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绿茶吃绝户?带崽改嫁权臣灭你全家》 第1章 第1章 “念音,明安与静晚已育有一子,你度量再小,也不该容不下这可怜稚子!你这贱人也太自私了!” 寒山寺厢房内,嘉义侯府的老夫人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指着司念音的鼻子尖声叫骂。 司念音死死地咬紧牙关。 她的丈夫陈明安用着她娘家的银子,还要她任劳任怨地为侯府当牛做马,自己却花重金养着外室钱静晚,两人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 此情此景,与前世一模一样。 司念音出身于德高望重的医学世家,家族在大宣声名显赫,且她母亲是全国首富,银子多得几辈子都用不完,陈明安看中了这两点,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想方设法要娶了她。 她爹娘五年前一次出京给人看诊,途中遇到山贼,连人带马车摔下山崖摔死。她一直以为是那伙山贼害得自己骤然失去双亲,可事实是,山贼根本就是假的,是陈明安雇来的杀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蓄意谋杀。 父母双亡后,她日日消沉,陈明安趁虚而入,花言巧语,百般哄骗。失去双亲的她无依无靠,脆弱不堪,被这贼人得了手,嫁给了他。 然而得到她的财富和人脉以后没几年,陈明安就带着钱静晚和孩子陈璜进了门,然后把她囚禁起来,供钱静晚取乐。 钱静晚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儿子陈瑾剥皮抽筋,又每日毒打她,将她的眼睛戳瞎,又拔掉了她的舌头。 她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又被抓了回来折磨得更惨。 被折磨至死前,钱静晚得意地告诉她陈明安娶她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是为了她的家产和人脉而已。而她爹娘的死,也是陈明安和她一手策划! 而她当做亲生娘亲来侍奉的老夫人,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 “娘,您没事吧?”儿子软糯夹着关切的话音将司念音从回忆中拉扯回来。 她低头看过去,摸摸他肉嘟嘟的脸。 瑾儿今年才三岁半,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想到前世这孩子被钱静晚母子虐待了足足半月,最后被剥皮抽筋,她的心就疼得像要碎掉了一般! 她抬眸,阴恻恻地看着陈明安一行人。 她现在,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她要做的,是索了这群贱人的命。 陈明安怒视着司念音,叱道:“贱人,三从四德你都忘了?我尊你敬你才通知你一声,你倒给脸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你一个没了爹娘的孤女,配吗!你也不学学人家静晚,她可不像你这么自私。这些年她甘心当我的外室,就因为怕你知道了难受,她都隐忍了这么多年,你这个毒妇,居然还不肯让她进门?就算她进门了又能怎样?你以为她稀罕掌家权吗?她可和你这种喜欢内宅勾心斗角的女人不一样,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她可没兴趣!” 这话骂得实在难听,司念音伸手就一巴掌甩了上去。 陈明安的脸上立马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你!你!” “我什么我?”司念音笑得像恶鬼,又给了陈明安一巴掌,“你这破烂户的掌家权我稀罕吗?我娘家的银子铺子多得用不完,我稀罕你这破烂家底?我为你掌家成为你们家的免费劳动力,你还有脸骂我?” 司念音内心只想冷笑,成婚后她当牛做马,自掏腰包补贴侯府,尽职尽责。却只因对钱静晚进门有意见,就被这般羞辱。她笑的是前世自己的愚蠢,竟然一丝都未察觉这诡谲的人心! 钱静晚见陈明安吃瘪,怫然骂道:“你死活不肯让我进门,是想让夫君把爵位让给你生的这个孽种吧?门儿都没有,夫君说过,这爵位将来是要传给璜儿的!” 孽种? 陈瑾顿时既委屈又愤怒,他怎么就成孽种了? “不仅是爵位,还有陈家的所有家业,你的所有家产,以后都是我们璜儿的!”钱静晚理直气壮地说道。 随即将充满鄙夷的目光投向司念音,“你个下流贱货生出来的杂种,碰也别想碰!” 咚—— 钱静晚一语刚完,头就被木鱼狠狠地砸了一下,鲜血沿着鬓角淌出来。 不等在场众人反应,司念音抓着木鱼,又往她脸上砸去。 “啊......” 钱静晚惨叫着倒地,吐出一口血。 司念音还不停手,紧追过去,又踹了她两脚。 前世被囚在后院那段时日里,钱静晚每天都过来折磨她,要么用鞭子抽她,要么用刀子割她的皮肉,要么便派给她做不完的脏活累活,扒光她的衣服让男人来凌辱她...... 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极其变态残忍。 “毒妇!还不住手?”陈明安怒喝一声,上前来拉司念音。 结果猝不及防,被她反手也砸破了脑袋。 “你疯了?” 见他怒不可遏间想要动手,司念音立即摘下头上的金簪,用力扎进他的胳膊。 她学医多年,扎下去是算准了位置的。 这下疼还是其次,也不知被她刺中了哪个穴位,陈明安整只手臂竟然开始发麻,连带着另一只手也很快动不了了。 司念音拔出簪子,又往他后腰的穴位一刺。 “救命啊......” 陈明安只觉双腿霎时脱力,整个身子支撑不住,仰面倒了下去。 陈瑾远远躲在后面,见此情景,又惊又喜,眼珠子瞪得滚圆。 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威猛?干得漂亮啊!爹一直欺负娘,他早就觉得该教训,可惜他还小,打不过大人,不然早替娘收拾他了。 “敢伤我爹娘,我杀了你!” “娘!小心!” 看见那个劳什子的大哥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小匕首,恶狠狠地冲向母亲,陈瑾骇然惊叫。 司念音反应极快,在陈璜还在两步开外时转过身,一脚把人踹开。 “璜儿!” 钱静晚惊骇大叫,咬牙爬起身,想去捡陈璜掉在地上的匕首。 司念音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推开,先一步拾到匕首,一刀刺在她大腿上,眨眼间大量的血涌了出来。 第2章 第2章 她练过些拳脚,虽然只是花拳绣腿,真遇上危险,连自保都不能,但对付这几个人足够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念音,你真是太过分了!哪里还有贤良淑德的模样,倒像个疯狗,泼妇!” “过分的是你和你儿子。”司念音擦掉簪子上的血,簪回发间,回头朝她看去,“你包庇儿子,万事都是别人的错,是你过分。” 前世她答应让钱静晚进门,除了心里愧疚外,也有老夫人的推动,因为老夫人不想儿子离开陈家,便只能逼她让步,她前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被她骂恶毒,存心逼走她儿子。 后来她被钱静晚陷害时,被囚禁在后院时,她的孩子被虐死时,老夫人冷眼旁观,毫无作为。 “我怎么了?”老夫人愤然瞪眼,“你嫁过来以后,我何曾亏待过你?” 司念音讥讽道:“你当然不敢亏待我,不然谁给你治病,免费给你提供昂贵药材补身体,给你买珠宝首饰?没有我,你们连祖宅也要卖了,去睡大街。” 陈家其实早就败落了,各处的房产田产早已卖了个干净,只剩下一间药铺,生意还惨淡得不行,基本上没有收入,单只靠着陈明安一点俸禄过活。 然陈明安只是个七品小官,俸禄很低,日子别提多拮据了。 司念音嫁过来后,用自己的私产补贴陈家,生活才好起来,几年间她总共贴进去有好几万两银子。 她有的是钱,当然不在乎这区区几万两,可也要看花得值不值,陈家个个是白眼狼,养着他们,还不如养几条狗。 老夫人当下气红了脸:“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呢?”司念音走过去,一把扯下她头上的首饰,“你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样不是我买的?你哪里来的脸,跟我叫嚣?” “你......”老夫人被扯得头皮生疼,但司念音手里还拿着匕首,委实危险,她再恼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别欺人太甚了!” 司念音没再搭理她,转身看向陈明安,道:“和离吧,和离后随你怎么安顿钱静晚母子。” 现在首要的,是与陈明安解除夫妻关系,至于前世的仇,待离开陈家之后,可以慢慢报,不用着急,也急不来。 陈明安紧盯着她,看了半晌,确定她不只是说说,而是真要和离,气急败坏道:“想都别想!你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永远别想踏出嘉义侯府的门!” 她走了,以后他哪儿还有钱去打点官场?如何为璜儿铺路?又哪儿的钱维持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再讨厌这个女人,他也要留着她。 “贱男人。”司念音忍无可忍,上去给了他两脚。 陈明安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安儿!”老夫人惊叫一声,快步过去查看,“安儿?司念音,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安儿可是你的丈夫!” “我没有这样的丈夫。”司念音收起匕首,牵着儿子出了厢房。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钱静晚与陈璜母子的哭叫声。 司念音看向天上高悬的太阳,深吸了口气,握住瑾儿的手,往禅院外面走去。 陈瑾仰头问道:“娘,以后该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司念音蹲下身,捏捏儿子的脸蛋,把小身板紧紧抱入怀中。 这一世,她决不能让瑾儿再受到任何伤害。 这孩子其实不是陈明安的,她以为是,前世她被囚后,陈明安才说了实情,当年他们回乡祭祖途中,他给她喂下迷药,想安排她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然后过去捉奸,把她休出家门,进而名正言顺霸占她的财产。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赶过去时,她并没在,反而自己被人打晕,送回房间,醒来时看见她就睡在自己身边。 对于那个晚上,司念音没有半点记忆,醒来后又躺在陈明安床上,便以为与自己行房的是陈明安。 陈明安被丫鬟撞见与司念音同房,又担心下药的事暴露,非但得不到她的财产,还会横生枝节,便没有说出去,认下了这个孩子。 “这是微臣特意请本寺的方丈大师开过光的一尊佛像,由和田玉雕琢而成,摆在家里可趋吉避凶呢,还请督主笑纳。” 一道谄媚的话声传来,司念音寻声望去,不远处月洞门前身着石青色蟒袍的颀长身影撞入眼帘。 那人接过了刑部郎中递上的玉佛,拿在手里打量,唇角微微翘起,话音溢出唇瓣,又冷又轻:“确实不错。” 司念音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看他的穿着,又听另一人喊他“督主”,便立即猜到,这应该是东厂的督主容寻。 容督主是本朝最大的一个权宦,把持朝政多年,权势滔天,小皇帝与太后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文武百官除了少数凑过去攀附的人外,都畏他如虎狼,避之不及。 而在民间,这位督主的名声更是让人惊惧到可止小儿夜啼,据说他惩治贪官的手段极为残忍,最喜欢剥下他们身上的皮做成灯笼,取出他们体内的骨头做成杯碗等物,还摆在上朝的大殿上给百官看,去年有好几位大臣被他活活吓出了病。 然而或许正因如此,得罪了太多人,前世在这之后不到一年,容督主就因身中火毒,猝然死了。 可她知道,容寻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前世她出逃以后,容寻曾救下奄奄一息的她,将她带去医馆治病。她见那医馆里专门设了行善堂,供贫苦无依的人看病,不取金银。大夫告诉她,那是容督主设的,每月拨银子让他们救穷苦百姓,且举国各地皆有容督主设立的行善堂。 这样的人,岂会是恶人?定是杀了太多的奸佞,被人记恨,才特意传成了这样。 想到这里,司念音垂眸思索起来。 她自幼与爹娘行医,知这火毒潜伏至少两年才会发作,说明此时他已中了毒了,此毒虽然难解,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第3章 第3章 她,要救他。 她有自己的目的,更不想让这位行善不言的容督主早早没了性命。 不多时,那位送礼的郎中躬身退了下去。 司念音立即牵着儿子走过去。 “见过容督主。” 容寻停步回头,清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端详片刻,又看向她身侧的小胖墩,墨黑的剑眉微挑。 “有事?” 司念音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答道:“我是来为督主解毒的。” “解毒?”容寻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谁跟你说本督主中了毒?” 他脸上分明不见怒色,语气也寻常,却让司念音感到被很重的戾气围笼住,顿时汗毛直竖,头皮发麻。 “从督主的气色以及您身上散发出来的药气,猜出来的。” 容寻逼近一步,眸中闪过狐疑,“你把本督主当傻子?” 司念音强作镇定道:“我不但知道督主中了毒,还知道你中的是火毒,这种毒不是谁都能解的,想来太医院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你的意思是想说,你能解?”容寻显然不太相信。 他是那种偏阴柔的长相,但并不显女气,五官精致立体,轮廓每一寸都美得恰到好处,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常年身在高位,与权贵交手浸淫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场,只消一个眼神,便足以摄住人心。 司念音清瘦的面容在日光下略显苍白,嘴角挤出一点笑,“对。” 容寻望进她眼底,仍是半信半疑:“我凭什么信你?” “叔叔,不要靠我娘这么近呀,”陈瑾拽拽容寻的袍角,仰着小脑袋,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吓着她了。” 见对方低头看来,不等他言语,又认真地说道:“我娘很厉害的,我的小兔子受伤快死了,都是她给救回来的,叔叔如果有病的话,让我娘治,肯定能治好的。” 容寻嘴角一抽,不太高兴。 把他跟小兔子比?治人跟治畜生能一样吗? “瑾儿。”司念音把儿子拉到身后,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姿势,示意他别插嘴。 陈瑾点点头,探出小脑袋又再瞅了容寻一眼,把嘴捂住,不吭声了。 “我是有求于督主,才找上来的,”司念音望着他,一双剪水秋瞳漾出淡淡愁色,“我帮督主解毒,督主做我的靠山,帮我解决一些麻烦,将这看成一场交易,您是不是会更放心些呢?” 静默片刻,又道:“督主可以派人去调查我的背景,我出身医学世家,父亲生前乃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司征,我从小跟着他学医。” “你是司征的女儿?”这倒让容寻有些意外。 司家自从家主没了后,族人就分崩离析了,这几年世人都快忘了这个曾煊赫一时的靠从医立室的家族。 容寻思忖片刻,道:“那就先让本督主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吧。” 于是乎,司念音便带着儿子跟随容寻往西穿了几道门,来到他居住的院中。 门口的守卫们眼睁睁看着她进院,又见她直接进了容督主起居的房间,不由纷纷惊愕起来。 “督主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 “还是个带孩子的女人呢!” 屋内,容寻坐下后,命小太监进来看茶,让司念音先坐下。 随即屏退左右,呡了口茶道:“你既能直接看出我中了毒,倒说说中的是什么毒,又有什么症状?” 司念音起身道:“这个难度大些,我得先给督主看过脉才知晓。” 大夫诊病要经过望闻问切,就是神仙来了也省不去这几步,如果她直接说出来,对方岂有不生疑的? “也好。”容寻便将手搁到身侧的茶几上,露出一截手腕来。 司念音搬了凳子坐过去,抬手去探他的脉门。 陈瑾蹲在娘亲身边,四下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放到容寻身上。 “小矮子,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容寻垂眼望去,正好与陈瑾乌溜溜的眸对上。 “你才是矮子!”陈瑾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小手叉腰,“我还小,长大后肯定比你还高呢。” 容寻挑高剑眉,只觉这孩子还挺大胆。 孩童无忌,换了成年人,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看着我。” 陈瑾一脸真诚道:“因为你好看呀,你是我见过除我娘之外最漂亮的人。” 容寻眉心一抖:“漂亮?” 这是用来形容姑娘家的词,虽说他是个宦官,可直接被视作女子,他不能忍。 “你确定不要换个词?” 司念音闻言,连忙起身谢罪:“孩子不会说话,冒犯之处还望督主恕罪。” “罢了。”容寻随意地摆了摆手。 跟个三岁的小屁孩计较,岂不显得他心胸狭窄? 此时外面有个守卫匆忙跑来禀报:“督主!外面有一伙人吵嚷着说,要进来捉奸!” “捉奸?” 容寻瞥向司念音,眉心一拧。 司念音低着头没说话,她倒是希望陈家人闯进来,那样的话,自己还可以借容督主一把力,震慑他们一下。 “伯伯,你快叫人把他们赶走吧,”陈瑾不往娘亲身后躲,反而一溜烟躲到容寻后面,小手拽着他的衣袖,瞪大眼睛,仿佛很是惊恐,“那些都是坏人,他们想害死我娘。” 容寻扭头看去。 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跟他见外。 顿了顿,他又看向司念音,只见她唇瓣轻抿,素手绞着帕子,显得颇为紧张局促。 看来这姑娘平时没少受婆家人欺负。 “叫他们滚!” 门外的人领了命,折回院门口传话。 陈明安往院里瞄了一眼,放声喊道:“不知耻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佛门禁地背夫偷汉!别拦着我,我要去把那个淫妇揪出来浸猪笼!” 一边骂一边死命地往里闯。 几个守卫急忙阻拦不迭,“大胆!知道这里面住着什么人吗?” 然而他们此时身着便装,看上去只是寻常有点钱的人家家里的随从而已,又哪里有半点威慑力? 陈老夫人上前骂道:“管你什么人?就是天皇老子,他也不能拐走我儿媳妇!” 说着也开始推搡,硬是要闯进去。 “别拦着我!让我进去!我要看看那个淫妇拿什么脸见我!” 第4章 第4章 守卫们见状,也懒得跟他们掰扯,便直接拔出腰间佩刀恐吓。 “还不退下?再敢胡搅蛮缠,我等就不客气了!” 陈明安和老夫人吓得瑟缩退后,一时闭了嘴,钱静晚却突然大叫道:“来人啊!这里有人通奸,还要杀人灭口啊!” 陈璜闻言,也有样学样地扯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啦!有人通奸啊!” 此时正值用午饭的时间,僧人们正往各处送斋饭,听见动静,便纷纷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有个小和尚好心过去提醒道:“诸位还是别闹了,这里头的人你们得罪不起,小心惹来祸端。” “滚!”陈明安抬脚就踹,“你们这算什么佛门之地?那对狗男女在这里通奸玷污佛祖都不管?” 那小和尚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斋饭全撒了出去。 守卫见闹剧非但没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急忙再次进去禀报。 少时,折返回来道:“进去吧,我家主子要见你们。” “淫妇!看本侯不打死她!”陈明安大步奔向院内,见正屋的门开着,便怒冲冲直闯进去。 钱静晚与老夫人带着丫鬟婆子等紧随其后,黑压压一群人鱼贯而入。 “立即抓了这对奸夫淫妇去沉塘!”钱静晚一眼望见了司念音,兴奋得两眼放光。 根据本朝的律法,妻子通奸被当场捉住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将会被沉塘处死。 司念音死了,那笔巨额财产就是陈家的了,她嫁过去之后,吃香喝辣,这辈子都会有花不完的银子。 她终于熬出头了! 司念音微笑看去:“你们说的奸夫,是指容督主吗?” 陈家众人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屋内阒然无声。 容督主本人的脸早已冷沉下去,凌厉的眸光掠过钱静晚等人,最后定在陈明安身上。 陈明安虽然官小,没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权宦,但光看他身上穿的袍服也该猜到他的身份了。 他双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见、见过容督主。” 容督主?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容寻? 陈老夫人反应过来时,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吓晕过去,惨白着一张脸,急忙拽了孙子跪拜下去。 钱静晚也立即收了适才的嚣张气焰,战战兢兢拜倒。 这贱人怎么勾搭上这么个大人物的?容督主是太监,靠美色也行不通吧? 一众丫鬟婆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夫人有这么大的靠山,她们哪儿还敢跟来捉什么奸? “嘉义侯是吧?”容寻如看死物一般盯着陈明安,眼里没半分温度,“你父亲当年也算是一代良臣,有头有脸,想不到生的儿子竟这般无能,家业保不住不说,还要靠夫人养家,连官职也要拿夫人的嫁妆去买,你若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可惜还是个狼心狗肺的,夫人的恩尚未报还,就想着除掉她另娶,陈世美与你相比,怕也汗颜。” 一番话说得陈明安掌心冒汗,后背的衣衫湿了大片。 钱静晚听了却是不服,抬起头道:“督主有所不知,是司念音先出手打人,我们才......” 司念音起身喝道:“督主问你话了吗?轮得到你插嘴?” “督主也没问你话,你又插什么嘴?”钱静晚怒眼瞪视过去,恨得咬牙切齿,“别以为攀附了督主就可以颠倒黑白,为所欲为!” 陈老夫人趁机道:“督主明鉴,司念音进门多年,陈家从未亏待过她,事情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您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 容寻冷声道:“你们的家事,本督主没兴趣管。” “督主......” “尔等竟敢在本督主的住处大肆闹事,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容寻垂下眼睫,手里拨弄着一把玉骨折扇,“来啊,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让他们长长记性。” 陈明安大惊道:“督主饶命!我母亲年纪大了,犬子还年幼,经不住啊!” 容寻讥嘲道:“看来你是个孝子,也是个慈父,那你就替他们把板子挨了吧。” “督主!” “带下去。” 守卫们进来,将几人拖到院中,按在地上就打。 院子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司念音怕陈瑾受到惊吓,便把儿子抱入怀中,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过她显然多虑,陈瑾非但一点不怕,还伸着脖子往屋外看。 坏蛋又挨打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明安要挨六十大板,打到后面只剩下他一人在叫,快三十下时晕了过去。 容寻命人泼醒,继续打。 没多久,陈明安又晕了过去,容寻这才道:“丢出去。” 毕竟是佛门净地,不便闹出人命,何况此番携小皇帝来进香,是为南方水患中的难民祈福,杀生总是不好。 陈老夫人与陈璜免了一顿打,在屋里抱做一团,因受惊太过,已是面无人色,半晌才缓过神,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且慢!”司念音三两步追出去,来到廊下一盆冷水将陈明安泼醒,“签了和离书再走。” 陈明安刚受过六十大板,此时正奄奄一息地瘫在院里。 陈老夫人与陈璜以往哪见过此等场面,早已抱成一团瑟瑟抖着,只想着保全自身,顾不得去搀陈明安一把。 钱静晚虽见如今是自己趁热打铁,讨好陈明安进而一举成为当家主母的好机会,却又畏惧于堂上那个身影,那个只需听其名号便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便也瑟缩着不敢上前。 陈明安便如此趴在院中起不了身,狼狈地看着自己的眼前递来一张纸页。 薄薄的纸张似乎连风的重量都难以承载,却在题头清晰地写了三个大字:和离书。 纸末已端正题上了司念音三个字,清秀端正却又自生一种放肆之感,令陈明安无端地觉得刺眼。 他堂堂嘉义侯,却要被自己的夫人逼着签下和离书,这成何体统! 他刚想破口大骂,余光却瞟到了坐在堂上的男人。 面对刚刚的惨叫、血腥,他似乎毫无觉知,依旧靠坐在软垫上品茗,悠然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 看到司念音逼迫陈明安签下和离书这一幕,也只是轻瞟了一眼,似乎并不准备有什么言语,然而嘴角已噙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陈明安心下想着,这个毒妇不知何时勾搭上了容督主。 现如今又是狗仗人势想逼他签下和离书。可督主大人定是帮衬她,不好直接拒绝,倒不如拖些时日。到时候回了京城,这个女人不还是任他摆布。 第5章 第5章 念及此处,他恨恨望向面前那张姿容清丽的小脸:“此事还有待商榷,待我们回京再与家里商议,急不得这一时。” “哦?急不得这一时?”司念音讽刺地笑挑着眉:“可我看你抬外室入陈家的时候,倒是猴急得很呢。”说着便向钱静晚站立之处看去,钱静晚的身份和意图被她三两句话挑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只能隐耐着不好发作。 “你......”陈明安心下大愤,才受过重刑的身躯支撑不住,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若我说,今天,便在此处,非要你立刻签字呢?嘉义侯,你是签也不签?”女人话语的尾音上挑,带上了一丝缱绻的温柔,话语却是锋利刺耳,直逼陈明安。 “你敢威胁我?”陈明安好不容易用手臂将自己的身躯托起,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方才将司念音的样貌都落入眼中。 她与曾经一样,依旧偏爱素色裙裳,雅致的银钗斜插在髻中,风动勾勒出她的清瘦身姿,玉立亭亭。眉眼依旧,却挂上了陌生的厌倦感,他微微恍然,觉得司念音与以往总有些不同了。 她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而笑意不达眼底:“不敢威胁嘉义侯。” “咳咳......”堂上的身影轻咳了一声,陈明安便把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觉得身上被一股强大的气场威压着,让他哑了言语。 按如今的情势看来,这位九千岁虽未曾言语,但必然是站在司念音那边的。权势滔天,莫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可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开罪了这位督主,今日已是让自己皮开肉绽了,日后还不知有何下场,说不定身体和脑袋都有可能分家。 思及此,陈明安只觉得身上一股恶寒涌入,恨恨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本侯便也不再与一个妇人计较,便就此签下和离书,从此你我二人无所瓜葛。” “如此甚好。”司念音吟吟笑道,命人取来早已准备妥当的墨笔。 陈明安只觉浑身疼痛难忍,连坐正都觉艰难,遑论提笔写字了,却又不肯在堂上被众人看了笑话,只得颤颤巍巍地拿起笔,在薄纸上题下自己的性命。 两个名字摆在一块,一个有碍观瞻,一个飘洒俊逸,将二人的婚姻关系自此画上终结。 司念音收回和离书好生欣赏了一番,随后满意地将其收起,返回堂中。 刚刚一直没有发话的男人终于懒懒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嘉义侯身体不适么,快送大人回去。”言语中还带着矜然的笑意,似乎让陈明安落得如此模样的人并非自己一般。 而这位容督主却是陈家如何也开罪不起的,陈明安虽气得咬牙,却也不得不勉强行礼拜谢督主隆恩,带着一家人退下了。 待陈家退下,司念音方才敛了笑意,对着容寻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女礼:“多谢容督主大恩。” 容寻依旧是那幅懒洋洋的腔调:“我只是就事论事,谈不上帮。倘如真要言谢,便来把脉吧。” 司念音闻言上前,冰凉的手指触及腕上温热的皮肤,容寻的眉毛不由得愉悦一挑。 女音一改刚刚对待陈明安的戏谑无情,转而带上了些许严肃郑重的意味,慢慢道:“走脉不稳,沉气虚浮。督主近来是否有入夜不眠,时常伴随头疼难捱,发热火重的症状出现?” “对对对,咱们督主确实近期总是莫名高热,还时常抱怨头疼,姑娘您说的症状可真是个个都准!”容寻身后随侍的小厮清崖接嘴道。 “多嘴。”容寻轻轻斥道,随而抬眼对上司念音清冷的双眸,“哪敢问姑娘能否诊出我得的是何病症?” 女音清冷如珠玉投地:“火毒。” 两字落声,容寻的眼眸危险地一眯。司念音的手本搭在他的腕处,也被他翻手挟住,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 容寻向来知晓自己在坊间的恶名,尤其是这些官宦世家,对自己这个权宦向来是敬而远之,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污毁。 而面前的女子面对自己的钳制,只是淡淡地反望过来,不挣扎亦不哭闹,眼底清澈如水,波澜无惊。 他稍稍松下了手上的力度,漫不经心道:“姑娘能如此诊断,便应知知晓越多,便越容易惹出杀身之祸的道理。” 司念音朗声道:“我自小便跟随父母游历行医,也见过父亲为不少贵人诊脉。虽知某些病症难解,或会因此惹怒贵人,却依旧实言不虚,这便是医者行医的本分。若是容督主抬爱,愿意给我一个诊疗的机会,我自是会全力尽之。“ 似乎良久过后,对面的男人方才有了言语:“脉搏突然跳得这样快,你在紧张。” “我在赌。”男人手中的玉腕几不可察地一颤,“我在赌督主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解毒的机会,您愿不愿意信我。”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容寻似乎被取悦,松开钳住司念音的手,白臂上已浅浅留存一道红痕:“你这是在赌......本督主的心啊?” 司念音眉心一跳。 此时,一个瓮瓮的声音从二人身下传来:“叔叔,说了别靠我娘这么近,又吓着她了。” 陈瑾不知何时窜到了二人身边,此时正用水灵的大眼愤愤盯着容寻看。 司念音方才争和离一事,自觉不便让孩子所见,便吩咐贴身婢女春之将他带了下去。果不其然,一个匆匆的身影赶来,将陈瑾拉回一边:“督主、夫人恕罪,小少爷跑得实在快,奴婢追赶不及,方才惊扰了二位。” 司念音见外处天光也渐渐暗去,此时再不回京怕是赶不及,便也顺势辞道:“督主的病症并非一时所得,也并非一日可解,您心中利弊权衡也实属正常。请督主宽心,我绝不将此事透露一星半点。” 说着起身牵起陈瑾的手,“督主思量周全了,再遣人来知会我一声,我自当竭尽全力帮助您。” 言毕,她福了福身,便带着陈瑾往外走。 “且慢。”脚步声从身后不紧不慢地传来,落定在司念音身边顿住。从她的视角看,只能依稀看到身边的青石蟒袍,张扬而不羁。 “本督主何时说过,不信任你了?”司念音闻言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悲喜难测,善恶不辨。 见到司念音脸上难得出现愣怔的模样,容寻似乎非常满意地笑了,随手抛与她一个玉骨哨。 司念音接过骨哨,拿在眼前端详着,玲珑玉透,精泽小巧,看上去倒似是闺阁女子皆可随意把玩的小玩意:“督主此举为何意?” “这是玲珑哨,只要吹响它,便会有我的人来助你。帮我治疗的时日必然不短,我可不想让你拖了后腿。”容寻似是嫌弃道。 司念音将骨哨贴身收起,笑道:“既是如此,督主不若再帮我一帮?” “说。” 第6章 第6章 “督主也不愿我还未开始医治您的病症,医生本人便活不了了吧。还请您谅解一二,借几名护卫与我,护我这几日周全。” 司念音重活一世,早就将陈家几人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陈明安并非是善罢甘休之辈,他受辱被迫签下和离书不过是一时之举,自己回京之后还不知会被这些小人如何对待。借东厂督主之手,护自己一护才是上上策。 “清崖,去安排。”“是。” 不多时,一辆马车便载着司念音并陈瑾行往京都。 马车上,陈瑾靠在司念音怀中把玩着她身上的玉佩,奶声奶气道:“娘,刚刚那个叔叔是谁?我瞧着嘉义侯府里那些人都怕他得紧,偏娘与他亲近。” 司念音沉吟片刻:“位高权重,本心良善,是个好人。”随即她捕捉到了陈瑾话中一词,“你刚刚说什么?嘉义侯?” “娘与他不是签订了和离书吗?还盼着孩儿叫爹不成。”陈瑾撇了撇嘴,他早便看陈明安的种种行为不爽了,偏生娘特别爱他,也不许自己忤逆。现如今娘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今日对着那群坏蛋棍棒伺候,自己躲在一边看着不知有多快活。 司念音哑然,她本还在寻思着委婉的方式向陈瑾解释爹娘和离一事,现在看来他却看得如此通透,倒是自己狭隘了,不禁欣慰一笑。 那个自己深爱了几年的男人带着全府上下对抗自己之时,幸而还有她的骨肉至亲在自己身边,陪伴她抵御风霜雨雪。 容寻遣来的护卫驾车技术熟稔,马车平稳,二人在车中安稳睡去。虽为一妇一孺,却早已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待行至京城,已是黄昏时分。 司念音幽幽转醒,吩咐驾车的护卫:“先回嘉义侯府。” 他们想要的东西,自己躲不过,而他们欠自己的东西,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那六十记棍棒,仅仅是她还手的开始。 马车依言停稳在嘉义侯府门口,司念音把还在熟睡的陈瑾交给春之照料,下车吩咐道:“四个护卫随我进府中,其余的便守在车边。” 司念音跨过这道熟悉的大门,走向自己的小院。这条路,她从前世走到今生,走了一遍又一遍。 她却暗暗发誓,要将这遍变为最后一遍。 一路上的丫鬟小厮已受了令,见了她不再恭身行礼。司念音却丝毫不在乎。 她对这个家早已没有半分念想,深阁重锁,锁住的只有她的青春,将她与虎豹豺狼关于一处,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平素喜静,院落不大,物件也不多,并不似其他京城夫人一般爱添置衣物首饰,想带走的只有一些贴身物品和几大箱医书,没过多时便已整理妥当。 她指挥着几个护卫将物品搬出,正要去库房清点自己往日存放的嫁妆,推开屋门,便见小小的院内早已挤满了黑压压一片家丁,个个拿了棍棒武器,正朝着这个昔日的当家主母。 为首的正是陈明安。 司念音不由讽刺一笑,这便是她当年拼了性命都在爱、都要护住的男人。 如今利益不一,恩仇两隔,他便要先做那个鱼死网破之人。那好,今日便看是谁能够成为最后的赢者。 “司念音,念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你若肯乖乖把和离书交出来,向本侯下跪认错,这侯府便还可以有你的一席容身之地。否则,便休怪我翻脸无情了。”陈明安冷哼着逼近。 其实他早已经想好了两全之策。若是司念音肯认清局势,乖乖向自己认错,继续做以往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他便还愿将夫人的名义留给她,将钱静晚抬为平妻。届时他独宠钱氏,倒也不用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碍眼。 若是她仍然执迷不悟,今日自己特意带够了人手,任凭她身后四个人是完全不足以抵挡的。他要做的便是趁此机会取司念音性命,毕竟......她死后,她存放在库房里的那些嫁妆便全是陈家的了。 司念音又何尝看不出他心里的那些算盘,心中只觉得万分厌弃和凄凉。 “陈明安,你私养外室,不分尊卑礼数,不念夫妻情谊,不论仁义道德。今日这和离书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交出,也一定会将你的罪行大宣于天下,这一切都该是你的报应。” 词句掷地,往日夫妻情分至此划清,一刀两断。 “好啊好,那便休怪我翻脸无情。来人啊,给我上,死伤不论,一切后果有本侯担着。”陈明安双目猩红,咬牙发令。 一众家丁都想在主子面前立功,闻言立刻挥举着手中的武器冲了上去。容寻派来的几个护卫也绝非无能之辈,个个都以一人之力挡下数人,不让家丁有靠近司念音的机会。 一时间局势混乱,司念音的脑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如今场上并未参与纷争的只有她和陈明安二人,后者正抱臂一旁准备看她的好戏。 东厂培养的护卫虽个个都是精英翘楚,但以一敌十的消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擒贼先擒王,她的脑中只闪过这样一句话。 