过!!你竟然再此大放厥词,诋毁我妹妹清白!!” “谁知道她清不清白,谁看到了?!云家这荡妇吗?说不准也和某个野男人有勾搭,不然谁没事听这种墙角……” “砰”的一声,陈梓晨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是一个黑雾砸来,茶盏重重地砸在他的额头,瞬间碎了一地。 “叫你闭嘴,听不见吗?!”一声暴怒传来,震得四周一片寂静,谁人都不敢说话。 陈梓晨愣了愣神,这才朝着声源扭头看去,对上那双要杀人的眼,张了张嘴嗓子却跟卡住一般,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妻子轮得到你来质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乱吠!!” 叶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冷冷地盯着陈梓晨,怒吼道。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如此诋毁云妡柔。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对她不敬,这让叶霖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怎么?我家妡柔脾气好,就由得你们这般欺负?!你这是在打她的脸,还是在打我的脸!” 叶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让人不禁心生恐惧。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似乎只要陈梓晨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的气势让人感到窒息,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云妡柔侧身捂唇,气得脸色变了变,拿出她那大小姐脾气,也不给他们面子了。 “若是这翊城容不下我们,那么我们走就是了!!怎么本小姐,需要受这个气么?!” 这人说话实在是难听,就连一心只做见证的时逾白,此刻也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他。 “原来,今日,不是来尽地主之谊的,是来给我们个下马威的!!早知如此,我们解除‘乌龙’那日,就不该答应陛下留上些时日。” 叶霖突然发觉站在门口的叶易,淡淡得说着,眉宇间却是藏不住的怒气,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两位何出此言?!今日之事,本宫都听说了,定然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叶易还是挺稳的,言语之间面色丝毫不改,就好似毫无顾忌一般。 “本宫已经清楚发生了何事,陈家小姐本宫已经救上来了,只是稍有些‘变故’。陈家陈梓晨言语不当,本宫定会严惩不贷。” 他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屏风后的周琦玉,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至于周家小姐,本宫深感抱歉。本宫定会还周家小姐一个公道。” 周琦玉这样的美人,在京中世家公子眼中可以说是人人向往了,若不是她一心等着时逾白。 怕是叶易都会动心思,娶她做太子妃,叶易说着眯眯眼,转身看向陈家兄妹。 这个时候,周琦玉她也清楚,此刻她做不了这个主,轻声应道:“全凭殿下做主。” “陈梓晨……看来是本宫和母妃太过放纵你们兄妹了,即日起陈梓晨禁足府中,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 他的语气严厉,不容置疑。听到这个决定,陈梓晨愣了愣,他们没想到叶易会如此果断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本宫希望你们能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淡淡地说道。 看着陈梓晨的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失望,他本以为陈家兄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好好拉拢这夫妻俩。 不曾想非得没拉拢成,反而在上次‘乌龙’事件上,又添了一把火。 “周家小姐受了委屈,来人送周家小姐回府。诸位时辰不早了,画舫已经靠岸,诸位可自行选择去留。” 陈梓晨低着头,不敢反驳。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如果再敢多说一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冯家公子与陈梦晰……本宫会请旨,求圣上赐婚。”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到头来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了。 陈梓晨一听自然是不乐意了,他们两家因为叶晨和叶易关系不合,竟然要成为亲家?那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了! “什么?!为什么要把妹妹嫁给他?!我们可是宿敌!!” “闭嘴,还不嫌丢人吗?” 叶易无奈的揉揉眉心,外面看到的那个场景,陈梦晰不想嫁也不成了。 见他不愿再多说,云妡柔肯定是只能事后找人问了,他肯定不会再说。 不过,她看了看天色,某处湿哒哒的,她现在有更着急的事! 第82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6) 月光洒在街上,周围一片灰亮,走过最华丽喧闹的主街之后,岔路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 翊城本没有宵禁,街上原本该是摊贩云集,皇帝中过毒之后,渐渐便有了宵禁。 眼看着一个个摊位上都是空的,街上也没几个人,这一两年来,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云妡柔靠在马车的车窗边,半掀开窗帘偷看外面的街景,想看看她们走到了何处!? “怎么还不到?!有那么远吗?来得时候都没觉得,怎么回去的路这么远!” 原以为耽搁不了多久,不成想到了此时,实在是有些晚了。 她的内衫已经湿透了,粘在身上难受的紧,便也不怎么愿意说其他的话,眼睛也只瞅着窗外。 “当然远了。”叶霖略微一叹,大手一拉某人,就拉进了怀中,道:“我们住在东边,现下要从城东走到城西,现在才走了不到一半。” “你都不理我?!瞅什么呢?外面都没什么人!” 叶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有些不满的看着她,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呼出的气息故意扫过她颈部。 整个人把云妡柔拉着坐在他的腿上,胡乱的缠上她的下颚,吻上她的锁骨,玩闹似的轻咬一口。 “别闹,我……不想说话,烦着呢?!疼……” 云妡柔不满的娇嗔着,双手拉扯着早就的衣服,右手护在胸前,呼痛声唤回了他的几分神智。 “你……怎么了?!哪里疼?!” 她应该没有受伤才是,叶霖慌忙间搂着她的手腕多了几分劲,却见她拍开他的手。 “……” 只见她的胸前污了一块,她的内衫本就已经湿了,好在秋日里衣衫算多,原是看不出来的。 他这般一闹腾,却是什么都能看清楚了,轰的脑袋瞬间多了几分懵逼,接着就是某人调皮的手,戳了戳他的脸。 “傻了,都说了别闹,现下更难受了。”云妡柔气呼呼的玩心大起,心里当下就不平衡了,她不好受,他也不能轻易幸免。 温润的红唇微抬覆上他的嘴唇,轻轻的抵上唇角摩擦,在他想靠近的时候,突然离开食指落在他的唇瓣上。 叶霖眸光深了深,知道她又要捉弄他了,想抵上他的香唇怕是不成了。 那调皮的双手扯开他的衣衫,雪白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似笑非笑的撩拨着他的胸膛。 叶霖俯身吻上她的眼角,沿着她的鼻尖一路向下,一手环上她的细腰,一手捏上她的指尖把玩。 “这是给你的惩罚,不许动我,不然让你睡书房。” 云妡柔抬起娇颜看着叶霖,清澈的眼睛带上浓浓的玩味,稍稍侧身避开了他的亲吻,更是想逃开他胡乱动作的手。 “衣衫湿了,穿着多不舒服?!我替你解了不好吗?” 叶霖在她耳边细语,嘴角微扬,似吻似咬着她的耳垂,惹得她耳垂一阵微红。 双手生气的挣扎着,云妡柔却无可奈何,扒拉着他的衣衫,像是在发泄似地蹂躏着他的衣服。 “你……无赖,放手,别……动手动脚的,放开……” 云妡柔鼻息之间溢出些许声音,却被某人一整个吞下,想惩罚某人,不成想羊入虎口,最终落得个得不偿失。 一个时辰后,马车走了一路,终于是到了家门口,红叶和赫雨站在车外,不知道该叫还是不该叫。 两人对视一眼纠结了半晌,还是没纠结出个结果,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叶霖一手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抱着云妡柔下车,朝着府中走去,上了台阶进了府。 “别乱动,小心披风掉到地上,让别人看见了。” 云妡柔委屈巴巴的眼角都红了,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听了他的话身子颤了颤,更是不敢乱动。 如此这般,还不是怪某个人,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们两个人却清楚的很。 他们清楚的知道,云妡柔的披风之下,她的衣衫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她那原本湿哒哒的内衫早已被脱下。 …… 十月霜重,寒露时节,秋意渐浓,气爽风凉。空庭得秋长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单。 枫叶如火般热烈,这秋日霜重添暖衣,也是到了该添衣的时节了。 院子里放了小榻,这是两个小家伙出生后的第一个秋日,小景成在榻上爬来爬去,嘴上时不时的流着口水。 这两个小家伙这个年纪,正好是对外界好奇的时候,看到稀奇的东西就爱抓过来瞧瞧,屋里那么大的地方早就玩腻了。 所以,只好转移阵地,让他两小只在院中玩闹,也省得他们待不住。 小璟诺盯着院里的绯红的枫叶,只要有叶子落下就挥舞着双手,清脆单纯的笑声时不时在院中响起。 “小小姐这身衣裳多好看呀,小小姐喜欢吗?”红叶拿着绒棉的小红衣,比对着小璟诺说着。 云妡柔替他们兄妹两准备的新衣,都是绯红的棉质面料,穿在身上又暖又舒服,就这样的衣裳备了好几件。 衣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半个月的心血,花费的那么多的时间,做出来的衣裳,刺绣工艺可以说是非常的高超。 小璟诺被红叶逗得咯咯直笑,一双小手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那件漂亮的小红衣。她的性子活络很多,看到新奇的玩意就会伸出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抓来抓去。 红叶见状,将小红衣拿远了些,不让小璟诺玩闹衣裳,然后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等会儿就给我们的小小姐换上这件新衣,小小姐别着急呀。” “小璟诺,不可以哦。你的小爪子玩弄下去,非得把那衣裳弄脏不可!!” 云妡柔手里拿着为小璟成准备的新衣,看着小女儿不干不净的手,对着她假装生气的说道。 “咿……呀呀,哈!?”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转个身又朝着旁边的拨浪鼓伸手,白嫩光滑婴儿肥的小手,可爱的伸出小爪子。 她拿起一件同样是绯红的棉衣,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确保没有任何瑕疵。这件棉衣的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袖口则镶嵌着小巧玲珑的小挂件,显得格外简单可爱。 云妡柔笑着对小璟成说:“小景成,这个是你的,也给你试试这件新衣服。” 小璟逸乖乖地爬到云妡柔身边,任由她帮自己穿上新衣,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许是好奇自己穿的这件新衣,兴奋地伸出手来。 看着两个孩子如此喜欢自己准备的新衣,云妡柔心里感到无比满足,将小儿子抱在怀中。 “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笑得这般开心?!说出来也跟我分享分享,让我也高兴高兴!?” 叶霖刚从书房里出来,提着衣摆走上前来,大老远的就听到她们几人的笑声了。 “这不秋日了,想着给两个孩子准备些新衣,这个时节也该添衣了。” 反正现在她们一时半刻,肯定是走不了的,每日最多也就是看看四处得来的情报,她闲着也是闲着。 说实话,这边的秋冬,能比四城那边好很多,四城那边无论是哪个城池,到了冬日都是那种能冻得生疮的冷。 云妡柔看着他走到跟前,玩闹的逗着小儿子,一时间也出了神,想到了远在边境的父兄,还有那驻守在寒冷之地的将士们。 “他们这衣裳不错……不用担心,这个冬日有我在,就不会让四城的任何一个将士挨冻!” 叶霖一抬头就看到发呆的她,一手握着璟成的小手,眯了眯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已经老早就准备着了,宣博两地不仅会提供粮草,也会提供御寒的冬衣,他在那个地方待了近十年,怎么会不知道呢?! “嗯嗯,我相信你!”云妡柔回过神来,认真的想了想,抬眼对上他的眼眸,说道:“现在想想,遇到你算是遇到宝贝了,以前父兄也总是为了辎重发愁。” “那也是你,父亲、岳父大人救得好,不然哪有现在的我?你对我来说才是那个难得一遇的宝贝。” 叶霖对上她的眼眸,眼角里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份深情,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 “哦噢……啊,弟呃。”小景成婴儿肥的小手抓上了叶霖手中的折扇,嘴里兴奋的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眼睛睁得老大老圆,小脸也白白嫩嫩的。 “想要呀?!叫爹爹就给你,叫爹爹!” 叶霖故意逗着他,在他抓住之后,又故意抽了出来,将扇子一整个拿远了些,看着他的视线随着扇子移动,想抓又抓不到的样子。 “你……他才多大也,就叫爹?!你也太为难你儿子了吧?还不到一岁呢?!” 云妡柔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如此幼稚的某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玩闹的手。 只见他也不生气,他握着扇子笑了笑,把手中的扇子给了小景成供他玩乐,这扇子是他特意设计的,用料都是极其的讲究。 换做旁人他可不舍得,这物件虽然费了些心思,却也及不上眼前的母子几人珍贵。 他的珍宝一直都在他的眼前,有他们在自己身边,他永远都是最幸运的人。 上天没有给他完整的童年,但给了他想要用尽一切去守护的珍宝,这是他求也求不来的福。 叶霖想起什么似得,盯着小儿子的新衣,有些不满的说道:“对了,你想得起来给他们两个小家伙准备秋衣,那我的呢?!我的秋衣呢?!你不会没做吧!?” “咳咳咳……那个,我忘了。”云妡柔尴尬的眨了眨眼,轻抚这小儿的衣裳,低着头假装自己很忙。 只感觉某人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吃味的语气瞬间就酸起来了,可怜兮兮的说道:“之前,还说什么我很重要,只喜欢我。果然,根本就是骗我的,连一件衣服都想不起来给我做。” “不对,那个,我……差点被你带偏了,我哪里是会做衣裳的,这衣裳也是我吩咐绣娘做的,只是挑了料子而已。” 云妡柔心中突然一慌,听了他这话,又看了眼他偷偷带笑的嘴角,险些心疼的被他绕进去了。 这人,差点就要被他给骗了,这可怜的模样,还真是差点就以为真的惹得他伤心了。 “哈哈……逗你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我就是吃醋而已。” 叶霖抱过小璟成,转身就把他放在榻上,坐在云妡柔身侧,习惯性的搂过她来,就是要跟软软香香的妻子贴贴。 “吃自己儿子和闺女的醋?出息呢?!我改天亲手给你做一件,只是我敢做,你敢穿出去吗?” 云妡柔握上他的手,无奈又有几分宠溺的笑笑,这么直白的说自己就是吃醋了,真是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 随即便答应他给他做一件就是了,只是就她的那个女工,她倒是敢做,就看叶霖敢不敢穿出去了。 “你要给我做衣裳?那我肯定要传出去炫耀一下,这可是你给我做得第一件衣裳,我何止穿出去呀?!” 叶霖跟个得了宝贝要拿出去炫耀一下似得,瞧他这不要钱的模样,红叶都想笑笑她家这个姑爷了。 “别,你可别乱来,看你这架势,我还没做呢就这样说了。等做好了,你不得把它留着当传家宝呀?!” 他不嫌弃,她还怕儿子嫌弃呢?!再说了,他要真这么干了,丢人丢到孙子辈了,想想就尴尬。 云妡柔的话一出,倒是惹得叶霖思考了一瞬,似是在纠结要不要,真的当做传家宝!! “那可不成,我要自个留着,这是你给我做的,那自然只属于我一个人。” 叶霖有些霸道的说着,似乎说什么都不能答应,跟个护崽子的老母亲似的。 云妡柔嗔笑着道:“噗……好,都依你,好不好?!” 红叶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两个自顾自玩的奶娃娃,以及他们那无暇他顾的父母,心中暗道:小姐,您俩别太腻歪了,看看您身后的奶娃娃呀!! 第83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7)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日这雨怕是停不下来了,叶霖今日去见了姚闻瑾姚先生商议事情。 皇帝将他们‘扣’在京中,府外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但又不会限制他们的行动。 为何选择在今日呢?!一是因为今日是陈梦晰出闺阁之日,二是因为今日朝中恰逢休沐,大多官员都要赴宴。 大家都去一个地方,那自然不会被怀疑。只是奈何天公不作美,出门就要被雨淋。 红叶紧紧地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将伞举高,稳稳地打在云妡柔的头上。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随着他们逐渐走进冯家,眼前的景象让云妡柔不禁感叹:“今天的喜宴人比之前更多啊!” 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确实也来了不少的夫人小姐。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大红绸缎横挂着,显得格外喜庆。内院之中站满了身着华丽服饰的夫人小姐,他们面带微笑,相互寒暄着。 “咳咳咳……云姐姐你来了,我可等你半天了。”周琦玉听到脚步声,知道是云妡柔来了,立刻兴奋地迎上去,声音有些虚弱,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见到云妡柔来此,周琦玉心中满是欢喜,她拉着云妡柔的手,迫不及待地要把她介绍给母亲:“娘,这就是我说的云姐姐,她可厉害了!多亏云姐姐救了我,不然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她似乎很向往云妡柔的潇洒自由,那是整个翊城的姑娘都不曾拥有的。 云妡柔被周琦玉拉到床前,看着面容姣好的周夫人,她轻轻向妇人点点头,说道:“夫人好,我叫云妡柔,算是……琦玉的朋友。” 这夫人看起来就像是面善的,她的面容充满了慈爱和温柔。她的眼神明亮而温暖,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感到无比亲切。 “早就听琦玉夸你,说你不同凡响,英姿飒爽,落落大方,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周夫人早年就混迹京中妇圈,举止优雅大方,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但却没有丝毫的傲慢或自大。 相反,她待人非常友善和热情,总是以礼相待,笑容满面,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她一开口,自然吸引了不少人来,左夸一句,右夸一句。 “夫人过奖了,妡柔愧不敢当。周家小姐才是真的饱读诗书的大家闺范,举止言谈都无人可比。” 云妡柔其实并不擅长应对这些,直接强撑着硬着头皮上,她的处事标准就是少说多听。 妇人聚到一起,说的最多的,其实也就是谁家公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哪家姑娘又刚及笄之年。 周家夫人说了几句,也没有为难,知道她们年轻姑娘才有话题,便让周琦玉和她两人自行逛逛。 两人并排而行,找了个稍稍偏僻些的角落坐着了,若是有事自然会有人叫她们。 “琦玉姑娘,你似乎身体不好?!可是病了?!找大夫瞧过没有?” 云妡柔可能多少有点职业病,看到病人就习惯性的想问两句。 “嗯……我这是自小的毛病,有些咳疾,吃了许多年的药都不见好,不碍事的。” 周琦玉愣了愣,不曾想她开口便是这句,许久不曾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 她一直都久病缠身,或许哪日她没病了,反而会让人惊讶。 “原是如此,我记得……” 云妡柔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着那边有几个女子的声音,听着甚是刺耳放纵。 “嗐,你们看看,这上天都替她害臊,这雨下个不停,不知道像不像那日水里他们那啥的场景?!” 一身黄衣的姑娘似有些嫌弃今日这天气,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嘴里嘀咕着表示不满。 “可不是吗?听说那日,冯家公子在水里都……都拉着陈家姑娘,两个人那样子根本就是不成体统!!” 身侧那个绿衣姑娘擦了擦鞋子,低着身子嘴里还不停的说着。 “听说,救人的仆从没法子了,把他们两人一起捞上来的,太子殿下看了整个人脸上都变了。” “这算什么?!你猜猜那日是谁把她……他们丢进湖里的?!是那周家大公子!” 说到这里,那绿衣姑娘特意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说着。 旁边的紫衣姑娘捂着嘴,有些不解的问道:“周家大公子好端端的,干嘛要把她丢进湖里呀!?” “这你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自然是为了给妹妹出气呀!?” “噢!?那个病秧子?喜欢时家公子时逾白,喜欢了好些年的那个?!” “就是她,就是她。要我说人家时公子要是真的喜欢她,早就娶她了,何至于等成了……老姑娘!!” “哎哎哎……别说了,别说了。”那黄衣姑娘似是看见了云妡柔她俩,胳膊肘碰了碰两人,叫她们别说了。 “不知几位,是哪家的千金?!在背后嚼人舌根也就罢了,还不关起门来说,跑到正主面前说,怕是不太好吧!!” 云妡柔言语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容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那些女子们不禁心头一紧。 她们都没想到突然遇到这样的人,气场如此强大。云妡柔的目光扫视过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 那几个女子被云妡柔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她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那着紫衣的姑娘试图解释道:“我们……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并没有恶意……” 云妡柔轻轻一笑,语气依然淡淡的:“闲聊?闲聊也应该有个度吧。在背后议论他人,还说的是这种话!说出去谁人敢信这是闺阁女子说的话?” 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那些女子的心。 那些话确实不该是她们未出阁的女子该说的! “罢了,以后勿要再说了,今日这些话,我们便当做没听见。” 云妡柔没有再理会那些女子,她也没有要为难的意思,稍稍敲打一二便是。 那几个女子满脸通红,终是无地自容的换了个地方。 “云姐姐,你们那日走得早些,其实她们说的是真的,陈梦晰和冯家公子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那样的。” 周琦玉低着眸子,声音很轻地说道。她的眼神有些黯淡,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是吗?我就知道……他们这也算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云姐姐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只是她看着周琦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更担心的是周琦玉还放不下时逾白。 周琦玉微微点头,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已经那样了,自然没有办法了。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心里也都清楚。” 云姐姐皱起眉头,问道:“那你觉得,这件事对陈家和冯家会有什么影响吗?” 周琦玉想了想,回答道:“这很难说。陈家和冯家都算是大家族,敌对了许多年。但具体会怎么样,额……反正日子不好过。” 说不准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而且陈家本来想让陈梦晰嫁给叶易当太子妃的,可惜叶易瞧不上。 他一直把目光放在周琦雨身上,要不是周琦雨和时逾白青梅竹马的事,怕是早就请旨了。 云姐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两家谁都看不惯谁,瞅着今日迎宾之时,陈母的神情,怕是不知道哭了几次了。 瞧着现在的形势,她沉默片刻后,又问周琦玉,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你呢?你是个聪明的,该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云姐姐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周琦玉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时逾白,他之前离京是不是一直都在四城?” 这姑娘不愧是和时逾白一起长大的,这言语之间的气质,脑子的聪明劲都是一模一样。 云妡柔听了,也不正面回答,不禁笑了起来:“你倒是挺聪明,挺敢想的。不过,他的去处,可不是我能确定的。” 周琦玉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来,他的选择想来不会错的,随即附和着。 “是啊,姐姐说的是,他一直都是那个自由随性的他。我还是不要插手过问比较好,免得惹出麻烦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对于周琦玉来讲,这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的归处不属于她。 “我决定要嫁人了,云姐姐,到时候记得来观礼。” 云妡柔怔怔的抬头看着她,只见她轻快的说出这句,好似解脱了一般,松了一口气。 “谁家的公子?你喜欢他吗?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她算是云妡柔在京中的第一个朋友,云妡柔并不希望她是意气之下做得决定。 “雷家的嫡子雷洛华,母亲和他家母是至交好友,这个决定并不草率,早些年母亲便有这个打算了。” 只是奈何她一直不肯,这才耽搁着,耽搁了许久。如今,她耽搁不起了,没了陈家小姐,叶易对她就更是没有顾忌,势在必得了。 “他挺好的,待我好,待弟弟妹妹也好。会做生意,热情活络,与我恰好相反。喜欢出海,看那沧海尽头,我是不喜欢出游的,但是……也许有一天,会愿意为他出海。” 周琦玉似真的放下一般,其实那日她见到时逾白,她发现他变化挺多的。 以前的他又傲又儒雅,但总将自己挂得高高的,喜欢远游,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你总觉得,他离你不远,但你想更近,却又近不了一点。 人人都说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性格相似,以后一定会在一起,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她后来发现,其实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她不喜欢出游,但他却很喜欢,这大概是他们唯一不同的地方吧。 她们一起在亭中下过棋,她下不过,哭了好些回。她们一起在书院读书,在夫子的书上偷偷画乌龟,气得夫子吹胡子瞪眼。 后来慢慢的长大了,他更多的是跟着姚先生读书,有时候他会来找兄长,她会偷偷的看他了一眼,要是被发现了,还会不好意思的出来问候。 她更多的是弹琴作画,成了不出闺阁的大小姐,有时也能听到他的消息,哪怕一点点消息也能高兴上好久。 后来再大些,他喜欢远游,时常不见踪影,她父兄去时家提过一次亲事,尽管是旁敲侧击还是知道他并不属意自己。 她就想着等一等,等一等他,说不定那一天他突然就回来了,等了许久终是发现,好像怎么等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那就好,终归是个不错的归处,我也听说过雷家在沿海一带的威名,那地方远离朝堂,是个好去处。” 云妡柔听说过雷家雷洛华,是个不可多得的经商天才,祖上又富足有钱,是个不错的人。 “云姐姐,他……有喜欢的人了吗?我……其实还是很好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周琦玉想了想又挥了挥手,解释道:“别误会,只是好奇罢了。感觉他这样的人,不像是会喜欢姑娘的样子!!” 她印象里的时逾白,有种高高在上,距姑娘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四城天天打仗了,具体什么战术布置都是他在操心,没什么机会……想那些吧。” 云妡柔摇摇头,手指蜷缩着握着杯子,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了。 “噢……”周琦玉眼眸中的光淡了些,又做了个释然的表情,想起了那日游湖结束之后,他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拿自己当妹妹,没想到她会等这么久,她也知道他与自己保持距离就是不想旁人误会,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他确实从未给过我希望,甚至是一直劝我不要再等。” 但是……还是会难过呀!!周琦玉在这一刻,还是很想哭。 第84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8) 雨滴自屋檐下滴落,敲击出阵阵声响,雨势非但不小反而又下大的趋势,周琦玉抬头遥望这天。 “云姐姐,我其实有时候也会想,可能两个太过相似的人,确实不太适合在一起吧?” 他们两个性情很像,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有时候有些话,他不说她也能猜到,反过来同样亦然。 “可能吧,但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性情不同,可能是需要大量时间磨合,谁知道能不能磨合的好呢?” 云妡柔抵着唇认真思索着,似是在安慰着她,这模样倒是逗笑了周琦玉。 可也许太过相似的人,可能连想要磨合的欲望都没有,谁说得准呢?! “你说的对,但我们只是不合适罢了,我要是成婚,你记得来,但是他……我想要他来观礼,但又怕他来观礼。” 云妡柔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明白她是有些害怕的,害怕他若无其事的送自己出嫁,又害怕他连告别都不愿说一声珍重。 “嗯……还是叫他来吧,至少,至少说声再见,更何况没在他的话,总觉得缺点什么……缺点绝美的盛世容颜吧!” 至少说声再见,哪怕是并无缘分,多年的交情,早已习惯有他见证她的一些重要时刻,成亲这种重要场合,少了他的话,自己也会遗憾吧! “你都说了两次了,我肯定去送嫁,总不会想我送你到雷家吧?!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我们家的那三位要翻天?!” 倒是说不好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起去雷家了,那也太冒昧了点吧!? 周琦玉一听捂着嘴唇笑个不停,想起上次和哥哥一起去季府道谢,遇到两个小家伙,也是玩闹了好一会,一不小心忘了时辰。 结果,那季家小公子也是搞笑,直接摆了桌宴,搂着云妡柔不肯放手,隔着屏风就跟她说:“你若是闲来无事,就帮忙看娃吧!府里的饭管够!” 哎,真是有点搞笑了,她也没意识到时间过的快呀!更何况,他还以为他们议事需要很久。 半晌,周琦玉才恢复平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淡的道:“嗯……带你去见个人,你们一定处的来。” 这场婚礼本来就挺突然的,也可能是两家本就是敌对,那宴席上来得可不就是不合的政党。 尤其是这种阴雨天办婚礼,本来就闷得人心烦,那可不就是都不怎么满意?! 好不容易观完礼,酒宴在摆上一桌又一桌,嘈杂声可想而知了,自然免不了议论纷纷。 就她们走的这一路,云妡柔就算只是不经意的听上一耳朵,不是说的陈梦晰,就是说她这个无礼数的云家姑娘。 真的是没什么可说了吗?不如说说自家姑娘?没事总说旁人,还不关起门来说。 往人堆里走了走,穿过不知道多少人,前面的终于停下了脚步,云妡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姑娘。 周琦玉要她见的那人,呃……确实别致,这人,这装扮,还真是有几分边枢女子的模样。 一身上好的狐皮棉衣,额上是红玉的配饰,身形比京中的女子稍微高些,古铜色的皮肤,浑身都是肌肉,腰间挂着得是边枢一族的图腾。 她一个人单坐了一桌,也没有人找她说话,她也只是拿着桌上地鸡腿啃着,傻乎乎地笑着,丝毫不在意一般。 云妡柔眯了眯眼眸,眼中带着几分的审视,有些不明白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京中天子脚下。 “她叫阿央,是太后的外孙女,她的母亲是旭烊长公主。” 听了这话,云妡柔嘴角颤了颤,脑海里查阅着相关的信息,心中暗道,莫不是那个旭烊长公主!? 在云妡柔震惊地表情之下,周琦玉走到她跟前,晃了晃手指,她才抬起头来看着两人,嘴角满是油渍。 “唔……吃鸡腿吗?阿央喜欢吃鸡腿,姐姐和阿央一起吃鸡腿好不好?!” 周琦玉摸着她的头,哄小孩似的笑着坐在她身边,招呼云妡柔坐在她身边:“阿央,这是云妡柔,云姐姐。” 只见她又是傻傻的叫着姐姐,还将手上的鸡腿寄给云妡柔,笑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眼前这场景,不由的让云妡柔想起她之前看到的情报,旭烊长公主在十多年前,曾经远嫁边枢的一位小可汗,后来那位小可汗兵败于内乱。 据说,当时旭烊长公主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马,日夜兼程地赶往皇宫,只为了请求当今圣上拯救她的丈夫。 那时,她在宫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膝盖都被磨破了,想求陛下出兵边枢。太后心疼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在皇帝面前替她说了几句话,希望能让皇帝能出手相助。 然而,这一切又有何用呢?!皇帝可不会因为旭烊长公主的几句话,就贸然插手边枢内务,他巴不得边枢越来越乱呢。 皇帝自是不肯出兵,不仅如此还规劝她,让她莫要在回边枢,毕竟天翊才是她的家。 后来,旭烊长公主被皇帝困翊城皇宫,接着八个月后,在翊城皇宫中产下一女。 她产下一女之后,便得知了她的夫君的消息,据说那人已经战死,他的尸骨也被丢弃在荒漠之中,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旭烊长公主就此郁郁寡欢,不过一年光景,便病逝在宫中,留下这阿央一人。 这阿央姑娘从此便由太后照料,十年前,马家叛变之案,其导火索听说也有太后被投毒一事。 有人在太后的吃食里加了东西,可以让人变得神志不清,任人摆布,殃及到了阿央。 如今,阿央和太后都已经……反正在京城中不少人眼里,这外祖孙俩就是两大傻。 太后已经疯癫,不会在出皇宫,但是毕竟是皇帝生母,身份非常尊贵。 所以,就算是有人在背后笑话,也很少会‘欺负’阿央,至少在大庭广众下,无人会跟她过不去。 “阿央,性情纯善,只有我一个朋友,姐姐,我不在京中,她就麻烦你‘照顾’了。” 云妡柔点点头,坐到阿央身边,她似乎有些怕,不过还是露出一个笑容:“阿央,你好呀!” 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么就是她的朋友,更何况是个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小姑娘。 阿央抬起头,看了一眼云妡柔,又低下头去,静静的没有说话。 云妡柔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想着她该不会是听不懂人话吧。 这时,阿央却突然开口,食指抵着嘴唇,说道:“姐姐,嗯……云姐姐。” 云妡柔一愣,单纯的模样倒是让云妡柔忍不住笑了笑:“是我,阿央。” 阿央也跟着笑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对她笑,像个小孩子一样。 想来她也是个皇室贵族,却这般傻傻的模样,被殃及着成了牺牲品,到如今也不清楚是谁投的毒。 …… 婚礼什么的,云妡柔自然没什么兴趣,观礼结束眼看时间差不多,夫妻俩个便也不曾久待。 云妡柔不知道他和姚先生说了些什么,不过她猜应该挺顺利的,自那日起他也似乎忙了许多。 呃……忙着‘流连忘返’,继续做他的纨绔子弟,京中看着表面平静,背地里的暗流涌动。 今年的初雪来得早了些,雪花落下的那一日,宫中也出了大变故。 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伙贼人,夜袭了皇宫禁卫军,禁卫军死伤惨重,皇帝大怒,责令刑部追查到底。然而,几天过去了,案情却毫无进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阿央却意外地提供了一条线索,闯到陛下面前糊里糊涂的乱说一通。 据她所说,那晚她无意间看到了几个黑影潜入了皇宫,她也无法描绘出那些人的具体面容,但她说她记住了他们身上独特的气味。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皇帝半信半疑的将这件事交给了叶晨,而并非太子叶易,实在是让人费解。 与此同时,宫廷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在皇后和陈贵妃宫中居然出现了血字,一夜之间,血淋淋的‘死’字出现在两宫的墙面上。 这……这如何能让人不怕呢?一时之间,宫中人人自危。 各种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是太子叶易的阴谋,要嫁祸二殿下叶晨,也有人说是厉鬼回魂,马皇后来索命了。 云妡柔却知这……只是个开始,后面怕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半月之后,冯陈两位大人归家之时,又有血渍出现在两家的马车上。 同样的字迹,同样的话,同样的位置,只道:“天理昭然,自留清白,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京中又传播了一首歌谣,闹得京中更是议论纷纷,传言一出,便有人说当年废太子极有可能还活着。 两王争,宫城乱,真龙归,天下宁。谁主天下何时归?近看雪落宫墙时。 这个时候,两个皇子同时坐不住了,当年之时,就是他们不是主谋,但也有隔岸观火,他们身后之人多少也有推波助澜。 他们自然不得心安,竟然又设了个宴席,据说就在皇宫之中,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宴请的都是男子。 云妡柔夫妻俩听到的时候,脑子里同时响起了三个字‘鸿门宴’,叶霖思索再三倒也没说话。 这一次,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雪落宫墙,宛如一幅梦幻般的画卷展开在眼前。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这庄严的宫墙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装。 宫墙高耸入云,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雪花落在红瓦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仿佛给宫殿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远处的亭台楼阁也被雪覆盖,与周围的树木相映成趣。 庭院中的假山、水池都被白雪覆盖,只有几棵松柏依然挺立在雪中,给整个景色增添了一抹生机。 这一路上,可以看到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飘落,好似当年离宫时的雪。 叶霖看着此情此景,抿唇冷笑,手中折扇轻握,左手轻轻拂过扇面,上面的墨迹依旧清晰。 红梅映雪,可宫中无红梅,那便以献血来祭奠,映红这边雪吧。 “两位殿下难得聚到一起,怎得也被传言糊住了么?!谁做的这种事无厘头的事,谁心里清楚!?反正又不是我!” 说话之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疑惑。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两个人分别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此乃韩丞之子韩埼,他跟他的父亲一样,为人古板,只认死理。 但不同的是他不信鬼神,自然没有在座的其他人胆战心惊,不怎么在意自然能说得坦荡。 “两位殿下,今日,老臣有要事启奏陛下,为何偏偏不见陛下踪影!” 姚闻瑾一把年纪了,但他那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却依然充满了力量。他的眉头紧皱,脸上流露出焦急和担忧之情。 他们俩个兄弟,难得住得稳当,只是不知实际上是否能真的这般稳。 “姚大人,稍安勿躁,陛下身体不适,自然由两位殿下主政,有何不妥!?” 冯修齐今日身穿一件紫色锦袍,头戴一顶玉冠,看起来十分精神。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狡黠和自信,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姚大夫皱了皱眉,不解的说道:“冯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陛下还在呢,怎么能让两位殿下主政?” 韩丞笑了笑,看了眼上首的两位,见他们二人捧着杯子,皆是抿唇不语,各有打算,又好似默契十足。 “姚大人,您真是多虑了。陛下龙体欠安,需要好好休息。而两位殿下都是聪明能干之人,他们能够处理好国家大事。” “放肆,若真是如此,那自然由陛下亲自召集大臣,颁布旨意,怎么会如此突然!!” 姚大夫沉默了片刻,这两位皇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却难得和谐,这还真是少见。 第85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29) 陈梓晨打断了他的话,盯着姚闻瑾一点对长辈的尊重都没有,说:“事发突然,陛下自然只能临时决定,我们只要听从陛下的旨意就行了。” 姚闻瑾叹了口气,抚了抚衣袖,作无奈状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希望两位殿下能够不负众望,治理好国家。” 看着叶霖似笑非笑的表情,姚闻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他知道,两位皇子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这次陛下却不曾露面。 不知道他们会耍出什么样的手段来争夺皇位,反正不见得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今日呢,请诸位来想必大伙也能知道缘由,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传言,竟然有人说那人没死,简直是可笑。” 许久不见的叶晨似乎学聪明了,等着叶易先开了口,也不知两人互相许了什么承诺,难得见他们合作。 叶晨接着说道:“不错,那人确实已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为何还有此流言传出,本王定要追查到底。” 他这话说得过于笃定,似乎真有调查到底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罢了,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叶易附和道:“皇兄所言极是,若任由这流言传播下去,势必会影响我朝稳定。我等当务之急应是找出造谣之人,予以严惩。” 时逾白微微皱眉,心想这叶晨和叶易此番倒是配合得默契,只是未必真的如此默契吧。 他看向叶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根本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此时,一位大臣上前,作揖后继而说道:“王爷,依下官之见,此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当下应当加派人手,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万一此事为真……那,废太子……” 叶晨眼神一冷,扫过底下的那人,手中杯盏一扔碎到地上:“本王说了那人已死便是已死,无须再查。谁敢再提此事,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殿外忽见一人压着一个内侍进来,来人正是叶晨的贴身护卫陌然,他压着的那个内侍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这人,就是本王抓到的贼人,竟然胆敢在皇宫之内动手脚,还在京中传播谣言,简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叶晨似只是客观的评价,说完便也不再言语了,似在等着他言语。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叶易用手指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愤怒地吼道:“小匣子,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殿下,殿下救我呀,殿下分明就是你,就是你这么指使我的呀!?” 小匣子惊慌失措的喊着,爬到地上磕头,众人顺着小匣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皆是一愣。 怎么是他?!不是吧!?真的假的,开玩笑的吧!! “我?!你说是谁?!” 叶晨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他指着。 要知道,他可是阴美人身边的人,皇帝两年前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尚且守在皇帝身边侍疾的只有两个。 一个陈贵妃,一个就是阴美人。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阴美人其实是他培育的人,特意献给父皇的。 而如今,她身边的内侍,竟然……竟然指认他?! “放肆,你……竟然敢胡说八道,竟敢污蔑我二哥,我二哥怎么干这种事!!!” 叶易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仿若真的动怒一般,出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话一出,显的他们兄弟关系真的很好似的,表面兄弟背地捅刀,也好意思装。 “不是我,你休要胡说八道,那血渍我母后宫中也有,我怎会如此不孝!!” 叶晨眉头紧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愤怒。他瞪着眼前之人,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对母后一直敬爱有加,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被人误会或者诬陷,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必须澄清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 “殿下,你说……你说若是陈贵妃宫中有,难免有人怀疑殿下,便……便让奴两个地方都下了手。” 小匣子仍然坚持认为他就是幕后指使,这让叶晨感到十分愤怒。 自从上次父皇被罚过,叶晨已经收敛了很多,他虽然混但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大逆不道。 冯修齐怒斥小匣子道:“你……你有何证据证明,没有证据就是污蔑皇室,其罪当诛!!” 谁知那小匣子竟真的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玉珏。这玉珏通体碧绿,温润细腻,宛如一汪春水般柔和;又似月光下的薄纱,轻盈而透明。 它的表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线条流畅自然,仿佛一气呵成。这城色除了皇家,不会再有其他人有了。 “这就是二皇子的玉珏,是他赏给咱家的!!皇子子,人命关天的是,你不能过河拆桥呀!” 叶晨气得走到他跟前想看看这块玉,不料小匣子怕被抢似的,直接磕着头边说饶命,边藏进袖子里生怕他毁了似的。 “怎么会?!二哥,你……你当真将这玉珏给了内侍!?如若不是,那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这……这可是可以证明皇室身份的玉珏。” 叶易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人,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珏,看着和那人的是同一块材质的,一样的质感,一样的美玉。 这……叶易当然拿不出来,他的那块玉,早就被他给了阴美人,他还曾经许下承诺,只要自己能登基,就许她贵妃之位。 不成想,会有今日,她竟然……将这块玉珏给了……这人,还用来指认他吗?! “是……是你!!你是故意的,她是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收买的,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都说出来吗?” 叶晨心中大怒,明明说好的,先摆平流言蜚语再战,怎得就这么对撕起来!? “二哥,二哥这是什么话?我做了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说!?” 叶易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解的看着他,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眉头微皱,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真诚,他的心中却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演技高超,心里也在赌,赌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件事。 同时,也对这位二哥产生了一丝警惕之心,心想此人真是难缠。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当年,给太后和阿央下毒的,就是你们这所谓的现太子!!” 叶晨不管不顾的把这话说出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往外爆,众位大臣震惊的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二哥,你糊涂了!?我知道你生气,但也不至于气到污蔑弟弟吧!那个时候,我尚且年幼,怎么可能会下毒呢?!” 叶易自然是坚决不肯承认,心中却是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拿的出证据??这根本不可能,除了自己,他敢确定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大殿上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叶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演戏,他现在还有耐心,也还有时间。 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抵在扇柄上,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皇城之中,两方禁军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的聚集在西华门附近,周围的气氛有些紧张。 原本两方相安无事,但是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一支冷箭犹如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双方压抑已久的怒火,一场激战就此爆发。 两方禁军纷纷拔出武器,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着,喊杀声此起彼伏。他们挥舞着刀剑,砍向敌人,鲜血四溅,染红了皇城地上的血。 在这场混战之外,云妡柔冷冷的看着他们交战,她身后潜伏着的是她的妡衣卫,还有众多叶霖的私兵。 没错,那支暗箭就是她放的,这就叫做坐山观虎斗,谁也不知道底下的战斗要持续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会做那最后的收网! 皇城中厮杀一片,染红了地上的雪,血染宫城!! …… 半个时辰后,大殿上众多大臣低着头,纷纷不敢妄言,只有少数人看着这场闹剧,等着看如何收网。 “你就是觉得我拿不出证据来,呵,若是我有证据呢?!你这毒蛇还能如此血口喷人吗!?” 叶晨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坚决不认的弟弟,不管不顾的疯了一般大吼着道:“当年,你是年幼不假,但你的母亲可不年幼,那药可是你放进糕点的。如今,太后宫中的孙嬷嬷,不就是你的人吗?!” 谁会提防一个年幼的孩子?!所以,小孩子无意之间放的毒,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就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小,所以才能随意进出太后寝宫,经他手的食物才不会细查!! “你……你说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吗?!你没有证据,你……你胡说八道,口说无凭,不……不足为惧!!” 叶易也是坐不住了,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颤抖,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般。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形成了一道道细流。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仿佛这样可以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然而,他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紧张。 在这一刻,叶易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他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恐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对方真的有确凿的证据,将他置于死地。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强撑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来摆脱这个困境。 “他的话不足为惧,那本小姐的话呢?!怎么?你觉得本小姐的话,也是框你的?!” 不知何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但语气却带着一丝冷冽和威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这女子一身边枢骑装,英姿飒爽,眉宇间一股子英气。 她的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们的心弦上,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随着她的走近,众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你……你……怎么会是你!?你没事??不对,你……你不傻了!?你的病好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叶易惊讶的看着来人,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心脏紧张的跳个不停。 “好事!?呵……当初,不就是你,把放了药的糕点,送到我和外祖母手中的吗?” 阿央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能够洞察一切。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自信和骄傲。 此刻的她,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旭烊长公主之女阿央不傻,那么太后自然也就是装疯,这祖孙俩装疯装了十多年,也是个狠角色呀。 如此这般,阿央亲自下场证明,那么叶易自然只能是百口莫辩,他只能承认他的罪过。 “好!好!好!时逾白,季小公子,你……你就是叶霖!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好谋略呀!” 叶易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用手指着时逾白,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竟然是叶霖!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设下的局!” 叶易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今日之所以敢直接跳出来,踩叶晨一脚,就是因为他在三日前,曾暗中去信问过时逾白,叶霖是不是死了?!季小公子是不是叶霖? 因为时逾白是京中唯一清流般的存在,平日里也是中立的作风,岂料……竟然会因此一败涂地!! 第86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30) 叶易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但现在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丑。 “那封信是你故意送的!!时逾白,我原以为你声名在外,不涉朝堂之争,这才愿意信你三分。不成想,不成想……” 他们都不曾出过翊城,季小公子的生平事迹,只能从他这个‘游仙’处得来。 毕竟什么民间怪谈,烟火气息里的故事,没有什么人能比他还要清楚。 时逾白放下手中的茶盏,在师父姚闻瑾的注视下站了起来,走到两位皇子身前道:“是我!那又如何??”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你们果然一开始就是一伙的,果然如此!!玩弄我们,好玩吗?!” 他的目光从时逾白身上移开,转向了叶霖,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怒火。 “叶霖,你好狠的算计,看着我们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你来捡这个大便宜!!” 叶霖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不屑,似乎对叶易的愤怒毫不在意。 “你……真的是叶霖??!这……那……那小匣子,也是你的安排??” 叶晨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坐在那边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那人。 在众人的震惊的注视下,他异常冷静的坐在那,好似众人说的并不是他似的。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说话时,缓缓开口道:“没错,我就是叶霖。但这并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我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小匣子这个时候,才爬到叶霖身边,将那块玉珏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 是了,那块玉……那玉不止他们有,叶霖也有一块,极为相似的。 难怪,难怪小匣子不愿让他碰这块玉珏,虽然相似但细节上会有差距,他的那块……上面有细微的痕迹。 叶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神冰冷地看着叶晨和叶易,缓缓开口道:“我猜你们肯定在想阴美人是你的人,她身边的小匣子又是怎么变成我的人的呢?” 他手中轻轻摇着一把檀木香扇,檀香四溢,扇柄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从叶晨身上移开,扫过叶易的脸庞,落在小匣子身上。 “呵呵……阴美人真的是你的人吗?你错了!”叶霖冷笑一声,似在笑叶晨的单纯,手中的扇子微微一抬,又指向叶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我猜你又在想阴美人是你培养的,为何会小匣子却在此时站在我这边??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但实际上只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但其实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早就已经看穿了你们的心思。” “阴美人是你培养的,她没有背叛你,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呢?!但是……她也要有能力走出皇帝的寝宫才是!” 说完,叶霖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别再抱有期望了,阴美人是指望不上了。太后已经下达了懿旨,还派遣了专人看守,现在后宫里没有任何人能够踏出自己宫殿一步!” 阿央语气冷淡地说道,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这说明冯皇后和陈贵妃都在他们手中,此刻两人都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小匣子不是我的人,他从始至终,都是皇祖母的人。又或者说每一个宫墙之中,都有太后的人。” 叶霖紧紧握着手中的香扇,仿佛随时准备出手。整个场面气氛紧张,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当然,这个小匣子特殊些,叶霖当年离宫之前,曾经从沐公公手中救下过他。 他的话给了众人当头一棒,瞬间让他们头冒冷汗。 “是,没错,你好谋算,我输了但是……这皇位真的就该属于你吗?我不服!!” 叶易冷笑一声,疯癫似的指着叶霖,破防般的怒吼道:“属于你的?你竟然说这是属于自己?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出现,我的计划全都失败了!我原本可以成为这天翊的皇帝,” 这冰冷的龙椅属于谁?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说出个定论??凭什么它就天生属于谁?? “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掌握整个天下的命运!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凭什么?!” 在这翊城里,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努力的,这么多年,他差在哪了!?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你们以为,我会没有后手吗??!我还有一半禁军,今日……今日,谁都别想走!!” 叶易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叶霖,你就算是机关算计,今日单枪匹马一人,也难逃一死!!” 兄弟两人一人一半的禁军,大概是他们俩手中最后的底牌了。可惜,这张牌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手中的将士,各个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云妡柔的护卫可是在边境长起来的,岂会是他们能对付的? 叶霖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看着他,语气却是平静又坚定的说着。 “我能不能活着出去,那不是你说了算,能不能从这里出去,那是我的本事!!有这时间操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 时至今日,他谋算至今,根本不会输,也不能输!! 而且,他不相信云妡柔会输,她信她会赢,就如同相信自己会赢一样。 叶霖冷冷的语气带着运筹帷幄的气息,檀木的扇柄敲击着手心,对着叶易说完,又将目光扫到叶晨脸上,扇子微微一指,说道:“你也要拦我吗?” “为何不可??我也有一半的禁军,你的谋算如此厉害,谁知道你又是不是真的叶霖!!” 叶晨知道若是今日,他不和叶易联手将他彻底摁死,那么今后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所以不管,刚才如何,现在叶霖身份的真实性,便是最后的机会!! 叶霖的眼神闪过一丝愤怒,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好好。我给了你机会了!!” …… 赤红的宫墙,白雪覆盖,雪落肩头,冰冷的雪落在肌肤上留下阵阵凉意。 “你们傲州来的,果然是想造反,竟然……竟然带了私兵,简直是放肆!!” 冯冬与陈家长子对视一眼,看着这战斗力惊人的一支军队,皆是震惊于他们的来历。 “造反!呵……说得你们在这里是过家家似的!是谁造反,那可说不一定!!” 谁是护驾秦王,谁是谋反叛逆,又是任谁评说!?那自然是胜者,只有胜者才有这个资格!! “缴械投降者不杀,诸位都是有妻儿老小的人,可要想清楚了!!” “胡说八道,这妖女口出狂言,我们还能胜不过她们?!” 冯冬不满的大吼一声,他握紧手中的刀,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敌人,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当我们是吃素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整个战场,让周围的士兵们都不禁为之颤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举起武器。 一阵寒风从远处吹来,吹得众人的头发和衣角飞扬起来。 风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冯冬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对上这会姑娘眼中的杀意,他竟然有些害怕了,这是从来都不曾有的。 “说了,缴械投降者不杀,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惜,你们选择死战,那就别怪我们了!!” 云妡柔站在众人之中,眼神冷漠地看着这些早已两败俱伤的禁军。 她手中握着一根柔软的鞭子,鞭子在空中舞动,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这声音清脆而响亮,随着一声娇喝,云妡柔挥动手中的软鞭,向着那群人攻去。 软鞭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长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地抽打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似乎不敢相信,云妡柔身后的将士竟然会这么厉害,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后退,但很快又重新组织起来,继续向云妡柔发起攻击。 云妡柔身姿矫健,灵活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同时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软鞭,与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 “吾夫要做皇帝,谁人能够阻挡!!我的护着的人,谁也不能伤他分毫!今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也不能例外!!” 软鞭在她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蛇,时而缠绕住敌人的武器,时而抽打在他们的身体上。 每一次抽打都用尽全力,伴随着一道血痕,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而她身后的将士更是无所畏惧,他们根本不怕这些人。 陈家长子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女人疯了不成?他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们这群人,对叶霖的身份丝毫不知,到现在了,当真以为他们是直接污名篡位吗?! 可笑,真是可笑,简直是可笑至极!! “没有把握的事,没有人会去做!!今日,不是你们联手包围我,而是我杀穿你们!!” 云妡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瞳孔中却闪过一丝的冷漠。 任他们是铜墙铁壁,她也能杀出一条血路,他的身后是她,她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 地上洒满了鲜红的血液,它们汇聚成一滩,仿佛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顺着这条血路,她缓缓地向前迈进,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那里有一座高大的宫墙,而他就在宫墙的另一边等待着她。 她要穿越这片血腥的道路,沿着这条路一步一步的走进宫墙,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边。 “怎么?你们现在是在怀疑先太子的身份?早知道你们会有这么一出,所以,这是傲州季小公子当年不幸离世时,仵作的亲笔所写。” 时逾白走到两位皇子身前,手中持着仵作的亲笔记录,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将这份记录交给了朝中刑部大人用于鉴定。 “大人看了,也该晓得他那时的伤,很不幸是救不回来的。” 这份记录只看纸质,也能很明确就是十年前的,上面的日期落款,还有这岁月留存的破碎感,绝非短期可以伪造的。 “即便如此,能够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皇帝血脉,就算可以证明,那他也是一个被废的太子!!!” 冯修齐眼中戾气一闪而过,眉宇间都是怀疑之色,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道:“时逾白,你公然帮助叶霖,是忘了陛下当初下旨将他贬黜了嘛?!” “对,就算他是叶霖,当年之事,他现在也是个废臣,容不得在这里嚣张!” 陈家的那人气得只吹胡须,这会自然也要跳出来蹦跶,再不蹦跶可就没机会了!! “你这般助他,岂非助纣为虐?这便是姚大人的高徒?!背弃君主,不忠不义!!” 时逾白看笑话似的扫过他,温润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的怒色:“可笑,你说我便说我,莫要提及先生!!” “更何况那又怎样?前人之事,我等如何决定?前辈者所为,何至于怪在小辈头上?” 叶霖当初若有决定的能力,岂会落得个被贬黜的下场?如此殃及,如何能让人信服?! “背弃君主?呵……你们,你们指望着他们两个能登上帝王之位,问鼎天下?简直是愚蠢,他们既无君主之德,又无君主之仁。” 这两个皇子一个比一个手段阴毒,下毒的下毒,好色的好色,若有个这样的君主,如何能看见百姓之苦? “凭他们的所作所为,这天下危兮!!辅佐良主,才是上策,逾白所为,无愧天下,无愧百姓。” 时逾白言语之间明明是淡淡的,他的声音却不容众人忽视,一字一句环绕在众人心头。 “吾主先安宣博之乱,后救傲州守将于生死之间,为四城提供粮草,联合四城守将,以平边枢之侵扰。” 第87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完结) 就凭这些他就值得,就比只顾在朝中贪图享乐之人更合适,所以他们都没有资格。 “请问诸位,四城殊死一战时,你们在何处?!你们在这翊城之中,只顾自己的利益,无休止的内战。” 时逾白的话落在众人心头,重重一击,他说的没错,那个时候,户部甚至是腾不出手来给军中提供粮草。 若是边境垮了,他们还能在这里安稳的活着吗?马踏京城,他们都将成为亡国之奴,还会有今日的安稳吗? “呵……他叶霖今日,不也是强娶豪夺之为,成王败寇,还是要兵刃上见真章!!” 叶晨眯着双眼,眼中带着几分的邪佞,看得出来他也是不服气的。 骤然之间,只见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匕首,想来是藏在袖中的,刀刃袭来时逾白来不及闪躲,心中大惊猛得向后闪躲,打架他可不擅长。 ‘碰’一声,虚空中飞来一柄折扇,击退了出鞘的白刃,时逾白这才免于受伤。 之见叶霖冷笑着飞身到他们面前,蹙了蹙眉心,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他说道:“呵……怎么?说不过,就想要在我面前杀我手底下的人,好大的胆子呀!!” 叶霖一把将时逾白推到一旁,对上眼前这人,不料叶易竟然也藏了软剑。 兵刃一出却是惊着了周围的人,在场的多是文臣,看到这种场景自然都是吓得缩成一团。 然而,他们两个人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眼中尚且不够看的,叶霖笑笑抬手之间便按住一人,手中折扇化作格挡,运气内力瞬间将另一人的攻击化解。 霎时间,只见他微微抬脚,一脚重重的踢在叶晨腹部,反手一摁就是一扇,击打在叶易的手臂之上。 一手一脚便能轻易将两人兵器卸掉,看了看四周,环视一周后,说道:“嗯……有人来把兵器收了吗?!” 呃……这,角度很新奇,很独特,众人脑子飞过一阵乌鸦,纷纷望天。 此时,云妡柔拍了拍,缓缓走进殿内,无视周围地上的人,一本正经的看着叶霖道:“我打完了,你们这边结束了吗?!我都打累了,那边的两个草包都绑了。” 她本不想放过那两人的,但是谁让他们两个要搬出父亲呢?!所以,这种事她还是不擅自处罚了,老实说按照律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霖收回了手,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都被吓破了胆似一般,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 叶霖浅笑着走到来人身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柔了许多,道:“打完了,我们可以收工了,这两废物带着废物下属,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安心就是了。” 霎时间,周围的诸位脑壳特别疼,这话说得好似他们都是废物一般,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恰在此时,姚闻谨走到叶霖身前,率先言道:“陛下现在病重,臣请殿下主持大局。” 有一就有二,这群人精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久,自然很清楚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话得余地。 叶易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无奈,他喃喃自语道:“终是,终是你们夫妻的天下了,那我……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我是太子……我是太子,哈哈哈哈,我生是这天翊的储君,死也是这天翊的储君,谁……谁也别想改变!!” 说完,他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冲着金龙盘柱跑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砰’的一声,撞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幼时的他曾经活在叶霖的阴影之下,终有一日,叶霖遭了连累被贬黜了,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是他前面还有一个哥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如此好色二哥,也能得到父皇的青睐,明明自己比他优秀多了,可是父皇就好似看不见他似的。 他只能选择日复一日的在京中苦熬着,熬了许多年,终于逮着了机会他几乎是扳倒了叶晨,坐上了储君的位置。 只有一步之遥,只有一步,他差一点就能登上皇位,偏偏这个时候,叶霖出现了,好像他出现了旁人就不算什么了。 “我……他,唔……”叶晨似乎没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景,被惊得别过了双眼,这刺鼻的气息激得他心中泛起恶心。 “我……我,大哥,放过我,我……我这人,好色,又怕死,也没什么本事,求你了。” 叶晨吓傻了似的,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哪里还有一国皇室的样子,竟然直接被吓破了胆。 叶霖淡淡的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以后,昭狱便是你的归处!!” 一切的一切,好似都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皇帝病重不起,听闻两皇子争执之事,突然咳血而亡。 后姚闻谨以皇室文牒为证,叶霖的皇室身份就此昭告天下,他因此登上储君之位。 他继位之时,她被册封为皇后,封后那日她父兄千里而来,为了看她登上后位。 在他即位的第二日,她与叶霖坐在马皇后曾经生活过的院中,又一次的赏起了院中的红梅,酒过三巡,他早已喝得醉醺醺了。 云妡柔的任务算是到这里画上了句号,脑中响起统子的声音,心下明白这个故事的支线已经全部完成。 【叮咚,支线二:翊城夺位已经完成,获得道具,避毒珠一颗(可抵消三次剧毒之物)】 此刻,她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脑海中的统子给了她两个选择,陪他走到尽头,或者直接脱离这个世界。 如果选择脱离,那么系统可以为她提供死遁。只需三日,她便能如同病逝一般离去。 云妡柔看着她这人的身影,在这雪中显得无比落寞和孤独。 他说了好些好些话,像个小孩子一样黏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着。 云妡柔握着他的右手,半靠在他的怀中,他的这张俊美的脸,可真是吸引人呢 她想起当初他们也曾在傲州看雪,其实第一次看到他的扇面,她就知道那和她的是一样的。 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看到梅花,就数花瓣,第一次就注意到了那与众不同之处。 只是不知缘由,她可不敢自信的说,是她为自己而画的。 今夜,他却告诉了她,就是为她而画,他早就对她情根深种,她又怎能辜负这片深情。 又怎能让他留他一人?!又怎能让他余生在孤寂中度过呢?她要陪着他,走完这条路,看着这天翊国泰民安。 还有这里她遇到的每一个人,在她看来都是有血有肉的,她想多留片刻,多看看他们。 …… 寒冬过,又一年春,远在四城的父母兄嫂,皆到京中,云妡柔在城外迎接。 信上只说她们一家会来,不曾想武清将,江流均,季霜,季余他们竟也都来了,可真是让人惊喜。 一时之间京中动荡,那可是四城名副其实的几位将军,活生生的就出现在京中,怎能不让他们震惊呢?! 巾帼不让须眉的武清将,百发百中神箭手江流均,隐忍持重的季余,稳重魁梧的云广博。 这四人的出现,可算是激起了不少的风浪。 这年三月,据说江流均跟着些世家公子去喝花酒,不料被季霜追到花楼,上上下下搜了一整圈。 两人在花楼里可唱了一出大戏,可惜她没亲眼瞧着。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都有些搞不懂你了!!” 季霜气红了眼,摔了花楼的翠花酒瓶,拂袖就要离去。 江流均嘴角带笑,一脸鱼儿上钩的表情,道:“你意会意会呗!?” 季霜反手就是一个气呼呼的跑,江流均眼见人急了,跟着追了出去。 两人往外待了一夜,翌日,江流均入宫求了道圣旨,三月后,两人成婚的圣旨。 当然了,还有周家周琦玉,三月中旬也出阁了,云妡柔和阿央一起去送了送。 周琦玉收到了一件礼物,哭得稀里哗啦上了轿子,那是一把极好的琴,用上好的古木雕刻而成,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把琴,是‘我’找人替你准备的,听说你从小就喜欢弹琴作画。” 周琦玉看着这把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知道,这把琴是出自谁的手笔,她也知道他借此是全了她的心思。 这是他的祝福,他希望自己能向前走,不希望她困住自己才不肯出现。 周琦玉想起了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不禁泪流满面。 云妡柔轻轻地拍了拍周琦玉的手,安慰道:“别哭了,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 周琦玉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妡柔,我会好好珍惜的。” 