来不及思虑,她转手拔下头上的金簪,闪身朝陈明安冲了过去,尖锐的簪子擦着他的脖颈,轻易划开一条血痕。 “都别动!不然我现在便能杀了他。”司念音挟住陈明安喝道,又似是怕在场有人不相信她会伤害他,立刻在他脖子上又添一道新伤以作威胁。 陈明安从未料到变故会发生得如此突然,当下便僵硬在了原地,只会连连摆手朝那些家丁示意道:“别动,都别动......” 还有些家丁跃跃欲试地并不畏惧司念音一介女流,拿着棍棒便想冲上来,陈明安只觉得喉间冰冷的硬物又抵近了一寸,当即喝道:“说了不准动!” 他不知道司念音都经历了什么,从原先那个手不能提的娇柔女子变为了如今这个拿着簪子无情抵在自己喉间的女人,一切变故都给他一记措手不及。 “放我走,你就能活。我没在跟嘉义侯谈条件,我这是要求,希望侯爷摆清身份,看清局势。”她只落下这一句话。 第7章 第7章 司念音挟住陈明安一路至侯府门口,早已将陈老夫人并钱静晚都惊动了,闻讯皆跑了出来。 钱静晚本就并非名门大户出身,如今入了嘉义侯府风头正盛,更是把自己包裹地如一只丰腴的粽子一般,头上也缀满了珠钗,远远看去玲珑叮咚,好不滑稽。 她本非知书达理之人,见此情形只觉是自己作为新的当家主母扬威的好时机,指着司念音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贱妇,我们陈家待你不薄,你攀上高枝了就来反咬我们一口。如今你尚还在侯府中就敢挟持,日后岂不是要反了!快把夫君放开,我们侯府还能考虑与你私下解决此事,否则休怪我们无情,告上官府了!” 陈老夫人本还觉着自己的新儿媳妇虽言语无礼,此次倒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听到告到官府这,她猛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连忙扯了扯钱静晚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可惜钱静晚也是刚入侯府,对于侯府的众多事端也只是知晓细枝末节,且听从的皆是陈明安的一面之词,并不觉得刚才的一番言语有何不妥,见司念音只是静静立着并无言语,以为是自己起到了威慑效果,洋洋得意道:“怎么?听到官府二字就不敢言语了?如此甚好,就此罢手我们还能留些情面给你。” “说完了?” 钱静晚一愣神,心里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那个女人,那个一直霸占着陈家当家主母身份的女人站在低处,轻轻抬头看着自己,眼神的聚焦却又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风影吹动,把她的白纱薄裙吹动,露出纤细的身姿,柔弱却并不无骨。 钱静晚以往一直被陈明安养在城外,前几次与司念音的见面都匆忙而混乱,这是她第一次与她正面相见。陈明安总是说她骄纵、善妒、寡义,如今这个女子便这样站在她面前,让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迷茫和恐惧。 她真的是如陈明安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吗?那个手持金簪,在几十人面前孤身挟持自己夫君,还仍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女人吗? “你若说完,便轮到我来一辩了。首先,你说我攀登高枝,弃陈家于不顾,指的想必便是东厂的容督主了。那你可知九千岁乃是东厂督主,东厂向来只为皇帝谋事,近侍君侧,容督主与我本无相见机会,遑论私交。你这一句,方是恶意攀扯督主尊名,乃污蔑之重罪。” “次之,我自思自进府以来,一直孝顺姑嫂,礼敬夫君,善待下人,更以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从未有失德之举,更没有如嘉义侯一般在外私自养人,弃正妻于不顾,反而一心思虑如何将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拉下泥潭。” “最后你说要将我告与官府处置,且请你说说我有哪点触犯了本朝律法,官府又将我因何定罪。反而是此处虎穴龙潭,陈家吞我嫁妆财产,毁我妇名清白,更用家丁对一名弱流女辈武力相向。我只求自保,是你们一再相逼。” 司念音裙裳迎风而动,声音并不大,却字字珠玑,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她一向治下以宽,从不苛责婢女家丁,反而当他们有难时时时帮衬。反观钱静晚,刚入嘉义侯府便对下人颐指气使,自己穿金戴银,毫不体谅下人们的难处。 一个泼辣蛮横,一个有理有据,尊卑贵贱,一以观之。 一直举着棍棒逼近司念音的众家丁们也犹豫了,有些本就受过她恩惠的干脆放下了武器,退到了最后。 司念音趁此机会挟着陈明安退到了侯府大门,随即松开将他推了出去。 门口几个护卫立刻迎上来,将司念音团团护住,不让家丁有靠近的机会。 她最后送给陈家的只有一个白裙清绝的背影,和掷地一句:“你们若想报官便请随意,只是我先提前知会各位,我司念音必会将陈家的所作所为一应报举官府,由府尹裁决,各位也好事先有个准备。” 司念音上车,陈瑾已被喧闹声吵醒,正懵懂地瞪着水汪汪的双眼望向她:“娘亲,那群坏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司念音轻柔地抚拍着陈瑾的头:“不怕,他们欠我们母女的,娘都会一件件讨要,不惜代价。” 随后转头吩咐护卫道:“去司家别院。” 父母双亡后,他们遗留的财产大部分都被陈家以各种理由吞吃入腹,如今除了几间铺子外,遗留的房产便只有原先他们一起居住的司家老宅了。 她又回到了那个最熟悉的地方,一切故事的源头。 “她要报官?”听了属下的汇报,容寻懒懒地抬眼,眼中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嘉义侯夫人......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她为司家小姐才是,还真是有趣得紧。” 清崖在一边插嘴道:“主子,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帮嘉义......司家小姐?她本就双亲亡故,势单力薄,虽说嘉义侯府虽也不是什么大户官宦之家,但地方府尹的作风您也清楚,断然是不会帮衬着司家小姐的。” “不必。”容寻打断,“她既要闹,便看看她能翻出如何的滔天浪头。她要寻公义......便看有没有这个手段讨要到公义。” 此时的司家别院,春之已哄了陈瑾睡下,一边替司念音收拾着从陈家搬出来的物件,一边担心道:“小姐,您是真打算报官?” 司念音正捧着一本医术研读,时不时在纸上记录几笔,写的尽是与火毒有关的治疗方法。 闻言,她头都没抬,只是将手中的书页往后翻阅了一页,随之淡淡道:“自然。” “可是咱们势单力薄,如何能与一整个嘉义侯府抗衡......” 司念音顿笔,将笔轻轻搁置在书案上:“我自有方法,再不济......”她的脑中无来由地冒出一张邪魅的俊脸,明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却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模样,她微笑继续道,“再不济,我们也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第8章 第8章 第二日是个正朗的晴天,柔风拂面,阳照金辉。 司念音早早地便起床梳洗打扮,着一身鹅黄色素裙,虽颜色设计质朴清丽,但裁剪齐整妥帖,勾勒着她纤细的腰身,无端之间更显气质卓绝。她向来不喜欢繁重的首饰,今日也仅是简单斜插了两支梅花流苏银簪,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姿。 春之帮她把裙裳都理得干净齐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姐到时切莫心急,官府府尹若是偏袒嘉义侯府一家,也是情理之事,小姐大可以回来与我们从长议之,首先便是要保全好自己。” 司念音闻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知晓了,你家小姐我心中自有分寸。” 春之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她在司家时便陪伴她一同长大。如今遭此变故,春之对她也始终不曾言一句离开之词,而是始终默默陪伴着她,赞同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只是司念音知晓,即使自己所面对的是一场恶战,自己也会迎难而进。这是对上一世自己惨死的交代,也会是赠予这一世自己最好的开始。 只有将这些陈年窠臼一并扫除,彻底摆脱那污杂的生活,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新一世。 原本她并未想将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在寒山寺中的六十棍棒是她对陈明安的绝情,也是对曾经痴迷爱慕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在陈规陋院中荒凉度日的自己的决裂。 只是未曾料到,陈明安一众人等受了惩处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想用武力的方式威逼自己交出和离书,让自己再度成为深墙之下锁住的乖顺绵羊,出尔反尔,狡诈无礼。 上一世的自己面对他的威逼会畏惧,见到他的求饶会心软,但用生命换来的代价实在太昂贵了。 她耗不起,也不敢去赌。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报复那对不知好歹的男女、那个豺狼虎豹般贪婪的家。 她要狠狠地将他们都踩在脚下,让他们受到公义的审判、应有的处置。 司念音准备妥当,回房看了看仍在熟睡中的陈瑾的小脸,温柔地在上面轻轻捏了一把,吩咐春之留在院中好生照料他,随即带上了几个护卫出发前往衙门。 司念音抵达衙门时,知府尚未升堂受案,她便静立于门前,抬眼望向紧闭的大门,又似乎在透过大门,在凝望未知前路的远方。 衙门门口早已围聚了一堆群众,此时正是大家生活做工的时间,不少人刚出门便见此处围观,也凑过来七嘴八舌问道。 “哎哎哎,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哪位好兄弟来解释解释。” “我也不清楚,一大清早便见这位娘子站在门口了,不知是有什么案情啊?老板,顺便来个包子。” “我认得这位,你们没听说昨日嘉义侯府的那场闹剧吗?这位啊就是嘉义侯的正牌娘子,司家小姐。” “原是司家小姐,昨日那事我也有所耳闻,说是这位娘子亲手逼嘉义侯签下了和离书,那家子人正恼着呢。” 众人纷乱言语之间,府衙的朱红正门缓缓打开,象征着公义与理据的大堂威武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司念音抬眼微眯,望向堂中正挂的牌匾“廉明公正”,不由得勾唇。 她亦是真的希望在这个堂前能还自己一个公正道理。 “小女司家长女,嘉义侯陈氏原配夫人司念音,有一案上报,恳请知府大人公正秉直,为民张正义。” 知府宋氏正端坐在堂前,端详着堂下的女子。 弱柳扶风之姿,闭月羞花之态,明明是一副弱女子的样貌,偏偏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 宋知府拍案肃道:“本大人升堂必将秉公办案,还望夫人将冤情原委与证据物件一并摆明与本官来看。” 司念音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女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禀告知府大人,依照本朝律法,妻子若遭受丈夫殴打虐待等有性命危险的情况下,可以自行请求休夫,是也不是?” 宋知府闻言,思虑半分,依言点头道:“虽为不常用的律法条例,但确有此项。” “既如此,今日我便恳请知府大人为小女做主,允许小女休夫,自此与嘉义侯再无瓜葛往来,情结交际。”司念音朗声,字字清晰入耳,传到了早已围成一圈的百姓耳朵里。 “不是,我没听错吧。这位姑娘莫不是脑子犯傻了?怎会想要休夫?” “我还从未听闻有人为了如此事端闹上公堂,简直不可理喻。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成何体统啊!” “就是啊就是......” 宋知府的横眉也是紧紧蹙起:“姑娘可要考虑仔细再行言语,你可真是决定了要......要休夫?” “正是。”话语干脆落地,不带一丝犹豫。 “那还请姑娘将事情原委讲出,由本官为你主持公道。” “小女司念音在堂,状告嘉义侯陈明安有三。其一,私养外室,弃正妻于不顾,任由外室欺压,坏尊卑礼数。其二,私掠小女家产,以供养外室,自身福祉,坏仁德之心。最后一条.....”她的眼底染上了怒色,“为平一时之气,指示家丁致小女于死地,坏本朝律令。小女实难忍之,特此求知府大人秉公办案,予小女一条生路,以休夫行之。” “予一条生路,以......休夫行之。”司念音的状词被迅速记下,呈在了容寻案前,被他轻读出声,语调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陈词有据,诉请有理,想必也早已备齐了人证物证,实在是一份完美的状案。” 清崖嬉笑着凑过来:“主子这么说,是觉得司姑娘这次状告的赢面很大?” 容寻轻声道:“你也是在官场里伺候了这么久的人了,赢面几成,与理据与否,有何干系。” 此时的衙门门口早已挤了一个水泄不通,都是听闻嘉义侯被休夫一案赶来的。本朝律令虽有休夫一条,但在这个社会之中,女子向来依附于男人而过活,遑论谈及休夫,只是日夜想着该如何讨好夫君好让自己不被休。因此休夫的条例虽在律令中记载,却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实施过。 “肃静!”堂下吵嚷了许久,堂上的宋知府方才喝道。 “嘉义侯夫人,您的案子,本官驳回。” 第9章 第9章 人群中登时一片哗然,交头私语着。 “我说得没错吧,这种请求实在太过荒谬,知府大人如何会断得这种案。” “可你刚刚没听到这位司家娘子所说的吗,嘉义侯有这‘三不之罪’。要我说啊,这些当官当爵的就没几个好人,表面上都是正义之辈,私下里对待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是如此不堪。” “只是可惜了这姑娘,遭受这等对待,有勇气来报官却没机会得判,想来回家之后又得遭不少罪咯。” 司念音静静站在堂下,抬眼看将上去。 红匾威严,彰青天正义,断案秉公。却落成一种讽刺,一场笑话。 相比于喧闹的人群,她显得格外冷静自持,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会有如此这般结局,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敢问宋知府,驳我之故何在?” 昨日司念音闹过嘉义侯府,撂下报官的话语后,陈家人自觉事情发展的走向无法控制。陈老夫人当机立断遣人备车,带着不少银两财宝,自己亲自去拜会了宋知府。 钱静晚本还忧心,听闻这宋知府向来秉公执法,也爱民如子,不曾有什么话柄落于民间。如今陈家贸然前往,是否会被他驳斥。 陈老夫人却道这宋知府还未为官之时曾受过自己娘家的恩惠,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里面还有她母家曾经的一臂之力。只要她出面,事情便会一切好说。 果不其然,宋知府为官治下,早已听闻了有关嘉义侯府的休夫一事,又听小厮来报陈老夫人来访,自是找了个由头推脱,辞却不见。 小厮却言:“陈老夫人早料到您是清正廉明的好官,避嫌不见也本是常理,无可厚非。她却只有一张纸条想传于您,还望您务必一看。” 宋知府宋进义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清晰地写了两个字,科举。 却让他浑身发软,一下子瘫坐在软凳上,许久无声。 小厮在一旁见宋进义如此模样,试探着问道:“大人,是否是这纸条里有些冒犯言语?小人且先出去,把陈老夫人给打发了......” “不必。”宋进义大手一挥,嘴唇却还是发白,似是最终做了什么艰难决定般道,“你去回禀陈老夫人,珠宝财物本官便不收了,纸条上的意思本官也已领会。还请嘉义侯府明日......放宽心,本官会尽力去办。” 昨晚的一幕幕在宋进义眼前闪过,人群喧闹拥杂,他的心中没来由得涌起一阵烦闷。 “肃静!”宋进义一拍桌案,身后却已被冷汗浸透。 此时的街道上,人潮汹涌,却自觉地为一辆车马让开了一条道,施施然行至门前,横轴上分明刻了一个大字——陈。 是嘉义侯府的马车。 一群婢女小厮前后扶着簇拥着二人下车,一名身着暗红色玉锦官袍,一位披深青色抽纱大氅,矜贵自持,正是嘉义侯陈明安并陈老夫人二人。 二人入堂,与司念音并肩而立。只是一方是孤身一人,一方身后是林林总总十来个小厮婢女,时刻恭身伺候着。 陈明安轻声与司念音道:“却没想到再与夫人相见是在如此的场景下,只可惜今日你是必输无疑了。” 身边的女子却仿佛并未听到她的言语,眼神飘渺地望向前方,无喜无悲,对他不予理会。 陈明安被她无视,有些尴尬地转回头去,一挥袍袖,装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今日嘉义侯府一事给大人添麻烦了,还望大人海涵。只是夫人不懂规矩,正可谓家丑不可外扬,前几日我为一些小小事端与夫人发生了争执,她便是气不过才出此下策的。” 一旁的陈老夫人接嘴道:“正是,我儿虽算不上是学识渊博,但也有些才学,懂些道理。两人之间又无甚大的矛盾,无非便是夫妻之间的拌嘴吵闹,怎会有威胁性命这一说。这次确实是我这新妇行事鲁莽了。” 二人三言两句间便将大事化小,企图用家事来掩盖司念音的证词。 “既如此,侯夫人是否还有案情需要补充?” 司念音行礼,不卑不亢:“小女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皆非虚言,无甚其他需要回禀。只望大人秉公办案,代苍天正义。” 一句“秉公办案,代苍天正义”又仿佛戳在宋进义的脊梁骨上,让他浑身都有些不舒坦。 他自觉为官多年,一直是抱着为民造福、惩恶扬善的念头,方可在京城这种鱼龙混杂、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依旧在民间保有一片好名声。 以往他也并非没有做过惩处世家公子哥,保全平头百姓的判决,行事多年,自觉已尽力为之问心无愧。 可是科举的事情,绝对不能被捅出来...... 沉吟片刻,宋进义道:“夫人,您所援引的公律条文虽在朝中有记载,可是几百年以来从未有断过此案的前例。况且嘉义侯在朝中民间都颇有些好名声,您的人证却只是您身边的护卫,不免有些不妥,是对侯爷之不敬。夫妻之间若有纠纷矛盾,实属家事,尚算不上须得本官来处理的地步。夫人出身贵门,也可谓饱读诗书,在此事的处理上,却未免显得将小事化大,实属不该啊!” 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纷纷开始指点,有的赞成宋进义的观点,觉得一个妇道人家做出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实在是不合规矩;也有的在为司念音打抱不平,觉得宋进义此次偏袒嘉义侯府实在太为明显,官官包庇,欺辱一个弱女子,实在可恶。 民声喧天,争执不休,在临近正午的烈阳下发酵。 只是不论外面的人声如何吵嚷,陈家的陈词如何虚伪,堂上的所谓公义如何不正,司念音始终如松站立,神情淡漠,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 她只是看着事情的发展,看着虚恶的胜利。 沉默良久,连一旁的陈明安都向她投以狐疑的目光时,她却行了个标准的女礼:“劳烦大人断案,小女认了。” 第10章 第10章 等司念音回到司家老宅,已是夜晚。 饶是她在堂上表现得镇定自若,此时感受到的也只是一阵深深的疲倦感。 春之早便在宅邸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司念音的马车缓缓而来,赶忙迎上去搀住下车的她,心疼道:“姑娘连日奔波,身子本就疲累,下次切不可如此了。有什么事,奴婢可以替小姐去做的,奴婢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司念音笑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总是有能把自己逗笑的能力,只要她和陈瑾还在自己身边,她就觉得一切都没有输,生活还能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继续延伸:“今天堂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春之眼睛红红的,带着鼻音道:“奴婢都知晓了。那嘉义侯府的人简直欺人太甚,堂审完不久还派人来传话说,姑娘您现在可还是嘉义侯夫人,住在娘家宅邸自然是不合规矩的,还望您尽快带着小公子搬回去,好与他们......与他们合家团圆。” 春之只觉得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力度顿了一下,身边便传来司念音嘲讽的声音:“合家团圆吗?好一个合家团圆。” 春之道:“那小姐您现在还有何计策吗?难不成咱们真得乖乖听这什劳子官府的判决,搬回嘉义侯府住吗?” “自然不会。”司念音眸色一暗,快步走向自己的书房,“春之,你去帮我研磨,我要给几位老板写信。” 灯油更漏,烛光随风动。 夜晚的司家宅院安宁静谧,春之看着司念音在灯下书信,神情安详,宠辱不惊。 她确实觉得小姐与以往有所不同了,那个在嘉义侯府夜夜点灯只为盼着陈明安来她房中小坐的哀怨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她似乎一时间成长了太多太多。 司念音文语简洁,下笔流畅,片刻间便写下了五份书信,一一吹干后交给了春之。 “将这五封书信封好,送至五位老板住处,越快越好。让他们当堂阅毕,给我一个回复。” 春之福身,依言退出房间:“是,奴婢今夜便亲自去送。” 待春之出去后,司念音取出那个藏在身上的玉骨哨。骨哨小巧润泽,被她贴身携带着,染上了皮肤的温度。 司念音立于窗前,对着漆黑安静的夜空,轻轻吹响了骨哨。 声音悠远而出乎意料得并不尖锐,在夜晚的宁静中莫名显得有些悦耳。 随后她便站着凝望着院外的夜色,已是初秋时节,庭院又由于许久未曾住人、无人安排打扫,即使春之今日已在府中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天,花木的萧瑟寒凉之气依旧是抵挡不住的。 没过多时,一个身影便在庭院中落下,单膝跪地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司念音讶于人来得如此之快,随意打趣道:“不愧是监察百官的东厂,这人也是随叫随到。” 说着便要吩咐自己此次唤他来的目的,却被他的回答抢先:“并非如此。只是玉骨哨响,暗卫身动,这是督主亲自规定过的命令,视持玉骨哨者如视督主亲临。无论何时听闻,距离最近的暗卫都会率先赶来。” 司念音的步伐顿住了。 玉骨哨一直拿在手中并未藏回衣襟内,此时皮肤的温度已经褪去,染上了秋意的瑟瑟,握在手中一片冰凉之感,其重万钧。 愣神之间,暗卫轻轻出言提醒道:“小姐?” 司念音迅速将情绪都收敛在夜色之中,如今比起揣测这些人心故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有事,想要求见容督主,你能否带我去见他?” 那名暗卫为难道:“督主此时正在东厂的诏狱大牢,那边血腥味重,犯人受刑的样子也多不美观,想来实在是不适合姑娘探访。姑娘若真想见督主,不若我先行去回禀一声,待督主忙完了诏狱里的刑讯一事,再与姑娘相见如何?” 司念音摇头道:“无须如此。容督主有公务在身,自然是以公务为先,何必为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劳力伤神。烦请将我直接带去诏狱即可。” “姑娘,诏狱血腥味重,您去了怕是受不住......” 司念音将他打断:“没什么受不住的,还请你前头带路。” 此时的东厂诏狱内,鞭抽喊叫声连绵不断,血水满溢在地上,迅速被人冲洗干净,腥味却在昏暗的狭域内久久难以散去。 容寻正坐在其中一间牢房中,早有人伺候着为他搬来了一把太师椅,在这个人心惶惶的牢狱中,只有他悠然斜坐在太师椅上,手边甚至还被端放了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简易的果盘。 他甚至都用不着吩咐,只消抬一抬手,清崖便能懂得他的意思,立刻上前从狱卒手中接过鞭子,用鞭柄玩味地抬起眼前囚犯的脸,还是用那副笑嘻嘻的面孔道:“给你十鞭的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背后主谋的名字说出来,不说的话就再来十鞭,如何?” 容寻不耐:“清崖,废话太多。” 鞭声阵阵,血肉横飞,那名囚犯刚开始还在叫喊辱骂,到最后连发声的力气也无,直接昏死了过去。 清崖嬉笑着回来:“主子,这家伙的嘴还挺硬的,怎么说?”趁容寻不注意,伸手想去一旁的果盘里偷一颗小番茄尝尝味,被容寻一扇子正打在手肘上,赶忙缩回来嚎叫了一声。 “把人浇醒,继续。”容寻自己拿起那颗小番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气得清崖愤愤命人去抬凉水上来。 司念音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一大桶凉水被从头浇在囚犯身上,连带着方才伤痕上的血迹一同流淌下来,混成血红色的一片。他被困在柱上动弹不得,眼睛被疼痛逼得通红一片,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鸣。 饶是她早对东厂诏狱的残酷有所耳闻,一路上走来也确实看到了那些囚犯的惨状,但是比起亲眼看到犯人行刑的过程来说,眼前一幕的冲击力还是让她不由得后退几步。 容寻感受到身后来人,以为是又有何暗报来报,不耐转身,却在这幽暗的地方,见到了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她是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唯一的一抹亮色。 第11章 第11章 容寻愣住了,随后快步走向司念音,对着一旁的暗探斥道:“此处血腥、湿气重,怎么能把司家姑娘带到诏狱这种地方来?” 那名暗探立刻直直地跪下,认错道:“是,督主。属下知错,这便去领罚。” “等等。”司念音忙道,随后转身向容寻解释:“容督主,本不是他的错,是我逼着他带我来这里找您的,他早也劝了我很多次,是小女自己不听劝,私自入诏狱实乃有罪,还请督主海涵。” 容寻蹙紧的眉头微微松开,言语也稍稍温和了些:“既司家小姐替你求情,便不必罚了。” 清崖见此处有好戏看,立刻把皮鞭塞到一旁的狱卒手中,凑过来巴巴地道:“原来是司家娘子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司念音直直地对上容寻探寻的目光,坚定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要让督主大人允许,停掉每月供给给北秋寺的香油钱。” 京城中的寺庙分为公建与私建两种规制,公建寺庙由国库出资修办,此后每月的香油钱也从国库中按照规制大小取出相应的数额发放。私建则为民间的富商大贾投资创办,多为借修筑寺庙以积累福德鸿运,因此香油钱自然也由本家或其他商贾供给。 但是无一例外的便是,京城寺庙的香火钱皆由东厂负责管控查办,即每月的香火额度都需经过此处的批准同意,方可下放。 “哦?姑娘的休夫一案且刚刚被驳回,如今却来与我商议北秋寺香油资费一事,是何道理?”容寻双手抱臂,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身影。 司念音也笑道:“督主大人是聪明人,查查北秋寺的底细便能将我想做之事摸清七八成了。还望督主大人能在此处替我行个方便,小女日后定然会报答督主。不知督主现在可否方便单独与小女说两句?” 容寻点头示意,司念音便随着他来到一旁,轻声道:“我这几日翻阅医书典籍,确实寻得几个治疗火毒的方子,等这件事情过了我自然会全心为督主大人治疗。大人现在的当务之急......应是查明这毒,到底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您身上下毒手。小女言尽于此。” 容寻抬手示意:“来人,天色已晚,送司家小姐回府。” “督主看得清形势,此事必会助小女一臂之力的吧?如此的话,小女在此先行谢过。”司念音露出了这一世以来第一次真心的微笑,朝众人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如你所愿。”容寻在她背后轻声道。 鹅黄色的身影顿了一顿,并未转身,随着暗卫的身影轻快地离开了诏狱的大门。 “主子主子,司家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为何要同意停掉每月供给的香油钱,有啥好处吗?”司念音一走,清崖就跟在容寻身后絮絮叨叨地问个不停。 容寻猝不及防地停步,清崖反应不及,一头撞在了容寻的背上,揉着脑袋哭丧着脸看着自家主子慢慢转身,又用玉骨折扇在自己额头上狠狠地来了一下:“我看你今日话很多,今夜便在诏狱里负责审讯吧,不用回去睡了。” “可是主子,您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容寻望向司念音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悠然的笑:“她这一招叫,引蛇出洞。” “不是,啥意思啊主子......” 容寻脚步不停,回道:“再问你明天也不用回去睡了。” 第二日清晨,司念音刚幽幽转醒,便看到身边伺候着的小婢女哭丧着脸,心下便已猜测到了大半,但还是安慰道:“不着急,且将昨晚的事情慢慢道来。” 春之闷闷:“昨晚奴婢奉姑娘的命,连夜去拜会了这五位老板。只是这几位老板听闻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人,不是以夜已深了不再见客为由将奴婢拒之门外,就是找理由拒绝姑娘信中的请求。小姐,您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可否告知奴婢一二?” “我亦是让他们......停止供给北秋寺的香火。” “停去北秋寺的香火钱?”春之懵懂道,“这与姑娘有何关联,难不成是这寺庙得罪到姑娘您了?” “北秋寺并非公建,而乃是私建寺庙。而我得知,供给北秋寺的香油钱真正投入寺庙的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而剩余的所有都被陈老夫人借寺庙之名,偷偷接济给了她的母家李家。而供给北秋寺的商贾,正是这五位老板。 当年我娘行商各处,建立了全国最大的商行,这五位老板也是其中的一员。陈老夫人便是借了这层关系,说服了他们出资为其供养。” “居然如此,私自窃用香油钱供给罪臣母家,这乃是朝廷大罪!只不过......小姐,这些事情,您是怎么知晓的?” 司念音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顿。前世临死前,为了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这是陈明安一字一句亲口告诉她的。 当时他正掰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充血的眼睛看着自己无法逃避,恶狠狠道:“还有你母亲耗费一生的心血创立的商行,其实我娘早就借着北秋寺的名头吞吃了那五大巨贾的一大笔财富。只待你死后,我作为你的夫君,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过商行的管理职权。香火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们要的是你身上的全部。” 疼痛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充斥在司念音脑中,只觉混沌一片,让她支持不住。 春之急忙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小姐,您没事吧?需要需要奴婢去给您请个大夫来看看?” 司念音摆手拒绝,歇息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她清晰地知道这根本不是病痛,也无需大夫医治。 这只是恨。无尽的恨意。 她不仅要以牙还牙,让陈家的每一个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也要替自己的父母昭雪,夺回当年属于他们的一切。 “你再去请见张老板一面,就说明日,我司念音在醉仙楼,请他赏脸一叙。” 第12章 第12章 第二日,春之帮着司念音梳理打扮妥当,走出屋子。 虽已是初秋时节,但晌午的阳光恰是正好,洒落在身上既不觉得苦寒,也不觉着酷热,司念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陈瑾正沐浴于阳光之下,在院中与几个护卫小厮玩闹。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这便是她愿意给予他的最好的人生。 先是在寒山寺杖责陈明安六十,又在行嘉义侯府挟持一事,后又是闹入官府、呈堂断案,她与陈明安之间的恶缘可谓是纠葛不清,闹得声势浩大,在不可预料的未来,还不知会发生其他如何的事端。 她别的都不畏惧,只是惧怕这些父母辈之间的恩怨给他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让他在本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孩童年岁就背负承担了许多同龄人无须承担、无可烦恼的苦痛。 可如今看来,倒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多虑了,司念音欣慰地一笑。 春之在旁边也笑道:“奴婢看来,咱们搬来这司家宅院后,小少爷反而是比在那嘉义侯府中过得更加舒心自在了。虽说出了那档子事以后,少爷再也未去过私塾,但是却日日在家中自觉温书,一日都没有疏漏过,这些奴婢可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聪明上进,咱们小少爷日后必然会出人头地,前途通达。” 司念音看着他欢闹的样子,心头只觉得阵阵暖流划过:“如此便好,我只求他能够平安幸福地长大。只不过......知书懂礼方才是为人处世之根本,私塾那边若是因嘉义侯府的缘故,不方便前去的话,春之,你这几日可去仔细寻个教书先生,来院中教导。” 春之福身喜道:“奴婢也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还请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亲自用心去寻。小少爷这眉眼也越发舒展,与姑娘简直生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倒是与嘉义侯没沾上半点相像。” 司念音只觉得浑身如有一道电流划过,僵直在那里。 春之的言语是在开玩笑,但是司念音却知道真相。 前世她到死才得知,陈瑾根本不是陈明安的儿子。那日她中了药,与人春宵一度,却因身处黑暗中,对那人的样貌特征一概不知。只是当自己清醒过来时,便已躺在陈明安身边了,她自然以为昨晚那人便是陈明安。 然而陈明安在前世逼死她前方才告诉她,那药正是他下在自己身上的,本想通过这种手段嫁祸司念音与人通奸继而吞没她的所有嫁妆,谁曾想事先安排的流氓混混却悄无声息被人暗中解决了,他醒来便见司念音竟躺在自己身边。 他本以为此事并未成功,然而没过几个月,医师却告知他,司念音怀孕了。 陈明安说完,看着临死前司念音痛苦又屈辱的表情,不由得畅快:“你觉得,陈瑾应该是你和谁苟合生下来的小杂种呢?哈哈哈哈哈。” 不安的回忆涌起,司念音勉强定了定心神,坐上了前往醉仙楼的马车。 两个时辰后。 春之在酒楼的包房中气鼓鼓地从左走到右,又从右徘徊到左,看得司念音噗嗤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好声安慰道:“好了别着急,来都来了,再等等也无妨。你坐下歇息会儿,晃得我头疼。” 春之狠狠一跺脚,愤愤道:“小姐给他几分颜色,他还真敢开染坊。现在已经比原定的时间迟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他露面,这不是摆明了在为难小姐。小姐有这样的气性脾气,奴婢可没有,待他来了,奴婢非要好好收拾他不成。” 司念音闻言也只是悠然:“如今是我们有求于他,自然不好撕破脸皮。他主管丝织布业,是五位老板中入商行时间最久、资历最深,亦是生意做得最大的一位。咱们想让五位老板都同意我们的请求,他便是我们的突破口,只要他松口了,其他几人都是好说。当务之急是解决嘉义侯府那群赖人的牛皮糖,且将与他们的这些小恩小怨放在一边。你也耐耐性子,这些话别让有心之人听了去。” 话音刚落,便听得楼下有了响动,一个小二道:“两位客官,早有人在里面等您了,这里请。” 春之讶异:“咱们不是只请了张老板一人赴宴,何时竟变成了两位?” 不过她的疑问很快便获得了解答,三声叩门后,春之刚要去应门,便听到一门之隔外传来阵阵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她的手僵住了,但还是迅速调整着为张老板开了门。 进来的不止张老板张迎春一人,他怀里还抱着个如花似玉的娇娘,柔弱无骨地黏在他的身上,好不妩媚妖娆。 “这......这......”春之见了这般场景,手指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个女人,“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迎春对她却视若无睹,搂着娇娘歪歪扭扭地便在司念音对座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张嘴便是一股子浓浓的酒气直冲司念音:“让姑娘久等了,不知司姑娘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啊?”说完还毫不客气地打了个酒嗝。 春之见了这场景简直是不忍直视,刚想向司念音请示,去找几个护卫把他赶出去,司念音却笑吟吟地开口道:“哪里的事,张老板能来赴宴,已经是给念音面子了。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是?” 张迎春大手一挥:“哎也该怪我,方才在与朋友宴饮,看到台上跳舞的一个小娘子长得毫好生标致,便给带过来了。实在喜欢得紧,又喝昏了头,姑娘要与我说事,我便先把她遣出去?”说着向那女子使了个颜色,随后坏笑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到门口候着了。 张迎春边整理自己被女子折腾皱的衣衫,边偷偷抬眼观察司念音的表情。 他本就是混迹于生意场上的人,酒对他而言本就是如清水一般,根本无法将他灌醉。他这样荒唐行径,原就是想惹怒司念音,让她与自己做不成商量。 没想到对座的女子笑面殷殷,似乎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迹象。 “张老板既准备好了,小女便要说正事了。” 第13章 第13章 “昨日我遣我的丫鬟春之来您府里捎信,却说您觉着天色太晚不宜见客给拒出门外了。也是小女思虑不周,没想着您已经睡下了,可是事况实在紧急,不得不让您给小女一个答复,这才将您请到了这醉仙楼来。” 张迎春本想着用自己此番模样激怒司念音,这边有机会推脱离席。可是司念音一番言语下来滴水不漏,根本不给张迎春离开的借口,这样倒显得他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 张迎春毕竟也是走南闯北的大生意人,平日里十分讲究,便也不好再给她难堪,也正了正色道:“姑娘请说。” “小女想与张老板商量着,停去供给给北秋寺的香油钱。”司念音倒也不与他多言语纠缠,将自己此番目的直截了当地言明。 张迎春本还如临大敌,闻言反倒是松了肩膀,笑道:“姑娘这话说得实在有趣。张某行商多年,能顺利走到这个位置,可多仰仗了佛祖保佑。这供给的香油钱也一直是张家惯例,岂是姑娘您一张嘴,说不给便不给了的?这可并非儿戏,万一佛祖降罪,张某可不敢承担。” 司念音似乎也没有被拒绝的沮丧之感,而是向他抛出了一个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提问:“如若张老板的香油钱供的根本不是佛祖呢?” 张迎春拿在手里的茶杯一歪,险些跌落在地面上,被他堪堪扶住,却还是洒落了不少水在自己身上,可他也没有时间细究这些,追问道:“姑娘可别口出妄言,张某不明白。” “念音明白张老板是体面人,走南闯北、经济盈亏都离不了佛祖庇佑安心不是,可是倘若这些钱根本便是被他人挪作他用了呢?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见张迎春不言语,司念音继续满意道:“小女也是不忍看到张老板辛苦奔波换来的血汗钱却被奸人挪作他用,因此暗中调查了些许收支。您猜怎么的,这些香油钱只有四成被北秋寺收取,其余的六成皆数进了京城李氏的门中,正是陈老夫人在暗中动了手脚,用香油钱接济自己当年因科举获罪的母家李家。” 张迎春闻言,思考了片刻,反而咧开嘴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说到你姑娘不就是想把祸水引向嘉义侯府么?不瞒您说,您与嘉义侯的纠葛,张某在外也听了个七七八,听闻您最后可还是嘉义侯府的人,说到底张某现在还应该敬称您一句嘉义侯夫人。既然如此,便还是乖乖回家与您婆婆去商量这香油钱的事吧。张某还有事,便不奉陪了,告辞。”言罢,起身便要走。 “信不信我?” 张迎春也是被她问得乐呵了:“张某凭什么信你?香油钱控度皆有东厂做主,敢在东厂眼皮子底下挪用香油钱,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女娃,此次便不与你计较,下次记得编个好些的理由再来与我商议。你倘如有证据证明,我这个做长辈的下跪给你道歉如何呀?” 说着也不给司念音回话的机会,伸手便打开门,准备揽着刚才的小姑娘回铺子里巡视一圈。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两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作揖道:“官...官爷。” 他虽不认得面前这人的具体官职,但是青石袍袖、官家印徽,瞬间让他反应过来,这是东厂来的人。 民间有一句传闻道,青石袍袖大难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便是眼前这群人。 张迎春脑子转得飞快,也没想出自己近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生意买卖,心里早已如打鼓一般。 这边在里间的司念音也好奇着,究竟是何人能让张迎春如此畏惧,莫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显贵,刚想招呼春之出去一探究竟,便听见一个淳厚熟悉的嗓音缓缓响起。 “若我说,她手上的证据,就是我呢?” 司念音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空白,简直说不出话来。 此时跟在容寻身后的随侍上前,狠狠一脚踢在了张迎春的膝盖窝上:“见到督主大人还不跪?” 张迎春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可以说他的铺子垄断了整个京城的丝织布业,一些官员见他都还得客客气气地斟茶。此时却老老实实地跪下磕头,膝盖疼得脱力都不敢叫唤一声,心里叫苦不迭。 谁让他今日碰上的是这真正随侍皇帝身边、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东厂督主容寻。 司念音已经调整过来,来到门口对着容寻行了一个女礼。 容寻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来,随后对张迎春道:“有我做她的证据,你觉得够不够?” 明明是慵懒的腔调,尾音还微微上挑,带了一丝玩味,威压却让张老板不由自主地又将身子伏低了一些,战战兢兢道:“督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刚刚是小人妄言了。” “那便多谢张老板给我几份薄面,只是刚刚是怎么说来着的?她若是有证据证明所言为真,你便要......噢我想起来了,下跪道歉?”容寻特意将“下跪道歉”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随后将双臂抱在胸前,等着看张迎春作何反应。 容寻每多说一个字,张迎春便觉得心里凉一分。正想着咬咬牙给司念音磕几个头,也总比搭上自己这条老命要好,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慢着。” “倒也不必张老板对我一个小辈如此委曲求全,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张老板与其他四位老板商议妥当,过几日给我一个答复,如何?” 张迎春心一沉,东厂督主在此并未发话,便是默许了司念音的条件,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应下,还必须得说服另四位也同意才是,否则便是在与东厂作对。 但总还是保住一条命要紧,张迎春咬咬牙应下,见二人没有其他言语,便迅速离开了。 司念意见一个棘手的麻烦解决,长舒了一口气,转向容寻,刚想与他道谢,却见他面色发白,浑身高热,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昏昏沉沉地倒下了。 第14章 第14章 上前搭脉一探,司念音心内了然。抬眸面色镇定地对随侍道:“将督主抬到榻上来。” 随侍冷眸相对,动作滞缓。只因不明司念音身份,恐怕容寻此番遇险。 “动作快些。” 不曾想司念音这般看似柔弱的女子,声音却是不容忤逆的压在随侍身上。 眼见容寻面色愈发难看,随侍不得耽搁,起身将其抱起放在了包房内的床榻上。 司念音见四下无人,方可心安将门紧闭。 快步来至榻前,司念音动作干脆利索地解下容寻的腰带,拨开上身里衣露出了胸脯。 况且她眼前此人可是东厂督主。 “司家小姐,您这是......”随侍多觉不妥,毕竟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更别提袒胸露乳之道。 春之也是一惊,不过并未言语。毕竟小姐这般做,断然有她的道理。 司念音却是处事不惊,未曾有过半点波澜,反而说道:“你去医馆寻来一套银针。春之打盆温水,预备干净的面巾。你二人归来之时,去门外守着。切记我下针诊疗之际,不可来人叨扰。” “是小姐。” “是,司小姐。” 嫁与陈明安多年,医术技艺日积月累下逐渐生疏。虽说跟着医书日夜温习着,可这次给容寻下针,司念音不免心底紧张,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随侍的动作甚快,不出片刻便从医馆寻来了了司念音所要的银针。虽是担忧容寻安危,但他还是转身去了门外看守,免得闲杂人等进入。 春之将铜盆与面巾安置好,微微福身退下。 此时,包房内仅剩司念音与容寻。 摊开布袋,她摸出一根合适的银针来。吐出口浊气,司念音气定神闲,聚精会神的找到容寻胸前的穴位扎下银针。 她的每一次落手谨小慎微。 自那日回来后,司念音便根据容寻的病势翻找了不少古籍医术。 医治的法子是不少,可真正适用他眼下身子的不多,针灸便是最为保险的一种。 下针的途中,只见容寻额前蒙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不过好在惨白的面庞渐趋恢复了血色,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般惹得司念音心中一喜,如此便得说明她所研制的法子是有效的。 可这仅仅是首轮的医治,根治不得他体内的火毒。 由此司念音便需另寻相辅之法,与针灸相配方可缓解这火毒。 司念音定穴下针,为确保精准手下动作便极慢。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她才将病理内的穴位布满。 她手持面巾轻轻抚去容寻额前细汗,静等他苏醒。 不出刻钟,瞧着容寻面色缓和,司念音约莫时机成熟便一一将银针撤下。 最后一根银针取下之际,蓦然闻得几声揪心的咳声,榻上的容寻睁开猩红的双眸,捂住胸口坐起。 司念音忙拿来唾壶,扶住容寻,使他倾身将口中污血吐入其中。 “督主。” 接过她手中的面巾,容寻拭去唇角血渍。细细打量周遭一番,望着那泛着寒光的针身,心中俨然猜出几分真相,可还是问起:“你做了什么?” 他的嗓音因虚弱而显几分沙哑,可话语间不容忤逆的威严不减。 “督主体内火毒毒性复发,我依着古法以针探穴,暂且封住了毒势。督主眼下如何?”司念音话语间夹带几分期许。 此时容寻只觉体内好似有重担卸下,轻松许多,看来司念音的首轮医治起了不少地作用。 容寻双目微睨,神色蔓上几分打趣,望着司念音开口:“司家小姐医术精湛,远比那些招摇撞骗的庸医和不自量力的俗医更胜三分。” 他此话不似戏谑,却也听不出称赞之意。 司念音便默认为后者,垂首欠身行礼道:“督主谬赞,我不敢当。” “不过本督主此番当是对你乱目相看。” 若非几番打交道下来,他应是不曾知晓司念音是这般宁为玉碎,坚强果断的女子。想必也会闻风定了心中她那薄情寡义、善妒的形象。 本以为司念音会以何等谦辞来答复他的夸赏,不料她眸底闪过一丝灵光,带着笑意话锋一转:“既然我此次压制了督主的火毒,可否斗胆向督主讨要三个要求?” 闻此容寻轻笑几声,不禁暗叹自己竟然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不过他并未回绝,反而是说:“你且说来我听听。” 他只手抵住侧额,浓眉一挑,来了兴致。 望着这张俊美的面容与神秘难测的眼眸,司念音稍作停滞,忽而面上清朗,秀气的眉眼之间顾盼生辉。 闻得悠扬婉转之音:“我还未曾定下这三个要求,若是督主开恩,可否先将这三个要求攒下,待来日若是我有所需要,再来找督主兑现。不知督主可否答应?” 能与容寻讲条件,怕是这偌大的天下只得她有这个胆子。 而传闻中杀人不眨眼,淡漠血腥的容寻却未惹上愠色,倒是掠过一抹闲云野鹤的悠然悦色回道:“那本督主便替司小姐记下,可若是有朝一日司小姐将此忘却,本督主概不负责。” “多谢督主。”司念音起身行礼。 大抵想着门外人守了够久,司念音便来此推门。 早已踱步几番的随侍箭步上前,急切地询问:“司小姐,督主可好?” “已经醒了。”司念音如实告知。 闻此随侍越过他匆匆进入包房内,见了容寻行礼道:“主子,你醒了。” 容寻转而面露冷意,微微颔首以示答复。 这时他已经起身将松垮的衣物整理妥当,全然没有刚才那般的狼狈之意。 春之对着司念音连连称妙:“小姐,您可真是妙手回春,承袭了医家绝学,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名医。” 她更为之喜悦的是司念音又变成了当年知上进,聪慧过人饿的司家小姐,全然摆脱了对陈家的依赖。 司念音轻触她的额间道:“你这般巧舌。” 春之低首轻笑,还是掩不住的喜色。 “督主一路小心,若是何处有不适,应当紧着来找我,莫不可耽搁。” 见容寻欲离去,司念音忙嘱托。 对方闻此稍作停歇回答:“本督主知道,今日之事多劳司小姐。” 说罢他携人离去,不曾多停留片刻。 第15章 第15章 入了司家老宅的院子,便听闻陈瑾明朗的读书声。 司念音遂即寻去了书房,春之请来的先生正在教书,她便只是看了片刻就转身离去,不做叨扰。 “小姐,您说这张老板可是会依您的意思,断了北秋寺的香火钱?”春之还是担忧此事。 闻此司念音面露几分坦然,并无忧虑之情反倒是几分确定的回答:“他倒是不会卖我这个面子,可是他不敢不遵循东厂督主的命令。” 若是说她今日是带着几分请求之意前去商讨,那容寻降至醉仙楼便是下了死命令。这张迎春买卖就算做的太大,也哪敢与官威,与东厂,与容寻作对? 如此哪怕他不相信此事地真假,也只得在心中时不时地告诫自己这就是真的。 春之也忆起了容寻今日的话,心中便舒畅许多。 “小姐,倘若这张迎春连着其他四位老板一并将香火钱断了,北秋寺那边倒是好搪塞,可李家......” 这李家当年以大罪的抄家,男丁或是斩首示众,或是流放荒蛮之地,以儆效尤。家中劳力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没了昔日的盛况。 可它是陈老夫人的娘家,近些年来依仗着陈家家财和陈老夫人的任之护之,早就忘却了那日的凄惨,油然多了几个刺头,若是知道是司念音从中作梗断了他们的财路,还不前来寻麻烦。 司念音落座岸前,不紧不慢地抑了口茶,“李家就算再风光,也难逃罪臣之名。陈老夫人暗下怎得接济,也不敢挑衅皇威,将庇佑的那套端在台面上。再者北秋寺的香火钱去处不明不白,倘若交给大理寺彻查一番,咱们有人证物证坐实了他们的罪名,那时他们所失去的就不止钱财了。” 就连那颗项上人头都难以保全。 她深知陈老夫人佛口蛇心,心思缜密,那是她断然不会赌上陈家去护住李家。 行得正坐得端,她敢赌。可他们不敢,并且也没这个资格。 这话使得春之豁然开朗,对着司念音的佩服更深几分。她总觉得司念音何处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娘!”屋外响起陈瑾软糯悠长的声音,司念音转身之际便被软团子扑了满怀。 春之小心着伸出手护着,谨防陈瑾摔着。 司念音勾唇笑问:“今日书读的如何?” “回娘的话,今儿先生教给瑾儿的诗句与文章,瑾儿熟读了十几遍都背下了。”陈瑾圆润地小脸上满是骄傲,等待着司念音的夸赞。 将他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司念音遂了他的心愿:“瑾儿聪慧,好好读书将来必定才华横溢,做一个为百姓为自己有用的人。” “瑾儿不要做官,做官不为民做主,当是坏人。”陈瑾忽而皱着眉严肃的摇头,小手在空中挥舞好似在表明他绝不为官的决心。 他虽只有三岁,可心里明白得很,外面所传闻的事儿与话语他都清楚。 司念音微怔,耐心地解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在世,免不得徘徊利益纷争之中,清明与腐败不过一念之差。所以官有好有坏,只取决于内心的定力与所选。瑾儿做官为好,不做官也罢。但你必须铭记一件事,义在心中,做任何事都不得失了义。” 陈瑾神色认真地听着,待其言毕,颔首应答:“娘,瑾儿定然记于心中,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见三岁孩童尚且懂得道理却成了人理的高山,司念音不禁暗讽那朝堂上的字匾。 拨去他遮眼的碎发,司念音露出慈笑:“瑾儿知晓就好,你看你满手的墨汁,快随春之去洗干净吧。” 陈瑾低头看了看自己花了的手心,咯咯笑了两声就拉上春之去洗手了。 望着他天真无邪的背影,司念音暗暗发誓这辈子断然护他平安长大。 清崖将浸了烈酒的倒刺鞭众众地甩在眼前人身上,见血色炸开此人还是一言不发,他忽而失去了兴趣,只觉疲倦,便将鞭子扔入酒桶内。 “你这是要罢工?” 闻得身后传来的声音,清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转身作揖行礼,笑嘻嘻地回答:“主子就别拿属下玩笑了,属下为主子做事哪能罢工不干?还觉得怎么干都干不够呢。” 他这嘴贫的毛病应是改不过来了。 而容寻早已习惯,不理会他这番话语。 而清崖对他这主子可是熟知,打眼一扫便觉察不对,换上一副忧色:“主子,您这今日......” 面色红润,几分桃花之面。 冷眼跑过去,容寻泰然自若地说:“如何?” “无事,无事。”清崖欲言又止,笑着止了话茬。 容寻翻手持起玉骨扇的柄处敲在他头上:“你若是这般清闲,本督主就多派些犯人与你审讯如何?” “主子三思啊。”清崖瞥向身后那犯人立刻求情。 容寻宛若缥缈云端,淡定如水,充耳不闻他的话语转身离去。 清崖这般叫苦连连,看来是难逃此番了。 次日晨起,春之前来禀报:“小姐,张老板邀您前往醉仙楼,说是赔罪之宴。” 看向映着自己的身影铜镜,司念音不紧不慢地戴上一支玉簪,心中早就猜到了此事。 “看来这件事是成了。” 不得不说容寻的官威还真是灵丹妙药。 醉仙楼。 “待人前来,几位可是谨言慎行。”张迎春心有余悸地提醒着其他四人,唯恐再出了什么岔子。 旁人倒几分轻讽之色。 “这嘉义侯夫人的丰功伟绩传遍城内,如此不知礼数不敬天合之人,有何怕的?张老板,你今日莫不是喝酒贪杯喝醉了,才说出此话罢?” “就是,一介女流之辈,何以为惧?” “我倒要瞧瞧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闻此张迎春不作反驳,他知若非亲身经历昨日之事,断然风凉话不断。如今他已是尽力表心,其他几人就只得让他们自求多福,看看造化了。 门外的司念音将他们一言一语尽收耳底,却不曾动怒,只眸光深邃,满是无尽的淡然。 春之倒是在一旁气呼呼的不行。 几人正把酒妄言,忽而门被小厮推开。 司念音身着白色云丝长裙,薄雾紫色烟纱外衫,发髻绾起水玉兰花玉簪,腰身细软犹如清冷仙子一般,眉宇间的淡漠更显其气质。 第16章 第16章 张迎春一改昨日威风凛凛的醉态模样,微微弓身迎上来道:“司小姐,您快快请进。” 说罢请写她入了主座。 今日若他还是不识抬举,恐怕就是在与容寻叫板了。 司念音落坐扫视周遭,发觉张迎春今日宴请的他人正是那几位老板。 大抵他们也未曾想到曾拒之门外,不愿理会的人竟同坐一席。 深知他们心中的不服气和不屑之意,司念音却还是尽了礼义道:“今日甚是荣幸能与几位老板同坐。” 她这番话除了张迎春无人理会,这也是意料之内的结果,所以司念音神情看不出一丝变化。 这时张迎春举杯敬酒,“司小姐,昨日之事是鄙人唐突,话语间多有得罪,还望司小姐不与鄙人一般见识。” 司念音依照规矩举杯相应:“张老板言重,小辈不敢当,您是长辈教训几句应当受着。” 张迎春目光不安地游走,直觉得此话另有深意,不过不曾挑明,只在心中腹诽。 “嘉义侯夫人,您这般大费周折地请我们五位而来到底有何贵干?不妨直说。”齐老板是个急性子,见旁人不开口便首当其冲。 这个称呼无疑是在挑衅,可司念音并没有动怒,只是提醒:“齐老板大抵是未曾听见张老板唤我一声司小姐,而非嘉义侯夫人。” 她要休夫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怎可能不知?除了故意为之还真是找不出其他由子。 司念音轻抬眼皮,压迫的威仪令其不敢再开口妄言。 张迎春怕几人真是祸从口出、惹来祸端,连累他人,急忙开口:“司小姐将咱们几个找来,是想要大家能够断了北秋寺的香火钱,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哗然一片。 齐老板面露不悦,也不惧怕什么质问:“为何要断了北秋寺的香火钱?咱们做生意得一半做人情,一半做佛佑,若是断了菩萨佛祖的香火钱,这和断了咱们的财路有什么分别?”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 “齐老板所言极是。况且司小姐眼下不看重休夫之事,打着北秋寺香火钱主意又是作甚?” “司小姐若是找我们前来是为了此事,就恕我们几位不得答应,多有得罪了。” 等他们一一说完,司念音才开口解释:“北秋寺的香火钱并非几位所想是庙宇自用,反之只有四成是做在了寺庙的账本上,那剩下的六成何去何从,几位怕是有所不知。” 这话使得几人面面相觑,心中猜忌起来。 张迎春不似昨天那般一身酒气,便心领神会司念音的意思,开口劝解几人:“诸位可别被假象蒙了眼,咱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最后可是进了那李家的钱库中啊!” “李家?你指的可是那罪臣李家?”齐老板一阵惊诧,险些将眼前的茶盏碰倒,不过还是几分不相信。 “几位老板想必一直被蒙蔽着,以为这香火钱是供奉了菩萨,佛祖,可当是供奉了那些恶鬼,贪心之人。我得知了这件事,也不想诸位蒙在鼓中,继续被小人诓骗,便托张老板将大家请过来告知此事。” 司念音见众人已经相信了六七分,就继续添了把火:“若说起这始作俑者,念音倒是几分难以启齿,因为这幕后之人正是那陈家老夫人。” 张迎春因为昨日记下了司念音所说的一切都有着容寻兜底,所以表现得深信不疑帮着劝阻四人。 见他们中最有资历,生意做得最大的张迎春率先表态,其他四人也就不得不信了司念音的话。 见他们纷纷答应下来,齐老板虽不喜与女子打交道,更不屑于同不懂得三纲五常的司念音,但最终妥协道:“既然如此,我们做生意的断然不会任人宰割,这北秋寺的香火钱我当会断了,免得给了他人荣华富贵。” 此事如此顺利,司念音不免露出喜色,举杯答谢:“多谢五位老板,念音先干为敬。” 送走了其他四人,司念音转而对着张迎春说:“今日若非张老板,恐怕念音也没有能耐请来四位老板。” “司小姐这话就生分了,我张迎春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既然此时司小姐念江湖道义,我也必然行大仁之事。”张迎春拍了拍胸脯,自夸自卖起来。 实则他们二人都清楚,张迎春这是怕容寻再次前来,真命他对着司念音磕头道歉。 司念音目送着张迎春的背影离去,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 春之从门外走进来,轻哼了一声说:“看这些人之前那么嚣张,现在不还得对着小姐恭恭敬敬的。” 一想到她被几人吃了闭门羹,春之就油生心火。 听她这话,司念音吐了口气说:“既然此事做成了,我们就回去吧。” 还不知接下来将会迎来什么腥风血雨。 容寻听着暗卫将今日醉仙楼一事汇报来,并没有任何波澜。 毕竟这种事若他们几个不答应就是太不识趣了。 “清崖,你多增派几个暗卫守在司家老宅周遭。” 这李家和陈老夫人不是等闲之辈,若是知道是司念音的手笔,还不得来大闹一场。 “是,主子。”清崖不解转而又问:“主子,要不然您直接派人将那罪臣李家和陈家抄了就是,何故这般麻烦。” “司家小姐想如何做顺着她就是。”容寻凝眉欲言又止,这清崖跟了他许久怎么还是如此不开窍。 忽而忆起司念音面容,容寻指腹摩挲着下颌,勾唇起身笑道:“去司家老宅。” 司家老宅?主子去那作甚。清崖喃喃着,忙得令去备车。 未曾踏入院中,女子悦耳动听的笑声便传入了耳际。 容寻眼眸微动,几分难以揣测的神色闪过。 此时的司念音和春之正陪着陈瑾在院中玩乐。 “抓住瑾儿了。”司念音将这团子揽入怀中,摘下绢巾。 陈瑾耍赖:“娘肯定是偷看了!” 司念音正欲开口,却眼神一瞥见了门外的容寻。 “督主?”她起身将陈瑾交给春之,让她领着他去后院玩。 临走时陈瑾黑灵灵的眼珠一转,歪着头盯着容寻说:“不要对我娘亲太凶哦,你会吓到她的。” 第17章 第17章 司念音一怔莞尔一笑,轻轻拍着陈瑾的小脑袋,对春之吩咐:“快去吧。” “是。”春之福身行礼,带着陈瑾离开。 与陈瑾刚刚对视的几秒内,容寻霎时觉得几分恍惚,心中多了几分猜忌,不过被隐没在心中未曾说出来。 一旁的清崖此番看清了陈瑾的面容,免不得一阵惊诧,可见容寻神色淡然便欲言又止,默不作声地跟在一旁进了院子。 “督主见笑了,孩子还小不懂规矩。”司念音行了女礼,开口解释。旋即引着容寻落座位,斟茶送上。 容寻摇首并为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回忆着说:“在北秋寺时见过这孩子,古灵精怪的甚是可爱。” 不过可惜生父竟是陈明安那般的人,好在如今跟在司念音身边,不至于成为不学无术、狠心毒辣的纨绔子弟。 司念音浅笑,深知容寻前来断然不是为了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询问:“不知督主前来是有何贵干?叫底下人来传唤一声就是了,还劳驾你亲自前来。” 一番话问住了容寻,他端茶地动作微怔,流露出的神色间掺杂着几分自我怀疑。 其实他也不知何故前来。 转而一笑,容寻回道:“这北秋寺的香火钱断了,李家人必然起风云,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他倒想听听司念音能有什么手段应对。 眼下他们是同一个战壕的盟友,司念音便对其无所隐瞒:“我嫁与陈家多年,陈家老夫人暗地行此勾当必然不会天衣无缝,她有位心腹,是陈家的家丁。他每每月份去北秋寺取了香火钱,与李家送去。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每一笔钱财都记下了账目,只要我能找来他做人证,那本账本做物证,就不怕李家和陈家闹事。” 此事她暗中仔细调查过,所以知晓的如此细致。做这么多,也是为了能够彻底摆脱陈家的辖制,以及给他们重创一击,将他们施加在她同瑾儿身上罪孽一一报应回去。 容寻心领神会,置下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木桌,响起他低沉的声音:“需要我帮你些什么?” “我希望督主能在此事被戳穿后护好这位家丁周全,以免陈老夫人和李家人杀人灭口,毁坏证据。”司念音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好。这就是你向我讨要的第一个要求?”容寻倚靠在檀木椅上,一双幽潭般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淡雅的微笑,声音悠长而惫懒。 司念音颔首应答:“正是。毕竟眼下能做到的也只有督主了。” 听了她这不算走心的称赞,容寻眉头一挑,唇角勾起未曾言语,只是起身向外走去离开。 一旁的清崖还在出神,回神后忙大步追上去。 司念音相送于院外,眼见着容寻上了马车远去,福身行的礼才收起,转身回了院子紧闭院门。 马车上,容寻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陈瑾的面容,那潮水般的一齐冒出的念头被他强行按下,思虑渐渐复杂起来,俨然是被什么困住了。 清崖难以忍住话匣子,好奇地询问:“主子,您不觉得那司小姐家的那三岁孩童,眉宇之间好似一人?” 容寻神色略有缓和,不过漆黑的眸子却依旧不见半分波澜,“像谁?” “小的可当真说了?不过您可不得动怒。”清崖忙给自己寻求一丝庇护,免得容寻听了又给他安排那么多的琐事,好使他叫苦连连。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般扭捏?快些说来。”容寻不曾答应他,却是隐隐着威胁的催促。 清崖撇嘴以示不满,也只能顶着威严小心翼翼的说出来:“小的觉得这孩子甚是像您,您看那双眼睛,那鼻子,那嘴巴,简直和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越说越来兴致,嗓音不觉间大了起来,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此话传入容寻耳际,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原是不止他一人觉得这孩子像自己,如此便令人生疑同奇怪,这陈家的血脉怎么会和他相象。 不知为何,容寻情难自禁地遥想到当年之事。 四年前,他的宦官身份惹人怀疑,被誉王的人下药陷害,当时他身上负伤,若是不及时解药很有可能危及性命。恰巧那时偶遇一位女子,这女子亦然好似被人构陷中了同样的药,情急之下容寻只好以她解了自己的身上的药,才没有爆体而亡。 后来身负重伤的手下拼着最后一口气带人前来寻到他,为了躲避贼人的追杀只能先逃命,那女子便未曾来得及处理,只得被草草送去了他处。待他们脱离险境,回到了安全地点时,那位手下因为筋脉被毁,失血过多身亡。 那一幕如今依旧深深地刻在容寻的心底。 容寻不曾记得那女子的容貌,这四年来他多次派人前去寻找她的下落,调查她的身份,可每每都以无果而归。 没想到如今这陈年往事又被挑起追忆。 难不成当年的那名女子是......种种迹象似乎都指向了一人,可这个念头又很快被容寻打破消散。 “清崖,当年的那件事再去调查一遍。” 闻此,清崖垂首应下:“是。” 他心中了然容寻弦外之音,明白应是将司念音也纳入调查之中。 是夜,榻前司念音轻轻拍着陈瑾,哄他入睡。 陈瑾的生父并非陈明安,她临死前才知这个真相。如今自己同陈家闹得水深火热,依着陈明安和钱静晚的狠毒,保不齐会殃及陈瑾。 以至于她眼下忧心忡忡。 所以为了护住陈瑾,能让他们孤儿寡母在京城内寻得几分安稳,过上好日子,她是要想法子立一番事业,万不得坐等吃山空。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能否依着自己这身医术的本事,开个医馆。 一来能救人,将司家的医术传承下来,二来能够贴补家用。 不过这并非易事,毕竟她眼下的嫁妆都被压在了陈家,而且他们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断然会四处阻拦。 所以这件事只能暂且搁置,不过眼前无事方可去看看铺面,探探眼下行情做足准备。 第18章 第18章 晨光熹微,金乌从地平线内缓缓升起,此时霞光已是撒满大地。 春之已然带着陈瑾梳洗干净,因为不放心陈瑾孤身在家读书,司念音便想着携他一并上街看铺面。 虽是清早,但街市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叫卖声与谈笑声此起彼伏,各类商品琳琅满目,甚是热闹。 司念音怕来往的百姓过客撞伤陈瑾,便将其抱在了怀中,春之怕她劳累想着接过来却被回绝。 陈瑾许久未曾见过这般喧闹,四处转着小脑袋,朗朗笑声不断,给司念音指着不同的商品唤名字。 寻了处出租的铺面,司念音便带着二人进去询问。 铺面的掌柜见来人竟是女人家,眸底闪过一丝狡黠,露出不明的笑容前来说道:“这位娘子可是想要租铺面?您看我这里南北通透,地处繁华地段,若是在此做生意,必然日进斗金。” 司念音将陈瑾放下,交由春之照料,自己则是在铺面内走了一遭四处打量查看,虽然并无铺面老板自卖自夸的那般优渥,不过也称得上不错。 “掌柜的,那这一载的租金是多少?” 铺面掌柜见司念音有意租用,达了自己心中所愿,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一载白银四十两。” 闻此司念音些许诧异,“四十两?这条街市上的租金怎会如此之贵?” 况且这铺面地处略显偏僻,过往百姓不似旁处多,而且占地面积不大,怎么看都不值四十两。 转而司念音便明了,他这许是看自己女儿身,故意哄抬价格罢了。 对方听后面露不悦,态度也不同刚才那般恭敬,反倒是多了几分不屑:“这里可是京城,再者你去整条街打听打听,我这铺面价格已是最低了。你若是付不起租金,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你这人怎么如此说话?这不摆明了坑人钱财?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简直是黑心!”春之见他出言不逊,叉着腰和他理论。 陈瑾也学着她叉腰,盯着铺面老板。 司念音上前拦住她,微微摇首让她不要惹事,旋即带着他们二人离开铺面。 春之出来后还是愤懑不平:“小姐,这种人就是故意为之,俨然是看咱们不顺眼,要价要的这么高,不明所以的还以为他家那是座金屋!” “罢了,与他争论对咱们并无益处。时间早着,咱们再去寻一寻,没准能遇见合乎心意的。”说着她再次抱起陈瑾,向着街市深处走去。 望见那栗子糕,司念音走过去对摊贩说:“拿一些栗子糕。”她记得陈瑾和春之喜欢吃。 春之勾唇一笑,全然将刚才之事抛之脑后。 陈瑾也开心不已。 却是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你啊。” 转身之际,三人便见钱静晚领着陈璜站在身后。 钱静晚一身压着金线的粉红色长裙,做工很是细致。满头的金簪点翠甚是华丽,可却平添了俗气。 看样子她在陈家的几日日子极为奢华。 反观司念音一身淡蓝色绸缎长裙,腰间束着白色腰带,仅用一支银簪绾了发髻,尽显落落大方,清新脱俗。 司念音闺秀出身,不愿与之在此争闹,丢了脸面。 她便递了春之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不成想钱静晚不依不饶,大步流星的追上来将她拦住,陈璜也学着她母亲那副蛮横的模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三人。 “司念音,上次嘉义侯府的事还未曾与你算账。你倒是不管不顾,搁在逍遥自在是吧?” 钱静晚出身底层,自幼无人教导,除了尚可的模样,浑身上下粗俗不止,连同嗓音都大如铜锣,引来周遭人驻足围观。 司念音注视着她,眼神内没有一星温暖,只得能让人冷进骨子里的寒意,使得其打了个冷颤。 “嘉义侯府的事轮不得你做主,你若是再前来阻拦,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她眼下还未倒出心思来收拾她,不过并不是好心放她一马,反之前世她所作的恶,自己要千倍返还回去。 话毕,司念音抱着陈瑾离去。 钱静晚脸色青红一阵,眼见着周遭议论四起,念着自己这面子便当中抓住了司念音衣袖。 突如其来的狠力险些将司念音拽倒,她忙护住怀中的陈瑾,将其交给春之。 只见那张布满胭脂俗粉的脸死死盯着自己说:“如今我是嘉义侯府的主母,你胆敢这般跟我说话!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罢她就挥舞着爪子向司念音抓来,司念音挣脱开反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不想她力气如此之大,钱静晚连着挣脱几下都是无果,便尖声厉气地喊道:“你放开我!” “你这等泼妇还是不要上街丢脸,若是稀罕你那嘉义侯府,我劝你日夜把自己关在其中守着,免得哪日陈明安厌弃你再寻来一位外室顶替了你!” 司念音的话颇为讥讽,如同利刃般刺在钱静晚的心口上,句句诛心。 依着陈明安那副贪财好色的小人嘴脸,用不得几年便会喜新厌旧,自己今日的现状便是钱静晚的下场,不过她不得好心劝说于她,倒是希望钱静晚能比她更惨百倍。 陈璜忽而冲过来将司念音撞倒在地,指着她同陈瑾说:“你这个荡妇别想带着这个野种欺负我娘!小心我把你们都给杀了!” 如此骇人之言一出,围观百姓无疑不惊异。 看来这平日里钱氏对其的教导是如此之低俗。 司念音听不得旁人侮辱陈瑾,欲开口反驳便闻得身后传来那低沉慵懒的声音:“看来钱氏还真是教育无方,还是平日里以身作则,作的都是这副表率。” 转身,司念音带着陈瑾和春之行了礼。 一身玄色官袍的容寻摆手示意她起来,旋即翻身下马,走到司念音身旁扫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而是将冷冽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钱静晚身上。 对方见来人,忙跪地上行了不合宜的礼数。 确实惹人嗤笑。 “督主想必是听错了,都是司念音挑衅在先,我儿不过是护我才说出这番话来。”钱静晚见识短,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很是小气。 “你是何等身份,敢在本督主面前称我?” 第19章 第19章 容寻话语散漫,尾音悠长,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忤逆的威慑力。 钱静晚不知如何作答,原本不饶人的神情多了几分慌乱,可心中对司念音的恨意不曾减少,甚者更深一些,如若不是她,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 陈璜平日里被娇纵地横行霸道惯了,加之不明眼前人的身份,全然以为是来帮着司念音欺负钱静晚的,便言语凶狠道:“我娘又没做错什么!” “你这孩童如此不知规矩,想必是嘉义侯同钱氏的疏忽,不过一个外室能教导出这般的孩子也是有情可原。”容寻特意将外室二字咬重了些,戳着钱静晚心窝子。 此时陈明安不知从何处而来,见着容寻先是一惊,瞬间明了这是给他闯祸了,忙行礼:“督主,内室不懂规矩,还望督主莫要怪罪。” 而当他眼神看向司念音时,上次她将簪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画面历历在目,所以眼底多了几分怨恨。 不过容寻在这儿,他不敢放肆。 司念音撤了一步,将陈瑾护在身后,免得让他看见这些小人可憎的面孔。 听了陈明安的话,容寻故作疑惑:“内室?本督主何尝听过嘉义侯新娶了正室?嘉义侯,这规矩是要守的,礼仪称谓可别弄混了,平白惹人笑话。外室连姨娘都称不上,还是唤她一句钱氏妥当一些。” “督主所言极是,是本侯坏了规矩。”陈明安隐下心中不悦,低眉顺眼地应下。 钱静晚惊诧的抬手望着眼前的男人,想要开口为自己争论便被其布满冷意的眼神退却。 