阿央给了她一把襄了玉的小刀,说什么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随着鞭炮声响起,花轿缓缓抬走,周琦玉离开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以后她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而云妡柔和阿央则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花轿远去,心中充满了感慨和祝福。 “不去见见她吗?这次以后相见都不方便了。” 周鹤韵抵在他的肩膀上,有些遗憾又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妹妹,有那么不堪吗?” 时逾白看着远去的花轿,沉默着摇摇头,他已经送上最好的祝福了。 “没有不堪,只是性格太像,所以不适合罢了。” 这次轮到周鹤韵不说话了,他以前总觉得时逾白和妹妹应该在一起。 后来发现,这世上并不见得就存在应该这种说法,他们两个都是很高傲的人。 若真的在一起,那以后遇事谁都不会轻易低头的!! 所以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最起码他这个做兄弟的,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真的是好奇死我了!!” 周鹤韵看着这淡定得一批的某人,心里这好奇的谜团,可谓是越来越大!! 时逾白挑眉笑笑,不做丝毫言语,淡淡的看着这春日里飘起的桃花瓣。 武清将又回了端州城,这次她带走了阿央,是阿央自己说的,想去边境那边待一待。 那里毕竟比翊更靠近她的家乡,她也想去看看,太后本是不愿的,但架不住这孩子想去。 太后呢!?自叶霖登基便说想要出宫礼佛,翊城往东五里有一座南音寺,是当初先帝……不,太上皇在世时常去祭拜的寺庙。 叶霖没有阻止便也应了她的要求,每年都会去看望太后几次。 季老将军和父亲两个身上满是旧伤的人,活得倒也畅快,有时候一起喝喝小酒,四处溜达溜达。 两个人战友之间惺惺相惜,兴致来了也会一起赛马,在永傲两周待惯了,也确实是更想那边的生活。 三年后的夏天,三哥哥三嫂嫂添了个闺女,取名云夏嫣。小姑娘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娃,自然是从小备受宠爱,比起云妡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四哥哥说是在永州待腻了,要去江湖上闯上一闯,时不时的传些信来,说些好玩的趣事。 两小小家伙也慢慢长大,跟着舅舅家的两个哥哥,在这翊城胡作非为,尤其是小璟诺。 她是女孩子,是叶霖捧在手中长大的,整个天翊谁敢跟她过不去?! 十岁那年,小璟诺拿着毛笔,趁着先生瞌睡之时,在先生脸上画乌龟。 自己非但不认错,还说是哥哥的错,小小年纪倒是会甩锅,真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十六岁那年,小璟诺跟着张嫂家的哥哥,跑出来京城,美其名曰要去行走江湖,京中待腻了。 小璟成就完全不同了,小小年纪一副沉稳模样,读起书来过目不忘,又拜了时逾白为师,受他教导叶霖和她也放心。 十八岁那年,小璟成正式接手朝政,年纪虽小,但已经初见明君之相。 往后二十五年,叶霖与云妡柔二人云游四海,踏遍他们统治的这片疆土。 终是在某一年的冬日里,叶霖拉着她的手,看着窗外的红梅,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2024.8.15,故事三已完结) 第88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 庆元四年,七月下旬,正宜嫁娶,皇城庆城出了一件大事,整个街道上都是井井有条的马车,红色的绸带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街上人流涌动着,却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花轿,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只能看着众多随行的侍女,以及这数里的红妆。 众人纷纷探头去观望着难得一见的帝后大婚,上次这样的场景还是十年前,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帝后大婚,可不是年年都有的,这次进京算我们运气好,竟真的遇上了。” 不知从何处来的商队驻足看着这场面,带头的那人鬓间头发微白,白色的围帽戴在头上,腰间的饰品看着就不像中原的东西,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听说,这丞相家的千金可不是自愿嫁过去的,万一冲喜冲过了头,可是要遭殃的,啧啧啧……” 旁边卖猪肉的大妈和路过的几个行人站在一起,看着这一路的喜气,这就讨论了起来。 “哎,我也听说了,当今的这位身体可不好,不似当年的那位兄长,不然可还不知道这位相府千金要嫁给谁呢?!” 当今的圣上姓徐,名以墨,天生体弱多病,据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具体是什么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不知道。 众人只知道他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一出生就带病,天生就是药罐子,大病小病不断,身子从小就亏空的厉害。 “可不是嘛,可惜当年那位离去的突然,也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当今的这位,也才登基不过四年,身子也不好,可惜了这位千金,竟要这么嫁出去。” 至于她们口中当年的那位呢?他是徐以墨的兄长徐照林,可惜呀可惜,在皇位上待了也不过五年,五年前突然离世,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儿。 “没办法,太后和长公主一起下的旨意,说是什么钦天监算出来,说什么这位小姐是贵人,便要这位小姐来冲冲喜。” 这位太后自丈夫去世之后,辅佐大儿子徐照林登基,千辛万苦的坐稳了皇位,可是不了大儿子就这么去了。 当年,太后一度哭晕在儿子灵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是让人止不住心碎。 云妡柔坐在红色的轿子里,脑子里回想着统子的声音,她一下两下还没从上个故事里缓过劲来。 【宿主大大,这边可以为您提供忘约丹,可以减轻之前故事的影响噢,么么哒。】 “……??” 有这东西,你不快点拿出来!?云妡柔揉了揉眼角,看了一眼界面,一颗丹药5000??! 这丹药怎么这么贵??不靠谱的系统来抢钱了,不过没事她积分多,买一颗忘约丹,现下还剩。 不亏不亏,反正她要的是寿命,而不是积分。她的寿命已经增加至80多年了,想想就挺美的。 【宿主大大,不可以骂统子噢!大大,统子本身就挺废的,不要骂统子噢。】 你还知道你挺废呀!?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统子,算了,自认倒霉吧! 云妡柔在脑海中思考着原主的记忆,她本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据说是天生自带异香,母亲是南边来的异族人。 她自然也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她天生异瞳,一双眼眸自带异域风情,又美又媚。 她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闪耀着的光泽;一双大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明亮而动人;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露出迷人的微笑;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得如同瓷器一般。 她母亲生了弟弟,没过两年便病逝了,独留两个孩子在府中,不过两年,她的父亲便将小妾扶正,如此便成了她的继母。 她母亲唯一留给云妡柔的东西,就是她常年挂在脚上的脚镯,脚镯上挂着铃铛,声音不大但也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云妡柔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异域风的,也对她好歹是以相府小姐身份出嫁,自然不会是她想象的那种露脐装。 云妡柔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掀开轿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 随着队伍的前进,云妡柔终是下了花轿,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宫殿。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云妡柔任由他们摆布,缓缓行了礼。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1]。 成双成对,喜结连理。 白首同心,善始善终。 帝后婚礼繁杂,云妡柔顶着个红盖头,忙活了一整日累得要死,东倒西歪的倚靠在床边。 “夏沫,我快要饿死了,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云妡柔只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了,估计这会应该还没那么快有人来。 “小姐,陛下还没来呢!这样不合礼数吧!” 夏沫是她的贴身侍女,拎着帕子站在她身边,她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最知道自己的心意。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不信,我先吃点东西吧!!” 云妡柔说着就掀了盖头扔到床边,环视一圈看了看四周,这宫殿古色古香,本有几分熏香的,但是她的身上自带了香味。 两种香气相合整个屋子都香喷喷的,最重要的是香味还不难闻。 她走到桌边坐下,无视了桌上的合卺酒,拿起糕点往嘴里扔着,吃了老半天。 这时许久未动的门突然被打开,云妡柔口中还藏着未吃完的糕点,看到来人之后,更是半张着嘴傻在了原地。 只见来人一身华丽的婚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帝王专用的龙纹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从衣服上腾飞而起。 那龙身蜿蜒曲折,鳞片闪烁着金色光芒,龙眼炯炯有神,透着威严和霸气。 婚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处都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璀璨夺目,彰显出无尽的奢华与尊贵。 桃花眼里有几分温柔,五官却是极为柔美,脸色也并不好,因为常年病着有些苍白,身子看着也有几分单薄,看着是个文弱的温润公子。 徐以墨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小皇后跟个小仓鼠一样嘎嘎吃着糕点,这就是钦天监说的贵人!?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腮帮子都圆鼓鼓的,看到他进来嘴巴都张大了,傻傻的看着自己。 这个模样有几分可爱呢?本来还觉得母后这懿旨下得草率,现在倒觉得好像并不反感。 他这样想着,走到她身边对着夏沫挥挥手,很快屋里便只有他们两人。 “咳咳咳……饿了,那就找些吃的,想吃就吃点。” 徐以墨轻咳两声,缓缓的坐到她身侧,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云妡柔这才回过神来,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对着他行礼,又好似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她做贼心虚似的遛回了床边,拿起了盖头盖上,乖乖的坐在床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徐以墨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扬起唇角,眼里有了光亮,多了几分活力与生气。 “陛下,臣妾觉得,有些饿了,所以,所以稍微尝了一口。” 徐以墨听了她的称呼,微微蹙眉有些不乐意,看着桌上糕点的残骸,淡淡的说着。 “咳咳咳……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可以放松些,我也不喜欢这些规矩,挺累人的。” 云妡柔顶着个盖头,视线被挡着什么都看不清,压下心里的七上八下,想起来他的声音其实还挺……挺好听的。 “那……我,陛下想要妡柔如何称呼??” 徐以墨听着她如此直白的话,似乎有几分高兴,低眉垂眸轻笑:“阿柔,我这样叫你好嘛?” 云妡柔点点头,还不等她反应,眼前突然有了灯火的光亮。 原是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掀了盖头,惊艳了她的眼眸,他这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病气还真是,怎么不生个女孩呢?! “我在这皇宫里没有多少朋友,不喜欢皇宫的繁文缛节。” 他受够了皇宫规矩的束缚,所以没人的总喜欢自称‘我’,而并非‘朕’。 “所以私下你叫我……阿墨,我小时候,哥哥姐姐叫我小墨,我想你的称呼与众不同些。” 徐以墨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轻轻的,他的眼中也有几分惊艳之色,明明已经见过,但掀了盖头的她就是不一样的。 温红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烛火虽亮,但仍有明暗之分。 这色调之下的她,她的那双异瞳好看极了,落在他眼中有着几分魅人心头,引得他心头一颤,一时竟也看呆了眼。 “阿墨!?” 云妡柔眨巴着眼睛,嘴唇微张,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咳咳咳……咳咳咳……阿柔,咳咳咳……” 徐以墨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咳嗽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身体都有些颤动。 “阿墨!你没事吧!!?” 云妡柔匆忙之间扶着他,扶着他坐在床边,替他顺着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就这么出事。 “无碍,老毛病了!我这身子一直都是这样,难为你了。” 徐以墨咳嗽了半晌,脸上也多了几分的红润,眼角多了几分的嫣红,咳出了几分的泪珠。 真真好一幅病弱的美男图!!真真是好看极了!! 云妡柔有几分看呆了,盯着他的目光愈发深邃。 “阿柔,为何这般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好看。”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率先出击。 云妡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出来,有些羞耻的红了脸。 “……” 半晌不见他说话,云妡柔才侧过头去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耳垂早已红透了。 这人是不好意思了?!不成想他竟然如此纯情?? 徐以墨被这直白的赞赏弄得愣了神,他自幼就长的文弱些,却也没人这么说他。 这一日,他第一次看一个姑娘看呆了眼,也第一次有人看着他看呆了眼。 长这么大,他遇到太多人,他们看自己都是带着同情,心疼或者可怜的眼神。 哥哥姐姐都同情他的病,母后看着他也是心疼的眼神,只有眼前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兄长在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的躲在哥哥姐姐身后,可是徐照林他死了。 现在,偌大个皇宫除了母后,就只剩下了他和他的双胞胎姐姐,也就是书瑶长公主了。 他一个病秧子,上位之后每日也算是兢兢业业,又有姐姐偷偷协助,也能平定朝堂,震慑群臣。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清楚的知道,有不少的臣子也在暗戳戳的数着日子,等着他什么时候一命呜呼。 兄长只有一个女儿,他若是也早早去了,不曾留下一儿半女,那这天下势必又起纷争。 母后为了他求遍了名医,也求遍了连天神佛,但是他是不信的!! 若这世上真有神佛,为何从未现身?!为何不曾睁眼看看这人世间的苦难与不公!? “那个……阿墨,你的病肯定能好的,不要那么快放弃。” 云妡柔又一次的选择转移话题,她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是终归是良言,不至于丢她出去吧! “阿柔的话,我记住了,我不会放弃的。” 他刚刚咳嗽过,嗓子还有些沙哑,原本温润的声音此刻也有些磁性,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为了母后和姐姐他也不会放弃的,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嫁给我,我这身子也不知道能撑个几时,你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必……” 徐以墨的语气听着也平平的,但是紧握的拳头却也透露着他的紧张。 “阿墨,你这是要赶我出皇宫?!我们不是夫妻吗?” 云妡柔抬眼看着这人,其实她也明白,他是不愿强迫自己。 “咳咳咳……我只是不想耽误了你!不会赶你出宫的,我会给你该有的尊重。” 徐以墨说着眼中的眸光淡了淡,嘴角带着几分无力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温柔的光。 “若有一日,我不在了,那便还你自由,愿你余生平安顺遂。” [1]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清】程允升《幼学琼林?卷二?婚姻》 第89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 云妡柔看着徐以墨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脸上笑意才更真切了不少,徐徐谈之:“那我便多谢阿墨好心了,只是阿墨想与我做朋友,但是呢合卺酒还是要走一下的。” 只见她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之后顺手递给了徐以墨,说道:“图个好兆头,阿墨的病说不定就好了。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徐以墨接过合卺酒,愣愣的被她带着,两人一起碰杯,接着鼻尖轻碰杯肘,一饮而尽。 “好了,现下流程走完了,礼成。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喽。阿墨,请多指教。” 云妡柔松了一口气,好似流程走完了她就能轻松些了,不得不她有点强迫症,该有的流程还真是少不了一点。 婚房里蜡烛昏黄的光亮照映着,两人大红色的婚服甚是喜庆,真有几分新婚恩爱的感觉了。 徐以墨红着脸沉默着不语,似被她的话说得不好意思了,心里有些闷得愣了愣。 只见他抬了抬头,缓了缓看着她灵动的表情,嗓子有些沙哑,说道:“咳咳咳……今夜是你我的大婚之夜,如若我离开,怕是日后少不了闲言碎语,那我今日便在小榻上休息好了。” “还是我来吧,阿墨,你身子不好,不是同情不是可怜,只是因为怕旁人见了告诉太后。” 云妡柔盯着他浅笑着,卸下了沉重的凤冠,如释重负的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轻轻拂过自己的头发,将头发捋顺,抱着被子自己先爬到小榻上。 云妡柔担心他会误会,忍不住补充道:“而且这地方太小,只适合我睡。所以,我先睡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便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徐以墨不去看他,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徐以墨愣了愣,看着这人如此迅速的反应,竟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默默地看着云妡柔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自然知道云妡柔话里的意思,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殿中的烛火啪啪作响,照得屋内有几分温热的亮,龙凤烛燃烧着,使得屋内温度渐渐升高。 徐以墨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目光依然停留在云妡柔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褪了衣裳,也慢慢地躺下来,正好能看见她的背影,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是脑子里却不知怎得回想起她的样子,那精致的小脸,捎带浅笑的几分娇羞,眉宇间带着几分魅色,只觉得这样的她与那些京中其他的姑娘不一样。 他的过往见过太多异样审视的目光,京中那么多的姑娘都恨不得避着他走,这般想着竟觉得自己有些缺爱?! 呃……但也并不是如此,只是觉得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好像是有一种自己的‘温柔’能被理解,而不是被说‘软弱’的鄙夷感。 他夜里总是容易咳嗽,原本还担心夜里会吵醒她,扰得她不得安眠。 这一晚,他却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许是因为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也许是夜里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许久都不曾睡得安稳了,等到他再次睁眼时,便是小霖子叫他起身上早朝。 小霖子是他身边的内侍,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算是他的伴读之一,最是忠心不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他很是欢喜,也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 小霖子进屋时,见皇后躺在榻上虽是一愣,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照例服侍着主子起身。 心里嘀咕着难怪昨日夜里没什么动静,还以为是皇帝身子弱的缘故,原是因为分床睡了。 但是他依旧很高兴,他是第一次见陛下夜里能够安眠,之前严重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咳嗽,他都生怕一个不吱声陛下就噶了。 想想陛下这身子也是,要换做旁人怕是专心静养了,可怜陛下这么些年早朝都不曾缺过几次! 好在有长公主作陪,他身子实在不好之时,长公主也会代理朝事。 徐以墨面色不改,只是看了他一眼,穿戴好之后,临走前嘱咐了勿要吵醒殿中人。 小霖子却想着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太后和长公主,她们一定会很高兴,觉得钦天监的牛鼻子老道还真有几分本事。 云妡柔迷迷糊糊的闻到好些香气,整个味道好像是她喜欢的红枣莲子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桌子美食。 “小姐你醒了?可太好了,奴婢还怕您再不醒,等陛下下朝了,这些吃食还在桌上呢!?” 夏沫见她醒了,快速着人打了水来,走到她床前,就要服侍她起床。 她似乎有些睡懵了,抬眼老半晌才看清是谁,起身穿衣洗了脸,温声道:“还是你知我心意,一大早就准备了这么多我爱吃的。” “小姐,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要我准备些娘娘爱吃的东西。” 今早,他问小姐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夏沫整个人都是懵得,她以为自家小姐嫁过来说不好要受罪了。 毕竟就是个冲喜的新娘子,就陛下这身子骨,若是冲好了,那也就罢了。 若是一个不小心,陛下就这么去了,那小姐可就是大罪过了,以后可就这么守寡了。 “是他?!嗯,我知道了。等我吃好了,我们先去给太后请安,免得太后久等了。” 云妡柔说着走上前去,快速的吃了起来,新妇第一日,可不能让婆婆久等了。 至于他?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的让人觉得他可能都不会生气,有一种平静的等待岁月尽头来临之感。 在炎炎夏日里,荷花盛开,香气四溢。皇宫中的道路蜿蜒曲折,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 宫墙内绿树成荫,绿草如茵,与粉色、白色的荷花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沿着这条路漫步,可以感受到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路旁的花坛中种满了各种花卉,五彩斑斓,芬芳扑鼻。 远处的宫殿巍峨壮观,金碧辉煌,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和尊贵。在这样的美景中散步,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让人心情愉悦。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这凤仪殿她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不过宫中一路上的风景倒是极佳。 太晨宫内,正位之上好似有两人在说话,云妡柔抬眼看去就见三个极美的女子。 早就听说,太后当年极受宠爱,美貌倾城,是京中有名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雍容华贵,风韵不减当年,让她忍不住惊叹。 云妡柔微微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请安道:“臣妾见过母后。” 这人美是美,但性情如何,道听途说的都说不准,还得亲眼见了才能知道。 太后慈眉善目的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跟前来:“云家丫头来了,快上座,哀家等你半天了。” “来,这是你大嫂嫂花月涟,那个你叫姐姐,闺名叫书瑶。那边的小丫头是小侄女岚知,你都是第一次见。” 云妡柔走上前去,顺着太后的视线挨个问候了一遍,她是相府的小姐,按理来说她也是参加过京中女子的集会,只是这两位一直都很少见到。 花月涟的名讳她也早有耳闻,她是镇西侯花琦忠之二女,自幼便与先帝(徐照林)定下娃娃亲,两人也算是自幼的交情。 早二十年前,花琦忠曾与太上皇是莫逆之交,两人一起征战四方,情分甚笃。 后来,太上皇登基为帝留在这京中,而花琦忠则带着一家老小去了江南安居,独享一方安宁。 五年前,先帝去世之时,小女儿岚知也才刚刚出生,花月涟也……也成了寡妇,自此搬出凤仪殿,独居于西宫之内。 太后不忍其孤苦一生,三年后也曾允许她改嫁,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却直接拒绝了。 徐以墨登基之后,仍然许她长嫂的尊重,一应物品从未短缺过,可谓是优待了。 自那时起,京中谈起这位花月涟,都是感慨其一往深情,说她与先帝伉俪情深。 有时候京中小姐们也会有诗会,但花月涟似乎只绕着先帝走,所以她一直都从不参加。 花月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姐姐,对着她道:“妹妹,莫要紧张,今日都是一家人,无须讲究这些礼数。” 云妡柔微微点点头,温顺的模样落在几人眼中,似有些看小姑娘的感觉。 至于旁边那位长公主,看着和徐以墨长得甚是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姐弟两个。 据说,她与陛下是双生子,一母同胞,自幼就长得甚是相似。 太后怀着她们的时候,战事四起,身子来不及调养,两人是早产出生,那时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嗯,见过了,今日起,那便是亲人。不管你与阿弟作何打算,照顾好他,也顾好你自己,勿要伤他的心。” 徐书瑶上下打量着这眼前的人儿,早上小霖子的话她听说了,所以才没有去朝中,特意要看看这云家的姑娘。 她本是有些不乐意弟弟就这么娶亲的,毕竟是个未曾见过的姑娘,婚嫁之事若非你情我愿,岂非两相生怨?! 不曾想阿弟似乎挺喜欢她的,而且夜里似乎也能安眠了,许是因为这身上的异香?!不管怎样,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了,她必须要守护住!! 只见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声音低沉而有力,眉宇之间甚至是有几分英气,明明是女子,但感觉却全然不似女子。 此刻,她正坐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放在腿上,展现出一种放松又自信的姿态。 她的头发整齐地梳成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又增添了几分柔美。 尽管她的穿着打扮并不奢华,但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透露着隐隐的霸气。 这种霸气和英气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从她内心深处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让人无法忽视。 难怪她不曾参加诗会呢?云妡柔觉得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会喜欢那些闺阁女子的诗文,想来她这个模样定是像极了其父。 云妡柔应声答道:“姐姐说的,妡柔明白了。” 眼看着这几人都算和善,她也放开了些,几个也说笑了一番。 原想着她昨夜与陛下未曾圆房,今日说不好要被为难,却不曾想太后不曾催促。 “小墨身子不好,冲喜也是无可奈何之策,我们……也是怕……。钦天监算出的结果我们也只能一试,但你们二人也是初见,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 太后一片慈母之心,云妡柔自然也是明白的,只见她语重心长地说着。 “哀家知道你心中可能会有些委屈,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了。” 太后言语之间,徐书瑶乃至小岚知,脸上都是一副衰色,可见她们是真的在乎。 “他自幼身体孱弱,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冲喜这种传统的方法。虽然你们之前并未见过面,但通过日后的相处,你们也许会逐渐产生感情的。”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云妡柔看得出来她的一片苦心,笑着点点头道:“臣妾明白,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更何况云妡柔心里并不反感这件婚事,至少徐以墨虽是多病,但本身却也是温柔的人。 想一想也觉得,这次她也算是嫁了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吧。 云妡柔更是清楚,太后的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几人也是给足了她尊重。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感情这种事,本就难说,经得住时间的考验,那才是难得的一份情谊。 “哀家明白,这对你来说或许有些不公平,但哀家相信,只要你用心去对待小墨,你们两未必不能成。小墨是个不错的孩子,相信你与他相处一段时间后,也会喜欢上他的。” 太后的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第90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3)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袭来,让人感到无比闷热。 天空湛蓝如宝石,万里无云,阳光直射下来,地面被烤得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云妡柔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她亲手制作的荸荠甘蔗水。 “嗯,这天气真热呀!”云妡柔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喃喃自语道。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烈日高悬,光芒四射,让人不禁眯起眼睛。 “哎,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也只能试试了!”云妡柔心中暗自嘀咕,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看着手中的食盒,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怀疑之色。 荸荠、甘蔗都是属于性寒的东西,具有清热解毒、驱寒止咳的功效。两者同煮,具有口感香甜诱人的口感,是一种食疗食品。 只是不知合不合他的胃口?云妡柔早就听说他咳疾很重,却不曾真的听到。 一时之间,想起昨日书瑶长公主的话,她便做了些吃食或许可以缓解一下他的咳疾。 夏沫轻笑着跟在身后,说道:“娘娘,不管怎样这都是您的心意,陛下会喜欢的。” 她瞧着陛下对娘娘并非无意,主子好了她们这些人,才能过得更好。 云妡柔沿着石子路缓缓前行,右手抵在额前,试图挡住炽热的阳光。 石子路两旁种满了绿树,绿叶在阳光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但仍无法抵挡酷热的侵袭。 不过须臾,云妡柔来到了他的御书房门前,外面有两个小内侍守着,见她来狗腿的走上前问安。 “娘娘,您来得正好,陛下和长公主都在呢?!” 云妡柔听了那侍从的话,颔首低眉正要推门进去,听着里面传出几声咳嗽声,他的咳嗽竟这般严重。 这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疲惫。她心中不禁一紧,意识到他的病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口,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每一声咳嗽都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咳死了,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颤。 只听着书瑶长公主似乎丢了什么东西落到地上,而后传来温怒的声音,说道:“好家伙,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了缘大师的面都见不到?!” 了缘大师?那个十几岁就出家,入了空门,断了尘缘,三十年来,翻译了众多典籍的了缘大师? 据说,他云游之前的住所是碧水寺,京城往西不过一里的沛江旁边,是一座傍水而立的千年古寺。 最近这个月,了缘大师才云游归来,想来定是想找了缘大师看诊。 于此同时,突然间觉得里面咳嗽声似乎小了很多,只闻徐以墨轻轻的声音响起,说道:“阿柔,你来了!那便进来吧!” 云妡柔愣了愣,正想着他是怎知道的,手上动作比脑子快,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进去。 书房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书桌上摆满了文件和书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她缓缓走进去,目光落在那个虚弱的身影上。 他半靠在躺椅上,脸色苍白如雪,嘴唇毫无血色,见到云妡柔进来嘴角扬起些笑意。 云妡柔先后对两人施了一礼,书瑶长公主见来人是她,看到她手中的食盒忍不住调侃道:“小墨好福气,身边有了贴心人就是不一样。”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臣妾做了些荸荠甘蔗水,止咳解暑的。” 云妡柔走到书桌前,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是不知,陛下是否喜欢?!长公主想尝尝鲜,我让夏沫送一份来!?” 她微笑着看着食盒中的荸荠甘蔗水,这份清凉与甘甜若是能缓解他的咳嗽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徐以墨前一刻眼中还带着惊喜,后一刻怎么眼角似乎有些僵硬?? “噗……你还真是……挺圆滑的,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若是有空,或来我公主府一聚?!” 徐书瑶看着弟弟有些吃味的表情,捂着嘴笑着,心下了然随意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她这弟弟定是前一刻感动,后一刻又觉得她也有这吃食,这云家姑娘心里没把他放在第一位。 “我们回头再见,我想着先去碧水寺一趟,碰碰运气,走了!” 徐书瑶说着作势就要去做,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干脆利落的模样。 嗯……看着和徐以墨这性子完全相反,一个急性子,火爆脾气,一个慢性子,温润淡定。 “阿墨,怎么知道是我的?!给个面子,尝尝我的手艺吧!” 云妡柔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似有些虚汗。 “阿墨!?你不尝尝么?” 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回应,抬眸一看才发现,他似乎有些生气? 徐以墨轻叹一口气,默默收了情绪,看着眼前这人送过来的吃食,鼻息之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阿柔,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所以,我知道是你。” 说完,云妡柔没说什么,他倒是耳尾一片嫣红,还真是纯情呀。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你咳的厉害。” 云妡柔喂了小半碗,蹙着眉头看着他,还是有些担心他的。 不知为何,这会好像好了很多!?这甘蔗水真的有效?! “好很多了,这个味道甜甜的,我很喜欢。” 徐以墨这样说着,眼神里闪烁着满足和愉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放松,这种味道在他的口中回荡。 “你喜欢就好,我想着你从小就吃药,怕是早就不喜欢药的味道了。做些食疗的吃食,总能比药好吃!” 云妡柔微笑着说道,声音温柔而亲切。她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碗,眼神里透露出对他的关怀和体贴。 长期以来,他可能已经厌倦了药的苦味和不适感。于是,她决定尝试一些不同的方法,用食物来帮助他调理身体。 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减少他的痛苦。看着他满意的表情,云妡柔心中充满了喜悦。 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他能开心,一切都值得。 其实若有可能,她还想看看徐以墨平日里吃的药,看看能不能有法子治一治。 只是她一个学西医的,中医这些她并不擅长,只能尽力一试。而且这种天生的病,很多都是无法治愈的。 “阿柔,我……二姐性子直,但她不会为难你的,母后以前过的不好,兄长去世后,心思都在我们身上,说话未必好听,但有我在……” 徐以墨语气淡淡的,但说得极为恳切,他不喜欢规矩,也不希望她被束缚。 “所以,也不会过于为难我的。我都知道,阿墨,你不用担心我的。” 云妡柔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阿墨的手。 太后还是长公主都没有为难她,其实她也能看出来,太后还是想让她们尽快生个孩子的。 想来也是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即便是着急,也没有催促。 徐以墨语气平淡,眼神却充满诚恳和温柔,认真地说:“我不想让你因为规矩而感到束缚,更不希望看到你因此而受到任何委屈。” 云妡柔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 “他这个人还真是……明明纯情得要命,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人觉得仿佛有着别样的意味。”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自摇头,抬眼与之对视。 “刚刚二姐在的时候,你都没有叫我阿墨。算了,我不该强迫你,我……阿姐人很好的,但是我还是……。” 徐以墨结结巴巴地说着,一张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不好意思的头也低了下去,仿佛要埋进胸口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愈发浓烈。 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羞涩又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啊?!你……原来这才是你的重点?!噗……你可真是……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云妡柔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而爽朗。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我……咳咳咳……我,我……” 我还是希望你能因为喜欢我而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喜欢我。 “嗯!?这个,让我考虑一下,我想找找法子,看能不能治好你。” 云妡柔想着长公主去找了缘大师了,想来很快就有结果了,先听听了缘大师怎么说。 “对了,我有些担心小弟,想回相府一趟看看他。” 她嫁过来也有两日了,按民间习俗来说明日便是回门的日子,只是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嗯,你回门的物件我都差人准备了,明日要不我同你一起去吧?” 徐以墨似乎缓了过来,这般说着,他也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 听到这话,林知意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心里不禁涌起一丝感动。 她没想到徐以墨会主动提出陪她回门,毕竟他作为皇帝,日理万机,时间宝贵不说,出个门更是不易。 云妡柔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拒绝了,轻声说道:“阿墨,你如此繁忙,还愿意陪我回门,我自是感激。只是……我家中有些家务非得我亲自处理不可!!” 她家里的那个继母,还有庶弟庶妹可不是好相处的,她可不想让她们冲撞了徐以墨。 徐以墨蹙了蹙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高兴:“我也想出去走走,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皇宫了。” 这些繁文缛节快要憋死他了,上次出宫还是五年前。 他这模样怎么这么委屈呀!!徐以墨这委屈的模样,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云妡柔微笑着,她忍不住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般温柔地说道:“噗……阿墨,怎么这般委屈呀?!” 她的声音充满了宠溺和关怀。 徐以墨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轻声问道:“那你要去多久,你要快点回来。” 云妡柔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温柔地回答道:“很快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带很多新鲜的玩意回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让徐以墨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徐以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足,轻声说道:“好啊……”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云妡柔身上,似乎想要将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心底。 云妡柔离开后,徐以墨靠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寂寞,尽管他身处华丽的宫殿之中,但内心却渴望着自由和真实的感情。 “咳咳咳……” 徐以墨微微有些小咳,看着桌上的碗碟,第一次有了期待见到一个人的感觉。 空气里仍旧残留着她的体香,耳边仍响着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好像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仿佛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和疲惫,只沉浸在那甜甜的味道之中。 “咳咳咳……小霖子,上茶。” 小霖子一听就知道,陛下这是又咳嗽重了,嗓子难受了。 小霖子奉了茶,嘴里嘀咕着:“奇怪了!” 徐以墨不过随口一问道:“咳咳……你低估什么呢?!” “陛下,刚刚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尚且没有如此咳嗽!” 一句话却让他心头一颤,徐以墨想到什么似的,脑子灵光乍现。 对呀,好像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咳嗽就会得到缓解。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她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对了,她的身上的香味,今夜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第91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4) 突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嗯?!这么大的雨,阿墨怎么就这么回来了,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 云妡柔见他身上带着水汽,虽没被淋着,但凉气还是能感受到的。 夏日里的阵雨总是说来就来的,来得快去的也快,有时候却也下得停不住。 徐以墨竟然就这么来了,还以为今日突然下了雨,他定要留在御书房,免得来回奔波。 云妡柔心里有些诧异,同时也对徐以墨的身体感到担忧。她急忙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衣袖,关切地问道:“这么大雨,怎么不留在那边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咳咳咳……没事,没事……” 徐以墨似走得急了,喘息着有些咳嗽,微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回答道:“阿柔,你我是夫妻,我自然要回来住。” 更何况这段路也不远,只是雨斜着飘落,衣衫便也湿了些。 云妡柔微微一叹,这人怎么不知雨小些再走,轻声说道:“那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说着,她转身去取来干净的衣物,递给了徐以墨。 徐以墨接过衣物,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转身走进内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 凤仪殿格局似乎变了变,被她收拾得典雅大方,庄重而不失温馨。墙壁上挂着精美的书画,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宫殿内摆放着各种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物件也是精心挑选的,每一件都工艺精湛、造型优美。 桌椅床铺等家具采用上等木材制作而成,雕刻精美,细节之处尽显匠心独运。 徐以墨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袍。他看到云妡柔一个人窝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便悄悄地走近了一些。 “阿柔,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轻声问道。 今日这殿内没有熏香,但他却觉得云妡柔身上的气息似乎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轻轻地缠绕着他的鼻息,让他有些心醉神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云妡柔认真地书写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和甜漾。 他想要靠近她,感受她的存在。然而,他又害怕打扰到她,破坏这份宁静和美好。 于是,他默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直到云妡柔抬起头来,发现了他的存在,他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微笑:“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阿墨!?这个是我想的一些食疗方子,闺中闲暇时研究的一些吃食,毕竟我爱吃嘛。” 云妡柔停下手中的笔,放在桌子上,对着徐以墨浅浅一笑。 “嗯……你这个不苦吧!我喜欢你今日做的那个,甜甜的……” 徐以墨抵着下巴,面露难色,表情怪怪的说道:“我只喜欢吃甜的,尤其不喜欢吃……酸的。” “噗……好,都是甜的好不好!?不过我记住了,你不喜欢吃酸的。” 云妡柔拿着方子递给夏沫,等她出去之后,从书桌前站起脚上铃铛微动。 他的注意一下子被脚上铃铛吸引,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穿鞋。 “嗯?!干什么?!”云妡柔被他抵着压在桌椅上,突然身体往下一沉,整个人坐在了椅子上。 她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徐以墨,不知所以然。 双脚悬空,白皙的小脚在空中晃动,脚踝处的铃铛随着动作摇晃着,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徐以墨听到铃声,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眉头微皱:“你怎么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不满。 夏日里,她的衣衫穿的单薄,那轻薄如蝉翼般的纱衣披挂在她娇柔的身躯之上,仿佛只是一层虚幻的薄纱。 根本无法遮挡住她那迷人而诱人的身姿曲线。若有微风拂过,那轻纱便会轻轻飘动,更显露出她那曼妙的身材和迷人的魅力。 甚至连她身上所着的肚兜都变得若隐若现,透露出一丝神秘而撩人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遐想。 云妡柔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眨巴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那双眼睛带着异域的风情,对于他而言简直是致命地诱惑。 徐以墨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过于严厉,微微抿唇,喉间微动,鼻息之间就是她淡淡的清香,心下有几分燥热。 只见云妡柔盯着他,默默的开口说道:“我……阿墨,我就是懒得穿鞋,反正现在天气挺热的,等会就……就睡了呀。” 她的书桌离床榻不过五六米,很快就能到的,再加上夏日本来就热,也就地面能凉快些。 徐以墨移开了眼,四处打量着,在不远处的榻下,找到了她的鞋子。 然后缓缓蹲下身子,将她的鞋子放在她脚边,温柔地说道:“快穿上吧,地上凉。”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个?!我先睡了!?阿墨,还是先沐浴更衣,早些休息吧。” 云妡柔偷摸摸的爬上了榻,她这身本来就是睡袍,早早就洗漱过了的。 躺在被窝里才想起来,她的这件衣衫,轻薄的几乎什么都挡不住。 “嗯!”徐以墨声音沙哑着答了一声,心中似乎有某种异样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沉睡已久的种子,在这一刻开始生根发芽。 这种异样的心思,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他心中不断蔓延。 它不是热烈而狂暴的,而是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忽视。 这是他多年来从未经历过的,仿佛一潭死水般的生活终于被打破。 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在此刻突然活跃了起来,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和期待。 …… 清晨,一缕缕赤黄色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户,柔和地洒在了房间里,也正好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温暖而明亮的光线,轻轻唤醒了尚在沉睡的云妡柔,一睁眼今日又换了几样吃食,她心下明白是谁的意思。 “我昨日夜里写的食谱,你且亲自瞧着,勿假他人之手。这件事关乎陛下,那便不是小事!!” 云妡柔说着夏沫也微微点点头,这个她心中也是清楚的,入口之物都并非小事,自然要小心瞧着。 这种事情可不能出了差错,一不小心,怕是对他的身子不好,病上添病就不好了。 夏沫笑着回道:“是是是,奴婢记得了。今日,陛下说让霖总管跟随我们一起出宫!” 霖总管这么多年一直随侍着陛下,可从不曾轻易离开过,却因为云妡柔而例外了,可见是真的上心。 “他竟然……那怎么行?!”云妡柔震惊的走到外面,果真是他笑嘻嘻的请安问礼,她没想到皇上会派小霖子跟着自己。 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直随侍在皇上左右,几乎不曾轻易离开过他身侧。如今皇上竟让他陪着自己出宫,这让云妡柔感到十分惊讶。 小霖子弯着腰,喜滋滋的看着她,有几分讨好地说道:“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您可不能把我赶出去呀?!” 他还从来没见过陛下对谁上心,这么多年,竟真的让他遇到了,他不经心中感慨道:老奴心中深感欣慰呀!! 云妡柔越想越觉得困惑,心情也变得愈发复杂起来,他这是?做什么?提醒她别忘了带礼物?! 嘶……咳咳咳,不对,他是喜欢她,来真的拿着喜欢?!想着想着,还是决定等回来了再说!! 庆城的街上买小孩子杂耍的也不少,云妡柔想着回去时要带什么东西回去,街上的吃食更多的好似是甜腻的东西。 相府位于城西,她今日回门算是皇帝特批,以往都不见得有此机会,云妡柔特意没有搞出大的动静。 一走进院里,还没踏进主屋的门,鞭子声啪啪的抽着,下手的人可是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 “你个小贱坯子,定是又拿你妹妹的东西了,好一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云妡柔大老远的便也能听见着尖酸刻薄的声音,不用说就是她继母的声音,这声音险些要把房顶喊塌了。 “主母,主君,不能这么说呀!昕竹他就不是这样的孩子呀!在这样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呀!!” 这是孙嬷嬷的声音,她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听了这声音云妡柔心中一紧,快走几步。 屋内似乎听不见旁人的声音,只听见一道文弱沉重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一家之主的威严。 “行了,差不多得了。若真是拿了妍儿屋里的东西,交出来就是了,都是一家人,闹大了可不好!” 听到这个声音,云妡柔下意识的一激灵,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她父亲云柏拒的声音。 云妡柔对他的声音却再熟悉不过,脑海中的闪过某些画面,在她的记忆里,父亲的样子是很普通的文人模样,古板执拗,圆滑世故。 此刻,父亲的话让她心中一沉,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亲耳听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爷,这小子从小就手脚不干净,以前就有好多次,说了您也没信。我也想着,到底是个孩子,我这个做继母的也不能苛责了。” 她的继母姓周,名紫吟,当年卖身进的府,本只是个端茶送水的丫鬟。 母亲在世时,不曾想过这样的一个丫鬟起了做主子的心思,竟也让她讨得了父亲的喜欢。 “以前呀,大小姐护着这幼弟。所以……难免呀,助长了些不好的风气。说到底,还是我没教好,是我的错了。” 周紫吟矫揉造作的哭诉一番,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云妡柔的耐心,在她的容忍边缘蹦跶。 她这继母果然不是好相处的,仅仅三言两语就要把责任推到自己弟弟身上,还要说云妡柔偏爱幼弟,这才没教好弟弟。 云妡柔紧紧地握住拳头,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只见她蹙着眉头,盯着周紫吟的脸就是一阵怒怼,直勾勾的说道:“大娘子这话说的,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片刻,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云妡柔竟然会这样突然回来。 云妡柔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坚定,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继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继母显然没有料到云妡柔会如此直接地回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弟云妡竹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惨烈。 云妡柔心疼得不得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抚摸着弟弟的脸庞,声音哽咽:“阿弟……” 一旁的孙嬷嬷也同样心疼不已,不停地抹着眼泪,她趴在小弟身旁,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再有人伤害到他。 这时,小弟云妡竹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喊:“姐姐!” 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若有若无,但却深深触动了云妡柔的心弦。小弟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滴落在地上,而他的身体早已被汗水浸透。 云妡柔紧紧握住小弟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她轻声安慰道:“阿弟,别怕,姐姐在这里,姐姐在呢。” 孙嬷嬷也赶紧凑过来,轻声说:“少爷,老奴也在呢。您一定要撑住啊!”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短短三日未见,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让云妡柔怎能不心生愤怒呢?! 云柏拒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僵局,他看着云妡柔,语气严肃地说:“你……怎么?回来也不通报一声?!” 他看向云妡柔,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又似乎有些无奈。 第92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5) “大胆,云大人可是忘了尊卑有序,君臣有别的道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快速速行礼?!” 小霖子一声高喊,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愤怒,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云柏。 他还不曾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还敢惹陛下心尖上的这位主,真真是离谱极了!!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旁人或许不见得知道他是谁,但对于云柏来说,他当然知道这个公公是谁。 他曾经多次与小霖子打交道,深知他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那个,有着不可小觑的地位和影响力。 此刻,面对小霖子的质问,云柏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立刻起身来,说道:“公公这是哪里得话,是……是臣僭越了。” 只见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从椅子上下来,有些坐立不安的下跪行礼:“臣,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父亲,您的礼我可不敢受,回头我前脚刚走,后脚怕是再也见不到阿弟了。” 云妡柔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愈发冷漠,说道:“大娘子这心机倒是深沉得很,每次都把责任推到我和弟弟身上。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前些年,不是污蔑姐弟俩偷薅东西,就是冷言冷语讽刺她俩毫无作为,也不见她的一儿一女有什么出息!! “大姐,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弟弟,就每次都偏袒他呀!!母亲,父亲,你们……得帮我呀?!” 大娘子身边的那个紫衣姑娘,嘴角狰狞着有些不满的抱怨着,拉着大娘子的手摇晃着,撒娇地说:“母亲,你看姐姐她,分明都已经嫁出去了,还管家里的事。” 这姑娘便是她这继母的亲生女儿云珺妍,一惯是家里受宠的那一个,平日惯会读写酸诗哄父亲开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跺脚,仿佛要把地面跺出一个洞来。大娘子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啦,都是自家人,哪有这样计较的!” 云珺妍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说:“我哪里做错了?明明就是他先惹我的!” “哦?是吗?不如拿出个证据,上公堂分辩个明白?!免得这个家委屈了你!!” 云妡柔挑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的目光锐利而坚定,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和虚伪,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她自是清楚。 “不说清楚,回头又要怪我和阿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是这个家的人!!” 周紫吟睁大双眼,拉了拉女儿的衣角,赶忙说道:“大小姐,这么说话就不好听了吧?都是些小孩子,自家的家务事,哪里用得着这般言语?!” 不得不说,她这个继母是真的明白怎么让父亲偏向她的,只要涉及到脸面,涉及到他的颜面,父亲就会不自觉得站在她这边。 “对,对,都是些家务事,自家人!今日,你能回家那是陛下的恩赐,我……回家了那就备些吃食,来人!!” 云柏拒陪着笑脸,站在两人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安。他深知这些家务事一旦传出,对他的脸面可是大为不利。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清流门户来说,更是如此! 云妡柔面色冷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弟弟现在需要治疗伤口,其他事情等大夫处理好他的伤势后再说吧。”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冷静,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确保弟弟得到及时的救治,而不是被外界干扰。 云柏拒皱起眉头,他知道云妡柔说得没错,他叹了口气,恭敬地对着云妡柔,说道:“那便请娘娘移步忻竹轩吧。” 云妡柔点了点头,冷笑着看着他,态度很是强硬的说道:“父亲,这件事我记着了,以后我希望大娘子对我弟弟公平些,不要再偏袒任何人。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云妡柔带着弟弟离去,大娘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云柏拒瞪了一眼后,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然而,面对云柏拒那威严而冷漠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母亲!她怎么就这么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嫁了……就是困死宫中吗!?” 云珺妍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嘴角微斜着表示不满,嫉妒的眼神根本就藏不住。 她一个冲喜的新娘子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待遇?就连父亲也要卑躬屈膝的对她! “闭嘴,这话在我面前说就算了,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定是要罚你的。” 她能得云柏拒的宠爱,那是因为她刻薄归刻薄,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 云柏拒在意的永远都是他的面子,现下云妡柔做了皇后,就算皇帝不知能活多久,皇后终究是皇后!! 钦天监定下的皇后,换句话来说,就是关乎国运的。他的这个做父亲的巴结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得罪!? 忻竹轩,院中清幽淡雅,竹叶簌簌作响,远是远了些,却是极为安静的。 “姐姐,我不疼了。姐姐还能回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云昕竹脸色有些苍白,惨兮兮的躺着,明明都是一身的伤了却还是要先安慰姐姐,小模样看得人心疼。 好在大夫看过了,云妡柔也给他上了药,只是他身子柔弱些,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能好。 云昕竹像了他的父亲,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学不了武功,喜欢多读些书。 前些年,家中请了些教书先生,他也跟着学了不少,先生还夸他有天赋,是个文官的料。 现下想想,或许可以让他出去求学,安心读上几年书,学上几年考取功名也是不错,总比整日里被家事拖累的好。 “瞅瞅,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喜欢的糯米糕,喜欢吗?!” 知道他喜欢城西的糯米糕,云妡柔路过的时候,特意去买了些给他吃。 云昕竹挑了挑眉,挺神气的翘起尾巴,小眼睛整个都亮晶晶的,说道:“嗯,喜欢,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只见他捧着糕点,好似捧了个稀世珍宝似的,就是一顿嗷嗷吃,看着就老香老香了。 云妡柔见他精神了很多,心中的担忧也能少上一些了,脸上也多了些轻松。 随即在他的屋里转了转,屋里干干净净的,书柜上的书满满当当的,桌子上的笔墨也是鼎好的,笔墨纸砚都是极好的。 这一点,云妡柔不用担心,因为她知道云柏拒对文人的物件非常讲究,身为文官之首他的能力是不用质疑的。 也许他在家事上不见得能事事清楚,但是对两个儿子教导却算得上是要求严苛。 “阿竹,姐姐问你,若是让你去书院读书,你可愿意?!” 云妡柔随手拿起桌上的物件把玩,转过头去看着弟弟,很认真的询问他的意思。 “我当然愿意,我……我还有好些问题想问先生呢。父亲太忙了,都没空闲管我的课业!” 说着他默默低下了头,他的父亲是忙,但真的忙得没有时间询问他的课业吗?不是的,只是不愿意管他,罢了。 他有空去大娘子屋里陪大娘子,有空给云珺妍带诗词书册,有空给云隐繁带各种小耍货,就是没空管他罢了!! 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和姐姐是多余的人,姐姐一出嫁就更没有人管他了。 云妡柔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笑着对他说道:“那我去和父亲说,你可以去试试东林书院,姐姐相信你可以的。” 东林书院是整个庆城最好的书院,朝中有不少的文臣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以门第之见看待学生,想要进去读书是要通过考试的,需要有真才实学才能进。 当然,云柏拒并不是东林书院出来的,他是寒门出身直接一鸣惊人上来的。 只能说尚未来得及进东林书院,就……就能比过那众多学子,多年前去求教过严先生罢了! 严先生是已经上了年纪,却是出了名的严苛,整个东林,教出的学生都是个顶个的好。 云昕竹满脸期待,兴奋的说道:“真的吗?姐姐,真的觉得我可以?!” 云妡柔拿着手中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一晃,问他:“阿竹,这个你能解开吗?” 她盯着他桌上的小玩意很久了,自刚才拿在手中就没放下过。 这是一个九连环,民间百姓的小耍货,用九个圆环相连成串,以解开为胜。 九连环以玉石为材料制成两个互贯的圆环,“两环互相贯为一,得其关捩,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1]。 云昕竹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九连环上,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之前解开过一次,所以我相信自己能够再次成功。”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仿佛对此充满了信心。 云妡柔挑眉笑笑,抵着下巴思索着道:“就是这样,带着这个自信去,我相信你可以的。” 此刻这个少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懂自己姐姐的意思。 云昕竹露出少年可爱的表情,应答道:“嗯!” “那……既然你都能解开了,那我把这个九连环带走喽!” 云妡柔一脸坏笑的看着手中的九连环,低着头两个手来回的捣鼓,起了带回去的心思。 这玩意带给徐以墨玩玩,说不准还能难住他呢?!嗯,这样一来,就好玩了。 哈?什么?云昕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姐要薅走他的小耍货干嘛?! 这……就挺突然的,云昕竹愣愣的点点头道:“好吧,反正也就是个无聊之时玩的耍货。” “对了,父亲他要是再为难你,就你拿着这个令牌,来宫中寻我。” 云妡柔有些不放心他的安危,给了他一个宫中随意通行的牌子,嘱咐他若有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她。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也没有久留,想着回宫了挑些好药材给他治伤。 云妡柔将他的九连环收到袖子里,又说了几句叫他好好养伤,自个出了门去,跟她的老父亲交涉去了。 一抬眼,就见她父亲在外面偷偷摸摸的看着,却被小霖子挡在外面,不得入内。 父女两个一前一后的走着,小霖子他们也不近不远的跟着,特意的保持了些距离。 “父亲,我有几句话想跟父亲商量,还望父亲考虑清楚再说。” 云妡柔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云柏拒说道。 他虽说是文人,但比起云妡柔高些,面容坚毅,眼神深邃,身穿一袭黑色长袍,显得十分威严。 听到女儿的话,云柏拒微微皱眉,不知道女儿要说些什么,问道:“何事?” 云妡柔缓缓的说道:“阿弟年岁也不小了,女儿想着让他试着考一考东林书院。” 东林书院他自然是知道的,环境清幽,多得是文人墨客,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学府。 但是想要进入东林书院学习并不容易,严格的考试和选拔他自是清楚的。 云柏拒听了女儿的话,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此事若能成自是好事,只是若是他不能通过,那……” 那岂不是叫人笑话?!堂堂一个相府公子,若是没通过考核,那他身为文官之首的面子往哪放?! 云妡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矢般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和不满,轻声说道:“父亲,难道你对自己如此缺乏信心吗?!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又有多久没有认真检查过他的功课了呢?!” [1]据明代杨慎《丹铅总录》记载,“两环互相贯为一,得其关捩,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 第93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6) 云柏拒不禁愣住了,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而不知所措,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确实如此,他早已记不清上次考察他的功课是何时!?真的过了太久了,久到记不清楚。 好像是之前那个孩子们教学的夫子离去之时,他曾经问过儿子的功课。 云柏拒要求严苛是真,但疏于管教也是真!!他到底在做什么?他自己此刻也记不清了。 “父亲,不妨有空考察一下阿竹的功课,能不能去东林书院自见分晓!” 云妡柔对弟弟可谓是非常自信,她知道阿竹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地学习,而且他也很聪明,所以她相信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够通过东林书院的考核。 云父听了女儿的话,心中一动,他确实可以先考察一番再做决定。 如果阿竹真的能够进入东林书院读书,那么对于他们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想到这里,云父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考考阿竹的功课,看看他是否有这个实力。 “说的有理,不过若是过不了我这关,那就不必考虑了。” 云柏拒心中暗喜,面上蹙了蹙眉头,表明了他的态度,必须先过他这关再说。 他不能丢了这个脸面去,朝中那么多的同僚要是知道了,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呵!父亲,与其担心阿竹,不妨先担心担心四弟,别让他丢了我们相府的脸面才是。” 云妡柔可不相信她的那个继母会无动于衷,听了消息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求父亲答应。 她的那一个庶妹,一个庶弟可不见得会顾忌家里的脸面,到时候丢得是相府的脸。 “这……我自是明白,你也不用这般说你的弟弟妹妹吧。” 云柏拒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却不见得真的明白,却是对云妡柔这个说法颇有微词。 到底都是一家人,听到女儿如此‘诋毁’幼弟,他自是心中多有不适的。 “父亲,一个大家族想要长久,可得注意姊妹们的言行举止。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父亲比我更懂。” 云妡柔脸上却严肃了好些,看着他的眼神愈发认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她知道,家族的兴衰与每一个成员都息息相关,如果有一人行差踏错,就可能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 “今日,父亲可以在家里放纵弟妹们的言行,因为我们会纵容。他日,出了这个门,旁人可不会像父亲一样纵容。到时候,他们若是闯出了祸事,那连累的可不止是面子!” 云妡柔继续说着,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她的目光扫过云柏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索着云妡柔的话,她说得有道理。 云柏拒醍醐灌顶一般瞪大了双眼,思索一番他也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面对云妡柔的坚定态度,他更是无话可说,院中竹梢摇曳,簌簌不断。 考验品行需严,教育子女需苛!! 云柏拒叹了口气,看会书女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这个女儿了。 只见他缓了缓继续说道:“放心,无论怎样,想要去书院,都得先过我这关才行!” “你……陛下待你好吗?你……过得还好吧!” 云柏拒嘴上笨拙的问着,好像知道自己亏欠良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现在,知道关心女儿了?!可惜,她早就习惯了没有父亲问津的日子,她已经不需要了。 “我该回宫了,父亲!陛下的事,我自有分寸,不会连累到相府的。” 云妡柔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去独留他一人,直接疏忽了他。 她也没有什么想要跟他说的,更不想和他谈论有关阿墨的事,她应该回去了。 小院中青石小路数丈余长,通往敞亮的屋外,庭院里一方碧水池塘,池中偶有蛙叫声。 云柏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伤神,他大概是再也没有机会修复他们这淡薄的父女情了吧。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没再关心过这个女儿,没有问过她过得如何?有没有被欺负? 她在府里未出嫁时,半个月最多也就见她两次,见了面也是想顾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 月色初升,喧嚣渐静,云妡柔也踏入宫墙,长廊上绿荫遮蔽,树影层叠,鲜少有人在此时经过。 云妡柔一路走着往凤仪殿去,脑子里正好奇着,听说陛下早早就等着了,估计是在等她带的礼物吧! 只见她在脑子里问统子道:“统子,这次怎么不见你说支线任务是什么?” 【宿主大大,哈呜!统子,正在进化中,么么哒。】 进化?进化成什么鬼东西?!云妡柔不敢想象这不靠谱的系统,能进化成个什么样?! 别到时候进化前和进化后没什么区别,那也太离谱了吧!! 【不要这么说统子,统子可以听到的,呜呜!】 当着它的面说它的不是,那也太伤‘喵’了吧! 【此次任务只有一条支线,那就是‘心愿’,完成皇帝的心愿,打开他的心结,揭开兄长去世的秘密。】 心愿?为什么到阿墨这里就这么特殊?!兄长?那个徐照林的死因吗!? 对哦,她一直都是听说先帝去的突然,怎么死的却不曾得知!! 外界传言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他也是先天疾病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人暗杀,还有人说是被诅咒了!! 总之,各种传言是乱七八糟,传来传去的也没个定论。 “娘娘,陛下已经在后院中等候多时了,请娘娘移驾前往。” 一名宫女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和急切。 听到这句话,云妡柔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看了看屋内幽暗的灯火,整理了一下衣袍。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宫女们立刻簇拥上前,为云妡柔披上一件华丽的披风,并细心地调整了她的发饰和妆容。 凤仪殿里今日有些不一样,灯火晦暗,院内人影稀疏,云妡柔好奇的往后院走去。 云妡柔在一群宫女的陪伴下,走出宫殿,朝着后院那边走去。 一路上,宫女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打扰到娘娘的思绪。 当云妡柔顺着石子路往后院走,却不见一人身影,正当她好奇时,不等她走到里面。 突然,身后有人伸出双手,捂住她的双眼。那双手温柔而有力,将她紧紧覆在眼前。 她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云妡柔轻轻侧着头,试图挣脱开来,但那双手却紧紧不放。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阿柔,不要动,是我。”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和调侃。 云妡柔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徐以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轻声问道:“陛下,您找臣妾有何事?”