容寻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扇,转首看向司念音问道:“司小姐,可曾受伤?” 他故意将那三人忽视,任凭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 司念音投去感激的神色,摇首回答:“多谢督主关切,并未受伤。” 瞥了一眼躲在她身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陈瑾,容寻一双桃花眼多了几分柔色。 不过当他转向这三人时却又是一副冷漠,“既然这孩子不懂规矩,是你们二人的错失,当罚。钱氏将《静心经》抄写百遍,好好反省自己的一言一行。嘉义侯任凭外室嚣张跋扈,当街伤人,就打上二十板吧。” 他的话语平淡,却惹人害怕。 陈明安一听险些惊厥过去,毕竟他前几日挨过板子的伤势还未痊愈,若是再打二十大板岂不是要废了他? 由此他冒了一身的冷汗,声音颤抖求饶道:“督主,请您三思,本侯的身子确实挨不得二十大板。” 闻此容寻脸色转变甚快,尽显几分不悦,对着身旁的随侍吩咐:“去。” 随侍得令立马前来架起陈明安将他拖走。 钱静晚没有办法就撒泼打滚的边哭边追过去,陈璜也效仿他生母,行此不入流的模样。 司念音不敢想这容寻出现的如此及时,便打趣的询问:“督主出现的如此之快,好似时刻在周边一般。” 容寻嘴角一抽,挑起眉毛回答:“本督主恰逢路过罢了,你不感谢本督主替你解围,还来了兴致玩笑本督主,真是胆大啊。” “不敢不敢。既然说到了感谢,不知道督主可否赏脸同我用个午膳?”司念音眼珠一转,笑着询问。 本以为容寻会以事务繁忙回绝,不想他答应的很是干脆。 他们来到了兴源斋的包房内。 “娘,瑾儿想吃这儿的五鲜馄饨。”陈瑾爬上快同他一般高的凳子,小手抓住司念音的胳膊说道。 司念音笑着颔首:“好,娘给你点馄饨吃。” 容寻端坐在母子俩对面,眼神飘忽间落在了陈瑾身上,开始仔细打量这小团子。 他凑近一瞧,只觉得与自己更加相象,还真是一件坏事,由此不免眉宇间落上些许疑惑。 “督主?” 司念音的声音传来,容寻回神问:“怎么?” 对方将菜单递来解释:“你看你还想吃些什么。” “罢了,你来就是。”容寻摇头拒绝,司念音便收回了递过去的手。 “你今日上街作甚?”容寻不免好奇,他今日早朝归来闻得吵闹,瞧见其中一人眼熟,前去一看果真是司念音。 司念音一五一十的回答:“与陈家人周旋免不了耽搁时日,眼下我带出来的银子不知能坚持多久。再者我的嫁妆在陈家多年,约莫挥霍的所剩不多,我们三人是要在此立足活下去,如此我想开个医馆问诊救人。所以今日便是想上街瞧瞧铺面。” “可否寻到合适的?” “未曾。”司念音撇嘴摇头,暗叹了口气。 容寻抬眸看了她一眼,将此事记了下来。 用过午膳后,他们分道扬镳。 坐上马车,容寻蓦然吩咐:“去街市上寻一处地段好的铺面买下,将地契与房契送到司家老宅。” “主子,司小姐买铺面作甚?”清崖好奇的问。 对上那双压迫的眸子,他识趣地不再多嘴,忙去办理此事。 而司念音又看了几家铺面都没有满意的后,就带着已是筋疲力尽的陈瑾和春之回去了老宅。 春之倒是不气馁,“小姐,明日咱们再去别条街市瞧一瞧,总归是能寻到合适的。” 司念音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老宅前,清崖已在此处恭候多时。 认出他是容寻身旁的侍卫,司念音上前问道:“是督主有何事情吗?” 清崖将手中的地契同房契呈上解释:“司小姐,这是我家主子差我买下了街市上最好地段的铺面,让我给您送来。” “这可如何使得,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司念音没有接下,她深知无功不受禄,同时惊讶这容寻竟然将她中午随后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司小姐,您就拿着吧,不则主子回去该责罚我办事不力了。” 清崖将两张契约塞到司念音手中,转而目光流转顾盼,咧嘴笑道:“司小姐,我家主子这可是不多得关心人啊,您呢就别客气。” 不明他话中的意思,司念音只能尴尬的勾起唇角。 和他推脱不开,她就只能收下。不过这算是容寻入股,等将来挣了钱再还给他。 “他怎么会突然很凶,又突然对娘这么好?” 原本都趴在春之肩上睡着的陈瑾此时探出头来,发出了软糯的声音。 第20章 第20章 未曾料到陈瑾会蓦然转醒,还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气氛几分微妙。 司念音将其接过来抱在怀中,对着清崖道:“别往心里去。” 对方朗声笑道:“童言无忌,司小姐不必如此。” 旋即他对着已将小脑袋转过来的陈瑾说:“那是因为主子之前与你娘并不熟络,如今已然是友人,自会客气些来。” 这般话语对三岁孩童而言确有几分难懂,故而陈瑾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还是摇了摇头:“大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瑾儿,你先跟春之回去罢。”司念音摸着陈瑾的头发,柔声细语道。 春之领会将陈瑾抱过来,行了礼后先行进了院里。 清崖也不变多在此停留,便作揖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我便恢复复命了,司小姐告辞。” “劳烦清崖侍卫回去后替我谢过督主。”司念音低首以示谢意,旋即目送着清崖带人隐没在月色下。 踏进老宅,司念音便将房契与地契好生收了起来。 眼下铺面这最为麻烦的问题解决,便是置办东西招揽客人了,她未曾想过此事竟如此顺利,可隐隐不安的还是惹她不得不要警惕几分。 清崖回了东厂,穿过院落来到了容寻的书房中。 容寻正在书案前查阅今日东厂下人递上来的案情折子,还有皇宫内送来的密函。 余光瞥见来人是清崖后,不曾抬首便问:“交由你的事可办妥了?司小姐那处如何说起。” “回主子,属下办事您还不放心?属下照您所说选了京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段,将房契与地契悉数送到了司小姐手上。期间并未有人发现跟着,属下一切都小心谨慎着呢。”清崖回道。 闻此容寻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转而他将一封折子递去清崖手中,“近来西厂那群人躁动不安,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勾结后宫,送了不少情报给前朝。你且去调查一番,看看究竟是何人主谋?” 能在皇帝眼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想必来往结党势力颇大,不过此事东厂不可袖手旁观,他自会替陛下肃清谋反之人。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清崖蔓上几分严肃的神情,拱手作揖领命:“属下这就去查。” “事务繁忙,你还要审讯犯人,想必周旋不开。我让你调查四年前那女子的身份,你且将此事交由他人去办。”容寻蓦然开口,止了清崖离去的步子。 清崖转而面露感动之色,“是,属下就知主子最关切清崖了。” 此话一出,容寻抬眸望去,眼底的威慑致使清崖收起这副玩笑的模样,毕恭毕敬的行礼离去。 待他离去,容寻起身绕出书案,立于窗下抬首望去天际间的那轮残月,不禁暗叹一口气。 那名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翌日,司念音出了门。 原是怕将陈瑾带去不好做事,还容易将先生所教授的功课落下,所以便吩咐春之留下照顾,她孤身一人来到了清崖所说的那铺面中。 这铺面前人来人往,好生热闹。铺面内柜台、桌椅等一应俱全,并且前堂连着后院三间瓦房,很是宽敞,足矣她开设医馆所需。 如此看来,容寻所花手笔极大。 一时之间,司念音几分忧虑不知该如何报答。 只觉一阵清风袭来,司念音转身之际望见一抹青色身影携人而入。 她不禁几分惊异:“督主?您怎么来了。”话语间她不忘照规矩行礼。 容寻示意她不必多礼,开口回道:“难不成你想仅凭这些琐碎开设医馆不成?” 说罢他望向堂内这些木桌同木椅。 司念音也觉得这不妥,便张口说出自己所想:“我今日前来是想瞧瞧如何置办家具稳妥,这些前掌柜所留下来的,到时能用的上便不得浪费,用不上就搬去后院看看如何安置。正想着这出去,便去寻一些家具,不成想你却来了。” 她望着容寻的目光云淡风轻,唇角微微勾起,面露浅笑。 “照你所说,是要折腾到何时才能将医馆置办起来?正巧今日本督主闲来无事,昔日结识一位好友正是打造此般用具的人,便顺手与你带来。”他的语气很轻带着几分悠长,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随侍替其擦拭干净一把椅子,容寻面色平静的坐下,他手一挥,铺面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下人便将一件又一件家具搬了进来。 司念音还在惊讶之际,他们已然将东西都搬了进来,并且都井然有序的安置好了。 “督主,您这......”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容寻双眸微垂,好似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便率先开口打断:“你不必作何感谢,你与我医治,我自是要做些事来以示报答。与这铺面一般,你不用想着如何想钱财归还。假以时日,我会派人手来做工帮忙,谨防那些小人前来捣乱,至于这药材之事我已交由人去办,你不用费心。” “我所做之事微乎其微,况且已受督主许多恩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司念音并非贪心不明事理之人,这容寻信她帮她已经超出所要报答的范围,她当然受之有愧。 闻此容寻靠着椅背,手中的玉骨扇不曾放下,眼底眸光微转,在她身上做了片刻停留后开口:“你若当真觉得这是恩惠,过意不去。便算上是我入股,之后你这医馆进账,我抽两成如何?”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督主,家缠万贯,身份尊贵,区区几两银子与他而言称不上什么,如此说也是为了使司念音安心手下这些物件罢了。 清崖所处二人之间,唇角微扯了一下,险些嗤笑出声。接住容寻所投来的凌冽眼神,他顿时打了个寒噤,低首退却。 司念音抿了抿唇,流露出几分惊讶与为难来。片刻之后,她吐了一口气神色渐渐轻松,应答了容寻的话:“还是五成吧,督主莫要推脱,不则好叫我羞愧。在此谢过督主慷慨解囊,日后定做报答。” 一双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容寻起身走至她眼前,“你别老是将报答挂在嘴边,我说了咱们各取所需实为交易,不存在谁恩惠于谁,记住了吗?” 第21章 第21章 这语调之间虽说掺杂几分笑意,可隐隐间不能反驳的威慑却压在了司念音身上,让她不得否认,便只能点头应和:“督主所言极是,那我便不再客套。” 见她如此言语,容寻便将视线挪开。 不知为何,他忽而问起陈瑾来:“经过嘉义侯如此一闹,恐怕书院之地是不得去了。可男儿郎不读书,将来如何堪称大用?” “多劳督主惦念,我已经请来了教书先生在家里教授瑾儿读书认字,就算我同嘉义侯府之间恩怨如何,也断不会殃及瑾儿半分。”司念音话语间多了几分刚烈,是身为母亲对孩子的守护。 前世瑾儿因她惨遭毒手,今世便不得重蹈覆辙。哪怕她同嘉义侯府间两败俱伤,也是先要护好陈瑾。 容寻余光瞥向司念音,多了几分试探:“同为孩童的生父,竟任凭外室与其子如此嚣张,还真是有悖祖宗礼法。” 此话使得司念音思绪一滞。 陈瑾并非陈明安亲生骨肉,可三年多来的养育之恩,还是未曾让陈明安对此多几分亲情与怜悯之心,还真是讽刺了那句生恩不如养恩。 四年前她遭人陷害下药,醒来之际身旁是陈明安,她便天真地以为与自己同房的人是他,信了许久瑾儿是他的骨肉。不想临死之际才得知真相,也看清了陈明安的真面目,他明知瑾儿并非他的血脉,却装模作样三年多,只贪图为了她的嫁妆。 所以司念音对陈明安的愧疚之心烟消云散。 如今陈瑾的亲生父亲究竟所谓何人已然不重要,只要还有她在,必然会让其平安长大。 司念音语气舒缓,听不出半分情绪,甚至是对那伙人的怨念都不曾存在。 “虎毒不食子,可陈明安与那钱静晚并非人也,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违背人伦之事却也让人明了。今儿年纪尚小,对此事不明也是好事。” 容寻微微颔首,像是认同了她的话。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他开口:“我识得一位书院的院长,如果陈瑾和你愿意,可以让他去那里读书。在书院和家里总是不同的,而且他不可一辈子都在家中一方天地。” 司念音很是感激容寻做的这些,不过她不可能事事都依赖于容寻,便回绝了:“多谢督主,不过这件事还是往后放放吧。等我同嘉义侯之间的事情结束,再考虑这件事也不迟。” 容寻并未强迫她,而是将这件事交由她自己决定,不过书院那边他会打点好。 司念音眼神流转,去了柜台后找出了纸笔。 见她此举,容寻不解的迈步上前查看。 发现她竟然是在写药方,看来是写给她的。 果真司念音落笔后,将其呈给他说:“督主,这是我翻阅了古籍医术所配制出来的补药,它可以调和你身子内的阴阳,过段时间我还会与您针灸。这期间您就按照这个房子每日喝上三碗,看看见不见效。” 他体内的火毒时间很长,想必已经侵害五脏,仅凭针灸恐怕难以将毒全部逼出来,所以先要确保他的身子能够承受住这火毒,方可进行第二段的治疗。 容寻并未像起初那般露出警惕与不信任的神色,而是接过后了当的给了青崖:“按照上面的药方去抓药。” “是。” 待手下将这里收拾妥当,家具都安置完后,容寻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临走时不忘说:“你这医馆未免招摇,小心一些小人来使绊子吧。” 这医馆不同其他生意,若是用错了药,医治死了人可是天大的事情,别说招牌砸了,就是这医师的命都难保了。 “督主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放心吧。”司念音点头应下,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所以日后行医总药她就要比旁人更小心谨慎一些。 容寻轻声嗯了一句后带着人离去。 留下司念音一人后,她看着医馆心中不免欣喜。 没想到自己的所想竟然这般容易的成真了。 过了午膳,她便带着陈瑾和春之前来参观。 陈瑾在堂内跑来跑去,欢声笑语响彻在其中。 春之惊叹道:“小姐,督主手笔还真是大。这可是上等的木料,可是贵重了。” “他帮了咱们这么多,还真是不知如何报答。”看来她必须全力以赴的将他这火毒医治好。 “娘亲,咱们的医馆叫什么名字啊。”陈瑾跑到门口指着光秃秃的门匾处询问。 这时候司念音才想起这医馆还没有名字,她今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是啊,小姐,您想要叫什么名字?”春之满眼都是期待。 司念音闻此低首稍作思虑,犹豫着说出:“兴合堂?如何?” 春之喃喃着这三字,咧嘴笑道:“当是好,不愧是小姐,取名字都能取得这么好。” 陈瑾也在旁边跟着附和:“娘亲就是最棒的。” 司念音刮过二人的鼻子,依然随着笑道:“那咱们就叫兴和堂。” 此事不容耽搁,司念音当即去请人做了门匾,次日便高悬在了铺面之上。 同时容寻差人送来的药材也到了,待这些都安置妥当后,选上一个良辰吉日,医馆便静等开业。 司念音唤来暗卫,让其将手写的请柬送去给容寻,邀他那日前来。 而这时的容寻正于皇宫之内。 小皇帝在榻上坐立不安,因为案前跪着几位朝廷内资历深厚的大臣和西厂的人。 容寻立于一旁,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不屑一顾的神情不作丝毫掩饰。 “你们可知与后宫嫔妃勾结霍乱朝纲是重罪吗!”小皇帝故作威严的将折子摔在岸前,可那声音微微发颤,将气势削去了一半。 他登基不久,未曾完全亲政,平日朝中琐事都交由太后同容寻打理,如此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事同人。 那些先帝下的官员对这位小皇帝也并非忠心耿耿,都想把持一方势力在朝中立足,互相辖制。 所以态度也并不绝对的恭敬。 张大学士作为几位中实握官权的率先开口:“陛下断然不可听信小人谗言就残害忠臣啊,臣等怎会勾结后宫行欺君谋反之事?” 他特意强调小人之神眼神扫过容寻,其意不言而喻。 第22章 第22章 容寻不曾言语,确实望向小皇帝之际微微颔首,好似在说一切有他。 而小皇帝自然不愿被臣子压一头,如今又有了容寻作为底气,便蹙眉质问:“你口中的小人是谁?难不成你是在说朕不过昏君,只顾得听信谗言而残害忠良?若非朕掌握了证据,还能冤枉一些人不成!” “陛下切勿动怒,有损龙体。东厂的情报向来是朝中最为精准的,臣更是不敢妄言。所以几位大人还是将实情托出,莫要等进了东厂的牢房受了皮肉之苦再追悔莫及。” 容寻的声音和缓,嗓音却犹如沁入冰水一般透彻。不过在谈及小皇帝之际,他都会恭敬的低首,不失半分君臣之礼。 他是小皇帝同太后的心腹,先帝亲封的辅政之人,权势滔天,忠心耿耿,启齿之间便是使几人心中畏惧,加之东厂审讯劳烦的手段毒辣的满城皆知,所以几人面面相觑,心中的害怕不禁流露。 小皇帝此时扬起了下巴,多了君王的威严:“如果你们不如实说出,那就都送去东厂交给容寻查办。” 此时西厂的人周化明站出来行礼替自己开脱:“陛下,此事西厂和这些大人未曾参与,并且之前却是听说了些许其他人的风吹草动,未曾禀报是臣等的失职。” 话语间都是在挑衅容寻,东厂与西厂之间向来水火不容,如今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压他一头,好在小皇帝面前表忠心,并且说明西厂办事比东厂效率更高。 不过容寻从未将他放在眼中,更别提整个西厂。便冷笑一声,抬眸间眼神凌冽的犹如一把寒刀射过去。 “想必西厂已经知晓前朝后宫勾结之人所谓谁,不如开诚布公,如此大抵可以还在场大人们的清白,还能够了却陛下的烦恼。” 容寻一番话无非是在戏弄他,毕竟如果不是证据充足确凿,他不会将这些人找来。 不过西厂的人竟然如此笃定这些人没有谋反之罪,他便给几分面子听听他如何说。 周化明眉头一皱,清楚他这是铁了心和自己对着干,明白此时不是和东厂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转而露出几分谄媚的笑:“陛下,臣无能还真不知晓。” 看他们一来一去,小皇帝不禁内心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便眼神望去容寻。 “西厂办事不力有目共睹,陛下早就知道了。”容寻把玩着玉骨扇全然不给西厂脸面。 转而他开口:“陛下,臣东厂手下的人抓住了后宫派去张大人家里送信的贼人,一夜的拷打得知了来龙去脉。是瑜妃娘娘胆大妄为窥探西北来的折子,将其中的内容告知了张大人,再由张大人等商量如何截获送去西北的粮草,以公谋私,妄想控制西北的军队,扩大自己的权利。” 一言一句都传入了几人耳中,眼看着计划败露,张大学士几人才慌乱起来,不停磕头求饶。 而这其中容寻并未提到西厂,一来确实没有实质性证据,二来他想的更加长远,并不想在此等事上给他们不痛不痒的一击。 抬首与周化海对视的霎时,二人之间剑拔弩张,致使周遭冷意更盛几分,不过又在下一刻互相假意的客气颔首。 “容寻,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小皇帝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总算是有惊无险。 “是。”容寻应下后便挥袖让人将他们拖下去。 周化海但是识趣行礼退下,不过临走时眼神意味深长。 眼下见没了旁人,小皇帝放心的收起故作出来的威色,对着容寻说:“朕还以为今日不得将这几个老贼戳穿治罪呢,多亏了你才收拾了他们几个。” “陛下,您贵为天子万不可被这些小人压一头。而且后宫同前朝一样,您的枕边人往往是最容易陷害您的人,万不可掉以轻心。此事臣不便多说,太后自会告知您如何做。眼下虽然将他们治罪,可朝中风云变幻,难说会不会还有此等事发生。故此您需要学会处理这些事。” 容寻虽然手段残忍,可忠心一片没有丝毫私心,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所以才会对小皇帝这般苦口婆心,毕竟他并不能替他一直掌管朝政。 小皇帝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他年纪尚小,一时间难以应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还是点头:“朕明白你的用心,必然不会辜负先帝和你对朕的期望。今日之事你多忧心处置他们,回去罢。” “臣告退。”容寻跪地行了大礼后离去。 回到了东厂内他便收到了司念音递来的请柬,按理来说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他并不喜欢,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让暗卫回去递了信。 “主子,要不然咱们乔装打扮一番?免得被认出来。”清崖看见后不怕死的提议。 容寻皱眉看了他一眼,敲在他额头上说:“本督主又不是见不得人,乔装打扮作甚?” 他能莅临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惠,到了清崖口中好似他去了,司念音便会丢了脸面。 清崖揉着额头小声嘟囔:“司小姐这么说就不会挨打。” 这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容寻的耳朵,旋即又敲了他一下:“送去的那几个罪臣你都审完了,有精力在此说风凉话?要是落一句,你就住在那监考里别回来了。” “主子,您每每都拿此事吓唬属下,属下真怕了不行。那几人经不住吓,还没等鞭子挥过去呢就全盘托出了,丝毫不费力。晚些时候先生把供词理好,便会给您送来。”清崖暗叹一口气不再说风凉话。 容寻作势举起玉骨扇还要敲他,对方立马举起胳膊护住头紧闭双眸,不料容寻放下了手,眼角晕上一丝笑意。 发现容寻戏弄自己后,清崖真是有苦说不出。 三日后,便是医馆开业之日。 容寻上了早朝后便携着贺礼而来,望着那门匾上的兴和堂三字,他一身红色锦袍在人群内甚是显眼。 司念音正忙于挂上红鞭,见他来此就急着下梯子,不成想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小姐!”春之一惊忙跑来。 而此时的司念音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第23章 第23章 “娘!”陈瑾小跑而来却被春之拦下,旋即被抱起去了柜台里面。 司念音抬首之际与那双桃花眼相对,不禁怔楞。 清崖携着舞狮队伍归来,见此情景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而容寻面对眼前的一切,揽着那柔软的腰肢,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臂间微微用力,使司念音安稳落地。 沉默的空气中带有几分尴尬的意味,司念音低首开口转移视线:“督主快快请进,快些便到吉时。” “这是我给你备下的贺礼。”容寻微微侧首,随侍就将一个锦盒呈了上来。 打开时,是一盒上等的紫檀香。 容寻解释:“这是陛下御赐,紫檀香内的极品,原是皇宫内流通,坊间未曾出现过。紫檀视为祥瑞之物,也是希望你这医馆能够平安吉祥、辟邪解厄。” 司念音很是惊喜,小心翼翼的接过,“如此贵重之物,督主就转手赠予,是否不妥。” “此乃身外之物,陛下赏赐不在少数,司小姐不必忧虑,只管收着便是。”容寻摆手断了她的言语,语气轻松好似这不过寻常之物。 由此可见皇帝对他可是极致器重。 既然容寻都如此说了,司念音便不好回绝,就将锦盒安置好,引着容寻进门端上了好茶。 周遭的百姓眼见铺面开业大阵仗,纷纷在外驻足观望,由此便使四下热闹非凡,带来了烟火气。 正当容寻饮茶之际,陈瑾已然绕过春之跑到了他眼前,与之面面相觑。 “给。”小手递来一颗蜜饯,那双水汪汪地眼珠满着笑意看着容寻。 容寻动作一顿,放下茶盏后试探着接过蜜饯。困惑的眼神扫过陈瑾,唇角勾起道:“谢谢。” “吃了蜜饯,就不能凶我娘了。”陈瑾将蜜饯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闻此容寻只觉诧异,“我什么时候凶你娘了。” “就是有。”陈瑾说不出所以然,却十分笃定。 清崖候在一旁,满心觉得二人越看越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这时司念音走来招呼他们:“快来,要放红鞭了。” 陈瑾的注意力被吸引,跑向了司念音。 容寻不紧不慢地起身,站到司念音旁边时身形挺拔,通身器宇不凡,不甚在意的眼神望向四处,贵气浑然天成,引人瞩目。 不过在得知他就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东厂督主容寻时,百姓们便不敢放肆。 司念音接过春之递来的火柴将红鞭的引线点燃,清脆的声响近乎响彻在整条街市,更加热闹几分。 为了吸引生意,司念音便向众人道:“即日起,兴合堂布医五日,不收取任何诊费。” 容寻不禁打趣:“做生意不问钱财,你这医馆挂着名号何用呢。” “不论做什么先要讲的都是人情礼义,若是失了人心恐怕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况且难以保全会不会有人前来捣乱,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司念音与其一并踏入后院,一边回答了他的话。 后院里已经备下了酒菜,以庆贺医馆开业。 今日容寻推却了些许公务,便不急着回去,应了司念音的心意落座用膳。 正当司念音举杯之际,春之几分慌乱的走进来低声禀报:“小姐,嘉义侯府的人来了。” 果真引来了祸端。 司念音眉头微蹙,倒不曾惧他们,反而淡然冷静地起身对容寻说:“督主,前堂有点琐碎之事,我先去处理一番,你安坐。” 说罢她福身行礼,大步去了前堂。 陈明安带着钱静晚坐在堂中,使唤着容寻带来帮忙的人端茶倒水,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气势。 这般引得原本进了医馆的百姓纷纷退却,不敢进来。 “不用,后院给你们备下了午膳,去吧。”司念音上前拦下他们,对着几人挥手让他们离开。 钱静晚冷哼一声:“想不到你居然有钱开医馆,看来莫不是受了哪个男人的恩惠,就是偷了嘉义侯府的钱财!” 上来就冤枉人,不愧是她。 陈明安也是对着这偌大的铺面眼红,满脸的不悦。心里想着莫不是司念音私藏了家产,是他不知。 司念音立在二人眼前,眼神一凝,漠然的扫视他们,高傲的模样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今日是医馆开业的日子,不过我这儿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踏足的,尤其是苟且偷安,私养外室妄图灭妻以及厚颜无耻,鸠占鹊巢的小人。我与嘉义侯府已然没有半分关系,所以这医馆内的种种都是你们不得觊觎的。我劝你们在这儿谨言慎行,不则我便报官,闹得难堪可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她的语气冷淡,没有丝毫失态,与散漫毫无世家气概的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明安被驳了脸面,刚想动怒却蓦然想起什么,咧嘴奸笑:“官府可未曾同意你休夫,故而你还是嘉义侯府的侯夫人,因此这医馆是有我一半,我还不能来此瞧一瞧了。” 他与钱静晚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贪婪。 司念音早已猜到他会拿这桩事来压自己,依旧不卑不亢,“嘉义侯将外室同野种接进府内,尚可想过我是侯夫人,你是我的丈夫?如今你带着还未过姨娘批阅的外室来我的地盘撒野,莫不是在挑衅天子威严,对律法视若无睹,昭告京城违背礼法,灭妻为正?” 此话一出,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无非议论纷纷。 “自古以来宠妾灭妻之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况且还是个有了野种的外室,姨娘都称不上。” “嘉义侯府还真是好规矩,任凭外室在正妻头上作威作福。” “嘉义侯还要带着外室瓜分正妻钱财,如今看来侯夫人休夫一事也是情有可原。” 听着这些话,陈明安与钱静晚二人面色铁青,挂不住脸面。 陈明安来了怒气,指着司念音呵斥:“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你倒是有了底气,看我今日如何教训你!” 待她不薄?司念音闻此冷笑,眼神中的凌冽令挥手而来的陈明安怔在原地,不敢出手。 “她如此不敬,侯爷还想心软不成?”钱静晚在一旁挑唆,身上的恶毒都已经掩饰不住了。 第24章 第24章 因为听信了钱静晚的挑唆,陈明安便心一横要挥手打下去,谁承想下一刻便被抓住胳膊甩了出去。 睁开眼睛一瞧,竟然是容寻身旁的清崖。 这使得陈明安与钱静晚身躯一震,没想到容寻竟然在此,联想前两次与二人的教训,他们不由得心生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容寻也缓步从后院走来。 刚想起身的陈明安转而带着钱静晚跪在地上行礼。 他玩味的声音充斥在众人的耳际:“不知者想必还以为本督主同嘉义侯之间缘分匪浅,日日都得相见。” 说来他也心生厌烦,猜不透这般人不来找麻烦是活不下去还是日子过活不住了。 司念音眉头一挑看向陈明安,好似是在告诉他这下他同钱静晚就别想轻易的离开了。 陈明安强压着内心中的恐惧,毕竟还要维护他嘉义侯的体面,硬着头皮回答:“本侯也惊异,竟然在此能与督主相遇,还真是巧合。” “是吗?本督主倒是觉得是何人别有用心。” 容寻居高临下的望着低首跪地的二人,全然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这句话透着满满的不悦,刺着二人的骨子,让他们明白即将大难临头了。 陈明安思来想去,骤然忆起什么,便抬首底气十足道:“督主,夫人与本侯还未曾和离,她休书的文书是宋知府亲自驳回的,此事满城皆知,所以现如今本侯前来看望侯夫人的医馆有何不妥。”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言外之意便是容寻不过是个外人,眼下他同司念音还是一家人,这其中的家事不用容寻插手。 可司念音也有话语应对,“和离书是你亲自签下,按了手印的。督主尚可作证,就算如今休书的文书被驳回,可我已然搬出了嘉义侯府,这其中还要仰仗二位的功劳呢。你们若是不嫌丢人,大可以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伙都听听。” 容寻望向她,多了几分好奇。 此事怎么没听她谈及,倒是很想听听发生了什么。 而陈明安和钱静晚闻此顿时脸色一沉,尤其是陈明安,若是将那日自己被一介妇人拿簪子威胁的事情说出来,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 可偏偏此时钱静晚没了脑子,指着司念音说:“不论如何,你如今还是嘉义侯府的人,我们还没治你私藏家财之罪,你倒是先寻上我们的不是了。” 此话与自戕无异,恰恰成为了钱静晚如今作威作福的铁证,毕竟她一个外室按理说连进府的资格都没有。 陈明安想阻拦她说下去,可为时已晚。 司念音抓住了她的话柄,“我私藏家财?嘉义侯府能兴旺这几年,连陈明安在外给你置办的宅子和马车种种,都是我的嫁妆在维持着。用了我的钱,还想把我赶出来,这犯了律法你们敢认吗。” 一番话下来,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也成功的让陈明安与钱静晚无言以对,毕竟哪怕如何回答都将会成为司念音下一刻的话柄,这对他们毫无益处。 陈瑾听闻堂中的动静,躲在连接两处的门后啃着桂花糕盯着他们。 “小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春之在一旁焦急的劝阻。 可是陈瑾无动于衷,还气呼呼的指着陈明安和钱静晚说:“这两个人欺负娘,真是坏人。” 容寻也不想在这好日子里坏了兴致,正想命手下人将这二人扔出去时,蓦然听闻陈明安开口。 第25章 第25章 “瑾儿!是爹,快来。” 原是他望见了那处的陈瑾。 他这是想依着孩子来威胁她? 猜出他心思的司念音骤然瞳孔一缩,即刻起身走过去将陈瑾挡在了身后,低声吩咐春之:“把瑾儿带回去,不许再出来。” 陈瑾临走之前还对着陈明安冷声说:“你不是我爹!你是个坏人!” 闻此陈明安蹙眉,看着司念音问罪:“你竟然教孩子这些,是不想认我这个爹了吗?我且告诉你,不论如何我都会将瑾儿留在我身旁......” 话音未落,便闻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容寻不免一惊,坐在椅子上握着玉骨扇的手一歪,险些将其掉下去。 司念音还保持着打完巴掌的身形,陈明安捂着火辣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外加茫然的看向她。 “你竟然敢打我?” 钱静晚立马撒泼,“司念音!你个贱人!” 又是一巴掌甩过去,钱静晚捂着脸当即哽咽起来。 “若是你们将主意打到瑾儿身上,可不单单只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她立住身形,威胁的语气降临在二人身上,让他们不免竖起了汗毛。 司念音面无表情的转身,轻声吩咐:“送客吧。” 说罢,容寻反应过来挥手,身后的人便得令架起陈明安和钱静晚就将他们扔了出去。 百姓们围观这场闹剧议论纷纷,近乎全是指责陈明安坏了规矩,钱静晚勾引人的坏话。 二人丢了脸面,爬起来后踉跄着离去。 司念音收起怒气,换上温热的笑面对众人福身道:“今日惹得大家看了笑话,在这对不住大家伙了,大家继续。” 说罢她转身去了后院。 容寻见此亦然起身跟去,清崖不免开口称赞:“未曾想过司小姐下手竟然如此利落,变脸还这么快,果真女子都是难以捉摸的。” 此话说的倒是几分道理,容寻对司念音的行为也未曾料到,不过并未回应清崖的话。 “今日惊扰督主了,我早该想到他们如此难缠。”司念音落座提起一杯酒道起不是来。 容寻轻哼一声,“这种人倒也是有趣,非来讨得不如意方可舒心。若我是你,恐怕并无这般耐心。” 如果是他,这会子别说陈明安和钱静晚了,就是和他们有关的人都已经在大牢里受苦了。 司念音将酒一饮而尽,坐下后摇摇头:“不着急,还早着呢。” 若是就让他们丢了命,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尤其是想到前世他们的所作所为,便会觉得哪怕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容寻置下酒杯,提及:“过三日便是月末,这北秋寺的香火钱,那五位老板早已停止捐赠,李家同陈家恐怕要按耐不住了。” 而这正是司念音想要的。 第26章 第26章 自从开业日后,容寻便未曾再来过。 而这几日司念音很是忙碌,几乎整日都在医馆内问诊,而春之则是在老宅陪同陈瑾,不时前来探望。 而她心中所想的,终究是来了。 “谁是司念音!给我出来!” 一伙人闯进了医馆内,为首的男子掀翻了一张木桌怒气冲冲的大喊。 前来寻医问诊的百姓见此纷纷退却不敢停留。 司念音不慌不忙地从柜台内起身道:“我是,你们是何人前来祸乱。” 男子将一张信纸拍在她眼前,冷笑道:“我们是李家的人,就是你挑唆张迎春他们几个断了北秋寺的香火钱是吧?” 看衣着他应该是李家的家丁,毕竟当年李家出事后被抄家,成年男丁或是被斩首或是被流放,只有女眷和尚且年幼的孩童得以留下。 面对他的诘问,司念音淡泊从容,并没有畏惧。 “何来的证据?况且北秋寺的香火钱同李家一个罪臣家族何干?难不成那些香火钱都是进了李家?”司念音故意为之,将他们的丑事托出。 对方闻此,心思被戳穿顿时怒火中烧,“你少跟我废话,今日你必须把北秋寺那些香火钱补上!不然我们就把这里给砸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钱?北秋寺的香火钱被你们私吞了,和我有什么干系?” “你!”男子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外面,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在他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医馆内。 此人司念音认识,是李家的当家二夫人乔春柔,也是当年被抄家后那一辈唯一留下来的人。 看她如今的装扮,想必是吞了不少香火钱和承了陈家的接济。 乔春柔走进医馆内,看到司念音后,假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念音。” “不知道是什么风将二夫人吹到了我这里。”司念音轻笑,却全然没有恭敬之意。 对方毫不客气的落座,带着长辈的口吻说:“我听说了你和明安的事情,夫妻两人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况且他这个年纪野猫似的,哪能没有个花红柳绿的事情?你作为正妻,这点肚量还是要有的。” 听了她的话,司念音不免哼笑出声,也使得对方闻之色变几分不悦。 “想必当年二爷也是在外私藏了几个外室,才让二夫人得以如此胸襟,晚辈愚昧而且已然不是侯夫人,这外室之人还生下了野种,断然不得原谅的。”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说话,还有没有点礼节!”乔春柔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拍案怒斥。 司念音眸间染上几分冷意,盯着她道:“你若是为了香火钱而来大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好,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北秋寺的香火钱是陈家转交给我们李家的,你就挑唆那些老板将香火钱断了是不是不妥?”乔春柔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言道。 闻此司念音回答:“断了北秋寺的香火钱,是几位老板自行商议的,我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他们为我所用。况且你们与陈家勾结,打搅佛门圣地,中饱私囊可是大不义。由此为何不说这是报应呢?” 第27章 第27章 眼见着乔春柔面露愠色,一双浑浊的眼眸恶狠狠的盯着她。 可是司念音并未有所波澜,反倒继续用话语激怒她:“李家是罪臣之家,能苟活在此是陛下格外开恩,加之依仗陈家如今才风光无限。对了,想必二夫人当知,陈家也是依靠着我的嫁妆才能有接济您的底气。你们都依仗着我吃饭,如今对我颐指气使,才应该是不妥吧?” 男子见她对乔春柔无礼,冲上前来威胁:“少说废话,快点拿钱!不然今天就把你这儿给砸了!” “你动个试试?”司念音从柜台后走出来。 乔春柔起身摇了摇头笑道:“怪不得陈家不要你了,你如此不懂得变通可如何是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动手吧。” 她话音落下,李家的家丁就开始掀桌子砸椅子。 司念音见此微微挥手,早就等候多时的暗卫一涌而出,将李家的家丁都打倒在地。 “你,你这是做什么!”乔春柔面露害怕的神色,指着司念音质问。 “以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夫人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懂这个道理吗?你砸了我的铺子,此事大家有目共睹,就随我前去官府吧。” 司念音语调悠长,让其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因为家丁悉数倒下,没有人能够护住她,所以乔春柔不得不顺从司念音,为难的答应下来。 “去将陈家的那个家丁带来。”司念音趁机向一个暗卫递信。 旋即就带着乔春柔去了官府。 宋进义还以为司念音又是因为休夫一事前来便回绝不见,可居然得知是为了谋私一事,为了维护当官的名声他便命人升堂。 而乔春柔大闹司念音医馆被带到了官府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陈老夫人耳朵里,因为那是自己的娘家,加之唯恐事情败露,陈老夫人带着陈明安匆匆而来。 而那位家丁也在暗卫的护送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陈家,静候在官府外,只等着派上用场。 公堂之上,司念音神色淡然。 陈老夫人扶住二夫人问:“春柔,你受委屈了。” “老夫人。” 见二人莫名的上演了一出情深义重,直叫人不解。 宋进义拍案问道:“司念音,你要状告什么?” “状告罪臣李家谋私北秋寺香火钱,如今得财不成,污蔑小女还叫人砸了小女的医馆。小女未曾参与过此事,可李家二夫人不分青红皂白,还请知府明鉴。”司念音跪地一一说出。 陈明安指着她说道:“司念音,你少血口喷人!李家何时贪过北秋寺的香火钱?本侯知道你对陈家不满,借机连累李家只为了公报私仇!” “知府大人,小女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断然不会状告他们。嘉义侯,此事本就与你们陈家无关,你如此混淆视听是做什么啊?”司念音压根也没想放过陈明安。 陈老夫人猜测到这是司念音做的局,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于是对着陈明安示意让他 第28章 第28章 看透他们母子俩间的一来一去,司念音步步紧逼:“我之前对一事不明,李家是为罪臣之家怎会有本事私吞北秋寺的六成香火钱。细细调查一番,发现果真与陈家有关。就因为李家是陈老夫人的娘家,所以陈老夫人在其中周旋,利用北秋寺是私建就拿了香火钱接济李家。” “司念音,我知道因为一些事情而埋怨陈家。可这种事情不可儿戏,更不得借机污蔑侯府。” 陈老夫人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闻此并没有如同陈明安那般冲动,也未曾慌乱,气定神闲的说道。 也因为她这三言两语,便引得不少人相信司念音是因为休夫不成恼羞成怒,行此下三滥手段。 可司念音并未因此而被唬住,反倒勾唇一笑,因为陈老夫人如此才真是着了她的道。 “陈老夫人觉得我是在污蔑陈李两家,可是我有人证与物证。” 此话一出,陈老夫和乔春柔人面露惊异,可还是几分不相信。 陈明安对此事从前不过问,甚至从未听陈老夫人提及,还以为是司念音胡说八道,没想到她居然有人证物证,那此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由此他低声质问陈老夫人:“当真有此事?若是真的,我这名声可就不保了。” 与罪臣牵扯上,无非是在挑战皇威,他怎么敢? 陈老夫人强压住气,安抚他:“听她吓唬咱们,她哪来的本事找到证据,且先看看。” 宋进义见到了这地步,也不敢公然偏袒陈家,只能吩咐下去:“带人证物证上堂。” 话音落下,司念音之前派出去的暗卫便将陈家小厮带了上来,并且小厮手中还拿着一本账本。 “你!怎么会!”陈老夫人目瞠口哆,险些瘫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司念音。 此人她明明在得知此事,前来之前派人灭口,怎么会被司念音找到? 原是暗卫来到了陈家寻人,刚好撞见这小厮要被人带走杀害,便将那伙人解决后救下他。 小厮得知事情败露,不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就想着如果能依靠作证而减轻罪责,所以来到了公堂上。 而乔春柔也认出这位小厮来,慌乱的拉住陈老夫人道:“老夫人,这怎么回事?” 宋进义眼神一滞,思虑起来。 难不成司念音所言都是真的?如此陈家想必这次在劫难逃,没准还会将他连累。 不过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他开口询问小厮:“陈家私吞北秋寺的香火钱接济李家,此事你可知晓?” 小厮扑通跪在地上,看了看陈老夫人,受到了威胁的眼神后不禁脖子一缩,冒了身冷汗出来。 这时司念音说:“你尽管将实情说出来便是,不必忌惮什么。”她的语调冷静平淡,让人听了很是心安。 由此小厮便壮着胆子道:“小的之前受陈老夫人的命令,每到月末之时便前去北秋寺抽出六成的香火钱,去给李家送去。陈老夫人说这件事不允许被别人发现,可小的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便每每都会记在账本上。” 第29章 第29章 说罢小厮手中的账本被堂中的人呈到了宋进义面前。他翻开账本,发现上面记得账很是清楚。 而此时陈明安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他望向司念音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毕竟没想到司念音居然这么不顾及之前的情面。 而陈老夫人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很是难看。 乔春柔眼见情势不对,立马跪地颠倒是非:“知府大人,这个人和这个账本都是司念音收买来污蔑我们所用。我李家为罪臣之家,这么多年来不敢忘记安守本分,而陈家是朝廷重臣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污蔑你们,可是如今人证物证具在,知府大人大可调查一番。”司念音眉毛一挑,看着他们满脸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宋进义不免犹豫起来,毕竟自己一直受陈家所托,并且当年科举一事与李家密切相关。种种原因加起来,他都不得判他们有罪。 可是司念音所说没错,这人证物证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自己不能丢了做官的本分和威严。 司念音和陈老夫人都看出了宋进义的为难。 陈老夫人继续用旧情隐隐着威胁宋进义:“知府大人,这陈家和李家所作所为你都忘了吗?” 宋进义面色骤变,眼见着外面百姓围观,急忙让手下人将大门紧闭,免得不可言说的话传进百姓的耳朵里。 顿时公堂之上只剩下了他们,由此所有人便可开诚布公,不用隐隐藏藏。 “知府大人,天子脚下皇朝律法,你作为父母官难道就想要颠倒是非不成?陈家和李家给你的恩惠确实不假,但是如果你判处他们无罪就是在包庇罪臣,如果被天下皆知,你觉得之前的事情还能够继续隐瞒下去吗?你这知府的位置还能够坐下去吗?” 司念音的话好像一把刀刃刺进了宋进义的心窝子上,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宋进义睨着眼睛看向司念音,咬牙切齿的问:“你威胁我?” 对方毫不避讳的点头,“知府大人,但我也是为了你好。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司念音之前的所作所为足够胆大,所以她很有可能将之前的事情说出去,对宋进义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陈明安这时候冷冷的开口:“司念音,你说的这些就是在唬人罢了。” “那你不妨试试,你和知府大人都是读书人,要是和罪臣勾结,私吞佛家圣地的香火钱,这名声......” 司念音直接抓住了两个人最为看重的脸面和身份地位,这招非常有用果然两个人都惊愕起来。 陈老夫人和乔春柔还想要争取一下,却被宋进义抬手制止,并且命人打开堂门。 门外等候的百姓纷纷好奇的看过来。 “关于李家私吞北秋寺香火钱一事,人证物证具在,可是陈家是被冤枉,由此按照律法是将主谋和小厮关押,等候发落!”宋进义瞪着司念音,宣布了最终的结果。 这个判决虽然没有牵扯陈家,可是万全之策。 宋进义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安抚司念音,二来看在陈家嘉义侯府的身份和之前的事,他必然是要维护的。 第30章 第30章 司念音对这个结果未曾失望,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能通过这件事来扳倒陈家。 乔春柔险些惊厥过去,跪在地上大哭求饶:“这件事我们是被冤枉的!还请大人明鉴!” 说完她爬向陈老夫人抓住她的衣袖,“老夫人,这件事可是您提出来的,您得救我们啊!” 刚才司念音的话,他们都听了进去,也知道再和李家有瓜葛无异于自讨苦吃,于是陈老夫人扭过头去,纵然心里不舍也不曾回应。 而陈明安直接将人踢开:“你自己做了这种下贱的事情,别想着拉陈家下水!” 司念音静静地看着他们内讧,这时她走到案下,望着宋进义说:“大人,小女还有一事。” “什么事?” “我要休夫。”司念音洪亮的声音响彻在了堂中。 陈明安顿时怒火中烧,指着她呵斥:“你这个毒妇还敢提这件事,原来这才是你今日的目的!” 司念音直接对他视若无睹,而是继续看着对自己一脸厌弃的宋进义说:“今日的事情如果传出去恐怕对大人和嘉义侯毫无益处,可是我也不敢确保能够守口如瓶......”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陈明安怔楞在原地,已经握紧了拳头,可不得对其做什么,只得妥协。 与陈明安相视一眼,宋进义只得开口答应:“之前休夫一事是本官糊涂判错,如今准许你休夫,同嘉义侯和离。” 见他松口,司念音原本略有紧张的思绪终于舒缓开来,她拿出早已经备好的休夫文书递到陈明安面前。 陈明安抬首盯着她,脸色阴沉,眼神里愠色过浓。 无奈之下,他只得签字画押。 “既然你我二人已再无瓜葛,按照律法我应该将嫁妆悉数带回,嘉义侯意下如何?”司念音轻描淡写的开口,并不像是询问反倒是命令。 “好啊,本侯也不稀罕你那嫁妆。”陈明安紧紧地咬着牙关,发出了咯吱的响声,心中的恨意波涛汹涌,却还是嘴硬的说。 司念音满是挑衅笑道:“那晚些时候我便带人上门,嘉义侯可要提前预备好了。” 此时的宋进义因为被司念音威胁摆了一道,心中的憎恨不比陈明安少,但为了体面还是强忍着宣告退堂。 不仅是他们几位,连同百姓都未料到司念音竟然真的休夫了,成为了过往历史上首位休夫的女子。 许多都钦佩她逃离苦海,亦然有人指责她违背祖宗礼法。 而种种说教传言于司念音而言都不足为提,因为她总算迈出了第一步,便神采奕奕的回了老宅。 堂中一事很快被报给了容寻。 清崖在一旁听着不禁感叹:“司家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如此便将难缠的陈李两家收拾了,让人佩服。” 容寻眼神流转,并未因此惊讶反倒泼了盆冷水:“如此看来她必然会得罪不少人,宋进义向来以清廉公正为名,虽然不知他同陈家有何干系,可被司小姐当中戳穿威胁,断然怀恨在心。这陈家和李家更不用多说,她回去取嫁妆不免会遭受阻拦,你多派暗卫跟着保护,别让司小姐受伤。” “还是主子考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办。”说罢清崖作揖退却。 第31章 第31章 望着眼前的书案,容寻兴致乏味,起身立于窗柩之前,瞧着院中劲松随风而动。 司念音回了司家老宅,将此喜事告知春之同陈瑾。 春之眼底闪过明亮,喜笑颜开道:“将嫁妆拿回来,他们便没法子再嚣张了。小姐,您还真是厉害。” “明日我去取嫁妆,断然不会顺利。不过也不用忧心,督主派来的暗卫会保护我,你在家中照顾好自己同瑾儿,一切小心为先。”司念音摸着陈瑾的脑袋嘱托。 “您放心小姐,奴婢会护好小少爷的。”春之应下。 从今往后,她便不再是嘉义侯夫人,而只是司家大小姐司念音。 次日,司念音携人去了嘉义侯府。 下了马车,她便觉察几分阴谋之气。 望着眼前令人厌恶的吃人的宅院,司念音毅然决然的迈步走了进去。 陈明安一家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打量着院内寥寥几箱的嫁妆,司念音冷笑一声,“陈明安,我想过你们无耻贪婪,可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我当年嫁进来,嫁妆几十箱,这些年来你们挥霍无度却也不至于只剩下这么几箱吧?” 被戳穿心思的陈明安面露难堪,他早应该知道司念音不好哄骗。 “司念音,你嫁进陈家白吃白喝,还生了个累赘,没追问你的罪已然是陈家额外开恩。如今你竟然还想讹诈我们,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钱静晚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颠倒是非的指责起司念音来。 而回馈她的便是司念音令人寒颤的阴沉:“这几年陈家一直都在挥霍我的嫁妆,如今按照律法我有权利收回所有。既然拿不出来,那我们再去面见知府。还有你一个外室,如今穿戴的都是我的嫁妆,我并非你衣食父母,没有由子供养你。所以今日,你也要将我的嫁妆还回来。” 司念音认出来她的珠光宝气都是拜他的嫁妆所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听还要报官,陈明安不免心慌,无奈之下差人又搬上来几箱,十分为难的说:“这般总行了吧?” 而司念音听后只是立于原地,神色淡然的启齿:“不够。”两个字十分有力,透露着威严。 “你如今这是想在我陈家撒野!”陈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出现,愤怒的说。 司念音并不想与他们争论不休,只是说:“我来拿回自己的嫁妆如何算撒野?陈老夫人别拨弄是非啊。” 前世她轻信陈老夫人的恩情,临死才知她是人面兽心,才是那个最为阴毒的人,由此今世全然没有了恭敬之意。 “有我这个老婆子在你别想得逞!” 她话音未落,那些陈家小厮便挥舞着棍棒出现。 看来他们这是想杀人灭口了。 可司念音不曾畏惧,只是轻轻挥手便有十几个暗卫从周遭出现,护在了她身边。 领教过这些暗卫的厉害,小厮们贪生怕死纷纷不敢上前。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可你们不珍惜,就别怪我不免旧情了。” 第32章 第32章 司念音盯着他们,语调平和像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旋即在陈家人怒不可遏的神态下,她轻轻挥手,那些暗卫便将小厮们全部打倒在地,随后四处搜刮陈家,直到搬出了近二十箱的物件。 钱静晚惊叫连连,抱着陈璜俨然被吓破了胆。陈明安扶着陈老夫人,哪怕想要阻止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抄家”。 扫视过这些东西,司念音轻轻抬起眼皮道:“我的嫁妆远不止这些,可想来你们也只能交出这些,我便开恩将那些与了你们,不过这些我是要带走的。” 已然拿不回来的嫁妆她只管是施舍了乞丐。 临走之际,司念音蓦然想起什么,转身来到了钱静晚面前。 面对步步紧逼的司念音,钱静晚恐惧的嘴硬:“你要做什么?你离我远一些,不然我不客气了。” 陈明安忌惮那些暗卫,压根不敢上前维护,只能眼睁睁瞧着司念音将钱静晚扒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一件里衣和狼狈不堪的模样。 陈璜维护起钱静晚,恶狠狠的指着司念音说:“你个贱人,竟敢这么对我娘!我要杀了你!” 话毕,他舞着拳头铆足劲冲过来。 不想被司念音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在脸上,愣在了原地,钱静晚急忙将陈璜护进怀里,想抓花司念音的脸报仇,却被上前的暗卫吓退,只能暗自咬牙。 “你们二人管不住孩子我替你们管教。” 旋即她转身带着人扬长而去。 眼下整个嘉义侯府狼藉一片,钱静晚哭哭啼啼的让陈明安报仇,陈老夫人险些气晕过去。 面对这些陈明安束手无策,只能把怒气撒在他们身上:“闭嘴!不然都给本侯滚出去!” 由此他们便不敢再闹开。 与他们的狼狈截然相反的司念音风光的带着东西回到了老宅里,那些暗卫将箱子安置后行礼退下。 春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这些人还真是不要脸面,竟然祸害那么多好东西。” “无妨,让他们慢慢还。”司念音听了春之的愤懑不平,出言安抚她。 毕竟这只是他们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 容寻的马车从皇宫出来后便朝着东厂的方向赶去。 “司小姐那处也算是有惊无险,陈家被她抄了个底朝天,可是这么多年哪怕是座黄金屋,依照他们那奢靡程度也所剩无几了,所以司小姐带回去的嫁妆并没有多少。”清崖将今日暗卫汇报来的事情告知了容寻。 闻此,闭目养神的容寻缓缓睁开双眸道:“你仔细着她那处,若是有什么需要钱财人力的地方,你不用过问我只管帮她就是。” 这段时日他按照司念音给的药方子抓药,身上久年的不适确实缓和许多,所以这般就算是报答。 “小的办事您放......” 清崖话音未落,马车骤停他险些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伤了督主你们都不想活了!”清崖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探头质问。 忽而一支利箭射来,擦着他的耳朵插进了马车上。 他皱眉向四周望去,因为东厂的位置较为隐蔽,所以这路上都是草丛山丘,看不见行刺的人。 放下帘子,他急忙对容寻说:“主子,来者不善,属下护您离开。” 这时外面再次响起箭雨射来的声音,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暗卫和杀手打起来了。 容寻神色淡然,全然没有被行刺的慌乱之意,因为东厂的暗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那些杀手不过蝼蚁。 第33章 第33章 “跟了我许久,还是这般焦躁。”容寻持着玉骨扇敲在他头上说。 清崖反应过来委屈的回答:“属下也是担心您。” 外面逐渐趋于寂静,想必都已经解决。 由此清崖掀开帘子,护着容寻出来。 看着遍地的黑衣杀手的尸体,容寻走到一个被生擒的杀手面前,居高临下的问:“谁派你们来的?” 清崖一脚踢在杀手身上,“督主问你话呢!哪个贼人派你们来的!” 杀手吐出一口鲜血,瞪着容寻回答:“我不知道!” 容寻闻此吐了口气,脸色蔓上几分不悦和不耐烦。 阴鸷的眸子扫过他,威胁着说:“是不是西厂派你来的?你最好说实话,东厂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 对方在听闻西厂二字时色变,这让容寻肯定了自己所想。 不过事到如今,杀手还是不肯全盘托出。 霎时他突然要咬舌自尽,不过清崖眼疾手快将他拦下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才没让他得逞。 容寻动作轻柔的扫过衣袖上的尘土,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送去大牢审问吧。” 杀手被带了下去,清崖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继续赶车。 看来周化海已然按捺不住了。 东厂大牢,踏着满地的血水同污泥,容寻来到了审讯房。 青丝被束起,一身玉色锦袍衬着他的贵气显露无疑,好似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不过如今处在这血腥气中,面对着骇人的一幕他的眼神凌冽,犹如索命的阎罗。 清崖喘着气将烙铁扔下,转而对着容寻作揖禀报:“主子,这人嘴太硬了,属下近乎把刑法用了一遍他还是不肯开口。” 不仅如此还将他累得不行,实在是太过难缠。 容寻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木桌。令人恐惧的话语响彻在牢房内:“杀了就是,还用我教你吗?” “是。” 清崖领命,抽出挂在墙上的利刃就向杀手走去。 此时已经神志不清的杀手吐出几口血水之后,强撑着挤出几个字来:“睿......睿王。” “主子,他说睿王。”清崖住手,转而对容寻说。 容寻低首思虑着这个人。 睿王是小皇帝的二哥,当年先帝传位时便不安分,被他镇压下去,小皇帝念手足之情就没有杀了他,没想到如今还不死心。 看来他是想要除了自己再谋权篡位了。 旋即容寻起身向外走去,清崖扔下利刃跟过去。 而杀手也是在挣扎了几下后就咽气死了。 “主子,睿王如今被关在皇陵里,若是没有人接应恐怕也做不出此事。”清崖追过去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容寻当然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便道:“咱们物归原主,把那个杀手还给睿王。” 第34章 第34章 明媚清新的晨时,万籁俱寂,一缕金红色的阳光落进了医馆内。 司念音正在专注配药,丝毫没注意走进来的身影。 “司医师。”一声清润的男声传来。 闻此司念音抬眸望见眼前人,温润的面容带有几分笑意,身着的白色锦衣更显贵气。 置下毛笔,司念音问道:“您是抓药还是问诊?” “是家母近来觉得头晕乏力,食欲不振,如今卧床不起,故前来请司医师前去问诊。”傅玉泽回答。 听着他口中所说的症状,司念音心里已然猜出大概病症,便答应同他前去。 随即她走出柜台对着小厮嘱托:“柳大爷的药方子我已经写好,你配出五副来,待人来取。我会命人维护医馆安危,到时候有人捣乱你只管报官。” 小厮一一应下,直言让司念音放心。 “司医师,请上马车。” 傅玉泽亲自替司念音掀开马车的帘子,等人坐好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马车向傅府驶去。 司念音背着医箱询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对方作揖介绍:“在下傅玉泽。” 这个名字甚是耳熟,蓦然司念音想起眼前人竟是前面的科举状元,如今在朝中做官。 “原是傅大人,小女失了礼数,还望傅大人不要怪罪。”司念音说罢起身行了女礼。 傅玉泽忙让她起身,“司医师不必客气,今日还拜托你能够帮家母治好病症,必有重谢。” 说着马车便停在了傅府外。 下了马车,司念音提着药箱跟着傅玉泽来到了傅母的卧房中。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难看,很是虚弱的模样,司念音就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不容耽搁她落座开始把脉,片刻之后她起身向外走去。 傅玉泽满是担忧的上前询问:“司医师,家母是得了什么病?” “老夫人脉搏微弱而细软,是体内元气不足之故。宜补益元气,固脱身体,使身心焕发活力便可。” 司念音一边说一边落笔写下了药方子交给傅玉泽。 “你依着药方子去抓药,回来煎药,一日两副。吃上半月之久,调养身子便是。” 听了司念音的话,得知傅母病症并非绝症,傅玉泽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连连道谢:“今日多亏了司医师。” 说罢他拂袖,下人便呈上来银两交由司念音。 为曾想他手笔如此之大,司念音只是拿了应得的,“傅大人客气了,不用这么多银两。” “司医师不必客气,我说过必有重谢自然不得食言,你若不收想必我心里难安。”傅玉泽见司念音推脱,开口解释。 但纵然他这般说,司念音也是不得昧了良心,所以还是不肯手下。 蓦然家丁前来禀报:“大人,嘉义侯驾到。” 闻此司念音难免一惊,眸间晕上几分不解。 第35章 第35章 她在府中时,未曾听闻过这陈明安与傅玉泽交好。 转而她望向傅玉泽,之间他眸底一沉,俨然几分不悦之意。 “你难道没告诉他家母病重,我在榻前照顾不便见客吗?” 这般司念音算是明了,看来这傅玉泽对其也是厌恶至极。 家丁面露难色,正欲回答之际,廊中便传来了陈明安的笑声:“玉泽兄。” 随他而来的自然少不了钱静晚。 不过自从被她抄家带走了嫁妆后,嘉义侯府便是岌岌可危的模样,入不敷出了。 从钱静晚身上便可看出来,她全然没有了早些时日的风光张扬,穿金戴银,反而是一身不算名贵的锦衣,头顶上寥寥几只簪子。 讲真如此不过是她虚荣撑着罢了。 本想离开的司念音如今也无处可去,便神色淡然的站在原地,打算顺势而为。 傅玉泽无奈之下只得缓和面色,勉强笑道:“嘉义侯今日降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吗?” 走来的陈明安同钱静晚自然偏见了司念音,不免一惊。 “你为何在这儿?”钱静晚免不了那股粗俗气,不懂礼义的开口诘问。 陈明安怕她在傅玉泽面前失态,忙开口制止:“放肆,傅大人还在此处。” 钱静晚闻此面露不悦,恶狠狠的瞪着司念音。 而司念音并不想与之争斗,只是侧身微微颔首道:“傅大人,今日既然已经替老夫人问过脉,小女便先告辞。若老夫人还有何不适,大可来找我。” 说罢她抬步向外走。 不想钱静晚暗中作恶,伸出脚来望向将其绊倒。 就在她得意之际,却被司念音结结实实踩了一脚。 原是她的心计被识破。 而司念音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转首隐隐着讥讽的关切:“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少在此处做好人。我说匆匆拿着嫁妆便想和离,原是寻了下家,可真是不守妇道!”钱静晚尖声厉气的开口。 在她眼中陈明安虽是个空权侯爷,可官阶也比傅玉泽高,如此便不得给予脸面。 傅玉泽骤然蹙眉,语气冷淡:“司医师是本官请来为家母问病的,为何到了钱氏口中如此不堪?侯爷,你今日前来便是为了羞辱我同司医师?” 陈明安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必然听闻一二,对此嗤之以鼻,十分瞧不起。可他前来,念在官场规矩还是敬让三分,不想一个外室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在此撒野。 司念音凌冽的眼神望向钱静晚,让其油然忆起被扒了衣服,夺了首饰的一幕,便几分畏惧的退了两步,可神色依旧不屑一顾。 “我同傅大人间清清白白,就算你不知,嘉义侯也应该知道污蔑朝廷官员该如何定罪吧?”司念音步步紧逼二人,让其不断地向后退。 陈明安眼底全是对司念音的恨意,不过在此处不好发作,况且她所言不错,何况自己此番前来还是有事相求于傅玉泽,得罪了他并无好处。 钱静晚刚想开口反驳就被陈明安打了一耳光,她难以置信的望向陈明安道:“你居然打我?” “闭嘴!不许再放肆!”陈明安双眸猩红的警告,旋即谄媚的望向傅玉泽,“傅大人见笑了。” 而傅玉泽见此毫无波澜,反而多了几分冷意。 司念音见他们二人做戏只觉得可笑,便福身行礼道:“傅大人,小女告辞。” 第36章 第36章 “送送司医师。”傅玉泽微微偏首吩咐一旁家丁。 待目视司念音离去,陈明安不免松了一口气,不则若她在此处还不得闹出更多事情来。 只见他故作熟络的上前道:“玉泽兄,上次我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如何?” 离了司念音的那些嫁妆,侯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他的俸禄压根难以支撑奢靡的开销,所以便想着暗中倒卖官位,而傅玉泽在吏部做官,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人选。 傅玉泽的语气冷漠且直接,“这件事情嘉义侯还是另寻他人罢,我不过是一个小官罢了,帮不上嘉义侯什么。若是嘉义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要回去照顾家母了,恕我失陪。来人,送客。” 说罢,他便转身回了屋里,丝毫不给陈明安面子。 钱静晚捂着脸颊依旧委屈:“你居然会因为这种不识好歹的人打我。” “走。”陈明安此时脸色阴沉的甚是难堪,不愿理会钱静晚,转身自顾自的离去。 而从傅府离开的司念音回到了老宅。 春之正陪同陈瑾玩乐,见来人忙起身行礼:“小姐,您回来了。” “娘亲!” 陈瑾也放下手中的木雕扑进了司念音怀中。 司念音将他抱起,柔声细语的询问:“今日怎得没去读书?” 按往日,此时教书先生应在此处。 春之闻此叹了口气回答:“小姐,刘先生家中有事难以脱身,今日不便前来。” “原是如此。”司念音明了颔首。 她转首望着陈瑾明媚的笑颜,忽而想起了那日容寻所说的话。 这家中确实比不得书院,他总该要同外人交往。况且若日日如此,学业岂不是耽搁了。 如此,容寻说的很有道理。 眼见着天色还早,司念音便将陈瑾交由春之手中道:“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照顾好瑾儿。” “娘,您去何处?瑾儿可不可以同去?”陈瑾舍不得司念音,便嘟着嘴请求。 司念音摸着他的头发安抚:“娘去去就回,你跟着春之在家,定要听话。” 陈瑾垂眸点点头,乖巧的同意:“瑾儿知晓。” 闻此她放心的转身离开了老宅。 叫来了暗卫后,司念音开口说:“我想见督主。” “小的这就去备下马车,请司小姐稍等片刻。”暗卫点头应下,旋即消失再回来之际,带回了马车。 司念音未做耽搁的上了马车,一路行驶而过小路,她来到了上次所去的牢房。 对于此处的血腥同腐烂之气,司念音已然熟悉。 神色淡然的跟随暗卫找到了正在审讯犯人的容寻。 “你若说你想见我,我便不在此处了。”容寻摆手让福身行礼的司念音起来,眼神望着她道。 司念音瞥向那一处正在被清崖行刑的犯人,鞭子声不绝于耳,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可她一介女流确实面不改色。 第37章 第37章 “督主,我此番前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上次瑾儿的事情。”司念音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告知。 容寻闻此起身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罢,司念音便跟着他来到了旁边的房间。 这里也是个行刑的地方,只不过此时空无一人。 可是那些犯人的惨叫声依旧响彻在此。 “司小姐,坐。”容寻开口。 司念音坐在了他对面。 容寻望着她,对这件事情好像早已经知晓一般,并没有惊讶什么。 “督主上次的话我回去之后仔细的思虑了一番,瑾儿确实不应该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困在那一方天地,但是眼下我同嘉义侯的恩怨未了,之前的书院想必不得去。所以我想请求督主的第二件事就是,请你帮瑾儿找一个书院,能让他平安读书便是。” 对方轻轻摇着手中的玉骨扇,将此话听尽后,颔首应答:“你作母亲的必然会担心孩童,这件事我会交给人去办,你尽管放心便是。” 司念音即刻起身跪地行礼,“我在此谢过督主,当下恩情无以为报,日后定然当牛做马报答督主。” 容寻起身将她扶起,暗叹可一口气,笑道:“咱们二人都这么熟了,你还是动不动就行此大礼,况且这三个要求是我答应你的,你这般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不敢不敢。”司念音摇了摇头。 看着她膝盖间的衣裙被这地上混着血水的污泥弄脏,容寻眉头微蹙,转身对随侍道:“去寻件衣裳给司小姐。” “督主,这不碍事的。”司念音也发现了衣服上的污泥,欲回绝容寻的好意。 而容寻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下次再想见我,就让人送你去我的宅院,这地方血腥气重,四下脏乱,不宜踏足。” 更为重要的是,东厂审讯犯人的手段残忍,被她所见,容寻心中几分愧意。 司念音闻此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这一身的血味若是让陈瑾察觉的话,多有不妥。 于是她颔首回答:“督主说的是。” 这时清崖大步走来,见司念音在此处,想说的话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而低声的对容寻说了什么。 听完这些话的容寻眼神流转,几分不悦布满。 旋即他吩咐暗卫:“将司小姐送回去罢。” “待改日,你我二人再见。”容寻对司念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和清崖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也不在此多做停留,跟着暗卫坐上马车回到了司家老宅之中。 而此时的容寻坐上了马车,清崖在身旁神色严肃道:“主子,此人能够在皇陵之内来往顺畅,想必是有人在外在内打理。睿王深处皇陵之内,没有皇命不得出,所以并没有这个能耐。” “陛下登基已经有三年之久,当年欲争夺皇位的人早已经安分守己,能斗胆帮睿王的人无非是一些前朝臣子。”容寻面色冷淡,思虑着说。 清崖闻此一惊,“难不成是西厂......” 容寻闻此微微点头,肯定了清崖所想。 他早就怀疑西厂,可惜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不则怎么能与东厂平分秋色。 可是这么多年苦于没有抓住现行,况且还需要西厂与自己共同稳住前朝,所以容寻才没有对他们下手。 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般胆大,动了谋权篡位的心思,还真是不想活了。 当他东厂是摆设吗? 第38章 第38章 马车停在了皇陵之外。 看守皇陵的下人将前来的容寻拦下:“大胆!何人擅闯皇陵?” 清崖冷声道:“放肆!东厂容督主,尔等敢拦?” 下人虽为皇陵守人,可也听闻过外界传闻。 知晓容寻作为东厂督主,权势滔天,皇权特许。 所以他骤然出了身冷汗,急忙跪地拱手道:“督主饶命,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容寻不与他计较,满是威严的语气传来:“睿王所在何处?” 天色已晚,皇陵之内寂静无声,一切尽显荒凉。 被关禁于此,那睿王还能作势,还真是令人钦佩。 “回督主,睿王殿下正在堂中念经打坐,这些年来夜夜如此。”下人胆战心惊地回答。 闻此,容寻冷笑一声:“他倒是有兴致。” 话毕,他抬步踏进了皇陵的门内。 清崖紧随上去,下人些许恐慌想要阻拦,毕竟皇陵不得擅入,可是却没有胆子上前开口,只得将门紧闭,继续守着。 这皇陵内容反倒是几分熟悉,并不需要人带路。 是因为曾经亲自将睿王押解此处的便是他。 来到了佛堂之外,檀香缭绕间果真看见了睿王的身影,他打坐于佛龛之下,口中念念有词,当真在诵经。 “东厂督主容寻,在此见过睿王殿下。” 容寻语调微扬,满满都是玩味,全然没有他话语中的恭敬。 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睿王睁开双眸,脸上神色淡然,好似早已经猜到他会来此。 “容督主这话客气了。” 睿王收起佛珠,起来转身望向他笑道。 二人之间表面平和,其实暗中早已暗波涌动,剑拔弩张,毕竟他们心中都清楚此次相见所谓何事。 清崖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木椅,恭请容寻落座。 坐下后,容寻抬眸盯着眼前人,满是威慑之力。 “本王看见了那个人,你将一个咽气的人扔进了皇陵之内,可谓是蔑视皇恩。”睿王负手而立,不再拐弯抹角,直言挑破了这层纸。 容寻微微偏首,面不改色的回答:“东厂之权,先斩后奏,皇恩特许,陛下甚至曾说不论本督主做何事都不用禀报,东厂的规矩便是整个皇城的规矩。所以我想扔一个死人在这儿,有什么呢?” 他的话语张扬,却充满了底气。 这就是他能够摄政,独掌一方势力,控制朝廷之内风云变幻的原因。 “看来这老七的皇帝做得还真是窝囊,竟然让一个太监夺了权,如此嚣张。”睿王眼神之内满是蔑视与不屑一顾,话语之间充满了歧视和挑衅。 容寻的宦官身份,惹得许多人诟病。 可是容寻并不在意,因为自己只需要点头,这些人的命便不得留下,何必听闻闲言碎语。 由此容寻勾唇,一双桃花眼蔓延上几分危险之意,“睿王殿下,可偏偏如今我这个太监便能将你的命玩弄于鼓掌之间。本督主明白你想要置我于死地,是因为不甘心我当年让你失了皇位继承资格,可我明了你身处皇陵之内,何来的本事行刺?所以,是何人在外接应你?” 第39章 第39章 睿王皱眉,咬着牙一言不发。 “识时务者为俊杰,睿王殿下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还是将那人说出来为好。不则我那东厂的牢房,当真不会清净了。”容寻吐了口气,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他继续说。 可是对方看样子是铁了心的想要包庇。 那便怪不得他了。 “清崖,带睿王殿下回东厂。” 容寻的声音骤然转冷,起身吩咐后离开。 清崖的令上前将其押解送到了东厂牢房之内。 看着睿王满身血痕,容寻蹙眉像是嫌弃这模样。 “本督主以请奏陛下,陛下知道按本督主的意思来。睿王,上一次前朝与后宫串通一气,妄想窥探国政的事情也和你有关吧?