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东西,不过还是乖乖的听他的话。 徐以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今天,你给我带礼物了吧,出于‘礼貌’作为‘回礼’,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云妡柔被他的气息包裹着,一时间也失了神,心弦被稍稍拨动,她静静的被他推着走。 不曾想他竟然会准备礼物?!心思竟然如此细腻,也是难得。 只是她感觉他的这双手,怎么有些粗糙了?!身上也有些新翻的泥土的味道? 不等她想明白,徐以墨的手已经放下,她也终于看清了眼前。 这是合欢树!?云妡柔双眼闪烁出一丝明亮的光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在这里种下了一棵合欢树,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 合欢树,这种树木通常被认为象征着爱情与和谐。它的花朵呈现出粉红色或白色,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合欢树按理来讲树冠高大,绿荫如伞状,枝叶纤细,花序簇位于枝顶,红色的雄蕊向外延伸,优雅美丽。 古有言说,合欢的小叶昼开夜合,谓之“合”,合欢有安神解郁之效,谓之“欢”,这也是“合欢”名字的由来。 而此刻,这棵合欢树就静静地生长在那里,仿佛在向云妡柔诉说着什么。 她走近合欢树,仔细地观察着它的枝叶。每一片叶子都翠绿欲滴,花枝几乎没有,只有一两朵含苞待放。 看着出来是新移植的树,整个树干还没长得很高。 云妡柔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合欢树的树干,感受着它的温度和质感。 这棵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微微摇晃着树枝,像是在回应她的抚摸。 云妡柔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又有对未来的期待。 “纤细何堪妆马颈,娇妍正欲着鸾冠。偏劳采赠佳人手,怨愤都蠲好合欢。” 徐以墨走到她身边,站在她身侧凝望着这棵合欢树,淡淡的嗓音说着极其温柔的话。 “阿柔,这是送给你的,你可欢喜?!” 徐以墨不好意思说,其实他还想着在这个棵树上做些装饰,但是他来不及装饰了。 今日自忙完朝中之事,便在此处种树,他亲自种的树,可他太笨了,种了一日才种好。 站在合欢树下,云妡柔看得见他旁边尚且还没来得及绑上的红绸,侧过身问道:“喜欢,当然喜欢,这是你为我种得,我当然喜欢。” 这是一个傻傻的人,为她一人亲手种下的一棵树,她这个傻傻的姑娘,也傻傻的为之感动。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徐以墨笑着挣脱她想要握住的手,眼神闪躲着想要藏起双手。 “你不会种了一日吧!!给我看!是不是起泡了!?”云妡柔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她知道他从未做过这种活,手上肯定会因为长时间劳作而起泡。 她心疼地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傻呢?!如果他真的受伤了,那该岂不是要难受了? 徐以墨不想给她看,但被她瞪了一眼,乖乖的伸出了双手,被她握在手中。 “你看看,起泡了吧。小霖子呢,快叫他取些药来,你是想让我心疼是吧!!”云妡柔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他的手说道。 “阿柔,我没事的,我……那个,阿柔我的礼物呢?!” 徐以墨不想让她担心,看着眼前快要掉眼泪的姑娘,轻轻擦拭去她眼角的泪。 他慌里慌张的想要转移话题,却又越说越忙,越说越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啊……不对不对,我不是想要礼物!不是……我,我是说,我想哄你开心,但是我没做过,所以……” 搞得太慢了,没有搞完,它是不完美的。 “噗嗤……好了,阿墨,我给你带了好些耍货。呐……先给你两件有意思的。” 云妡柔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泥塑,据说捏的是庆城的吉祥物,这样子似猫似狗,长得很是奇特,但又非常可爱。 虽说只是最平常的东西,但是他被困在宫墙之中,定是没有见过这些的。 说起来也有些心酸,他奋力守护的百姓,守卫的江山自己却不曾游历过。 “这个是九连环我知道,但是另一个是什么?!” 徐以墨看着手中的两个物品,其中一个他很熟悉,但另一个却让他摸不着头脑。他皱起眉头,努力思考着答案。 “这个是嗞吖,是民间的吉祥物,传说中它能够保佑人们平安顺遂,你一定要随身携带,相信它一定能护佑你平安无事!” 云妡柔轻声说道,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期待,似乎希望嗞吖真的能给他带来好运。 “好,你给我的,我定要好好保管。” 徐以墨珍重的看着嗞吖,认真的收在袖中,好似收到了一件绝世珍宝。 第94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7) 徐以墨看着手中的这个九连环,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探究。 “那……这个九连环呢?让我玩的?!其实我……”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了,上次玩还是十年前,差不多吧。 “对呀,嗯……我阿弟玩的东西,我想着挺有趣的,就给你顺过来了。你肯定解不开吧!” 云妡柔暗自兴奋,好似真的难住了他似的,很开心地说:“我看这个应该很难解开,所以才特意拿给你试试。” 她心里暗暗期待着,希望他能被这个九连环难倒。一想到他认真思考,被为难的样子,她就觉得很是有趣。 “上次我问你的话,今天也有了答案,你不否认吧!?” 云妡柔俏皮的笑着说着,双手轻轻搂过他的脖颈,与他四目对峙着。 所以她也觉得,阿墨只值得喜欢的人,这一点才是重要的。 喜欢是一回事,这个人是否真的可靠又是另外一回事。相伴一生的人,一定要是那种本身就很好的人。 什么话?!徐以墨思索了一瞬,红了脸颊,点了点头,对上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羞涩。 想起了上次的话,上次云妡柔问他:“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今日,他的行动就是最好的答案,就连自己都觉得神奇,好像喜欢就是一瞬间的事。 云妡柔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如果你能解开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和挑衅的光芒,似乎充满了信心。 徐以墨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云妡柔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微微一笑,面上非常的淡定,回答道:“好啊,那我试试看吧。不过,如果我解不开呢?惊喜是不是就没有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无法解开,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云妡柔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知道徐以墨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她故意激将道:“那当然不是,这个惊喜就要看我的心情了。所以,你一定要努力解开。” 徐以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笑着说,把目光放在了九连环上:“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吧。不过,你可不要后悔哦!” 云妡柔松来了他的脖颈,可不相信他能很快解开,定然还需要个几日,她可以有几日的准备。 然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云妡柔的脸色变了又变,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轻松地解开了九连环。 她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他的手指飞快的动着,不禁感叹道:“哇,这么快?你这是练过的吧!”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中已经解开的九连环。 徐以墨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好似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欣喜的问道:“阿柔,我的惊喜呢?!” “那个……我,阿墨,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解开。”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一种羞涩和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 云妡柔原以为还有几日,真真是打脸打的真快呀,看着他稍带笑意的脸。 突然反应过来,他极有可能是本就能打开,在耍她玩了。 “你是不是,早就能解开,故意的吧!!早知道就换一个孔明锁了,失策失策!!” 云妡柔说着有几分娇怒,嗔怪着瞪了他一眼。她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生气地盯着眼前的人。 然而,这双明亮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 其实就算是孔明锁也难不倒他,他见阿姐身边的某个人玩过。 “阿柔,我小时候玩过,但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我......” 徐以墨有些无措地看着她,眼神中稍显慌张,整得云妡柔哭笑不得。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不能出去玩闹,就只有一个九连环把玩着解闷。” 他小时候的生活真的很无趣,每日吃药睡觉,读书写字,几乎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多的是从书中知道的,好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幼时的那个九连环,还是他哥哥有一回微服私访时给他带的。 “那夜深了……你先去洗漱吧,惊喜的事,我考虑一下。” 云妡柔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她眼中中藏了几分温情。 “咳咳咳……噢,那好吧。” 徐以墨讪讪的点点头,转身准备去洗漱,走了不过两三步。 “阿墨,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生。其实,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 云妡柔叫住了他,轻松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一字一句说的又淡又重。 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慢慢回过头来,眼神触碰的瞬间仿佛怦然心动的声音。 “阿柔,我喜欢你。见到你的一瞬间就喜欢你。但是我怕,怕你不喜欢我。” 徐以墨愣愣的回头上前几步,爱怜的抚过她的脸,难以掩盖欣喜之情。 少年的怦然心动有时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对他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怕她不喜,忍着不去靠近。 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捧出真心,一点点的靠近。 “我更怕,更怕,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么你该怎么办?!” 徐以墨低下了头,喉间有些嘶哑,眼中的眸光淡了,他真的很害怕。 他不怕死亡,怕的是再也看不见想看到的人,世上存在的记忆也不在了。 “阿墨,你不必为我担心。反倒是我想问你,你不怕这个江山无人继承!?你不担心,太后和长公主怎么办吗?” “阿柔,这个江山没了我,还会有其他的‘人’,这个母后和姐姐早就达成一致了。” 徐以墨这话说的轻巧,她并不能完全理解,直到后来他病重之时,她才真正理解了这些话。 “母后没有催你的意思,也没有催我的意思。因为她并不担心这些,所以我只担心你。” 太后早就想过若是他不在了,该怎么办,若是真到了那一刻,自然是不用他操心的。 “好了,结束这个话题,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有我陪着你!快去洗漱了,我先去,你也快点吧!” 云妡柔故作轻松状,逃离了他的身侧,朝着殿中飞快的跑去,掩盖着她的慌张。 …… 月上东南,蝉鸣空桑,八月处处黄芦草。 云妡柔走进偏殿浴间,轻轻关上了门。她站在屏风前,看着自己妖艳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羞涩。 她慢慢地解开衣服的扣子,让衣物一件件滑落,露出白皙嫩滑的肌肤。 接着,她整个人没入水中,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的身体,仿佛在给她做一场温柔的按摩。 夏沫服侍着她沐浴,浴桶中撒上了花瓣,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放松。 她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从脖子到手臂,再到腿部,每一个角落都被仔细地清洗干净。 小半个时辰,云妡柔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换了件宽松舒适的睡衣,披上了一件披风。 走出屏风时,她感觉自己焕然一新,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夏沫有些明白了,眼角抽了抽低下了头,讪讪的说道:“小姐,你换上这件?!您是要……奴不会让人打扰的。” “你,你让他们都走远些,请小霖子他们喝茶去。” 云妡柔微红了脸,身上的薄纱几乎是透明的,露着肚脐和她那纤细的腰身,带着几分异域风情。 披着披风她才敢出这个门,她自认为是第一次这么穿着,可不愿让太多人看到。 夏沫笑着退了出去,将外面的人也都支开了来,拿着一包金叶子准备找人喝茶去。 云妡柔慢悠悠的走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偷摸探出个头来,四处张望确定无人,才敢光着脚蹭蹭蹭的跑进寝宫。 寝宫内,徐以墨一身白色里衣,拉了被角铺平,准备躺下却不见云妡柔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下了床摸着茶杯倒了杯茶水,低着眸子看着杯中之水,以做浅尝辄止之用。 听到有微弱的铃铛声响起,伴着鼻息间熟悉的阵阵幽香,徐以墨头也不抬的扬了扬嘴角。 不用说也知道是云妡柔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见他慢慢抬起双眸,看清她的那一刻,失了一瞬的心跳。 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犹如艺术品一般细腻光滑。媚眼如丝,微微眯起如同丝丝细柳,充满了诱人的魅力。 鼻尖挺直而略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可爱的感觉。微微泛红的嘴唇,像是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 徐以墨愣在了原地,喉间微微一动,又抿了一口茶水。 “阿墨,怎么不说话了?!这就看傻了,你没发现我哪里不……”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比如披风?! 云妡柔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拉着披风的手顿了顿,走到他跟前,左手覆上他的肩膀,右手顽皮的点了点他的喉间。 “噢?唔……怎么不穿鞋?!你等一下,我……我给你拿鞋?!” 徐以墨被她看得低下了头,耳尾微红,看见了她那未曾穿鞋的小脚。 那白皙而秀丽的小脚丫,轻轻地踩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顽皮轻盈地小幅度晃动着。 她的脚趾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微微透出淡淡的粉色,宛如初开的桃花。 看到这些,徐以墨脸颊微红,顿时呼吸一紧,有些羞涩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墨!” 云妡柔拉着他踩在他的脚上,左手环着他的脖颈,右手抵着他的下颚,带着他与自己对视。 温热的唇覆上他那微凉的唇瓣,轻啄慢吮着,不肯轻易松开。 鼻息间充斥着她那诱人的体香,嗓子眼间是那清新的气息,让他的嗓子变得舒服清凉。 直到他微喘着有些呼吸不顺,云妡柔才放开了他的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 不知道为什么,徐以墨感觉胸口莫名的焦躁被叫醒了,心脏那狂热的跳动,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 这一次,他主动的连带披风一起搂着,用力的吻上她的唇,唇齿间交缠着,情动缘起,不过一瞬之间。 “唔……阿墨,抱我!” 云妡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诱得他动了心,也动了念。 “阿柔,你……呼,你是……是认真的吗?!” 徐以墨眼角微红,有些呼吸不顺,双手一抬她便坐到桌上,他手心烫的可怕。 云妡柔浅浅一笑,居高临下的捧上他的脸,双脚腾空着晃荡着不停,俏皮的解开了披风。 “当然,这是我想……给你的惊喜,不过,你……要听我的。我做什么,你看着!” 她给的惊喜,自然主动权要在她手中,不然怎么能说是她给的呢? 徐以墨点点头,深邃的眸光微闪,沙哑的声音顿了顿,答道:“嗯。” 披风悄然落下,如同一片轻柔的雪花飘落,露出了她那白皙如羊脂般的肌肤,宛如珍珠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不禁让他为之倾倒,惊叹于她的魅影,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她的美貌所震撼。 “这样,阿墨,你可喜欢!?” 云妡柔玩闹似的靠在他胸前,右手在他胸前把玩着他的白色里衣,逗着他玩闹。 他这人就是‘好玩’,她能明白他的这份珍视。 “嗯,阿柔,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徐以墨握上她胡作非为的双手,欺身吻上她的唇,只一瞬慌乱之间松开,只是浅尝辄止。 就好似她是自己的珍宝,不经过她的同意,那就是冒犯了她。 “呵……阿墨,我也喜欢你,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 云妡柔笑着食指抵上自己的唇,眉眼带媚,右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床榻。 她这几日,都是睡得小榻,可没有睡床舒服,现在她可要好好享受一二。 不过一瞬之间,徐以墨搂上她的腰身,拦腰抱起她来,三两步之间便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榻上。 第95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8) 不过一瞬之间,徐以墨搂上她的腰身,拦腰抱起她来,三两步之间便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榻上。 云妡柔落在被褥上,纱帐扯落大半,凌乱得散落下来,遮住了两人却又能若隐若现的看见两人。 “阿墨,你莫要乱动噢,我来服侍你可好?!放心,我很温柔的。” 云妡柔单膝跪压在着他的身躯,欺身上来,整个人扑倒在他怀中,用力压着他索吻,眼中玩味着挑逗着他。 修长纤细的右手轻捏着他的下巴,迫着他张开了嘴唇,一寸一寸的向他靠近。 另一只手探向他白色的里衣之下,在他身上探索游玩,不成想他虽身子不好,但此时此刻甚是好看。 “唔……阿……阿柔,哼,你……这几日,其实……我闻着你身上的味道,觉得好像……嘶……咳嗽淡了。” 徐以墨一双眸子里浸染着深情,嘴角止不住的露出些声响,声音沙哑着说着。 似乎想要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觉身上一凉,他的衣衫已经落到身旁。 她身上的沁香就在他的鼻尖,缓解着他的病,好像她就是自己最好的良药。 “呃……我……身上的体香能帮到你,到时奇事,说不准……嘶……真的有法子……帮到你。” 徐以墨褪去了她的衣衫,不自觉地碰上了她的肌肤,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的手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轻轻地触碰着她细腻的肌肤,仿佛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呼吸。 这种接触让他有些紧张,但又无法抗拒。 “嗯……阿柔,我……我有点难受。” 徐以墨额上沁着细细的薄汗,双手不敢乱动,使劲的揪着褥子,企图得到缓解。 “我……我来,我怕疼,等一会让我来,你等我一下。” 云妡柔跪坐着靠着,身子慢慢的靠近他,在他额间留下虔诚的一吻。 一个不小心,那种疼痛让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控制。 “我……阿柔,别哭,你……一哭我就担心你,我……是我的错!” 徐以墨则是有些懵,心疼的看着她,慌张的伸出手靠近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自责。 他艰难的挣扎了几下,扶着她的腰身,心疼的擦拭了她眼角的泪。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云妡柔咬着牙缓了缓,喘息急促着,屋里闷热的很,额间细细的汗珠滴在他身上。 这种痛苦让她想要大声呼喊,但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让她从这痛苦中解脱出来。 脚垂上挂着的铃铛微微作响,若有若无的落在两人耳中,混杂着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月上中天,屋内幽暗,半遮半掩,声响却未停息。 “阿墨,我……受不了了,有点困了。” 云妡柔身子瘫软没有一丝的力气,忍不住打颤,眼神几分困顿的迷离,张着嘴乱喘。 真不明白身子不好的是他,反而受不住的是她?! 只见她绵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上,有些想睡觉了,小猫似的乖巧的趴着。 徐以墨似是得了解封的命令,眼中心思更甚,低着眸子搂过她来。 脖颈处流淌下一层层热汗,体内的血液聚集在一起。 云妡柔崩溃的声音若有若无,整个人颤抖着,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褥子,嗓子里是含糊不清的抽泣声。 耳边呢喃着他温柔的安慰声,将她整个人腻在了这份温柔里。 云妡柔搭在他后颈的手臂轻轻地砸他一下,时不时的在空闲时,连羞带怒的说他一句。 “阿柔。” 徐以墨低沉着笑着,叫她的名字,浅尝止渴的轻轻玩闹着她,听着她唇齿间零碎着露出来的几个字来。 这一日,好似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有了新的‘乐趣’,学会了有趣的事情。 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响了大半夜,两人的碎发纠缠着,纱帐之下清香愈发浓郁。 殿外,夏沫打着哈欠和小霖子几人蹲在屋外,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喝都喝饱了。 更衣都去了好几波了,也不见屋内动静停息,两人面面相觑的又添了一盏茶水。 “霖总管,这样真的行吗?” 夏沫看了看头顶的月光,月亮已然西落,天色也从黑灯瞎火,变得灰蒙蒙的。 整整一夜了,她都要熬出黑眼圈了,姑娘得被折腾成什么样!? “咳咳咳……难得两位都有这个兴致,我们小心侍候这就是了。” 小霖子也有几分担忧,眼看着浴间的水都热了好几回,两人就是不见出来。 也许考虑一下改造成活水,搞成温泉那种,也能方便些。 “茶凉了,唔……再添一盏吧。” 小霖子又添了一盏茶水,今夜这茶水是把他们灌饱了。 日出东方,天色渐明,鸟叫声叽叽喳喳,企图唤醒睡梦中的人儿。 云妡柔挣扎着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看着他穿衣,这人竟然还有精神上朝。 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还能这么精神,比她还精神!! 只是默默的觉得有人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珍重的轻吻了小一会才离开。 云妡柔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昏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他已经又躺在自己身边了。 这一次他已经困得睡着了,云妡柔侧着身子,被他搂在怀里躺着。 双手微微一动,只是稍稍抬手,酸痛的动不了一点。 云妡柔蹙了蹙眉头,身上酸痛的没有力气,想起天快亮时他还抱着自己去清理了一下。 脑中那些让人头脑发热的画面再次冒了出来,脸颊绯红得晃了晃脑袋。 趁着自己还记得服了一颗双子丸,云妡柔这才安心的继续躺着。 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云妡柔的注意力被他一下子吸引了过去。她静静凝视着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人阖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蝴蝶翅膀般轻盈。他的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光滑,宛如精心雕琢的瓷器。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脸庞也散发着一种宁静和安详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他的嘴唇紧闭,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笑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让她心生温暖。 云妡柔轻轻的握着一簇他的头发,缠在食指上把玩,嘴角带上甜腻的笑。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安静之中,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云妡柔默默地注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此刻她只能静静地欣赏着他的美颜,将这份美好深深铭记在心底。 两人躺了许久,直到日光偏西,天空染上一片红霞。 云妡柔的肚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咕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让她有些尴尬的笑起来。 徐以墨听了声音,缓缓的睁开合着的双眼,转头看向云妡柔,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和宠溺。 他轻声问道:“饿了吗?”云妡柔微微点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徐以墨微笑着坐起身来,擦了擦额间上的汗,屋里太过闷热,他也不想再躺着了。 只见他伸出手,温柔的拉起了云妡柔,将她抱在怀中,叫人准备了她喜欢的吃食。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些吃饭。然后去外面逛逛,” 两人穿衣洗漱一番后,云妡柔被墨锦寒抱着来到了桌边。 她羞红着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墨,你不用这样抱着我啦,我自己可以走的。” 徐以墨搂着她不肯放手,温柔地回答道:“别动,阿柔不是不喜欢穿鞋吗?那我就抱着你吧。”说着,他轻轻地将她放在椅子上,并细心地替她夹了最爱的吃食。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人,云妡柔乖巧的吃着东西,一日不吃东西,她真的要饿坏了。 “你吃这个,这个甜甜的,我觉得很好喝。” 云妡柔吃了小半会,又记挂着他也没怎么吃,舀了一勺的枸杞银耳羹喂给他喝。 “嗯!甜的。” 徐以墨尝了一口,点点头附和着,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引得小霖子在身后偷摸笑着,替主子开心。 云妡柔无力的双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半嗔半羞的推搡着打闹。 小半个时辰,他俩才打打闹闹的吃完了桌上的东西。 …… 尘世静如水,时光从容,两人相互挽着在院中散步消食。 “对了,阿墨,你今日基本上都是与我一起,那……奏折呢?!” 云妡柔看着他有些担忧,握着他的手,心里想着他不会是忘了吧!? “阿柔,你这小迷糊,现在才想起来呀!放心吧,奏折有阿姐在,你就放心吧。” 徐以墨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几年来,其实我卧病的时候挺多的,阿姐就会替我查看奏折,有时候我觉得她比我们更适合坐这个皇位。” 说着他的眼眸一沉,心中的担子重了些,面色也沉了沉。 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才需要他,需要他来出面。 她面上不说,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大概也有个疙瘩吧。 也许她也曾想过,若自己是男儿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朝政,而不是需要借助阿弟的名义。 “长公主她,她在批奏折?!那就好,只要不是无人管就好。不然,我岂不是要被当做耽误朝事的妖女了!?” 祸国殃民,魅惑君主的罪名要是扣在她身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云妡柔这才安心些来,面色安稳了很多,也算是明白了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 能够经过他的允许批阅奏折,定然是他可以信赖的人。可能有些摩擦,小矛盾,小怨怼,姐弟之间这都很正常的事。 “噗……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呀!?放心吧,我肯定不让他们骂你。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我先写封罪己诏,澄清楚,这是我自己耽于玩乐可好?!” 徐以墨轻笑着挑了挑眉,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搂着她说着。 “才不要呢?!阿墨这么努力,我可不想旁人说你的不是?!” 云妡柔半怒半恼的说着,不赞同他这般做,他虽说身子不好,但也不曾忽略朝政。 “阿柔,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如果……有一日,我不做皇帝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徐以墨说着话的时候,眼神里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 “阿墨,那是当然了,这还用说嘛?自然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云妡柔挽上他的手,浅笑着拉着他往前走,一起走到那棵合欢树下,抬头看着这棵尚未长成的树。 “嗯,不过我舍不得这个,它现在很荣幸的成了我‘儿子’,怎么样?!” 说着,还有几分炫耀自己聪明似地,若是有个小狐狸尾巴,定然要扬到天上去了。 “噗……咳咳咳,它……它成了你‘儿子’,这个?” 徐以墨被她的话给笑到了,倒也觉得有几分意思,故作认真的说道:“那我不就是它‘爹爹’了,嗯……我,觉得还好,就是突然喜当爹有点不适应!” 看着眼前人儿的表情变了又变,好似在说你要是不同意试试?!徐以墨很有骨气的答应了,摸了摸他‘儿子’的树干,笑着点点头。 云妡柔抿了抿唇,可不敢现在对他说:“你是真的已经喜当爹了!你儿子……不对,你两个儿子现在在我肚子里。” “嗯,那就给它取个名字吧?!阿墨,我想在这棵树上挂上红绸,写上心愿可好?!” 云妡柔想起了昨日他尚未完成的部分,那院中散落的红绸原本是要挂上去的吧?! “阿柔,它是我种的,名字你来取吧。我去拾那红绸,呃……等这树过几年长高些,在这树下建个石桌,闲暇之际还能品茶赏花可好!?” 说着,徐以墨挽着她的衣袖,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桌上放着的是他昨日来不及收拾的红绸与笔墨。 昨日他说了不许旁人来,自是没人敢收了这些,红绸散落在桌面。 第96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9) 凉风微动,搅动一番庭院,偏西的日光泛着淡黄,凉亭之中,红绸一阵飘散。 “那我想想,嗯……阿墨这红绸乱成什么样了,你怎不记得收好?!” 云妡柔一边思索着往前走,看着亭中散乱着交缠在一处的红绸,扭曲着折叠在一桌上。 “本来也不至于不记得,我缘何不记得收好,阿柔不若说说这是为何?!” 徐以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妡柔,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地狡黠,在她耳边低沉着嗓音说道。 自然是因为某个可心人,急着催他去洗漱,好给他一个‘惊喜’,这才把这些抛掷脑后的,不然也不至于此。 云妡柔红着脸半羞半恼的瞪了他一眼,看着这飘散四处的红绸,想起昨夜的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好在徐以墨他的动作挺快的,不过片刻,桌上的东西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两人站在桌前。 徐以墨一手拿着笔,蘸上乌黑的墨汁,笑着问她道:“想好它叫什么了吗?” 云妡柔右手食指习惯性的抵着下唇,思索片刻后答道:“小扇,可好?!夜合庭前花正开,轻罗小扇为谁裁[1]。” “多情惊起双蝴蝶,飞入巫山梦里来。听着是个好名字,我也喜欢,就叫它小扇吧!” 徐以墨拿着笔在红绸上落笔,洋洋洒洒的写了好些个字,云妡柔看着他的字,心中不经意间叹道:“这人的字板正秀丽,看着就是练过的。” 如此一看,越发觉得她的字有些拿不出手了,心下有几分难为情,还是在他的注视下写了几个字。 “你真的要写这个?!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吗?!不许挂出去,不然我要生气了!!” 云妡柔嘴角动了动,看着他写完的这些,心里有些难为情,害羞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强忍着看完还是忍不住说道。 “阿柔,我写都写完了,我可以挂高些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徐以墨拿起自己的墨宝欣赏起来,时不时的点点头,看着是很满意。但是,一旁的云妡柔有些不忍直视,拿起毛笔也写了些话,跟着他一起挂在树上。 “等一下,就只挂了这么两条,那……岂不是是个人都知道是我们写的!!” 云妡柔睁大了双眼,越看越觉得奇怪,总觉得这样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徐以墨咳了一声,轻轻挑眉看着她,说道:“那……我们就每次过节过年都挂上一条,记录一些日常,这样挂多了就看不出最开始写的是哪个了!?”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艺术,一时之间也算是另辟蹊径了,竟让她没有反应过来,最本质的东西还是没有解决。 云妡柔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认可一般,说道:“这样一听,说的也是!” “嗯,那你已经答应了,以后给我一起写了挂上去。” 徐以墨嘴角微扬,这样就等同于她答应了自己,要与他一起过未来的每一个节日。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是哪里呢?!云妡柔突然恍然大悟,瞪大了双眼,对着徐以墨就是半羞半恼的拍了一下。 “不对,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字迹是一样的呀!?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说到底还是可以看到的,有什么区别吗?根本没有好吧!! 云妡柔只觉得她是昏了头,竟然答应了他这个要求,真真是欲盖弥彰了!!! 他这两日的经历,似是让他讨得了乐趣,徐以墨无论在何处都喜欢粘着她,想要与她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去哪都想带上她。 每日若是夜里闹得久了,云妡柔早晨再次睁眼时,定能看到他躺在自己身边,搂着她睡觉的容颜。 若是早晨起得早了,云妡柔便会替他整理好朝服,陪他一起去承德殿外,等着他处理事务下朝。 御书房内又添了一张小榻,徐以墨处理朝政她就在旁边躺着,欣赏他那张绝世侧颜。 徐以墨看的折子不多,却是至关重要的那些,不要紧的那些长公主已经处理过了。 若是他看乏了,也会搂着云妡柔偷腥,趁她睡着之时,捏捏她的鼻息,动动她的小手把玩着。 转眼就是近一个月,云妡柔侧躺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起了十日前,她得空去了公主府上的事。 算算日子,了缘大师出关的日子就是明日了,她也差不多该去一趟了。 徐书瑶当时挑着眉眼,明媚高傲的摇着蒲扇,嘴里嘀咕着抱着胸口,说道:“好巧不巧的都让我给遇上了,本公主大老远的去一趟。还真没见到人,只见到了碧水寺住持。” 住持告诉她说了缘一月之后才出关,要找他的话只能等上一月再来,还说什么一定要皇后亲自来一趟。 云妡柔想着或许该去一趟了,吩咐夏沫准备的鱼汤奉到他眼前,从榻上起来,微微一笑,跟他提起这事来。 只见某人痴缠了她好一会,在她鼻尖亲了亲,说道:“阿柔,我舍不得你,我们这些日子形影不离,见不到你我心里难受。” “阿墨,别闹。等我去问问了缘大师,看看他能不能治好你的病,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云妡柔恼怒似得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头上的发钗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眸。 “嗯,阿柔把我放在心上,我很开心。我调些暗卫保护你吧!或者让小霖子跟着你,他的功夫不差的。” 徐以墨有些不放心她的安危,握上她的手腕把玩,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爱怜。 “阿墨,哪用得着这么多人跟着我?!我轻装减行快去快回就是了,天子脚下总不能出什么事吧?!” 云妡柔想着碧水寺也不远,她带着人少一些,目标便能小一些,动作也能快一些,天黑之前定能赶回来的。 她出门不带护卫徐以墨是一万个不安心的,云妡柔又想要目标小些,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二,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带着小霖子,夏沫两人一起去。 “对了,明日姐姐说的那个杜神医就会进京吧?!让他给你把把脉我也能安心些,那杜神医据说你是见过的吧。” 云妡柔想了想说着,将手中的鱼汤喂给他喝,看着他喝得一滴不剩才放下碗勺。 听长公主说,这杜神医给徐以墨看过病,前些日子据说是得了些新法子,想进京试上一试。 这杜神医她也听说过,据说是隐居在葫芦岛上的绝世医仙,能起死人肉白骨,朽木化春,很少出那岛屿。 当然了,这些都是江湖传闻,说书人口中的戏本子,就算一个人在普通也能吹出花来,更何况他确实是个医者,也真的有人误闯被他救活过。 说实话,长公主能认识这种人,云妡柔并不是很惊讶,这天下谁人不知长公主为救兄长和弟弟求遍名医呀? 之前徐照林病重也有不少的医者为其诊病,徐以墨就更不用说了从下见过的医者,都快比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多了。 “阿柔,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惊讶。那个要进京的杜神医其实是……我姐夫。” 徐以墨揽着她的肩膀,像是预判了似得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紧接着道:“我阿姐当初为上岛废了不少功夫,你也知道她那暴脾气,不用说肯定气炸了。” “所以姐姐就直接绑了岛上的主人?!做夫君?!这……这我委实是没想到,姐姐威武呀?!” 闻言,云妡柔惊得嘴巴都能藏个鸭蛋了,她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操作,不愧是她呀。 “阿柔果然一点就通,两人一来二去,打打闹闹的,姐姐她就直接抢人了。而且,她们还有一个儿子叫小西瓜(小名),今年再过两月便是他五岁生辰。” 云妡柔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有些不敢相信徐书瑶这么年轻便有了五岁的娃。 五年前,那她岂不是十七八就嫁人生子了,关键是外面没有一点有关这个的传闻,骤然知晓还真是有些惊讶。 “小西瓜?五岁?!我得冷静冷静,他……不是,那我,那我见小家伙要带什么礼物吗?!他喜欢什么呀?!不对不对,姐姐她不和孩子一起生活吗?!” 云妡柔心里有太多的问题了,嘴里碎碎念着脱离了他的怀抱,在屋里来回走动。 “阿柔,噗……不用这么紧张的,小西瓜很少进皇宫,我也只见过他三次,那个时候他也还小,估计还不记事。小西瓜可能也不大记得我呢,姐夫若在宫中多数情况不会带小西瓜。” 想起小西瓜的模样,他也只见过几次,见得并不是很多,每次都是遮遮掩掩的。姐姐和姐夫也有意藏着他的身份,所以不好让他出现在皇宫。 毕竟人多眼杂,小西瓜又和姐姐长的太像,自然也是像极了徐以墨,次数多了引人怀疑,对孩子本身也不好,也容易引起流言蜚语。 “姐姐不喜皇城的生活,所以也不想孩子在这里长大,就让小西瓜跟着姐夫生活在葫芦岛了。” 徐以墨看着来回走动的云妡柔,只觉得有趣的紧,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继续说道:“每年姐夫会偷偷带着小西瓜,父子俩一起进京,在公主府小主上几个月,每次都和她府上的幕僚似的。” 谁人都知道长公主为了弟弟的病费劲心思,府上最多的就是医者和草药,混进一个带了小孩的医者更是不算什么。 “明日,他们会先去公主府,后日才会进宫,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至于小西瓜进不进宫,这个不好说,你可以去公主府看他!” 说到这里,云妡柔明显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低着眼眸有些心思似得,这也难怪会低落,小侄儿都五岁了也没见过几次。 他自然会有些遗憾的,想想徐以墨和长公主双生姐弟,长公主都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了,要是他的身子无碍,说不准也已经有了三四岁的小娃娃了。 而且每次小侄儿来京城,徐以墨都看不到他人,小西瓜不比侄女岚知随时都能看见。小岚知她随了嫂嫂花月涟,更像花家的那几个小舅舅。 徐以墨也是第一次遇到长得像他的小孩,看在眼中自然是不一样的感觉,这对他来说是完全新奇的场面。 “阿墨,你不要难过,我替你去看看小西瓜。若是可以想个法子把他偷偷带进来,也让你见见他,大不了遮遮掩掩的带进来嘛。” 云妡柔想着再不济以自己的名义偷偷带进来,她在仔细地关紧殿中‘门’就是了。 “反正又不是长住,小住总可以的吧。就在我的凤仪殿,有我打掩护,不让旁人乱闯。” 以前他没有皇后妃嫔,自是无人能随时照顾那样的小孩子。若是让嫂嫂照顾他去看望次数多了,也不合礼数容易遭人诟病。 姐姐和姐夫带着小住怕也是不妥,聚到一起目标太大,朝中有多少人盯着公主府她们不是不清楚,毕竟徐书瑶是一个一直在参政的公主。 她自己一个人搬回宫中,怕是都有人要参她了,更别说带着江湖医者。朝中某些老迂腐,可一直都担心她会篡位呢。 定要说什么,不合礼数,公主逾越礼法。徐书瑶参政本就不被认同,可不能因为这个又被怀疑吧。 太后也是一把年纪,自是力不从心,以上种种都太多麻烦,且不能长久,现在他身边有了自己就不一样了。 云妡柔暗自窃喜,自己也能出上几分力了,她的目标就是完成他的每一个心愿。 …… 窗外雨打石阶,逐渐变小,夏去秋来,节气变化之际,本就难以掌控,本就是最容易生病之际。 徐以墨看了看窗外,知道她今日要去碧水寺,瞧着天边光亮了些,云散开了,想来雨快歇了。 “唔?!天亮了,雨停了吗?阿墨。” [1]夜合庭前花正开,轻罗小扇为谁裁。多情惊起双蝴蝶,飞入巫山梦里来。——晚唐 · 唐彦谦《无题十首·其七?》 第97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0) 窗外雨打石阶,逐渐变小,夏去秋来,节气变化之际,本就难以掌控,本就是最容易生病之际。 云妡柔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他跟前看了看,说道:“嗯,这雨好像快停了。” “嗯,你们快些出发吧,雨已经不下了,但是路上湿滑,不见得好走,早些走路上慢些也无妨的。” 某人点点头说着,难得他今日竟然催她出门了,云妡柔觉得有些小反常,心中好奇到的问道:“平日都是舍不得我,今日怎么突然催我了?!” “自然是我想你早去早回,我也能早些等到阿柔,不然岂不是要担心坏了。” 徐以墨手心渗出些汗来,面色始终都淡淡的,嘴角说话时带着些好看的弧度。 云妡柔看着窗外,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转过身来在他唇上落下浅浅一吻,只一瞬便移开,说道:“好,我定然很快就回来,绝不耽搁,免得阿墨担心坏了,我也要心疼了。” 昨夜下了一整宿的雨,现下已经小了很多,院中宫女太监趁着雨小些挥着笤帚,收拾着院中的落叶,时不时地停下来搓搓手。 “下着雨路上滑,小霖子驾车万分小心些,阿柔,保护好自己。” 徐以墨撑着一把油纸伞,披着件墨色的披风,不放心的跟到了宫门口,望眼欲穿的表情让云妡柔无奈的摇摇头。 “阿墨,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快回去吧,天气凉小心着凉了!” 云妡柔替他温柔的理了理鬓间的青丝,觉得他今日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心下有几分不安。 他的脸色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可徐以墨只是摇摇头说,自己这脸色一向如此。云妡柔想想也是,这一个月来就没见过他脸色不白过,只得想着快去快回。 远远的,有车声渐行渐远,简单朴素的马车由两匹膘肥体壮皮毛锃亮的骏马拉着,小霖子驾着马车坐在车辕上,也是换了一件普通侍卫的装扮,目不斜视、专心驾车而去。 直至那辆马车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徐以墨的额头才缓缓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滚烫得有些异常,就连手心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徐以墨苍白的嘴唇不断颤抖着,发出阵阵咳嗽声,吓得身侧的小内侍赶忙扶着他。 他早上起来就已觉得不大对,有些着凉发烧,但却不愿让云妡柔察觉到自己的不适,以免她担心自己,耽误了她今日的行程。 因此,他一直强忍着,不让想她看出来,当她的马车逐渐远去后,他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难受,终于脑袋昏沉的不成样子。 好在小务子一直跟在他师父身边,从小就学着侍候徐以墨,一看情况不对,稳住乱七八糟的局面,机灵的赶忙唤了太医,将人带回了寝宫。 太医慌忙之间把了脉,好在他们对陛下的病情都很了解,开了些药缓解他的病情。 徐以墨服了药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在寝宫中和衣躺下了,睡着前特意嘱咐了小务子莫要现在告诉云妡柔。 一切待她回来再说,他病了吃药就是了,也没去朝堂,只告诉长公主说是病了,劳烦她代理两三日的朝政。 …… 庆城外不远,沛江之水涛涛而过,携着黄沙飞石一去不返。 碧水寺清静避世,偶有香客来访当,古色古香的庙宇清新脱俗,时不时的响起沉重的钟声,是寺里的僧人在敲钟礼佛。 云妡柔的马车停在寺庙之前,她走下车来看着这数百石阶,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百年古寺。 【宿主大大,这里有很纯净的灵气,我好喜欢哦!】 【我想住在这里吸收天地灵气,进化起来耗费太多灵气了,灵气灵气,我最爱的灵气!!】 不知为何统子突然开始多话起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都是关于灵气的。 云妡柔缓缓地顺着台阶上爬,恍然之间发现她身边好像多了个东西,白茫茫地一团东西罩着,看的不大真切,没一会又消失了。 若不是耳边仍有声音,云妡柔险些以为刚刚是她眼花了,整个人都出现了幻觉。 “施主,请这边请,了缘师叔已经恭候多时了,他让我直接带贵客去他院中。” 一个引路的小和尚双手合十,见到三人来此,微微施了一礼,对着云妡柔说道:“住持现下在做法事,无暇他顾,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请施主多多包涵。” 云妡柔稍稍有些惊讶,微微颔首上前,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说道:“有劳师父带路了。” “师叔说,只见娘娘一人,我等就在此等候吧。” 小和尚停在某处转角,对着云妡柔指了指,示意那就是师叔的住所,他们不便过去。 了缘大师的住所还真是有几分不同,院中菩提树看着已经有了百年,长得枝繁叶茂,叶柄纤细,榕果球形状,看着也有几分佛寺的韵味。 云妡柔一步步得走到树下,看着院中那人思索着,了缘大师穿着橙黄色的僧衣,面相和蔼,须发皆白,头顶上的戒疤似有些年头了。 他就在那棵菩提树下,对着一盘棋局苦思奇想,眉头紧蹙着似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云妡柔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此来只想为徐以墨求一条生路,虔诚的说道:“了缘大师,小女子前来拜访。今日打扰大师,只为大师指点迷津,为夫君求一条生路。” “贵客来临,老僧有失远迎。娘娘所求,老僧只有缓解之法,不得长久之法。” 了缘大师叹了一口气,手中的棋子终是落到了棋盘之上,手中的佛珠转动着,抬起头来看着云妡柔。 “大师,也没有根治之法嘛?!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嘛?!” 云妡柔心中的石头咯噔一沉,嘴里呢喃着出声,眸光楚楚,脸色微沉,好似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没有,老僧并无根治之法,陛下乃天命之人,命数关乎天定,不可擅改,更何况是自出生之际就注定的病。” 了缘大师目光灼灼,轻轻摇头做了请的姿势,让她坐下详谈,继而又问道:“施主,老僧问您一句,若是拼尽全力,也终究不过一场空,你还要继续嘛?!” 若是拼尽全力,也终究不过一场空,她还要继续嘛?! “大师,请告诉我缓解之法,不管怎样,只要有法子帮他,我都会寻来。” 云妡柔声音有些虚弱,心中闷得说不出话,但还是要坚定的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力一试,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不该这么容易放弃。” 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还没怎么踏出过宫门,没怎么看过这世间的山川河流,没见过江南的青山绿水、细雨绵绵,没见过东边沿海的沧海桑田、云卷云舒;没见过北方的日出月升、野草风吹。 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困一生?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人世?怎么可以未曾见过人世繁华就决定归处?! “嗐,既然如此,老僧可否为娘娘把脉?!娘娘,老僧观您来历特殊,不似此凡界之人!?” 云妡柔愣了愣,皱了皱眉头,不解的伸出右手,看着了缘大师搭上自己的脉象。 而他的话,也让云妡柔面色一愣,只觉得好似被看穿了似的,慌张的询问统子,这是因何缘故?! 奈何统子一句话都不说,不管云妡柔怎么叫都没反应,当下暗骂统子掉链子,问候它的祖宗十八代。 了缘大师却只是摸着胡须笑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此处灵气甚好,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娘娘不必担忧。” 在云妡柔惊讶的目光下,了缘大师把话题转移到他腹中的胎儿身上,不等她平复心中惊讶,他收回了搭在她脉搏上的手。 在她的注视下,了缘大师又继续说道:“恭喜了,娘娘已有一月身孕。而这一胎来得正是时候,这缓解之法就在其中。” “我……我这孩子能帮到阿……陛下?!大师,您不妨有话直说?我该如何去做?!” 事已至此,云妡柔再做伪装也于事无补,只假装没听到,将注意力落在缓解之法上。 “娘娘,您身带异香,这种异香本就可以缓解陛下病情,只是时间长了效果就会越来越微。”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身体有了抗性,所以时间长了这异香也没有法子缓解病情。 “娘娘与陛下成婚不过月余,尚可不用其他法子,只靠这异香来缓解。最多不过五个月,此法便会失效,到时候他的病会越来越严重。” 了缘大师说到此处,似是说累了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在她的注视下又继续说道:“老僧这里有一颗仙丹,可以将你腹中胎儿的胎息聚集起来。你只需要在五个月后,划破右手食指取血,将聚集胎息的灵血收集起来,炼成丹药给陛下服下即可。” “胎息是何物?我若用了此法,可会伤及腹中胎儿?!这仙丹又有多长的时效?可会有副作用?!” 云妡柔看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看着确实有些不似常物,心下有几分顾虑的问着,她也不想因此伤到腹中孩子。 “胎息乃是母体孕育时汇集的灵气,汇聚胎息对胎儿无损,但对娘娘来说,必会加剧您怀胎之苦!!” 了缘大师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她担心伤到孩子,耐心的解释着,跟她说清楚大致的后果。 听着他的话,云妡柔抵着眸子思索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杯沿,心中大致有了数。 “这仙药只能聚灵之用,且只要服过了,必定是终生有效。娘娘来得正好,这药必得在您怀胎头两月前服用,否则药效大减。” “至于炼成的丹药,连续服用三月之后便可停药,若遇陛下病重之际再服用即可。” 了缘大师摸着胡须,盘着手中的珠子,茶盏都换了三巡,将所知道的全数都告诉了云妡柔。 这法子繁杂不说,对陛下的病情也不过是缓解,至于有效期能坚持多少年真的不好说。 也就是说,若是有一日,他对这药也有了抗体,那真的就没有法子了,他的时间也将到达尽头。 这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了缘大师将东西给了她,又写了炼制丹药的法子给她,告诉他有些本事的医者都能炼制。 她的一滴鲜血可以炼成一颗丹药,只要有足够的血,就有足够的药,他就能多撑些日子,多一刻也是赚的。 云妡柔小心翼翼的收好东西,眼看时间不早了,在寺庙中吃了些素斋,心下有几分不安,为求心安,她便找住持求了一签。 上上签,以命换命或得生机,狸猫改命或可长久。 住持的话萦绕在耳边,云妡柔其实有些不太理解,这狸猫是个什么东西? 但还是出了寺庙,临走之前,云妡柔跟住持要了两根红绳,据说是在佛光下照耀过的,开了光的红绳可保平安的。 …… 马车行在官道上,小霖子坐在车辕上驾着车,扬着马鞭心情看着很不错。 自听了云妡柔说有法子缓解,小霖子整个人先是抹着眼泪傻哭,后来就是傻笑着围着云妡柔转圈。 云妡柔掀起车窗看着外面,大致想了一下距离,现下大概再有个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进城。 她这会选择瞒着两人,也不准备告诉徐以墨会伤到自己的身子,在脑海中批判着某个不靠谱的统子。 怎么回事?今日,统子自从进了寺庙,就有些不太对,叫它也没反应。而且那个了缘大师好像知道统子的存在似的,这让云妡柔心中有些好奇,想问问统子是怎么回事?! 【宿主大大,不要生气嘛?!我这不是在吸收碧水寺的灵气嘛?!】 出了碧水寺范围之后,统子身上的灵气似乎比之前更甚了,甚至已经浓郁到能够凝结成实体的程度。 只见它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先是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猫模样,有着小巧玲珑的爪子和柔软的毛发。 第98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1) 云妡柔看着它一点点的变化,心中惊讶着不敢乱说话,直到它彻底成型,漂浮在她的肩头。 “你这是……飞猫?呃……不是,你就这么飞出来,不怕吓到人嘛?!” 它这个样子旁人看了不得吓死,云妡柔慌张之间把目光移到夏沫脸上,只见夏沫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娘娘,是我脸上有字嘛?!怎么这么看着奴婢!?” 云妡柔摇摇头,看来只有自己能看到了,只说了两个字:“无事。” 【安啦,我现在没有实体,只有微弱的灵体,所以只有宿主大大能看到我啦。】 【还有,我不是飞猫,我叫狸黎,狸黎!!是守护兽啦,进化后的守护神啦。喵。】 说着,狸黎的爪子还不满的动了动,翅膀扇了扇似是在展示自己的强大,表情还带了点小傲娇。 看来这就是它进化之后的样子了,云妡柔心下了然,平复了下心情,难怪见不到它人,这统子它原来是偷腥去了。 云妡柔大致将她与了缘大师的谈话说了一番,想问问它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他说的也是能行的通?! “修为高深的高僧确实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这了缘大师道行不浅呀。” 狸黎说着蹙着眉头,看着她袖中的丹药,闻了闻气味,想了想道:“此丹确有聚灵之用,只是……所聚集的灵气,只能被直系血亲吸收。那僧人没有骗你,但是胎息会消耗你的生机。” “你怀着胎儿,本就要提供胎儿平安长大的灵气。因为这丹药不会伤害孩子,就意味着你要承受胎儿更多的索取。” 狸黎有些担心的看着云妡柔,害怕她到时候一万出事,定要吃不少的苦。 “我明白了,可我怎么样都得一试,你不必劝了。” 云妡柔看着手中的盒子,她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风险,但她还是要这么做,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 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感到一阵清爽。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丹药,仔细端详着。 丹药呈淡紫色,表面光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小姐,这就是了缘大师说的仙丹?!看着果真神奇,非凡间之物。” 夏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丹药,睁大了双眼,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个丹药。 云妡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下。 夏沫眼眸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担心,看着云妡柔问道:“为何是小姐您吃了这药!??” “这丹药可以聚集灵气的,大师说用我的灵气帮阿墨治病。阿墨若是问起,你只说给了药方,旁得不许多说。” 云妡柔不想让阿墨知道,怕他会担心自己,便也一起瞒了夏沫。只告诉她聚集灵气,孩子的事谁都没有提。 马车行在路上,许是今日下了雨,路上有些湿气,路上行人也很少。 突然之间,马车急晃了一下,小霖子拉了缰绳,马儿急刹车似的停了下来。 云妡柔被车子的惯性带着险些没坐稳,好在夏沫反应还算快,赶忙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有刺客!!” 小霖子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兵器相碰的声音,他一个人跟一群黑衣人打得火热。 夏沫有些慌乱的看着云妡柔,紧张的手心出汗,腿脚都有些酥软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姐,有刺客!!” 突然,一只箭划破窗帘冲了进来,云妡柔一把抓住她,往下缩了缩,这才免得她被射伤。 “别慌,拿着这个,这些都是毒药,看准了人,屏住呼吸,就撒出去。” 云妡柔冷静的从狸黎那买了些毒药,分了一半的药给她,从缝隙里观察着外面,似乎只有十来个人,她们还有机会逃。 “听着,外面只有十多个,现在这个地方离城门口不远,咱们偷偷下车,然后分头跑。这样他们就要分头追,我们逃脱的机会也大些。” 云妡柔低声拉着夏沫,在她耳边说着,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会游泳,你就往沛江旁边跑,藏在水中等到天色晚些再出来,摆脱了杀手城门口见。若是到了酉时三刻还不见我,在告诉阿墨。” 外面的人定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夏沫的生机就多了几分,小霖子顾及着她们,下意识地将杀手往远处引着。 云妡柔拉着夏沫蹑手蹑脚的下了马车,两人转身分头就跑,那黑衣人似乎瞅见了她们,果然分散开追了过来。 夏沫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双腿发软,但是她仍然拼命狂奔,因为逃命的本能让她无法停下脚步。 她一边跑一边想着,不能就这样被抓住,一定要活下去! 身后的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朝她袭来,夏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乱中只能狼狈地连滚带爬,试图躲避这致命的攻击。 幸运的是,她发现自己身后只有两个人紧追不舍,这让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夏沫努力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毒药瓶,瞄准时机,猛地将其抛向空中,释放出一团毒雾。 那两人见势不妙,急忙停下脚步,但为时已晚,毒雾已经迅速弥漫开来。他们捂住口鼻,拼命向后退去,试图避开毒雾的侵蚀。 趁此机会,夏沫转身撒腿就跑。她边跑边回头观察,好似真的有一人被毒倒了。另一个似是用手挥舞着,看着像是屏住了呼吸,只是被遮住了视线。 夏沫连躲带闪的,跑到了江边,看着江水,心中涌起一股勇气。她毫不犹豫地跳进江中,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 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她知道,如果被发现,就会被抓住,所以,她必须要隐藏起来,等待时机逃脱。 而云妡柔则充分利用地形优势,身形灵活地穿梭于茂密的树林之间,试图甩掉身后紧追不舍的三四个黑衣人。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前方,手执长刀,拦住了她的去路,长刀横在树林之间。 云妡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起来,心中暗自咒骂着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毒药,随着黑衣人一步步逼近,云妡柔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我?!” 云妡柔话语之间试探着,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运用毒药来克制对手,同时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只因为你是那位的皇后,他们欠了债自然是要还的。小皇后,偿命吧!?” 黑衣人手持长剑,气势汹汹地向云妡柔扑来。云妡柔侧身闪过,刀剑砍在树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她趁机抛出一把毒药。 毒药在空中散开,形成一片迷雾,让黑衣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这片危险区域。 云妡柔见机不可失,迅速转身遁入树林,借着这树林之间的天然屏障躲避着,在这树林里绕着圈子。 她也不敢一个人跑太深,免得在山里迷了路,等会到了夜里更深露重,她一个人遇到野兽同样危险,尽量控制着方向,带着他们几人兜圈子。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云妡柔一手紧紧地扒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身上的衣裳。 由于绕了太多的路,她的双脚已经开始发软,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 此时的她感到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嗓子咽都好似有一把火烧着。 她真的走不动了,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的体力极限抗争。 而就在这时,一股疼痛从小腹传来,云妡柔心中一紧,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腹中的孩子可能会面临危险。 她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狸黎飞在她的肩头,焦急地说道:“宿主大大,快往树林外走,有人来了!” 它有些担心她的状况,接着说:“宿主大大,你刚刚吃了那个丹药,我现在也不能贸然给你保胎丹。” 狸黎深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佳,需要尽快找到医者来施针治疗,这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 官道上,庆城外,雨落过后少有行人,但偏有一人一牛走在路上,看着似要进城去。 那人牵着一头牛,头上戴着个雨蓑,看不太清面容,背上背着个竹篓,青年布衣装扮,腰间挂着个竹笛,衣衫上有些泥点子,袖口上还有个小手状的泥印子。 那老黄牛身上背着个小娃娃,小娃娃头上也戴着个雨蓑,双手脏兮兮的拍着老黄牛,脖子上挂了个小玉坠子,腰上带着个小香囊,腿上的裤子卷了起来,露出两个小脚丫。 “爹爹,我要吃西瓜!小西瓜想吃西瓜了,你就答应你亲爱的儿子吧!求你了!” 这人就是杜神医杜惜从和他的儿子小西瓜,小西瓜念叨了好几日的吃西瓜,好不容易昨日爹爹答应了他,跟他说明日进了城,就给他吃西瓜。 可是夜里偏偏下起了雨,杜惜从自是不会答应他雨天吃西瓜的,小家伙哪里肯罢休,坐在老黄牛身上发了好几回脾气,将爹爹的衣袖都抓的满是泥点子。 “不行,下了雨吃西瓜要着凉的,要拉肚子的。小西瓜,你忘了我们这次是去干什么的?” 杜惜从转过头看着儿子,故作严肃的对他说着,转移小西瓜的注意力,不愿给他西瓜吃。 “我们去看娘亲,爹爹要给舅舅看诊。呃……娘亲写信说,舅舅娶了舅母,小西瓜想看看舅母是不是比娘亲温柔。小西瓜,也好久没见舅舅了。” 小西瓜骑着老牛,睁着大大的双眼,小嘴巴巴的说着,说到激动处还自己拍拍手。 “对了,小西瓜你要是吃西瓜着凉生病了,那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等病好喽。” 看着这么乖巧的儿子,这张脸像极了他的母亲,杜惜从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的怜爱,替儿子拉了拉衣服。 小西瓜灵动的眼神在眼眶中转了转,突然一副鬼灵精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好主意。 “不要不要!小西瓜不要吃西瓜了,会肚子疼。那小西瓜可以买西瓜给娘亲吃吗?” 果不其然,小家伙就是心里憋着坏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又可爱又萌,晃荡着抓住了爹爹的衣衫。 杜惜从摸了摸儿子的小脸,似笑非笑的,随口一问,说道:“为什么给娘亲吃?!” “给娘亲吃了拉肚子生病,然后她就不骂小西瓜了。小西瓜就能出门玩了!!” 小西瓜摇头晃脑的很是高兴,小小的脑袋在四周四处看着,似是 在欣赏周围的风景。 “……” 杜惜从无语的心中一堵,脑壳上飞过一群黑点,心中暗想:你可真是娘亲的好大儿!! 你倒是敢想,我可不敢这么干呀!我要真这么干了,不得被赶出屋门呀?!这孩子真是的!! “爹爹,爹爹,那边有个人。那个……有个人从树林出来,要昏倒了!!” 小西瓜右手指着那处林子,看着有人从树林中出来,嘴里激动的喊着爹爹,引得杜惜从也看了过去。 果真如此,有个姑娘从林中跑出来,一路上看着有些狼狈,脸色有些苍白,气血似有些不足,一手还微微护着小腹,看着似有些不舒服。 整个人衣衫除了多了些泥点子,看着还算是比较规整,杜惜从赶忙上前去,扶住了那姑娘,免得她跌落下去。 云妡柔看着这陌生人面相不似坏人,且带着个小孩子,想来是为人父母的人,便也多了几分信任。 只见她忍着疼,虚弱的说道:“有……有人在追我,求这位好心人,帮帮我。” 第99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2) 不过片刻,林间果真出现了两个人影,大白日的拿着刀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何人?老子告诉你,少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要你和你那小毛孩的命。” 杜惜从眉头一皱,抬眼看着来人,似是被气笑了,冷冷的开口道:“从来都是旁人求我,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从来都是别人求他救命,也从来都是他要别人的命,还没有人能敢说要他的命。 只见他手中的竹笛微微一动,顿时发出一阵奇异的声音,迅速吸引了周围众多的蛇蚁。 这些蛇蚁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景象,像是受了他的召唤,直冲着这两人就去了。 那两人一见这阵势,当下脸色大变,胡乱得砍着地上的蛇虫,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 两个人都不经意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蛇蚁,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 其中一人持着刀,强装镇定道:“你......你别乱来啊,我们可是听命行事,我们身后是有人的!!” 杜惜从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手中竹笛轻握着,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行凶,还敢惹我!?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话毕,他吹动竹笛,更多的蛇蚁涌了过来,张着大嘴巴,呲着大牙,吐着蛇信子,眼中似是闪着诡异的光。 那两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蛇蚁缠得死死的。他们惊恐地大喊大叫,不断求饶。 杜惜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待到那两人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挥挥手,让蛇蚁散去。 云妡柔低着头实在是晕得紧,刚才一路逃得时候就想着,这几个人的刺杀可能只是试探,不然怎会有自己说自己身后有人的杀手。 那些人的武功顶多是个中上水平,仗着人多拦着她们就是了,她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专业杀手,不然她定是逃不过的。 “这位姑娘你别害怕,在下恰好是个医者,看姑娘面色似是有不适,失礼了。” 杜惜替她把了脉,蹙着眉头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手中握着几根银针,运起内力来为她施针,几针下去她的脸色便好了很多。 云妡柔抵着脑袋缓了缓,这才脑子不晕了,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样貌,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恩人救命之恩,若非遇到恩人,怕是难逃一劫,小女子无以为报。” 杜惜从微微一笑,收起了竹笛,许是做父亲的人,看着她一个人在此,不忍心说道:“不用谢,这位夫人您已有一月身孕,现在状况已然稳住。只是不知可有随从一起?!孩子的父亲……” 他也没问是抓他的是谁人,毕竟此事事关隐私,再者也她也未必知晓是谁人要杀她。 只是她一人在此,一个有身子的妇人,杜惜从也不好就这么把人丢下,多少也得问上一问。 “多谢你帮我施针,他还不知道,我家就在庆城,并没有很远,我出门也是带了随从的……” 云妡柔说着感觉身子也好了些,至少小腹已经不痛了,暗自感叹这人医术高超。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听见那老黄牛身上的小娃娃开口,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姐姐,我和爹爹正好也要去庆城,可以捎带姐姐一段。但是,我娘亲大人可不喜欢有女子出现在爹爹身边,所以你要赶快回家哦?!” 老黄牛上的小娃娃似是一点都没被吓到,想来是见过了这样的场景,反而露着两个小虎牙,乖巧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喜欢。 云妡柔看着这小娃娃的模样,一时也被吸引了,这样子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这个样子,除了她想的这样也没别得解释了? “敢问两位……” 不远处有一人驾着马车而来,看到云妡柔的身影险些哭出声来激动的大喊着:“小姐,可算找到您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死上千百回都不足为过呀!?” 我的老天奶呀?!要是皇后娘娘出了事,我都不敢想,自己这颗脑袋得搬几次家才能赎罪?! 只见小霖子停了马车,连滚带爬的飞奔到云妡柔身边,跪在她跟前,险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她大喊。 杜惜从:“……” 云妡柔有些虚弱的小脸带着几分淡然,赶忙笑着安慰他道:“没事,我这不是没事吗?就算我真的出事了,也托梦给阿墨让他不要砍你的头就是了!” 小霖子抹了一把鼻涕,也觉得此番有些丢人的,擦了眼泪才看清了她旁边的杜惜从,以及骑着老黄牛的小西瓜。 左看右看的睁大了双眼,小霖子惊得颤颤巍巍起身,声音都有些发愣的说道:“杜……杜神医?!小西瓜?!” 他身为徐以墨身边最信任的人,杜神医和长公主的关系他自是清楚的,早就听说他要进京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的就遇到了。 “呵,看来还真是缘分不浅,在这里就遇到了。小西瓜快……快下来,来见过你舅母!” 杜惜从轻笑一声,招呼小西瓜下来,见到小霖子如此恭敬,心中恍然大悟,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姑娘就是书瑶信中提到的弟妹。 “舅母?!这个姐姐……她,就是母亲说的舅舅新媳妇?!这么漂亮?!” 小西瓜一听小短腿晃荡着下来,跑到云妡柔身边新奇的看着她,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趣事。 云妡柔被他的话说的有几分羞了,看着这么乖的小孩子,叫着他的名字:“小西瓜?!” 这孩子是个话多的,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见到云妡柔了便连老黄牛都失宠了,非要跟她一起坐马车上,头上的雨蓑也死活不带了。 露出他那像极了母亲的小脸,乖巧的坐在她身边,脸上肉嘟嘟的可爱极了,小眼睛微微一眯,有趣又好玩。 小西瓜笑嘻嘻的看着云妡柔,小手似是害羞的玩闹着腰上的香囊,说道:“舅母,你好漂亮呀。我以后也要娶这么漂亮的人做媳妇!?” 云妡柔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将小家伙揽在怀边,忍不住捏着他的小脸,说道:“小西瓜这么可爱,小时候是个小帅哥,长大定然是个大帅哥,以后肯定能如愿的。” 小霖子驾着车坐在车辕上,小心翼翼地驾着车,深怕再惊扰到车里的人,自知晓了云妡柔有了身孕嘴角得笑就不曾听过 杜惜从骑上老黄牛跟在旁边,也不怎么说话,听着车里小西瓜的那些欢声笑语,嘴角也带着几分的笑。 只是他会时不时的提醒儿子不要太激动,免得惊扰了云妡柔腹中的弟弟妹妹。 小西瓜好奇的看着云妡柔的肚子,小手想动却又怕吓到他们,又乖巧的自己坐着,问道:“舅母,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吗?和小西瓜一样的小宝宝?” 他以前在葫芦岛上与世隔绝,岛上的人很少,大多都是些青老年人,像自己一样的孩子几乎是不曾有的。 无聊的时候,他也只能和岛上的虫子玩,没有什么同龄人陪他,他也甚是无聊。有一次,他缠着一个哥哥问,为什么没有和他一样的孩子呢!? 那哥哥跟他说什么来着,嗯……因为岛上,没有和他一样的小宝宝出生呀!?他又问怎样才能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小宝宝出生,却是把那哥哥问住了,只说问你爹爹去。 后来,小西瓜还真的缠着爹爹问了,他爹爹黑着脸告诉他,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了。 云妡柔点点头,摸着他可爱的小脑袋,耐心的跟他说:“过上几个月,小西瓜就能见到他了。” “哦,那我……能见到舅舅吗?!”小西瓜眨巴着眼睛问道,神情有些期待又带着些许的失落。 小家伙轻声呢喃道:“小西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舅舅了,要不娘亲大人传信回来,我都不知道舅舅的事情呢。” 他的眼神黯淡了些,仿佛失了些活力,云妡柔看着也觉得有些心酸,想着他都没见过几次徐以墨。 小西瓜低下头情绪有些不高,微微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个舅舅,却对舅舅的记忆很模糊,到底是小孩子,内心深处还一直期盼着能够见到的真人的。 “那舅母有机会带你进宫好不好,小西瓜不要哭了,舅母看着要心疼了。” 看着小西瓜乖巧的眼中,云妡柔可不忍心看他哭,这么乖的小孩子她自是喜欢的紧。 听着车窗里的玩闹的声音,想起他刚刚摸过的脉搏,敛了脸上的笑,眼中带着几分沉思。 虽然只把过一次脉,虽然好似服药时间不长,但杜惜从还是能从她的脉象看出一丝不对劲。她好像是服了聚集胎息的丹药,为何要这么做?! 杜惜从有些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目的,这样会加剧她的身体负担,基本上不会有人这么做的。 …… 车马很快就行至城门口,行人依旧不是很多,云妡柔掀起一脚窗帘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可怜兮兮的夏沫。 整个人衣衫都还没有干,但是好在似乎并没有受伤,幸好她也是囫囵个的回来了。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吓死奴婢了。” 夏沫言语只见声音有些发颤,蜷缩着等在城门口,冷风灌着也傻傻的不离开,整个人都有些哭腔。 “快上车来,你没事就好,咱们也算是囫囵个的回来了,怎么不先换件干的衣裳?!” 云妡柔却不见夏沫动作,面色不大好的告诉她陛下病了,今日突然昏了三回,她也是刚在门口等人的时候,看见了有内侍着急的来门口催人。 想来定是小务子派的人,好让云妡柔陛下病了的消息,快些被师父和云妡柔知道。 一听陛下居然已经昏过去了三次,云妡柔不由得心急如焚,她焦急地催促着小霖子快点驾车回宫。小霖子也不敢怠慢,他知道事情紧急,立刻加快了速度。 杜惜从听闻也决意进宫一探,他本就是为了徐以墨的病进京的,只是此番来不及先去公主府了,只得带上小西瓜一起。 时间紧迫来不及犹豫,云妡柔继而将小西瓜藏在马车上,想来不会有人查她的马车,交代了小西瓜几句。 小西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乖巧的答应带上雨蓑,跟着夏沫不乱说话,进了宫乖乖待在凤仪殿。 “快点!再快点!” 云妡柔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她不停地催促着小霖子加快速度。她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留下印子,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马车疾驰到宫门口,却也没人拦她们,云妡柔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匆匆忙忙地往他寝宫走去。她的脚步轻盈而急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阿墨,确定他的安全。 寝宫内,一进寝宫就是浓郁的药味,对此刻的云妡柔来讲有些冲,太医们正在忙碌着,看到云妡柔到来,他们纷纷行礼。 云妡柔顾不上寒暄,径直走到皇帝床前,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一阵绞痛。 她是第一次见到病重的阿墨,面容憔悴着躺在床上,气息也很是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去,整个人都是昏睡着,嘴唇也是比之前更苍白。 “阿墨的病,你们到底能不能治?!为何只今日他就昏了三回?你们的医术该去重学了吧!!” 云妡柔此刻有的不冷静了,脸色也不大好,言语中多了几分的威严,让众人皆是一惊。 周围低沉的气压让众人皆不敢言语,几个太医头上疯狂冒着冷汗,皆是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娘娘,让我来施针可好?您的脸色也不大好,要注意身子才是。” 杜惜从的话打破了寂静,似是提醒着云妡柔,她现在的状况也不好,不得过分动气。 有了他的提醒,云妡柔这才想了起来,当即就让了位置,以便他好把脉施针。 第100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3)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暗,殿外月盘高挂东南,杜惜从出手施针总算是结束了。 云妡柔赶忙握着徐以墨的手,见他的面色确实好多了这才稍稍安心,抬眼看着杜惜从的动作。 