毕竟那几人可是你曾经的旧随,不过你放心也是在此处我已将他们正法,你若是不将实情说出,恐怕就要与之相会了。” 对方吃力的抬首,狰狞地笑道:“你还真是如外界传闻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我便是想谋权篡位如何?当年若不是你,老七拿什么和我争?所以只要杀了你,这皇位终会还是本王的!” 那血水溅到了容寻脸上,使其面露不悦。 厌恶至极地拿出手帕擦拭干净后,他对一旁的清崖说:“继续吧,什么时候睿王大人肯说实话,什么时候将他放下。切记没有本督主的指令,他的命不许丢。” 他们有的是时间折磨他,就看他如何选了。 离开了牢房后,外面天色已经亮起,看来这是折腾了一夜。 回到了宅院后,容寻还曾休息片刻,昨日他命令前去书院打点的侍卫便回来禀报:“督主,一切安排好了,不过张院长想要见一见小少爷。” “好,备车,去司小姐的住处。” 容寻暗叹一口气,却毫无怨言来到了习家老宅。 司念音还未曾前去医馆,见容寻来此很是疑惑:“督主,您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瑾的书院已经打点好,不过书院的院长想要见一见他,我来此是带你们去。” 闻此司念音忙让春之将陈瑾带出来。 转而她望见容寻面容憔悴,便试探问:“督主可是昨个夜里没有休息好?还是何处不舒服?” “昨夜审讯犯人未曾休息,不过不碍事,上车吧。”容寻回答过后便上了马车。 司念音也不敢耽搁,带着陈瑾坐上马车,而春之则是跟随清崖一同坐在外面。 驶去书院的路上,容寻抵着胳膊阖目养神。 坐在一旁的司念音无意看来,发现这容寻五官瘦削立体,十分俊美,尤其是那睫毛,甚是比女子还要浓长几分,惹人艳羡。 蓦然容寻抬眸,望见可司念音紧盯着自己的面容。 对方一惊,慌乱别过头去,好似无事发生。 她这是作甚? “陈瑾。”容寻乏累过后嗓音几分沙哑低沉。 靠在司念音怀中的小团子闻此起身来到他面前问:“容伯伯,您叫瑾儿有什么事?” 容寻嘴角一抽很是惊异,望向司念音询问:“你教他唤我伯伯?” 司念音面露心虚,声音越来越小:“不叫伯伯还能叫什么呢?” 第40章 第40章 兀然容寻觉得司念音话语有几分道理,便不知从何反驳,只得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转首望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陈瑾这与自己六七分相像的面容,容寻只觉得诧异。 强行压制了心中所想后,他开口道:“你可愿到书院里读书?” “愿意。娘说读书是立人必不可少的,况且书院内与我相仿年纪的甚多,所以我想与人交好,想去书院读书。”陈瑾望了一眼司念音,口齿伶俐地回答。 闻此容寻蓦然勾唇笑道:“只要你愿意,一切便好说。待会儿到了书院中,院长爷爷想见一见你,到时候你便以此来回答就是。” “瑾儿明白了。”陈瑾点点头,记下了容寻的话。 忽而他歪着头盯着容寻开始打量,语出惊人:“我和您长得好像啊。” 此话一出,司念音面露惊诧,急忙将陈瑾拉到自己身旁,旋即低首对容寻说:“小孩子不懂事,说错了话,还望督主大人不要怪罪。” 这容寻是宦官,最为忌讳子嗣一事。 容寻倒是面不改色地说:“童言无忌,况且......” 陈瑾所说还不错,若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的五官很是相像。 马车内的气氛骤然沦为死寂,尴尬无比。 好在片刻之后,马车便停在了书院前。 清崖将陈瑾小心翼翼地抱下马车,旋即扶着容寻下来。 而张院长派来的书童早已在院外恭候多时,见他们前来便作揖行礼道:“督主大人,院长年纪颇大,行动不便,故不得出来迎接督主大人,还望督主大人见谅。” “不碍事,带我们去见张院长罢。”容寻挥手让他起身,旋即开口。 书童不作耽搁,毕恭毕敬地请他们入院。 这座书院坐落于京城的东南角,院子甚是宏大。 四下还不时传来悦耳的朗朗读书声。 听闻这书院的院长张文是起初太学院的院长,因为年纪大了便请命皇恩,建了这书院。 故而能在此书院读书的非富即贵,多少都沾带皇亲国戚的关系,不则挤破了脑袋也进不来。 由此想着,司念音便些许钦佩地望向容寻的背影。 没想到他竟然对此事如此上心。 他们被书童带去了后院的茶亭内,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此煮水煎茶。 见着他们前来,便笑着起身道:“督主大人。” “张院长。”容寻上前扶住要行礼的老人家。 落座之后,张文便感叹:“想来你我二人多年未见了,你小子也不知来瞧瞧我这把老骨头。” 当年宫变,小皇帝夺位之争声势浩大。 容寻作为权势滔天的一方势力拥护小皇帝即位,手上沾了不少血。 而张文不愿与世俗喧嚣打交道,便不问世事躲过了变故后便一直没在朝中露过面。 早些时候,他同容寻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 可终究是殊途,就多年未见。 闻此容寻轻声笑道:“张院长此话可是在埋怨我。” 第41章 第41章 “不敢不敢。”转首之际,他便瞧见了跟随司念音一旁的陈瑾。 旋即指着他道:“这便是想要入书院读书的陈瑾罢。” 司念音些许紧张,忙让陈瑾前去。 陈瑾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陈瑾见过张院长。” 张文将陈瑾拉到身旁说:“这孩子的模样还真是标志,眉眼间眼见着甚像一个人。” 闻此司念音抬眸望向容寻,几分不知所措。 反观容寻淡定自若的饮茶,没有丝毫波澜。 不过张文并没有将这句话说下去,似乎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便转而道:“你为何想来我这儿书院读书?” 果真还是这个问题。 陈瑾记着容寻和他所说的,便将马车上的话重述了一遍。 随即便闻得张文大笑几声。 “你这孩子甚是有趣。那些孩子每每前来,都说是想走上仕途,将来踏入为官之道。可是这并非孩子心性所想,不过是家族意愿罢了。陈瑾所言倒是为真,这读书识字都是为了做人,知晓仁义礼智,与人打交道才是。这孩子,我喜欢。” 没想到张文竟然会如此说,司念音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便放下了。 容寻抬眸望向她,眼神里几分宽慰之色。 张文转首对身旁的书童吩咐:“你携瑾儿去书院四处瞧一瞧,将一切安排妥当。” “是,张院长。”书童领命后对着容寻行了拜礼,随后带着陈瑾离开了这里。 容寻举杯答谢:“此番麻烦张院长您了。” “小女在此谢过张院长,承蒙院长抬举,今儿方可进入书院读书。”司念音已然起身俯身行礼。 张文忙摆手让她起来,旋即细细打量她道:“你便是那位要休夫的司家小姐吧?” 没想到此事竟然还能传入这儿。 司念音不免几分惊讶,不过还是点头道:“小女正是司家司念音。” “陈瑾能有你这般的母亲教导便是极好,若是落入嘉义侯那般的人手底下,恐怕早已成了腐朽之木。”张文思虑着开口。 “院长谬赞。” 容寻将茶盏放下,本来寻得一时清闲,蓦然听闻张文对他道:“督主啊,今年的科考即将开始,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回绝了陛下承担今年的科考主官,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人选能够胜任,不过还是需要你为陛下谏言。” “张院长尽管开口,无妨。”容寻回道。 而下一刻张文所说的名字令司念音一顿。 “傅玉泽,便是那个科考状元,我曾经的学生。如今在吏部做官,是可惜这苗子,他为人刚正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所以我想着提携提携他,也算是为百姓寻得一个清官。” 想着那日在傅府,傅玉泽对陈明安的态度,还正如张文所说。 容寻听后点首答应下来:“张院长放心就是,这件事我会上书陛下说明。不过陛下能否听得我的建议,就不得而知了。” “这满朝文武,我也就信得过你了。你办事,我放心,那这件事就多托付给你了。”张文又倒了杯茶递给司念音和容寻说。 就在此时,书童带着陈瑾回来了。 “张院长。”陈瑾先行了礼,旋即回到了司念音身旁。 书童作揖禀报:“院长,有人求见。” 第42章 第42章 书童话音未落,便见得廊中走来几个身影。 “张院长。” 来人使得司念音不免惊讶,不禁蹙眉。 而陈明安和钱静晚见着她竟然也在此处,不免面露不悦。 跟着他们身旁的陈璜,看见了司念音身旁的陈瑾后,便恶狠狠地指着他道:“你这野种怎么在此处?” 话音落下,陈明安与钱静晚顿时眸色震荡。 “你这孩子怎得这般说话?”陈明安忙将其呵斥。 张文将此话听得一字不落,霍然间神情不悦,置下茶盏的动作重了许多。 容寻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能在书院内放肆撒野之人,想来是哪位粗鄙无比的乡野之人,原是嘉义侯同外室钱氏,还有这位外室之子。” 钱静晚闻不得有人说陈璜的不适,便毫无礼数的回道:“督主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璜儿的话说错了不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了何等脏事,害怕人说不是?” “钱静晚,大人之间的恩怨如何与孩童无关。此处并非你放肆撒野之地,还望你能够谨言慎行。”司念音冷声说道,随即将陈瑾交给了春之,让其带下去。 陈明安并未言语,好似认同了钱静晚所说一般,眼神里还有几分得意之色,觉得好生威风。 容寻抬眸望向他们,凌冽的眼神满是威慑。 “这里是书院,并非什么人都得进来的。嘉义侯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张文此事脸色甚是难看,端坐在椅子上,语气中满是疏离。 而此事的司念音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不免产生忧虑,毕竟如果陈明安将陈璜送到此处读书的话,那瑾儿就不能在这儿了。 不则断然会被欺凌。 陈明安倒是个没有眼色的主儿,并未察觉到他们的不悦神色,而是上前一步让底下人将带来的东西放下。 “张院长,早就听闻书院大名鼎鼎,若非皇亲国戚或是大族世家,是不得来此读书的。这是本侯的一点心意,还望张院长能收下,瞧瞧本侯的公子。” 说罢钱静晚露出谄媚的笑意,将陈璜带到了张文眼前。 而张文却是对其未瞧上一眼,而是直言:“嘉义侯自己也说了,我这书院若非皇亲国戚或是世家大族是不得进的,所以你为何觉得你这满口污秽之言的孩子能够进我的书院?” 眼见他竟然这般瞧不起自己,陈明安顿时来了怒气,指着他全然没有刚才的几分恭敬:“你这老东西还真是寡闻,难道不知我祖上可是皇亲血脉,陛下许我作为侯爷,难道还不够格进你这破书院?” “谁知你是哪辈子的皇室血脉,老夫愚昧认不得。”张文对其嚣张的气焰也丝毫不放在眼中。 没想到他竟然不识好歹,没有教养的钱静晚蓦然指着司念音说道:“她是被嘉义侯府所弃之人,所生的陈瑾不知是哪处来的野种,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凭什么他能够来此读书?我家璜儿为何不能来此?难不成是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没想到钱静晚粗鄙至此,竟然开口污蔑她同张老院长。 司念音上前将她从张文身旁推开,眸色阴沉呵斥道:“钱静晚,不论你往日如何张扬放肆,也不得说此妄言!” 钱静晚冷笑一声,“那你说凭什么陈瑾可以在此?” “是本督主拜托张院长收下陈瑾的,你有异议?”许久默不作声地容寻骤然开口。 第43章 第43章 他的语调又轻又冷,还带着几分警告。 陈明安同钱静晚无一不露出惊诧之色。 而张文也开口附和:“我想收什么人是我的事情。陈璜这孩子比瑾儿大了许多,却是满口污言秽语,毫无礼义廉耻可言,想必是父母教导不周。我这书院庙小受不住这孩子,嘉义侯你们还是回去吧。” 陈明安上前让钱静晚退下,此时些许畏惧,急忙开口:“张院长,这钱氏并非大家出身,不懂得规矩。出言不逊得罪了张院长,还望张院长不要往心里去。璜儿这孩子不过调皮了些许,并非不懂事的孩子。” 可已为时已晚,张文面色未有波澜,看来已经不愿改变下的决定。 可是耐不住他软磨硬泡,张文便望向容寻道:“督主,你说这孩子老夫是收还是不收?” “这孩子不知事,进了书院想必您这地界便不得清净了。而且这外室都敢在此放肆,这日后可如何是好。”容寻挥着玉骨扇,眉头一挑,语调轻扬。 看着他们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司念音不禁发笑。看来今日这陈明安同钱静晚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张文认同的点头,“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这孩子还是嘉义侯你自己带回去好生管教,先学会规矩再说读书之事。” 钱静晚见此立马跪地撒泼打滚,毕竟往日行此招,旁人都无法应对。 “张院长,今日不论如何您都得收下璜儿。” 书童忙上前将其架走,以防她伤到张文。 司念音见她如此小家子气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容寻起身拂袖弹去莫须有的尘土,对着身后的随侍道:“将嘉义侯同钱氏,还有这孩子请出去,莫要扰了张院长休息。动作轻些,别伤了他们。”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本侯!” 眼见着随侍上前将他们强行带走,陈明安满是不服,大声叫喊着。 此处终得落了清静,起先离去的张文便又归来。 “这嘉义侯,原本只知他不学无术,十分纨绔。不曾想竟然私养外室,这外室不懂礼数,连带着孩童都粗鄙不堪。真是使得老夫这身子受不住。”张文摇摇头感叹道。 司念音暗叹一口气,满是歉意的开口:“若非我的缘故,张院长不必受此等人的污蔑。” 张文闻此忙开口否认:“此事与你无关,瑾儿这孩子老夫喜欢。” 看来这父母的教导还真是无比重要。 眼见着天色不早,容寻起身拱手:“张院长,瑾儿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天色不早我们就不在此叨扰,先行告辞。” “先之,送送督主。我这身子不便,督主别怪罪。” 张文吩咐道。 容寻开口:“您言重了。” 说罢,司念音行礼后便跟着离去。 第44章 第44章 离开了书院,春之同清崖正带着陈瑾在马车旁等候。 “娘!”陈瑾从清崖怀中下来,扑到了司念音怀中。 面对陈瑾,她的声音柔和许多:“瑾儿,你可喜欢这书院?” “喜欢,这书院比先前的私塾宏伟许多。而且张院长为人慈祥,瑾儿甚是喜欢张院长。最重要的是,此处没有陈璜,瑾儿不得再受他欺负。” 陈瑾的话语令司念音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而身旁的容寻也将此番话尽收耳底,些许诧异的望向这母子俩。 从前,他们都是如何过活的? 片刻之后,司念音笑着拨去陈瑾额前的碎发回道:“眼下不会再受他们欺负,日后也不会,娘断然会护你平安无事。” 话罢,二人便上了马车。 不知为何,容寻犹豫片刻开口:“书院内我也会安插暗卫护着瑾儿,不会让陈明安等人有机可乘,你尽管放心便是。” “多谢督主。”司念音急忙福身行礼。 这时陈瑾忽而从司念音怀中起身问道:“娘,瑾儿想去外面找春之姐姐同清崖伯伯。” “去吧,小心一些。”司念音摸了摸他的头发,点头答应。 随后便见得这团子掀开帘子去了马车之外。 见四下无人,司念音对着容寻道:“督主,这段时日还未曾问过您的病症,可否我替您把脉瞧瞧?” 闻此容寻并未回绝,而是挽起衣袖露出手腕。 “这几日我喝你给的方子调养着,觉得气脉通顺不少。”容寻望着司念音的面容,开口说。 司念音搭上他的手腕问脉,闻此便回答:“你的身子因为这火毒导致气血亏空,若是以功效强的医法治疗恐怕你的身子受不住。这药方子是为了强身固体,好叫为之后的治疗打下基础。” “原是如此,怪不得我会有这般感觉。” 抬手后,司念音神色淡然道:“还是同之前没什么区别,过几日我再与你针灸,瞧瞧效果如何。” 蓦然马车停下,惹得司念音身形一跌。 容寻眼疾手快拉住其手腕,却因用力而将其撞进了自己怀中。 “主子!”清崖掀开帘子见此一幕不免瞠目结舌。 司念音思绪停滞,忙撤身坐好。 而容寻却没任何波澜,转首问清崖:“什么事?” 已然从震惊中缓过神后,清崖便如实说来:“是西厂的马车。” 闻此容寻眸色一沉,转首望向司念音道:“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同瑾儿三人在马车内待着便是。” 说罢清崖掀开帘子,让抱着陈瑾的春之进来。 而容寻则是走了出去。 就在帘子还未落下之际,司念音抬眸望去,同立于马上的周化海面面相觑。 只是短短几秒,那眼神却让司念音不寒而栗。 他同容寻一般,男身女相却多了几分阴柔和阴鸷。 对方俨然发觉了她的存在,眼神里满是玩味。 “娘,外面发生什么了?”陈瑾好奇的询问。 第45章 第45章 司念音摇了摇头回答:“娘也不知,听督主的,咱们好生在马车上,总能安全一些。” 陈瑾乖巧,闻此便不再多问。 春之在一旁神色紧张道:“小姐,外面的那伙人个个配剑,瞧着便不是好惹的主儿。” “督主能应付得来。” 纵然对方如何强盛,容寻这些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而此时的马车外。 周化海勒住缰绳控制住马儿,居高临下的望着容寻,语气里隐隐着剑拔弩张之意:“能在此同容督主相遇,还真是意外之喜,不知督主何去啊?” 容寻虽然身比他低,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场却让其不足为道。 他眼眸微转,毫不退缩的望着周化海回答:“周督主今日如此清闲,竟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 余光一扫,容寻便见得那些跟在周化海身后的侍卫们摸上了腰间的佩刀,这是时刻准备与自己来一场恶战。 见容寻如此不给情面,周化海蔓延上几分不悦。 但他还是强颜欢笑:“你我同为一朝之臣,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怎得闲聊几句都如此生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你我二人内讧?” 他惺惺作态的假意,容寻倒是学不来。 况且他们二人若不是内讧,还能有这几年的暗中打杀? “不敢。周督主在朝中甚是受大臣追捧,本督主比不得。不过既然说你我二人是一朝之臣,那本督主可是要提醒你,咱们所忠心的主可只有陛下一人,周督主莫要犯了糊涂。” 容寻的语气凌冽,眼神间满是蔑视。 周化海脸上的假笑早已经挂不住,便一沉说:“我自然对陛下忠心耿耿,容督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告辞。” 说罢他便带人骑马从容寻身旁离去。 清崖在一旁来了气:“这也太嚣张了。他西厂算得什么东西,竟然在您面前如此不敬。” “壮自己的气焰罢了,西厂还不足为提。” 容寻话落转身上了马车。 “督主,那马车上的女子所谓何人?能坐上容寻的马车,想必身份并不简单。”周化海身旁的男子道。 周化海回想着那女子的面容,“那女子还带着一位孩童,应是哪家夫人。你去查上一番,我倒要看看这容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次日,医馆。 “掌柜的,这是近来的账目,您过目。”小厮将整理好的账本呈上来。 司念音接过之后翻看起来,翻了几页之后察觉到了不对,便询问:“这黄连怎么这么贵?与市面上的定价高了整整一倍,是谁定的价?” 小厮回道:“是刘三,平日里都是他掌管药材定价进货这一类的,小的们都不得插手。” 两句话,便是将自己和其他人撇的干净。 司念音倒不会无中生有,便让人将刘三找来。 “掌柜的,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刘三从后院出来,对着司念音恭敬低首行礼。 将账目递过去后,司念音开诚布公:“这账目做的有问题,许多药材的定价都比市场上贵了一倍不止。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不允许定价高于市场价吗?” 她给穷人看病问诊都不收费,平常不问药材一事,没想到背地里他们竟然这么做。 “掌柜的,您平日里看病也不收钱,咱们总得有所进账吧?” 第46章 第46章 刘三的语气很是理直气壮,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司念音好一般。 可是司念音望着他,神色严肃的回答:“不论如何,这药价该是如何就是如何。我开医馆做生意确实是为了赚钱,但我不会赚昧良心的钱。按照规矩,你应该离开这里,并把药钱归还给百姓们。” “你不能就这么让我走了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总得赚钱养活他们啊。”刘三没想到司念音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终于有了些许的畏惧,跪下来祈求。 见他这副模样,司念音心中有所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说:“你们一开始来此的时候,我便同你们几人说过,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做事。如今你自己贪心破了规矩,我断然是不得留你了。” 而且她发现,这刘三将药价抬高了一倍不止,可医馆的进账流水中却不见这笔钱财的踪影,极有可能是他中饱私囊。 由此看来,她更不必手下留情。 刘三转而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愤怒的起身指着司念音说:“果真你们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走着瞧,你断然会后悔的!” 说罢他转身愤懑离去。 对于他的威胁,司念音不为所动。 找来了小厮后,她道:“去从账上将刘三这月份的工钱结了,给他送去。” “是。”小厮应下来,可不曾离去,神色犹豫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司念音察觉他的异样,便问:“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不必遮遮掩掩。” 有了她这番话,小厮便壮起胆子回答:“您有所不知,这刘三在这一片可是地痞流氓,做事不管不顾的。您这般让他走人,他极有可能蓄意报复,您断然要小心一些啊。” “无妨,你们几人将自己护好便是。”司念音自然警惕,但并未因此畏惧退缩,倒是神色淡然,十分平静。 小厮没曾想司念音竟会如此说,便不后悔将此事告知于她,应答下来后便转身退下办事去了。 回去了司家老宅。 “春之,瑾儿呢?”司念音四下并未见陈瑾的身影,便唤来了春之询问。 春之福身行礼,笑着回道:“小姐,小少爷正在屋子里读书呢。说是明日便去书院读书,断然不得让旁人瞧不起。” 闻此,司念音不禁轻笑出声。 “看来瑾儿很是喜欢那书院,我便不去叨扰他了。” 说罢,她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 翻看着古籍,司念音寻找着能够与针灸相配的疗法。 这容寻体内的火毒太过特别,所以不得马虎。 蓦然只觉眼前灯火被人遮住,司念音一惊抬首。 发现来人是清崖后,她便放下了心。 这便是高手的能力吗?竟然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没有任何声响。 可是他为何来此?司念音不禁奇怪。 未等她开口询问,便见清崖神色焦急的说:“司小姐,我家主子突发恶疾昏了过去,您快些瞧瞧去吧。” 司念音不禁惊诧,不容耽搁的忙起身跟他去了容寻的住处。 来到了容寻的卧房,司念音绕过屏风便见容寻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 “司小姐,我家主子今日早朝回来便头晕目眩,旋即昏了过去,不知是为何。”清崖在一旁解释着。 此时的司念音已经开始替容寻把脉,刚刚搭上脉之后,她便明白了容寻晕倒的原因所在。 他中了一种毒,这毒并非火毒那般难以对付,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幸亏发现的早,不则这容寻断然会将命丢了。 司念音摊开针灸包,开始在容寻身上寻穴下针。 第47章 第47章 清崖在一旁看的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来回踱步。 半个时辰之后,司念音将银针取下。 容寻唇角骤然涌出一股黑血,悠悠转醒。 “清崖,你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切记要快。”司念音起身快速写下一个药方嘱托清崖。 对方闻此匆匆离去。 而司念音转身来到了床榻前,用温水浸湿面巾替容寻拭去了唇角的血迹。 她柔声开口询问:“督主,眼下你觉得如何?” “眼下头晕,我记得昏迷之前产生了幻觉。” 容寻的声音虚弱,看来这毒性还真是大。 “你中的是洋金花的毒,且种子毒性最大。你且想一想,何时误食过?” 这是令司念音奇怪的地方,毕竟那种子十分显眼,容寻怎么会吃下? 对方闻此,仔细的回想起来。 原是今日早朝之后,容寻便被小皇帝唤去。 “睿王一事,朕瞧见了你递上来的折子。朕未曾想到,哪怕是囚禁于皇陵之中,也难以泯灭他的野心。” 小皇帝一脸忧愁,不禁摇头叹息。 尤其是想到他们曾经同承血脉,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实在令人唏嘘。 容寻当知小皇帝念及手足之情,便开口劝解:“陛下,皇权之争万不可得的便是怜悯之心。他们正是因此才敢动了谋权篡位的心思。” “朕明白你说的,所以这件事就交由你处理,并不用过问于朕。”小皇帝明了的点头应答。 他能够坐上这皇位除了容寻同太后的扶持之外,便是因为他自身很是听他们二人的话。 不过并非傀儡。 这时太监呈上来一盘精致的糕点。 小皇帝见此对着容寻说:“你尝尝,这是御膳房内新来的厨子做的,朕觉得味道不错。” 说罢他便吩咐小太监将糕点端到了容寻眼前。 容寻并未驳面,而是行礼道:“多谢陛下赏赐。” 旋即他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下去。 “我当时只觉得那糕点味道些许奇怪,不过并未多想,从皇宫回来之后便是刚才同你所说那般。”容寻垂眸说道。 他眼神中闪过几分不明,好似在责怪自己的大意。 司念音若有所思的点首,“那便是那糕点被人下了毒,若非陛下将糕点与你,恐怕......” 所以下毒之人原本想要毒害的是小皇帝。 容寻忙抬手捂住司念音的口,摇首让她住嘴。 与之面面相觑,司念音诧然的挪开视线。 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些许不妥,容寻放下手道:“这些话若是叫有心人听去,恐怕是要定罪的。” “督主说的是。”司念音急忙点首应下。 一个时辰后,清崖端着碗药进来。 第48章 第48章 司念音不免吃惊这清崖的动作如此之快。 这才过去了多久。 不过不容多想,她便起身将碗端过于容寻喂下。 容寻思虑着司念音说的话,觉得很是有道理。 看来那些人确实按耐不住了。 见容寻已然无大碍,司念音便起身要离开,不过临走之际嘱托清崖道:“这副药还是要多吃几回,把身子调养好。若是还有不适的地方,定要来找我。” “司小姐,你放心便是。”清崖点首承下。 旋即司念音转身行礼后被暗卫送了回去。 这时的容寻下了床榻,走到了院子中。 清崖见此忙开口:“主子,您才刚醒,司小姐都说了,您得好生休息,快些回去。” 容寻抬手制止了他,“你去查一查御膳房新来的糕点厨子,看是谁将此安排进去的。” “是。”清崖虽然担心他,但不得抗命。 转而又听容寻说:“备车,去皇宫。” 这件事并非儿戏,必须要戒备。 所以他要前往皇宫将此事禀报好叫小皇帝定夺。 “是。” 清崖的行事动作很快,不出一刻钟便备好了车。 容寻一路来到了皇宫内见到了小皇帝。 “你怎么来了?”小皇帝见到他有些惊讶,毕竟早晨时才见过。 对方跪下回禀:“陛下,今早的那糕点有问题。臣吃了之后,回去便出现幻觉昏厥过去,多亏了医师替臣将毒逼出体内,并告知臣那是洋金花种子的毒。” 小皇帝听后拍案而起,“竟然有人下毒谋害朕。要不是你,恐怕今日中毒的便是朕。来人!” “陛下不必动怒,臣已经派属下去调查此事。将御膳房的那位厨子捉拿起来逼问,便可知来龙去脉。”容寻开口阻拦。 “如此便好。”小皇帝闻此安心许多。 容寻办事他放心。 “这件事你尽管调查,有什么来告诉朕,其余的你自己定夺便是。”小皇帝思虑一番后吩咐他。 “是。” 将此事禀报过后,容寻就离开了皇宫,来到了东厂的牢房之内。 清崖已经将那厨子关押起来,正在审讯逼供。 见容寻前来,清崖放下手中烙铁说:“主子,这人嘴硬得很,只承认了是自己下毒,可并不愿将始作俑者供出来。” 对此容寻并未有所波澜,而是走到那厨子跟前开口道:“你若是不说,这罪名便落在了你头上。弑君之罪,是要五马分尸的。你可要想好了,究竟是何人派你来的?” “我清楚哪怕我说出了是何人指使,你容寻也不会免了我的罪责。由此,我当然要保全自己的义气。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并没有幕后黑手,要杀要剐你尽管来便是,我倒是想试试你们东厂的手段。” 厨子奸笑着,对容寻不屑一顾。 而容寻并未动怒,反倒是勾唇浅笑,不过眼神里满是危险,“你不说,东厂有的是法子撬开你的嘴。不急,你的这条命还是留的起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牢房。 不过临走之前还对清崖吩咐:“别让他死了。” 他刚刚踏出牢房,就听闻身后传来的声音:“这只是开始,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等着你呢。” 第49章 第49章 很快这句话就被他的惨叫声替代。 次日,司念音将账目上刘三私吞的最后一笔钱还给了百姓后便松了口气。 这下良心总算是能安放下来。 听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小厮匆匆地跑进来说:“掌柜的,您快出去瞧瞧吧。那刘三过来闹事了。” 闻此司念音起身跟着他来到了医馆门口。 发现台阶下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躺在草席上,刘三在旁边哭天喊地的喊道:“哥啊,您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说罢他余光瞧见了司念音的身影,立马起身冲过来,站在台阶下指着她说:“都是你这个庸医把我哥给治死了,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则我就去报官!” 周遭的百姓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司念音一看便知他这是前来讹诈她了,果真如小厮所说,他是个地痞流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说这人是我医治死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司念音淡然自若的站在台阶上面,并没有任何慌乱。 刘三看她如此镇定,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于是他的底气都弱了许多。 “我哥都死在这儿了,你还找我要证据?我不管,今日你必须将我哥的下葬费和安葬费拿来,不则我就报官将你抓进大牢!”刘三索性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模样十分的无赖。 司念音双手环臂,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就知道他是为了钱财来的。 蓦然她走下台阶,来到了那位尸体面前。 “你做什么!”刘三一阵恐慌的跑过来将司念音推到了一旁。 司念音身形一跌,向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她稳住了身子后,开口道:“你说你哥是因我的医术而死,那你说说是何死因?” “死因......”刘三霎时不知作何回答。 周遭围观的百姓此时也看出几分端倪,议论纷纷。 “这死因都说不明白,还冤枉人家司医师。” “就是啊,若是如此为何不将话说明白!” 刘三闻此,依旧狡辩:“我哥就是被她给治死的!若是今日不解决,那就报官!” 说着他便想拉上草席往官府去。 不想被司念音抓住空隙,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您这脉强有力,可是阳盛阴衰的症状啊。” 司念音睨着眼睛开口。 话毕,原本草席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骤然坐起,将周围人吓了一跳。 男人抽回手,一脸埋怨的看向刘三:“你看你这馊主意,人家司医师是何等的神仙,还妄想装死骗人!” 转而他露出谄媚的笑容对司念音说:“司医师,今日之事全是他一人所谋,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为了那几个铜板过来的,你要是报官可别牵连上我。” 话音未落,他起身便跑了。 刘三见事情败露,一事不知所措起来。 “司医师,您看这事......” 司念音盯着他,让其一阵心虚。 兀然他跪下祈求:“今日您就当我一时糊涂,得罪了您,您可别报官,我上有老下有小......” 听他又是这套话术,司念音只觉得烦闷便说:“你走吧,我不会报官,不过你若是再来,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第50章 第50章 见司念音松口,刘三二话不说便起身离去,丝毫不敢耽搁,生怕司念音后悔。 没热闹可看之后,众人纷纷散去。 司念音望着那背影消失之后转身回了医馆内。 到了晚上,司念音来到了书院外打算接陈瑾回去。 “娘!” 陈瑾被书童送出来,看见司念音后小跑而来。 春之举起手中的糕点道:“小少爷,这是小姐给您买的栗子糕。” “栗子糕!”陈瑾在司念音怀中,伸手想要去抓栗子糕。 司念音忙说:“回家再吃,走吧。” 陈瑾并没有哭闹,而是乖巧的点头:“好,娘。” 说罢,三人便上了马车。 还未等到司家老宅,马车骤然停下。 “怎么了?”司念音掀开帘子问起车夫。 车夫并未开口回答,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瞳孔震荡十分恐惧。 抬眸的刹那,司念音也怔在原地。 眼前的一伙人,甚是眼熟。 她细细回想一番,蓦然忆起这正是前几日拦下容寻马车的那伙人。 来者不善,司念音下意识便是想要离开,毕竟马车之上还有陈瑾同春之。 可还未等她开口吩咐车夫赶车离去,就见那些人骑着马将马车团团围住。 暗卫不知从何而来,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可是暗卫数量过少,很快就被他们纠缠住。 司念音暗叫不妙,下一刻眼前就出现了两个身着锦袍的蒙面男人用迷药将他们迷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从那伙人中逃脱出来的暗卫追击无果,便急忙回到了东厂见到了容寻,并且将此事告知了他。 闻此,容寻面色骤然阴沉下去。 “不是让你们将人保护好吗!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督主惩罚。” 清崖见容寻动怒,忙开口劝解:“督主,眼下当务之急应是找到司小姐同小少爷的下落。” “去派人找。”容寻起身吩咐道。 “是!” 清崖应下来,眼见着容寻向外去几分奇怪,却不敢耽搁。 容寻快步向马厩走去,身上的锦袍随风摆动。 能劫走她的,除了嘉义侯外还能有谁? 一刻钟后,容寻看着眼前的嘉义侯府的牌匾翻身下马。 看门的下人认出此人纷纷不敢阻拦,忙跑进去报信。 得知容寻前来的陈明安急忙放下碗筷出门。 “你这是作甚!”钱静晚见他神色匆忙,起身跟随。 “督主。”陈明安恭敬的行礼,毕竟吃的那些板子可让他长了记性,不敢得罪此人。 容寻并未与之废话,直截了当的问:“司念音他们三人所在何处?” 此话一出,令陈明安和钱静晚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督主说笑了,她早已不是我嘉义侯府的人,怎会在此?”陈明安几分不明的说。 第51章 第51章 钱静晚在一旁附和:“督主此话差异,那司念音何处何踪与我们有何干系?想必不知何处人家住下了,与人私会呢吧。” 陈明安闻此侧首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言语。 对方见此悻悻地退后闭嘴。 而容寻来此并不是为了看他们这副样子的,冷声追问:“本督主再问你们一遍,司念音所在何处?” 这般说陈明安便明了了来龙去脉。 看来这司念音是被人带走了。 “督主,您今日就是将我这嘉义侯府翻个遍,也找不出司念音的半点身影。她如今身在何处,本侯当是不知。”陈明安话语笃定。 见他并非说谎,容寻便转身离去。 钱静晚在一旁叉着腰冷哼一声:“司念音在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太监何必这般关心她?” 见她进了嘉义侯府还是这般粗俗不堪,陈明安几分无奈地开口:“如今你已是嘉义侯府的人,莫要再如此粗俗,好叫我从那帮官员眼前丢了多少脸面。” 闻此钱静晚顿时面露不悦,“你嫌我给你丢了脸面不是?那你为何还将我带入府内?况且我不过是个外室,别人看不起我就是了,你还看不起我。” 她这副撒娇的模样可是将陈明安勾的魂都没了,急忙拦住她的腰说:“我这不是同司念音和离不久,再过些时日,我定将你抬为正室,成为当家主母。” “当真?这还差不多。”钱静晚见如了自己的心中所愿,顿时喜笑颜开。 离了嘉义侯府后,容寻面露几分担忧神色。 司念音他们人究竟所在何处? 与此同时,城外的破庙内。 悠悠转醒的司念音发觉自己手脚被绑挣扎不开,内心慌乱起来,急忙开口喊道:“瑾儿!春之!” “娘!”陈瑾软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春之好似在他身旁,回道:“小姐,小少爷和奴婢都被绑了起来,不过没事,您还好吗?” 司念音强撑着身子转了过去,发觉二人真的没事之后心中安心许多。 转而她望向四周,发觉这是一座破财的庙宇,已经多年未有人烟了。 “娘,瑾儿手疼。”陈瑾声音有些委屈,却未曾哭闹,十分乖巧。 看着他们竟然将这么小的孩童绑了起来,司念音顿时来了怒气,不过更多是对陈瑾的心疼。 她将身子挪了过去,“瑾儿别怕,娘在呢。” 说着她挣扎着想把自己手上的绳子蹭掉,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蓦然庙宇的门被推开。 刺眼的光亮袭来,司念音急忙别过头去,挡在了陈瑾身前,生怕他受到伤害。 来人带着铜铁面具,一身锦袍,身姿挺拔,语调之间几分粗狂。 “你是司念音?” “你们是什么人?” 司念音警惕的皱着眉盯着他质问。 来人蹲下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摸过司念音的脸。 对方立马偏头躲过,“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放了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男人看向陈瑾和春之。 司念音怕他对两个人不利,急忙往前一挡:“你把我们绑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男人收回自己的眼神,笑道:“东厂督主容寻和你们什么关系?” 一听到容寻的名字,司念音一怔。 难道这人是容寻的仇家?那为何会绑架他们。 “我和督主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朋友罢了。”司念音摇首说道。 而男人压根不信,开口讥讽:“只是朋友?也是他一个太监,就算有什么心思恐怕也没什么用。” 第52章 第52章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司念音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来。 男人见她不应和自己的话语,只觉得无趣,摇首起身回答:“用你们三人和容寻谈些条件,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乖乖听话,不则别怪我们不手下留情。” 说罢他起身离去。 当庙宇的木门被合上之际,三人被笼罩在昏暗下。 春之几分恐惧,声音哽咽地询问:“小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如果他们是要拿咱们和督主谈判,督主这时断然已知晓咱们身在此处,会想法子来救咱们的。” 容寻还需要她化解体内的火毒,所以不会放任她不管,这点司念音非常笃定。 转而她又说:“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说罢她在四下扫视起来,想要寻找工具帮她们解开绳子。 蓦然她瞧见了一堆破碎的瓷片。 看模样应是这庙宇先前供奉的佛像,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被打碎了。 司念音拼尽力气挪到了那处,用手抓起一片瓷片开始摩挲手腕上的麻绳。 瓷片经过了风吹雨打早已经没那么锋利,不过还是有些用处。不过在割绳子的时候,她的手指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 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枯草上。 强忍着疼痛司念音终于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将脚上的绳子解开后,她快步跑到陈瑾和春之身旁帮他们松了绑。 陈瑾扑进司念音怀中,因为终究是孩童,所以对此几分恐惧,眼眶都红了。 司念音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他被绳子勒红的手腕和浑身的尘土,心疼的安慰:“娘在这里,陈瑾不要怕。” 旋即她望向春之关心:“怎么样?没伤到什么地方吧?” “春之没事,小姐您的手。”看着那血淋淋的手心,春之惊呼一声,急忙拿出手帕来替司念音包扎止血。 并不严重,司念音便摇首说:“没什么大碍,别担心。咱们都小心一些,那些人来路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进来。” 说罢司念音眼神紧紧地盯着那扇木门。 要是发现他们已经松了绳子,只怕还有更严重的惩罚和下场等着他们。 “小姐,您说他们和容督主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为何要将咱们牵扯进来。”春之靠在司念音身旁,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闻此司念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抵可以猜想到这伙人的来历。你可还记得上次自书院归来,路上遇见拦路的那帮人?” 春之睨着眼睛仔细的回想,果真有印象。 “那伙人看起来就高不可测,也不知道督主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咱们坐在督主的马车上,便被认为是他何等重要的人,不则是不会和咱们有什么干系。”司念音继续说。 蓦然角落里传来东西被撞倒的声响。 “小姐,小心!”春之下意识地挡在了司念音和陈瑾面前,哪怕自己亦然害怕的浑身发抖,却不肯挪开半步。 第53章 第53章 司念音抓住她的胳膊,定睛一看出言安抚:“是老鼠,不必害怕。” 如此春之才松了口气。 容寻他们已经寻到了城外,可还是了无音讯。 清崖调查归来,忙禀报容寻道:“主子,司小姐三人是被一伙蒙面人带走的,属下一路追查发现正在城外的破庙中。看样子是他们故意泄露可行踪,想必是个陷阱,请主子定夺。” “走。”容寻眉头一蹙,没作丝毫犹豫便命人骑马向清崖口中所说的破庙赶去。 四下一片寂静,连同鸟鸣都寻不到,微风吹动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容寻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不远处便是破庙,可是他却不肯前进。 清崖像是心有灵犀般,转首对身后的随侍吩咐:“小心一些四下的杀手。” 说罢容寻才驾马前行。 果真在快要靠近破庙之际,几个黑衣人从草丛内持着寒刃冲了出来,与随侍们厮杀在了一块。 这时那个蒙面男人从一旁鼓着掌笑着走出来。 “没想到这三人还真将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容寻引了过来,由此我甚是好奇他们是你什么人啊?” 容寻翻身下马,眼神凌冽的盯着他质问:“他们三人眼下如何?” 男人负手而立,面具下的眼神流转,很是玩味的回答:“容督主尽管放心,我等可不会伤害妇孺,他们三好着呢。” “有什么条件,说。”容寻懒得同他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询问他们的目的。 见他如此急躁,男人便不同他玩笑,直言:“当年先帝的琉璃八宝盒内究竟有什么?” 闻此容寻便瞬间明了,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原是尔等。所谓的琉璃八宝盒压根不存在,一切都不过是你们的臆想罢了。三年过去,竟然还纠结于此,不愧一败涂地。” 男人脸色阴沉,“既然你不肯说,也不想把琉璃八宝盒交出来,就别怪我不讲话情面了。” 说罢他一个眼神,身后的人便心领神会,冲进了身后的破庙。 而此时庙中的司念音三人听到了外面的嘈杂,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他们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急忙将绳子随意捆在了手脚上装模作样。 眼见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进来,凶狠地拎起他们的衣领就要把他们带出去,司念音找准时机一脚踢在了他的胯下,旋即将一旁腐朽的木板砸了过去。 男人措手不及,吃痛地倒在地上。 借此司念音立马抱起陈瑾和春之往外跑。 而蒙面男人见此一幕,招手便让手下将人团团围住。 “没想到你这小娘子还是有几分魄力。”这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动怒。 司念音抬首便与不远处的容寻面面相觑,可眼下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司念音,因为有陈瑾在就不敢冒险。 见他们三人竟然如此狼狈,容寻莫名来了火气,手中的拳头攥的作响,警告的对男人说:“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冲我来,何必欺负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看来我猜想的不错,他们对你而言果然意义非凡。不过我很是好奇,容寻你一个太监动了什么心思?”男人讥笑着扯着司念音的胳膊就将她和陈瑾粗鲁的拽到了自己眼前。 第54章 第54章 月影沉沉,身后的厮杀终于落幕。 清崖带着随侍前来复命:“主子,人都解决了。” 旋即他起身望向容寻,只见他面色难看,眼神死死地盯着不远处还在幸灾乐祸的男人。 完了,对方这是死定了。清崖不禁想。 毕竟上一次,容寻露出这个神清时,那人便是被凌迟致死。 这时司念音只觉得那男人手下更为用力,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松开。 兀然一把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司念音却来不及恐惧,而是将怀中的陈瑾护住,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容寻依旧是面不改色,不过眼神在男人的身上游走起来,好像是想透过那面露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男人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禁想这难道就是容寻的威慑力吗?纵然这般想着,他还是不曾放下手中的刀,反而更为用力。 司念音的脖子被锋利的刀刃划破,鲜血留下。 “你们痴想妄想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死心,真是让人唏嘘,那你们这辈子便活在追寻真相的痛苦之下吧。” 容寻话音落下,胳膊一台,一把匕首就直冲冲的冲向男人,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人一松劲,手中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清崖抓住机会,上前将人踢倒在地,扶起司念音问:“司小姐,你怎么样?” 司念音急忙摇了摇头。 而那个男人抓住机会,竟然转身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主子,是属下无能,让人跑了。”清崖立马跪地请罪。 而容寻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怪罪,“你并非他的对手,况且我们还需要用他找出幕后的人。” 说罢他抬步走到了司念音三人身旁。 春之捂着司念音的脖子,一脸的担忧:“督主,小姐的脖子被他们伤了。” 而身为医师的司念音深知这只是破了皮,并未伤及动脉,所以摇摇头安慰她说:“我没什么事,不过是皮外伤。” 容寻盯着她,低垂眼眸,眼底闪过几分不明的情绪,随后他吩咐清崖和另外两个暗卫:“将司小姐他们带回去,请医师前来疗伤。” 说罢他就绕过他们走进了庙宇中,不知做什么。 清崖清楚容寻的脾气秉性,知道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他扶起司念音道:“司小姐,我们走吧。”说罢从她的怀中接过了因为担心司念音而哭起来的陈瑾。 司念音心疼的摸着陈瑾的脑袋,“瑾儿别怕。” 她目光扫过那庙宇,随后跟着清崖离开。 他们被送回了司家老宅,依着容寻所说,清崖请来了医师替三人诊治。 除了司念音受了伤,春之和陈瑾都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而做完这些的清崖并未离去,因为怕那些人不死心,再次前来,所以他便守在了院子中。 将陈瑾哄睡后,司念音替一旁的春之盖上了毯子后来到了院子中。 眼见着天已蒙蒙亮,她便走到清崖身旁说:“你要不要进去休息片刻?” 折腾了这么久,他又不是铁人,肯定身心俱疲了。 而清崖却摇首回绝:“司小姐,你不必忧虑我们。我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过是一晚上不睡没什么关系。但是您,应该好生休息一下。” 第55章 第55章 见他声音洪亮,眼睛转来转去,还真是精神十足。 司念音叹了一口气,神色担忧的望向院子大门。 看出她的担心,清崖在一旁宽慰:“司小姐您尽管放心便是,主子一身功夫傍身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还有那么多暗卫的侍卫跟着,那些人不敢卷土重来。不过就是生了病,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的......” 蓦然清崖住了嘴,神色紧张的祈求司念音:“司小姐,您可别跟主子说我说他坏话了,他能把我罚死。” “好。”司念音诧异的答应下来,心想容寻有这么恐怖吗? 院子的大门骤然被推开,容寻从外走进。 司念音一喜,刚想上前就余光瞥见身旁一个白色的身影极快的扑了过去,快的只剩下了残影。 “主子,您可是回来了,如何?” 见清崖在身旁关切的询问,容寻眉宇间几分疲惫,不过还是开口回答:“抓住了一个,等着你回去审问。” “啊?”清崖顿时泄了气,又不得休息了。 而容寻并未理会他,将眼神落在了走来的司念音。 看着她脖子上包扎的地方,容寻刚想开口询问,恰巧司念音也想问什么,二人近乎是异口同声。 “你。” “你......” 司念音尴尬的将头转向一旁。 清崖见此,识趣的退下。 “你的伤如何了?”容寻暗叹一口气开口。 对方回答:“并无大碍,不过是破了皮。督主,那伙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将我们三人绑过去。” 说他们胆大,想要威胁的人是容寻。说他们技不如人,不出几招就落败而归。 实在让人难猜他们究竟是要作甚。 容寻闻此,思绪竟然和司念音想到了一处。 “他们此举是为试探,是想看看我究竟会不会为了你们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显而易见,他们失算了。” 那些人此时断然恼火猜错了容寻的心思,司念音三人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蓦然又闻:“不过我能亲自前去,也是入了他们的陷阱。好在此番带够了人手,不则我怕不是救不出你们。是我连累了你们身处险境,对不住了。” 果然如自己当初猜想,容寻需要她解开体内的火毒,就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督主言重了,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司念音轻声回道。 容寻眼神流转,盯着她的眼睛说:“这几日我会增派人手保护你们三人,你不必有所顾虑。我此番来就是想瞧瞧你有没有事,既然没事的话你们便好生休息。” 旋即他唤道:“清崖。” 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何而来,站在了他身旁。 司念音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都是高手,来无影去无踪的。 “督主慢走。”司念音福身行礼目送着容寻二人离去。 回到了东厂牢房内。 看着刑架上的男人,清崖上前搜了身,摸出一块令牌呈给了容寻:“督主,您看。” 容寻扫了一眼,心中明了。 果真是西厂。 第56章 第56章 拿过那块西厂的牌子,容寻起身走到被锁起来的男人面前,垂眸问:“周化海可不知先帝琉璃八宝盒的秘密,还有合同与你们西厂苟合?” 既然知晓此事,想必是哪位王爷。 “我是不会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男人怒声回答,十分嘴硬。 容寻不想同一句话再说第二遍,便转身对清崖吩咐:“此处交由你,问不出来杀了就是。” “是,您慢走。”清崖作揖应下来。 看着容寻的背影消失在牢房内,清崖露出瘆人的笑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进了这儿的人都是你这般的硬骨头,不过用不了多久便会开口了。” 说罢他走到角落开始挑选趁手的工具。 男人死死的盯着他,身体不住的抖起来。 毕竟东厂的审讯手段非常残忍,一番下来断然会丢半条命。 霎时,牢房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因为对此番绑架心有余悸,所以司念音这几日天天亲自将陈瑾送去书院,直到看着书童将他带进去才放心离去。 不成想这日她刚想转身离去,就瞧见嘉义侯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司念音驻足停下。 钱静晚又恢复了往日里穿金戴银的招摇模样,一身粉红色锦衣扭着腰肢,拉上陈璜下了马车。 “璜儿啊,进了书院可是要好生读书,娘可就指望你了,将来有出息才能让娘过上好日子。”钱静晚嘱咐着说。 陈璜听了这话无数遍,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便甩开她的手说:“娘,璜儿记得了,您可别说了。” “你这孩子......”话音未落,母子二人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司念音停了下来。 不屑一顾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钱静晚冷哼一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着,我儿也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孩子,可比你那个野种有资格进这书院读书了!” 看来她还是对上次张文所说的话耿耿于怀。 明明上次张文誓死不收,可为何他们还能出现在此处。 司念音探究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她担忧陈璜进了书院,必然会欺负陈瑾的。 她不在身旁,该如何保护陈瑾。 见司念音不曾回应她,钱静晚得意洋洋的自顾自说起来:“我家明安可是朝中重臣,得了陛下的提拔,升了官,如今也算是大族,这书院想进便进。谁和你一样啊,依靠那个太监......” “你们是如何进入这书院的同我无关,我不想知道。还有督主的名声也是你想败坏便能败坏的吗?陈明安能够升官想必也是来的不清不楚,我劝你当心一些,别等着到时事情败露,后悔都来不及。” 话音落下,钱静晚无言反驳,气的面目狰狞。 而司念音则是转身进了书院中。 “听见了没有,这个贱人就这么对你娘,你可得对娘出去,好好教训一番里面那个野种,记住了吗?”钱静晚咬牙切齿的对陈璜说。 而这般话,陈璜自打出生便听着,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娘你放心,陈瑾那个野种这回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静晚露出得逞的笑容,大摇大摆的带着陈璜进了书院中。 而此时的司念音在书童的指引下来到了张文的书房。 “原来是司小姐,不知道你找老夫有何事?” 第57章 第57章 张文将一盏茶递来,笑着询问。 司念音见此忙接过茶盏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张院长,那嘉义侯......” 话音未落,便听闻张文的一阵叹气:“此事老夫也无能为力,那兵部尚书亲自来找老夫,老夫不得不帮,也是有苦说不出。” 不则依着陈璜的那种秉性,他断然不会收下的。 闻此司念音便清楚是陈明安使了什么手段,而她也不可能为难张文,所以只能点头道:“张院长,此事我明白了。这几日我可否能将瑾儿带回去?陈璜那孩子,我怕他对瑾儿做什么......” “老夫知晓你的顾虑,陈璜那孩子属实是被父母教导坏了,可是瑾儿这孩子的读书该如何是好?”张文面露忧色。 司念音闻此也有几分的犹豫。 陈瑾才来此不久,若是就这般回去断然不妥。 无奈之下,司念音只好先行回去。 “掌柜的,您......”小厮见司念音将药方子写错了许多,轻声提醒道。 司念音缓过神来,“如何?” “您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模样,这药方子都写错了好几副了。”小厮回道。 闻此她急忙说:“快将写错的那些收起来。” 小厮点点头,急忙去做。 这时医馆外走进一个身影,是书院的书童。 司念音上前急切的询问:“可是瑾儿有何事情?” “司小姐,陈瑾同陈璜在书院内打了起来,他将陈璜咬伤,被推进了水中。眼下正在院长那处,您快些去瞧瞧吧。” 不等书童话音落下,司念音便叫小厮备车来到了书院中。 还未等推开书房的门,便听闻钱静晚在里面哭哭啼啼:“我家璜儿如此乖巧的孩子,怎得就被你这小蹄子咬成这样?张院长,您可得为我们做主。” “张院长。”司念音推门而入。 一眼她便瞧见陈瑾浑身湿透的站在角落,而钱静晚和陈璜站在对面恶狠狠的盯着他。 陈瑾见司念音前来,立马扑过去,语气中满是委屈:“娘。” “瑾儿别怕,娘来了。”司念音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满是心疼。 张文见她前来,便开口:“这俩孩子不知为何就起了冲突,陈瑾将陈璜咬伤被推下了水池,多亏锦书听闻嘈乱过去将其救起。” 不则依着陈瑾的身子骨,必然会溺水。 钱静晚见司念音来此,声音尖锐的嗔怪:“你瞧瞧你那个野种做的好事!我家璜儿的胳膊被咬成这样。” 说罢她将陈璜的胳膊拉过来,上面被咬的痕迹荡然无存,只是微微泛红,可见陈瑾并未下狠手。 “你若是嘴巴不干净,就别怪我不客气。”司念音强忍着怒气,凌冽的眼神扫过去警告他们。 钱静晚被她吓住,不敢上前。 转而司念音对张文道:“瑾儿并非惹是生非之人,想必是有人出言不逊或是行为不端,惹怒了他。” 第58章 第58章 张文也不相信陈瑾是那种惹是生非的孩子,不过看他眼下浑身湿透的模样很容易染疾,便对着书童吩咐:“你且先将瑾儿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司念音握着陈瑾的手,将他交给书童,轻声的嘱咐:“瑾儿别怕,跟着去吧。” 陈瑾乖巧的点点头,旋即离开了书房。 而钱静晚趁着这个间隙开始颠倒黑白:“我家璜儿可说,今天是陈瑾不分青红皂白将他给咬了。张院长,您可不能偏心,得替我家璜儿做主。” “你尽管放心便是,老夫并非那徇私舞弊之人,待瑾儿前来,双方对峙找来证人,此事真相大白,老夫断然会妥善解决。”张文谨防钱静晚在此满是,忙开口安抚住她。 彼时司念音与之对视上,对方投过来挑衅的眼神。 这时陈璜被钱静晚掐了一下,顿时哭了出来:“都是陈瑾故意来咬我的,我什么都没做!” 看透他们母子俩的心思,司念音默不作声,只管等着陈瑾回来对峙。 而张文拿他们没办法,只得任由他们哭闹。 书童很快便将换好衣服的陈瑾带了过来。 张文为了不再忍受钱静晚母子的哭闹,急忙询问起陈瑾来:“瑾儿,你说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陈瑾眼眶微红,几分委屈,但不曾哽咽,声音非常的清晰:“今日我本同伙伴在后院的水池旁喂鱼,陈璜走来出言侮辱我娘,我气不过和他理论,他大骂我是野种还推我,我便上前咬了他,随后被他推进了水池内。” “你胡说八道!我儿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来?肯定是司念音挑唆你信口雌黄!”钱静晚一听急忙反驳,指着陈瑾尖声厉气。 司念音上前一步将陈瑾护在身后,眼神犀利的望着她道:“你们平日里如何教导孩子的心里自然清楚,他说出这些污言秽语不是一次两次,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陈璜前来挑衅率先动手,瑾儿咬人是他不对,可陈璜将他推入深水池内,与谋杀有什么分别?” 她兀然想起了前世瑾儿被他们心肠歹毒的母子俩折磨死,内心愤懑不平,但强忍着怒气。 钱静晚叉着腰,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样,“难不成璜儿所说还有错不成?就算璜儿推了他,不也没什么事情吗?他倒是下嘴咬人,我看璜儿把他推进水池内一点错都没有!” 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惹得司念音一阵恼火。 这时张文见他们吵闹不止,便出言制止:“此事双方各执一词,断然分不出谁对谁错了。老夫觉得应该找周遭的孩童一问便知,谁真谁假。” “院长所言极是,应当找个证人过来。”司念音立马附和。 眼下能解决此事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钱静晚也不犹豫,连忙点头应下来。 书童闻此,出去带回了几位孩子,都是二人起冲突之际在一旁的人。 张文摸着胡子问道:“今日陈瑾同陈璜打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可否看到了?” 第59章 第59章 几位孩子面面相觑好似在忌惮什么不敢开口。 此时司念音余光一瞥便瞧见陈璜此时正暗自挥舞着拳头,威胁着几个孩子。 他身材相比较同龄人之下比较魁梧,所以让孩子们害怕也是正常的。 “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对,是陈瑾先咬的人,自己摔进湖里面的。” 那孩子战战兢兢的回答,期间不停地瞥向陈璜。 未等他话音落下,钱静晚忙冲到张文书案前道:“院长,您可是听着了。那陈瑾就是自己摔进去的,和我家璜儿一点干系都没有。那孩子满嘴谎话,肯定是大人教导无方,您可得严肃处理,不则将来这书院指定会叫他搅得天翻地覆。” 张文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打了个颤,定下心性后摸着胡子为难起来:“这件事......” 他望向司念音和陈瑾,虽然也不相信但是没有办法。 就在此时,司念音蓦然开口:“院长,这几位孩子看起来紧张几分,不若我们同他们母子都出去,您单独问一问他们如何?” 如果没有了陈璜的威胁,想必他们便会说出实话。 钱静晚立马回绝:“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挑唆孩子撒谎啊?我就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同瑾儿一并出去,何来机会挑唆孩子?我都敢出去,难不成你心虚不成?”司念音知道钱静晚受不住激将法,就故意用言语刺激她。 对方果真上钩,拉着陈璜就出了门道:“谁心虚?” 旋即司念音带着陈瑾出了书房,书童将门关上。 陈瑾拉着司念音的手,嘟着嘴说:“娘,瑾儿真的没有无缘无故咬他,而且真是他将瑾儿推下水的,瑾儿没有撒谎。” “娘知道,瑾儿不怕,娘肯定找出真相。”司念音俯身摸着陈瑾的脸颊,柔声细语的说。 这时一旁的钱静晚开口讥讽:“我说司念音,你费尽心机的将他送到这儿来读书,还真是惹人耻笑。不似我家明安,不过三言两语就把璜儿送来了。不过跟着你们一块读书,还真是晦气!” 陈明安之前将她养在府外时,她便四处都想同司念音比个高低,奈何就是个市井小户出身,没什么教养和能力,一直都被司念音压了一头。 眼下她进了侯府,自然耀武扬威起来。 不过司念音从始至终都未曾同她比较,所以在听闻她这般挑衅的话语是,神色淡然的回道:“陈明安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你们想到何地读书同我们母子无关,可若是你想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且劝劝你,陈明安有了我这个正妻也能养你一个外室,你觉得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吗?”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明安什么性子他们都清楚,所以眼下还能对钱静晚百依百顺不过是一时的,将来等她人老珠黄就说不准了。 “我看你就是存心妒忌,妒忌我眼下成了侯府夫人!而你只能同一个太监苟合!行此不要脸面的下贱事,你以为你那点嫁妆我们稀罕?如今明安可是受了重用,在朝廷上占的一席之地,你拿什么和我比!” 第60章 第60章 听闻钱静晚出言不逊,司念音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钱静晚,你平日里如何撒泼都没人管你。可我告诉你,我同督主间不过朋友关系,你若是乱说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从始至终,陈瑾落水这件事她就没打算不了了之。 在书院中不曾做什么不过给她些许脸面,可眼下看来本就没什么必要。 正当钱静晚欲要开口之际,不远处传来容寻的声音:“本督主为何不知这朝中竟有嘉义侯的一席之地了?” 二人纷纷转首望去,只见容寻一身暗红锦袍,从青石路上走来。 钱静晚顿时几分慌乱,开口辩解:“督主想必是听错了,我未曾说过什么。” 容寻走到她面前立住,眼神中透露着蔑视,他唇角勾起嘲讽道:“他嘉义侯不过一个空权官职罢了,何来耀武扬威的资本?不过本督主甚是好奇,你们是如何同兵部尚书有了联系?” 对方哑口无言,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司念音几分惊诧他为何会来此。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容寻转身对她道:“我今日前来是同张院长谈及科考主考官一事,不曾想来此竟然得知嘉义侯一家独大,还真是令人惊异。” 此时的钱静晚恨不得转身离去,面色难看至极。 “原是此事,不过眼下张院长恐怕......”司念音望向那紧闭的书房木门,欲言又止。 容寻微微垂眸便瞧见了陈瑾几分憔悴,余光瞥向钱静晚母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可不敢笃定便问:“你们怎么会来此?” 闻此司念音便将来龙去脉告知了容寻。 只见容寻蹙起眉头,嘴角的笑意霎时消失。 就在此时,书童打开了房门,抬首瞧见容寻不免一惊,忙行礼道:“督主。” 容寻挥手让他起来,抬步便进了书房。 那几个孩子站在一旁低着头,俨然将真相告知了。 “督主?你怎么来了?”张文一喜,差点站起来。 “张院长。”容寻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而司念音几人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在望向钱静晚和陈璜的一瞬间,张文的脸色一沉,语气都严肃了许多:“陈璜,老夫念在你年纪尚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钱静晚看着四下,心里猜到这是败露了,便捂住陈璜的嘴想要替其开口,不想被容寻打断:“张院长让陈璜自己说,你说话作甚?” 有了容寻在此,钱静晚自然不敢造次,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陈璜。 司念音抱着陈瑾,面色冷淡地盯着他们。 而陈璜望了一眼钱静晚,并未领会到她眼中的意思,直言道:“我都说过了,是他自己上来咬我还掉进了水池里,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野种......” “够了!”张文拍案喝止。 第61章 第61章 陈璜骤惊,不敢言语。 而钱静晚急忙将他拉到身旁,小声嗔怪:“不是不让你说了吗!” 张文神情严肃,叹了口气说:“我本以为你这孩子是因为大人挑唆而不能明辨是非,不想就是自身的原因。我这书院可容不下你这般满口谎话,品行恶劣之人!之后不论什么尚书还是谁,都别想在老夫这儿说什么!即日起,陈璜不必再前来。” 此话一出,钱静晚神色慌张急忙跪下祈求:“院长,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璜儿不可能撒谎,都是司念音教他们这么说的!您不能让璜儿离开,难道你就不怕兵部尚书吗?” 然而她的威胁并不足以使张文动摇,他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书童,钱静晚母子便被人赶出了书院。 一旁的容寻将此尽收眼底,呢喃道:“兵部尚书。” 原来是他同陈明安苟同,能让濒临决堤的嘉义侯府起死回生,看来他们二人所作所为并不简单,看来他这东厂的牢房是不得安稳了。 见真相大白,陈瑾终于露出了笑容。 “司小姐,瑾儿此事对不住了。老夫也是被那兵部尚书一再威胁,不得不让那孩子进入书院。今日之事委屈你们了。”张文甚是喜欢陈瑾这孩子,所以打心底里对他心疼。 司念音赶忙回道:“院长言重了,今日之事是有心人不轨,与您与书院都无关。” 这时张文想起一旁的容寻,转首询问:“督主啊,你今日来找老夫作甚啊?” “我是来同您说一下科考主考官一事,我已经递了折子推荐傅玉泽,不过朝中之事您也知道,为了一己私欲,科考之事都敢觊觎,所以眼下正争的激烈。”容寻回道。 司念音见他们商讨此事,便抱着陈瑾识趣离去。 而出了书房,清崖便走上前来说:“司小姐,主子怕那外室胡作非为,便示意属下护您回去。” “那督主怎么办?”司念音担忧的转首看了一眼。 “这您不用担忧,主子此次前来所议之事时间短不了,属下护送您回去时间充裕的很。”清崖开口打消了司念音的顾虑。 由此司念音不好回绝,便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了司家老宅,司念音觉得陈瑾脸色苍白很是难看,伸手一摸便惊呼:“瑾儿你发烧了。” 前来的春之闻此急忙将陈瑾接过送回了卧房,而司念音则是去寻了药方煎药。 “好端端的怎会染了风寒?”春之打来温水,将面巾浸湿拧干放在了陈瑾的额前,很是奇怪。 司念音将煎好的药端来,回道:“瑾儿是被陈璜推入了水池中,大抵受了风便染上了风寒。” 春之愤懑起来:“怎得他们阴魂不散的,如此坏心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一边说一边帮司念音将陈瑾扶起来喂药。 看着陈瑾发红的脸颊,司念音满眼心疼,喂药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我本以为离开了那私塾便不必受他们的欺负,不想竟然......”司念音叹了口气。 “小姐,这次断然不得饶恕那个钱静晚和那个陈璜,还有嘉义侯!”春之气鼓鼓地挥起拳头说。 将药喂下后,司念音替陈瑾盖好被子,点头应下:“之前还是我心慈手软,但这次他们伤害了瑾儿,我便不必再客气。” 他们来日方长,断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来。 第62章 第62章 从书院离开之际,月色如银,洋洋洒洒的落在大地上。 “你明日去查一查这陈明安同兵部尚书的来往。”容寻上了马车,吩咐身后紧随的清崖。 清崖点头应下。 次日,皇宫御书房。 “陛下,科考将至,主考官一职当下空缺,您可是有心仪之选?”容寻忆起昨日张文之言,便启齿说道。 正在低首看折子的小皇帝闻此面露为难之色。 “朕知晓你口中的傅玉泽,是前面的科考状元,依着品行同学识他绰绰有余。不过他不与朝廷官员来往,便无多少人举荐他。相比之下,兵部尚书同多为大臣向朕举荐一人,是嘉义侯陈明安,不过朕对他的印象但是不深。” 听见陈明安的名号,容寻神色未变。 看来同他所想不错,他们那伙人许是在预谋什么。 容寻思虑片刻开口:“这嘉义侯平日里连早朝都不曾上,不过是个空衔侯爷,兵部尚书大人何来的理由举荐他?况且以他的能力何以堪当大任?” 他话里话外都在说明他们之间有难以言喻的交易,不则凭他一个侯爷何来的资格? 而小皇帝自然听出了容寻弦外之音,也是几分疑虑:“你所言极是,这折子递上来说是地方又新增了一些官员,前段时日他们还为此发愁,怎得这般快就安排好了人?” 容寻眼眸流转,作揖行礼:“陛下,此事臣会调查清楚。” “那便交由于你。这科考的主考官还是马虎不得,这傅玉泽好似张文大学士的弟子吧?那便任命为他。这嘉义侯朕还是信不过。”小皇帝最终下了旨。 他虽然身处深宫之内,可是坊间传闻也是略有耳闻,这陈明安的名声不好他是知晓一二的,所以不敢贸然将此事交由他,以免坏了皇家的威名。 再者这傅玉泽是容寻举荐来,他必然留意。 容寻闻此行礼应下:“是,陛下。” 小皇帝的旨意很快便颁了出去,诏书送去了傅玉泽府中。 同时兵部尚书王威的府上,陈明安听闻了任命科举主考官的事情,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 他的语气中不免几分不悦,“陛下这是作何?朝中尽大部分官员都举荐我,可偏偏落在了傅玉泽那个小官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威被他这来回折腾绕的眼花缭乱直头疼。 他忙开口让其停下:“你眼下无论如何都是无用功,我早些时候便同你说,这傅玉泽是东厂督主容寻举荐的,又是前面的状元,为人清廉正直,陛下自然会高看他一眼。你呢?与那司念音的事情满城风雨,真当陛下一点都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这容寻还不得说些什么?” 这容寻掌握朝中大权,那就是掌舵之人,他们哪怕不服也不得忤逆什么。 如今公然同他对着干,想来日后有好果子吃。 “我同司念音那是有误会在其中,哪能听信坊间风言风语。再者,两者哪有关系?又是这容寻,三番两次坏我好事。”陈明安生气的坐下说。 “眼下该如何是好?那些大族可是使了钱财的,偏偏你做不上主考官。”王威叹了口气,无奈的问。 陈明安闻此稍作思虑,“这傅玉泽就算是再正直,在我看来不过是装腔作势,我就不信这天下谁同银子有仇。只管备上些许珠宝金银,断然让他同咱们一条心。” 哪怕上次被扫地出门,可眼下陈明安没办法,只好再去试上一试。 陈瑾的风寒还未痊愈,司念音便未让他去书院,带着他去了医馆内。 “司医师。” 第63章 第63章 见傅玉泽来此,司念音上前行礼道:“傅大人。” “司医师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是要与家母拿上几副药来,多亏了司医师,家母的病好了许多。”