只见他淡定的收了针,然后又用一旁的纸墨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张药方。 在云妡柔和一众太医的注视下,杜惜从非常从容的走到跟前,将药方递给了太医院院首张太医。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张太医对这位杜神医的医术是非常的敬佩,很认真的接了过来。 “按照此药方,煎好药给陛下服下,每日按时服用,先吃个十日。这次该是因为节气变化,忽降凉雨,陛下才病倒的。” 杜惜从很淡定的说着,有着一种资深老中医的自信,这点让在场的都不自觉的佩服。 他自是清楚徐以墨地状况,此方能让他这次醒的快些,但是依旧无法根治,心下想着等他病好了或可试试新药方。 张太医仔细地端详着手中药方,心中连连称奇,此等药方他们是万万开不出来的。 哎?!等等,这第二张药方怎么这么奇怪?!嘶……怎么这么像保胎的方子?! 张太医看着收拾好行囊准备溜的杜神医,汗流浃背的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咳咳咳,杜神医,这第二张方子……?!” “噗……嗯,你看不出来吗?是一张保胎的方子,给皇后娘娘的。娘娘腹中胎儿月份尚小,切勿激动发怒,免得伤及胎儿。” 话毕,杜惜从留下惊呆的众人出门去了,本想带着儿子一起出宫的。呃……但是他,嗯,只有一个老黄牛,总不能来得时候一人一牛,回的时候多带个娃吧?! 只得将儿子暂且留下宫中,他自己溜回公主府准备挨骂,毕竟是他弄‘丢’了亲生的儿子。 张太医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声音小的险些听不见,硬着头皮问道:“娘娘,您?!有了皇嗣?!” 这可是天大的事,他身为太医院院首,需得亲自把脉确认皇嗣安全。 因为事情一旦传出去,太后定是要过问的,他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 云妡柔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本意也不欲隐瞒此事,借着张太医之手确认,也好堵了免得众人胡乱揣测。 经张太医确认,皇后确实已经怀孕月余,不过许是受了惊,胎像不稳,嘱咐了几句要她静养的话。 不过须臾,众人皆被摒退在外,殿中只余她与徐以墨两人,云妡柔握住他的手,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阿墨,是我回来了。你快醒醒看看我好不好?!我……你是不是早上就不舒服了,定是夜里着了凉,是我不够心细。” 此刻的他就是静静的躺着,殿中的静让人害怕,她不喜欢这么安静的徐以墨,以前的徐以墨总是风轻云淡的笑着,说什么都是和和气气的让人很安心。 “以前总有人说陛下的病如何的重,我还想着许是个眼角带着黑圈,可怕吓人的‘死鬼’样子。可我嫁过来那日发现,阿墨原来是个娇俏纯情的小郎君。”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气息,徐以墨手指微微动了动,昏睡着的面容比之前更苍白。 云妡柔心中一紧,连忙凑近他,轻声说道:“阿墨,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呢?!我和孩子都在这陪着你呢!?” 她轻轻地抚摸着徐以墨的脸庞,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情绪有些绷不住,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阿墨,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嘛?你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明明阿墨是一国之君,可是却一点也不愿意强迫我。每日都会提醒夏沫做我最喜欢的吃食,会为我做你从来不会做的事,只为我一人种一棵合欢树。” 云妡柔终守在他身旁,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话,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好似这样她就不再害怕了。 “你知道我贪凉,会提醒我勿要图凉快喝冰水,偷摸地在晚上拿着小扇子给我扇风。听小霖子今日说,你着人从西北定了上好地皮子,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这消息还是她路上和小霖子瞎谝的时候,她从小霖子嘴里套路来的小道消息。 “竟也不让小霖子说!你醒了也不能怪他,是我趁他不注意套路的他,你可不能罚他!” 云妡柔说着还气鼓鼓的伸出右手,在他的脸上默默的画圈圈,本想着用墨水来着,但看着这张脸竟有几分的不忍心。 不过小半个时辰,小霖子将煎好的药送了来,只是忧心陛下不怎么吃得下,听小务子说今日陛下的药几乎全吐了,他怕这药也不好喂下去。 “娘娘,药熬好了。这个是您的安胎药,那个是陛下的药。小务子说陛下今日的药几乎全吐了,所以多熬了几碗。” 小霖子说着先将安胎药给云妡柔,她醒着药也容易服用,至于陛下的药,看着桌上四五碗的药,他只觉得头大。 “嗯……你先退下吧,喂药的事情还是我来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你也累了一日了。” 云妡柔一手端起药来,她先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一口气全懵着喝了。 她自己先呲着牙,蹙着眉头,只觉得一股苦味充斥着他的味蕾,苦得她先打了个激灵。 “嘶,阿墨,这药好苦呀!难怪你喜欢吃甜的,天天吃这么苦的药,要我可受不了。” 云妡柔端起碗来坐到他身侧,微微吹凉了些,勺子喂到他嘴边。 果然,他这药喂不进去,七八勺只能喂进去五六勺,但好在还是喂进去了好些。 “噗……说来也搞笑,现在你我都是天天要吃药的人了,可真的要成为两个药罐子了。” 她一边喂药,一边只觉得搞笑,现下两人都是要吃药的人了,真真是药罐子扎堆了。 “阿墨,我知道这药苦的很,你不爱喝药。但是没关系,吃了药就好了。你别怕吃药,从今日起,有我陪着你一起吃药呢。” 云妡柔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中的药碗也渐渐清空了,喂完了药替他擦了擦嘴角。 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说着说着竟也多愁善感的哭了起来,想着他今夜怕是不会醒,小霖子便劝她回去休息,可偏偏是怎么都劝不动。 直到提及了腹中的孩子,还有杜惜从临走之前的话,云妡柔这才有了些其他的反应,她现在可不敢熬大夜。 只见她蹙着眉头,倔强的思索了半晌,硬是不愿意回去,让小霖子准备了躺椅,困了就躺在椅子上小憩。 小霖子本想说按照以往的情况,陛下他铁定晚上要咳一宿的,会打扰她的休息。 对于徐以墨而言,让人担心的不是着凉生病,而是他着凉之后,会引起他先天的咳疾。 那可能会让他病上十天半月,这都还算是好的,最长的时候病了整整三个月。 迫于云妡柔的坚持,小霖子也拗不过她,只好应了她的要求。 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人,云妡柔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跟他说了好些话,包括将小西瓜带进宫的事,只是等他醒了就能看到小侄子。 云妡柔在他耳边告诉他,小西瓜长得很可爱,想着肚里的孩子也许也是这般可爱。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困意,直接合上了双眼,嘴里还呢喃着说,等他醒了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孩子的事,还要控诉他不好好喝药。 她只想,只想他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只想他醒来第一个知道的是自己。 …… 月落日升,清风过柳梢,当第一束光照到寝宫时,徐以墨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捂着痛疼欲裂的脑袋,徐以墨隐隐约约的记得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些的话。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说的,不是在做梦! 徐以墨看着尚未清醒的云妡柔,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昨日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全。 他看着云妡柔侧躺在躺椅上,那张宁静的小脸因红润的气色而显得更加动人,身上轻轻覆盖着一层薄毯,恬静而安逸。 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她一个人定是担心坏了,尤其云妡柔还是有身子的人。 想到这里,徐以墨是真的有几分后怕,昨日出去万一出个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 一想到她可能会有不测,徐以墨只觉得瞬间手脚冒汗,从心底里冒出寒意来,直接打了个激灵。 如此这般,他还怎么躺得住,强忍着身上久躺过后的酥软,忍着要咳嗽的感觉,直接掀了被子,慢悠悠的走到她跟前。 看着云妡柔的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轻柔的拂过她的发丝,不忍打扰睡梦中的人儿。 轻轻的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看着身下抿唇呢喃的人儿,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见她整个人都未醒,看着桌上一堆的药碗,个个都是盛满了药,想来是今早替他们二人准备的药。 这小霖子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没有吵醒睡梦中的阿柔,不然他可真就要好好算算账了。 他想着给阿柔一个惊喜,才偷偷从西北定的皮子,还没到货呢就被人出卖了可还行?! 昨日,让他保护好阿柔,结果竟然让她动了些胎气,这一桩桩一件件地。好在阿柔平安无事,幸好想好遇上了姐夫。 徐以墨哪里料得到小霖子现下正发愁呢,眼看着太阳都升到半空了,殿里的这两位愣是一点要醒的意思。 可愁了,可愁了,两人的药都要凉了三次了,还不醒他们就要重新再熬了。 关键是误了吃药的时间,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病的更重了。 “嗯?!阿墨?!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唔,药,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 云妡柔睁眼就瞧见他坐在桌边,离自己的躺椅不过一臂之距,静静的待在那里,只是看着自己,似是怎么都看不够!? “我怕扰到你睡觉,不忍心叫醒你。阿柔睡梦中的样子,我很喜欢,怎么都看不够。” 徐以墨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今日的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比昨日那吓人的样子好多了,也能起身开玩笑了。 云妡柔鼻子一酸,没出息的掉了两滴眼泪。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看到云妡柔满脸泪痕的样子,他有些慌张的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别哭,别哭呀。阿柔,我……对不起,我再不惹你生气,要你担心了。” 她很不想掉眼泪的,自己本就不是喜欢掉眼泪的,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的手上。 如此这般,倒是让一向稳重的徐以墨更为慌张,他连忙将云妡柔紧紧搂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然而,云妡柔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在他怀中后,哭得反而更加厉害。 她抽泣着,鼻息不稳,在徐以墨肩上哭了许久,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见此情形,徐以墨心中愈发焦急,他轻轻抚摸着云妡柔的后背,说了好些话,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阿柔,莫要再哭了。你不担心我心疼,也要担心肚里的孩子。”徐以墨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充满了关切之情。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提到了孩子,云妡柔才渐渐止住了哭泣。但她的双眼依然红肿,脸上挂满了泪痕。 她伏在徐以墨的肩膀上,抽泣声渐渐减弱。徐以墨心疼地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 “昨日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你这人真是,病着还偷听我讲话。” 云妡柔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以墨,哭得有些狼狈,却还是嘴硬道:“其实我不想哭的,都是……都是你儿子,是他想哭的。” 她娇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和埋怨,这样的云妡柔他也是见过的。 第101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4) “好好好,阿柔不想哭闹,是他想的。”徐以墨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接着她的话说着,心里亦是有几分满足。 眼前的人儿是他的妻,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血脉,他们是这世上骨肉相连的至亲。 他哄了好半晌,又是磨蹭了好一会,在小霖子硬着头皮的催促下,两位‘药罐子’总算是按时吃了药。 他们倒是有心思闹腾,现下也没什么精力闹腾,两人都其实有些蔫蔫的没多少精神。 徐以墨还是有些咳嗽,着了凉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无力,手脚也比往日稍凉些。 再观云妡柔早上起来,她除了因昨日稍稍动了些胎气,太医提醒要静养之外,好像只觉得有些没睡够。 只觉得小腹也不痛了,她手脚甚至是有些发热,这一点倒是与徐以墨完全相反。 现下,可以说值得高兴的就是阿柔有了孩子,还有就是最近的政事不用他操心,全部都是由朝中的云丞相和长公主两人裁决。 朝中事宜倒也不用他费心,徐以墨十天一小病,半年一大病,文武百官早就习惯了。 一整个的状况就是,朝野上下稳得一批,一群人宛若老狗,最多就是再道一句:“哦,陛下又病了呀。” 对此,云妡柔半躺在榻上,舒舒服服躺着的同时,也觉得甚是奇妙,多少有些不解的。 按惯例来说,不应该是朝野上下担心,害怕陛下没有子嗣,江山无人继承,疯狂纳妃啥的。 然后,再不济也要,来个什么天命之子,呃……那什么,摄政王啊,外亲国戚,皇室内斗,来个皇叔皇侄决斗什么的嘛?! 狸黎满脸黑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打断了她的思路道:“你忘了为啥嫁给他了?!他都要死了,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他!?” 要是一个不小心冲喜冲死了,那之前全家玩玩好吧?!至于内斗,权臣六七年前也是有的,只是那个人五年前已经死了而已。 现下局势未明,朝中的那些个人精,哪个不是自己偷偷积蓄力量?等着局势明了再说?! 而徐家皇室内部又是人丁衰弱,现下仅剩了一姐一弟两个独苗苗,哪来的内斗?!怎么还能内斗!? “阿柔,咳咳咳……想什么呢?!咳咳咳……病中无聊,你不是说偷偷的带小西瓜进宫了么?!我就跟阿姐和姐夫说了,让他留在宫中,好让我们解解闷。” 徐以墨半躺在床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书,眼神却是从未离开过心上人儿,本来两人可谓是难解难分的时刻。 可他却时刻记着自己还病着,着了凉才引发的症状,顾着她有身子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靠得太近。 这不,眼巴巴的看着某个人无聊的发呆,也不肯她出门去,见不到人他心里也难受。 云妡柔抬眸一笑,看着床榻上的那人,忍不住吐槽道:“噗……阿墨,你也不怕姐姐恼你,人家那么久没见孩子,你倒是先把人扣下了。” “咳咳咳……扣都扣下了,还能怎么办?!咳咳咳……再说小西瓜那孩子还小,待上几日之后,说不准过了新鲜劲就不愿待了。” 徐以墨左手抵着下颚,咳嗽的脸都红了几分,还能面不改色的说着,那也是相当的稳健了。 小孩子就是对新鲜的事物感兴趣,他的身份本就要保密,只怕在有限的范围内,待上个十天半月就没兴趣了。 “说不准,过几日就要哭着喊着要娘亲了,等玩哭了小家伙,再还给阿姐倒也不错。” 徐以墨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稍有些幼稚的话,一点都不带不好意思的,真有了几分孩子心性。 云妡柔默默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腹,心下有几分无语:“……” 有点担心自己肚里的宝宝,不知道他们出生之后,会不会被他玩坏?! 许是说什么来什么,小家伙还真被带来了,只不过方式有点让人意想不到——他是从书架后面蹦出来的。 “舅舅,舅母,有没有被小西瓜吓一跳呀!?小西瓜快要无聊死了,快陪小西瓜找点事干。” 小西瓜看着与自己相似的人,露着两个小虎牙,可爱的小爪子朝着徐以墨伸去,他倒是一点也不怕生。 “小西瓜,长大了不少,舅舅都有些认不得了。上次见你时,你好像才到这……” 徐以墨看到来人也愣了愣,微微轻笑一声,一只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看那高度都觉得挺小的。 这次比上次见长高了好些,徐以墨心下也不禁感慨,小孩子变化之快,真是让人惊叹。 “这密道是前朝时就有的,只是许久不用,而且只能连接宫中的几个殿宇,其他的被毁得差不多了,我都险些忘记了。今日,小家伙从密道来,我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这是在向她解释,云妡柔笑着点点头,表示她能理解。密道这种东西,但凡是个世家大族都有可能有,更别说皇宫了。 况且看徐以墨那表情,似是也许久不曾见用过这密室了,安稳的日子过多了,难免会忘记这些用于逃跑藏人的地方。 而且听他的语气,好似不能与宫外连通,那就更容易被他忘却了,更何况后面云妡柔才知晓,他更是不愿提及这个地方。 “阿墨,那它能连到凤仪殿,那不就方便我偷偷回去了吗?!” 云妡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顺便又被自己笑到了,有这大路不走,非得走小路,没必要吧!? “噗……咳咳咳……” 徐以墨似是知道她在笑什么,想到什么似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心中暗道:我也可以去夜探香阁呀?! “为什么要偷偷走呀?!也和小西瓜一样,怕被人发现吗?!” 小西瓜似是听到好玩的,眼睛睁得贼大,高兴的拍了拍小手。 “咳咳咳……小西瓜说的对,自然是,偷偷的不能被发现呀?!呃……小西瓜在外面可遇到什么趣事?” 徐以墨看着有些害羞的妻,咳嗽着转移了话题,让他说说外面的趣事,也能解解闷。 许是他们样貌相似,也许是他们之间是血亲,相处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障碍一般。 竟然也能活络的攀谈起来,多是小家伙絮絮叨叨的说着岛上的事,徐以墨在旁听着,时不时的说两句。 担心他过了病气,徐以墨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浅浅笑着同他说了两句,叫他坐到云妡柔的榻上。 “小西瓜真可爱,舅舅病还没好,到舅母这边坐,有什么好玩的故事,也说给舅母可好!?” 云妡柔半搂着小西瓜,将他护在榻边,免得他掉下去,笑着捏捏他的小脸。 小西瓜一双小短腿晃着爬上来,似是废了不少的气力,爬上来的时候,小脸粉扑扑的甚是好看。 他也知道舅舅生病了,在云妡柔身边也不闹腾,开心的分享着自己遇到的趣事。 他说之前有一次,自己跑出了葫芦岛,引得爹爹到处找他不说,还被娘亲追着说好些日子。 徐以墨也想起来,之前却有一次,阿姐只留了一句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处理,当日就出了京城。 当时,朝中的政事都积了好多,他也只处理了些加急的,剩下的摞成三四沓,堆起来都快比自己高了。 后来,徐书瑶回京之后,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在他的殿中边批边骂。不仅骂咧咧的说杜惜从,看着他也是万分不顺眼,恨不得指着鼻子骂他。 小家伙说他那次出岛,在岛边的那镇上遇到好些稀罕玩意,他都没有见过。可是他没有铜钱,只能在街上瞎逛,什么也买不了。 随后,他被父亲领回家,父亲顺便给他买了一个小香包,还带他在街上转了一圈。 由于父亲脾气好,他并未受到惩罚,但结果却是被母亲大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父亲也因而被母亲狠狠的说了一顿。 呃……整整两天,不,一天半,娘亲大人都没有跟爹爹说话,还要求爹爹种活她最喜欢的荔枝树。 以至于现在葫芦岛上,到处都是爹爹试着养殖的荔枝树,种了一圈都快把家围了。 …… 公主府内,某处殿宇,窗户大开着,微风吹拂着屋内的轻纱,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 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一个人正端坐在案几前,认真地处理着一叠厚厚的奏折。 此人正是徐书瑶,她身着华丽的衣裳,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的怒气。 此刻,徐书瑶正专注于眼前的奏折,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她一手拿着朱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严肃而锐利,似乎在仔细阅读每一个字。 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愤怒地将一份奏折扔在了地上,胸口被气得上下浮动。 “哪来那么多的事?!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事!?啊?!全都是事,全都是事,气死我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发泄出来。这份奏折顺着光滑的地面滚动了几下,最终停在了墙角边。 徐书瑶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向远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疲惫。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处理朝政一点都不适合我!!我迟早就要被他们气死,这活还是适合阿弟来干,他看奏折都不生气的。” 就她这脾气,看着这些个劳什子玩意就生气,这点她就觉得自己比不上阿弟。徐以墨他看折子都不生气的,换了她早就像现在这样受不了了。 “书瑶,何故如此动怒?是何人惹得你这般不快?”她身后响起一个温润而沉稳的声音。 仅仅一句话,她便知道来者是谁,正是她心中所想之人。今日的杜惜从,一袭青衫长袍,衣上绣着翠玉般的青竹,以修长的蓝布束发,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许是到了这个年纪,到底是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沉稳些,看着就有种独立于世的淡雅。 徐书瑶敛了眼角的怒气,慌张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样性子的她也会在杜惜从面前变得温柔些,笑着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 “你来了。咳咳咳……还好意思说,竟然直接进了宫,不先到我的公主府也就罢了。还将儿子也留在宫中,我都好时间没有见到小家伙了。” 哪有做母亲的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上次一别都有小半年没见了,徐书瑶自是想那小家伙了,只是不知道那没良心的想娘亲没? 杜惜从只是笑笑不语,知道她定是还没说完,而且要问的肯定不是这个,等着她继续说。 这次她与儿子分开这么久,不就是因为儿子趁她不注意,把她最喜欢的荔枝都吃完了么!? 当时,她明明很生气的,恨不得直接打一顿,但是又实在是舍不得打儿子,才要他‘狠狠’教育一番的。 “不过,你俩来得也恰是时候,幸好他们两人都没事。阿弟的病稳住了,妡柔和孩子也都无事。对了,你可看出刺杀她的是何人?!可……是那人派来的?!” 一提到刺杀之事,徐书瑶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秀眉微蹙,流露出一丝忧虑。竟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刺,实在是令人震惊。 杜惜从摇了摇头,然后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轻声说道:“暂且看不出,我瞧着不算是专业的杀手,不然……怕是等不到我遇上。那人的话,应该不至于派这样的人来。” “但愿不是那人,兄长饶了他一命,不是让他回头报复的。若是他还敢出现,敢伤害阿弟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 说着,徐书瑶的表情冷了冷,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气,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 阿弟不愿意做的事,她来做就是了。 “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问,妡柔她去碧水寺找到给阿弟治病的法子没?!”徐书瑶接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叹了一口气。 第102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5) “父皇曾说,碧水寺范围内灵力纯净,了缘大师更是得道的高僧,若是他能有救阿弟就好了。 说着,徐书瑶竟也有几分感慨,她被困在了这一堆的琐事之中,一时之间竟也无法脱身,故而还没机会去看看两人。 她不禁想起曾经在岛上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时的她无需担忧国家大事,只需享受简单的生活。 也不用看着那人与兄长反目,不用看着兄长离世,也不用忍受眼睁睁放走‘凶手’的痛苦。 “碧水寺?了缘大师?!灵气?!这倒是听着有些神奇,但是既然有这样的说法,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说到这里,杜惜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右手抵着眉头微皱,脑海中开始快速地搜索着相关信息。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泛黄的古书,上面好像提到过关于聚集胎息的事情,只是有一部分被毁掉了,看不太清楚。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努力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试图还原出完整。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杜惜终于想起了书中的一段描述:“聚灵于胎初始,待到五月之后,可于取血炼丹,方可行逆转之术,弥补天生不全……” 这段话虽然简短,却让他明白了这可能不是杜撰,也许了缘大师真的有法子,想来是该找机会问问她的。 “等我这边的药配好了,正好试试我新配的药方,顺道进宫去问问,你就安心吧。杀手的事情,想来宫里陛下也会派人去查,且等上一等吧。” 杜惜从也想着等他病好些,在试试新的药,他药房里配的药还差了几味药,他记得公主府的药房是有的。 这几日,徐书瑶偶尔进宫也会去看看,小西瓜见到母亲大人自是很高兴,但又记得自己闯得祸,偷偷的跑到舅舅身后躲着。 这不,今日徐以墨病稍微好了些,在床榻上自是待不住,也会在院中逛上一逛。 凤仪殿上下都围得严严实实,不让外人进出打扰,周围也只能听见小西瓜时不时的笑声。 后院里小亭子处,小西瓜坐在那边,手中抱着空碗吃吃喝喝,云妡柔看着徐以墨在桌上写写画画,一笔一划勾勒着两人的样貌。 此时的他稍稍有些咳嗽,身影稍显单薄,站在那里还是有些虚弱,但没关系云妡柔会替他研墨,一身锦衣看着也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阿墨,你这画工不错,可不可以教我?!我想学了,之前在府中都没人会教我这些。” 云妡柔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人儿,忍不住感慨他的技艺高超,她就不曾学过这些。 “好呀。只是我怕你觉得无聊,这都是我以前无聊了,自己瞎琢磨的。” 徐以墨不禁想起他以前身边都不会有人相伴,不像自己的兄长和姐姐,他们曾经都是先生教过,有些些许伴读相陪。 他学的这些都是自己瞎琢磨的,毕竟他的课业其实一直都无人考察,也永远跟不上学究讲课的进度。 学究都是单独给他讲学,挑得都是他身子好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自己瞎琢磨都这么厉害,嗯,阿墨啊……我觉得你这是在内涵我,你是想说我写字太丑吧。” 云妡柔的表情变了变,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这几日无聊看书写字确实是不错的解闷法子。 “咳咳咳……阿柔,你的字还好了,其实。嗯……只是可能你的天赋在别的地方,咳咳咳。” 看起她前些时间写的字,徐以墨捂着嘴巴,只觉得很有自己的特色,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目光落在那树上的红绸上,想着她写在红绸上的字,倒是能比写在纸上的好看些。 最开始的时候,徐以墨他就发现了这一点,原本想着许是红绸上写字限制了她的发挥,便也没有再提过,不成想原来竟是本身就不好看。 那些个过于复杂的文言文,云妡柔虽说是感兴趣,但也实在是过于难懂,便着人找些话本子解闷。 结果,不成想那些话本子跟自己想的还不大一样,云妡柔一打开全是些不堪入目的,就说夏沫听她要话本子时的表情不大对。 好巧不巧的被他晓得了,这可真是个尴尬的紧,云妡柔自是老实交代她是不想看他书房里的书。 小西瓜便也想起他娘亲大人要他练字,贪玩的他早就抛之脑后了,便闹着要舅舅教上一教。 两人先是一人一遍,都只写了一个字,徐以墨的字她早就见过了,清秀工整,看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小西瓜的字虽说多少有些歪扭,但也是有模有样,看着也能有几分韵味。但她却犯了难,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写,她的字还是有些呃,难以见人的。 云妡柔一脸为难得看着两人,一笔一划地写了相同的字,却是写得歪歪扭扭。 在纸上写的那个字,呃……那个,这个写的,还不如她那日在红绸上写的字,怎么说呢!? 这个也不能怪她,之前的那几个时空,要么就是原主本身就会写,要么就是不需要写字,再不济就是没人专门注意这一点。 谁能想到丞相大人竟然不怎么教自己的孩子写字?!她堂堂一个相府嫡小姐也会有今日,被人看出了这一点。 以前的诗会她参加也只是找个角落待着,整个京中哪家小姐不晓得她不受宠爱?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十一二岁时还笑不识字,长大了些只当她是空气。 “对对对,小西瓜也是这么觉得,舅母的食谱写得,咳……想得比外面买的都好吃。” 小西瓜听着这话,咬着嘴里的梨子,碗底的水都快见底了,小眼睛笑得都快眯起来了。 “你们两个,呃,说得可真委婉,没想到被小西瓜给嘲笑了。不行,我可得好好练一练字,不然等到……等孩子出生了,我可不想让孩子嘲笑我了。” 云妡柔算是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似是下定了决心,表情甚是认真,看着是下了决心的,拿着笔在他旁边一笔一划地写着。 “嗯……阿柔,想练就练一练,累了就休息。不必勉强自己,我怕阿柔累着,呃……他敢嘲笑你,我教训他。” 徐以墨看着纸上的字,看着看着眉头挑了又挑,手中的笔放在一旁。只闻云妡柔头也不抬的写着,半嗔半怪的说道:“想笑就笑吧!可别憋坏了。” 耳边不曾听到他的嬉笑,熟悉的气息环在她的周身,只见他的手握上她那只执笔的手,带着她一起写完了这首诗。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1]。 前半首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只是她的笔迹,温热的触感覆在她手上,执笔的手稍稍有些发烫。 他的呼吸就萦绕在云妡柔的耳边,一呼一吸之间染红了她的耳尾,只需稍稍一歪头便能看清他的脸,那有些苍白但又清俊光滑的脸。 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1]。 云妡柔任由他牵着恍惚之间,被带着写完了这后半首,一字一句倒也写得有模有样。 两只手紧握着痴缠在一起,手腕上是那日寺里求来的红绳,那是受过佛光开过光的,定能护着他们平安吧。 “嗯?!舅母的字还得舅舅握着才能写好,怎么跟爹爹教小西瓜学写字似的?” 小西瓜抵着下巴故作沉思,也不知是何时吃完了桌上的吃食,小小的身影就站在桌前看着两人,天真无邪的说着。 “咳咳咳……哎呦,真真是。小墨,你与弟妹如何如何,叫我看了无所谓,我倒也是很乐意,但你怎得叫我儿子看着些?!” 不知何时,徐书瑶跟杜惜从夫妻俩竟也站在走廊上,她戏谑的看着亭中的两人,似有些打趣般的说着走过来。 “我……” 云妡柔手上动作一顿,整个人一个闪躲,红着脸慌张的逃离了徐以墨的怀抱,手中的笔也带着退离了桌子。 徐以墨倒是面色不改,只是抬眼看着过来的两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爹爹,娘亲大人。你们来看小西瓜了,小西瓜好想你们呀!!” 小西瓜见到两人笑着伸出双手,冲着杜惜从跑了过去,小爪子扑到他的怀中,小心翼翼地看着旁边的娘亲。 “娘亲大人,可不能打我喽。舅母做的冰糖炖雪梨好喝,小西瓜特意给娘亲留的哦。” 说着他还观察着娘亲的表情,将今日的吃食乖乖的奉到娘亲跟前,狗腿的哄娘亲开心。 他也跟云妡柔她们几个人熟悉了,天天念叨着她做的吃食。 云妡柔每次给徐以墨做的时候,都会给他多准备一份,毕竟口味偏甜一点的两人都爱吃。 小家伙拉着娘亲到他的小桌前,那边全是笔墨,他这边全是吃食。三个人在这也算是物尽其用,让桌子各有用途,一个地方也没空着。 “来,娘亲抱抱。你这小皮猴子,都是你害的我吃不到最爱的荔枝。不过,娘亲原谅你了,谁让你舅母的吃食这般得人心呢?!” 徐书瑶浅尝了两口,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心疼的搂着小小的人儿,瞅了眼杜惜从有几分的不乐意,总觉得儿子对他更亲些。 母子俩抱着甜腻了小一会,他们有事情要说,彩月(徐书瑶的侍女)带着小主子到院中玩别得去了。 小西瓜甚是喜欢那棵合欢树,尤其是知道那是舅舅亲手种的,就更是好奇的喜欢在那玩。 “先把脉吧,你们两个谁先来?!” 杜惜从淡定的看着两人,在两人身上左右瞅了瞅,喝了两盏茶之后,也该把把脉了。 说来也是搞笑,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要排队被把脉,真是有几分滑稽。 徐书瑶只是瞅了他一看,捎带着几分无语的给了个眼色,习惯了杜惜从故作深沉的她也忍不住想‘打’他。 杜惜从轻咳一声,也不再多说行动起来,直接先为云妡柔把脉,这次诊断更为细致入微,果然验证了他先前的猜测。 但他并未多言,只是叮嘱她务必小心养胎,重新开了一张药方,调整了几味药材。 轮到徐以墨之时,一旁的两位女子也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他,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紧张和关切。 反观徐以墨倒是表情很淡定,毕竟给他看过诊的医者多的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以至于云妡柔前两日,给他系上红绳之时,告诉他有法子缓解他的病症,他都是高兴之余,心里触动的更多是心疼她路上辛苦。 徐书瑶微微皱眉,嘴唇轻抿,仿佛在紧张地等待着他的诊断结果。 而此刻,房间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凝重,众人都静静地注视着杜惜从,期待着他能够带来一丝希望和转机。 “怎么样呀?!你倒是说呀!?要担心死我吧!”徐书瑶着急性子实在是等不了一点,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徐书瑶焦急地跺着脚,在亭中转来转去的,嘴里不停地催促着:“杜惜从,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紧张起来,等待的时间她觉得无比漫长。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她忍不住大声吼道:“你再不说,我可就要急死了!”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焦虑和不安。 “嗯,不用担心,他的状况比之前好很多。这几日的药继续吃着,等吃完了。试试我的新药方,弟妹可否与我详谈了缘大师的法子?!” 云妡柔知道他这是看出来了,想要与他详谈,点点头便也应了他的话。 “那行,我正好有正事找小墨,朝中有些事情,我想与他商议一二。” 徐书瑶她也有事想问,尤其是上次刺杀的事,查了几日也有自己的一些猜测。 [1]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合欢》三国·嵇康 第103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6) 徐书瑶此话言毕,姐弟俩一同进了殿内,独留云妡柔二人在亭中。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云妡柔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杜惜从,见他表情淡淡的,捧着一盏清茶,便知道他定是已经猜到了。 “这是了缘大师给我的,这几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其他人,阿墨问起,我也只说是大师给了法子,想找你确定再说。” 杜惜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放下手中清盏,接过方子细细的看着。 良久,只见他捎带着几分的叹息,看着云妡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探究,这样的方子确实不会是他的第一选择,但是却能补了先天的残缺。 “此法确实可行,但是也只能让他撑得再久些,并不能彻底根治。而且,你现在看着无恙,一旦过了两月,腹中胎儿对你身体的所求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他也会起疑心的,你想瞒住可不见得瞒得住。” 阳光透过亭台上雕刻的纹路,斑斑驳驳交错着落下来,照得杜惜从的脸上多了几分愁思,眼眸微眯着说着,似有些不太乐意。 “但是,不是有姐夫你这个神医吗?定能瞒他久些,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瞒着你,我只想瞒他一人。” 云妡柔平静的看着他,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擅自决定服药。 几个月后,需要取她的血炼丹,这些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医者,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想瞒着杜惜从。 “我想要他活得久些,想让他的世界多些乐趣,而不是只有枯燥的奏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云妡柔看着桌上他的画作,他的画工独居风格,那许是他一日又一日,孤独又寂寞之下的产物。 他走不住着四四方方的宫廷,日复一日见着相似的东西,走过着相似的地方,他被控在了这里。 云妡柔不晓得他是不是真心想待在这里,但她只想着若生命有尽头,那么至少过程不能空白。 杜惜从看着眼中有光的她,终是答应了她,微微点了点头,言道:“我替你瞒着就是了,小半个月后,正好试试我的新方子,也一并替你开些药。” 依照现在的状况看,杜惜从暂且不准备离开京中,乘此机会与家人团聚一番也是好的。 “多谢你了。”云妡柔微微颔首道了谢,有个医术高超的医者在身侧,确实是能方便很多。 “妡柔,还有一事想要请教,那日遇到的刺客,他们背后之人,是不是许阿墨和姐姐熟识?!我知晓他是担心我,不想让我多思。但我……” 云妡柔心中有些猜测,只是不曾说过,之前同阿墨提起时,见他表情似乎是知晓的,或者说是心下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不愿同她多提。 只是告诉她以后要多加小心,也派了好些护卫保护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心里隐隐觉得这事与他逝去的兄长有关。 那一日,他看着九连环发呆,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回忆起不太好的事情,云妡柔便也多了几分的肯定。 杜惜从以为她是害怕再次遇上,稍稍宽慰道:“弟妹倒也不必忧心,他既然不曾告诉你,是不愿意让你担心。如此,我也不能详说,不过此时确实可能与一位‘故友’有关。” 不过很多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办法证实这些,他只能大概的说上一说,毕竟他知道的也不算完整。 “当年之事,我知道的也不算完整,只知道那人好似是书瑶和先帝(兄长徐照林)的伴读,具体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你且方宽心,想来就算是他也很难进宫刺杀。” 杜惜从当时入宫为先帝诊病时,他已经几乎是病入膏肓,毒入骨髓之中,即使他医术盖世也只能回光返照,让他一时三刻。 可惜他入宫的时机太晚了些,当日先帝便已经快要不行了,不然说不准还能有机会救上一救。 当时,杜惜从他只得施针,让他回光返照一回,交代了一些许后事罢了。 “伴读?!倒是不曾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多谢姐夫告知,妡柔知晓了。” 云妡柔很有分寸的没有再问,只些许只言片语也能有些线索,此事毕竟是皇室秘辛,且关乎先帝本人,阿墨自是不愿意提起的。 也是若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怎会几乎无人知晓?又怎会百般遮掩呢?! 脑海中思索着几年前的记忆,那时的事情她的印象很模糊,那段时间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弟弟身上了。 只知晓先帝驾崩前后,弟弟发热烧得几乎整日都是迷迷糊糊的,待弟弟的病稍稍好些时,国丧期间举国哀悼。 她缘何能记得?一是弟弟病了,好些日子都不曾好,她劳心劳力的不曾休息过;二是她那二妹妹也收敛了,国丧期间不能去诗会,她闲来无事就来讽刺两句。 诗会?!对了,好似因为国丧取消了一次诗会,后来举办了一次,记得博平侯家嫡女似乎提过一嘴。 据说,有个伴读被‘处理’掉了,是叫什么来着?好像姓安,来历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他好似一直都跟在先帝身边,从小就是几个皇子们的伴读。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小西瓜都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呢?!” 小西瓜可怜巴巴的又跑到亭中,扑到爹爹怀中撒娇,小小的人儿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小脸更是红扑扑的,稚嫩的嗓音显得甚是可爱。 “你这小馋猫,怎的又饿了?!不是才吃了些东西,没多久又饿了。” 杜惜从搂着儿子,小家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脸上花的似个小花猫,无奈的替他整了整衣衫,眼中带笑的说着。 “小西瓜想吃什么?舅母着人给你做好不好?!” 云妡柔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心中满是喜爱之情。她轻轻地抚摸着小西瓜的脑袋,眼中充满了温柔和关怀。 小西瓜眨了眨眼,他那圆滚滚的眼睛里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他抬头看着云妡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我要吃糕点,还要吃西瓜。爹爹,今日不下雨的,小西瓜可以吃西瓜吗?” 小西瓜撒娇似的说着,就怕父亲大人不同意,小表情灵动又可爱。 云妡柔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 于是,她笑着对小西瓜说:“好啊,舅母这就叫人去准备。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最喜欢吃哪种糕点呢?” 小西瓜想了想,挠了挠小脑袋,然后回答道:“我喜欢吃红豆糕、绿豆糕还有桂花糕。” 说完,他还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些美味的糕点了。 云妡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她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准备小西瓜喜欢的糕点。 不久之后,丫鬟们端来了一盘盘精致的糕点,小西瓜看到这些美食,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高兴地拿起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那甜美的味道。 …… 明明已是秋日,天气已经转凉,但云妡柔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反而觉得异常燥热。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因为按照常理来说,秋天应该带来凉爽的空气,而不是这般闷热难耐。 “阿柔,醒醒。你最近身子怎么这般容易发热!?” 徐以墨他近日身子好些了,下午时刻也会处理些政事,看着还躺在榻上云妡柔,眼神中有些担忧。 她已经睡了好久,最近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好,身上也容易发热,明明已是凉秋。 这些症状让徐以墨不禁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恨不得每日都叫大夫搭脉。 自他身子好些,云妡柔的状况就愈发严重,问了姐夫他也只说女子怀胎妊娠反应都各有不同,叫他不用担心,仔细照顾着就是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或者是否有其他原因导致她出现这样的情况。 “阿墨!?额?我……热的很,困,呃……想睡觉。” 云妡柔她最近也觉得四肢变得沉重无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难以动弹。 每一次起身或行动都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这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不成想这么早就,这般难受了。她总是感到困倦无比,无论何时何地都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即使在白天,她也会时不时的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使得她无法集中精力。 “窗户都开着呢?!别……别动,盖好被子,不要乱动,容易着凉。阿柔,要不要起来活动一下,起来好不好?!” 看着睡了快两个时辰的云妡柔,徐以墨忍不住担心,总是习惯性的问一问她,听到她的声音才能安心。 “不要,我困。困……想睡觉,阿墨,我心里难受,热的很。” 云妡柔嘴里嘟囔着,不愿起身,每日到了这个时候,她都困得紧。 她有时也会想,或许这只是暂时的不适,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徐以墨皱着眉头,连忙放下手中的朱笔,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乖,听话,盖好被子,不要乱动,容易着凉。”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被她扒拉到一旁的薄毯重新盖在她身上,生怕惊醒了她。 看着她娇憨可爱的睡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然而,就在这时,云妡柔纤细的胳膊拦着,艰难的翻了一个身,嘴里嘟囔道:“唔……不要,热的很。” 徐以墨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在她耳边哄道:“不热,不热的,窗户都开着,乖乖盖好。” 她迷迷糊糊地摇着头,伸出手试图推开薄毯,但很快又沉沉睡去。 徐以墨只好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心想:她这状况真的是正常的吗?真是让人操心啊! 然后,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云妡柔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是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如纸,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得十分憔悴。 而且,她的身体也越发倦怠,整日躺在床上,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费劲。 每天早上起来,就会不停地呕吐,几乎要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才罢休。 “阿柔,怎么会这般严重?!”徐以墨最近也因此事忧愁,整日皱着眉头,放不下心来。 他看着妻子痛苦的模样,心疼不已,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她缓解。 他只能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阿柔,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越来越严重。云妡柔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徐以墨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找了太医来给她看病,但都说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只是有些人比较严重而已 云妡柔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在杜惜从知晓内情,在她的安胎药里加了几味药缓解症状。 这不,两人都得喝新的药,徐以墨心里记挂着云妡柔,一碗药二话不说就喝了。 果不其然,到了云妡柔这就一样了,刚喝了一口,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把刚刚喝进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徐以墨见状,赶紧扶住她,轻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看着她这毫无转变的状态,也只能多熬几碗的药来。 云妡柔摇了摇头,苦笑的抬起双眸,鼻息间有些酸意,说道:“没事……就是觉得喝不下。” 她很想强迫自己喝完,但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徐以墨叹了口气,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阿柔,你受苦了。不曾想竟让你如此难受。” “阿墨,好些日子了。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小西瓜怎得都不来看我!?” 云妡柔微微摇摇头,许是怀胎的缘故,情绪波动的厉害,言语间委屈的止不住落泪。 第104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7) 云妡柔在宫中待得甚是无聊,心里自是难受的紧,前些日子还能见到小西瓜。 这些时日,昏昏沉沉的就连小西瓜都不曾见过了,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来照顾他。 不成想现下反而是将小家伙交到了夏沫的手上,她们两人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阿柔别急,我告诉你便是,咳咳咳……我怕小西瓜太闹腾,不小心扰到你休息,便让小霖子准备了些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 徐以墨表情变了变,见她似乎情绪稳定了些,擦了擦她鬓间的汗珠,继续说道:“他之前不是闹着吃西瓜吗?我告诉他把西瓜仔种下去,地里就能长出西瓜。” “所以,这几日,小西瓜天天忙着种西瓜,日日趴在那凤仪殿的后院,等着种子发芽长出大西瓜呢?!” 这个时候种西瓜?!确定种的出来吗?云妡柔看了看外面的天,只觉得小西瓜的希望怕是要破灭了,哪有入秋种西瓜的?! 云妡柔头顶宛若有乌鸦飞过,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般的愣了愣神,一阵无语:“……” “阿墨啊,你这般戏弄他,地里要是长不出西瓜,那不就露馅了吗?!” 云妡柔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有他转移话题,似乎心里没那么委屈,看了看窗外有点想出门了。 “无事,反正他也不知道西瓜什么时候种,咳咳咳……只知道夏季会成熟,问的话就是要等到明年了。” 徐以墨倒是一脸淡定,一点没有欺骗小孩的愧疚感,就连解释的话术都想好了。 “你骗小孩倒是一把好手,只希望你可别太欺负我肚里这个了。阿墨,我想出宫转转,可以吗?!” 云妡柔放下手中的药盏,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穿个宽大点的衣裳完全看不出来的。 “咳咳咳……可你今日的药都吃不下,出宫实在是危险。阿柔,我知晓你闷在宫中难受,是我……咳咳咳,对不住你了。” 说着,闻着这满屋子的药味,徐以墨眼中暗了暗,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就连自己其实也是不喜欢的。 “阿墨?!我只是在屋里待太久了,这段时日,我连后院都很少去,自是闷坏了的。” 云妡柔心下也知道出宫确实不便,腹中这俩小家伙闹得,她连外面的‘儿子’都很少去看看了。 “阿柔,我也不想拘着你,只是你的状况……我很担心。我答应你,中秋之时,若是你的状况好些,带你出宫好不好!?” 徐以墨默默开了窗,散散屋中的药味,又坐到她身侧有些担心,但还是不忍圈着她。 东林书院放榜的时间大致就在那时,想他担心弟弟定会挂心,若能进得去,也好让姐弟俩聚上一聚。 云妡柔心中一喜,其实她本也只是一试,想着多半不便出宫的,可阿墨竟也允许了,她自是高兴的。 “真的?!阿墨,你真的允许我出去?!我还想着如今这个样子,你不允许呢?!” 徐以墨见她高兴,嘴角也是带上了些笑来,修长的手指搂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 “呃……前提是你养好身体,不然我可要心疼得反悔了。小家伙闹腾了些日子,总觉得你都瘦了。” 他将人搂在怀中,微微与她靠在一处,感受着她的气息,这样他便也觉得心安。 云妡柔闻言,轻声细语地反驳道:“哪里瘦了?我的肚子都圆润了一些,哪有瘦呢?” 徐以墨将她搂入怀中,鼻尖轻触她的耳垂,宠溺地说道:“好好好,是我觉得阿柔还是要再丰盈一些,我才能更加安心。” 云妡柔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小腹,带着几分稚气地对腹中的孩子说道:“小家伙,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让娘亲精神饱满地出门呢?” 她希望孩子能乖巧一些,这样她就有机会出门了。云妡柔半躺在他怀中,眯着眼睛,握住他的手,悠闲地玩弄着。 “阿柔,受苦了,待他们安稳些,我们就一同出去。”徐以墨轻抚云妡柔的额头,以吻封缄,用低沉的声音安抚着她的情绪。 云妡柔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微微点头,两人共同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之中。 …… 巍峨的宫殿矗立在天地之间,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在宫殿的屋檐下,雕刻精美的梁柱和华丽的斗拱支撑着巨大的屋顶,上面绘制着五彩斑斓的图案。 在西宫之中的一处偏僻宫殿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只见此人一身蓝袍,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面容英俊,气质儒雅。 然而,当他看到宫殿中的花月涟时,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阴险。 花月涟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她怒视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居然还有胆量来?简直太放肆了!!” 来人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把花月涟的愤怒放在心上。 他慢悠悠地走到花月涟面前,轻声说道:“我的好妹妹,你说我为什么不敢来!?” 花月涟的眼神越发冰冷,她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然而,来人却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肆,你别碰我!”花月涟怒喝一声,用力挣脱开来。但来人却不肯罢休,他紧紧地抱住花月涟,试图亲吻她的脸颊。 花月涟奋力挣扎,但来人的力气极大,让她一时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她突然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在了来人的腹部。 那人吃痛,松开了手。花月涟趁机挣脱出来,她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怒火。 “你若再敢轻举妄动,我就叫人了!”花月涟警告道。 来人揉了揉肚子,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阴险的笑容,看着与自己拉开距离的人。 “呵呵,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狠心啊。不过,你就算叫人也没用,这周围不是没有人吗?!” 说着,来人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自是清楚,花月涟来见他定会摆托所有人。 “再说了,你敢让旁人知晓我在这吗?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你那夫君早就死了,你又何必……” 他脸上带着轻薄的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滚,花辰逸收起你的龌龊心思,你说清楚,安子昶他去了何处?!” 花月涟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人。 但她仍然坚定地站在那里,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语气坚定的质问着他。 “好妹妹,你可真是长了张诱人的脸呀。难怪子昶和你那死去的亡夫都这般喜欢你,爱你爱的要死!?” 花辰逸看到她毫不畏惧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但力量悬殊过大,花辰逸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逃脱。 “当初,下毒的人是你?对吧?但是……呵,是你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子昶心甘情愿的替你抗下所有罪责,我……。” 花月涟只恨自己没有早些看清,早些年怀孕之际偏信了他的谗言,没能看穿他的心思,着了他的道。 “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子昶的事你并非全然不知,但你还是要替我隐瞒,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呀?!为了花家的荣耀,我无论做了什么,呵……你都只能闭上你的嘴。” 花辰逸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和温暖的体温,食指落在她嘴边,做了个禁言的姿势。 示意她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只能烂在肚子里,是不能说出来的,应该永远的成为秘密!! 花月涟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泪花滴落在地上,留下了一阵泪痕,似有些疯魔般的擦拭了眼角的泪。 “哈哈哈……可惜,你太着急了,到头来还是失算了。岚知她生成了个女孩,没办法满足你们的虚荣心,成全不了你那所谓花家的荣耀!!” 闻言,花辰逸将她猛得推倒在地,弯着腰俯下身去,捏着她的下巴,脸上带着怪异的笑。 只见他,怒道:“还不是你不争气,生的晚也就罢了,竟也生不出个儿子来。也怪你那短命的丈夫,命太薄,没撑到你生产之时。”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岚知这孩子搁月了,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让他们多等了十多日。 也就是这十多日里,徐照林的毒没能控制的住,一朝毒发,难以收拾。 花月涟怒目圆睁,满脸悲愤地怒斥道:“噗,呸,我……你下毒害死了我的夫君,还在我的面前冠冕堂皇的说,是我们的错!?你敢让旁人知晓你的野心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谴责,这些年的压抑早就让她难以忍受,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我都是为了花家的荣耀呀?!凭什么父亲与那人一同征战四方,最后问鼎天下的却是徐家?!我……我们花家却只能被赶出庆城,蜷缩在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这公平吗?!” 花辰逸瞪大了双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似乎对命运的不公感到无比的愤慨。 “这话,你不妨去问问父亲,为何要偏安一隅?!父亲所为才是为了花家的长治久安,你这个觊觎妹妹的疯子算什么!?” 花月涟的斥责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花辰逸的内心,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怨恨和指责。 花琦忠这一生也就只有三儿一女,两嫡子一庶子,而如今除了在此的嫡亲哥哥,花月涟还有两个弟弟,一嫡一庶。 曾经的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的哥哥会有如此恶劣的想法,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呀?!这让她如何接受?! “哈哈哈……问他?那我可问不了,老头子都已经在底下躺着了,自然是已经与他那心心念念的好兄弟相逢了。” “你?你说什么?!父亲?!你……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竟然对父亲下手!?” 花月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她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他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手。 “你这个畜生!?你……”花月涟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嘴唇也不停地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感到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涌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如此狠毒,可以不顾亲情伦理,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 花月涟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她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而眼前这个凶手,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兄长。 “这个老头子,谁让他多管闲事,发现了我做的事呢?!你说他好端端的,养老不好吗?非要管我的闲事,呵……我也不想动他的,可惜呀!他自己要找死,怪我咯?” 他像是失去理智一样,疯狂地咆哮着,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令人毛骨悚然。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花月涟,眼中的癫狂愈发明显,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他当初非要将你留下,把你一个人留下,你不恨他吗?!他让你一个人远离父母!?他有想过,将你留在这里,我和母亲会有多不舍吗?!” 花辰逸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从指尖滴落,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哦,对了,你的心思,你的心……全都在徐照林的身上,凭什么?!”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第105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8) 花月涟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从未想过,原来他内心深处隐藏着如此深沉的怨恨和痛苦。 突然之间,只见花辰逸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嘴唇,然后逐渐加深这个吻,仿佛要把她吞噬掉一般。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他的气息和温度,以及他强烈的欲望。她试图推开他,但他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你……你不要太过分!我是照林的妻子,是先帝的遗孀,你敢对我无礼!!简直是放肆,禽兽!!” 花月涟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愤怒地对着他的脸甩了一巴掌,气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迅速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不曾想过这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宫中就这么对她?!瞪大了双眼难以接受的退了几步,死死的瞪着他的眼眸。 “先帝已逝,你母女二人在宫中地位尴尬,呵,难道你不知?放眼整个皇宫,谁人把你们母女放在眼里?!如今的太后是陛下的生母,而皇后则是丞相府的嫡女,这宫中的格局早已不同以往。” 花辰逸脸上掠过一抹痛楚,却仍以不屑的眼神看着妹妹,似乎他所陈述的不过是铁一般的事实。 整个皇宫之中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所,她这傻妹妹竟然还要赖着不走,简直是把花家的脸丢尽了。 “你们母女现在要仰仗太后过活,日后要仰仗那小皇后过活,谁还记得你曾也是那凤仪殿的主人?!” 花辰逸的声音充满了疯狂和愤怒,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花月涟,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野心。 “何不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兄妹联手,共治天下。徐照林所能赋予你的权力与地位,我同样能给予。你又何必执着于他,一个已逝之人,何足挂齿?你又何必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一个死去的人罢了,他凭什么?!” 花辰逸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眼前人的心。他试图说服她放下过去,共同追求更高的权力和地位。 花月涟咬着牙,怒吼道:“你这个疯子,疯子!!我与照林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你问我凭什么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别把我想的那么惨,是我自己不愿意走的。” 没错,太后早就跟她说过,只要她想走,随时都可以走。那是照林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放她离去给她自由的旨意。 现如今,无论是陛下还是长公主,从未亏待过她这个长嫂,他们……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内心很温柔的人。 是她自己不愿意走,看着徐以墨对云妡柔的珍视,就好似看到曾经的自己。她的夫君也曾傻傻的为她,求过碧水寺内满殿神佛,只为她能岁岁长安。 也曾为她集过第一抹阳光映照下的朝露,只为她想喝一盏朝露煮的茶,哪怕是浸湿了衣衫,也不曾有半分的怨怼。 她早就自愿的‘困’在这里,这里还有他的身影,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以及她们二人一同诞下的女儿。 花辰逸冷笑着看着她,不解的问道:“呵,哈哈哈,他与你青梅竹马,你别忘了子昶同你也是,可你怎么不曾喜欢他呀!?” 明明那个人也爱她爱的要死要活,可她不也没有没看见分毫吗?!也曾有半分的记挂,满心里却都是徐照林。 “你……我根本不知道子昶他……他对我的情,我,我以为他喜欢的是书瑶。我,我与他始终不曾有任何逾矩之处,你勿要污蔑于我。” 花月涟看着眼前的他,试图理解他的感受,但又觉得这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她也不知道,自何时起她的哥哥变成了这番模样?! 安子昶身为皇子伴读,原是安远侯府世子,其才学武功皆是俱佳。那些年里,他与陛下关系甚笃,两人可谓是情同手足,时常同行。 安远侯本人不及花琦忠与太上皇的生死交情,在其继位时亦是保持中立的态度,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了。 后来,安远侯府却因先帝驾崩一案受到牵连,一家老小全被发配边疆,安子畅本是难逃一死,可先帝临终前却坚持要放了他。 徐以墨下令将其驱逐出境,特令其永不入境,曾言道:“如若敢越境,必杀之。” 可是,偏偏在他出境之际,安子畅的行踪却消失不见了,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哈哈哈,污蔑?!很好,你说咱们这位病痨陛下,还能撑多久?!我看着他也是迟早得死,倒也省得我自己动手了。” 花辰逸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经被情绪完全控制。在他看来,徐以墨迟早会死,根本用不着他动手脚。 “听说那小皇后有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呢?!你再猜猜,她的孩子能不能生的下来?!” 是了,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陛下若是没有子嗣,他想要谋权篡位也才能有个名头,可以毫无愧疚的说:“陛下无嗣,而天下不可一日无主。” “你……你想要做什么?你要对孩子下手!?那孩子他是无辜的,没有做错过什么!!” 花月涟脑子灵光一闪,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心里好似紧紧的堵着一口气,压得她险些窒息,一手指着他问道:“上次,刺杀的人也是你?!” 然而,花辰逸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眼前,目光冷静又疯批的道:“是你!是你,要动手的是你呀?!” “你想让我帮你?!不可能,我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了,我不想!!” 花月涟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仿佛已经无力在参与任何的争斗。 “我已经厌倦了你们的这种争斗和权谋,不想再卷入其中。而且,我并不想成为那种只为权力而活着的人。” 花辰逸皱起眉头,不理解妹妹为何如此坚持,似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吗?你曾经也是这后宫之主,拥有无上的荣耀和地位。为什么现在要放弃一切?” 花锦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藏着秘密的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因为我明白了权力并不能带来我要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失去了爱我的人,不想再继续追逐那些虚幻的东西。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远离这些纷争。” 现在的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长大,平平淡淡的这就足够了呀。 陛下会善待她,太后也会善待她,皇后和长公主她们都会善待她和女儿,她已经没有必要去争什么了。 “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只要你诚心改过,善待阿弟。我就让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要……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 花月涟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而冷静地看着他,拳头紧握着渗出血来,藏在袖中。 “好,很好。最好把嘴巴闭上,否则后果你知道的!!不为了哥哥我,也要为了弟弟想一想。” 花辰逸沉默片刻,心中仍有不甘,转身拂袖而去,她既然心意已决,势必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 “但愿你能就此罢手,不要带着花家一起沦落地狱!!呵,你真的觉得你的所作所为,陛下和长公主毫无察觉吗?!” 花月涟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释然,嘴角带着一丝丝的冷笑。 “那你也太小看他们了,他们始终给父亲留了面子而已。不然何至于只怪罪子昶一人?又不是真的想不到你动了手脚?!” 对着虚空喃喃自语着,看着眼前混乱的地方,花月涟的眼中似乎失去了光泽,没有了可以聚焦的目标。 一时的容忍,那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但并不等于永远的纵容!! …… 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庆城今夜别有一番热闹可看。 转眼间中秋至,祭月神,设香案,拜月娘,吃月饼必不可少,寓意家庭团聚。 宫中设了家宴,也就是自家的几个人,太后年岁大了,待了小半个时辰,她也不愿拘着小年轻,说了些会话便也乏了。 “嫂嫂,要同我们一起出宫吗?!带上岚知一起呀?!我会把大家保护好的!” 徐书瑶浅浅喝了一口桂花酒,闻着桂花的香气,仰望着天边的明月,忆起了逝去的亲人,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云妡柔抿着糖水,抬眼看着徐书瑶,又回望着身侧的徐以墨,眼中皆是探究。 小西瓜不也要出去,不是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吗?莫非嫂嫂也知晓,若是知晓又为何不让小西瓜来宴席上? 徐以墨看懂了她眼里的询问,悄声在她耳边说着:“不用怕,小西瓜脸上画了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就不去了,我一直都不喜欢外面的那些热闹,你们带着岚知去吧!她不能跟我一样,总在宫中待着,不曾见过外面不好!?” 花月涟眼眸中闪烁着异样,外面的那些景致她早就看过了,那个陪她一起看过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么对她而言,中秋并无乐趣可言,只余幽幽长思。但她仍希望岚知能走出去看看,她还小,还有大把的时光。 徐岚知乖巧的点点头,跟在徐书瑶的身后,整个人不哭也不闹,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 云妡柔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徐以墨服的药也稍见成效,这便也答应与她一起出宫游玩。 就这样,十几二十年,几乎不曾出宫的徐以墨,竟也有一日踏出了宫门。 几人驾着马车带着侍从出宫,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人抱着一娃娃等在街上。 杜惜从身着一袭青竹长衫,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俊朗不凡。他那修长的身形和优雅的气质,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此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怀里抱着小西瓜。 小西瓜的脸上涂着一块类似胎记的红色图案,让她看起来更加俏皮可爱。 他小巧的手中捧着月饼,吃得津津有味,不时从嘴里发出满足的声响,那副陶醉的模样仿佛能融化人心。 几人见状也纷纷走下马车,街道上人群熙攘,马车难以通行,不如步行来得便捷。 “娘……啊切,公主大人真的好漂亮,小西瓜和爹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啦。爹爹说,我们难得在这里过中秋,公主大人不介意的话带上我们一起逛吧。” 徐书瑶轻轻地抚摸着小西瓜的头,点点头道了一句好,难得温柔地对着他,说:“这个是岚知,嗯,比你大了三个月,你叫她小姐姐就好。” 两个小孩子遇到一起,自是相互打量,好奇得很。小西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姐姐,有些害羞地躲到了爹爹怀中。 而岚知则冷静的多,情绪很稳定的,也不怕他脸上的‘胎记’,主动走上前,对着小西瓜说话,高冷的说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西瓜从杜惜言怀里探出头,看着岚知,奶声奶气地说道:“岚知姐姐好,我叫小西瓜。” 岚知微笑着点了点头,见他从爹爹怀中下来,也主动拉起了小西瓜的手。 杜惜言和徐书瑶相视一笑,随后一行人开始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他们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一边品尝着各种美食。 小西瓜兴奋地跑来跑去,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岚知则安静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和小西瓜说几句话。 徐以墨和云妡柔手牵着手,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走在他们身后,大街上热闹非凡,云妡柔兴奋地四处张望着。 “你看,两个小可爱手牵手,走在街上的背影小小的,是不是很有趣?!” 一对璧人携手漫步街头,徐以墨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人海。 第106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19) 他的眼神温柔又充满期待,爱意从眼底满溢而出,云妡柔侧身牵着他的手藏在袖中。 “嗯嗯,那倒也是,不过我们两个一起走在街上,灯火下的影子时常变化着,不也甚是有趣?!” 徐以墨微微抬眼,看了眼前面走着的两个小豆丁,眉眼微眯,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仔细的搂着她。 此刻他们就像是这城中的普通百姓,一起携手走过这繁华的街道,看着这京中最普通的灯火。 径直行在街上,来回都是过往的行人,烟火气最直白的体现,就是这瓦檐上的彩灯。 云妡柔浅浅一笑,微微颔首,却是注意到了两侧的高楼上,瓦檐与露台之上挂着的灯盏。 人们会在灯内点燃蜡烛,将其系在竹竿上,高悬于瓦檐或露台上,或用小灯砌成各种形状,如字形或动物形态,挂在家屋高处。 富贵之家所挂的灯笼可以高达数丈,家人聚在灯下欢饮;而普通百姓则竖起旗杆,挂上两个灯笼,整个街上都是五彩斑斓的灯火。 “这燃灯民间的习俗,中秋之夜,在竹竿上点上灯火,高挂瓦檐,这种习俗被称为“树中秋”或“竖中秋”。” 云妡柔对于民间的这些小耍货也是知晓甚多,以前她也曾有一次同弟弟溜出门来,混迹在街头人群之中。 “我以前只是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看着这中秋的灯火,不曾这般近距离的身处其中。” 之前,他没有要出来的心,只会远观这城中的烟火,不成想会有一人将自己带入这人间烟火里。 “在人间烟火里看,是不是比站在外面看更漂亮?!阿墨,要不要来一盏灯?!” 云妡柔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温暖的灯火映照在她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柔情蜜意。 “阿柔,这些可都是人家悬挂在家门上的灯盏。”徐以墨轻声说道,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阿柔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徐以墨轻轻地握住阿柔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阿柔,我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徐以墨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嗯?”阿柔微微转过头来,看着徐以墨,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 “我能够与你并肩站在这尘世间,共同欣赏这璀璨的灯火,便是我此生无上的幸福。”徐以墨的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情感,他的话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照亮了阿柔的心。 阿柔的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地点点头,与身侧之人十指相扣,她的声音中夹杂着感动,低声说道:“我也是。” 徐以墨温柔地抚摸着阿柔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这个,我喜欢这个。爹爹,公主大人,兔儿神,兔儿神!!小西瓜想要这个!” 小西瓜张望着四处的小摊贩,只觉得眼前的这些好似在做梦,很多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小玩意。 在岚知迷茫不解的眼神下,小西瓜停在一处围满了小孩子的摊贩前,看着那精致的小玩意兴奋的喊着。 杜惜从回过头来,摸了摸儿子的头,朝那摊贩走去,顺手买了三个小玩意,递给了两个小孩子,自己手里还拿了一个。 “爹爹羞羞,怎么自己还留一个!?羞羞,嘿嘿……不如都给小西瓜吧!?” 小西瓜小眼睛里藏着几分的小主意,拿着自己的还记挂着别人的,这小模样让人忍不住一笑。 徐书瑶在儿子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故作玩闹的半斥道:“你这小算盘打得倒是好,算计到你爹爹头上了,就是不给你怎么了!?你有意见呀?!” 说完,她还不着痕迹的将杜惜从手中的兔儿神拿过来,高兴的拿在手中把玩着。 云妡柔看着这一家三口,尤其是小西瓜那委屈得瘪瘪嘴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噗……那个怕是一开始为书瑶姐准备的吧?!小西瓜要哭了,无人在意,哈哈哈。” 在这个时候,她看着倒也觉得,真有一种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意思了。 “来一个吧!兔儿神,我看着也觉得新奇!阿柔,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徐以墨拉着云妡柔也觉得有趣,挑了个插着护背旗的,三瓣的兔子嘴,长长的耳朵竖着,脸上的彩绘也是惟妙惟肖。 “公子好眼力,我这的兔爷可是出了名的好,远近闻名的泥塑耍货,附近的孩子们都是人手一个呢!?公子和这位夫人,怎得不见带孩子来呀?!您家的孩子肯定喜欢……” 那商贩大妈也真是能说,自他们站在这里,嘴里的话就没落过地。不过也是,这玩意本就是小孩子的耍货,面对着孩子自然是话多些的。 “咳咳咳……那个,阿墨,就这个吧。嗯,挑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云妡柔自个也挑了一个差不多的,拉着他付了钱,往前走跟着前面几人的身影,听着那商贩大妈的话,心里忍不住想跑。 孩子?!怎么没带孩子来?不是真巧肚里就有两个吗?!那她跑什么?大概是觉得两个成年人还玩这东西,不太妥当?! “阿柔,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这耍货阿柔可还喜欢?!早就听说,这兔爷又称‘兔儿神’,大街小巷的孩子都喜欢耍着玩。” 徐以墨看着手中的耍货,似笑非笑的喊着她,只觉得甚是新奇,想起来书上的一些描述,顺嘴说了出来。 “书上说,其形状为兔首人身,具有三瓣的兔子嘴和竖起的兔子耳朵。兔爷通常披甲胄、插护背旗,脸贴金泥并施以彩绘,形态多样,或坐或立,或捣杵或骑兽。” 云妡柔摸了摸手中的兔爷,浅浅的笑着,惊讶于他的记忆里,继而说道:“你记性可真好,像我都只是觉得这个好看又好玩,所以才有些喜欢的。” 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好看才喜欢的,这个小玩意又不贵。所以,图个好彩头也会买了带回家。 走在街上,前路上突闻敲锣打鼓声来,这阵仗热闹非凡,几乎吸引了街上几乎所有行人的目光。 “哟,有热闹看,瞧瞧去。这场景我瞧着可不是年年都能遇到呢?!” 徐书瑶似是看清了前面的场景,嘴角扬起明媚的笑来,停下脚步看着前面一群人。 “我看不见,爹爹抱抱,哎呀!”小西瓜哭着喊着要杜惜从将他抱起来,人堆里挤来挤去的,他们两个小孩子的生存环境有些艰难了。 身旁的岚知虽说不曾叫嚷,但紧蹙的眉头也彰显着她的烦躁,她也不喜欢这样人挤人。 许是怕两个孩子丢了,徐书瑶和丈夫很有默契的一人一个抱着,两个小家伙这才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鞭炮声阵阵,人群流动之下,几人中间也隔了些距离,渐渐的只能看见前面几人的身影了。 至于说什么的,想来也是听不见了的,鞭炮声震得人听不见旁的,云妡柔耳上悄无声息的多了双手,替她挡住了些许的声响。 云妡柔整个人都被他护在披风下,鼻息之间是他一人的味道,心跳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紧了似的狂跳。 鞭炮放完,周围烟雾缭绕着,是那硝烟的味道,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耳边传来徐以墨轻微的咳嗽,云妡柔这才回过神来,拉低了他搂上他的腰,让他的脑袋靠近自己的肩膀。 骤然被眼前人拉近了身,徐以墨清晰的闻见她脖颈处的味道,脑子似是回想起数日前,两人缠绵悱恻时,此处是他最爱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肩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异样,想起他留在云妡柔锁骨上的牙印,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 牙印淡了些,仔细些瞧着才能看得见,也是已经有三个月了,自是淡了些的。 “呃,阿墨,好些了吗?!周围……也有好些人在看我们。那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般的热闹?!” 云妡柔语气里有些羞涩,稍稍松开他的衣衫,轻轻推搡着来开一寸的距离,拉上他的手来。 大庭广众下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见他咳嗽,心中难免担忧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的。 “嗯,我瞧着可能是书上说的‘偷瓜送子’,庆城百姓自发的一些活动,也算是中秋节特有的习俗,意在祈求不孕的夫妇能够怀孕生子。” 徐以墨不舍得回过神来,瞧了瞧周围人的反应,大致便也猜出了些来,主动跟云妡柔解释道:“在这一天,好心的小伙会趁着明亮的月光,偷摘一个大冬瓜,刻画出小孩的模样,再套上准备好的小孩衣服。” “之后,他们会敲锣打鼓将冬瓜送到没有子女的人家。受瓜的人在招待客人后,会将瓜放在床上与妻伴睡一夜,第二天将冬瓜煮熟进食。如果以后怀了孕,受瓜人得好好感谢这群小伙。” 这是书上说得故事,徐以墨也是第一次见,也觉得有几分的神奇,顺着人群也多看了几眼。 “还有这样求子的呀?!可真是第一次见到,长见识了呢。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儿郎在求子?瞧着这户人家似也大户人家呢?!” 云妡柔想看的清楚些,奈何前面的人头实在是太多了,她也只能看着个人影。 只瞧着似是个有些岁数的男子,个子也不是很高,颇有几分的富贵相,脸上堆积着笑。 “我也瞧不太清,人太多了不好向前。阿柔,小心些脚下。” 徐以墨顾及着怀中的人,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和孩子,不敢走到太挤的地方,怕会冲撞到他。 故而也看得并不清楚,想着若是她真的感兴趣,叫小霖子回头打探一二。 身旁的某个路人怀里抱着女儿,对着二人笑着说道:“夫人和这位小郎君有所不知呀?!那人是静平侯府的世子闫珺宁,年过四十五了,但府上仍然没有嫡子出生。” “早年间求遍了庆城,就是为了得个儿子,可惜呀!这位世子连得了四个女儿,今年可算是费劲心思,遇到了个小伙子家里正好结了果的冬瓜。” “可不是么?也是赶巧了,这个时节就真好遇到了,今年便逮着机会来一试,我们也都见识到了,很快就知道这法子灵不灵了?!” 满脸胡子的男子也是一脸看趣似的说着,似是很感兴趣这求子的法子灵不灵。 “若论这生子秘方,就属这静平侯府世子知道的多。哎,这位夫人和这位小郎君,你们若是想要求子,不妨去问问那世子?!” 路边的大娘戏谑的看着两人,说的话倒是让云妡柔耳尖一红,只觉得挤着有些热了。 徐以墨礼貌一笑,知晓她不愿接话,主动说道:“不劳烦这位大娘费心了,若有需要再去拜访也不迟!” 大娘好似知晓一般,露出个我懂得表情,小娘子脸皮薄些,不好说这些的,她都明白。 云妡柔只好尴尬一笑,心中暗道:今日遇上的,怎么都是些催促人生娃的事呀?! 不晓得前面还有闹多久,云妡柔只觉得人多的地待久了,胸口闷的慌,脸色也变了变。 徐以墨瞧着她脸色似有不对,便带着她脱离了人群,走到了小巷子附近人少的地方。 看着躲到一旁有些犯恶心的云妡柔,徐以墨心下有几分的自责,又急又慌的轻拍她的背,责怪自己粗心。 “阿柔,都是我不对。我该早些想到,人多的地方闷的紧。待久了你会难受的,都是我不好!” 云妡柔吐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挑眉握上他的手道:“阿墨,是我自己想看热闹的,怎么能怪你呢?!” “怀孕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我没事的。只是,好可惜呀!我没看完那场热闹,下次都不一定能遇上了。” 相比于这些难受,她竟然更在意热闹没有看完?!还想着下次不一定能遇上,可真有她的。 第107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0) 这倒是惹得徐以墨忍不住一笑,抿着唇想了想道:“看你如此遗憾的份上,我就考虑考虑带你去见见另外的热闹。” “什么热闹?!在哪看呀?!今天吗?你带我一起去吧。” 云妡柔一听便来了兴致,好似心里也不难受了,一手拉着他的衣角,眼巴巴的等着他说。 “嗯,我想一想,就在不远处的望月楼。今日应该聚集了不少的文人异客,谈诗论词,人应该是不少的。” 徐以墨瞧着她那爱看热闹的表情,只觉得这小模样甚是八卦,说着替她拉盖好披风,免得她被风吹着了。 望月楼乃是庆城中文人骚客汇聚之所,他们在此品茗赋诗,切磋文学,成为众多学子流连之地。 云妡柔却道:“望月楼?那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我一介女子,父亲向来不许我涉足。” 她口中虽如此说着,心中却难免好奇,那文人荟萃之地,究竟是何等风貌。 “小姐放心,那地方虽女子少些,但并非没有。且有公子作陪,旁人说不得什么!!” 小霖子身着府中仆从的装束,巧妙地掩盖了自己内侍的身份,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 “有我在,这庆城没有你不能去的地!”徐以墨淡淡地笑了笑,抵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接着说道:“我有朋友告诉我,望月楼是个难得的风雅之地,每逢佳节都有人聚集,我猜他定然也在那里。” 难得出来一出,不妨去看看也不错,这才提出要去瞧瞧。所幸现在时辰还不算太晚,尚且还来得及。 阿墨,他的朋友?倒是不曾听说阿墨用‘朋友’来形容一个人,她倒是有几分的好奇了。 云妡柔只是点点头,跟着他走在路上,并未多问,跟着他走在路上,见到了自然就晓得了。 …… 望月楼巍然屹立于天地之间,宛如一座神秘而典雅的楼阁。 它由上而下、由内至外共有三层之高,其独特之处在于那精致的镂空设计,这座筒子楼式的建筑独具匠心,每一层都散发着不同的魅力。 踏入望月楼的第一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四周摆放整齐的各类文房四宝。这些文具琳琅满目,让人不禁想起古代文人墨客们挥毫泼墨的场景。 然而,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个占据了中心位置的巨大草台班子。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许多人围坐在一起,或沉思冥想,或奋笔疾书,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赋诗作对比赛。 他们有的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合适的词句;有的则面带微笑,自信满满地写下心中所想。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氛围。 登上二楼,众多珍贵的藏书静静地陈列于此,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从经典文学到历史传记,应有尽有。 此外,还有一些笔墨纸砚放置在案几之上,以供学子们随时抒发才情。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字画,点缀着这片书香四溢的空间。 前人诗词汇聚于其上,站在这里观望,仿佛能够感受到岁月的沉淀和智慧的传承。 来到三楼看似简单,但却别有洞天,似是一个镂空的台子,置身其中,视野豁然开朗。从这个角度俯瞰下去,整个望月楼尽收眼底。 这个设计不仅增加了楼阁的通透感,还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让人在此流连忘返。 “难怪都说不怕文人多,就怕文人扎堆呢?!这场景,难为他们要费不少口舌了,这望月楼的茶水生意定是极好的。” 云妡柔只觉得自踏入此处,耳边就不曾清净过,这一楼最是嘈杂,人也最多。 “他们这些人呀,说起来能几日几夜滔滔不绝,有时我也好奇他们是早饭吃得是有多好呀?都不饿的!” 徐以墨无奈摇头,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一群人,带她二话不说,径直上了二楼。 眼看着这群人唾沫星子都要飞上天了,吵着吵着更是来劲了,精神反而是愈发的足了。 没见到想见的人,猜测他定是在上面,无视了这众多的人,踏入二楼之上。 二楼之中,每间书室都有藏书,亦有隔间和茶水,相互之间稍有木制书柜格挡着,时不时的也能听见旁边的声响。 云妡柔入耳便是一个爽朗的女声,说着带着几分的为难之意,但又有几分的调皮捣蛋。 “南枝哥哥,我这诗如何!?你且指点一二可好?!” 这姑娘头发竖起,以冠束发,未带发饰,一身绯红的戎装,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和昕竹差不多,听声音不似这京中之人。 “贺姑娘就不要为难自家哥哥了吧?!那可是你亲哥哥,明知他不喜诗文还要如此?!” 说话之人,白绫蒙着双眼,语气淡淡的,声音却不见颓废之意,甚至是有几分的宠溺之语。 “看看这丫头,分明就是为难我,非要来这望月楼长见识,连亲哥哥的面子都要搏了去。” 坐在姑娘身侧的这人想来就是他的兄长,也是一身赤红的戎装,头戴绯红抹额,似是个活泼跳脱的少年郎。 “闫哥哥,你怎得站在我哥这边替他说话,父亲还常说兄长该多读些书的。除了读过几本兵书,其他的诗词竟半分都不通!” 言罢,这位贺姑娘转身就拉着画,自顾自的走在中间木板上,来回踱步。 这三人待在一起,越看越不像是来吟诗作对的,倒像是带着‘眼神不好使’的朋友来打架寻仇的。 就算此处布置的宛若谪仙清修之地,清茶飘香四溢,也无法掩盖兄妹两人这身上的气质。 看到徐以墨扶着怀中人自顾自的找个地方坐下,这姑娘放下手中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画卷,惊讶的问道:“你们是谁?!是要找人吗?不会是找错了地方吧?!” 说着,心里还想着若是找错了地,她还能帮忙指指路,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我来拜访好友,至于名讳不便暴露。闫珺涵,好久不见了,你我也有五年不见了吧。” 徐以墨表情始终都淡淡的,除了看着云妡柔时,有些许的笑意之外,看旁人都是一个样。 那白绫蒙眼之人听闻,手中茶盏一滞,竟直接打翻在了桌上,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咽却好似被堵着似的,只能发出淡淡的‘嗯’。 那红衣男子见之却是心下一惊,骤然起身长舒一口气,见他并未有暴露行迹之意,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哥哥,他们?”那女子虽是不解,但还是跟着兄长施了一礼,礼节稍显稚嫩。 闫珺涵眼不能视物,但却好似知晓他还带了自己,云妡柔只觉得此人倒有几分的本事,想起了一些京中的传闻。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闫珺涵就是那‘偷瓜求子’之人的庶弟,同为静平侯府的子孙,他这个庶子的地位在以前可是低多了。 听说,他的母亲曾是府上不知名的丫鬟,他出生之际母亲便亡故了,嫡母对其不冷不淡,任其被府上之人欺负。 他小时候一个人在府上受尽屈辱,寒冬腊月屋里连一床棉被都不曾有,晚上有时候冻得睡不着,他就起来自己琢磨着练些功夫。 可不巧的是他在这方面并没有天赋,有人说任他怎么练都成不了绝世高手,他自己也并不气恼,本着不把自己冻死的目的,依旧是日复一日的练功。 呃……他的那个嫡兄不喜舞刀弄枪,嫌他在府中甚是吵闹,随手扔了他几本书,告诉他只要把书看懂了,就能成为高手了。 本是一句玩笑之语,不成想竟发现了他的天赋,让他误打误撞的无师自通学会了诗文。 后来,宫中挑选伴读,所有的世家子弟,无论嫡庶都必须到场,他的才学才被人看见,被留在宫中做了伴读。 “咳……以墨,你……从前倒是从不曾来过这种地方,今日你竟有此雅兴,怎么着都得顾着你们的安危。” 闫珺涵轻咳一声,起身朝着他的方向作揖,言语之间除了些许的惊讶,还有止不住的担心。 贺南知恭恭敬敬的言道:“若是不嫌弃晚些,我送公子和夫人回去吧。在下贺南知,这是小妹南浔。” “将军此番归京,说明平远将军看清了局势,特来相助。”徐以墨稍稍颔首,言语之间也也晓得平远将军之意:“多谢了。” 平远将军是何人?!他是驻守在淮水河畔的将军,多年来一直带兵在外,手下有着整个天下最强的水军,以前为得就是防着南萧的水军。 后来,战事以了,两国订约,他年事已高,当时便言道:“老夫要留在河畔钓鱼,那权力聚集之地,还是不回了吧。” 如今,他竟然要他的一双儿女回京,自己身侧独留发妻一人,其实也有几分的托孤之意。 做父母的他一生已成定局,走至了尽头,但两个孩子的一生不能停在淮水河畔,他总要为孩子们记一记的。 果然,听了徐以墨的话,就好似听到了承诺,他自是高兴的紧,接着立刻言道:“应尽职责,何必言谢。” “你们有事要谈?!不若我们先行退避?!我正好想找几本书,劳烦这位南浔妹妹帮我一起找找?!” 云妡柔猜到他们兴许有话要说,大概率是有关当年先帝那件事的,她这些日虽是不便,但是夏沫也没闲着,从小霖子嘴里打听了些许的当年的事。 知晓这人是伴读之一,听着语气似是和善,徐以墨要找的朋友定是他了,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或许也可以问问这贺姑娘知道些什么,毕竟瞧着似乎她和闫珺涵挺熟悉的。 云妡柔起身时,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墨,做你想做的事,我知道你不会手软。” 她知晓有些事他一定要做,她拦不住的,只是希望做完了他放下心结。 “啊,哦。那好吧。”何南浔见哥哥如此恭敬,自然也不敢懈怠,两人就在这二层书阁四处转悠,好在有些确实是无人的。 待两人走后,徐以墨倒是先开口道:“你不来见我,我总得来见见你。子昶的下落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他现在可还好?” “他不好,肋骨断了两根,我的人现下只找到了他,就在花府上,只是我没有证据证明。你会信我和他吗?!” 闫珺涵的手指紧握着茶盏,险些捏碎瓷器,心中有几分紧张,但又有几分的自嘲。 他何时竟也产生了恐惧,他在害怕什么?!害怕徐以墨变了,伴君如伴虎,害怕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相信自己? 以前小时候,他身体不好时,总是会落下课业,自己也曾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担心过他。 可不知何时起,他竟然也开始担心自己会和子昶一样?大概是被徐以墨发现他曾喜欢过长公主的时候吧,他的心思就赤裸裸的落在陛下的眼中。 好似赤裸裸的一点秘密都不曾有了,下一刻就会被他发现自己也曾妒忌过那个医者,妒忌那人拥有长公主全部的爱。 闫珺涵是怎么发现的呢?自是那医者第一次为先帝诊脉之时,发现了她看那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尽管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却从未透漏过半分,只因为那是长公主在意之人。 “我信你,因为你这双眼,我自然会信你。但我不信他,他确实心悦长嫂不假,那毒确实也是经过他之手。” 徐以墨说着目光下移,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盏清茶,静看着茶叶的起伏。 因为你肯用这双眼为代价,替我的兄长续命一时,哪怕只是一时你也曾毫不犹豫。 “无论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都无法原谅。但是我不会伤子昶,因为我答应了兄长,留他一命,无论如何都留他一命,我的兄长信他。” 闻言,闫珺涵叹了一口气,松了松手上的茶盏,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子昶我就带走了,你放心他绝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有贺南知在就一定拿得下他!” 第108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1) 秋风送爽,百花凋零,阳光明媚,东林书院的放榜恰好在中秋之后,文人学子云集,其中自然以寒门子弟居多,而官宦世家的子弟较少。 丞相府的马车停在了某处巷子里,云妡柔一早便看到了弟弟,她原以为父亲不会来,因为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自然害怕丢面子。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父亲他竟然来了,云妡柔心中有些复杂,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那位继母竟然也来了。 一时间,徐以墨摸不准她究竟是来看热闹的,还是别有目的。 徐以墨瞧着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轻咳几声,吸引云妡柔的注意力。 “咳咳咳……阿柔,瞧什么呢?我让小霖子和夏沫去看,人太多咱们就不挤这个热闹了。” 徐以墨捂着她的手,怕她着了凉,看了眼那人挤人的地。 想着他虽是皇帝,但到底不能干涉书院招生,况且她们姐弟俩自是希望凭着真本事被认可。 他便也没有过问,今日出了结果,等上一时半刻的也无妨。 今日人虽多,但却也不及春闱,春闱那日多得是世家子弟,整条街都得被马车围了。 夏沫满脸欣喜,仿佛脚底生风,急促的步伐和激动的神情无不透露出她内心的喜悦。 “小姐,小公子他入选了!你瞧,小公子他过来了。”她欣喜若狂地飞奔而来。 云妡柔在人群中寻找着弟弟的身影,她看到了云昕竹先去跟父亲请安,接着朝着她这边走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姐姐!姐姐!我终于可以进入书院读书啦!”云昕竹那清脆悦耳的嗓音中,仿佛跳动着无数欢快的音符,饱含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和自豪之情。 他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满心欢喜地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这份欣喜。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来让姐姐瞧瞧,这些日看着倒是比之前精神多了。” 云妡柔满心欢喜地坐在车上,激动得如坐针毡。 她那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就在这时,一旁的徐以墨伸出手,紧紧拉住了她,轻声说道:“妡柔,莫要这般心急,小心伤到自己和腹中胎儿。”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透露出对云妡柔的关怀与爱护。 此刻,周围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若是让旁人知晓帝后竟然身处此地,恐怕这一路上都会被蜂拥而至的文人们团团围住。 这些文人墨客们向来都是一个样,一旦得知帝后的行踪,必定会想尽办法前来一睹尊容,甚至可能会请求赐字、题诗等,那他们真要被堵在这里了。 相比之下,年仅几岁的云昕竹却显得格外沉稳。他小小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宛如一个懂事的小大人。 只见他静静地看着姐姐,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意,却先是二话不说,对着徐以墨施了一礼。 这才缓声,对姐姐说道:“姐姐,您放心吧,我一切安好。倒是你,身怀六甲,更需注意自身安危,切不可莽撞行事!” 这番话语从自己弟弟口中说出,云妡柔倒觉得有几分好笑了,倒也没下去。 隔着纱帘看了看,确实瞧着不似前些日子消瘦了,她也能安心些。 “好,听你的。”云妡柔轻轻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她那双美丽而灵动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投向远方,瞧着那边车上的父亲。 过了片刻,她终于缓缓开口问道:“姐姐问你,大夫人和父亲今日为何会一同前来呢?”声音之中透露出明显的担忧之情。 她紧紧皱着眉头,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原因。 难道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想着父亲虽说有时候家务断不清,但大事上是清楚的。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使得她心中难免担心。 “姐姐,最近四弟被父亲严令在家读书,二姐则是大夫人做主在家学女工呢。” 云昕竹小声的对姐姐说着,毕竟是家里的事,不好在陛下面前多说。 云妡柔点点头,姐弟俩又大致说了些话,也不好在外时间太长。 家中的事让夏沫去问问嬷嬷就是,她估摸着不是憋什么坏,就是瞧着阿弟能进书院了。 以后说不准有些好前程,不好再多坐得罪。说不好还想着,沾阿弟的光呢。 “公子,夫人,此处人太多,臣先送两位回去吧。” 贺南知今日也随侍在旁,说是一定要送他们回宫,做些准备再启程,小妹就留在京中府上。 接着一行人朝着皇宫而去,在不曾注意到的角落,一身戎装的小兵掉了队,偷摸的跑了出去。 “我倒要瞧瞧,这人有几分本事,能进书院去。” 哥哥说,能进书院的都是高手,不是读书么?怎么就成了高手?? 这人正是闲着家中无聊,偷摸跟着哥哥跑出来的贺南浔,父亲母亲都远在天边,谁人还能拦得住她? 她才不会乖乖待在家呢?偌大个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昨日遇到的那人,她就没见过一个有趣的人。 闫哥哥整日不出院子,要不就是在书堆里扎着,她早就待腻了,手痒的想找高手切磋了。 这姑娘跟了一路,发觉云昕竹进了相府,二话不说翻墙进了府,一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 丞相府今日算是比较热闹,府中小小设了一个家宴,也算是庆祝吧。 贺南浔就这样蹲在墙角,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得肚子都饿了。 等了整整小半个时辰,云昕竹才又一次的出了主屋,此时此刻她险些感动的流下眼泪。 直到那人进了自己的院子,瞧着有些清冷幽静,人也不多,怎得他也住在人少的地方?! 莫非高手练功都是在安静的地!?这样想着,竟瞧见他坐在窗前翻书,更重要的是她竟就这样走到了窗前。 “……” 两人四目相对,只一瞬的时间,云昕竹虽说是吓着了,但还是故作轻松状,伸出手问道:“那个?你……是谁?从哪来的?!” “咳咳咳……大侠在上,小女子贺南浔,从淮水河畔来,想与大侠切磋切磋。” 贺南浔尴尬的握拳抵在嘴边,想了想又做了个抱拳礼,对着他就是一阵输出。 “切磋?切磋什么?!” 云昕竹一下子倒也被整懵了,突然冒出来个姑娘,说要跟他切磋?? “我听哥哥说进入东林书院的都是高手,所以我要挑战你!!” 这样她也就是高手了,哈哈哈……终有一日她要成为一代女侠,锄强扶弱,哈哈哈…… 云昕竹点点头,挑眉看着这人,有几分意料之外,不过不曾说出,只道:“噢……那好吧。” 原来是想进书院?看不出来,这姑娘身着戎装,竟然是个喜好诗文的人?难得难得!! “啊啊啊啊……痛痛痛……你……你,住手!!!” 贺南浔瞧着是个姑娘,手上力气可不小,拳头直接往他脸上抡。 这姑娘的拳头可真硬呀!!!不是……我那个……你,住手呀!! 无语望天……呸,无语往屋梁…… “你是在留手吗?为什么不出手!?不是说是高手么?” 贺南浔以为他是在让自己,心中大怒,他竟然看不上自己的武功!? 她虽年纪不大,武功却也是练得勤勉,云昕竹这般岂非看不起自己是个姑娘?! 这样想着,贺南浔拳头握得更紧了,脑子里气不打一处来,更使劲的揍人了。 不出一日,云妡柔和贺南知先后知晓了消息,这……额…… “不好了,南浔小姐和昕竹少爷打起来了!!!” 云妡柔喝着药,端着碗的手顿了顿,看着身旁的徐以墨发愣:“……” 不出半个时辰,贺南知直接把妹妹抓到了宫中请罪,说明了缘由。 惹得云妡柔一阵轻笑,就着这事笑了好久,直道:“这姑娘倒是有趣,可怜我那弟弟,挨揍了。” 而贺南知临走前还替妹妹收拾烂摊子,去相府赔礼道歉,再三嘱咐妹妹不要乱闯祸。 咳……那个,由于过于担心,贺南知甚至于对妹妹言道:“闯了祸先跑,实在不行就找皇后娘娘,你晓得的。毕竟有一些小交情。” 若他这妹妹闯了祸,好歹额……能护她一条小命。 中秋之后,小西瓜被姐妹带到公子府,宫中又寂寞了好些,尤其是徐以墨身体好些之后,去处理朝政。 不过,夏沫倒是从嬷嬷那晓得了些事,听着大夫人似是忙着要给二妹妹说亲。 云妡柔听着,也并不意外,二妹妹比她小不了几岁,她的亲事自是提上日程也不为过。 “大夫人属意的是哪家的儿郎呀!?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云妡柔躺在后院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这躺椅是专门被徐以墨放在这里,怕她在屋里待着太闷。 “博平侯府的嫡子苏稚敏,孟尚书家的嫡长子孟子桉,兵部侍郎家的嫡子……” 夏沫在她耳边接连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听着各个都是不错的儿郎。 京中不少的世家子弟,看着都在其上了,她这继母未免也太托大了,挑得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 “呵……哎,我这继母,还真的会挑人,全是些富贵人家,生怕二妹妹受委屈。” 云妡柔捂着肚子微微斜躺着,身子有些乏力,腹中隐隐作痛,时不时的会有些难受。 起初她也有些害怕,杜惜从来看诊时,告诉她说这是因为她服用了那丹药,只要疼痛不超过半个时辰,不见血便无事。 云妡柔这才安心些,这不小腹又开始痛了,这才不到四个月,后面只怕更难熬。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 夏沫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发觉云妡柔这些日子时常捂着肚子,时不时的冒虚汗。 “呼……我无事,就是有些乏了。大夫人既然有意勘探女婿,我自也不会阻止,只是她也未必攀得上这些个门第。” 云妡柔温柔的摸了摸肚子,说完缓了缓,腰腹有些疼,但还能接受。 门第之见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能不能成也不是她这继母一个人说了算的。 “父亲是何意思?!依照父亲的性子怕是不喜这些的,我那继母的主意怕是要落空了。” 云柏拒那可是寒门出来的读书人,再怎么站在高位,骨子里还是清高的,不会愿意攀附世家的。 除非世家开这个口,世家开这个口,她那丞相父亲才会答应,以此显得他家风严谨,是个清流门户。 况且是嫁女儿,而非儿子娶妻,云柏拒更不可能主动提,好似他女儿嫁不出去。 只是云妡柔知道那些个世家未必看得上,清贫出来的相府,也许还会觉得是他们相府想攀高枝。 “老爷的意思是,等明年的春围放榜,他有几个看中的学生,若是能高中再做议亲。” 听完夏沫的话,云妡柔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说道:“这倒是他的风格,只怕我那妹妹和继母不见得乐意吧。” “我瞧着定想着等年关之际,宫中举办的冬岁宴,想让我那妹妹与世家贵女一起,相看一番。” 毕竟婆媳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所以京中贵妇大部分都会很愿意来。 冬岁宴,按照旧历每年由皇后举办,在年关守岁的前一日举办,设宴邀请众多贵妇贵女,意味着辞旧迎新,岁岁长安。 只是先帝去世后,三年不曾举办,后来丧期已过,但由于徐以墨未曾立后,一直未曾举办。 过了年关,季春中旬,宫中倒是会设一春日宴,算是补上了冬岁宴,至于今年云妡柔倒是不曾想过。 这些宴会她也参加过一两次,多数时间不是被继母拦着,就是弟弟或她莫名其妙的‘病了’。 “那娘娘,我们今年办什么宴会呢?” 夏沫想想就觉得为难,云妡柔这身子哪次都不不合适。 第109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2) 倘若选办冬岁宴,那时腹中胎儿尚未降临人世。而若是选择春日宴,她怕是仍处于月子期间。 夏沫心下有些为难,只觉得难以选择,这可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嗯?这个……让我再好好琢磨一下,嘶……呼……” 云妡柔轻皱着眉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轻轻揉着额头。 她那面庞此刻显得有些苍白,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小腹忍不住胀痛。 其实,云妡柔心中也有些猜测,若是她这一胎早产的话,说不好能生在年初呢。 毕竟到了十二月(统一按照农历算)底也不多快八个月了,她腹中双子的状况可真不好说,保不齐要早产的。 只是若她所料不差的话,她的继母定要急着催她开那冬岁宴,为自己的女儿谋前程了。 “阿柔,怎得又难受了?哪里疼了?!夏沫怎得不知道叫太医来瞧瞧?” 徐以墨处理了政事,急着来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怕她最近无聊,心里总记挂着她。 “无事,是我不让的。闲来无事,与夏沫说了几句话,这才想起冬岁宴的事,正想着要不要办呢?!” 云妡柔握紧了他的手,眼神示意他安心,淡淡的笑了笑,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听她这么一说,徐以墨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事,本就是女子多些的宴席,以前都是太后或者嫂嫂操办,他也不曾参加。 “嗯?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既然是以往的传统,自是要办的。” “不过,阿柔不必忧心,年关之际说不准要落雪,天寒地冻的还是少些折腾吧,便推到春日里,问就是我说的,嫌年末事多,不喜吵闹!” 这话他说的可不假,徐以墨确实是觉得事多,挺烦人的不喜吵闹,每年年末他只参加那守岁夜宴,不曾在意过那个冬岁宴。 徐以墨扶着她起身,不忍她操劳这些,嘴里缓缓地说着:“就按照往常的惯例来办,让宫中的人来办就是,什么都要你费心的话,要他们干什么?!” “噗……好,听你的。夏沫,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陛下说的,我要安心养胎,孩子出生前不轻易见客。” 云妡柔故作玩笑的说着,整个人都有些无力,走着路上软绵绵的,腿上有些无力。 “阿柔,你这分明就是等着我说这话了吧!?小丫头,想躲什么人?!拿我当借口呀!?” 徐以墨说着,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心里想起得到的那些消息,若是让她安心养胎也是好的。 “开玩笑的,确实是有想躲的人,但有些人是躲不了的,不是吗??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妡柔轻声呢喃着,那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 她微微眯起眼眸,仿佛在努力隐藏身上的疼痛。 云妡柔不敢告诉他,其实她觉得,大概率是要早产的,因为是真的越来越疼了。 此刻,她紧紧地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试图从这份亲昵中汲取些许力量来抵御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 然而,无论怎样忍耐,那痛楚依旧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不禁皱起眉头,轻咬嘴唇。 “阿墨,你瞧,秋日里‘干儿子’都秃了,样子好丑呀!” 云妡柔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于是强打起精神,继续与他交谈着,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别说它,小心它生气了。明年不开花,这院子就光秃秃的了。” 徐以墨宛若不知一般说着,瞧着院中那孤零零的树,上面还挂着几串红绸,随着清风徐来而自飞。 “阿柔,我们去殿内吧,我想喝茶了,殿里的茶好喝。” 不动声色的带着她换了地方,见她似是不想说话,算算时间也快了,便想着该叫小霖子请人来。 “嗯?现下.....没有什么……茶叶……”云妡柔轻声呢喃着,目光缓缓扫过眼前那茶叶。 此刻已然临近深秋时节,这些茶叶看上去色泽黯淡无光,显然都是些放置已久的陈茶了。 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向前迈出一小步,都仿佛置身于云雾缭绕的天际之中,飘飘然如坠仙境。 然而,这种感觉并非美妙无比,而是伴随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那剧痛犹如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骨髓一般,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抵御。 尽管如此努力,但她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也变得近乎沙哑,几近无法抑制住那因痛苦而产生的战栗。 “我瞧着孩子长大好多,虽只有四个多月,我看着却也担心,姐夫他说待肚中孩子五个月,他要重新开药。” 徐以墨扶着她躺在榻上,擦拭了她额上的汗,不忍看着她痛苦,话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说完这些话后,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我让他来给你瞧瞧吧!阿柔有事瞒我,我很生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独的身影。 “你?!阿墨,你说什么?!我哪有什么事情瞒你!?” 徐以墨看着她的模样,握着她的手心,她的手心早已是一层薄汗。 “你其实……不喜欢看书,你在偷偷的为难自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要为难自己,我不想……” 最终还是改了口,心中隐隐作痛,我真的值得吗?为了我让自己承受这么多?! “咳咳......这是什么话呀!我怎会如此作贱自己呢?” 云妡柔一边轻轻地咳嗽着,一边干笑着说道。 “哎呀,最近这天,真是越来越多变了!阿墨,你可一定要记得多添几件衣裳哦,千万别着凉了!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那动人的眼眸,此刻正悄悄地瞄向身旁的男子,心中暗自思忖着。 徐以墨顿了顿,眼神暗了暗,说道:“为了你,我也会顾好自己!” 眼看着都快过去五个月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体香,对于他来说,恐怕很快就要失去效用了吧。 一想到这里,云妡柔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得赶紧炼药了。 狸黎灵光一闪:“我怎么感觉他已经知道了呢?” 云妡柔脑子晕晕:“胡说!?这不可能吧!?” 十日后,凤仪殿内,杜惜从终是再一次的踏入了皇城,这一次他带了好些瓶瓶罐罐。 “快些取血吧,有劳了。姐夫不必顾忌与我,我撑得住。” 云妡柔是不想被徐以墨发现,才特意叫他早朝之时来此。 “好,若有不适,早些告诉我。” 杜惜从眸光微闪,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不曾说出来,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锋利的小刀划破她的手指。 只见随着那刀刃轻轻一划,瞬间割破了云妡柔娇嫩的手指,鲜红的血液如珍珠般滚落而下,一滴接着一滴,缓缓流入了放置在旁边的小瓶子里。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利落,但云妡柔的脸色也渐渐失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微微颤抖的身躯,无法掩饰她的痛苦。 “好了,先取这么多吧。我这就炼药去,炼好就送进宫来,以后每过一个月,我来取一次血。” 杜惜从收了瓶子,先替她的伤口抹了药,又给她服了一个丹药,探了探她的脉象。 脉象有些乱,气血有些不足,中秋之时,他瞧着腹中的孩子似是双生,一直没有机会把脉。 今日有机会把脉,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一时之间眉宇间一紧,她的状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差些。 “姐夫,我……腹中的孩子早产的可能大吗?!我……有些担心?!” 云妡柔脑子晕晕乎乎,她紧紧地皱起眉头,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有几分忧虑和不安。 若是她太早分娩,一是担心孩子能否平安,二是担心取的血是否足够。 “可能性很大,因为双生的缘故,孩子所需的本就多,加上还要取血……” 杜惜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心里清楚,这样做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和伤害,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 “其实,书瑶她们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了,你何苦这般苦撑,若是……哎……她们也不是没有打算。” 她们早就想过最坏的结局,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死去的那个就是徐书瑶了。 杜惜从治不好徐以墨的病,一开始就治不好,以前是,现在是,一直都是。 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也不会让这天下无君。 谁也不知道他能活几年,他也不止一次的踏入鬼门关,可云妡柔的出现带来了些许的希望。 至少这几个月,徐以墨几乎不曾病发过,偶尔有些小咳,比起以往要好太多了。 云妡柔默默的点点头,听了他的话,心中隐隐多了几分肯定。 待杜惜从走后,她问了问狸黎,能不能有丹药让孩子多在腹中待一段时间。 狸黎:“你这是在为难我!?宿主大大,值得么?!” 云妡柔虽无什么力气,但脑子却非常清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不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这里的百姓。我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现下想明白了。” 为何非要长公主插手朝政?!为何一开始,没有人催促着徐以墨要孩子?! 徐照林驾崩过于突然,由于子息单薄,只能让徐以墨继位。 那么,在他本身有先天残缺的情况下,为了防止子息单薄再次发生,她们会怎么做呢?! 第一,纳妃催生,尽快让徐以墨广纳妃嫔,多生几个皇子。 可这样一来,说不定会加重他的病,万一孩子尚未出生,且不确定男女的情况下,徐以墨先一步驾崩,那便是得不偿失。 第二,太后垂帘听政,她自己把持朝堂。 这样给了他纳妃且生子的时间,这样一来,就等同于放弃徐以墨,将他彻底困在宫墙之中。 无论他驾崩与否,太后都可以掌握着皇子坐稳位置,更无论‘皇子’是真是假! 可太后没有这么选,因为她本就不算是贵女出身,她没有把握可以掌握整个朝堂,让天下百姓信服。 况且她年事已高,又因骤逢丧子之痛,心力交瘁,这个时候,她根本无暇它顾。 她明白,朝堂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她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云妡柔猜测着还有一个她最不敢,却也最有可能的原因,因为陛下也是她的儿子,是她的血脉之亲。 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清楚,无论怎样选择,都需要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最难把握的就是时间。 所以,他们一致的选择了第三条,可以说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那就是利用双生子的身份,可以让书瑶的‘死’,换徐以墨的‘生’。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太后和长公主的选择,是他们一起布下得局。 “我看明白了,他们的局。杜惜从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局从一开始就舍去了他。” 云妡柔无奈的苦笑,或许反过来说,徐以墨自己早就已经舍去了自己。 所以才会在大婚之夜,说那样的话,他说:“若有一日,我不在了,那便还你自由,愿你余生平安顺遂。” “我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选,因为他一直都在为百姓,用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 他也从来不觉得那是不值得的,那我为什么要觉得不值得??为什么要觉得救一个一心为民的君主不值得?! 云妡柔这样想着,突然就流下了眼泪,他一个人撑了许久,就算是病重也不敢荒诞一日,值得么? 值得吧!至少有人因他的坚持,仍能平安且顽强的活下去。 放弃自己傻吗?好像是挺傻的。 第110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3) 十一月初,辜月伊始,阴气渐生,十一月阴生,欲革故取新也[1]。 庆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雪花残留在屋檐之上,洋洋洒洒地将宫墙染成一片洁白,天气愈发寒冷。 凤仪殿内也早已燃起了银丝炭火,熊熊火焰令屋内温暖如春,自上从中秋之后,云妡柔知道他们迟早会动手。 算算时间,现在贺家哥也到了花家,瞧着这几日徐以墨的面色,事情进展的不算顺利。 而在此时,一向不问世事的花月涟竟也来找她了,这倒是件稀奇事,又或者是个机会。 只是如今云妡柔也没有什么精神,昨日里她那继母又来信催她,算一算已经是第五次了。 云妡柔勉强起身披了件外衫,她身子本来就重了些,又连续取血几月,早就力不从心了。 而徐以墨早在她第一次取血时,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问了好几遍从如何伤的,被云妡柔糊弄了过去。 但他不对云妡柔发脾气,反而是生气的几日都心情不好,自顾自的自己闷着。 一个月前,徐以墨又病了一次,险些起不来身,又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吃了杜惜从用她的血炼制的丹药,这才慢慢的好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徐以墨自那以后格外的担心她,夜里替她揉腿捏肩,被子也会替她盖上好几回。 云妡柔慢慢的竟也被他照顾的有些慵懒了,整日里也依着天气为由不想动,只是有时候被他‘强迫’着起来动一动。 腹中的孩子最近也活络开了,再加上原本就时不时的腹痛,云妡柔总觉得无论干什么都不舒服。 哪怕她只是稍稍移动身子,都感觉伴随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坐立不安。 “太后礼佛多日,岚知前些日子,也是上了学堂。我近来也是闲来无事,便也想着到你这来‘坐坐’,还未曾来得及多谢弟妹请的夫子。” 花月涟眼尾微红似是哭过,一身衣衫似是带着些药味,想来是担心女儿才如此的。 岚知这学堂早就上了,她今日怎得非要提起?云妡柔想着前些日子,岚知突然说是病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时好时坏的。 这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扶着身子稍稍坐起,对着夏沫示意屏退了其他的众多宫人,只留了夏沫一人。 “嫂嫂平日不怎么出门,妡柔想要拜访也是身子不便,勿要见怪才是。至于夫子那是阿墨提起的,应该感谢阿墨才是,我都不曾做过什么。” 花月涟嘴上这么说着,却瞧见了她桌上的纸笔,二话不说就蘸起墨汁,在纸上写的却是另一番事情。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要一样东西,听说宫中库房里有一株百年老人参,我想为我的岚知求上一求。” 有人监视,笔墨代之。求与汝联手,救吾女性命。 她的字写得很快,言简意赅的说清了大致的事,她身边的陪嫁丫头背叛了她,竟然在岚知的药里动了手脚。 而她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日,发现了些蛛丝马迹这背后之人,是她的兄长花辰逸,她有一些残缺的来往书信为证。 只是现在她不能打草惊蛇,不晓得宫中有多少眼线,免得殃及到她的岚知,且此事事关重大,她绝不能再置身事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好,但嫂嫂你且别急,我这几日躲懒好些,且让我想想那东西放在哪个库里了,有没有给出去。” 云妡柔故作叹息,似是在思索,仿若脑子并不清楚,抵着额头作难受状。 若想要清除宫中那人的眼线并非难事,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彻底排查后宫,一时半刻还真不好找个借口。 除非宫中有谁出了什么事,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这个人只能是太后,她自己,或者花月涟。 两人偷摸交流着,倒也不是一个法子都没有,只是此事需要与阿墨商量一二。 她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可以成为肃清宫围的理由,还可以引得花辰逸出手,为贺南知提供机会。 小坐了半个时辰,花月涟也不曾久待,待到徐以墨回来之时,两人商量一二。 云妡柔瞅了瞅桌上那一堆帖子,想要重启冬岁宴,起初徐以墨不曾答应,两人多少有些争执。 入夜,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云妡柔倚着窗边,隔着窗沿看雪,头也不抬也晓得来人是谁。 “这是个好机会,演戏罢了,阿墨缘何不同意?!你以身入局,不曾怕过,不是早就想好了最坏的路。” 身后之人脚步顿了顿,垂眸瞧着桌上的字,替她披了件衣衫,却也不曾言语。 “有些事,我从来不曾直接问过你,因为那是你的伤,可是你可曾……可曾想过我?我也想帮你呀。” 闻言,徐以墨喑哑着的声音响起,心里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你既知晓我们的局,却也不曾告诉过我,你为何要伤害自己??” “我……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我那是怕你担心,我……怕你不允许我这么做!” 云妡柔扬眉叹气,手上的伤隐隐的疼,笨重的转过身去,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人。 他的药始终都不曾断过,身子也是时好时坏。如此这般,云妡柔怎么能放心?! “你既怕我担心,怎得就不明白我为何不许!?我怕你出事,年关之际本就人多眼杂。” 徐以墨拉过她的手,心疼的看着上面新伤叠旧伤,之前还骗他说不小心划伤的。 哪有划伤这么多次的?哪有这么久还不见好的? “阿柔,你自三个月前,夜里便睡不好,总算偷偷的翻身怕我发现。那个时候,我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以墨轻轻的吻过她手上的伤,眼中是藏不住的珍视,枕边人的一举一动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我找了太医来问,他们也说不出的所以然,我心里焦急,磨着姐姐问了好几遍,姐姐架不住我老问,便也知晓了。” 起初他当真以为是意外,是她真的累着了,可是时间长了,他若是再无怀疑那可真是傻子了。 “咳咳……我起初知晓的时候很震惊,但冷静之后更多的是心疼。阿柔,你因为我才伤的,因为我才这么累。” 徐以墨缓缓的说出这些话来,好似是用尽了所有心血,所以他不愿意让她来冒险,哪怕是演戏也不成!!! 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心血倾注其中,毫无保留。 正因为深知阿柔所承受的苦难与伤痛,皆源于对自己的情,徐以墨才会愈发坚定地决定,绝不能再让她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即便是一场看似安全无虞的演戏,他也绝不允许发生在阿柔身上! “如果非要来作这场戏,那么我来就是,但你不可以!这是我的底线!!” 徐以墨将她搂在怀里,鼻息吻过她的发丝,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贪恋的看着她的模样。 “好,但阿墨一定要记得你对我和孩子都很重要,无论如何都要顾好自己。这一次,定要试出他的反心,抓住那人的尾巴。” 云妡柔一阵沉默,看到她眼中的坚定,终是应了他的意思。 窗外的雪映着冬日,屋内的暖炉温着凉夜。 云妡柔那双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小脚,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踏在了铺满柔软皮子的地面之上。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她竟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寒意,那冰冷的地气无法穿透这层厚厚的皮毛。 再看她脚踝处悬挂着的那串小巧玲珑的铃铛,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活泼。 它们不再随着主人轻盈的步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而是静静地垂落在那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显得有些沉重和呆滞。 “阿墨,你为何如此盯着我看?难道有什么异样不成?” 云妡柔娇嗔地轻斥一声,美眸流转间带着一丝疑惑和羞赧。明明每日都是如此,却总是挡不住羞涩。 只见她动作轻柔而缓慢地褪去身上的衣物,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风情。 随着衣衫一件件滑落,她那如凝脂般白皙的肌肤逐渐展现在眼前,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没有了衣衫的束缚,云妡柔顿感全身一阵轻松自在。 尤其是那原本被包裹住的腹部,此刻也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 原本就圆润凸起的肚子,在这宽松的衣物之下显得愈发明显,看上去几乎与那即将临盆的孕妇无异。 那隆起的弧度,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委屈,时不时的凸起一小块,玩闹似得活动着手脚。 “疼么?!我……我夜间见他们老是这样,我……怕吓到他们?” 徐以墨只是退了外衫,蹙着眉头看着,不敢轻易靠近那凸起的一块。 一双眸子戏谑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拉着他的手,轻轻抚上凸起的一小块,问道:“原来你是不敢呀!?” “我就说你怎么好几日都这么看着我?!是瞧着他们的动作了呀!” 徐以墨没敢说,他夜里睡不着,瞧见小家伙隔着肚皮瞎动,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惊喜、害怕和紧张。 现下也是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底下微微的动作,这是徐以墨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云妡柔的眉眼微微低垂,双唇紧抿,神情略显凝重,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她轻声说道:“腿抽筋了!疼……” 原本轻盈如燕的身姿,如今似乎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觉,仿佛背负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重担,这也让她的脚上愈发容易抽筋。 徐以墨赶紧帮她按摩腿部,试图缓解抽筋的痛苦。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的小腿肌肉,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云妡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动容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胎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云妡柔把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宝宝的动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徐以墨也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微笑着说:“小家伙们真调皮,很快就能见到了呢。” 云妡柔轻轻抚摸着徐以墨的手,轻笑着说道:“对呀,所以阿墨,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陪着你一起去做,带着两个小调皮。” “我呀,咳咳……我想,我想到这民间走一走,转一转。然后找一个小村庄,享受几日平静的生活,不用担心任何的事情。” 徐以墨似是开玩笑般的,带着几分的天真,孩子般的想法说着。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几乎不可能有那样的生活,他也不会和平头百姓一样劳作。 他不是可能做不好,而是就他这样的身体,不可能做得好。 …… 十二月底,季冬已末,年关将至,冬岁宴正常筹办的消息传遍了庆城。 正值隆冬时节,严寒刺骨,滴水成冰。冬岁宴开,青天白日里,倒也来了不少的世家小姐。 云妡柔瞧见那些姑娘时,险些被惊得不知道怎能开口,额……除了她的继母周紫吟和云珺妍,一眼看着是打扮了一下之外。 其他的人真的是,一看就是感觉未失礼数,但又绝非精心准备。 云妡柔坐在首位,看着眼前的人正好奇着,听见夏沫在她耳边说道:“可能是因为她们知道陛下要来吧。” 不知她们从何处得了消息,得知徐以墨也要来,她们一个个打扮的邋邋遢遢,好似生怕被徐以墨瞧上。 “额……阿墨在庆城小姐的那个风评已经是这样的了吗?” 云妡柔眼皮跳了跳,扶着腰小声吐槽,她这皇后坐得,可真不用担心有人会夺她后位呀! “娘娘,严格来说,是这样没错。小霖子说,陛下小半个时辰就来。” 云妡柔点点头,看着众多贵妇,也只觉得耳边吵吵个不停。 她本人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也就徐书瑶时不时的问问她,担心她身子不适。 [1]十一月叫“辜月”,有吐故纳新的意思,正像古人所曰:“十一月阴生,欲革故取新也。” 第111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4) 那些贵妇倒是无人敢到云妡柔身边蹦哒,一是本就与她不熟,说上几句场面话,也没别的可说的,唯实尴尬。 二是她这双胎看着,确实吓人,生怕触了霉头,冲撞了贵人。 太后她倒是来了来,不过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借口说人多她喜静溜了身。 花月涟早早便说女儿要吃药,病没好离不开她,在坐的便也只有她和长公主身份最为尊贵了。 “我这女儿是个脸皮薄的,嗨哟,她哪有你说得般好,我呀可想着以后给这丫头,找个可靠的夫家就好。” 周紫吟也不知道跟哪个夫人洽谈起来了,声音甚大,她坐在首位也能听上一耳朵。 生怕旁人不晓得她想给女儿找下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卖女儿。 今日的云珺妍一身紫色简装,梳着简单的一个发髻,既不耀眼但也有几分清新脱俗。 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多了一丝羞涩之意,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蕾,娇嫩欲滴。 又似娇羞的少女,含情脉脉。只见她微微低着头,脚步轻盈地紧跟在母亲身后。 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带着些许拘谨和不安,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她倒挺会收拾的,知晓怎样的模样最得人怜。” 夏沫悄声在她耳边问道:“娘娘,我们要插手么?” 云妡柔摇摇头,懒懒的靠在座椅上,拢了拢衣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才不愿意管她们的闲事,只要别舞到她面前,她没有必要插手。 面对着这样的一堆人,云妡柔只觉得脸都要笑僵了,总算是瞧见了徐以墨。 来人先卸下了披风,赶忙搓了搓手,待到身上寒气散了散,无视了众多跪地的人,直愣愣冲着云妡柔。 “诸位免礼,朕……咳咳咳……只是来坐坐罢了。”徐以墨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身体状况并不太好。 周围的人也因为他的到来,明显拘谨了很多,看她们的表情似是庆幸多于担心。 云妡柔看着她们各怀心思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脸上的笑也敛了敛,轻拍了拍他拉着自己的手,以示安慰。 身侧的徐以墨看上去神色如常,似是全部心思都在云妡柔身上,话毕眼眸也不曾多往别处瞟一下。 “来人,上舞女。臣妾听说她们似是排了新舞,以祀新岁,祈年风调雨顺。” 话音刚落,只见数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浮现。舞女身着一袭华丽的霓裳羽衣,轻盈地踏上舞台中央。 步伐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步都充满了优雅与灵动。纤细的腰肢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扭动,仿佛微风中的柳枝般柔美。 舞女的面容被薄纱所遮掩,但透过那若隐若现的面纱,可以看到她那双明亮而迷人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随着悠扬的乐声,众人开始翩翩起舞,舞姿逐渐变得娴熟而优美。 半个时辰后,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众人或多或少都放松了些许,虽有几人略显醉态,却也增添了几分情趣,无伤大雅。 “陛下?阿墨?!你这是……是怎么了?!” 就在此时,原本面色平静的徐以墨毫无征兆地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那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如乌云般乌青。 桌上茶盏跌落在地,云妡柔喑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喊道:“快传太医!!” 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人猝不及防,周围的人都惊愕得合不拢嘴,一时间不知所措。 徐书瑶骤然起身,大怒摔杯,接着言道:“放肆!竟然有人胆敢在宫中下毒,来人!速速封锁宫闱,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有人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胆子到是不小。 宴会是办不下去了,众多贵女亦被困在宫中,皆是一副低眉顺眼,不敢轻易发话的模样。 太医们匆匆赶到,立刻展开了紧急治疗。云妡柔焦急地守在一旁,泪水不停地滚落。她紧紧握着徐以墨的手,默默祈祷着他能平安无事。 宫内气氛紧张至极,侍卫们迅速行动,封锁了各个出口,展开全面搜索。 然而,‘下毒’之人似乎早有准备,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凤仪殿内,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亦是渐渐转暗,不出意外的,徐以墨‘躺’在床榻之上,尚未清醒。 宫内今夜,灯火通明,吵闹不堪,侍从举着火把,在各宫搜查,里里外外的将宫闱肃清。 小半个时辰,宫中上上下下鸡飞狗跳,却也发现了几个鬼祟的宫女内侍,被禁军拿下审问去了。 除此之外,不曾想竟然还有新的发现,听小霖子说,在御花园的水池中发现了个人影,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禁军将人捞上来才发觉,那人竟是博平侯府的嫡子苏稚敏。 他竟然敢无召进宫,且不知怎得竟掉进水中,捞上来时浑身都是池底的污泥,苏稚敏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放肆,博平侯府这是要做甚!!?明知此宴乃皇后所设,且皆为女子,苏稚敏竟敢闯入宫中?!” 徐书瑶此刻正坐在厅前,目光深邃的看着周围的人,怒斥底下跪着的一干人等。 “长公主息怒,是吾儿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殿下。但吾儿定不是下毒之人呐!请殿下明鉴!!” 博平侯夫人看着呛了水,醒来脑子尚不清晰的儿子,也甚是担忧不已,惊恐的扣着头,抹着眼泪。 他整个人好似被下药一般,浑身滚烫,眼神迷离着似灌了铅,说不出一个字来。 博平侯夫人边说边叩头,请求长公主彻查此事。徐书瑶眼眸一沉,心中觉得此事蹊跷,吩咐太医检查苏稚敏是否中毒。 太医一番检查后,确认苏稚敏竟是被下了引欲的药,这倒是让周围的小姐皆是羞了羞。 徐书瑶咳嗽一二,吸引众人注意,接着道:“此事蹊跷,诸位夫人且看看,可曾少了哪位小姐或侍女。”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个激灵,脑中的酒气也散了散,纷纷张望着别少了自家的女儿。 周紫吟在此刻才发觉,自家女儿说去更衣现在都未归,瞬间头皮发麻,若是女儿在宫中出了事,那可就全完了呀! 且说那博平侯夫人正焦急万分之际,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她的儿女稚妍竟然也离奇失踪了! 一时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这位平日里端庄娴静的妇人瞬间慌了神儿。 “等一下!稚优……稚优也不见了?老天爷啊,我究竟做错了何事,竟要遭受如此报应!倘若我的一双儿女皆遭遇不测,叫我如何活下去呀!?” 博平侯夫人心急如焚,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浸湿了她那苍白而憔悴的面容。 此刻,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糟糕情景:稚优会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事故? 又或是被仇家绑架勒索......每一种可能性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殿下,求殿下做主,我们家……珺妍也……也不见了踪影。” 周紫吟亦是越发坐立难安起来。她紧紧攥着手帕,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心中暗自祈祷着上天能够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 宫中上上下下的闹成了这样,那么她的女儿再怎么着,也不会这么久没有踪影,除非……除非是……出了事。 “好啊!很好呀!真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竟敢在这戒备森严、守卫重重的宫廷之中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持闺中女子?!” 徐书瑶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睁大大双眼,满脸怒容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实在是太嚣张了!!立刻传我命令下去,从即日起全面封闭庆城,务必做到滴水不漏,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出此城!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这些人究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怎么敢做出这般无法无天之事来?宫中禁军守卫何时松懈成这样?! 一想到这里,徐书瑶心中的怒火愈重,气得手中杯盏落地。 宫中细作都查出了许多,却不见两个闺阁女子,如何能不让人生疑?? 徐书瑶安抚了众多受惊官眷,下令监察使孟屿速查此案,博平侯苏稚敏也被扣下以做查案。 翌日,冬岁宴贵女失踪之事引得众人皆知,尤其是庆城的封锁,在他们眼中更是变相承认了这一点。 “阿墨,你说掳走贵女的,和花家花辰逸有关系吗?” 云妡柔看着静静喝茶的徐以墨,半倚靠着小榻,身着棉茸茸的冬衣,整个人瞧着都快成一个球了。 “不好说,但是只要这次,我‘中毒’时间够久,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徐以墨抿了一口茶,压下喉间的瘙痒,握了握袖间的瓷瓶,不愿她担心忍住了咳嗽。 那瓶间装着的是用她的鲜血炼成的丹药,他又怎么忍心轻易浪费,能忍则忍罢了。 只见他面色如常,一脸轻松状,似是准备好要长期‘病’了。 “贺南知来信说,他跟了那人数月,找到机会救了子昶,现下闫珺涵已经南下去了花家。” 徐以墨说着,也只是淡漠的笑笑,早就知晓他们关系好,不成想这么着急。 这时,夏沫悄悄来到云妡柔身边,奉上一封信来,字迹看着甚是草率,但内容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云妡柔眼神一亮,随即对着徐以墨说道:“她们兄妹还真的福星,贺南浔她跟我传信说,她知道那两人被掳去了哪?” “只是那个地方人不少,在城西的义庄,她瞧着似是有不少外地人,说是想蹲上一蹲,找出幕后黑手。” 这姑娘小小年纪还真是勇呀,云妡柔当即派了几个人去,给她做帮手。 “义庄?城西?!确实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但绑架贵女的意义在何处!?” 徐以墨想了想,蹙着眉头,一时之间觉得少了些什么线索。 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若说是不小心撞见了什么,完全没有必要留活口! 直接杀死在宫中不是更妥当?!且苏稚敏身上明显是被下了药,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不好说呀,这都不好说。或许只有苏稚敏清醒过来才有答案。 庆城封城两个月,花家那边先出了动静,据贺南知的消息,那花辰逸意图起兵谋反。 听说,他是带着当初花老将军的信物,准备召集数万将士,然后进军庆城。 不成想半路上就被贺南知拿下了了,他毕竟是个武将,对付一个半吊子的公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将军二十年前确实人脉甚多,可时过境迁,我贺家才是现下早已不是现在的花家可比拟了!?” 此时的贺南知浑身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他挺直了身躯,眼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哈哈哈哈哈!”花辰逸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时过境迁?!如今的局势岂能同日而语?我花家当初在军中的人脉之广、势力之大,又岂是你们所能比拟的?” “可如今呢?!不也是这个下场,你们贺家未必躲得过,你偷偷的监视我!?他派你过来蛰伏,就是为了今日!!” “哼,休要胡言乱语,今日,你败了!!”贺南知怒目圆睁,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他身着一袭华丽的戎装,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紧紧地抵住了那人的颈侧,仿佛下一秒就会刺破对方的喉咙。 花辰逸被剑抵着,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气得还是吓的。 翌日,他被押着进京,十日后,在庆城附近又突然失去了踪影。 不过好在花家附近亦有徐以墨备下的眼线,那是自兄长离世起就备下的,这么多年收集了不少的罪证。 花辰逸谋害先帝之事,终是人人落得皆知。 第112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5) 杏月中旬,望日之夜[1],空气之中仍有丝丝凉气,凉雨滴在屋檐上,屋内却是灯火通明,隐隐带着几分的血气。 “疼,好疼。呼……” 云妡柔咬着牙,气息似有似无的喊着,躺在床上双手紧拽着褥子,身下早已是不成样子。 徐以墨听着内室呼疼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的坐不住,手指慌乱的敲击着茶盏,宣示着他的焦急。 只隔着一扇屏风的距离,他能清楚的瞧见云妡柔的每一个动作,此时却也只能无能为力。 本是慌张之间陪着她的,却被她恍惚中抓着衣衫,小脸苍白的笑话道:“不想你看着,怕我还没把孩子生下来,你先病发了。” “那我便不出殿内,隔着屏风道外室瞧着你。不许反驳,再多说我可不应。” 云妡柔也只好点头应了,忍着一阵阵袭来的疼痛,一心想着先将孩子生下。 为了让她安心分娩,徐以墨退一步说着,言语间却是不肯再做退让的坚定,心下不安坐不住,来回踱步走了两个来回,却又怕被她瞧见了心烦。 他这才强压着心中的紧张,这才坐到小榻上,握着一杯茶盏敲着,直至放凉也不见他浅喝一口。 小霖子瞧见了知晓他是紧张,只是默默退了出去,差人去了长公主府上。 夜里云妡柔睡前就觉有些不对劲,果真到了夜里小家伙异常的活跃,似是不愿意在她腹中多待了,一定非得今日就出来。 睡前就隐隐觉得有些宫缩的疼痛,肚子早两三日便有下坠之势,瞧着胎动也少了许多。 不过一个时辰,云妡柔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屋里充斥着的味道,让她心神恍惚,仿佛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只是恍惚之中,她无甚力气之际,便听见稳婆说道:“快了,快了,能看见头了。” 云妡柔不禁觉得好笑,这俩好家伙是真的急着出来了,稳了稳心神再度使力。 不过须臾之间,两个孩子先后被娩了出来,孩提阵阵哭声传来,云妡柔这才安心下来,松了一口气。 “生了,生了,是两个皇子,母子皆安,娘娘陛下万福呀!恭喜!!” 稳婆高兴的抱着小的,将孩子用上好的棉被包好,仔细的抱在怀中。 身旁夏沫抱着大的,瞧着大的比小的重些,不过到底是双生子,分量都不是很大。 小皇子的哭声也是比较小,听着似是有些孱弱,这倒是让人有些忧心,可别再出什么事。 徐以墨瞧见两个孩子就这么出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又惊又喜之间,想要起身却发觉他的双脚已然是有些麻了。 “陛下,长公主和杜神医到了,老奴扶您瞅瞅娘娘吧。” 小霖子他倒是眼尖,一下子就瞧明白了,二话不说扶住了他,只瞧见他微微颔首示意,抬腿就先进了内室。 隔着屏风瞧不真切,徐以墨走近了才发觉,云妡柔身上早已出了一层细汗。他立刻吩咐下人打了水来,亲自为她仔细的擦拭。 “阿墨,你不必这样……我……”云妡柔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却显得无比虚弱,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让人听后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一些,但无奈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徐以墨则紧紧地握住了云妡柔那双略显苍白的手,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与心疼。 只见他微微俯下身去,将嘴唇贴近云妡柔的耳畔,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阿柔,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我应当为你做的。” 徐书瑶夫妇俩个抱着小家伙,杜惜从却是一眼瞧见了小的,似是有些孱弱,仔细的做了一番检查。 徐书瑶一直紧盯着杜惜从的一举一动,心下忍不住担忧,生怕这孩子也跟小墨一样。 所以当看到杜惜从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时,她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声音略微颤抖,言语之中流露出无尽的关切与担忧,问道:“这老二他身体无碍吧?!” “咳咳咳……孩子怎么了?!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云妡柔的心也瞬间被孩子所牵绊,眼神朝着孩子的方向看去,焦急的等着杜惜从开口言说。 在三人的目光之下,杜惜从淡然一笑,似是发觉自己的行为引起了误会,说道:“无事,只是体重比哥哥轻些,日后好生照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这孩子日后不能习武,身子骨习武的资质差些罢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杜惜言罢,不料引得三人神色紧张,有几分的不解。心中暗想:他不过一时的感慨罢了,怎得就引得三人一顿紧张? 听了这话,徐以墨这才安心,心中默默记下,始才松了口气,徐徐道来:“不习武也挺好的,只要两个小家伙平安无事便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瞧你那严肃样儿,想吓唬谁呢!?”徐书瑶松气之余,咬牙切齿,恨不得骂他两句。 一场乌龙之后,杜惜从浅浅的开了几副调理身子的药,几个人讨论了一番也定下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长子取名徐钦悠,幼子取名徐钦然,寓意他们能够一生悠然自得,平安度日。 翌日,太后知晓后,说什么都要来亲自抱抱两个孩子,说什么小悠长得像徐以墨,眉宇之间,似是更像先帝。 小然则是更像云妡柔,眉宇间似是多了几分的柔美,小嘴却是像极了小时候的徐以墨,一哭一闹见都惹人心疼。 云妡柔坐月子期间,瞧着徐以墨偷偷跟孩子的玩闹的模样,却是觉得好笑。 他想抱又不会抱,把孩子抱着难受了,小孩子可分不清是好是坏,自是直接张嘴就哭,他自己也一脸尴尬。 “你那样抱,他们会难受的!亲生的,下手别那么‘重’好吧?!我教你,小心点护着头,另一只手……” 云妡柔一点点的教他,她的眼神中亦是,充满了温柔与耐心。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她对孩子们深深的关爱和呵护之情。 徐以墨一脸认真地聆听着云妡柔的指导,努力想要记住每一个细节。 尽管他看起来有些笨拙,但从他专注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也非常在意怀中的小生命。 在云妡柔的悉心指导下,他也是逐渐掌握了正确的抱娃姿势,小悠也终于不再哭闹,安静地依偎在父亲的怀抱里。 自从学会之后,像是得了甜头,每日都要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假手于人。 云妡柔也只是笑笑,由着他与孩子培养感情,多多相处也是好的。 …… 城西,义庄,入夜,夜深人静之时,两盏灯火忽明忽暗。 一个乞丐般的人儿被‘送’到了义庄,满脸的污渍,衣衫破破烂烂,光着脚地上蹭着似有几分血迹。 “丫的,又一个痨病鬼死了,可怜我们兄弟俩还得为乞丐收尸!!!” “走了走了,晦气,这人瞅着就晦气?!!” “嗐!!可不是嘛?本来还想着捞一笔,谁晓得路上就遇到个乞丐!!” 两个普通小厮骂骂咧咧地,转身踏门而去,似是为自己没捡个宝而遗憾。 半个时辰后,月入子时,似是有脚步声靠近,直到这乞丐面前,给他服下了什么东西。 乞丐悠悠转醒,死死的盯着某人,看清来人张嘴想骂,嗓子却喑哑的发不出声。 “你别怪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由明转暗么?!别忘了我们的计划,是为了让皇位易主。” 只见眼前之人不男不女的样子,瞧着也才三四十岁,令人不禁心生好奇与疑惑。 他的面容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仿佛融合了两种性别的特征于一身。 皮肤白皙如雪,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眉毛修长如柳,眼神迷离而深邃,既有着男性的坚毅,又蕴含着女性的柔美。 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上身穿着一件华丽的锦袍,下身却是一条飘逸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根五彩斑斓的腰带,脚下蹬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你他娘的,咳咳……老子都要死了,你利用我!反倒在此布局!?练了什么邪功?!” 乞丐破口大骂,似是气得要咬人,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不满的吐槽。 而这乞丐就是花辰逸,在押解的路上逃了,一路上躲避着贺南知时急时缓的围堵,竟叫他有几分的难以捉摸。 “放心,我不会要你死的,你安心就是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无奈什么代价,必须要了他的命!!”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比花辰逸还要疯狂一些,只见他一边轻轻地拍着花辰逸的脸颊,一边露出一副极其凶狠恶毒的表情。 那副狰狞的样子,光是让人看上一眼都会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仿佛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之中,眼中只有对敌人的仇恨和愤怒,完全不顾及其他任何后果。 “不要企图问我问题,在我眼里只有有价值的人,才有存在的必要,你带了什么来?!决定了你有什么样的待遇!” 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这人经历了很多,好似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上一次冒着宫中眼线全无的风险,你的人愣是一点没伤到那两人。如今,皇后平安产子,宫中的眼线也遭了波及!!” 说着,这人似是生气似得来回踱步,花辰逸也不晓得这人的来历,不明白他的目的。 他一个人好似熬了许多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是为了夺取皇位吗?花辰逸跟在他身边许久,瞧着也不像是了。他的为了报仇!?又有什么仇呢?! 又或者说对于他而言,只要能拉着他们一起受罪,那就是他的成功了。 “如今,趁着皇帝现下病重,是我最好的动手机会,我可能不能再错过了!!” 花辰逸被带着进了密室,这地方真真的邪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却能熟练的正常行走,似是习惯了待在黑暗了。 顺着走了数百步,终是见到了些许光亮,然则眼前的场景,让他也是心中一颤。 数位女子皆被他用铁链绑着,似是有二十人左右,瞧着都是些普通的女子,多半是没有背景的。 除了最中间的那两个,一个是相府的云珺妍,一个是博平侯府的苏稚妍。 说起来倒也巧,不曾想过,两个姑娘竟是如此的有缘,名字里同有一个‘妍’字。 而恰恰是这份巧合,咳咳咳……他的假名字里也恰恰有一个‘珺’字,而她的血,呵……又正好可以帮助自己提高内力。 确实如何能不说一个‘巧’字呢?巧合的他都恨不得对着上天鼓掌,真的是天助我也! “不成想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练功之地,到底是被你玩明白了。” 花辰逸也大致明白了这个人的功法,定然是以女子新鲜的血液来提升的。 “奉林丹,可助你提升功力,你晓得怎么做!?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莫要贪心。” 那人在一堆药里找来找去,终是找了些许个时候,费劲的找到了。 “她们玩玩可以,但你别碰,若是坏了我练功的宝贝,我拿你是问!!” 似笑非笑的扬起一抹唇角来,似在发疯一般的,将一整瓶都扔给了花辰逸。 “多谢了,李兄!”花辰逸满脸感激地说道,双手紧紧握住对方递过来的瓷瓶。 他心中暗自思忖:有了此药,那些曾经轻视、嘲笑过自己的人必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瞧不起我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自信与坚定的光芒。 那人只是淡然的看了看,原路返回出了密室,将地方故意让给花辰逸似得。 [1]杏月,别称仲春、仲阳、如月,具体指的是农历二月。望日指每月月亮最圆之日,通常指十五。 第113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6) 那人站在一堆尸体面前毫无波澜,朝着窗外的某处看去,眼眶中似是无神,看不清前路,却仍能感受到有人在附近。 而他却似懒得管似的,明明知晓附近有人守着,却依旧不做理会,似是晓得守着的是谁。 “一个人苦熬了好些年,到底在熬些什么呢?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原本的自己。” 黑灯瞎火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却能毫不受影响,低沉的气压弥漫在空中,只是随口一声口哨声。 四面八方突然就有人跳出,全然没有什么感情似的,眼神中只有服从与空洞,似是早已失去了灵魂。 初春的日光总不似夏日般炽热,却能让万物复苏,燕子翩然而归。 贺南知似乎早已踏上了进京之路,虽然人在押送途中不慎走失,徐以墨却并未因此动怒,心中反倒增添了几分揣测,于是下令加强禁军的戒备。 对此云妡柔静静的观察着,似是心中有几分疑惑,却又缺少证据证实,着人去调查了那人的生平过往,似是在选择伴读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妡柔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然发呆,小然似乎比哥哥更没有安全感,所有小然更贪恋母亲的怀抱。 “你说,你都病了一个多月了,为何那人还没有动静?!”云妡柔看着随意处理折子的徐以墨,说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似得:“除非……那人知道你是假病?!” 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明内侍之中有那人的眼线?早就觉得那人不简单,况且贺南知秘密入京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知道贺南知去花家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想不知道都难!!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在宫中的眼线是谁呢? 如此看来,许是冬岁宴那日,博平侯府的小姐和公子,以及自己的傻妹妹,都是瞧见了什么。 说不准,本是想直接灭口,却又被发现了旁的利益,这才被绑的被绑,被丢湖的丢湖。 他失算或者说慌忙之中,没来得及淹死苏稚敏,应该可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这才要又一次的下手,就是为了灭口!! “孟屿可查出什么?听说,那博平侯府世子苏稚敏在牢中遭了暗害,险些丧命?!” 云妡柔这段是时间可听了不少的事情,这段时间帝后虽说闭门谢客,但消息却是还算是灵通。 “嗯,这是他的证词,孟屿今日呈上来的,不过他那身体被药坏了,今后怕是……怕是要好生养着了。” 对此徐以墨也并不意外,对方既是下得死手,那苏稚敏能捡回一条命就算是幸运,有命活着都算不易了。 “那阿墨,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起兵造反?还是刺杀暗算?!” 云妡柔并不了解,不晓得他会怎么想,眉头紧蹙着似是有几分的不安,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出手,就好像是有颗定时炸弹放在那里,一时之间难以心安。 “下一步,我猜,他会选择直接刺杀!!这是最直接,最冒险,也最能获利的法子,但他需要一个时机。” 他就是那么疯狂的人,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京中要起流言蜚语了。 “说实话,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个猜测,但是好像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他,让我不得不这么怀疑。”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根线,就这么错综复杂的把所有人联系在一起。 “我竟然还亲自放他出城,可是既然走了,他却又突然回来。他在等什么时机?!” 想要报仇?!哪有报仇的人这么久没动静的?!可若不是?那他又在等什么呢!? 徐以墨一时之间也难以看清其中的端倪,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最好的时机?!现下不就有个最好的时机吗?祭祀大典,按照皇室规矩,凡是皇室子弟都得入玉碟。” 皇室玉蝶所放之地在玉龙山行宫,那地方靠近皇陵,需历代皇帝亲自前往祭拜,再做修改,以示对前人之尊重。 两个孩子百天之日,徐以墨在怎着都得出现,他的‘病’自然也装不得了。 如若不然,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大臣说议论纷纷。 且最近也有让人头疼的事,她那妹妹和苏稚妍两个人,现在还被关在义庄密室,饶是她那丞相父亲,都已经提了三四次了。 况且听说庆城不过短短十日,竟有数十名待字闺中的女子没了,尸骨第二日被挂在家门口。 周紫吟听闻在之后,在家中昏厥了三次,整日在家哭哭啼啼,直道说自己女儿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女儿家的名声是何种的重要,姑娘家家被掳走这么些日,能不能囫囵个的回家还不好说呢?! 不过这一次,他这么做的有些过分了!!这么多条人命,绝非儿戏!! “该收网了,阿墨。这一次,你可不能再心软了。” 云妡柔看着他,神色复杂,知晓他们之间有交情,但百姓亦需要一个交代!! “放心,他敢来,就别想离开。我的信任也是有底线的!!” 徐以墨抿了一口茶,压下嗓子的瘙痒,不愿在她身侧咳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小悠,噢……呀。” 徐以墨看着躺在摇床上的小悠,似是翻了个身,甚是有趣的张大嘴吐泡泡。 他注意力被这个小家伙给吸引了,伸出食指陪他玩闹,小悠费劲的抓住他的手。 软绵绵的小脸蛋,双眼睁得贼大,不哭也闹,只是嘴里咿呀呀的叫着。 小家伙总是睡不够的,玩了小一会自个就无聊了,伸个懒腰自己睡去了。 “瞅瞅,还是做孩子好,两眼一睁就是哭,哭够了吃点东西就睡了。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云妡柔将手中的小然抱着,慢慢放到另一个小床上,本想着兄弟俩相互照应,瞅了瞅两人的睡姿,还是果断放弃了。 她生怕有一天,小悠把他弟弟小然踩下床,也怕小然把脚塞到他哥哥嘴里。 她还得去解救兄弟俩,想想还是算了吧,省得她一个个去救了。 …… 十多日之后,京城之中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禁军戒备森严,街头巷尾无不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于最近京中的一些传言,皆是感到震惊而又好奇。 “听说了了么?!长公主她早就成婚了!!?” “不止如此!?不止如此,听说长公主她孩子都和岚知小公主同岁呢?!!” “天哪?那岂不是在先帝还未驾崩之际就未婚先孕了!??” “何止呢?三日前的行宫之上,那可是一个热闹。话说当日,陛下祭拜先祖之后,陛下和皇后两人,带着两位小皇子在行宫之中,遇到了一帮刺客……”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故作神秘高深的四处环视一圈。 茶室中,底下歇脚,做买卖的行人催促道:“结果呢?结果怎么着?!我瞧这庆城氛围架势似是不对呀~” “别急呀!你着什么急呀!”说书先生话毕,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叹息。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才缓缓开口道:“那刺客一看就是高手,一招一式直逼陛下命脉,咱们的陛下身子骨本就羸弱,自是只能尽力躲闪……” “然而那人的箭矢竟冲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而去,帝后二人第一反应皆是护着孩子,最终双双中箭……” “现在,现在怎样了呢?!难怪庆城氛围如此怪异!” 说书先生手上板子一拍,摇头晃脑的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什么玩意?!” “什么鬼东西呀!?胡说八道?!!” 茶肆里一阵骂声,众说纷纭,一整个就是骂骂咧咧。 “你们……你们知道什么呀!?切……分明就是我和哥……唔……” “回见,回见哈!各位不好意思,我‘妹妹’脑子不好使。” “这位‘小姐’,你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注意着点吧!” 这两个人,一个就是贺南浔,另一个却是云昕竹,这两人偷摸跑到茶室来,就是来打探一下风声。 打探什么风声呢?一是关于长公主和杜神医,以及小西瓜的事,瞧着民间无人知晓驸马是谁。 就算好奇,好歹没有关于样貌的说法,这样一来就好说了。 二来,自然是为正在养伤的二位打探消息,打探一下民间众人知晓多少。 事情呢?果真是半真半假,流传在民间竟也多了好些个版本。 他们呢?确实是遇到了刺客,不过却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事。 “咳咳咳……闫珺涵……又或者说……李连孤,你……这么年来,图什么呢?!” 徐以墨虽在众多刺客围攻下受了些伤,现下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但脑子却不糊涂,引开了这人的注意。 云妡柔则是带着孩子们,躲在行宫之中,利用这里的地形,早早就设计了机关。 灵活应对之下,加之有毒药在手,贺家小妹在旁,她想着将花辰逸及其下属一并困住,锁在了铁笼之中。 “看你们被关了吧!嘿嘿,看你们怎么跑出来!!” 贺南浔上去就是一拳,完全不怕这些个人,虎虎地小丫头一个。 不过,令云妡柔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花辰逸的内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强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竟然直接劈开了铁笼,云妡柔一把拉过贺南浔,急急往后撤了几步。 即便是她竭尽全力避免与对方正面交锋,采取迂回战术,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他的袭击。 尽管不与其硬对硬的来,还是被他打了一掌,受了些内伤。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花辰逸犹如鬼魅般迅速出手,狠狠地击中了云妡柔的胸口。 这一掌威力惊人,仿佛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势,直接将云妡柔打得倒飞出去数丈之远。 当云妡柔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时,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只见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内伤。 然而就在花辰逸挥出那惊世骇俗的一掌后,他体内的内力仿佛被点燃一般,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起来! 这股强大的力量如同脱缰野马,完全失去了控制,疯狂地在他经脉中奔腾肆虐。 花辰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撑爆了一样,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试图压制住这股失控的内力,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内力源源不断地从丹田涌出,势不可挡,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 此刻的花辰逸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怎么会?!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丹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遭遇如此诡异的状况,原本以为能够凭借这一掌击败敌人,却没想到竟然引发了这样可怕的后果。 随着内力的不断暴涨,花辰逸的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堪。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都会窒息过去。 “我……” 甚至是不能再看你一眼,甚至没有一个好的道别,就这样死去……罢了,你……本也不会在意!!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急,花辰逸恍惚之间倒下,声音在耳边静止,眼皮越来越重,直至失去意识。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继续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命丧黄泉…… 然而,上天并没有眷顾他,他就在云妡柔一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因内力乱窜,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过分,竟然打伤云姐姐!活该,死得好!嘿嘿!踩一脚,再踩一脚。” 贺南浔活脱的看着那一堆尸体,竟不带害怕的,上去想要踩两脚。 “咳咳咳……行了,义庄的那些女子……” “哎!说到这个,唔……很遗憾,我救不了她们,不过那个……苏稚妍和你妹妹,两人只是失血过多,我叫人将她们送回家了。” 说到这里,贺南浔不得不感慨一句,她也没想到那长得怪里怪气地人,就是……就是闫珺涵。 第114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7) 贺南浔更没想到的是,他竟能越过自己一众的布防,出去杀人放血,伤及那些无辜女子。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南浔年纪尚小,内心十分纠结,喃喃自语着,眼神中仍带着几分困惑。 “不管怎么样?!我去找阿墨,夏沫顾好孩子们,我们去去就回。” 云妡柔心下只担心,那人会不会杀了徐以墨,一路上跌跌撞撞找着。 找到他们时,徐以墨手臂似是被划伤了,整个人脸上惨白,贺南知护在他身前。 而眼前的那人,长相妖异,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持一把奇形怪状的骨扇,似是手臂也挂了彩,问有声来,耳朵先动。 “你……你果然看不见,一直都扮做珺涵哥哥,你……把珺涵哥哥怎么了!?” 贺南浔瞧见那柄骨扇也是愣了愣,这人眼神又不好,样貌也有些许的变化,气场中带了些杀气,瞧着与记忆里的形象并不相同。 但是仔细瞧着,也能瞧出了些许的相似,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捉摸闫珺涵存在的真实性。 ‘闫珺涵’似是被刺激了了,周身的气压沉了沉,怒道:“他?早就是个死人了,你们也该去陪他!!” “老子叫……李连孤!!!” 一字一句咬字极为清晰,疯了一般的指着徐以墨,大吼道:“你父亲和花琦忠两个老家伙,杀了我父亲!!杀父之仇,我就要你们……以血还血……” 李连孤不知从何处找来了那么多帮手,个个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手持怪异的蝎子刀从天而降。 “你……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么……那么真的闫珺涵什么时候死的!?” 贺南知脸色并不好看,身后站着数十守卫将徐以墨护着,手中的长剑微微一动。 李连孤沉默不语,似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手中骨扇犹如大风过境,所到之处皆遭其摧残。 两个人原本实力相当,然则李连孤所练习的邪法诡异,让贺南知也难以捉摸。 “哥哥,我也来帮你!不许伤我哥哥!!” 但好在还有小妹贺南浔相助,三人一起出手,兵戎相见,一时也难分伯仲。 “一起来,老子怕你们?!挨个送你们下去?!” 李连孤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不似之前的文弱书生,怪模怪样的。 “阿墨,小心。你不要紧吧?先……先吃颗药!” 云妡柔快速跑到徐以墨身侧,从他袖中找到了丹药,给他服了一颗。 就在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尚存一丝清明,但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阿柔?!快走,你快走!危险!” 身上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犹如恶魔的獠牙一般,不断地吞噬着他仅存的力量和生机。 云妡柔不顾他的话,只是替他处理着伤口,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引发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而那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宛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是……是从入宫前么?!闫珺涵他早就死了,你接替了他的身份,冒名顶替入了皇宫。” 徐书瑶清脆的声音响起,嘴角微微上扬,飞身从宫墙上翻越而下。 在她的身后是数百禁军,一排排的禁军手持弓箭趴在墙头上,居高临下的等待公主的一声令下。 “姐姐,你终于来了,这一出戏,我们也演的够细了吧。” 云妡柔轻启朱唇,柔声说道,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与兴奋。 她那娇美的容颜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妩媚动人,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你们……设了陷阱!?想要以多欺少么?!我们未必杀不出去!!” 李连孤沉默片刻,耳朵微动,似是发现了箭阵的存在,却仍是拼死抵抗一般。 “你又何尝不知这是陷阱!?可你还是来了,你是要取我的性命是真!!” 此刻的徐以墨脸色憔悴,但算不上惨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在云妡柔的搀扶下起身,目光深邃的的与之对视。 但却发现他的眼眸无光,心情异常复杂,尤其是面对这个相处了许多年的‘闫珺涵’。 只见他稍显顾忌的面容微微一动,叹了一口气,似是心下不忍般。 “我多希望你不会来,那我至少可以欺骗自己,你就是他。你……你可真是下了大手笔……搭上自己的眼睛!!” 闻言,李连孤似是恍惚了一瞬,不知是否想起了那个明媚的少年,喃喃道:“他……他太炽热了,那般的美玉无瑕,翩翩君子,与人为善……” 他的笑就跟徐以墨一样淡然又温柔,难怪能成为兄弟俩?!!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讨厌,一样的傻!!该死,都该死!!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毁掉!!谁见了都想要毁掉!” 李连孤似是压抑了许久,更似是心中难以琢磨的痛苦,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怎么想的。 一滴泪不自觉的出现在眼角,似也为那个死去的人悲伤,为他而痛苦。 另一半眼角无光中藏着诡异的恨,似是压抑着他无尽的恨意,他的恨促使着自己报仇。 如今,他的仇人之子,就只剩下眼前这人,而他也只有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根本不足为惧。 他是成功了的??他成功了么?他在脑海中问自己。徐照林死了,花辰逸也被自己利用尽了。 就连花家那个无能的庶子,年幼的嫡次子都被他拿下了才对。 “凭什么?!他可以美玉无瑕,可以君子坦荡荡!?凭什么我就该在泥潭里打滚么?!” 李连孤似是发泄般的吼着,心里更不上滋味,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将我前朝遗迹打的粉碎!? “美玉无瑕与否,凭何来判断??又由谁人来定论!?” 徐以墨嘲讽似的笑笑,有些难以接受,他竟是因为这四个字要害他的兄长嘛? “见其光彩照人,才是无暇?!长相如何?做了何事??都不见得能成为标准,重在心性如何?!” 曾几何时,他们年少无知,同窗之谊,竟是连一个都不值得信赖??!只因简短的几个字,便能引发变故!? “兄长临终前仍记挂着盐税之事,忧心丽渠修建进程,时时记挂百姓之忧思。其样貌早已不似之前,但仍不改其气质,仍称得上美玉!!” 李连孤沉默不语,似是认可他的话,但亦是双手齐用,以他现在惊人的内力,挡下了三人的联手袭击。 内力相撞的刹那间,整个空间都被这剧烈的内力交锋所震撼。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外扩散开来。 而身处其中的李连孤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稳稳地站立着,用自己深厚的内力抵挡住了来自三个方向的联手袭击。 这一招退避开来,四人明显都有些脱力,此时李连孤突然咳血,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只见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望着徐书瑶,虽说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出她大致的表情,定是十分气恼。 “书瑶,我……本想……复仇之后,夺了这天下,然后叫你我共治这天下……可是,可是你宁愿嫁给一个避世不出,躲躲藏藏的人,也不愿意……额……” 他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的真切,但……不多。 徐书瑶似是有些嫌弃的蹙着眉,忍着一口气动用了些许内力,喊道:“闭嘴!!” “你不叫我说?!我替你瞒着,瞒了这么久,哈哈哈……瞧瞧,快来瞧瞧,你们的长公主看上去完美无缺,实则是个五岁幼童的母亲……” “……” “胡扯,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你……你从何处,知晓小西瓜?!” 看到小西瓜随身携带的香囊,徐书瑶也慌了神,也不改口直接承认了。 “他……咳咳咳……反正我今日难逃一死,你也别想知道你的孩子去了哪?!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连孤的眉头紧紧皱起,声嘶力竭地吼道,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肺腑中的空气全部咳出一般。 而他那双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浑圆,充满了决绝与愤恨。 “姐姐稍安勿躁,莫要受他影响。姐夫尚未传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徐以墨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犹如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中间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来人,将他拿下,暂押地牢。近日,少女连续凶杀案的凶手就在眼前,拿下她给庆城无辜百姓一个交代!!” 云妡柔说完,给了小霖子一个眼神,示意其去打探神医和小西瓜下落。 半个小时后,始终不曾传来杜惜从的消息,徐书瑶心下不安早早就出去寻找。 “你说他们能在哪呢?!义庄!?城西?!” 云妡柔喃喃自语道,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迷茫和困惑。 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着,心中那团乱麻般的思绪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以前的话,若是他藏人多半会在子昶府上,现在的话,我也拿不准!下令搜城吧!?” 徐以墨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了,他也说不准了,他认识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想让他认识的一部分。 他试图从记忆的深处寻找答案,但却发现自己越想越是混乱不堪。 那些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半真半假难以叫人看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以前安家种有一片桃林,听兄长说,在年岁最大的那一棵桃树下,埋了一坛桃花醉。他们三个约好了,二十年后,要一起启封那坛酒。” 少年人约好的约定,能遵守的人却也没了两个! …… 话接三日后,帝后皆已返回宫中,庆城氛围依旧严肃,禁军搜了三日。 城中流言四起,云昕竹书院中听说了姐姐遇刺,无论如何都得去宫中见一见姐姐。 不曾想说了没两句话,遇见了那个‘揍’他的姑娘,那可热闹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来说去。 云妡柔便也一并打发了,帮忙查消息去,这才有了茶肆听书那一幕。 就在徐书瑶找了三日,已经快要急疯了之时,传来了杜惜从拖驿馆寄来的信。 原是祭祀那日一早,他本照顾着儿子,准备在院中晒好些药材,不成想小西瓜自个待不住,不知哪来一伙贼人,把他人绑了去。 杜惜从发觉不见孩子了踪影,当即使用葫芦岛的秘术追踪,就如同当初他出岛时追他的法子。 以为他只是贪玩,直到孩子越走越远,杜惜从发觉不对劲,着人传信公主府,自己独自追了去。 只是这信件却被李连孤的人拦了下来,他孤身一人并不知晓,救孩子更是要紧。 追止庆城外五里远,一处别样的小院,物件药材摆用齐全,瞧着似是有人居住,发觉了一个肋骨骨折之人。 此人看上去犹如风中残烛一般,似乎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他那原本应该坚硬无比的骨骼此刻却好似散架般七零八落,腿上明显没有正确连接到位,甚至还隐隐透出些许错位之感。 他面色如纸般惨白,毫无血色地静静横卧于病床之上,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其呼吸微弱至极,仿若下一刻便会彻底断绝,给人一种近乎绝望的死寂氛围。 这般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曾经也是一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生命。 而他身侧的躺椅上,小西瓜正好端端的躺着,似是睡着了。 杜惜从心惊之下,先仔细检查一番,才发觉原来只是被点了睡穴。 “是想让我救他么?!哎……何苦呢?” 杜惜从把了把脉,眉头紧蹙着,喃喃自语道:“他既不曾伤了我儿,那这人,我便当是谢他的不伤之恩了!” “只是你这病……就算神仙在世,怕也不能再保你双腿了。” 第115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8) 庆城上下终是知晓了小西瓜的存在,不过无人亲眼见过,众多大臣偶有上奏也被徐以墨忽视。 听他说长公主昨夜似是出了京,想来是去城外寻那杜神医和孩子去了。 云妡柔本还担心一人去会不会危险,却闻徐以墨笑道:“她的武功行走江湖足够了,根本无需旁人操心。” 两个贵女终是被救了出来,分别秘密送回了府,云妡柔听到消息时,正备着孩子们的衣裳。 “听说,苏小姐从义庄出来,整个人的有些崩溃了,博平侯夫人哭晕了好几回,整个人似是都垮了。” 听着陛下的意思,似是赏赐了些物件,毕竟是因为皇室之事才落得这个下场,做这些虽是于事无补,但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苏稚妍虽说成了这模样,但她哥哥苏稚敏的伤却好得差不多了,若不出所料博平侯定要捧他这个儿子了。 “至于二小姐她看着冷静,但奴婢瞧着她有些疯癫呢,大夫人也不让旁人多瞧,似是直接将人关在屋里。就连相爷,好似也只是瞅了二小姐一眼。” 夏沫絮絮叨叨的说完这些,心下也有几分的爽呢,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得了教训,谁让她们之前老是趾高气扬的呢。 “你呀!毕竟是我自家的妹妹,你要笑关起门来笑,小心别让旁人瞅见了。” 云妡柔无奈的笑了笑,似是打趣般的说完,放下手中的衣衫,瞧着上药的时间差不多了,拿了上好的药膏出了内室。 暖风日下,清风徐来,院中的合欢树已经长出新叶,为这院中平添了几分的绿色,惹得人眼前一亮。 树下平添了一处案牍,多了些许公案,一人半躺在躺椅上,手持折子,面色严谨,眉头微蹙,时而起身,握着朱笔批注。 还是那张看惯了的脸,与平日一样,依稀之间有些苍白,但云妡柔却觉得怎么看都不太够。 “阿墨,歇歇吧。该上药了,听我的可得顾好你的身子,不然我可要心疼你了。” 云妡柔走到他身侧,俯下身将药放到桌上,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徐以墨抬头,看着云妡柔那副认真而又心疼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笔,点点头道:“咳咳咳……好,听你的。” 云妡柔轻轻撩起他的衣襟,露出他那有些许骇人的伤口,眼眶微红,她用手指蘸取草药,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那种清凉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舒适,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关爱。云妡柔的手法熟练而轻柔,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贴心。 “上完药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累了。”云妡柔说完,便收拾好东西,替他收拾好衣衫,双手抵上他的双鬓,轻轻的按压。 半晌,鬓间的力道轻了,云妡柔收了手上的按摩,徐以墨转身看向她,微笑着说:“咳咳咳……好,我知道,我会顾好自己的身体。” “嫂嫂说,她担忧幼弟无人照料,想要接幼弟来京,我答应了。” 听贺南知说,花辰逸虽嘴上恨弟弟要死,终还是心疼幼弟,将弟弟关到乡下交由父亲的亲卫照顾。 就是说,他应该不至于将亲弟交给那个疯子,果真如此。 “阿姐说,姐夫在城外某处竹屋内发现了子昶,他伤的很重,身上的骨头多数都是打断了重接的。” 云妡柔静静的听他说着,握上他的手,似乎有些许的冰凉。 “姐夫说,他的双腿怕是再难站立,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他会这个样子,我也没想过我会这样的听到他的消息。” 这一瞬间,徐以墨也说不准是什么样的心情,思绪如潮水一般,起伏间难以平息。 年少时,他总是最弱,最小,最不耀眼的那一个,他们几个大哥哥和姐姐每个人都好像是夺目的那一个。 无论是文采还是武略,几个人几乎都是不相上下,少年时以前就好似是无所畏惧的,总能刮起属于自己的涟漪。 安子昶的武功最好,百步之外开弓拉箭,几乎是百发百中。闫珺涵文采斐然,吟诗作对,几乎是一堆学子中一眼就能瞧见的存在。 兄长和姐姐也是,他们见解独到,忧心百姓,关心民生,哪一个都是有天赋的存在!? 耀眼的明珠纷纷跌落,沾了地上的灰尘,如何能不让人心生感慨呢?! 云妡柔她轻轻拍了拍阿墨的肩膀,捧着他的脸,叫他看着自己,神色认真的说:“阿墨,你看着我。除却长公主之外,我没有见过他们耀眼的光,对他们我只是略有耳闻。” “也许他们曾经在朝堂之上真的无人可比,但他们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前路需要你来走,或许阿墨比不上他们的光,但不妨碍你走本身的路。” 徐以墨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的眼里有光,似是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记住,有我在,不许你说丧气话,给我打起精神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 云妡柔可不管那些,她可不许他说丧气话,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去想。 也许他现在得不到答案,未来也得不到答案,但谁说就一定会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答案?! “等两个孩子长大了,我们就去云游四海,去见识见识你统御之下的疆土。阿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会告诉你,你到底是不是做得很好?!” “就算是得不到他们的答案,但也无妨。若是问心无愧,那便管他对错,自己舒心就是,岂不痛快!” 徐以墨喑哑的嗓音答道:“嗯!!” 是啊?!为什么需要一个答案,放过自己也挺好的!? 树上掉下的碎渣落在她的头发上,徐以墨伸出手替她拿下,是片残了的枯叶。 “嗯?!不是?!你怎么掉叶子呀?!这是大春天的,不会是长虫了吧!?” 云妡柔猛得从他身旁跳起,抬头看着树上的叶子,恨不得叉着腰四处张望。 “咳咳咳……应该,不至于吧?!我瞅瞅?!” 言罢,徐以墨也起身,跟着她四处看了看。 直至确定只是去年掉落的,云妡柔这才拍拍胸脯安心道:“这可是我大‘儿子’,小悠小然的哥哥,可不能出什么事!?” “好好好,那你可得瞧仔细了,别让小悠小然以为他们的大哥头上掉渣!?” 徐以墨似笑非笑的答着,抬眼看着周围树上的新芽。 云妡柔气恼,半嗔怪半怒道:“阿墨!!” 不知不觉中,树上红绸多了多,淹没了最初的那两个,他们也一起度过了一年中几乎所有的节庆。 …… 一年又一年,转眼又是一年春,转眼就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可发生了不少事。 静平侯府世子闫珺宁,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了个儿子,敲锣打鼓的摆了好几桌的宴席,在今年的春三月里,闹得整个庆城无人不知。 云妡柔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行,因为小然他就喜欢听外面的故事,所以徐以墨总会找人搜罗外面的画本子,用讲故事的方法告诉他。 小悠学东西快,不过三岁多,也能依稀记得几个字。小小年纪胆子也大,不怕生人,徐以墨处理朝事很喜欢带上他。 整日里就喜欢些新鲜玩意,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拿着玉玺当石头玩,可不是让宠得没边了。 小然身子骨本就羸弱,说话马马虎虎,小尾巴似的喜欢跟着哥哥,哥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有时候追不上哥哥,就生气的坐在地上哭,小哭包还是小哭包,做什么就喜欢哭。 云昕竹今年也出息了,东林书院的严先生都夸他,说阿弟迟早是入世之才,迟早能在朝堂上大放异彩。 不过,让他较为头疼的人依旧粘着他,贺南浔有事没事就去翻书院的墙,武功也更加精进了些,飞檐走壁的,就不喜欢走寻常路。 “喂喂喂,书呆子,陪我去城外踏青!!明天就走!快快快!” 云昕竹扫了一眼,头也不抬,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又闯了什么祸事,想要让我挡灾吧!?” “怎么会呢?!我……我是那也得人吗?!我……我可是最讲义气的!!” “怎么会呢?!我……我是那也得人吗?!我……我可是最讲义气的!!”贺南浔一脸尴尬的笑,面上不说,心里暗道:你怎么会猜得这么准呢?! 今年的春闱,出了好些文人轶事,庆城中人人津津乐道的自然很多,首当其冲的便是首甲的状元郎。 榜下捉婿的热闹可是三年难得一见,据说追着人家跑了大半个庆城,足足让人笑了半月有余。 她那丞相爹爹似是和蔼了很多,许是乐于做他的国丈,也许是高兴于阿弟的进步。 周紫吟似是白发多了好些,时间长了也不抓着女儿的事不放了,反而是更关注小儿子了。 庆城外,某处竹屋,杜神医似是和小西瓜住在了那里。 每月的十五杜神医都会在城中义诊,小西瓜也长高了些,认识了不少药草,天赋也不错。 姐姐说以后让他学医,继承姐夫的衣钵也是好的,随他去吧。 那竹屋里还多了一个人,自是那安子昶,听说他似乎不记人了,知道自己腿脚坏了,他也不惊讶,平静的接受了。 云妡柔去见过一次,离开京城的时候,去见过一次,那人坐着轮椅,面色安稳。 不似徐以墨故事里那般的英姿飒爽,少年意气,而是多了几分超脱世俗的淡然,摆弄着院中的草药,想来是替杜神医看着。 手指上有厚厚的茧子,看着像是拉弓射箭磨出来的,整个人瞧着多了几分武将的魁梧。 虽是披着头发,但用白丝绸缎系着,若是忽略腿上的伤,也算是个俊朗的男子。 云妡柔没有说话,只是将徐以墨给她的一坛酒转交给他,待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询问。 “这是一个姓徐的朋友,托我转交给你的,他不肯来,但他说东西一定要给你的。” 那人似是顿了顿,目光一直盯着那坛酒,直至云妡柔转身离开,他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 “谢谢,谢谢你的那位朋友。告诉他,是我对不住了!” 他只是说了这一句,听着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言毕,云妡柔并未多作停留,抬腿就出去了。 云妡柔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但那都不重要了,那坛酒已经放在桌上了,是徐以墨叫人从那桃树下挖出来的。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生怕自己走了,没人记得这坛酒,却又不愿见那人,便叫云妡柔挖出来给他。 云妡柔爬上了竹屋外的马车,将披风往他身上又盖了盖,他惨白的脸笑了笑,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竹屋。 终是没有瞅见什么人,只是淡淡的说道:“走,我们……我们去云游四海!去……去浪迹天涯!” 云妡柔点点头,双鬓似有东西滑落,什么呢?!噢……原来是她的泪,不自觉就落下来。 不就是去云游四海么?怎么就哭了呢!?不就是离开两个孩子几年么?!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的哭了呢?! 又五年,他们每年出游半年,回京半年。这五年里,两人一起走遍了北边的草地,南边的江海湖泊,西边的戈壁山丘。 只是草原太大他们走不到尽头,江海湖泊太广他们的船行不到归处,戈壁山丘太高他们翻不过所有。 他们本就是游玩,从来都是走到哪是哪?走到何处就归到何处?!仿佛能不问归处的走到最后,好似就这样也能得到满足。 他们离京的第三年春天,云昕竹入了朝堂,他是严先生最后的高徒,春闱一甲第四。 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可以说是大放异彩了,可给丞相父亲长了脸,成了京中少女心目中的香饽饽。 放榜那一日,相府的门险些没被踩破,听说阿弟他被人抓来抓去的,在外面躲了好几个时辰才回府,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搞笑。 第116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29) 那年的七月,云昕竹他成婚,云妡柔和他一起回京观礼,成婚的对象那不用说自是贺南浔。 云妡柔收到信时,愣了半晌,惊叹道:“阿弟竟真的喜欢她?!莫不是喜欢挨打!?” “咳咳咳……说不好是有缘呢?!喜欢……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不是么?!” 徐以墨抿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是很意外的道:“就像……我喜欢你,只是一瞬间的事。” 后来,听书瑶姐来信说,孩子们想他们了。对,他们也想孩子们了,今年是他们已经十岁了。 他们来信还说岚知姐姐嫁人了,是最近风头很高的武状元,还有舅舅家的弟弟妹妹快要落地了。 “阿墨,我们快要到京城了,然后我们……我们这次多待几日,好不好!?” 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距离庆城还有数里之遥的地方。 云妡柔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和难过。 她回想起之前姐夫所说过的那些话语:“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这句话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般压在了她的心头上。 此刻,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身体虚弱不堪的男子,云妡柔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而下。 她知道,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那一声声剧烈而频繁的咳嗽声,仿佛是对生命无情的折磨。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将他体内仅存的一丝生命力也一同咳出来似的,让人听着心痛不已。 衣袖中的瓷瓶早已经要空了,可那是云妡柔的血炼制而成的丹药,徐以墨不曾告诉过她,其实他藏了最后一颗……最后一颗的丹药。 因为舍不得,舍不得……反正……反正是要离开的,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那也无所谓这颗丹药了。 “好,我想……我想回家了。我想小悠和小然了,想见到他们。” 徐以墨无力的点点头,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渴望。 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点了点头,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一般。 这一年的夏日,徐以墨病得很重,殿内杜惜从换了三四次药,施针也有五六回,却仍是捧着牛皮古籍摇头。 小悠长高了不少,站在云妡柔面前已经是半大高的孩子了,趴在徐以墨床边叫着他,眼泪汪汪的忍着哭腔。 “父皇,小悠又在努力读书,先生夸我课业进步了。父皇好起来,考察小悠的功课吧。” “小然,小然一直都很乖,一直都有乖乖地听哥哥的话!所以啊,父皇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呀!” 只见那小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泪痕,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他哭得抽抽噎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但那纯真无邪的眼神看得人心疼。 徐以墨似是无甚力气,无力的摸摸孩子们的额头,似是想说话安慰,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默默地凝视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孩子们则紧紧地依偎在他身旁,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回望着他。 徐以墨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怕……你们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了,好孩子……不怕……” 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徐书瑶紧捂双唇,热泪滚滚而下,心如刀割地望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弟弟。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吗?!惜从……他……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之人,当真没有半点回天之力了吗?!” 杜惜从重重地叹息一声,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竭尽所能,遍寻良方,却仍是无力回天。 凤仪殿内,一切陈设如故,仍旧保留着云妡柔初嫁进宫时的景致。往昔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 “阿墨,我……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云妡柔紧紧地趴在徐以墨的床边,她那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花朵一般脆弱不堪。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涌出,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溅落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上,瞬间形成了一片片湿润的痕迹。 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宛如一颗颗破碎的心,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它们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布料之中,仿佛也在倾诉着云妡柔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无助。 而那张原本整洁干净的床铺,此刻却被泪水浸湿得湿漉漉的,透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凄凉之感。 “阿柔莫哭,你本……本是无辜,你本应自由自在地生活着,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却被拉入这……这深似海的宫墙,本该是恨我的呀!可……可我又怕,怕你恨我,因为我……我……咳咳咳,是喜欢你的。” 徐以墨艰难地抬起手,试图去擦拭她脸颊上滑落的泪水,但他的手臂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咳咳咳……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阿柔,我当时……真的好害怕失去你,害怕你会离我而去,留下我独自面对这无尽的孤寂和痛苦。” 明知那个时候,还有转机,他就是……就是做不到放手,才要让她经历离别的苦,可他不后悔,不后悔遇见……也不后悔挽留,至少曾相伴着走过一段旅途。 云妡柔紧握着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那触感冰凉而缺乏生机,仿佛所有的活力都被抽离。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浸湿了他的皮肤,带着一丝丝温热的悲伤。 她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我……我不许你这么说。留下,这是我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我又怎会恨你?” 直到徐以墨脸上生气尽失,无力的合上双眼,宛如丧命之人,云妡柔也不愿放开他的手。 她凝视着他脸上始终挂着的浅笑,那笑容仿佛透露出他对生死早已看淡,能够以一种超然的姿态面对。 两个孩子被夏沫带了出去,似是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想在他们心中留下阴影。 杜惜从无奈地叹息,他手中银针的抉择变得异常艰难。 他心里明白,施针或许能逼出他身上最后的生机,但这样做,他恐怕也仅能撑过今夜。 “姐夫,施针吧,我有法子救他,你们信我!?我……我愿意以命换命,听我说完。姐,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我不能看着他们长大了,真的!!” 云妡柔不舍得想多看他两眼,似是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付出什么样得代价,她都愿意。 她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里回荡。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就连施针的杜惜从心里也是没底的。 “你……你这是什么话?!你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阿弟他……他不会同意的,你……” 徐书瑶被她的话惊到了,惊愕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紧的拳头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我曾在碧水寺求过一签,住持曾言道‘以命换命或得生机’,我愿意一试,求姐姐勿要告诉阿墨。” 云妡柔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最后落在了徐以墨身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待我离开,我希望,他能忘了我,好好生活下去。” “我做这样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姐姐听我说完。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可以没有一国之后!!我和阿墨一起走过不少地方,有百姓安居之地,亦有仍存僻壤陋习之地,他们还到不需要君主的时候!!” 此时此刻,云妡柔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且难以言喻的神情,仿佛她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并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 “唯一舍不得的是阿墨和是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还小,可惜世上并无两全之法。” “姐姐劳心这么多年,我们都晓得,其实你更喜欢和姐夫避世葫芦岛,不与孩子分离的生活!!” 言至此时,徐书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想失去阿弟,却也无法选择,只得退出门外,避开了去。 狸黎:“真的要这样吗!?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我必不负所托!!” 深夜,雨幕中的凤仪殿,罩着一层阴冷的气息,似是叫人看不清前路。房间里,只有一盏摇曳的烛火提供微弱的光源,这唯一得光源好似成为唯一的希望。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徐以墨,他的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此刻,云妡柔站在在床边,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她紧紧握住青年的手,柔声说道:“姐夫,施针吧。”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锋,割裂着每一个人的心。 徐以墨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他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妡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痛。 云妡柔微笑着看着他,轻轻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她站直了身体,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杜惜从。 “开始吧。”她淡淡地说道。 杜惜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拿起手中的银针,开始在徐以墨的身上施针。 随着银针的刺入,徐以墨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但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因为他根本无力开口说一句话。 只能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眼睁睁地看着。 半个时辰后,杜惜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云妡柔,深深地叹了口气:“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能做的都做了。” 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也不晓得她身上有什么谜团,他杜惜从就是愿意相信,她不会伤害徐以墨。 云妡柔微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紧握着徐以墨:“好,多谢了。我要看着他活下来,我要看着他忘记我,我要看着他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坚定。 她看着徐以墨那熟悉的脸庞,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她想要记住他的每一个细节,记住他的每一个笑容。 “记住,你要活下去,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你是替我活着,答应我!!”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徐以墨突然间就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仿佛眼前之人的身躯周围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奇特的光芒。 当他们两人的手掌相互接触的时候,更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一个怪异的法阵正在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 这个法阵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向他传递着温暖的气流。 这种温暖的感觉犹如潺潺细流一般,缓缓地流淌进他的体内,给他带来了持续不断的生机与活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松弛下来,那种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状态也慢慢得到了缓解。 此刻的他,宛如一棵久旱逢甘霖的枯树,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和旺盛的生命力。 终于,云妡柔的身体倒下了,倒在他的身前,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依然坚定。 她看着徐以墨,看着他那熟悉的脸庞,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 然后,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他看着云妡柔的身体,心如刀割,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心里焦急得想要抓住她,却又清晰的知道,他要失去她了。 “阿柔,阿柔……阿柔……。” 他轻轻的叫着她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眼泪浸湿了被褥。 “阿柔,阿柔……阿柔……。” “阿柔……我会记住你的,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第117章 病弱皇帝vs冲喜相府女(完结+过渡) 天庆四十五年春,帝病重,药石无可医,幸得皇后以秘法救之。然皇后不幸离世,帝泣不成声,罢朝数日。 三日后,帝不忍下葬,长公主劝慰数日。后帝亲自扶棺而出,与轩陵风光下葬,世人皆叹帝后情深一时。 此后十年,后位至此空虚,关闭先皇后之寝宫,任何人不得擅入。帝励精图治,开拓商路,发展民生。天下百姓,皆叹其之圣明,人人皆安。 皇后离世三年后,长公主书瑶与驸马同离京城,同游江湖,与世间问诊,悬壶济世,救民于普通药庐之间。 十年后,帝禅位于长子悠,长独居于凤仪殿,睹物思人,后郁郁而终。于某年季夏之日,帝与后同葬于轩陵。 凤仪殿的后院之中,微风轻轻拂过,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却能够悄然触动那棵高大的合欢树。 只见树上悬挂着数条鲜艳的红绸,它们随风轻舞,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而此时,正值合欢花盛开之际,那一朵朵粉色的小花如繁星般点缀在枝头,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 这股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站在树下,仿佛能够看到那个,那个风一般的女子。 “我以前很想很想活,可是我知道,我大概率活不久,便也……便也接受了无法长久的命。可是……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你!!” 此刻,徐以墨静静地伫立在那棵树下,他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黑发已经生了白发,随风轻轻飘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心底那份深沉的忧伤。 他的神情显得格外哀伤,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与认命的复杂情感,似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悲伤。 他缓缓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动作如此小心翼翼,温柔的仿佛是在看那心上之人。 或许在他心中,这棵树已经成为了某种寄托,承载着他所有的痛苦、思念与不甘。 又或者,它只是一个无声的倾听者,默默地陪伴着他度过那些孤独而难熬的时光。 无论如何,这一刻的徐以墨,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让人为之动容。 “阿柔,其实我本不信佛,但因为你……我愿意破例,戴着你给我的红绳,藏着你给我的嗞吖,只为了能多活一点,哪怕一点……我便也愿求一求神佛。” 徐以墨曾经想过,如果神佛有用的话,为什么还会带走他的兄长,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所以他不信神佛,然而手边的红绳却已经带了十年,红绳早已陈旧,磨损,不似以前。 时光的流逝无情地侵蚀着它,使得原本鲜艳亮丽的红色渐渐褪去,变得黯淡无光。 绳子也因长期的摩擦而出现了破损与磨损的痕迹,再也不复往昔的崭新模样。 这条红绳仿佛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变迁,承载着无数个日夜的回忆与故事。 或许在别人眼中,它只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红绳,但对于他来说,这却是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感寄托。 每当看到那略显破旧的红绳时,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与安心。 “可最终留下的是我,离开的却成了你!我很痛苦,想了许久,想过放弃这条命。” 所爱之人离开,固然痛苦不堪,可这世上仍有与她血脉相连之人,亦有她舍不得放下的存在,哪怕只有一个,也能成为他为之留下的理由。 “可是……你说,你说,让我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想呀,你没有看到他们长大的样子,我要替你看见,我才去见你呀!!” 他这条命是她拼了所有才留下的,这让他如何忍心辜负,只能活下去,使劲活,努力活!! 天生的浮云走了一圈又一圈,花开花谢了一年又一年,可那人留下的身影,却似从不曾远离。 合欢树上的红绸不曾再添,但徐以墨写下的信却多了一封又一封,想要写给远方离去的故人。 哪怕故人永远无法亲启这些信件,但他仍会选择替她记录,记录下她不曾看到的一点一滴。 好似将记忆记录下来,总有一日她能知晓,知晓那海浪般汹涌的思念。 只要相信她能看到,那她就能看到,知晓他无尽的思念,知晓他为百姓努力所做的一切。 既是微小,但也存在,既然存在,那便值得,便是合理!! 夜合庭前花正开,轻罗小扇为谁裁。多情惊起双蝴蝶,飞入巫山梦里来。 梦中之人,是否能有相逢时?但愿此情难醉醒,思君念君何时归?! …… 云妡柔在虚空中凝视着他,长达数年之久。尽管心中牵挂,但她明白自己无法长久停留。 “狸黎,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这一次,是我太过任性,是我……为了救他,而连累了你。” 狸黎虚弱得几乎失去了形体,勉力维持着在她的身边存在,却因为救人的举动耗尽了过多的灵力。 “宿主大人,您的牺牲真是巨大。为了救他,您竟然献出了自己积累的寿命。” 云妡柔淡淡地笑着说道。跟随那样一个淡然的人生活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淡然了。 “现在,宿主大人您真的是白忙一场了,所有的奖励都归零了,就连您辛苦积攒的寿命也只剩下三年。哎,这次真的可能要变成孤魂野鬼了!!!” 狸黎焦急地挥舞着翅膀,在虚空中抓耳挠腮,那模样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云妡柔她此番逆天改命,救了徐以墨的性命,并非是毫无代价的,这世上之事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代价的。 为了救他性命,几乎搭上了所有,险些让她直接白干,哎。只为他一人,真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狸黎,我们走吧!!去下一个世界,看你这个表情,该不会要受到什么惩罚吧!?” 狸黎似是表情变了又变,瞧着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云妡柔心里似有些不太安心。 “宿主大大稍等,我去找主神……稍等一下,狸黎哦?!” 狸黎似是有些慌张,突然就消失了身影,接着狸黎出现在了另一个时空之中,周围都是漫天的星空,似是站在星海之中。 独留云妡柔一人在四下飘荡,渐渐的似是眼前一片白茫茫,看不清前方,脑子也愈发的昏沉,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在九天虚空之中,主神办公的地方周围是孤寂的星海。唯一的景色是堆积如山的公文。 在上首之地,有一人趴坐在桌前,审阅着一个又一个的公文。她的黑眼圈浓重,似乎已经不知多少个日夜没有合眼休息了。 “主神大大,您找我!?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呀!?” 狸黎激动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可是它第一次见主神呐!!! 它以前都没机会见到主神大大的,主神大大掌管着它们所有的系统,管理着每一个小世界。 “大胆狸黎!!你竟敢擅自修改时空,好大的胆子!!妮,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打乱时空,现下我更加没法合眼了!!” 小萝莉似是非常生气,叉着腰对着狸黎就是大喊,语气之间似是有些委屈道:“我……我,我,我都已经十万八千三百二十六年零四十天不曾合眼了!!!” 我容易吗?!我容易吗?!我容易吗我!! 堂堂主神竟然,竟然是个小萝莉?!这……狸黎惊讶之余,也不敢多说废话,待她不生气了,才敢开口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也是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主神大大,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本上神是因为个人爱好,才变作小孩子的,你,你到底在惊讶些什么!?啊?!看不起萝莉吗!?哼!!!” 小萝莉似是发现了它的心思,生气的撅着嘴,晃着小腿伸出小手指着狸黎:“哼!!生气,啊啊啊……哼,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做这个吧!!” 说着,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幅画卷,合在一处落在它的眼前,狸黎接过画轴,有些不愿面对!! 这画的事情它也是听说过的,在各个系统之间,早就流传过一件事情,六界之外有一方外之地,灵力汇集其中。 后经过千百年的沉淀,在这方外之地诞生了一幅画卷,传说画卷之中似是住着一位画中仙。 听闻这位画中仙藏身于画中,性情莫测,容貌千变万化,拥有上百个分身,从未轻易显现真身,因此几乎无人得见其真实面目。 完了!!完了呀!!这画中仙,他……他要是不肯现身,那不就玩完了吗!? 狸黎耷拉着脑袋,样子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怜,心情复杂难料,简直是心如死灰呀!! “宿主大大,完了呀!!见不到画中仙怎么办呢!?完犊子了呀!?” 听了狸黎大致的介绍,云妡柔也晓得了这位画中仙的神秘,一时间也并未想出法子。 手上接过虚空中飞来的画卷,想要打开一观,却发觉着画卷似是无法打开,云妡柔心下好奇,但也没有先问画的事。 “打起精神来,别怕,我们走……啊啊啊啊啊……你,狸黎……能不能靠谱点呀!!!啊啊啊!!” 云妡柔本还想安慰它,竟不想直接坠落了下去,一脚踩空了来,直接体验了一把失重的感觉。 狸黎被她的话感染到一般,一时间也不再多想,当下开启新篇章来:“说得对,走喽……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云妡柔心下一愣,就知道这统子又要搞她,呃……啊,呃……哎,老实说有点习惯了呢!? 云妡柔:“你……我,不靠谱呀!!我还想着安稳你呢?!” 结果,呵呵,就给我来这一出!?不是吧!?能不能学会听人把话讲完!? 再次醒来时,云妡柔只觉得无尽的凉意,雨滴飘打在她的身上,只感觉周围水汽充盈,好舒服呀!! 云妡柔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感受到周围似是充满了雾气。 她看不清周围,却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好似是很落了雨,而自己的身体上似乎也有很重的水汽。 水!?好想要喝水!?她的身体好像很需要喝水,逢到这样潮湿的天气,他就好似像是一张宣纸落入水池,须臾就吸饱了水分。 她顾不得旁的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好似一口深井,井壁湿软黏糊,井底幽暗难测,想要不停的喝水,将这口深井填满。 云妡柔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却清楚的感受到,她需要喝水,不停的喝水!? ‘咕咚咕咚’的响起声音,好似冒着泡般的不停的喝水,直到好似全身都浸泡了水渍,她才感觉好似是活了过来。 “喂喂喂,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灰白?外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云妡柔只觉得她现在的状况,与那不能动的植物没什么区别,伸了伸手指,不过两三丈的活动范围。 眼前好似有一道不知道为何的屏障挡住了她,摸得到却无法穿过,她好似是被困在了这里。 “呜呜……宿主大大,我也不知道呀!!我的灵力,我的灵力似是要被吸尽了,到底是谁在吸收我那为数不多的灵力!!!” 狸黎它也很委屈,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它的灵力被不知名的东西吸收了,现在别说是化形了,连说话的力气都觉得所剩无几了。 云妡柔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呀!?谁能告诉她呀?! “嘿,你醒来了!?真好呀,有人陪我老婆子说话了呢!?哈哈哈哈……嗯……嘻嘻,总算是修出灵识了呢!?” 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似是有些兴奋的笑着,说着些她听不太明白的话!! “谁?谁在说话!?是……是画中仙吗!?” 云妡柔四下张望,警惕的拿着手中的画卷,壮着胆子说话。 (2024.9.16,故事四已完结,中秋补,中秋快乐!) 第118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1) 那婆婆似是觉得好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画中仙,只当她是睡糊涂了,连她也不记得了。 “画中仙?画中仙是个什么东西?我是魅婆婆呀!?你不记得魅婆婆了嘛!?傻孩子刚醒来,连婆婆都不记得是谁了!?” 云妡柔想问问狸黎,却发觉狸黎没了身影,真是个不靠谱的系统,想想也只能靠自己了。 “呃……婆婆,我,这里是哪里呀?我脑子有点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得靠这个魅婆婆了,这样想着似乎也不觉得害怕了。 “这里是赤月之境,婆婆我呀,是你们这群竹林之灵的照料者!!我已经在这里照顾了你数千年了,今日你总算是聚集了周身的灵气。” 鬽婆婆似是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好心的介绍这里的情况,云妡柔也不慌不忙的继续问着。 “谢谢鬽婆婆照料我,可是我看不见你呀!?你在哪里?!我只能看见周围的一点点东西,眼前一片灰白这是为什么??” “噢,瞧我这记性,你醒来的太晚了,忘了跟你说。你刚刚醒来,灵力不稳,还没办法聚出灵体,只能聚集意识待在结界里。” 听她这话,周围应该不止她一个有灵识的,只是她现在灵力太低,只能待在这里感受到外面的些许变化。 云妡柔也不急了,盘起腿来席地而坐,双手抱膝,与那魅婆婆攀谈起来。 此地不知岁月长,云妡柔也不晓得外面过了多久,她也大致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此地名曰:赤月之境,据说是最靠近人类的妖族聚集之地,往往是人妖交集市场所在之地。 听婆婆的意思是,这里有人也有妖,两类虽不是同一种族,但混迹在一起确实也难以区分的。 赤月之境听着挺大的,而她们所处的地方,似是此地东北方的半月湖边。 半月湖究竟是什么模样呢?云妡柔对此一无所知,她瞧不见自是不晓得外面。 但不知为何,她仿佛能够真切地体会到那湖畔边水流潺潺汇聚的景象,以及阵阵凉爽宜人的清风轻轻拂过身躯,所带来的那种惬意感受。 这风似乎带着湖水的清新气息,轻柔地抚摸着每一寸肌肤,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与放松。 婆婆说此地灵力醇厚,可帮助她尽快修行,以让她尽快获得灵体,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从这里离开了。 而魅婆婆她只是此地神婆,此地往西不过一里有一寒月寺,她是那寺里修行的桃花妖,每日都会与这半月湖边的生灵通灵。 而云妡柔她现在的身份是这半月湖边修行的竹子,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竹妖,这片竹林只有她一个竹子生出了灵识。 据婆婆说,就是因为她生出灵识洗吸收了周边的竹息,所以周围的竹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云妡柔有些不乐意,原以为会有什么其他的同类,不成想只有她一个是生出灵识的竹子。 周围其他有灵识的家伙,不是什么鸟,就是什么鱼,甚至还有不少猫妖。 但竹子,额……有机会化形的竹子只有她一根,只有实打实的她一个呀,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魅婆婆说只要她在努力努力,至少就能听见周围其他妖的声音了,为此云妡柔下定主意要好生修行。 很好,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修行的快乐了,云妡柔按照魅婆婆的指导,席地而坐,运转内息。 不过须臾,云妡柔周身泛起绿色的灵光,自此她每日按照结印的手势练习。 云妡柔渐渐的发现,她周身的灵力越来越强,运转在身体之中愈发的舒服。 而且她好似不会累,也不会饿一般。噢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是一颗竹子,她的根扎在地底下,不停的从地底吸收水分,吸收养分。 她是长在水边的竹,不需要吃东西,只需要喝水,晒太阳。云妡柔就好似是沾染了竹子的习性,喜湿,喜阳,喜活水!!! 每日必须要喝活水,她好似能感受到周围生灵的气息,那是大自然清新的气息,自在舒适。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三十年,她周身能够踏足的地方越来越广,这结界的范围总算是能有一百来平米的大小了。 渐渐的她也能听到周围灵识的声音,这片林子里似是有不少鸟妖,还有四只白狐住在林西某处洞里,似是一家子狐狸。 除此之外,还是什么小野猫,小蛇妖,小鹤妖,守在湖边的石头等等,似是周围有不少的妖。 “小竹,小竹,你瞧……噢,你瞧不见。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龟爷爷他回来了,他带了好些新奇的玩意。” 小竹是它们这些鸟妖对她的称呼,云妡柔也觉得挺好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同她说话的这个叫小千,是只修行五百年的小雀妖,是云妡柔最先认识的朋友,它说它是这片林子里的百晓知。 除了那个龟爷爷,就它知道的事情多,有时候会给她讲好些故事,让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更多的了解。 “龟爷爷它终于回来了!?可是它住在湖对面,我过不去。你不说是托他去鬼集市带了什么……灵石嘛!?” 云妡柔待在这地方,除了听听鸟妖的故事,瞅一瞅那幅奇怪的打不开的画,确实有些无聊。 “什么灵石,是鬼殷石啦。现在人妖关系紧张,我们这些小妖活着多不容易呀!!好了,我要去找龟爷爷了,你等着我去看看。” 小千说着,嘴巴叼了叼自己的翅膀,片刻后煽动它那小翅膀,起身化形飞过湖边。 鬼殷石嘛!?云妡柔之前听它说,这东西好似是鬼界的东西,具体的作用嘛?! 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各个种族之间都用不同的气,没有气就活不成了。 而鬼殷石的作用就是让他们这些普通的妖染上鬼气,趁着七月半鬼门开的时候,人路鬼路会混在一起,这样他们就可以混到鬼界生活。 听小千说,人妖关系愈发不好了,这三十年来,人界灭妖师最大的门派抓了数百妖兽,将其关在镇妖塔中。 不少小妖深受其害,赤月之境因为有寒月寺的存在情况好些,寒水寺曾有某位住持摒除人妖界限,留下寺规守护这里的妖族。 但为求心安,不少半月湖附近的妖物都会准备鬼殷石,以防某日出现不测,可以躲到鬼界去。 不过,云妡柔暂且并不着急,因为她现在连实体都没有,怎么会怕捉妖师呢!? 想着她将目光放在画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云妡柔觉得这画卷似是多了好些灵气,竟然泛起了墨色的光,如同水墨画似的颜色。 什么东西呀!?不知道为啥,云妡柔她修行了这么久,但是还是不能聚集形体,魅婆婆也只说她灵气不够,她聚集的灵气明明不弱的呀!! 头疼,啊啊啊……这是什么!?云妡柔的手中突然就出现了数片竹叶。哎,不能想太复杂的东西,她的头发会掉的!!! 就像这样,她情绪一激动就会掉竹叶,在这样下去非得成秃子不可,不成不成,这可万万不成!! 咦,能打开了?!云妡柔没想到许久不曾打开,却发觉这画卷能展开了,可是……嘶,玩她呢?!这分明就是一幅空白的画卷呀!! 云妡柔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结果竟然连一个什么都没有,反而是越看越困了!!无聊,怎么……怎么这么想睡觉!! 眼睛好困,不知不觉之中,就……就要合上眼睛……眼前灰茫茫一片,好似什么都看不见。 她好似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是哪里?!好似是一条街,街上却没有什么人,说萧条也算不上乱,但就是没有什么人。 云妡柔好奇的随意走在这里,从西边逛到东边,却仍旧没有一个活物,就当她不想再走之时。 从小街西行百二十步,竟出现一片竹林,隔着篁竹,可闻水声,如鸣佩环。 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令人叹之。沿着小谭复行数十步,于林中见一竹屋,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其境过于幽邃。 云妡柔清晰的看得到周围的场景,不自觉的靠近竹屋,推门而入,喃喃自语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窗外竹梢摇曳,窸窣不断,廊檐底下水流汇集成溪,青树翠蔓,蒙络摇缀,近影成碧。 人?什么人?!灰白色雾气汇聚成人形,那人就静静的躺在竹椅之上,敞着腿脚,一身墨白色长衫,脸色灰白俊俏,唇瓣之上似是毫无血色。 且这人的头发竟是银白色的,眉心之间留有一奇怪的长条印记,似是竹叶的形状,好像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妡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奇特的形状。那轮廓、线条以及细微之处都和她所拥有的叶子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的心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震惊涌上心头。 怀着满心的疑惑和好奇,云妡柔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脚步,试图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神秘的形状。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墨色光芒如同闪电般划过虚空,直直地击中了她的身躯。刹那间,她只觉得一股强大而又诡异的力量贯穿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束墨色印记竟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沿着她的肌肤游走,最终停留在了她的眉心处。 与此同时,另一道相同的印记也从那个神秘形状中飞出,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对面之人的眉心上。两道印记相互呼应,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两人紧紧相连。 在这一刻,云妡柔和对方之间仿佛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联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身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甚至能够察觉到他的每一丝情绪波动。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时间仿佛凝固。云妡柔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无数个疑问。 这个神秘的形状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与自己的叶子如此相似?而这束墨色印记又代表着什么? 它究竟是福还是祸?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令她感到一阵晕眩。 “你来了!?我已经等了你三十年了,你修炼的速度太慢了,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 他并没有醒来,但云妡柔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似是如同那屋外的溪流,清冷又高傲。 “你……你是谁?你就是画中仙?!你知道我?你是在吸收我的灵力,难怪我无法聚集灵体!!!” 云妡柔有几分警惕的看着他,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还不能聚出灵体,是因为有这人在背后吸收她的灵力。 那么狸黎的消失,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吸收的灵力太多,狸黎这才无法现身的。 “呵……还不算太笨,我确实是在吸收你的灵力。你说我是画中仙?!嗯,也可以说吧!!毕竟这画中只有我一个画灵,我的名字叫忘琛。” 说着,似是运起了周身的灵气,原本有些灰暗的竹屋,亮起了一盏盏灵火,火苗微弱但却足以照亮四周。 忘琛猛得睁开双眸,那是一双幽棕色的眼,睫毛细长且为银白色,为他原本冷傲的面容上平添一抹冷色。 这双眼可真是冷呀!!云妡柔心中想着,似是感受到了他周身的一裹寒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双肩一抖,退后了几步!! 忘琛似笑非笑的脸色,似是带着几分异样的兴奋,伸出手来勾了勾,说道:“没有你的灵力,我还真是醒不过来呢!!你怕什么?!过来!?” “你想要做什么?!你有灵气,那……那么狸黎呢?!你把它怎么了!?” 云妡柔壮着胆子往前靠近了些,却也始终保持着些许的距离,直勾勾的问他。 第119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2) “你说的是这只小猫?!它的灵力太弱了,我把它放养在了画中,放心!我不会要它的命,我只想与你做个交易!!” 忘琛一个挥手之间,虚空之中突显了狸黎的灵体,它瞧着似在闭目养神,乖巧的趴在一个小山洞里。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就是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一棵小竹子,连形体也无法聚集,能帮你的应该也不多!” 云妡柔这才稍稍安心些,好歹不会危及到他们的性命,只要不是要她和狸黎的小命其他的话都好说。 “小竹呀,你可真是上道……哼……我想要……要你的灵气,我想要离开画中世界,但是我的灵力不够,我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拿到!” 简单来说,就是想要云妡柔帮助他收集灵气,这个不难,不难!! “好呀,不过是帮你聚集灵气而已!!这个不难,我帮你就是!!” 云妡柔点头答应,这对她来说并不算是难事,答应也未尝不可。 “不止是灵气,还有我要的东西,你都要帮我拿到!不然的话,我就要你……痛不欲生!!” 只见忘琛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气势。 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移动,眨眼间便来到了云妡柔的身旁。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而神秘的灵力从他体内涌动而出,仿佛一条凶猛的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舞。 紧接着,忘琛伸出右手,微微一动手指,那股恐怖的灵力便如潮水般汇聚于掌心之中。 随后,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捏住了云妡柔那娇嫩白皙的下巴,力道之大,似乎想要将其捏碎一般。 “你……你,咳咳咳……你先放手,我不是答应你了么?” 不至于下杀手吧!?她识时务者为俊杰还不成嘛?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个脾性? “那个……咳咳咳……忘琛大人,我听话,听话还不成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我就是个小竹子,没什么大的本事。” 言毕,云妡柔明显的感觉他似是松了手,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瞧着他似没那么大的冷漠与怒气了。 可能大概,呃……是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弱了,毫无威胁,这才放过她的吧!! “呵……你修习的功法太慢了,我着急!!我需要快些聚集灵气,你按照我给你的功法修行。” 花了三十多年,也才聚集让他苏醒的灵气,等她聚集足够的灵气,还不晓得要等多久呢?! 说着,也不知道从何处来的书册,竟直接凭空出现,只是冷冷的瞅了她一眼,然后直接丢给了她。 嗯?!这是要教她练功!?唯实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不过这种秘籍不拿白不拿,云妡柔心下一喜,乐滋滋的捧着书,如获至宝一般。 云妡柔瞧着他不像是心有恶意的人,为何感觉他好似对外界……不,是不愿意相信她呢?! 不过这也合理,毕竟只见了一面,有戒心也是正常的。但一见面就掐她脖子,是有些吓人了哈,不过好在又给了她修行的功法。 额……打一巴掌给一颗枣?还真的似是个别扭的人呢?!咳咳咳……瞅了一眼他较为冷漠的眼神,还是仔细瞧瞧书上写的东西吧!! “忘琛大人请放心,我……小竹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帮到大人,助您一臂之力,共同冲破这里的枷锁,携手并肩闯出这片天地!!” 云妡柔满脸真诚且坚定地说道,那副乖巧又略带几分谄媚狗腿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那个,从今日起!!你,不许离开我半步!!听明白了么,拿着这个,可以帮你直接连接外界!!” 忘琛冷冷的眸子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灵光,只一瞬便幻化出了一支灵笔,漂浮到她的眼前,瞧着笔尖似是上好的千年僚尾,笔杆却似是上好的竹芯炼制。 云妡柔点点头,捧着灵笔,不知为何似是能感受到它的灵气,跟她的灵气很像,却又添杂着几分的书卷气。 那人没有再说话,似是周身灵气不足,无甚精神不愿开口,只是回在榻上躺着,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眸。 刚才那个眼带些许杀气的人,好似是她的幻觉,从未出现一般,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云妡柔也不着急,乖巧的捧起书卷,神奇也认真起来,专注于聚灵修习功法。 修行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云妡柔也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入定之后似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好似是时间不对等了。 是她的错觉嘛!?云妡柔出了竹屋,周围的竹林好似能为她提供最为纯净的灵气,她喜欢在这个地方修行,好似瞬间变成了一个不知饱的小孩,贪心的吸食着这里的灵力。 云妡柔一口一口的吸食着这里的灵气,直到灵气贯穿全身,好似吃饱喝足一般,神情舒畅。 “好舒服呀!!这里莫非是有聚集灵气的阵法,难怪忘琛要住在竹屋里,真会享受呀!!” 云妡柔仔细的打量这片竹林,好似真的是种满了近千年的竹子,小溪顺着石滩流着,水流贯穿了整个竹林,汇聚在竹屋的廊檐附近,真的太适合竹子生长了。 外头天气阴郁,烈风阵阵,吹得人头疼欲裂,她好似是能感受到竹身之外的动静了。 清晰的瞧见风吹过湖面,丹顶鹤振翅回穴的样子,远些湖面上见不上阳光,却能依稀瞧见湖面上似有人泛舟。 “小竹,我拿到鬼殷石了,等我渡过天劫,就能真的化成人身了,然后我就跑到鬼界去瞧瞧!!我很快就回来了吧!!” 小钱似是在高兴的炫耀它的速度,对于他们这种鸟妖来说,飞得快慢确实是拿来比较的东西。 “看我飞得多快,这么大的半月湖,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可见我修行进步好些,很快就能渡劫了呢!!” “你拿到东西了!?那恭喜你得偿所愿了,那等你化形成功就可以离开这半月湖了。” 等等,时间这么慢嘛?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呢!? 云妡柔说着,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时间真的是不对等的。那就是说,画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快!! “好了,我要回巢修行去了,不晓得要去多久,这段时间可能要瞧不见我的身影了。不要太想我喽!!” 说着,小千扇动翅膀似是飞回家去了,周围再没了说话声,只有那大风吹过,竹林间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果然,后面小半个月都不曾见小千来,云妡柔也忙得没时间管外界的事情,在她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之下。 嗯……忘琛这种清冷惯了的人,起初是真的有些不习惯,后来好似是习惯了,也有可能是被云妡柔‘蠢’到了,气得顾不上那些。 “过来,一个简单的附灵都学了这些个年月,你是要蠢死我嘛?!” 忘琛不知是气的,还是习惯了她的蠢笨,甚至是开始‘笑话’她的蠢笨,竟然手把手的教导起来。 也可能是画中的岁月过于漫长,漫长的除了云妡柔再无一人,忘琛大概是数千载不曾与人说过话了吧!!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觉他除了性情有些冷,不爱多管闲事,喜欢没事就躺着之外,好似也没什么不好。 明明是他要自己帮忙的,明明口口声声说很着急,但他整日的作为却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好似佛系的一点也不着急一般。 不过也是,他这人不知道活了多久了,等待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是什么。 没准他睡上一觉都能过去好些年呢?!自然不会着急,早已淡忘了时间,这些对他来讲无甚困难。 “噢。你不要生气,我在努力!!呵呵……不要生气,遇到事情不要慌,慢慢来!!” 云妡柔尴尬的笑笑,手上聚集的灵气又散了,透过敞开的竹窗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只闻他轻轻叹气,眼眸微微一抬,似是想到什么,直接一个闪现行至她面前,一把抓着云妡柔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一探。 接着似是有些了然,忘琛面色淡淡的,几乎是毫无情绪的说道:“果然,是因为我吸收过多的灵气,你的灵力根本所剩无几!” “你……难怪我练了这么久呢?!不许在吸食我的灵力了,不然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出去呀!?” 云妡柔似有些气恼,她这么努力的修炼,他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他的这张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说出来也就算了,还能说得这般的面不改色,这……这真的让人忍不住生气呀。 “呵呵……你想快些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快些聚集灵气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灵气太少,可是云妡柔觉得自己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灵气了,可他到底……到底需要多少灵气呀!! 只见他嘴角微扬,拉着云妡柔直接进了屋内,自己懒懒的躺在了竹榻上,眼看着云妡柔站在身前,直言不讳的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就是看你愿不愿意接受了。” “有这法子你不早说?!”云妡柔心底里莫名的一怒,也只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快速换了一副嘴脸,道:“忘琛大人,您老人家辛苦了,就告诉我吧!” “需要等一个雨夜,我可以将我的灵气渡给你,你是一棵千年竹。你的灵气太干净了,人世间的浊气太盛才无法化形的。” 忘琛抵着脑袋,斜躺在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露声色的冷眼瞧着她,似是要将的姿色打量个遍。 “所以?!你不能直接渡灵气给我!?那样岂不是更快?!” 云妡柔站在他身前,不懂他为何要这般瞧着自己,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只见他脸上笑容更盛,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 忘琛用指尖拂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耳垂边,慢悠悠的道:“不行,任何人都不行,你想化形就必须染上浊气……与人双修!” “啊?!双……双修?!”云妡柔闻言惊的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拉住,只是挥袖之间,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中,与他紧紧挨在一起。 “呵……怕什么?!竹灵想要化形就必须染上浊气,所以你迟迟不能化形不是灵气多少的问题,懂了么!? 忘琛捏着她的下巴,唇瓣在她脖颈处轻轻扫过,嗅了嗅她的气味,是最为纯正清新的竹息味,自带着竹叶的清香。 “你也算是我看着修行的,我可不舍得让旁人染了你,本想着等上一等,不成想你这般着急,嗯?” 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云妡柔不知该作何反应,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不信么?给你的那本书,你练了许久,想必也能猜到,那书就是你竹灵一族的修行秘籍。你且翻到四十页,仔细瞧瞧,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似是看出了云妡柔的心有疑虑,忘琛说着松开了搂在她身上的手,有意放她离开。 云妡柔快速起身,跑出了竹屋,从袖子里拿出那书,按照他说的翻到四十页,仔细地研读起来。 一个人抱着书从竹屋越走越远,跑到某处寂静地,拿着书越看越是惊讶,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这书上记载的东西,与她的习性完全一致,上面说竹灵化形许染浊气,才能在世间久待。若不能沾染勉强化形,不过十日必要找到竹器附灵。 千年的竹妖可以附灵在任何竹木制品之上,便可以离开真身,被携带至任何地方。 且哪怕是遭遇强敌,被恶人重伤,只要数百里只能有活竹,便能有一线生机。 而且……呃,而且,由于竹子习性的缘故,喜阳,喜湿,喜活水,所以,所以竹妖化形之后,每逢雨夜都会灵气大涨。 与此同时,他们都会……都会被湿气侵染,进而情动难忍,宛如被下药一般!! 难怪……难怪他说要等雨夜,是要看看她是否到了可化形之时?! 第120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3) 山中不知岁月长,画中更是难晓,也不晓得过了多久。 云妡柔整日不是修行,就是同忘琛闲聊,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说的多,他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忘琛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对自己而言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忘琛他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也不知他从何处知晓,云妡柔的某些故事,若有不妥之处,他竟然也能指出!? 他也只挑眉看着,懒洋洋的说道:“曾经有位朋友,喜好诗文,他看的书多了,我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晓得了。” 尽管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看似有些失衡,但这种默契却像是彼此间的平衡。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妡柔和忘琛在这宁静的画中,共同度过了不知多久的岁月。 深秋午后,画卷之内,岁月静好。 云妡柔终是学会了附灵,趁着忘琛闭目养神之时,她起了玩闹的主意。 直接附灵到了他身下的躺椅上,偷偷的想吓他一下,不成想被他戏弄了一番。 竹荫之下,清凉幽静,是个不错的休息之地。忘琛临窗摆着简榻,铺上一层竹篁子,堪比过了一层清凉的溪水。 他总是喜欢躺在竹榻上,舒爽的眯起眼睛,今日不同往日,身上裹了一层薄毯,云妡柔并未在意。 附灵到竹榻之上时,才觉出不对来,他……他他……他今日竟是褪去了衣物,贴着竹榻几乎是赤裸着身子,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里衣。 云妡柔附灵在竹榻之上,这……这……竹息交错着,触感分明,压在身上的那人虽说清瘦,但体温滚烫。 午睡之时,忘琛在睡梦中无意识的翻个身,她那羞涩的心就为之一颤,想要逃离,不成想竟然无法离开了。 “不是,不至于这么玩我吧!!救我呀!救救我呀!我……我出不去了!!” 云妡柔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困在了竹榻上,与他紧紧贴身相伴,真的是自作自受。 不行,得尽快出去,不然等他醒了,真的要被他笑话死了。 这样想着,云妡柔手上结印嘴里念咒,可是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这……离了大谱!!? 等等……他,忘琛他是怎么了?!云妡柔突然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的身上好热呀!! 好似是起了莫名的躁动,身体紧绷着,细细的汗珠滴在竹榻上,浸湿了大片的皮肤。 他的灵气似是有些不稳,仰着脖子,嘴里发出沙哑的粗喘,呼吸急促不堪,使得他不得不张嘴换气。 云妡柔大气不敢喘一下,被他压得肌骨发疼,心里有几分的慌乱,想要起来看看他发生了何事。 突然间,那具身体倏然一动,那双凉薄的眼眸也睁了开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双手一挥间,衣衫被整整齐齐的穿戴好了。 忘琛微微蹙眉,低眸看着身下的竹榻,似是发现了她,浅笑的拍了拍竹榻,可这一拍似是拍在了云妡柔的肌肤之上。 她无助的瑟缩着,微微缠着身子,像个小孩子似是不敢多言,默默祈求着他放过自己。 忘琛好似是发觉了乐趣,拿起桌上的毫笔,装聋作哑的在她附灵的榻上圈圈画画,弄得她奇痒无比!! “忘琛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可是我出不来了!!” 云妡柔颤着身子,身上也沾染了些许他的气息,规规矩矩的说着,言语间似是有些委屈。 “你当然出不来了,因为我早就发觉你了,是我施展的法术,这是对你的惩罚!!” 谁让她这般大胆了?!竟然敢附灵在他身下的竹榻?!忘琛不紧不慢的说着,似是比刚才的状况好了好多。 “亏我刚刚还这么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敢情这是你在捉弄我!?” 云妡柔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却也只是小声说着,当然也不是怕惹到他,因为长久的相处让她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这人他与旁人不一样,他对周围的事情好似不怎么感兴趣,情绪也过于的冷静了。 “我刚刚……只是内息出了岔子,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不过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的那个朋友!!她化形要出事了!!” 言罢,只见他一个挥手,云妡柔再度施法,便解除了附灵。 忘琛这话说的异常平静,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倒是让云妡柔愣了一愣,想了想他说的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云妡柔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忘琛,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你……你是说小千吗?!她到底怎么了?可是他化形出了什么问题?!” 此刻的云妡柔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她无法想象那个总是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小千会遭遇什么不测之事。 画卷之外,竹身随风摇曳,阴郁的天色,显得周围都灰蒙蒙的。 外面竹林被飞吹着,落了不少的叶子,远处似有法术灵光追击的声音。 云妡柔动用灵力探去,小千的鸟窝在离地不过百米之处,似是出现了一人一鸟两个身影。 这是?!小千她成功化形了?!只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满脸惊恐,浑身狼狈不堪地,在茂密的林间拼命奔跑着,试图躲避身后穷追不舍的杀手们。 她那原本整洁的衣裙此刻已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得脏兮兮的。 而那些飞溅起来的泥点子更是毫不留情地弄脏了小千的裙摆,让她看起来愈发可怜无助。 尽管如此,从小千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却依然能够让她清晰地辨认出来。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的小千似乎遭受了严重的创伤——她的胸腹部位仿佛被敌人使用强大的法器击中过一般,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衫,使得那些血迹变得格外刺眼醒目。 “你……你为何要杀我!?”小千声音颤抖,满脸都是无法置信和深深的恐惧,她那娇小的身躯因为极度的害怕而不停地战栗着。 “我……我不过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小雀妖啊!”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我还不想死!我真的还不想死!” 小千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手持长剑正步步逼近的男子。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让小千感到一阵绝望,这个人竟然是天一第一捉妖师门派的捉妖师!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她刚刚化形渡劫,消耗了太多的灵力,现在对上捉妖师自是毫无还手之力!! 她努力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可能导致这场灾难的原因,但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一只妖怪吗?可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啊! 小千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她不明白这世界为何如此不公,自己只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为何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呢? “是妖就该死!你们这群妖邪之物,即便此刻尚未伤害人类,但又有谁敢断言将来必定不会作恶多端、残害生灵呢?!” 那名男子怒目圆睁,神情异常冷峻,其手中紧握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剑尖直直地指向小千。 他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坚信不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可能存在任何过错!! 在他看来,妖类生性狡诈邪恶,难以捉摸。如今虽然看似平静无害,但难保日后不会突然暴起发难。 因此,唯有将这些潜在的威胁彻底铲除,才能确保人们的安全与安宁。 而他所采取的行动,不过是一种必要的预防措施罢了,何错之有?!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锋利的剑尖直直地指向小千,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她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神秘而强大的绿色光芒骤然闪现,迅速凝聚成一层坚固无比的屏障,将小千紧紧地护在其中。 “小千快走!!”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云妡柔如仙子般翩然而至。 只见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飘飘,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腰间系着一条碧蓝色的裙带,随风轻轻摇曳,更增添了几分飘逸之感。 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而在她的衣袖之中,一支墨竹笔若隐若现。这支笔正是忘琛赠予她的那支。 此刻,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波澜起伏,微微颤动着,似是闪着灵光。 云妡柔的背上还背着那幅隐藏着忘琛身影的画卷,她勉强化出形体,以她青竹一族的灵气,化作一道屏障。 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了小千身前,誓要保护好小千。 “你……小竹!?你化形了!?我……可你怎么办?!” 小千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身上的伤口,心下一喜,高兴小竹化形之余,又眼带担忧。 “你快走啊!不要犹豫了!我们青竹一族最为精通的便是布置守护结界之术法!此刻由我来拖住他,还能争取到一些时间!我尚且能暂时抵挡住他的攻击!!” 云妡柔一边焦急地大喊着,一边调动全身的灵力,双手迅速结印。 只见她的周身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芒,光芒逐渐凝聚成一道坚固的护盾,将她紧紧地包裹其中。 随着云妡柔不断注入灵力,那道护盾越发耀眼夺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然而,她的脸色却变得愈发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抵抗。 “我去找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人的!一定能救你!” 小千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连滚带爬地向前奔去。 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但她不敢有丝毫停歇,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地面崎岖不平,她时不时被绊倒,又迅速爬起,继续奋力前行。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与尘土混合在一起,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此刻的她早已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能够救助之人。 小千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但她依然咬紧牙关,拼命地奔跑着。 “竹妖!!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倒真是罕见!哼,既然让那可恶的雀妖给逃掉了,那么抓住你也算是有所收获!!” 只见那人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恼怒之色。他原本以为这次能够一举将雀妖擒获,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它逃脱了。 而此刻眼前出现的竹妖,则成为了他发泄怒火的目标。 “等等,就算是要死,至少也要告诉我你是谁?!况且此地是寒月寺的范围,什么时候你们灵玉派弟子也能到这里来抓妖了!?” 云妡柔尽力挡下一击,想与他攀谈打探一下大致消息,以前从来都没有捉妖师会在这里抓妖。 半月湖附近,亦是有人妖倒卖商品的集市,从来都是人妖聚集之地,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他才出现在这附近的。 “呵呵!尔等休要张狂,吾乃灵玉派赫赫有名的二弟子——唐斌子!今日便是专程前来铲除你们这群邪恶妖物!!” 唐斌子剑眉倒竖,双目圆睁,满脸皆是愠怒之色。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仿佛随时都准备与她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你们居然还有颜面提及那寒月寺?!想当年,寒月寺的住持镜无大师心怀慈悲,一生致力于庇护世间万物,尤其是对你们这些妖物更是宽容以待。” 唐斌子越说越是气愤,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回荡在这空旷的竹林之中,久久不散。 “然而,你们这群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畜生,竟然残忍地杀害了镜无大师!” 第121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4) 云妡柔心下一惊,眉头微微一蹙,镜无大师死了!?是怎么死的?! 不曾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作恶的妖物呀!?且寒月寺在此这么多年,都不曾出事,怎么突然间就…… “如今,你们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简直无耻至极!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唐斌子怒喝一声,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中长剑,朝着前方狠狠劈去。 只见一道淡黄色的灵气如闪电般疾驰而出,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能,势必要一举突破云妡柔所设下的法力屏障。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云妡柔美眸微凝,娇躯轻颤之间迅速催发体内灵力。 刹那间,她的周身闪烁起一层淡淡的绿色荧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 那荧光如同护盾一般紧紧环绕着她,似是宣告着他无法突破的事实。 “道长此言简直荒谬至极、毫无道理可言!镜无大师一生慈悲为怀,守护众多妖族,庇佑它们免受苦难与伤害。如此大善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妖怪狠心取他性命呢?!” 云妡柔怒目圆睁,柳眉倒竖,娇声呵斥道,此刻言语间充满了坚定。 显然,对于道长这番不合情理的言辞,云妡柔感到些许的愤慨与不满。 “何况,就算是妖物作祟,你也应去找那作祟之妖,找我们这些刚化形的妖物做甚!!” 冤有头债有主,谁动的手你找谁,找我们的事干嘛?!我们吃你家大米了吗?! “好一个诡言善辩之徒啊!居然到了此刻还妄图巧舌如簧、强词夺理!!这般行径,当真是无耻至极!!哼,任你如何能说会道,也改变不了你这妖物的本质!!” 唐斌子满脸怒容,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声若洪钟地怒吼着。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怒气,让人不禁为之胆寒,手上的攻势更甚!! 只是时间一长,云妡柔终究还是逐渐感到难以支撑下去。 要知道,她原本就是强行化形,正因如此,她体内的灵气始终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之中。 而此时,四周弥漫的浊气犹如无孔不入的恶魔一般,不断侵蚀着她那原本纯净无瑕的灵气。 就在这一刹那间,这些浊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渗透进她的身体内部。 它们疯狂地肆虐着、破坏着,使得她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防御屏障瞬间变得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崩溃瓦解。 “附灵……快附灵!别忘了你是竹妖,数里之内只要有活竹便可不死!!” 此时,云妡柔身后的画卷隐隐发亮,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她脑海之中回响起来。 没有丝毫犹豫,云妡柔双手迅速结印,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她体内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并逐渐汇聚于指尖。 紧接着,这些灵力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周围扩散开来,形成一片璀璨夺目的绿色光雾。 眨眼间,这片绿色光雾便将云妡柔整个人完全笼罩其中,接着她便化身为一道耀眼的绿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不远处的一根青竹飞驰而去。 只见那道绿光准确无误地融入到青竹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好还好,幸亏我附灵逃了,不然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云妡柔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未从方才那惊心动魄的险境中回过神来。 此刻她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显然是消耗了大量的灵力所致。 只见她娇躯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却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丝毫软弱之色。 “你的灵气根本无法承受这人间的浊气侵蚀,却还要强行化形成人去救助他人,实在是太过于勉强了!” 忘琛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些许愠怒之意。 “仅仅只是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雀妖……唉,算了算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随你去吧。” 然而,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的执拗,只能无奈地顺应着她的想法和决定。 就在此时,一股奇异而独特的灵气,毫无征兆地涌入了云妡柔的身躯之中。 这丝灵气仿佛拥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迅速游走于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大地,所到之处皆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惬意。 “别多想,我这是怕你把自己弄死了,没人陪我聊天,那我多寂寞呀!孤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跟我说话的。” 忘琛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虽说不能彻底帮助她化形,但至少能让她好受一些。 云妡柔不禁微微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愉悦感受。 那股灵气似乎具有神奇的治愈力量,逐渐驱散了她体内原本淤积的疲惫和不适,使得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崭新的活力。 回想起方才那人明明一脸不情愿,嘴里还嘟囔着责怪她不该如此费心费力去救别人,可实际上却并未真正出手阻拦。 看来,他不过是个口不对心、嘴硬心软之人罢了。 虽然表面上对她的行为颇有微词,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默许甚至支持着她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云妡柔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对于此人的看法也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须臾之间,忘琛缓缓收起功法,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此刻却多了几丝凝重与思索之色。 他微微叹息一声,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与决然,轻声对身旁之人说道:“小竹,依目前情形来看,恐怕咱们不得不前往那寒月寺走上一遭了。” 说罢,他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脑海中思绪翻涌。 方才之时,他分明清晰地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波动,而这股波动所蕴含的独特气息,让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东西。 细细品味之下,唐斌子身上就有那种气息,那气息似乎还沾染着几分寒月寺特有的香火味道,若隐若现。 “那是寒玉珠的气息,我不会看错的。那珠子掺杂着近千年的雪山寒气,能助我快速恢复法力。” 忘琛的法力之中似有寒气,这个云妡柔她是知道的,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么云妡柔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好!那我们就去一趟,也可先向魅婆婆打探一下情况。” …… 秋色渐渐深了,微雨成丝,千百根洒入根颈,沾湿了散乱的竹叶。 听魅婆婆说,寒月寺里乱成一团,她只敢远远的躲在桃林中,镜无大师之死她知晓的不多。 知晓得是某天夜里,突然被人动手杀了,且连头颅都夺了去,挂在了寒月寺门墙之上。 而那天夜里,似是听见了有猫叫的声音,便有人说是猫妖作祟。 魅婆婆也是寒月寺后山,确实听人说有一只猫妖,只是不曾有人见过,那妖好像不喜与人相处。 具体的事情,可能只能到寒月寺中打探了,或者是找那只猫妖!? 不过,云妡柔现下可没空管这些,因为今日……今日是深秋且是雨夜!! 在那迷蒙的雨雾之中,一团团、一缕缕的水汽愈发浓重起来,青竹林里雨水混杂着泥土,原本的黄土上被打上豆大的雨滴。 外面的风吹得周围的鸟雀都急着回家,湖面上一层水雾看不到对面。 那些翠绿的竹叶更是不堪重负,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云妡柔睡梦之中,隐隐觉得难受至极,十指难耐的紧抓着身下的褥子,口中传出微弱的喘息。 她躺在榻上,一会朝着左边躺着,一会朝着右边躺着,姿势换了又换,却总觉得难受,不太对劲。 软稠的被子盖在身上,里衣紧紧的贴在身上,被汗水浸得有些微潮,总觉得心里燥热,身上的灵气有些不稳。 云妡柔难受的想哭,两道柳眉越蹙越紧,动了动腰身,似是感受到外面的情况,她竟是瞬间清醒了。 雨天,今日是雨天,潮湿的雾气会激起她的情,引出那藏在心里的欲。 “嗯?唔......我......灵气失控了......心里难受。”云妡柔那娇弱的身躯紧紧地蜷缩在被褥底下,仿佛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一般。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蜷缩着,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而下,浸湿了枕头。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额间。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云妡柔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安心与慰藉。 她缓缓睁开朦胧的泪眼,透过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床边。 “是我!”他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穿透力。 “今日是雨夜,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担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 忘琛那张英俊而深邃的脸庞,在他冷峻的气质下,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复杂得让人难以解读的表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神情。 云妡柔知道是他,可眼泪在眼角弥漫,视野迷糊不清。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痴怔望着他的身影,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 “忘琛大人,阿琛,帮我。我想要……想要你的灵力。” 云妡柔委屈地有些哽咽,“你说过,看着我修行,不舍得……不舍得的!!” 忘琛眼眸一沉,幽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灵光,银白色的睫毛微颤,冷峻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不同。 “是你自己也愿意的,你也愿意的,既如此那便怨不得我了。” 他这话说的不错,云妡柔若是不愿,大可在知晓后的那些时日里,挑中一个人出来。 可她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反驳,只有急于逃跑的羞涩。 只见他倾身上榻,吻去了云妡柔眼角的泪珠,味道很咸涩,又从眼角吻到了鼻尖,缓缓的落到了唇瓣。 突然间,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眉心处,竟泛起一抹奇异的光芒! 仔细看去,原来是一道犹如翡翠般碧绿的竹叶印记,正微微闪烁着微弱但却引人注目的光亮。 随着光芒的闪烁,一股清新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随着他的动作,安抚似的吮吸着。 云妡柔似是痴恋上他的气息,微微张嘴回应着,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灵力。 不过小半个时辰,他的气息似是流动起来,动作虽然笨拙,但是云妡柔耳边的喘息声,细细碎碎的传出来。 她只觉得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他一不小心渡得太多,云妡柔承受不住,承受不住他的灵气,被他捉弄着也罢,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忘琛额间的印记隐隐发亮,灵气从额间传递过来,额间相碰的瞬间。 “够了,灵气太多了,你……已经渡了很多灵气给我了。” 小腹丹田之处,那股神秘而强大的灵气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般,不停地盘旋流转着。 它时而如潺潺细流,轻柔地流淌而过;时而又如汹涌澎湃的波涛,激荡起阵阵涟漪。这股灵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生机。 随着灵气的流转,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带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气场,将外界的干扰和杂质统统隔绝在外,让丹田内的灵气得以纯净地汇聚、凝练。 云妡柔闭上了眼,撕咬着唇瓣,下意识的抬起两条手臂,勾着他的后颈,依靠着他的浊息渡化灵气。 “还不够,嗯……我把灵气多给你些……你收好了,明日就能化形了!” 忘琛贴着她的嘴唇,银白的发丝散乱下来,与她的发丝交缠着。 窗外是静谧的流水声,溪水汇集在庭檐之下,汩汩水声清晰无比的落入耳中。 第122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5) 秋雨过后,竹林中湿气浸染着土壤,空气格外清新宜人,然而,对于身处竹林中的云妡柔来说,这份清新却带着一丝潮湿和凉意。 湿气如轻纱般弥漫在空气中,无声地浸润着脚下的土壤,让大地显得湿漉漉的。 清晨时分,鸟叫声咿咿呀呀,时而婉转悠扬,时而急促激昂,而云妡柔恰恰就是在这一片喧闹的鸟鸣声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原本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但那一声声此起彼伏、咿咿呀呀的鸟叫却不断传入耳中,最终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这里是?!外面,她可以到外面来了!?终于可以从竹子里出来了,云妡柔面对着自己的真身,只觉得有些神奇。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青竹身,第一次见到长至千年的竹子,云妡柔忍不住感慨:“这片水边的土质确实适合长竹子呢!”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他那原本清朗有力的嗓音,此刻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显得如此地虚弱和无力。 “忘琛?!你无碍吧!?我瞧着你的身体,似乎……有些异样?!”云妡柔的心猛地一揪,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昨夜最后时刻的表情。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原本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眸,竟有些黯淡无光,似乎体内的灵力正在急速流逝,难以支撑住他的身体。 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慌,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中的灵笔,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他的消息。 “无事,你尽快帮我查探寒玉珠的行踪,我调息片刻即可恢复。” 忘琛说完后便陷入沉默,似乎在凝聚灵气。云妡柔身后的画卷则闪过一道墨白的光华,之后便再无动静。 云妡柔没有多说什么,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寻方向。她沿着竹间小路走了数百步,突然看见一只雀鸟飞来,落地后变成了人形。 “小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龟爷爷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平安无事。”伴随着一阵急切而又欣喜的呼喊声,一个身影如疾风般疾驰而来。 来者正是小千,只见她身形一闪便来到了云妡柔面前。此刻的小千化形之后,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可人。 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激动与关切之情,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云妡柔那白皙娇嫩的手掌,仿佛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小千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样,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着云妡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之处。从头发到面容,再到身体四肢,每一处都被她审视了一遍又一遍。 “你不知道,我没有什么亲人,只得去找了林中的小伙伴,可是他们都不曾化形,不敢出来帮忙。我又去找了林中的狐狸,湖边的丹顶鹤,可他们一个丢了孩子,一个胆小怕事,谁都不肯帮忙!!” 看到云妡柔安然无恙,小千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眼角泛着一丝晶莹的泪花,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忍住了。 “我只好飞到龟爷爷那里,龟爷爷能掐会算,他说你没事,还硬要将我留下治伤!!我……对不住,耽误了时间,好在你没事!!” 小千擦干了眼泪,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而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毕竟,她能够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这已经是万幸了。 云妡柔微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行了,别担心了,你回去吧,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咱们后会有期!!” 然而,她的目光却显得异常坚定,擦拭去脸上的泪水,毅然说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要跟随你以报恩情。你要去哪我就去哪!?” 云妡柔挑眉一笑,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认真的问道:“小千,我要去寒月寺,找魅婆婆问她一些事情,你也要陪我一起嘛!?” “寒月寺?!怎么要去寒月寺啊!那地方可不得了,里面全都是灵玉派的高手啊!咱们可是妖物啊!!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啊!!” 小千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不禁想起了上次那个差点要了她性命的可恶捉妖师,而那个人正是来自灵玉派。 如今让她前往寒月寺,那不就等于主动送上门给敌人吗?这岂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想到这里,小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因此呢,你就乖乖留在这树林之间吧,亦或是你当真打算前往那神秘莫测的鬼界吗?唔......不过很可惜啊,今年的七月十五中元节已然过去啦,若想去恐怕也只得等到下一年了。” 云妡柔语气温婉,且极具耐心地将这番话娓娓道来之后,旋即便整理好衣衫,作势欲朝着寒月寺进发。 此时的小千,内心正陷入极度的挣扎之中,只见她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角,眼眸深处不时闪烁着,难以掩饰些许的惶恐。 然而,经过一阵思索过后,她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猛地抬起头,用尽全力冲着云妡柔渐行渐远的背影,高声呼喊起来:“不要!!我一定要去,因为我曾经说过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其声嘶力竭之态,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决心和坚定,硬生生的叫云妡柔停下了脚步。 云妡柔转过身,目光沉静地望着小千,轻声说道:“你不必勉强自己,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 小千咬咬嘴唇,上前一步,“我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但我心意已决。我曾受你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云妡柔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一起去吧。但记住,跟紧我,莫要乱跑。” 两人一同踏入寒月寺附近,庄严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 寒月寺香火鼎盛,有不少的香客来此,只是最近发生了命案,寺里比以前冷清了很多。 一座历史悠久、散发着古朴韵味的寺庙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般,静静地矗立在那半山腰处。 它仿佛与这片山林融为一体,又似超脱尘世之外,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偶尔,从寺庙之中传出悠扬而清脆的钟声,那声音穿透层层云雾,回荡在山间林野之间。 伴随着这声声钟鸣,还有一缕缕紫色烟雾缓缓升腾而起,如轻纱般缭绕于寺庙四周。 这些烟雾如梦似幻,时而浓密如云海,时而稀薄若蝉翼。 寺庙内,一根根赤红色的巨大支柱顶天立地,支撑着整座建筑的重量。 它们犹如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这座神圣之地。 而屋顶则铺满了青色的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宛如一片片翠绿的翡翠镶嵌其上。 每一片瓦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无数信徒的虔诚祈祷,见证了时光的流转和世事的变迁。 小千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遇到什么危险,周围似的比之前多了好些抓妖的阵法。 云妡柔则从容不迫地向前走着,按照魅婆婆所说的,想法子避开了周围的结界和僧人,直冲着寺墙百米处的桃林而去。 “魅婆婆真身就在那里,她似是最近都很少通灵与我们说话了,我们且去看看,顺道打探一下情况。” 云妡柔指着那片林子说着,眼前不远处是一片四季常开的桃林。 …… 寒月寺香火鼎盛,有不少的香客来此,只是最近发生了命案,寺里比以前冷清了很多。 在那庄严肃穆、香烟袅袅的佛寺之下,无源法师身披袈裟,神色凝重地带领着一群身着僧袍的僧人,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法事,超度着镜无大师。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经文声如洪钟般回荡在空气中,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站在台阶下的除了僧人,亦有灵玉派的弟子,这些年轻的修行者们个个英姿飒爽,目光坚定。 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寺庙周围弥漫着一丝丝淡淡的檀香气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格外祥和。 一场庄重肃穆的法事终于落下帷幕,在那宽广无垠、仿佛直通天际的台阶之上,静静地站立着三位来自灵玉派的长老。 他们宛如三座巍峨的山峰,稳稳地矗立在这台阶之上。 为首之人身着一袭湛蓝如宝石般闪耀的道袍,他那如雪的白发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人下凡一般飘逸出尘。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拂尘,仿佛这把拂尘承载着天地间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此时,这位为首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整个空间。 “阿弥陀佛!镜无大师不幸惨遭横祸,命丧黄泉,此乃那凶残邪恶的妖物所为啊!然而,吾等身为灵玉派弟子,自当降妖除魔,义无反顾!!” 他这番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的话语,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都不禁涌起阵阵波澜,情绪也随之变得激动起来。 大家纷纷握紧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之意。 “掌门师兄所言极是,我辈自当义不容辞、全力以赴!然而,切不可操之过急,务必寻出那罪魁祸首,以免误伤无辜之人啊!!” 说话者乃是立于右侧的那位白发苍苍的女道长。 只见她面容慈祥,眉目之间尽显和善之意,身着一袭蓝色道袍,随风轻轻飘动,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怜悦师姐说的有理,镜无大师他毕生所愿便是护住这一方生灵,莫要因此伤及无辜才是无愧于他!!” 左侧的另一位稍显年轻的道长,手中持着一卷竹简,点头赞同着师姐的言论,言语间更多的是在意镜无大师。 “两位道长心慈,自是有所不知,吾乃镜无大师亲传弟子既空,我寺后山常有黑色猫妖出现,起初我师傅常去看他,还说那猫妖甚至可爱。” 无源法师沉默不语,闭目静立,似是伤心难过,不愿提及那日之事。 反而是他身后出现一小僧人既空,这既空言之凿凿,听说他以前一直都是常伴师傅左右,是大师的爱徒。 “他也一直与我们相安无事,谁也不曾想到他会对师父下手。那夜我虽不曾亲眼所见,但确实是听闻师父提及到他,那夜还听闻……有猫叫声!!” 既空自称是当日的目击证人,听闻有猫叫人,且师父曾谈及到他,说着还伤心的落下泪来。 “而且……而且还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男子叫声,似是说想要什么东西,必须要拿到什么珠子。可我从未听闻师父提及此事,我……许是我年纪尚小,师父不曾告诉。” 既空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说出来,摸了摸空空的脑袋,似是傻傻的未曾有半分保留。 “既然如此,小师傅尽可放宽心便是,我等众人必定竭尽全力寻得那作恶多端的猫妖,定当替大师讨回一个公道!” 灵玉派掌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那猫妖继续为非作歹。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派出了自己最为器重的得意门生。 只见掌门目光如炬,凝视着眼前这群意气风发的弟子们,高声说道:“诸位弟子听令!今日之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唐朝,你速速前往后山仔细查探一番,看看是否能发现那猫妖的踪迹。切记,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有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被点名的唐朝拱手领命,眼神中透露出坚决,他领命离去向着后山疾驰而去,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而其他弟子们也纷纷摩拳擦掌,准备随时听从掌门的调遣,一同投身到这场激战当中。 一时间,整个寺里上下弥漫着一股紧张而肃穆的气氛,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第123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6) 在那片如梦似幻的桃花林之中,微风轻拂着粉嫩娇艳的花瓣,仿佛一场绚丽多彩的花雨在空中翩翩起舞。 每一朵桃花都像是精心雕琢而成,它们或羞涩地半开半合,或肆意地绽放出绚烂的色彩,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漫步其中,脚下是柔软的草地,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给整个桃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魅婆婆?!小竹有要事相询,恳请您能显身解惑。”云妡柔轻声呼唤着,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 只见她玉手轻抬,掌心之中顿时涌现出一团璀璨的灵光,这团灵光如同灵动的精灵一般,在空中跳跃、旋转。 随着云妡柔口中念念有词,那道灵光瞬间化作一道绚丽的光束,直直地朝着前方射去。 光芒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撕裂开来,形成了一条狭长而神秘的通道。 这条通道宛如连接着两个世界,其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通道深处浮现出来。 一阵低沉沙哑且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咳咳咳......你们究竟想要询问何事?!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啊,身受重伤......元气大损,甚至连神魂都被打散了些许,无奈之下,只好躲藏于真身之中默默调养休憩。” 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虚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 魅婆婆受伤了?!怎么会!?难怪近些日子不见她与外界通灵了!?只是是何人所为?!与她们要找的东西可有关系?! “婆婆,你没事吧!怎么会有人伤得了婆婆?!不会是……灵玉派的人吧!?” 小千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魅婆婆伤成这样,跑到她身边,扶着婆婆。 只见云妡柔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前方,双手迅速而灵巧的结印。 一道道微弱但却闪烁着柔和光芒的符文逐渐浮现出来,并汇聚到了她那白皙如雪的手掌之上。 紧接着,云妡柔轻喝一声,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掌心之中。 瞬间,一股强大法力从她的掌心喷涌而出,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一般洒落在了魅婆婆的身上。 魅婆婆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舒适感,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 她知道,如果不是云妡柔及时施展治疗术,恐怕自己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 “婆婆,我想知道镜无大师的死因,您之前说后山有猫妖出没,我想知晓这件事的始末。” 魅婆婆听到这个问题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情愿和为难之色。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咳嗽了几声,似乎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哎!咳咳咳......你为何要调查这件事情呢?这可不是你该插手的啊!老婆子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别多管闲事!!” 魅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对方,仿佛在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云妡柔打消念头。 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情绪——或许她对这件事情有着更深层次的恐惧或者担忧。 “婆婆,我一定要去,你就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就直接找那猫妖去!!” 云妡柔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决和执着。 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去做,且镜无大师为这附近的妖族亦是提供了一席之地,她们理应感念恩情。 如今他却死于非命,不得善终,她们于情于理不应袖手旁观。 “哎!那猫妖时常出没在寺中不假,却不是为了镜无大师!更不是为了取他性命,你瞧见那寺里最高的那座塔了么?!” 只见魅婆婆伸出她那干枯如树枝般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不远处那座宏伟壮观的木塔。 云妡柔顺着魅婆婆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那座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她问道。 魅婆婆深吸一口气,目光微顿,缓缓说道:“那座塔下镇压着一只恶鬼,自鬼界而来,每到月圆之夜,它的力量便会增强,试图冲破封印。猫妖的真正目的,很有可能是阻止它冲破封印。” 云妡柔心中一惊,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恶鬼?!怎会如此?!烦请婆婆细说?”她急切地问道。 魅婆婆话锋一转,谈及那只狸猫来,缓缓开口道:“原本那里其实只是藏书室,如今却……这都要从五百年前说起,一切事情都过于离奇了!!” 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仿佛整个人都深深地沉浸在了某种回忆或者思绪当中无法自拔。 五百年前,有一日的月圆之夜,半月湖附近,出现了一只棕黄相间的狸猫,似是正巧化形之际。 却不慎遭遇雷劫,三十多道雷就那么劈下来,说来也奇怪,从来都没遇到过一只这样的妖,仅仅是化形就引出这么多道雷来。 他一路跑,一路逃,终是被雷电之力所伤,就在他命悬一线之际,他逃到了寒月寺,寒月寺有佛光相护,雷电不敢破坏。 就这样,狸猫被当时的住持僧缘大师救了,但当时他无力化形,只能以原形待在寺中。 正殿之处,他不能擅自进入,那个时候他能去的,就是住持的居所,以及那座塔。 僧缘大师发现这只狸猫颇具灵性,于是每日诵经讲道,带着他几乎常住藏书室,希望它能参悟佛法。 而那狸猫也似乎明白大师的好意,时常安静地聆听。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狸猫的伤势逐渐痊愈。然而,就在它即将康复之时,一场意外还是发生了...... 七月半,鬼门开,狸猫如往常一样在塔顶休息,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 它循着声音望去,竟看到一群黑雾正朝着寺庙涌来。它们面容扭曲,张牙舞爪,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 狸猫顿时警惕起来,他知道来者绝非善类。 这时,其中一只鬼魂发现了狸猫,便径直朝它扑了过来。狸猫身形敏捷地躲开了攻击,并迅速跳到了一旁的房顶上。 那鬼魂见状,更加疯狂地追赶着狸猫。狸猫在屋顶上跳跃穿梭,试图摆脱鬼魂的纠缠。 然而,又来了众多鬼众跟着那鬼行事,渐渐将它包围起来,叫他一时难以脱身。 具体的细节魅婆婆也不晓得,只晓得那夜里起了一场鬼火,但奇怪的是藏书阁损毁并不严重。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激战之后,那位僧缘大师最终因伤势过重,不幸离世。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鬼众,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其中大部分都成功地逃脱了追捕。 所幸,还有一只为首的恶鬼未能逃脱,被牢牢地镇压在了塔中。 “我知晓的也就这些了,其他的并不知晓。那只狸猫性子古怪,五百年来,我也只是通灵了一两次,无人晓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魅婆婆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复杂,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那只猫妖如今究竟处于个什么情况。 镜无大师的事情是否和这猫妖有所关联还难以定论,但是……既然刚才分明听见了猫叫之声,那么十有八九便是那家伙没错! 即便不是那也定然有所关联,想来便是如此了。 …… 寒月寺后山,树林茂密,山路难行,但对这人似是毫无影响,山路之上只有一人行路,这人就是奉师命而来的唐朝。 唐朝在后山四处寻找着狸猫的踪迹,找寻了大半日之久,依靠着追踪妖物的法宝御剑走了好久。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响。他立刻警觉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悄悄靠近。 仔细定睛观瞧之下,他赫然发觉前方不远处屹立着一棵看上去似乎已有数百载岁月沧桑的古老槐树。 这棵古树宛如一位历经风雨洗礼的老者,枝桠纵横交错、繁茂异常,每一片树叶都呈现出,浓郁而深沉的绿色,长势可谓是极好。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四周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悄然涌上心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雾气,仿佛暗示着此处的某种不同寻常。 这种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个无形的迷宫之中,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心生警惕。 他不禁暗自思忖:“难道这里存在着某个奇异的法阵?瞧着竟然含着几分的佛法?”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迅速蔓延开来,使得他愈发好奇和谨慎起来。 在那片昏暗的角落之中,悄然浮现出了一道神秘而又深邃的黑影。 它宛如鬼魅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生人勿近,尤其是修仙的,还不快滚!!臭道士,想活命就滚开!!老子虽然很闲,但没空跟你做纠缠。” 这道黑影以极其警觉的姿态凝视着眼前之人,仿佛随时都准备出手。 仔细端详之下,可以发现这个黑影的容貌异常奇特。 其面庞轮廓模糊不清,犹如被一层浓雾所笼罩;然而,在那张朦胧的面容之上,却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似笑非笑,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狡黠。 每一丝肌肉的牵动都显得那么生硬和怪异,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你就是这山中猫妖?!我无意冒犯,只为真相而来,镜无大师之死,可是与你有关?!” 唐朝定睛一看,确认此人绝非寻常。只见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若真如此,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降服!!不能让你在此作恶!!” 唐朝紧握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言语间甚是义正言辞。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说那个和尚?!他死了就死了,怎得?!难道他不该死吗?!” 那人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叼着个树叶,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你这猫妖,若真是无辜,自当说清楚些,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若并非无辜,自然是……将你绳之以法!!” 唐朝说的极为认真,但那人却是一副玩味的笑,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又或许觉得他的想法过于天真。 “我有何错?!呵!凶手是谁?重要吗?你们真的在意么?!你们只需要一个凶手,无所谓真假!!” “呵!将我绳之以法?!就凭你!?一介凡人,我……不取你性命,但你也别来烦我!!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儿,你知道什么?!回家去吧!!警告你勿要多管闲事!!” 言罢,只见那人袖子一挥,周围大雾弥漫,迷阵似是被发动了,那人也消失在了树林中。 唐朝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在追逐过程中,他心中暗忖,这只狸猫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它真的与镜无大师的失踪有关?带着疑惑,唐朝警惕的握紧手中的剑,四处张望着,寻找破阵之法。 “哎!闹成今日之状,究竟是何人之错?!那恶鬼已经难以镇压,凶气逼人,那人虽是罪有应得,但你的灵识已然快要消耗殆尽。” 那人收敛了神情,藏身在雾气之中,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言语间亦甚是惋惜。 “……” 似是又听见什么,那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接着挠挠头 “那东西,到底不是你的,你不能发挥他的全部力量,如今这般,怕是时日无多,只怕是无力再守了!!” “……” “好好好,你有恩必报,可这样下去,我就救不了你了。看在你是我唯一好朋友的份上,我会记得给你立个碑的。” “……” 那人看着底下迷路乱窜的唐朝,似是看见逃窜的小老鼠,无聊之中替他平添了几分乐趣一般。 一时之间,他竟然也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一脸的玩味笑着。 第124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7) 林间青鸟鸣,路上石板松,独行山腰间,忽逢大雾起。 云妡柔独自行于山间,发觉周围的青鸟似是飞散开了,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异样,暗忖莫非有何事发生。 “这股诡异的雾气?!难道真的是妖力所致?!猫妖还有这本事?!这……不对吧!!”此地一片雾蒙蒙,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云妡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发现眼前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和疑惑。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息,似乎有一种其他的力量在暗中涌动。 那股若隐若现的灵力波动,如同微弱的电流一般,刺激着她敏锐的感知神经。 这种感觉让她意识到,这里绝非寻常之地,很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或者秘密。 “这剑光?!灵玉派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是为了猫妖而来!?” 云妡柔警惕的看着前方,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尽管视线中的人影模糊不清,但那特有的剑气却让她瞬间辨认出来者的身份。 突然,有一人出现在前面,虽说瞧不清楚样貌,灵力波动却还是极强,似是比之前遇到的那人还要厉害。 云妡柔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那娇小玲珑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试图悄无声息地躲避开来。 然而,尽管周围一片灰蒙,让她难以看清四周的状况,但云妡柔作为一只修炼有成的竹妖,却拥有着敏锐无比的感知能力。 她能感知到这片山林中的每一丝细微的波动。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怒喝打破了宁静:“哪里跑?!看剑!” 随着这声怒吼,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破天际。云妡柔心头一紧,本能地侧身闪避。只见一柄锋利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呼啸而来,那剑尖便直直刺向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反应迅速,恐怕此刻已经被这一剑洞穿了身体。云妡柔不敢有丝毫怠慢,脚下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退去。 同时,云妡柔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自己的法术挡住了他的剑锋。 唐朝似是发觉他找错了人,收了手中之剑,走到她身前,开口询问道:“你不是那人?!这气息?!你……你是竹妖?!” “抱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刚刚设阵之人,一时没收住剑锋,只是这位……这位姑娘,你可见这附近可有猫妖出没!?” 云妡柔轻拍了手掌,眉毛微挑,流露出一丝意外。她发现此人并不像上次所遇到的那些人,看来灵玉派中并非都是冷漠无情、只知杀妖之辈。 “真是倒霉,又遇到见一个,可惜呀!!你遇到的是我,正儿八经的青竹!!不是什么猫妖,你是为了猫妖而来?!” “是的,若姑娘知晓烦请告知,此事事关重大。”唐朝点点头,冷冷的言道,神情瞧着也不意外,许是见多了鬼怪,遇到云妡柔也并不惊讶。 “我……并不知晓,不过……道长,小心身后!!” 只见一道道树藤似是活起来一般,它们那粗壮而又扭曲的树藤开始疯狂舞动起来。这些树藤仿佛变成了一条条凶猛的毒蛇,张开獠牙、伸出利爪,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扑来。 云妡柔眼眸微眯,一个飞身闪躲,顺势拉住了身旁之人的衣袖,用力一带,将其带离险境。 “你这小竹子倒是有趣,竟然帮助这捉妖之人,难道你不怕他对你下手吗?” 话音刚落,周围灵光闪烁,身前数米之处,那棵苍老槐树赫然显现身影。 紧接着,那人站于树下笑眯眯的观察着两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云妡柔纯净的灵竹之气,才愿意现身相见。 “你这猫妖为祸苍生,我自是不会放过,至于这位姑娘,唐某未曾听闻有任何的作恶之为!!” 唐朝说得义正言辞,手上长剑直指树下之人,目光如炬,直直地指向站在树下的那个人影。 那人突然怒声笑着,似是满脸的不屑,言道:“哈哈哈哈,好一个未曾听闻作恶!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满口仁义道德,却不分善恶!你以为你所认为的就是对的嘛?!” 云妡柔闻言,秀眉微皱,她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还有他身上的灵气,伸手拦住唐朝问道:“这位……前辈,你并未猫妖吧!!不如前辈与我们细细说来,这位唐公子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相!!” 她瞧见那人似乎并无恶意,转而看向唐朝,说道:“道长,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我们不应盲目定罪。” 唐朝眼神微眯,沉默片刻,收了手中的剑,眉头紧锁,继而言道:“既然如此,唐某,那便听听你的真相!!” 那人并未上前,只是在那棵树下坐下,戏谑的笑道:“你管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反正也不是个什么好玩的故事!!” 言罢,他那袖子底下似的泛起了黑光,好似在告诉他什么似地,听闻了他的话,那人咳嗽两声,似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请他们坐下。 “好了好了,听你的,告诉他们就是了。这可不见得是个什么值得欣赏的故事!!” 那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小丫头,你看出来了,倒也难怪,你们同为植物,自是能有所感应,但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一千年前,一只狸猫在修行时,偶然发现了一件从天而降的神秘物品,它散落在狸猫居住的洞穴附近。 起初,狸猫只是觉得这件物品外观吸引人,便将其抱在怀里玩耍。 后来,时间一长,狸猫逐渐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物品,而是一颗珍贵的宝珠,其冰寒之气极为强大。 使用这颗宝珠进行修行,能够显着提升他的修为。 云妡柔猜测这珠子就是她要找的寒玉珠,蹙着眉头,心中思忖着,这人身上的灵气并无寒气,那么如此一来,那只猫妖呢!?如今去了何处!? 而这人对猫妖之事如此了解,想来定是相熟之人,或许知晓猫妖的下落。 那人继续言道,他是这棵老槐树的化形,名曰茛古。狸猫不曾化形之际,曾有一次闯入了他的修行之地,起初茛古不愿意搭理他,后来也确实是山中岁月无聊,渐渐的与他熟识了。 后来,那狸猫五百年后化形成功,可因为他受了那寒月寺住持的恩惠,伤好后依旧执意要跟在那人身侧,却突发了意外。 那夜,鬼火四溢飘散,令人毛骨悚然的跳动,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使者。它们跳跃着、舞动着,迅速蔓延至整个藏书室。 幽绿的鬼火烧灼着整个藏书室,那里面的藏书都是僧缘大师极为看重的佛法。每一本书都承载着无尽的智慧和修行之道。 此时此刻,却被鬼火无情地灼烧着,火势越来越猛,熊熊烈焰舔舐着书架,将一本本古老的经书吞噬进火海之中。 纸张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那些失落的灵魂在痛苦哀嚎。 烟雾滚滚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中,使得原本宁静祥和的藏书室变得宛如炼狱一般可怕。 火势愈发凶猛,似乎要将这整座藏书室毁灭殆尽。可就在这时,一道微弱但坚定的灵光,从黑暗深处涌现出来!!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那熊熊燃烧的鬼火便被轻而易举地扑灭殆尽。 紧接着,那作恶多端的鬼魂也被牢牢压制在了宝塔之内,无法逃脱。 而这一切强大灵力的来源之处,正是那只狸猫。 那时,它已然化身为一个人类的模样,但全身上下却布满了与恶鬼激烈搏斗后的伤痕累累,每迈出一步都会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显然,它为了战胜恶鬼,已经耗尽了自身近乎所有的灵力。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居然还不惜冒险使用了那颗珠子所蕴含的巨大力量,那珠子本就不是他的东西。 即使是拼尽全力也只能动用其十之二三,凭借着这股神奇的力量,它得以在瞬间消灭掉可怕的鬼火。 但问题在于,原本它就身负重伤,如今又如此轻率地动用那颗珠子,简直就是孤注一掷,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灵识都消耗一空! “什么?你是说...狸猫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彻底丧失了灵识?!所以说,它早就已经死去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云妡柔惊愕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悲痛。 要知道,不论是妖怪也好,人类也罢,如果灵识消散无踪,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亡的命运,绝无生还可能! 茛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摇摇头,言道:“若只是那样,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僧缘大师亡故之前,始终都记挂着寺中典籍。这股执念影响了蛋黄,蛋黄它……灵识尽毁,却仍不忘守护典籍,只因那是……” 说到这里,茛古将藏在袖中的蛋黄拿了出来,一只小猫就这样趴在几人眼前,这就是那狸猫的真身,双目紧闭着,没什么精神。 “那是那人挂念的典籍,它一定要那人守护住。因此,它将那四分五裂的灵识,强行分割出体,留在那里一部分形成结界保护典籍。” 若不是为此,它也不会伤到这种程度,到现在别说恢复修为了,离开茛古怕是活不过三天。 “剩下的一部分灵识,本该早已消散,但是……我留了它瞬移到我本体的阵符,所以它被我及时救了来。” 只是五百年了,蛋黄的灵识仍旧残缺不堪,想来是茛古也只能尽力用灵力温养着,却仍是效果不佳。 云妡柔晓得茛古口中蛋黄就是狸猫了,继而问道:“它真身保存完整,但似乎灵识缺失,瞧着倒像是半死不活。那……寺中最近传闻中的那叫声……” 此刻,唐朝也似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眉头紧促着思忖,事情似乎变得不可控了。 “我怎么可能会知晓那究竟是谁啊!要知道蛋黄可是一直都在这里呢,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此地一步。” 它想离开也没办法离开呀!!不然它早就噶完了!! 茛古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一般,紧接着他便再次开口说道:“咳咳咳......然而......或许这仅仅只是它所残留下来的一丝微弱灵识罢了!!毕竟灵识示警这种情况,相信诸位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茛古的语气明显变得严肃起来,仿佛这件事情极为重要且不容小觑。 灵识示警说明遇到了危险的事,有人在破坏蛋黄留下的灵识,那为何有人会破坏呢?!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放出塔底的恶鬼,一种是拿到封印恶鬼的——寒玉珠。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灵识示警,那……前辈为何不做干涉!?此事,岂非有人意图行恶?!” 唐朝言语间似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是为何?!或许也有几分的疑虑在,便也多问了几句。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都像这样看待我?连蛋黄也是如此这般地指责于我!为什么我非得要去多管这等闲事呢?!” 茛古看起来似乎非常不满意,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 “反正不管怎样,这些事情都不可能会影响到我啊!蛋黄那只愚蠢的猫咪,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而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难不成我也要步它的后尘、重蹈它的覆辙不成?!绝对不行!!” 紧接着,茛古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振振有词地说着:“况且,我可是一棵古老的树灵啊!” “我向来就不太喜欢去到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我就偏偏钟情于一直留在此处,安安静静地待着。” 这里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说着还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而且……我又不是那珠子的主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125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8) “前辈,您怎能这样啊!!倘若每个人都像您一样仅仅充当旁观者,那么将来还会有谁愿意挺身而出守护众人呢?!” 唐朝听闻此言,气得满脸通红,他紧紧握住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对其说法极不认同。 茛古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将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再次开口说道:“况且,这寒月寺周边布满了你们灵玉派的门徒,稍有差池我岂不是小命难保?!” 谁又能保证他的安全?!他若出事,蛋黄的灵识岂非一起消散。 讲完这些话语后,茛古缓缓地合上双眼,似乎不愿再与对方争论下去。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做事不考虑后果,不如我这老人家考虑的周全。哼!! 然而,他那紧闭的双眸下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无奈。毕竟,他也深知其中蕴含的风险。 “去塔里,你不是想要真相吗?!我们去找那小猫咪的灵识,把那小家伙带上!!” 忘琛?!你什么时候醒得?!现在去么?! 云妡柔听到这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之情,但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到身后的那幅画竟然凭空悬浮起来。 随后如同一道闪电般径直朝着他们飞来,并迅速地展开在了众人面前。 原本洁白无瑕、毫无色彩的画卷此刻却增添了几缕淡淡的墨色,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画卷缓缓地舒展开来,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逐渐呈现在大家眼前,正是云妡柔曾经亲眼所见的那个画中天地。 只见忘琛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从那幅画里走了出来,飘飘若仙。 刹那间,四周的山川变得格外青翠欲滴,天空也显得愈发湛蓝澄澈,整个场景美得令人窒息!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能够走出这幅画来到现实之中吗? 不对......不对,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原来这并非真正的忘琛本人,而是他的一缕灵识而已。 “这人是何人?!竟能从画中出来!?” 唐朝自认阅遍天下奇异怪谈,却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惊叹不已。 心中更是感慨,这青竹果然不简单。古书有言,青竹化形者极少,且灵力醇厚干净,极擅长防御型阵法,为世所罕见。 原本他瞧着并不愿意相信,直到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 “嗯?!只是我……我的一个朋友,哈哈哈……哈哈……” 云妡柔尴尬的笑笑,总不能直接说吧,鬼知道若是未经允许,擅自言明他的身份,忘琛顶着那张冰冷的脸,会不会回头找她算账! 反观茛古只是顿了顿,摸了摸肚子,打量着出来的人。 他身上的这股寒气,就是那珠子的气息不错,虽不晓得这人是何来历,但…… 但来人确确实实就是那东西的主人,这一点他毋庸置疑!! 想到此处,茛古随手一挥,将蛋黄交到他手中,言辞恳切道:“这只傻猫它傻是傻了点,还请你救一救他!!” 茛古自认为他已经尽力了,却仍然救不了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人。 哪怕……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愿意让这个陪伴了自己许久的小家伙消失!! 忘琛鼻息之间冷冷一笑,他面色冷峻地缓缓伸出手指向蛋黄,那对幽深如棕潭般的眼眸微微一沉,嘴唇轻动,嘴里念念有词。 刹那间,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墨黑色的灵气如同烟雾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紧紧环绕在蛋黄身旁,逐渐融入到蛋黄的身体之中。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原本躁动不安的蛋黄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它的灵识像是找到了栖息之所,变得稳定起来。 令人惊喜的是,蛋黄竟然能够勉强睁开双眼,但由于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它依旧虚弱无力地趴在地上。 “这样就可以了么?!蛋黄灵识稳住了!!阿琛……大人可真厉害,只是轻轻一挥衣袖就能帮它。” 云妡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将蛋黄拥入怀中,感受着它微弱但平稳的呼吸。 “一个月!!尚需一个月!它的灵识碎得过于彻底,且时间过去五百年之久!” 所以需要连续施法一个月,为它修补灵识,这是唯一的办法!! 忘琛说完,低眸瞅了一眼唐朝,冷笑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你,就定然要去寺里瞧一瞧。” 是了,这个时候,确实该去看一看寺里有何人在偷摸行动!?毕竟,若是冲着那东西来,现下定然在寺中寻找线索。 “我……哎!!这位公子提醒的是,我……” 唐朝看了看眼前几人,心中是存疑不假,但若想证明确实是该去寺中暗查。 “唐某先走一步,先去塔中查看封印,静候诸位佳音!!” 言罢,只见他对着几人施了一抱拳礼,起身提剑,转身离开,心中思忖着。 难道真的是寺中的人为?!而并非猫妖作祟?!猫妖灵识受损无法离开确实不假,那又会是谁呢?! 镜无大师之死莫不是瞧见了什么?!或者是为了保护蛋黄灵识!? 早就听闻,镜无大师身侧有猫出没,猫……对了,是谁说的呢?!是他!! 但……这是为什么呢?!不至于吧!?他怎么会对镜无大师下手?! 此地灵气尚且充足,忘琛和云妡柔当即决定留下,免得来回奔波,也是累人。 “你们随意即可,蛋黄就交给你们来了,咳咳咳……好端端地美梦却被无端惊扰,老夫着实困倦难耐,得赶紧寻个清静之地补觉去咯!!” 茛古面露尴尬之色,干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身形一转,竟是极为干脆利落地缩进了自己的真身之中,仿佛生怕再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一般,只求能图个耳根清净、悠闲自在。 云妡柔轻轻抱着蛋黄,温柔地抚摸着小猫的脑袋,这个软软萌萌的小家伙微微动了动爪子,这样的软软萌萌的小猫谁不爱呀! 当忘琛看到这一幕时,他只是轻轻挥一挥衣袖,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别摸了,本来就傻,再摸更傻了!!好生练功,可别就此懈怠了!” 云妡柔听着一怔,想了想倒也有理,便言道:“知道了,您可真是操着老父亲的心!!” 忘琛听到她的调侃,似乎有些不悦,突然间,他施展法力,将云妡柔带进了他的画中世界,整个空间都是他创造的,且方便幽静。 “啊?!你干什么?!我们不是……怎么又突然来到你的画中了!?”云妡柔对于这突然的转变感到有些惊讶。 不仅如此,就连那蛋黄也被孤零零地遗留在了外面。但当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神情时,她却硬生生将这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只是目不转睛、直直地凝视着他,周围寂静无声,唯有两人之间那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哼!画里面可是有着居住之所的,难不成你打算就在那棵大树底下凑合着睡觉吗?!你要是真想这么做,那就随你的便吧,但千万别把我给牵扯进去啊!!” 忘琛微微眯起双眼,其言辞之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客套之意,然而他所说之话语的含义之中,却似乎蕴含着那么一丝丝关切之情。 “我……其实我能够施展附灵之术……哎呀!?好好好,阿琛,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修炼的,嘻嘻……” 云妡柔说着说着就改了口,讨好般的搓搓手,搓动着双手,脸上更是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而且在这里修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呢,可以大大地节省时间呀,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一般呢!!” 云妡柔原本还想要辩解些什么,但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转而开始谄媚地搓动着双手,脸上更是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一月之后,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森林,二人终是从这林子里走了出去,寒月寺附近传了讯息来,是小千的传讯。 “小千说,魅婆婆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呢!不过,这寺庙里头居然......竟然又发生了一件怪异至极的事情。” 云妡柔轻轻地将那可爱的蛋黄拥入怀中,一边缓缓地迈着步子向前走着,一边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她心里清楚得很,以忘琛那敏锐的感知能力,必然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 “什么事?”忘琛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云妡柔的话而感到惊讶。 云妡柔悄声说道:“据说,前日夜里,寺里的佛像突然流下了血泪,说不好是邪气更重了。小千说,众人都吓坏了,寺里严防死守,我们怎么混进去呀!?” 忘琛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心中不禁产生一丝疑惑,道:“你放心进,有我在,你拿着我的法器墨竹笔,我会施法隐藏你的妖气。” “好,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云妡柔加快步伐,朝着寒月寺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云妡柔心中忐忑不安,忘琛始终保持着冷静,心中暗自有了猜测,怕是这封印已经……被破开了。 …… 寒月寺塔内,昏暗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道神秘而高贵的紫色身影,悠然自得地横卧于铺平的藏书之上。 他对这些珍贵的书籍毫不在意,甚至将它们当作随意丢弃的垫子,仿佛这些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那道身影宛如虚幻之影,但举手投足间却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与霸气,犹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大爷。 在他身旁,有两人恭恭敬敬地站立着,身体微微前倾,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眼前这位神秘人物,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指示或命令。 整个偌大的藏书室此刻已变得凌乱不堪,原本整齐排列的书架被打乱得七零八落。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位于远处的一角,两条闪烁着寒光、布满尖锐倒刺的铁链紧紧束缚着一个可怜之人。 此人衣衫褴褛,破碎的布条随风飘荡,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伤痕。他双膝跪地,沉重的身躯似乎已经无法支撑起自己,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眼神迷离,神志不清。 那位身着紫衣的主人则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被囚禁的人,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随着“噌”的一声轻响,他的手中突然浮现出一件奇异之物,这件物品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我……未曾亲临此地,定要将这宝贝据为己有!!浪费了我这么久的时间,却仍不能将它带离此塔,可恨!!” 说着,那人脸色黝黑,猛得抓了一下那珠子,却扑了个空,真如他所言般无法拿在手中。 “主人请放心,刻越会尽快炼化此法宝,明年定当……定当,将此物呈献给主人。” 说话之人名叫刻越,他的右脸上有着一道怪异的疤痕,这疤痕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脸颊,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敬畏之情。 “不!!你带不走它,来不及了。他来了,既然如此……你就把东西还给他吧!!” 紫衣人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须臾之间,紫衣人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算计,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沉,仿佛在一瞬间洞察了一切。他似乎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心中暗自得意。 “哼,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吧,到我的地盘来,那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紫衣人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决然。 第126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9) 那是?什么东西?!好强的阵法,眼瞧着那高塔突然灵气暴涨,塔尖褐色法阵引起周围灵气波动,向四处散开来,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强大的灵气余波汹涌澎湃,犹如怒涛般冲散而出。 而塔外附近似有剑阵压着凶煞之气,数百道士端坐在外发起橙黄色剑阵,寺里已然除了住持不剩几个僧人了。 “这么强的力量?!灵玉派的人在压制塔中的东西。”云妡柔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股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只见数百道士中,掌门似是受了重伤,调息之余仍不忘施法布阵,看来因是难以镇压。 云妡柔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先将蛋黄放进了画中世界,这样一来,蛋黄就可以暂时安全地待在里面,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和伤害。 接着,云妡柔飞身进塔,直冲着藏书室而去。她的周身闪烁着绿色的灵光,形成一层护体灵光,保护着她免受可能存在的危险。 “什么人?!来此何意?!不可……不可……不可破坏封印!!” 掌门一把年纪了,瞧见突然出现之人,心中大怒,急火攻心,险些晕厥。 “掌门师兄,莫要着急,你的伤势要紧!”怜悦先行为掌门疗伤,抬眼默看云妡柔,这不急不慢的脾性也不知从何而来。 大概是觉得已经如此了,再差也不能差到那里去了。 “怜悦师姐说的有理,这人能在此等法力场中不受影响,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我且去瞧瞧,掌门师兄稍候。” 说话之人,就是三位长老之一的锦书真人,年岁最小,修行却是最高,从小被带到灵玉派,可以说是年少有为的道长了。 锦书真人御剑而起,极速飞行追了过去,与云妡柔一同入塔。 云妡柔身形一闪,稳稳地落在窗前,手中灵光一闪,化作一道凌厉的光芒,瞬间破开了门窗。 她面色凝重,紧紧盯着四周,感受着那股汹涌而来的凶煞之气。 待她定睛望去,只见周围一片狼藉,桌椅倾倒,杂物散落一地。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满脸狰狞、脸上有着深深疤痕的男子,手持一把锋利的大刀,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残暴。 他恶狠狠地瞪着前方,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掉。 “鬼气……这人是鬼界之人,应该就是困在塔底的东西,小心了。” 忘琛默默的提醒着,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云妡柔闻言,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墨竹笔,警惕地注视着那个神秘的身影。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此时,那个散发着鬼气的人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阴森的眼睛,那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似乎对众人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你们这些蝼蚁,竟敢闯入我的领地?真是不知死活!”这人就是那刻越,只闻他这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杀意。 手中那把诡异的长刀闪烁着寒光,如同一条毒蛇般灵活地舞动着。 它以一种诡异的轨迹划过空气,仿佛能够撕裂空间一般,直逼云妡柔的命门。 云妡柔借助手中的墨竹笔,挥洒出一道道墨色的灵气,犹如黑色的丝带在空中舞动。 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用自身灵力催动着,墨色灵气与那长刀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每一次碰撞都仿佛引发了一场小型的风暴,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激荡起来。 “大言不惭,这里本是藏书之地,轮得到你厚颜无耻的鸠占鹊巢!?你算个什么东西!?” 云妡柔的声音冰冷如霜,字字如刀,直刺对方的心脏。 她的攻击越来越猛烈,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强烈的杀意和凌厉的气势,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我被困百年,只愿离开,此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冒出来挡我的路?!” 刻越似是,心下一颤,这人用的法宝奇特也罢,自身灵气倒也甚是醇厚,竟能在他手中过这么多招?! “呵!只怕不是如此简单吧!!若要离去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离开?!又扣下了人家唐道长!!” 云妡柔冷笑着戳穿他,指了指那浑身是血的人,唐道长竟被折磨成如此?!好在现下被某个文绉绉的道长拖着,已经救了出来。 若这鬼怪只是为了逃,但凡封印有丝毫破损,早早就偷偷跑了出去。 他却明目张胆的对人家灵玉派的弟子下手,惹得人家设下数百剑阵压着他。 如此想来,那边只有一种说法,就是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不难猜出他留在此处的目的。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不是你是,终究不该你碰!!” 云妡柔说着,言语间愤愤不平,与刻越斗起法来。 墨竹笔不愧是忘琛的法宝,竟能助她挡住那人的鬼界煞气。 那长刀似乎也感受到了灵器品级的差别,开始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岂料此时,刻越身后突然出现一十几岁的少年,双眼微红,怒目圆睁,瞧着叫人觉得有几分瘆得慌!! “既空小师傅,该你上场了!!吾乃刻越,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哈哈哈哈!” 刻越言毕,大笑着收了刀,退开几步,一个奇异的传送法阵出现在他脚下,只眨眼的功夫他便瞬间消失! “可恶!让他逃了!”云妡柔聚集的灵气击了个空,眼瞧着这奇怪的小和尚,只觉得他分明是人,却被那鬼气所侵染! “你是?!”云妡柔问着,身后突然多了两个人,竟是那文绉绉的道长和那女道长!? 锦书真人看着既空,无奈的摇摇头,缓缓开口道:“既空,你背叛师门,戕害师长,如今被鬼气侵染,还不知错吗??” “哈哈哈!我戕害师长!?是我的错喽!?他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似的疯魔了一般,仰看着纷乱的藏书室,眼角似有泪光闪烁,妖艳的小和尚右手顺势擦了眼泪。 “你们以为你们信任的镜无……那老和尚,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他,我也发现不了这塔里的东西!!” 既空指着维持此塔现状的珠子,只是片刻,便也恶狠狠的望着三人,眼中藏不住的悲凉。 “直到那一日,我才知道,救我的是谁!?杀我父母的又是谁?!” 说着,既空摸了摸手中的佛珠串,那串佛珠似是有些年头。 他自小便被镜无收养,他也一直把镜无当作唯一的亲人,直到…… 直到某一日夜里,轮到他为寺里大殿添佛灯,他摸黑点完灯,困得打着哈欠,回屋之时瞧见塔上的烛火未灭。 既空便担心失火,破坏典籍,就是大罪过了!!小时候,关于这塔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从来不曾上来,只当是师父怕他损坏典籍之缘由。 那夜便也壮着胆子上了塔,却瞧见镜无一人在塔上,对着某处封禁之地说话。 塔最高之处的檐上,轻巧怪异的猫叫声似是断断续续,巡视一般来回踱步,在这静谧的塔中却也清晰可闻。 他趴在窗外,瞧见了那封禁的法宝,透着一股子寒气,一时看呆竟也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听闻到,他那师父镜无大师与那黑影的交易之言,原来镜无之所以收他为徒,就是为了得到他父亲手中的一串佛珠。 那佛珠极具佛性,可助佛修稳定心性,积攒功德,宁神静气。 他父母的死也并非意外,而是他的算计,假借着烧香拜佛的名义,邀请他们在寺中常住,借此机会下手!! 镜无要与那黑影做交换,用这东西换封禁此塔的寒玉珠。与此同时,答应放那不知是什么鬼东西的人出来。 那黑影自是刻越不假,可他又怎么会真的守信呢?!刻越本就是为了寒玉珠来的,不过是假意答应罢了! “那蠢货以为,刻越不想要这东西,呵呵呵……不过是利用罢了!?不然,我那是就被镜无发现了踪迹!” 是了,镜无好歹也是个有点修为的成年人,怎么会发现不了那时的既空?!自是刻越先一步发现了,有心偷偷帮他。 可帮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自然是再留一颗棋子,在镜无身边留一个定时炸弹。 “既然你自个知道,行至今日难道不是被他利用么?!你又是图什么?!” 云妡柔险些无语,这人怎得是这种性格?!既知两人都并非善类,却仍要被其‘利用’,到底图什么呀!? “哈哈哈哈……问得好,我留下……我留下就是为了毁了这里,整个寒月寺都得给我陪葬,为我的父母赎罪?!” 既空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声音冷冽如冰。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愤怒,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怜悦道长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既空,大声质问:“赎罪?赎什么罪?!寺中其他人又何罪之有?!”她无法理解既空为何如此疯狂地想要毁掉寒月寺。 既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所谓神佛口口声声言论,助人早登极乐,超脱世俗,而所‘信奉’之人却造就吾之痛苦,神佛成了他们皮在狼皮上的伪装!!”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愤恨,让人心惊胆战。 “纵使如此,你也……何必毁了所有?!罢了,是非恩怨,自有因果,我等皆是无法感同身受!” 云妡柔不知该作何言语,终究是他人之仇恨,但这难免……波及他人!! 既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的泪水不断滚落。他的内心被痛苦吞噬,无法释怀。 他继续说道:“凭什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行至今日,我并无后悔!!一起葬身于此吧!!”说完,他猛地举起右手,阴损之鬼气从他手上出来肆意横行。 三位皆是脸色大变,各自施展轻功,躲开了既空的攻击。 只见自室外起,寺里四面八方各有动静,各处皆是发出异动,似是受到了此地鬼气的感应。 “阵法?!招阴的阵法,怜悦师姐!!外面怕是抵挡不住,我且去看看!” 锦书真人御剑出塔,一套封邪术打出去,剑气逼人,灵气肆意,不遗余力的试图镇住邪气。 “真是个‘疯子’,可我不会为你陪葬!!哈!!” 云妡柔双手结印,不断变化法诀,将自身力量激发到极致。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要与这股邪恶的气息对抗到底。 随着她的施术,一股强大的竹灵之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这道光芒如同盾牌一般,抵挡住了对方的邪气余波,不让其侵蚀自己的身体。 然而,尽管云妡柔竭尽全力,但对方的邪气依然强大无比。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她挤压过来。但她咬紧牙关,不肯放弃。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忘琛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他从画中出来了?!是灵体么?!不,不是!!是他本人,实实在在地本人。 只见忘琛抱着蛋黄,表情严肃,寒玉珠飞入他的眉心,与他额间的印记融为一体一般,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息。 “什么?!这怎么可能?!”既空冷冷的盯着忘琛,似是惊讶于谁人都无法取走的东西,却被他直接吸收。 他跟在刻越身边,自是不用说有所耳闻,这东西只有遇到主人才会彻底发挥作用。 “退!”只一个字,闻见忘琛眼眸一沉,嘴唇微张,衣袖随风而动,周围一波灵气排山倒海一般,直接压住了周围的异动。 “大人,真厉害!!这么大的异动,一个字就能解决。” 云妡柔见状,心中一喜,似是感觉有了寒玉珠在身,这人的灵气瞬间变得如此厉害。 若是找全了法器,将各自的力量全部汇聚在一起,那该是一股多强大的力量?! 第127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10) 最后,随着一声巨响,那股邪气彻底消散在空中。 云妡和忘琛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轻轻抚摸着某人怀中的蛋黄,而忘琛则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她刚刚拖延了足够多的时间,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将寒玉珠召回呢?而且还能保证蛋黄不受伤害。 蛋黄的一半残存的灵识一直留存在这座塔内,日积月累之下,它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并逐渐被寒玉珠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灵力所吞噬。 就在这时,蛋黄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它那萌萌的大眼睛。它从忘琛的怀抱里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朝藏书阁跑去。 当蛋黄踏入藏书阁时,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它瞬间化形成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你的灵识受损,这样太过勉强了。”云妡柔微微蹙眉,面露担忧之色,她轻声说道:“若是……稍有不慎,对你绝非益事!” 说完,云妡柔瞅着蛋黄,眼中满是关切,好歹照顾了这小家伙好些日子。 “我以前,最喜欢窝在那本书上,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讲佛语。他总是笑眯眯的说着,摸摸我的头,说这里的典籍多么珍贵。” 蛋黄指着某处掉在地上,沾了灰尘的书,想来他说的那人就是僧缘大师。 不曾想变成了现在这般场景,他残破的灵识早就上次示警之时,便无法保护典籍了。 “逝者已逝,无法强求,而今你的灵识勉强修复,怕是很快就无法支撑人性,你今后有何打算?!” 忘琛看着蛋黄,现下他的人形也只能维持小孩的模样。 也是,灵识破损,蛋黄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幸运了。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可我已经无甚法力,即将化作原形,无法帮两位恩人了。” 蛋黄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似是有些不舍,但很多事情总是世事无常的。 “两位助我良多,若有需要,凡我所能,必定报答!!” 言罢,只见他周身灵气散尽,临了之前,一拜二人救命恩,二望过往,藏书情。 作罢,便化作一只普通的小猫,毛色顺滑,眼睛清澈,接着便回到塔中,散了身影。 “他修为已毁,不知何时才能再度化形?!” 云妡柔忍不住感慨,望着不远处杂乱的书籍,想来他即便毫无法力,也想要保护这里的典籍吧。 “走吧,以后之事无人可知,我们回半月湖去,这寺能否重建,要看仅剩的几位僧人了。” 忘琛扫了一眼塔外,还有不少的修仙者,数百灵玉派的弟子尚且在外。 锦书真人儒雅随和,让开了一条道来,笑着言道:“两位放心,我们不会伤及无辜,事情缘由唐朝已经告知我们。此刻多谢两位了,两位可自行离去!” 怜悦道长微微施礼,言语平淡,但亦是言道:“多谢,我等不日便会离开,还望告知周围妖兽,只要不行恶伤人我等不会伤及无辜。” 此后经年,寺中僧人重建楼阁庙宇,而寺中亦是多了一只小花猫,最喜听论佛语,常常出没在藏书塔上。 佛寺之下,有人论佛,有猫听佛。塔中典籍重整,其内禁明火,常有猫叫警示,以防明火损典籍。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忘琛化出实体,此乃值得庆幸之事。 回去的路上,云妡柔给小千传了信,右手被他紧握着,他的手指有些微凉,却又不是刺骨的冷,侧身瞧着忘琛。 以前画中日光不强,瞧着多了几分清秀文弱,现下能在外面与他十指相握,站在他身侧竟也觉得有几分异样的好看。 云妡柔将袖中的墨竹笔拿出来,笑嘻嘻地对忘琛说:“呐!这墨竹笔还给你,本就是你是的法器,一直被我借用。” “给你了,就是你的。它以后也是你的法宝了,就当作有我保护你吧。” 忘琛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而平静。 云妡柔心中一颤,左手捂着嘴巴笑笑,调皮的言道:“你保护我!?好呀,那就有劳阿琛保护好我这小青竹喽。” 只见他突然语气淡淡的,但耳尾却微微泛红,傲娇的说道:“咳咳……我那是……怕你离了我的法力,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云妡柔无语凝噎,忍不住想要扶额。 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明白忘琛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实际上还是关心她的。 他担心自己离开他的法力庇护后会遇到危险,所以才会如此坚持让她留下墨竹笔。 这种口不对心的关怀让云妡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禁想起了以前和忘琛相处的点点滴滴。 尽管忘琛总是表现出一副冷漠和高傲的样子,但云妡柔知道,他内心深处有着柔软的一面。 他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即使有时候表达方式有些别扭。 …… 半月湖边,阳光照射下,水光潋滟,移动着一叶小舟,偶有丹顶鹤振翅飞过。 最近天气凉了些,前两日赤月之境落了雪,但却不影响湖面上诸位的生活,湖面也不曾结冰,想来是有灵气加持的缘故,甚是神奇。 云妡柔今日闲来无事,好不容易得了个晴天,又好不容易得了忘琛的允许,跑到湖边来抓鱼。 只见她躺在竹榻上,无甚精神的晒着太阳,口头指挥着小千,朝着远远的小舟上的小千通灵说道:“小千,今日我们一定要抓只大的,好好饱饱口福!!” 小千搙起袖子,龇着大牙,干劲十足,远远的说道:“好嘞,你瞧好吧!看我怎么抓到大的。” 忘琛这几日依靠着寒玉珠恢复了近六成的法力,目前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没法子去找另一件东西。 所幸便也不急于一时,难得有休闲的时候,他也不逼着云妡柔修行,一同坐在湖边晒太阳。 不知从何处得了些酸果,云妡柔竟觉得有些好吃,抱着酸果吃了好些个。 “怎么无甚精神?!可是何处不舒服!?”忘琛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轻轻摸了摸云妡柔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和焦虑,对她的状况非常在意。 “还不是你……最近……灵气大涨,却又需要……疏通运转灵息。” 这才闹得她不得安宁,云妡柔言语见竟有些娇气,不知怎的眼底浮上一层委屈。 她怎么会这样?!情绪莫名奇妙的,本不想这样的,可竟然有些控制不住。 忘琛目光一扫,见她脖颈处肌肤泛红,这些时日确实放肆了些,甚至在她脖子上留下印记。 只见他目光微沉,轻轻在她额间留下一吻,痴迷的在她唇上停留许久,待到她呼吸不畅。 “是我不好!灵气肆意,一时没控制住,给你渡了太多灵气。但……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按理来说,他的灵气只会让她更强,不会让她这般没有精神才是。 忘琛微微俯下身去,轻轻地在她的颈侧落下一吻。 他的动作轻柔而温柔,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和呵护。 然而,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几分思索与疑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上次……雨夜是在秋季,小竹不会是养出小笋儿来了吧!” 忘琛移开唇瓣,挑眉深思,似是在回忆上次痴缠之时。 “笋儿?!”云妡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拉长了尾音道:“我?!养出小笋来?!”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忘琛,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青竹繁衍始于深秋,小笋儿会慢慢的从地下长,到了来年春日才会慢慢的破土,即便是破了土也有几层笋衣包裹着,直到笋衣脱落,长出竹心来。 也就是说,云妡柔的肚子里有了笋儿,而笋儿的真身应该就在她真身附近,说不好已经渐渐有了苗头。 忘琛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云妡柔的发丝,轻声说道:“嗯,就是你。” 云妡柔眨了眨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羞涩。她垂下头,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然而,忘琛似乎并不打算让她逃避这个问题。他将手伸到云妡柔的下巴处,轻轻抬起她的脸,让她的目光再次与他对视。 只见他轻声的说道:“不如等会,我们去瞅瞅?!说不好能瞧见一星半点!” 云妡柔的心跳愈发剧烈,她努力想要保持镇定,她轻声回答道:“不……不是的,只是有点突然……我……” 忘琛竟难得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种玩味。 他凑近云妡柔的耳边,呼吸之间低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小竹钓够了鱼,去瞅瞅我们的笋儿。” 说完,他再次亲吻了云妡柔的脸颊。云妡柔靠在忘琛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一时也慌了神。 “喂……小竹,雀儿!”小千驾船在湖面上,双手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朝着岸边的两人大喊。 “你们看,我抓到鱼啦!今晚我们可以烤着吃了!”她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唔?!咳咳……莫要让人看见了!!好了,好了。” 云妡柔娇羞的推开他,头发凌乱着退了退,急促的呼吸一紧,顿了顿找了找自己的声音。 “哎!小千这就来烤鱼吃!今日定要尝尝鲜!!” 无视忘琛微微一冷的脸,云妡柔讪讪的笑着,握着他的手,就要起身烤鱼来。 “这只雀儿,我定要将她烤了吃才好?!这个时候捣乱!!” 云妡柔眼瞅着被打断了兴致的忘琛,似有些不满的瞅了瞅不远处的小千。 那眼神……额……云妡柔瞧着心里默默为她点了一根蜡。 打脸不要来得太快,云妡柔本想好好吃上一顿,可笋儿他……他似是不喜荤腥,‘闹腾’的紧。 小千傻傻的用灵力将鱼儿烤熟,兴奋的拿给他们二人,她虽不晓得云妡柔何时多了个朋友。 但很有分寸的没问,相处的时间不长,她也知道这人对小竹甚是照顾。 唉?!他怎么今日眼神怪怪的?!我得罪他了么?!不就是抓了个鱼?!难道他和湖里的鱼是亲戚!? 罪过罪过,没人告诉她呀!?这鱼……这鱼还能吃么?! 小千硬着头皮,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呀?这鱼可香了呢!” “唔……嗯……” 云妡柔闻到这鱼儿的味,心里就犯恶心,是一点也闻不了这气味,腥味太重,与她本身的竹灵之气犯冲。 忘琛皱起眉头,看着一脸痛苦的云妡柔,心中一阵担忧。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一股灵气注入她身体,继而关切地问:“这样好些了吗??这鱼你怕是吃不到了!!” 云妡柔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没胃口了,不想吃鱼了。哎!真真觉得我脸疼!!” 说好的今日要吃鱼尝尝鲜,这怕是不行了,打脸不要太快?!! 小千见状,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因为这条鱼有什么问题?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让你吃这个的。” 忘琛瞪了小千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迁怒’,带着刚刚的几分不满:“你是雀鸟,她是青竹,自是口味不一的!” 小千连忙点头,又挠了挠头,似是不好意思的道:“对哦,你是竹子,我是鸟,我们喜欢吃的不一样。” 身为正经的竹子,云妡柔她只需要朝露,活水,湿土,太阳就好了。 忘琛则紧紧地拥着云妡柔,轻声安慰道:“你且晒晒太阳,我找活水给你!” 他们本就在湖边,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微风吹过,带来了清新的气息。 阳光洒在云妡柔身上,温暖而舒适,忘琛施展法术,引导着湖中的水向上涌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柱。 清澈的水流如同银丝般汇集,他竟是将活水用灵气汇聚成水珠给她。 第128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11) 时值二月,赤月之境以半月湖为界,其北大雪霏霏。竹林之中雪色茫茫,遮去了周遭的石板路。 随着温度下降,寒气越发逼人,凝成大团侵体的冷雾,悬在青竹林叶梢之上。 周遭寒气裹着林间,脚底下是踩着厚雪的‘吱呀’声,身后留下两串相依的脚印。 云妡柔从青竹中出来,与忘琛来回踱步,大半夜里两人逛了个来回,只因笋儿他喜欢这雪地的雪水。 夜里托了梦来,哭着喊着一定要云妡柔起来,出来到雪地里来。这不?她出来以后,先是在这林中转了转,不知这家伙是何意? 厚雪似是一层薄被,将笋儿暖暖的护在身下,给足了笋儿安全感,因此小家伙欢喜的紧。 满月如银盘,悬于西天之上,雪地反射着月光,虽是夜里却也不见阴影。 只见她披着件狐绒氅子,系一条暖茸茸的围脖,浑身上下只差一根尾巴,便是一只活泼跳脱的雪地小野狐。 “笋儿,还不长大,已经数月了竟然不见他长大,莫不是我灵气不够!?或是我自己懒惰,笋儿他也像了我!?” 云妡柔带着几分青竹的本性,喜静不喜动,三尺见方的沃土,能扎千百年岿然不动。 据上次捉鱼已经过去快三月,小笋儿除了两月前吸收了不少阿琛的法力,进而那时长了长,已经好久不见他有动静了。 近来无事,冬日甚冷,小千也回了穴中,自晓得了笋儿的存在,偶尔送些好玩的耍货。 听说昨日去了市集,那地方人妖之物皆有,两界之间倒卖商品的比比皆是。 “笋儿应不是缺灵气,我平日给的法力可不少了,这孩子却好似个贪吃的,而且还是怎么吃都吃不够的!!” 忘琛走在云妡柔的身侧,他提着一只纸灯笼,伸手搂着云妡柔的后腰,带着她沿着石板路慢吞吞地挪步。 挪了十几米,只见云妡柔身子突然一晃,整个人软扑扑地走不太动了,正巧他们也回到了原地:“呃……到原地了?!” 林中亦没有虫害,枝梢上偶有碎雪抖落,青竹长得翠绿盎然,这是云妡柔的真身。 而那节节青竹根茎旁,土壤微微隆起,覆上一层雪,厚实紧密,罩着一层未破土的冬笋,正是他们的笋儿。 “笋儿啊笋儿,你想做什么?!” 云妡柔一步一步走向青竹,手掌按抚着小腹,不知为何竟下意识的伸手过去,五指碰触那冰凉的竹根。 突然间,便有清灵纯净的灵力溢出,渗入她的皮肤,似是引起了共鸣。 继而手掌心向下,落在笋儿所在土地之上空,缓缓闭上了双眼,呼吸吐纳间,笋儿竟直接附灵了。 他好似的调皮的娃娃,跑到自己的身体里,连带着云妡柔也失了神志。 雪碎的声音从耳边划过,风从枝叶吹过,连带着云妡柔也品到了活水的甜头。 忘琛先是一怔,发觉竟是附灵了,便也安心下来,守在她们身边,片刻不曾离去。 土壤中最甘甜的一汪清水被她聚起,如同养分一般汇集在根茎,一口一口的喂给了稚嫩的笋儿。 笋儿似是渴坏了,咕噜咕噜急促的喝着水,急得绿芽尖上冒出一层汗来,湿漉漉的努力顶着头顶的重压。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已现破晓,晨光熹微已出。 忘琛瞧着笋儿他惊得抽了抽嘴角,笋儿他竟然破土了,还顶破了雪层,往上蹿了两寸高。 亲眼瞧见这变化,自是震惊不已,书上对于青竹孕育幼笋的记录不多,这种场景他也是第一次见。 头顶星光西沉,已然淡去,不见踪影,流云浮现,不远处的半月湖上出现层层霜雾。 云妡柔她地腹部也……也发生了变化,一夜之间,笋儿他……他就长大了好些,这…… 竹息从竹壁渗出,云妡柔也睁开了双眼,似是有了意识一般。 “啊……疼……” 云妡柔倒吸一口凉气,隐约觉到了腹痛,灵气流转间聚集到她腹部,内外夹击一般一起动作,让她一时痛得难以忍受。 她当即膝盖骤然一软,抱着肚子倒在忘琛怀中,心中暗道:怎么会这么痛!! 这笋儿竟是这般折腾她,腹部的腰束早已散落,想来是忘琛察觉不对散开的。 一夜之前还是系好的,大小尺寸刚刚好,结果谁料到笋儿他长得太快。 云妡柔腰带散落着,圆鼓鼓的肚子砰的窜出来,瞬间就沉甸甸的晃荡着。 但尽管如此,云妡柔仍觉腹中难受,笋儿没了束缚一般,伸展着拳脚,不安分的扭动着。 竟然……竟然就感受到了胎动,云妡柔心下一惊,额间冷汗直流,咬紧牙关,捂着颤动的小腹险些哭了出来。 “他……笋儿怎么突然长大了,撑得我肚子疼。该是笋儿吸收的竹息太多,不会就这么生了吧!?” 云妡柔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见着忘琛也是不知的模样,她心中也有些诧异。 自家笋儿太饿似的,遇到灵气和养分,竟全都吸收了来,一滴一滴的吸吮的干干净净。 笋儿的动静不小,忘琛一个挥手,将她带进了画中世界。 画中四季都是一个样,竹屋旁流水潺潺作响,灵气浓郁纯净,异与他处。 身上的氅子被忘琛褪了去,竹屋的门也顺手掩上,直接将她搂着抱到了榻上。 云妡柔的腰束未缚,圆鼓鼓的肚子清晰可见,软绵绵的隆成小山丘。 她诧异的撩开衣衫探进去,来回抚摸着肚子,捧着肚子打量,呆呆的瞧着,有些不适应凸起的弧度,想扯起衣服遮一遮,却也不太能遮得住。 “别遮了,莫要吓着自个,长大些也不是坏事。咱们不是还担心他数月未长么?!” 忘琛似是已经坦然接受,淡淡的笑笑,一手也覆上了圆鼓鼓的小腹,隔着肚子感受笋儿微微的动静。 “我瞧着已经是六七月大小的孩子了,应当不至于现在生,日后叫他莫要贪吃就还好!!” 忘琛手上灵气微动,似是知晓了缘由,定是笋儿他贪吃了,一时吸收了太多竹息。 本该慢慢长大的他,就像是突然间长大,住进了还未变化的小房子,瞬间将屋子撑大,这还得了?! “哎!贪吃的笋儿呀!娘亲不是让你一下子蹿那么多呀!” 云妡柔是怕他不动作,但也没想到笋儿直接一鸣惊人,蹿了大个。 她是不敢再让笋儿贪吃了,不然怕是直接就生了,那也太快了些。 没想到养个笋儿,竟还是有次风险的?!没想到呀没想到。 笋儿的作为打乱了她的生活,云妡柔瞧着这么大的笋儿也不愿出画了,躲在画中老实养胎。 一日日的,忘琛也不曾出去,不是照顾她,就是修习术法,恢复功力。 云妡柔在竹屋附近,时不时的想要活动一下,适应适应笋儿给她的‘惊吓’。 腹部沉重了许多,腰后也明显酸痛,耻骨似是还没适应笋儿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几日,她只觉得迈上几步就得歇上一歇,整个人难受的要命。 这不?!云妡柔扶着竹壁艰难的迈着步子,勉力走到竹屋附近,远远瞧见端坐凝气的忘琛,只觉得这人的样貌简直是惊为天人。 正当她看得真呆时,笋儿似是感受到了忘琛的气息,兴奋欢腾起来,在她肚里来了一脚。 “啊!?你这笋儿,不乖!!”那扶着竹子的五根手指骤然一紧,云妡柔瞬间面色一变,呻吟着弯了弯腰,险些跪了下去。 好在离得远些没惊到忘琛,云妡柔慌忙之间吸了一口气,双眸微闭忍耐一二,细哑而绵长的叹息。 笋儿只踢了一脚,她却不是只疼一下,只一脚踹得她下腹紧缩,疼痛的时间也会稍稍长些。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笋儿时不时突然来一脚,震得她肚子发颤。 忘琛似是发觉了什么,睁开双眼,悄悄摸过去,将云妡柔扶着继续沿着小道慢慢挪动。 “养笋不易,若是累了喊我就是。日后我陪你天天活动,不让你自己累着。” 说着,揽着着云妡柔的肩膀,眼眸微沉,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在耳尖轻啄一口。 “阿琛……阿琛,我记得了。” 云妡柔耳垂最是敏感,经不得人撩拨,只一个哆嗦半躲着笑道:“阿琛,阿琛!我听你的,听你的,莫要欺负人!!” 不知何处,风过无痕,吹动他那银白的发丝,此情此景甚是撩人心弦。 …… 三月过后,已至五月,天气变热,林间多了几分暖意,积雪更是早已散去。 云妡柔除了养笋,就是听听小千的八卦,似是听闻最近那只胆小的丹顶鹤不见了踪影。 小千身处闹市之中,耳边回荡着周围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她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通过通灵之术向云妡言道:“我听龟爷爷说,他也来到了这个集市,同样是来求购那鬼殷石的!” 上次的鬼殷石已经散完了,龟爷爷便告诉他来集市寻。 云妡微微皱眉,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疑惑地问道:“没想到他如此胆小,居然还敢去鬼界。如今周围并没有什么捉妖门派,他为何要去鬼界呢?” 小千走在路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太理解。 云妡柔随后继续问道:“集市那边是什么情况?你有什么发现随时告诉我。” 小千四处张望,笑着回答道:“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过,我觉得丹皮子可能是想寻找某种珍贵的材料或者法宝。” “所以才会冒险前往鬼界。毕竟,那里的宝物和资源可是非常诱人的。” 云妡柔蹙眉思忖片刻,她觉得可能不是为了法宝,丹皮子他那么胆小的人……咳咳……胆小的鹤。 如果去了鬼界,定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过就算他拿到了鬼殷石,要前往鬼界,还是得等到鬼门开的时候。 “谁知道呢?!但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不找我们帮忙呢?我们可以一起帮他,这样也能互相照应。” 说到这里,小千他的鸟巢里还存着一两块鬼殷石呢!?还是上次龟爷爷送她的,说是多了一小块。 可……丹皮子竟也没来寻她?!不是想要这东西的么?!真是奇怪!! 云妡笑了笑,安慰道:“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吧。不管怎样,我们先关注一下集市的情况,如果有需要,再考虑是否帮助他。” 小千表示同意,然后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路上行人吵嚷,他们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匆匆而过,没有时间停留。 街道上弥漫着各种声音,人们的交谈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嘈杂的背景音。 “瞧一瞧看一看喽,上好的凤凰羽毛,附在身上可以保暖的喽。” “哎!小姑娘要不要呀!?” “别呀,我这还有其他的好物件,防鬼的护身符,但凡去鬼界的妖,都要拿上一个。” 瞧见小千没理会,那商贩老板娘,拿出压箱底的宝贝。 “听说呀!鬼界现在各自为政,鬼王就有两三个,各个都是厉害的紧。” “是吗?”小千有些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嘛,鬼界可是个危险的地方,一般的妖怪可不敢轻易涉足。不过,只要有了这个防鬼的护身符,就能保你平安无事啦。”商铺老板娘得意洋洋地说。 小千接过护身符看了看,又放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小姑娘,我这里还有更厉害的法宝呢!”商铺老板娘急忙拉住她。 “哦?什么法宝?”小千停下脚步。 “就是这个!”商贩老板娘从怀里掏出一把破旧的扇子,“这可是传说中的芭蕉扇,可以扇出狂风,把敌人吹得无影无踪!” 小千看着那把破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一把破扇子还能当法宝?” “哎呀,你别不信,这可是我的传家之宝啊!”商铺老板娘一脸认真地说。 “你想不想听了听两个鬼王的故事?!” 小千怔了怔,停下了脚步,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的知道?!” 第129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12) 鬼界虽然地域辽阔,但由于长期处于分裂状态,各个势力之间相互独立,互不干涉,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对于一般的鬼怪来说,如果没有达到接近鬼王级别的实力,就无法穿越两界之间的界限。 即使他们想要离开鬼界,也只能等待每年一次的鬼门大开之时,才有机会通过鬼门关进入人间。 说起鬼界的两位鬼王,各个都是阴晴不定的主,几乎从不以真面目见人。 关于他们的传言也几乎都是五花八门,两位鬼王现在的处境亦是大不相同。 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小千都能听的津津有味,各种离奇不靠谱的故事,也不晓得是谁在胡扯。 相比之下,鬼界缘起之域的主人,他的传闻就真实的多,咳咳咳……只因为说法比较单一。 据传闻说,他总是一身紫衣,偏安一方,性情温和,待人宽厚,许多人都愿意与他结交。 除却两位鬼王,就他的名气最大,常年居于缘起之域的紫月宫内,除非有人拜访,否则从不见客!! 这人……啊不!?这鬼,自称紫月燕君,统领着一众鬼众,也不晓得他要干什么?! 小千听了好一会的故事,手上便也七零八落的买了好些东西,全是老板娘给她推荐的。 “姑娘慢走哈,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哈,老板娘我这里有的是宝贝……啊,不,那个有的是故事!!” 老板娘高兴的挥手作别,似是捡到了宝一般,眼神里就差直白的写着,这孩子傻傻的真好骗。 没想到讲一讲那鬼界的奇闻异事,就能骗的这姑娘找不到北,这次可真是发大财喽。 瞧瞧她给的物件,雀鸟的翎羽,天外的飞石,呃……也算是奇珍异宝了。 待到归巢之时,天色渐晚,暗云浮动,携着些许淡淡星光,伴着微弱的萤火。 小千手中的东西早就满满当当,欣喜的将听来的故事告诉了云妡柔,一点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 哎!?等等,那是什么!?这人不是……不是住在林中的一窝狐狸中的一个吗!? 小千识得他,他是那只老狐狸白雍,眼瞧着不远处的林间,一只荣白色的狐狸窝在树下,身上沾着些许的泥土,竹茵间落下的叶子盖着他的皮毛,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沉睡的雕塑。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伤!?总不能不管不顾,让他死在这里呀!?” 小千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狐狸,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弯曲抵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喂喂喂……白雍,你……我告诉你,你别装死哈!?别……吓我哈!” 小千左右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但同时也意识到不能就这样放任他受伤躺在这里。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小千最终决定将他带回自己的巢穴。 尽管心中依然充满恐惧,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狐狸,带他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只是他的伤……似是被夺了神志,只怕是不易恢复,昏昏沉沉的好几月都不见恢复。 问他什么都不见回答,只是拿着手上的一尾白狐尾巴发呆,也不知在看什么。 而后小千也曾经去过狐狸洞,但那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踪迹,只有残留的血迹和被破坏的痕迹。 白雍还活着不假,但是他其他家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小千感到十分困惑和担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四处寻找线索,希望能够找到他们的下落,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无奈之下,她只好将白雍继续留在自己的巢穴,并照顾他。 这一照顾就是好几个月,期间小千一直期待着白雍能够醒来并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妡柔听闻,也没有法子,神志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收到刺激而想起来!?又会想起来什么?! 不过,怕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呀!?哎!! …… 这年炎夏,蝉鸣燥热,竹荫清幽的竹屋,是个好去处。 云妡柔临窗摆了一张竹榻,脱去了外衫,仔细的护着肚子,贴着竹篾和衣睡下,舒爽地眯起了眼睛。 画中不住岁月,忘琛本想伴着她入眠,回屋时却见她已然睡了,便伏在窗畔浅眠。 似是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泥土和青草香气。他悠悠醒转,朝着简榻去看,瞧见安稳的人儿才安心,刚才阖上眼不久。 “忘琛……我,我有点疼……好疼呀!” 此时,云妡柔突然惊醒,慌忙间抱住肚子,里头似是隐隐作动,令她有些心慌。 忘琛忙起身到她身侧,就见额上似出了一层薄汗,她的身下竹榻也是湿了一片。 “笋儿……笋儿他……”云妡柔心头一颤,不安地问:“这是……怎么了?对……他……他是要出生了!!” 这是……这是破水了!? 忘琛盯着那湿了的地,暗叹不妙,忙稳住心神安慰她。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也瞧了些书,这是笋儿要出生了。” 忘琛抱她到床铺内侧卧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心下有些担忧:“等会儿可能会频繁些疼。” 话音刚落,云妡柔就蹙起了眉头,约莫七八息后吐出一口气,有些可怜地言道:“疼。” 两人都没养过笋,也摸不清具体进展,等了片刻没再疼。 云妡柔额角出汗,面色微白,神情不太好看,不过小半刻,便已经疼了三回。 忘琛握着她的手,又渡了些许灵气,试图帮她缓解疼痛。 腹部时而作疼,时不时的来一阵,云妡柔轻轻抽了口气,轻声地唤着:“阿琛。” 忘琛守在床边,把手交给她,好在她忍痛时能借一点力。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云妡柔的腹痛都是断断续续,每次发作时,肚子都会收缩绷紧,阵阵发硬,相互交握的手疼得忍不住使力。 阵痛愈演愈烈,漫长且频密,又一个时辰之后,她终是有些熬不住了,每回疼起来,都难以忍受。 “阿琛,怎么办……好疼,疼死了……” 云妡柔无助的说着,嘴唇都快咬破了,身上痛的紧。 笋儿……笋儿出生竟如此之难么?!莫非与笋儿是青竹的缘故!?不应该呀!! “不怕,有我在你身边陪你,我用灵气帮你。这样……这样也许能帮到你!” 忘琛周身灵气不断流转,想要缓解她身上的疼,如同治伤一样,心疼的瞧着她。 此时,云妡柔竟忍不住哭了出声,哭着哭着又疼了一回,顿时梨花带雨,凄楚可怜。 “小竹!!小竹……你且等等,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大约又是二十息过后,云妡柔大汗的瘫软在床上,时间的流逝也被拉得极长,漫漫望不到尽头。 突然又是哀嚎一声,云妡柔捂住了肚子,鬓角的热汗顺着脖子,一条条淌下来,沾湿了枕头。 又一次变本加厉的剧痛之下,云妡柔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额头淌着豆大的汗珠,浑身热汗淋漓。 十指揪紧被褥,身材地褥子被挠得乱七八糟,试图用这种方式减轻痛苦 让自己好受些。 忘琛陪着她一同熬了许久,可努力了一个时辰,笋儿却依然稳稳地睡在腹中。 笋儿小脑袋整整一个时辰不曾动一下,也不知作何感想?! 为什么?为什么不下来?他……笋儿,也该出生了吧!!都折腾了许久。 “我生不下来……他不肯动,不肯出来……阿琛,怎么办?” “莫慌!莫慌!!我瞧见他了,你不用怕,笋儿也该出生了。” 忘琛也是着急,大手在躁动的腹部摸了摸,仔细的观察着。 “阿琛……笋儿,笋儿,它终于要出生了!好疼!” 云妡柔有些慌乱紧张,只觉得心中不安,害怕的不敢呼吸。 时间太久了,她大腿忍不住的酸软发抖,腰间亦是阵阵发软,整个人都无甚力气。 “是,它要出来了!坚持住!很快就不痛了。” 云妡柔胡乱地点点头,继而不太想说话,便也沉默着。 “笋儿,就快出来了,再疼最后两回就熬出头了,不怕!” 云妡柔张嘴换气,接着屏起了呼吸等候着,强烈的阵痛如期而至,云妡柔紧咬的牙关,笋儿的小脑袋一下冲了出来。 云妡柔疼得无甚力气,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只闻到笋儿出生后的阵阵哭声。 忘琛将笋儿抱在怀中,顿时产生了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他的孩子出生了,是他这个父亲手把手接生出来的。 只见他亲手剪断了脐带,又剪下半块干净的褥子做成襁褓,把笋儿整个裹起来。 他躺在父亲怀中,身上的胎脂不算厚,晃荡着藕节似的小手小脚,发出了响亮的啼哭。 云妡柔听见声音,嘴角微微上扬,心中被喜悦灌满,磨人的疼痛总算是消失了,泪水涌出眼眶,不受控地往下掉。 只闻她喉间有些哽咽,养笋真是磨人,从未见过如此磨人的,瞧着被忘琛很快包在襁褓的孩子,问道:“笋儿,笋儿,是儿子还是女儿?” 忘琛抱着孩子,到她床头给她看,答道:“是个男孩,而且……眉宇间与我一样。” 那就是……果然,云妡柔瞧着孩子,眉心处有一个胎记,是和忘琛额间一样的细细的绿竹叶。 “和你一样的胎记,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孩子。发色倒是和我一样是黑色,我还想着若是像你的银发,岂不是和小小的你一样?!” 云妡柔瞧着孩子,止不住发笑,想着若是生个翻版忘琛,那才好玩呢!! “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生来就是这样。不过……想你不也挺好的?!” 忘琛说着,然后改了口,宽慰着她,又低头在她的额心轻轻落下一吻,温声道:“他出生就该像你,是你辛苦娩他出来的。” “你给我抱一抱,快……我要抱一抱。我们给他取什么名字呀!?” 云妡柔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忘琛立刻小心翼翼地将笋儿交给她。 “就叫他彦笋,如何?!”忘琛直接脱口而出,他已经想了很久,自己虽然有名,但却没有姓氏,孩子也不该拘泥于姓氏。 “好!那……我就直接叫他笋儿了,笋儿……笋儿……” 云妡柔抱着的孩子,神情温柔而幸福,心下一喜,眼中灵光微动。 她心下明白叫笋儿这个名字,大抵是为了她,怀孕期间总叫他笋儿笋儿,如今他出生了,还叫他笋儿…… 这个人……真的……总能默默的让她有所触动,偏偏什么都不说。 这名字好记,就好似没有变过一般,云妡柔很是喜欢。 …… 黎明时分,晨光熹微,青竹林里寒气微散。 其中有一棵长得颇为茂盛的青竹,它的根茎处小小的笋尖已经冒头,笋尖逐渐长大,露出了嫩绿的竹叶。 不知不觉间,这颗笋儿已经长成了小青竹的模样,与周围的大青竹相映成趣。 此时,云妡柔还浑然不知,热水沐浴完毕,披着一件干净的内衫卧在床上休息。 笋儿睡在她怀里,肚子饿了,四处找奶喝,慌乱中竟扒开了她松散的内衫。 “嘶!我……笋儿……你饿了!?可我……我不见得现在就能产奶呀!” 云妡柔有些无奈,多数妇人都是三日左右后,才会产奶。 笋儿却不管这些,只要他把抱开,离了云妡柔的怀抱,就会哇哇大哭。 云妡柔没办法,无奈的哄了哄笋儿,尴尬地望向忘琛:“怎么办?!要不……先给他找点其他吃得?!” 她也没养过笋儿,不晓得小笋儿饿了可以吃什么?!她是竹妖不需要吃东西的,小笋难道不能么?! “别急,给他些你的灵息,应该会好很多,待到有奶水了再喂他。” 忘琛坐在床边,看着彼此依偎的一大一小,目光含笑。 果然,云妡柔握起笋儿的手心,渡了些灵息,小家伙乖了好多。 只见忘琛也试了试,一边揉着笋儿的小手,渡了些灵气,竟也有用。 嗯?!他既然也能吃灵气,那想来该给他喂些活水,带他晒晒太阳才好。 第130章 神秘画中仙vs千年水边竹(13) 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1]。潺潺流水过竹檐,水光空蒙照窗台。 此番,笋儿出生得有些惊心动魄,云妡柔伤了些许的元气,在床上静养了三天才下得去床。 笋儿到底年幼,还需父母灵气喂养,忘琛似是很喜欢喂他,爱上了这养笋的‘差事’,这几日总是用灵气将他喂得饱饱的。 不仅如此,这人虽不言语,但对笋儿却是喜欢的紧,非要抱着笋儿一块儿睡不可。 “笋儿习性像竹,我带他晒晒太阳,喝喝水。”忘琛几乎把这几句话挂在嘴边,没事就带她出去逛,晒晒太阳。 云妡柔轻笑一声,心想既然如此那便由着他去吧,反正自己也可以趁机出去晒晒太阳,不必再拘束自己。 此时,青竹身旁,小笋儿已经冒出了头,渐渐长成了形状。小千对此感到十分新奇,常常兴奋地盯着笋儿看。 笋儿似乎受到了惊吓,因为它从未见过雀鸟,担心会被鸟儿啄食。每次看到小千,笋儿总会感到害怕,但时间久了,这种恐惧逐渐减轻,情况才慢慢好转。 期间忘琛嫌弃竹屋外的小泉不是活水,想着不够滋养,每天早早起床,亲自去半月湖打些活水,浇灌他家的两根宝贝竹子。 起初云妡柔被蒙在鼓里浇了好几日日,身子泛潮,频频想要如厕,难熬至极,并不知晓缘由。 她也更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忘琛抱起笋儿,必定会被稀里哗啦地尿一身。开口一问,才知这是他办的好事,竟天天拿水浇他们! 云妡柔哭笑不得,她是喜湿,喜活水,但也用不着天天浇水,不然岂非要烂根不成?! “阿琛,你莫不是故意的?!笋儿才刚成竹,根须嫩着呢,你再这样浇它,它就要烂根了。” 笋儿听着嚎啕大哭,又报复地尿了忘琛一胳膊,咬着他的手指,偏偏尚未出牙,反倒累着他自个了。 外界一月过去,笋儿拧巴的小红脸长开了,皮肤白嫩嫩,手脚胖墩墩,瓷娃娃似地睡在襁褓里,只有哭起来,小鼻头才委屈地皱成一团。 画中却是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笋儿似是很喜欢画中的灵气,待在此处岂非周身都是父亲的灵气?! 只是笋儿他还小,不太控制得住灵力,忘琛每回换尿布都能抖出几片小竹叶,只觉得有趣,也是欢喜得很,全攒到了一块儿,存进小匣子里。 似是就此得了兴致,忘琛就问云妡柔能不能变竹叶子,云妡柔笑了笑,缓缓摊开五指。 几枚翠叶躺在掌心,纤细而清透,清新之中带着灵气,跟她的气息一样。 忘琛把它们拨入自己掌中,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怎么之前怎么没见你掉过叶子?” “也掉过的。”云妡柔淡淡笑道,不好意思的说道:“有时候控制不住……就会落几片,只是不敢给你瞧见,罢了。” 忘琛挑眉问道:“什么时候?” 云妡柔便红了脸,欲盖弥彰地避开目光,低头不肯回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她可不愿意提及。 竹屋小苑里堆满了礼物,小山似地一摞高过一摞,都是小千张罗着送过来的。 “嗯!?平日不曾见过养出来的小笋儿,这次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小千看着尚在小竹椅上的笋儿,整整一日都趴在他身边,也不知在瞧些什么!?似是喜欢得紧,又见小笋儿周身灵气萦绕,于是从身上掏出一颗泛着金光的珠子,塞到笋儿手中,当作见面礼。 笋儿咿咿呀呀地叫着,小手紧紧攥着珠子。忘琛怕他硌着,想取下来,谁知笋儿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停。 “这孩子,拿着就不肯放下了。”云妡柔瞧着摇摇头,逗弄着笋儿的小手,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任由他拿着。 云妡柔心中一动,谢过小千后,将珠子用红线串起,挂在笋儿脖子上。 “随他去吧,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何时才能长大?!”忘琛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你可别催了,我还真怕他突然之间长大,非吓我一跳不可!!” 云妡柔心下一惊,轻瞅了他一眼,她可不想某日一睁眼小笋儿又蹿三尺高,多惊悚呀!! 想了想之前突然间蹿了三尺,她现下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这个……不好说,若还有上次的事,那至少不会伤到你了。” 忘琛笑了笑,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感受着那柔软的肌肤和温暖的体温。 心中有几分猜测,忘琛隐约感觉到这个孩子的生长速度似乎比一般人要快一些。 小千在一旁啧啧称奇,也觉得好奇,咬着爪子,思忖道:“不过,青竹如何长,笋儿也该如何才是?!” 云妡柔点点头,不知会怎样,只道:“希望如此吧!我也是第一次养他,不晓得这些。” “对了,白雍如今情况如何?!他的伤好些了么?!” 云妡柔突然想起,随口就是这么一问,目光留在孩子身上。 “他还是老样子……没什么长进,不过我听闻最近丹皮子似是研究奇奇怪怪的阵法,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小千瞅着眼前的半月湖面,似是已经很久没有丹顶鹤的身影了,他可是个独苗苗呀! 没了他,半月湖上都空荡荡的,他在鸟穴里许久不曾出来晒太阳了。 “说他想去鬼界吧!七月半快到了,不见他有动作,早上问龟爷爷时,他尚且躲在洞里。” 小千有些搞不懂他的什么意思,只知道他好似拿了什么羊皮卷宗,好像在研究什么阵法。 “说他不想去吧!他早早的备好了鬼殷石,真是奇怪。” 小千这样说着,也觉得有几分瘆得慌,今年的七月半中元节前夕,似是过于平静了,不曾见过一个鬼怪出来。 一个个都这么奇怪,狐狸洞也出了事,周围的鸟妖都少了很少,几乎都是闭门不出。 “我是没察觉到其他的,但是……总觉得原因通灵的同类都少了,林西的菲菲,林东的小咯和小雨……” 一时间爆出来好多妖的名讳,小千想了想,最近确实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那……这样,我们小心去他们巢穴打探一下?!” 这么多妖族没了踪影,如此怪异的事情,难免不让人多想,云妡柔心下有些不安。 “这么多地方,要找起来怕不是容易事,定是要费些功夫。” 忘琛抱着笋儿,挑眉轻看,他并不是很想多管闲事,笋儿出生也不过月余,他哪里舍得云妡柔费心那些。 “说真的,总觉得最近这半月湖平静的有些害怕,小千劳烦你多注意这附近。”云妡柔轻声说道,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担忧。 小千听了,点点头,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答道:“放心吧,交给我就好。” “说实话,我也感觉最近大家都怪怪,但又没有明显的危险迹象。我会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定然第一个告诉你。” 云妡柔微微点头,她知道小千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也算得上机灵聪明。 “说的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怪怪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月湖的平静让大家感到不安?”云妡柔若有所思地说道。 “七月半鬼门开,后日便是了。”忘琛蹙着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等到后日便知晓了,夜里怕是有得闹腾。” 他似乎对也有几分的感知,按照惯例,这一天阴阳两界的通道会打开,鬼魂们可以自由穿梭于人间和地府之间。 不过这次,总觉得赤月之境的鬼气似乎更重一些。 云妡柔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无论如何,我们要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掀起波澜。” 言罢只闻云妡柔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深知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就在这时,忘琛突然察觉到了画中世界的异动,清冷的薄唇微动。 “小竹,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想……你知道了会高兴的。” 只见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只长翅膀的猫她醒了!!” 云妡柔瞧着他的表情,怔怔的问道:“狸黎他?醒了?!太好了!!” 小千:“狸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其他猫妖……难道是我多余了?” “回头介绍给你,回头详谈哈,哈哈哈!” 云妡柔尴尬的笑笑,她忘记跟小千提起狸黎了,说来狸黎她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灵气耗尽了。 …… 画中世界,周围原本平静的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墨色交融的气息,笼罩着周围的景色。 云妡柔又一次的来到了这个集市,只是这里一直都并无活物,想来是忘琛创造的集市。 应该是由法力构成,所以没有什么活人气,相当于是自己的小世界了,这种可不就类似于空间法术!? 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似乎是多了好多木头人,相貌各异,形态也各异。 云妡柔左右瞧着,似乎只是普通人类的样子。 “阿琛,我一直没问你,这集市……是你画出来的吧!?你为何要搞出这样的集市?!” “额?”忘琛挑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寂寥,不假思索的便道:“自然是闲来无聊,不然能有什么理由!?” “你……出生在画中,听起来挺神奇的,那……你都不曾有什么朋友的么?!” 云妡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听狸黎说他自某处方外之地诞生,可他却似乎读过不少的书,瞧着集市中多是书店、画铺,文房四宝。 似乎对文人的生活很是了解,不像是完全不知世事的样子,最开始时对她也多有防备。 这些都让云妡柔觉得,他应该是与人类有接触,并且与某个文人……羁绊颇深。 他的东西流落在外,这又是为何?!其中定有故事,而且忘琛却偏偏寻了寒玉珠后,不着急寻其他的,似是只要能化出形体在外便够了。 这么多年,他好似是在躲避什么,也得亏云妡柔是青竹身,耐得住寂寞。 不然,要是换作个急性子的,云妡柔只觉得自己非得急死不可!! “咳咳……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毕竟若不是什么高兴的事,谁也不愿意提。” 云妡柔瞧见他的眼神变了变,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咳嗽了几声,抱着笋儿移开了眼。 正当她以为,忘琛定然不会再说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却不冷不淡地传来:“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吧。” 云妡柔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只见忘琛的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他的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她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位一向沉稳的他如此失态? 然而,就在这时,忘琛突然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云妡柔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意识到,也许他并不想再谈论过去的事情,而她刚刚的好奇心,可能已经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痛处。 于是,她默默地将笋儿抱得更紧一些,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问题。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 忘琛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云妡柔怀中的笋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 说完,他停下了脚步,走到一幅画摊子前,望着泥塑般的木头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以为我可以忘却,却也实在看不懂,他到底是为何?!为何要灭了整个缘起之境。 “我化形的地方,其实叫缘起之境,那个地方本是灵气充足之地,现在……它已经堕入鬼界了!” 忘琛说着好似是陷入了回忆,止不住的有些落寞。 [1]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辛弃疾《生查子·独游雨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