傅玉泽跟着司念音来到柜台前,笑着说。 闻此司念音也几分悦色,“好了就行。这药再吃上六副便是,不过仔细着复发,待这些药吃完,我再给你个调养身子的方子。” 说罢司念音配好了药替其包好给了傅玉泽。 蓦然医馆内走进一个身影,正是容寻。 傅玉泽转首见此立马行礼:“容督主。” 司念音也跟着行了女礼。 容寻未曾想过竟会在此遇见傅玉泽,不过看他手中的几包药便明了。 这下傅玉泽便轻易走不得了,二人便去了后院。 “督主,傅大人请用茶。”司念音端来两杯茶,放下后就离开了。 容寻拿起一杯茶盏抑茶,“眼下你是科考的主考官,想必接下来傅府的门便是要被踏破了。” “此番还要多谢督主举荐,家师都同下官说了。请督主放心,作为科考的主考官我必然刚正不阿,一丝不苟,断然不会同他们同流合污。”傅玉泽神色认真的回答。 自从这诏书下来,正如容寻所说,不少人都提礼上门,都是世家大族,不过都被他赶了出去。 闻此容寻点首,好似在说自己同张文没看错人。 转而他置下茶盏道:“你这位子说来也是同嘉义侯争来的,不知为何不少官员都举荐了他,这般落选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且小心为好。” “下官牢记了。” 这时容寻轻咳两声望向同前堂连接的门问:“你同司小姐认识?” 傅玉泽闻此些许惊讶,因为没想过他会问这件事,但还是回答:“早些时日家母染病,便请司医师前去府中诊治,由此而结识。” 他思虑着并没有将陈明安前来一事告知。 “原是如此。”容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他转首望见了厢房门探出头的陈瑾。 他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容寻抬手将他叫过来,“瑾儿,来。” 陈瑾犹豫着迈步,看起来并不敢过来。 不过看着容寻与自己很是相象的面容,陈瑾还是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了他眼前。 “督主伯伯好。”陈瑾因为生病,嗓音有些沙哑,容寻一下子听出了不对劲。 难道正是因为钱静晚母子他才会生病的?容寻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这时陈瑾又转向傅玉泽说:“哥哥好。” 此话令容寻眸色震荡,失笑道:“你唤他哥哥,唤我伯伯,此话可是你娘教给你的?” 第64章 第64章 陈瑾笑眼澄澈,神色认真的摇首回答:“娘从未教瑾儿说过这些。” 闻此容寻嘴角一抽,身旁的傅玉泽低首浅笑。 “罢了,你今日为何未去书院?可是染疾,听你嗓音沙哑。”容寻难以笃定心中所想,便开口询问。 “昨日落水染了风寒,娘想着会传染给他人,便让瑾儿在家中修养几日,待转好再去书院不迟,院长爷爷也是如此说。”陈瑾垂眸说道。 他并未将落水的实因托出,也是不想惹麻烦。 容寻面色一沉,果真与他猜想不错。 看来这钱氏母子还真是胆大,竟然行此害人之事,而陈明安在其中断然分不开干系,毕竟若他对瑾儿护之,那外室之子何必如此猖狂? 这时司念音从前院走来想着换茶,刚抬步迈进后院便看见了瑾儿站在容寻眼前,不免一惊。 她忙上前将陈瑾拉过来说:“督主同傅大人在此商讨重事,你怎得前来叨扰?况且这外面有风,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快些回去。” 说罢司念音福身行礼对着二人道:“瑾儿年纪小不懂事,还望督主同傅大人莫要怪罪。” 不等傅玉泽开口,便听容寻回答:“是我见了瑾儿让他过来的。这瑾儿染上了风寒,应当是小心些。” 听了容寻的语气,司念音便猜到他应是知晓了些许真相。 “傅大人,这科考的主考官你若是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去找张院长问上一问,他比本督主清楚许多。今日就到这儿吧,待来日你我二人再对坐饮茶。” 容寻转而望向傅玉泽说,隐隐有赶人的意味。 傅玉泽自然听出弦外之音,识趣地起身作揖:“多谢容督主费心此事,下官便先告辞,过几日再登门拜访。” 说罢他转身离去。 司念音行礼目视着他的背影消失,一转首便同容寻面面相觑,视线相撞。 眼见对方眸底几分质问的意思,司念音赶忙挪开双眸,不得已将来龙去脉说出。 昨日容寻只听了个大概,今日知晓全部事情后冷笑一声:“看来陈明安是找到了法子敛财。你可否想到法子报复回去了?” 他清楚司念音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便好奇的询问。 司念音将陈瑾交给前来的春之带回厢房后,不曾犹豫的回答:“自然是以牙还牙。”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便是没什么忌惮的了。” 此话一出,令司念音十分费解,不知他是何意思。 而容寻眼角蔓延上一丝笑意,“无事。” 说罢他起身边说边向外走去:“今日我前来是听闻傅玉泽来此,同他说几句话,其余没有什么事了。” “督主慢走。”司念音将他送到了医馆外的马车前。 蓦然容寻转身,盯着她神色严肃:“想来这傅玉泽同我小了不过三岁,按照辈分瑾儿当唤他一声伯伯,可别再唤哥哥,乱了辈分是要闹笑话的。” “啊?”司念音不明所以的惊讶,俨然并不知道刚才在后院发生的事情。 不过既然他都开口谈及,自己自然不可回绝,便点首应下:“督主放心,回去我便纠正瑾儿。” 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容寻便眉头舒展,换了副神色坐上马车离去。 去了后院,犹豫几分后司念音便将此事告知了陈瑾。 陈瑾不禁嘟囔道:“好吧。” 司念音还在思虑容寻临走时在后院里说的那句话,霎时猜想到他该不会是想要去报复陈明安那些人吧? 第65章 第65章 可是同他有何关系?他何必行此事? 此番越是想越是想不明白,司念音索性抛之脑后。 这时春之将陈瑾的药端来说:“小姐,小少爷的药熬好了,已经晾凉了。” “春之姐姐,你的动作太快了!”陈瑾爬下椅子就往别处跑,撇嘴不满的说。 看他不愿意吃药,司念音端起碗劝说:“瑾儿乖,这药不苦的。” “娘说谎,这药明明很苦,瑾儿不吃。” 说罢他便别头,不论说什么也不吃。 毕竟这药的确苦不可耐,连同大人都难以下咽,更别提孩童了。 这时春之想到了法子,从荷包内拿出油纸包着的糖块在陈瑾眼前晃了又晃,诱惑他说:“小少爷,想不想要吃糖块啊?很甜呢。” 陈瑾到底是孩子,拒绝不了糖块,便从门后走出来,伸出手来:“瑾儿要吃,春之姐姐谢谢你。” “可若是要吃,小少爷必须要把药喝下去。”春之将手一抬,趁机端过药来说。 司念音见此不禁轻笑出声,也没阻止他们二人。 闻此陈瑾犹豫几分后接过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春之也未曾食言,抽出手帕替陈瑾拭去唇角的药渍后便将手中的糖块递了过去。 陈瑾接过后塞入嘴里后顿时喜笑颜开。 次日,司念音起早去早市上打算买些排骨炖汤,给陈瑾补补身子。 正当她挑选青菜之时,闻得身旁二位娘子说话。 “你听闻那嘉义侯府外室母子的事情了吗?” “自然听说了,昨日还坐着马车从街上耀武扬威呢,去戏楼一趟刚出门便被人淋了一身的泔水。我在旁看的真真切切,她在街上大骂被嘉义侯拖了回去,确实丢人。” 一听此事同钱静晚有关,司念音手下动作一顿。 看来这便是容寻的手笔。 不过说来确实解气。 回到了医馆,司念音却见一不速之客。 是嘉义侯府中陈明安的贴身侍女。 她为何来此? 司念音顿时眉头一蹙,上前制止了正在抓药的小厮,开口询问:“谁派你来这儿的?” “司医师,是我家侯爷派我来此的。”侍女语调轻扬,眼神中满是不屑一顾,对司念音毫无敬意。 想着前世她可没少帮着陈明安同钱静晚陷害自己和陈瑾,甚至春之因为她丢了半条命。 司念音闻此冷笑一声,让小厮退下。 “你家侯爷是病入膏肓了,还是半身不遂了。这偌大的京城,医馆不下十几处,来我这里作甚?” 侍女面色一沉,尖声厉气道:“你这儿医馆开了不就是做生意的,我来买药你竟然是这般态度!恶意诅咒侯爷,真是胆大妄为!” “要我说我就是不卖,你能如何?你若是再来此吵闹,便别怪我报官!来人送客!” 第66章 第66章 司念音说罢,旁处的小厮便前来将人赶了出去。 任凭那侍女如何大喊大叫,她也不曾理会。 不想清净了不出半个时辰,便见得嘉义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医馆之外。 陈明安大摇大摆的从外走进来,打眼一扫将视线落在了柜台之后的司念音身上。 “你这开医馆做生意,不卖药是为何啊?”他眉头一挑,语调中满是质问。 说着他还走到了司念音眼前。 司念音双眼轻睨,话语简单而干脆:“开医馆自然要做生意,不过不做你的生意。” 闻此陈明安双手猛然拍在柜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惊扰到了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小厮忙出来打点。 “再者这么多的医馆,你何必来此,使得双方都不得悦色?”司念音问出心中疑虑,已然叫出暗卫,准备随时将人赶出去。 此话一出,陈明安凝噎。 若不是钱静晚因为那些泔水,急火攻心染了风寒,现在卧床不起,他堂堂侯爷怎会亲自来此买药。 他已然不愿来此,可其他医馆他去了个遍,都不曾卖药给他,任凭他大吵大闹也不妥协。 无奈之下,他只能够来到此处。 见他神色异样,司念音便猜到几分,不过不曾心软而是态度坚决的说:“我这医馆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去旁处询问吧。” 说罢,她转身便要去后院。 不想被陈明安抓住了胳膊,听他威胁道:“今日你不卖也得卖,不则本侯爷今日便将你这医馆砸了!” 司念音面色一沉,一个眼神,不远处的暗卫便上前来将人拉开控制住。 任凭陈明安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 “你做什么!我可是侯爷!”陈明安发觉身旁投来的目光,顿时觉得脸面上难以挂住,拿出身份胁迫。 走到他眼前,司念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中满是不屑:“你这侯爷的身份还是留着吓唬他人吧,送客。”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而陈明安则是被暗卫扔了出去。在医馆门口,他大骂几句捡回了些许脸面后,坐上马车仓皇逃离。 这件事自然而然传到了容寻耳中。 不过他神色淡然,并不意外此事。 “主子,您这一招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清崖将研磨好的墨水递来。 容寻拿起毛笔闻此,头也不抬地说:“依着司小姐所说,以牙还牙罢了。” 便是他找人泼了钱静晚和陈璜一身泔水,并且告知京城内所有的医馆,不允许替其问诊看病卖药。 由此陈明安才会不得已求到了司念音跟前,容寻早就料到他会吃瘪,这也是他所想的一环。 为的就是让陈明安吃到苦头。 眼下,正合他意。 正当清崖因此幸灾乐祸之时,容寻抬眸冷冷地眼神扫视过他,他立马收起了笑脸。 听得容寻询问:“查清楚兵部尚书同陈明安的事情了吗。” “主子,属下调查到是陈明安主动找上的兵部尚书,可谓是三顾茅庐,也不知双方作何事,这兵部尚书便答应了陈明安联合其他官员一并举荐陈明安作为科考的主考官。” 听了清崖的话,容寻继续开口问:“那他们做了什么事?你没有查出来吗。” 清崖顿时低首作揖,“属下无能,不过请主子放心,属下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容寻并未追问为难他,而是置下毛笔,起身绕出书案道:“去大牢。” 第67章 第67章 “是!” 二人乘着马车来到了东厂的大牢内。 那男人一只被吊着口气活着。 略过滴着血水的刑具,容寻来到他面前询问:“想清楚了吗?若是你说出来,我便留你一条命。” “你,你做梦!” 男人断断续续的开口,并没有半分妥协。 而容寻并未多说什么,转身递了个眼神给清崖。 对方顿时心领神会,恭敬地行礼送走了容寻后,拿起一旁的烙铁走向男人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何必呢。” 容寻离开了牢房之后,便吩咐随侍:“去给嘉义侯府送一些药材。” 这时候不是要他们命的时候。 过了几日,陈瑾的风寒已经好了许多。 而张文的态度坚决,未曾理会兵部尚书,并且毅然决然的将陈璜拒之门外。 目送着陈瑾进了书院后,司念音便去了医馆。 刚坐下不久,医馆内便进来了一伙人。 其中一位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请问是司医师吗?”女子身旁的侍女上前一步,询问起柜台后的司念音。 司念音点首应下:“是,请问是谁问诊?” 带着面纱的女子上前一步,声音轻柔:“小女季如心,听闻司医师的大名特地来此拜见求医,不知眼下司医师现在可否看病?” “当然,请小姐坐下。” 司念音出了柜台,便要同她问脉。 而季如心并未落座,一旁的侍女道:“我家小姐的病情特殊,请问医师能到后院无人之处问诊吗。” 这要求确实几分怪异,不过司念音并未多问而是点首应下来,随即请她去了后院。 待将厢房的门关上后,季如心坐下摘下了面纱。 这时司念音瞧见她脸颊处有一处拳头大的黑斑。 “司医师,这块黑斑自幼便跟随小女,并非胎记。这么多年寻医问诊,都无果。”季如心苦笑道。 而这番则是因为听闻了司念音的名号,便想着再来碰一碰运气。 季如心还以为司念音是被自己这副容貌吓到,几分自卑的垂首起身:“那小女告辞。” 司念音急忙将人拦住:“季小姐,还未把脉,您这是何去?您且坐下,我替您把把脉,也许能找到病根。” 对方迟疑着落座,司念音摸上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刚上手,司念音心中一惊。 她这毒是在母亲腹中时便有的,积攒在了脸上久久未曾散去,虽说医治起来几分困难,不过也并非全无痊愈的可能。 季如心还以为司念音也治不了,便失望的收回手。 不曾想却听闻司念音说:“季小姐,眼下我确实没有法子替您医治,希望您能给我三日的时间,您来此我同您医治。” 看来这几日清闲不了了。 对方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忙出言感谢:“多谢司医师。” 第68章 第68章 送走了季如心之后,司念音打算回到老宅内,先行翻一翻古籍,大抵可以寻到细枝末节。 蓦然她推门而入,竟然见容寻同清崖在院中。 正当她疑惑之际,却想到今日是要同容寻再针灸一次,看看疗效。 “督主,你们等候多时了,快些进来吧。”司念音行了女礼后打开了东厢房的门。 容寻抬步便跟了上去,清崖随后而至却被容寻关在了门外。 清崖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无奈地撇了撇嘴,未曾多说什么便守在了门外。 这番同上次不同,不过针灸必然就要褪去上衣。 可司念音站在坐在床榻上的容寻却始终说不出口。 见她欲言又止,神色为难,容寻还以为是有什么问题,便开口询问:“怎么了?” “督主,您将上衣褪下吧。”最终司念音还是说出了口。 闻此容寻一怔,不过还是依着她的话照做,解开了锦衣的扣子,将里衣脱下。 司念音拿出银针,神色认真。 转而看向容寻时,她不禁耳根发红,但还是淡定的寻到了穴位下针。 将针都扎好了之后,司念音打开了房门对坐在前面石阶上的清崖道:“清崖,你去打一盆温水来。” “好嘞。”清崖起身便去打水。 接过水盆之后,司念音便将面巾打湿递给了容寻,让他擦去额上的冷汗。 容寻见此无奈的举起被扎满针的双臂道:“司医师,你看我眼下还能动手吗?” 司念音尴尬一笑,急忙收回递出去的手,开始替容寻擦汗。 对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司念音急忙挪开视线。 匆匆地将汗擦去之后,司念音起身将面巾放下说:“督主,过一会儿你可能会些许的难受,若实在难以忍耐,你一定要说。” 容寻点了点首,现在的他已经觉得不适。 不过还可以忍受,便未曾开口。 大抵是过了半个时辰,容寻蓦然觉得咽喉处一阵腥甜,眉头一皱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司念音急忙将他唇角的血迹擦干净。 旋即对他说:“这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帮你把针取下。” 说罢她便将银针一一取下来。 虽然吐了血,但容寻觉得身心舒畅不少。 司念音将门打开发现天色渐晚,春之已经将陈瑾从书院中接了回来。 而清崖从门口打起了盹,如此可见他昨晚审讯犯人有多累。 转身之际,便见容寻已经穿好了衣服走过来。 “督主,时候不早了,便留下了吃晚饭吧。” 说罢司念音去了厨房。 而容寻并未出声拒绝,只是走到清崖身旁将他叫醒:“你若是劳累便回去好生休息,怎得在此失了规矩。” 清崖立即起身,开口笑道:“属下不累主子,刚才属下隐隐听闻司小姐说要留下来吃晚饭,这属下断然不得离开啊。” “随你便是。”容寻并未多说。 吃过晚饭后,容寻便要离去,司念音送他到了门外。 正当容寻要上马车之际,却又折返回来道:“这段时日你少跟傅玉泽走动,免得惹上麻烦。” 第69章 第69章 不少人都对傅玉泽主考官的职位虎视眈眈,很有可能连累司念音。 司念音听后立马应下:“督主放心吧。” 容寻闻此便放心地点了点头,乘上马车离去。 回了房中,司念音便开始翻阅古籍,从上面寻找法子。 连着三日皆是如此。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司念音找到了法子。 而季如心如约而至,来到了医馆内。 进了后院,当她看到厢房内的浴盆时不免惊讶。 “司医师,这是?” 司念音将药材放入其中,回答道:“药浴。你这黑斑的毒素累积多年,其他法子太烈难以痊愈,这药浴温和,配合着其他法子就可以医治好了。不过时间过长,希望你能够坚持住。” “只要能够治好,时间多久我都可以等。”季如心内心几分兴奋,毕竟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 待她褪去衣物后便泡进了浴盆之内,顿时感觉身上传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这药浴的所需时间过长,所以司念音便离开了后院,来到了前堂。 小厮正在配药,柜台前排了很长的队,他焦头烂额的手忙脚乱。 “掌柜的。” 司念音走过去让他去接应其他人,而自己则是继续配药。 过了片刻,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司念音便起身来到了后院。 走到浴盆旁边,司念音开口询问:“怎么样?” 季如心几分惊喜的说:“确实不一样了。” 待她起来穿好衣裳后,便来到铜镜前,可是那黑斑确实没有下去一点。 看出她的心思,司念音便说:“这个法子一时半会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不能急于一时。” “原是如此。”季如心应下来。 旋即她将一个荷包放在了桌子上说:“这时一点心意,还请司医师收下。” 司念音拿起重新还给了她说:“我这儿治病不需要这么多,况且你的病尚未痊愈,我收下了银子心中也是难安。” 季如心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送走了她之后,司念音便回去了司家老宅。 与此同时,东厂内。 清崖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告知容寻:“主子,兵部尚书同陈明安近来在地方内倒卖官位,说是只要给了银子,便可以获得一个官位。小到县令,大到知州甚至是朝内官位。” 容寻听后顿时想到了前几日小皇帝说近来骤然多了一批官员,肯定是同此事有关。 旋即他开口吩咐:“你去地方寻来几位买官位的人,将此事调查清楚。” “是,主子放心。”清崖应下后便去行事。 而为了不打草惊蛇,容寻并未将此事上奏小皇帝。而是打算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上奏。 清崖的动作很快,将那几位官员带到了东厂的牢房内。 不过还没有行刑,那几人便被吓破了胆,一五一十的将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官爷,我们将这些事都说出来了,能不能把小的们都放回去啊?”一个略微胆大的人开口询问。 他们不过是家中殷实一些,但是没什么底气。 容寻抬眸冷眼扫过他们回答:“按照律法,你们是要受罚的,哪怕你们供出了主谋,但难逃其咎。” 第70章 第70章 那几人闻此有的已经吓晕了过去,不等他们再开口就被清崖带人拖下去关进了大牢内。 “主子,眼下人证物证具在,时刻都能将兵部尚书和嘉义侯缉拿归案。”清崖回到了容寻身旁说。 而容寻思虑着抬眸,却道:“不急。抓了现行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开口。不过......” 陈明安没有势力没有钱财,是个空衔侯爷,所以这件事大抵都是依靠着王威的人脉行事。 以至于调查起来,首先倒台的便是王威,至于陈明安如若他隐藏的好就可以全身而退。 看来一时半会儿真是难以将他扳倒。 不过此事断然不会就此打住。 清崖等待着容寻接下来的话,期待的看着他。 “你派人跟着他们,若是有何异样,不用问过我直接缉拿。”容寻最终还是未将自己所想说出来,只是如此吩咐清崖。 “是。”清崖未曾多嘴,领命应下。 不出两日,果真如容寻所想这王威同陈明安按捺不住,再次交易起官位来,不过这次被清崖捉了现行,一一带回了东厂的牢房内。 但其中并不见陈明安的身影,容寻冷笑一声,看来他也是有几分心计的。 王威被关在大牢内,看见容寻来此急忙喊冤:“容督主,此事同我无关,都是他们下人行事出格,并非我指使我啊。” “若非证据确凿,本督主也无法将堂堂身为兵部尚书的王大人请来。”容寻坐在牢房外的椅子上,声音又冷又轻的回答。 他不怒自威的神情让久经大事的王威都不觉恐惧。 说罢清崖便将那几个人带了上来,王威自然认出那是从他这儿买官位的富家子弟,顿时脸色蔓上慌乱,全然没有往日里的老谋深算。 不过他还是不肯就犯,嘴硬的说:“此事都是他们蓄意谋害我,是他们的下贱之策,督主明察,莫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你是兵部尚书,掌握着兵部的大权,谁敢谋害于你。还是说,在你眼中本督主不过是个蠢夯,只会听信他人谗言的人罢了?” “我并非这个意思,督主,我在朝中为官多年,一直以来都是清廉正直,从未同人同流合污,怎会行此之事!我要面见陛下,请求陛下明辨是非!” 王也一副愤懑之样,好似容寻真的冤枉了他这位清官一般。 容寻起身,缓步来到他面前,已然失去了几分耐心的开口:“王威,你说出此话时还真是面不改色,好叫本督主诧异间,真以为冤枉了一位好官。你不必垂死挣扎,如今我的手下将你抓了个现形,又有人证物证,你何必不承认呢。” 闻此王威怔住,话语凝噎,眼神里流露出不可置信。 片刻之后,他好似认命般垂下抓着牢房栏杆的手,转身失神的走了几步,蓦然他转身扑过来:“都是陈明安挑唆我行此事的!都是他!” 原来这么轻易就将同伙供出来了,容寻唇角勾起露出讥讽的笑容。 “既然你说他是你的同伙可是有何等证据?我东厂也是讲道理的地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将人抓进来。”容寻抬眸望向他询问。 第71章 第71章 只要王威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陈明安教唆,那便不用他费尽心机去另想法子击垮陈明安了。 可此话一出,王威的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过也在容寻的意料之内,毕竟之前就猜想到了这些。 容寻不想再此同他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牢房,而此处便交给了清崖处置。 他还要将此事禀报小皇帝,好叫他如何定夺。 而小皇帝听闻此事后,顿时来了怒火,拍案道:“真是胆大妄为!在朕的眼皮底子下竟然出了这种笑话。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必然不能让他们逃过,以儆效尤让朝中那些大臣以后都不敢行此事。” “陛下莫要动怒,此事臣会处置妥当,不会再让朝中出现此事。”容寻开口劝解。 “朕相信你。”小皇帝闻此顿时灭了不少气。 容寻垂眸,正要作揖离去,却又听闻小皇帝道:“朕的舒妃近来抱病,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诊断不出病因来,你同民间瞧瞧那些医师大夫,看看能否有能人巧士医治好舒妃,朕重重有赏。” 若非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在民间寻找。 “陛下放心,臣定会寻来医师替舒妃医治。” 从皇宫离开后,容寻只觉得身心疲惫,这几日调查这件事加上西厂那边,虽然有清崖的帮衬,可他还是废了不少心血。 鬼使神差之下,他来到了司念音的医馆外。 此事的司念音正在柜台内查阅账本,神色认真,压根没有察觉容寻的到来。 “司小姐。” 闻声司念音抬首,见到容寻来此不曾惊讶,而是将账本收起来,绕出柜台道:“督主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哪处不适?” 容寻不免有些惊讶,这司念音只是打眼一看,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所以他不曾否认,并附和着她说:“是近来劳累过度,觉得气血不足。” “我给你开一些补身子的药便是,好好休息不用担心什么。”司念音倒了杯茶过来。 “近来京城之内,你司医师的名号可是传扬出去了。”容寻轻咳两声,想到了小皇帝同他说的事情,便先行试探起来。 司念音轻笑道:“督主说笑了,我不过看了一些小病罢了,没有传闻中的那般。” “你能够看出我体内的火毒,断然不是普通之人。我去了皇宫之内,陛下的舒妃染了怪病,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便想要在民间寻找能人巧士。我思来想去,想着司小姐能够胜任。” 听了容寻的话,司念音一怔,随即回绝:“我不过是个外道医师罢了,给陛下的舒妃看病,我心里没底,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恐怕是难以承担罪责。” “司小姐不必谦虚,你的医术有目共睹,你不必担忧出了事情自由我承担。如果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想必日后的路能够顺利许多。”容寻出口打消了她的顾虑。 能来找她,也是为了她医馆的日后着想。 毕竟她只身影单,很难在这深不可测的京城内立稳脚跟,不过有了皇帝的赏识,便简单许多。 第72章 第72章 见容寻这般说,司念音思虑他的话语,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下来:“多谢督主举荐,我断然会竭尽全力医治舒妃娘娘的。” “司小姐答应便好,那明日我前来带你入宫。宫内规矩繁多,但你不必担忧,我会帮你的。”容寻见这件事商讨定下,心中的疲累便消散许多。 司念音按照方子给容寻抓了药,便送他离去。 次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容寻的马车就停在了司家老宅外。 “司小姐。”清崖见门打开,司念音走出急忙迎上来。 她一身素衣不曾张扬,毕竟是要入宫。 上了马车之后,容寻正在马车上阖目养神。 见司念音上了马车,他悠然开口:“今日入宫之后,我要先行去上早朝。会有宫人带你入后宫,你要先去拜见皇后,才能前去舒妃宫内问诊看病。宫内礼数繁琐,你且按照平日里的女礼行礼便是。” 听了他这番嘱托,司念音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宫,不免惊叹皇宫之内的宏伟。 他们所住的宅院是远远比不上的。 与容寻分别之后,果真有后宫的太监和嬷嬷带着她去了后宫的皇后宫内。 “民女司念音,拜见皇后娘娘。”司念音按照容寻所说,行了女礼态度非常恭敬。 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眼神从司念音身上打量而过,闪过几分不明的异样,旋即露出笑容说:“快快平身,不必多礼。本宫听闻陛下说你是容督主寻来替舒妃看病的,看司医师身为女子,又如此年轻还真是厉害啊。” “皇后娘娘谬赞,民女医术不必太医院的太医们,不过得到陛下龙恩,方可入宫替舒妃娘娘看病。”司念音低首回道。 她余光看向皇后,只觉几分不适。 也许是她太过紧张罢了。 这时皇后开口:“舒妃的病并非一日两日了,太医院医术高超的太医不在少数,司医师还真是年轻有为,认为自己能够治好舒妃的病。” 她的话语让司念音一阵诧异,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正当司念音思虑之际,皇后又说:“司医师快去舒妃的宫内吧。” 说罢起初的那个太监同嬷嬷便带着司念音离开了皇后的寝宫,将她带到了舒妃的宫内。 刚入寝宫,司念音便闻到了一股异香,向四周望去便瞧见了殿内的香炉内徐徐而升的清烟。 “司医师,这边。”嬷嬷开口打断了司念音的思虑。 由此司念音便收回了视线,转而跟她来到了内室,看见了卧病在床的舒妃。 “民女司念音拜见舒妃娘娘。”司念音行礼道。 舒妃闻声抬眸,拼力的抬首说:“免礼,是司医师吧?陛下同我说过了。” 说着她便要起身,司念音急忙上前阻止:“舒妃娘娘莫要起身,民女同您把把脉,先定下病因在哪。” 对方重新躺下,伸出手腕让司念音把脉。 刚搭上脉搏,司念音便知晓了病因。 片刻之后,她收回了手说:“娘娘,您可是觉得近来身上疼痛不已,肝脏肺腑之处不适?” 第73章 第73章 “近来确实如此,太医们都这么说,不过都说不上病因来,也无从医治。”舒妃话语间很是失落。 司念音微微蹙眉,听她的话语非常诧异。 “娘娘,您这是瘀血内阻,体内的血液运行受阻,积聚不散,所呈现出的症状便是刚才民女所说的那些。”司念音说出了她的具体病因。 舒妃身旁的贴身侍女忙问:“司医师,可有医治之法?” 闻此司念音点首:“有。” 话音落下,舒妃原本死寂的眼神明亮几分。 这段时日,终于找到了法子医治这病症。 司念音也非常的奇怪,毕竟这瘀血症虽然难以医治痊愈,可是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能在太医院任职的太医怎么可能连这般的病都看不出来? 所以很有可能是他们故意不给舒妃医治。 看来这其中的事情还真是难以言喻。 “舒妃娘娘不必担忧,民女开一个方子,先行将体内的血液运行起来,免得病症加重。”司念音起身便来到了外室,接过下人递来的毛笔写下了药方。 接过药方后,侍女便去抓药。 舒妃的神情蔓延上悦色,开口感谢司念音:“多谢司医师了,来人。” 说罢身旁的侍女便将一个荷包递给了司念音,里面装的是银子。 “多谢舒妃娘娘,不过民女不能收下。”司念音依照着惯例一口回绝。 闻此舒妃道:“司医师收下吧,你同我医治想必将来会遇到不小的风险,你若不收恐怕我心中难安。” 闻此司念音犹豫片刻便收下了,不过心中比较奇怪舒妃的话,难不成和她猜想的不错? 离开了舒妃这里后,司念音本想跟随太监和嬷嬷去找容寻,不想却见到了皇后身旁的大太监。 旋即她被带去了皇后的宫中。 再次来到此处,司念音几分不明同时伴随着慌乱。 眼下四下无人,只留下了皇后同她。 “舒妃的病,你看出来了?”皇后不再似刚才那般平易近人,反倒是几分质问同疏离。 司念音低首回道:“回皇后娘娘,民女确实诊断出了舒妃娘娘的病症,舒妃娘娘的病是瘀血......” 她话音未落便被皇后给打断:“太医院内比你医术高超的人不在少数,你觉得偌大的太医院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诊断出她的病吗?还需要你一个赤脚医生来?” 此话一出,司念音顿时怔在原地,她诧异的盯着皇后,心中油生一股不安。 “皇后娘娘,民女......” “本宫实话告诉你,舒妃的病是我告诉太医院的人不许医治的。所以这一次,你也不准给她治病。”皇后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说出了目的。 司念音见同自己心中猜想不错,可她并非见死不救的人,但是眼前的人是皇后,她无法忤逆。 这时皇后起身来到她眼前,上下打量她道:“你尽管放心便是,这舒妃的病就算你不治,本宫也会在陛下眼前同你说上几句好话,不必担忧。而且本宫也会给你一些银两,由此你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明白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何恩怨,眼下司念音为了自保便点头答应下来。 第74章 第74章 皇后信守承诺的给了司念音三十两黄金,让太监同嬷嬷将她送去了皇宫门下。 容寻下了早朝便在此等候。 司念音走到他身旁时欲言又止,转而对身后的太监同嬷嬷福身行礼:“多谢公公,多谢嬷嬷。” “司医师不必客气。” 说罢二人转身离去,回了后宫。 上了马车后,司念音紧绷的面容才放松下来。 见她这副模样,容寻便猜测发生了何等事情,于是试探性地询问:“给舒妃娘娘看病,一切可还顺利。” 这时司念音将装有皇后赏赐的三十两黄金的袋子拿出来,放在两人眼前的小桌上。 容寻眉毛一挑,原来刚看她拎着的麻袋装的竟然是黄金,怎么从后宫走了一遭还得了这么多黄金。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封口费,为的是让我放弃给舒妃娘娘治病,并且不要将此事传出去。” 司念音叹了口气,她早就听闻过后宫的水深,没想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不过她被牵扯其中还真是倒霉。 闻此容寻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解答了司念音的疑惑:“这舒妃娘娘是在陛下做王爷的时候,便跟在府中伺候的,陛下同她感情甚好。后来陛下为了巩固统治逼不得已娶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并非贤良淑德之人,这三年的所作所为陛下都看在眼里,念在她的家族势力和脸面没有计较。只是没想到,她如今还是对舒妃娘娘下手了。” 他虽然作为朝中掌权最大的官员,可这皇家之事太过复杂,小皇帝和太后也忌惮几分皇后,不愿惹是生非。 而容寻也是遵照礼法,平日里对于皇后娘家的所作所为便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就是仗着身份嚣张了一些,并没有做大逆不道,谋权篡位的事。 望着桌子上那些耀眼的黄金,司念音只觉得扎眼,毕竟这可代表她和家人的命。 但是身为医者,若是见死不救又不是她的做派。 最为重要的是,舒妃娘娘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要是医治痊愈她的病症,断然会得到陛下的嘉奖。 那个时候她去得到的远不止这些黄金。 不过眼下有皇后在其中作梗,她一时犹豫起来。 “督主,依照着皇后娘娘的手段,想必只要我继续给舒妃娘娘医治,便性命不保了吧。”司念音抬首望向容寻,眼神中闪过几分谋划。 容寻由此便知她是心中下了决定,于是也不同她打哑谜,直接询问:“司小姐有何法子说罢,我会请示陛下,也会处理好这些琐碎,你不用担忧。” “宫中耳目过多,皇后娘娘要是决心想要置舒妃娘娘于死地,断然派了奸细在舒妃娘娘的宫中,所以我不可入宫问诊。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舒妃娘娘出宫,来到我的医馆中,我会依照着古书上的法子医治。” 司念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容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同我一并前去禀报陛下吧。” 闻此司念音顿时一怔,心中不免是不愿意的。 毕竟那宫中的规矩繁多,她今日光行礼就不下十几遍,况且面见圣上可真是没底。 不过容寻在身旁,她便不多忧虑了。 第75章 第75章 入宫不得乘马车,他们便下车走去了皇帝的寝宫。 司念音跟着容寻还特意绕了路,以免皇后的耳目察觉到什么。 来到了皇帝的书房外,大公公进去禀报。 容寻对身旁的司念音说:“按照规矩就是,不必害怕什么。” “你在这里,我便没那么害怕了。”司念音说的也是实话。 “容大人,陛下有请。”大公公走出来说道。 于是二人便进了书房中。 小皇帝抬首看到容寻身后跟着的司念音有些诧异。 “民女司念音参见陛下。”司念音跪下行了大礼。 “平身。”小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容寻,好似在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寻回道:“陛下,这便是臣举荐给舒妃娘娘问诊的司医师。” “原来是司医师,朕真是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女子。快告诉朕,舒妃的病情如何?”小皇帝一喜,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司念音起身后,神态自若地说:“回陛下,舒妃娘娘得的是瘀血症,此病保命不难,可若是想完全痊愈难度很大,请陛下恕民女无能。” 而小皇帝闻此只是略显失望的低首,并未出言怪罪她。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都没有诊断出病因来,你能够知晓舒妃是什么病已然是不错了。那你就替舒妃医治,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宫人或是容寻开口。” “陛下,还有一事民女请陛下定夺。” 小皇帝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口。 这时一旁的容寻抢在了司念音之前开口:“陛下,舒妃娘娘的病情是有心人导致,所以不便在宫中医治。司医师是想陛下准许舒妃娘娘出宫,一来以免在宫中出什么事情,二来也方便司医师医治” “有心人?你是有人害舒妃得了病,并且一直未得到医治?”小皇帝来了怒气,拍案而起。 由此可见,他当真在意舒妃。 容寻应下:“陛下莫要动怒。臣不敢妄言,舒妃的病正是如此,不过此人为谁,属下还没有调查出来。毕竟后宫之地,臣不便涉足。” 小皇帝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坐下后吩咐:“一切就按照司医师所言去办,容寻你在其中打点。只要能治好舒妃的病,朕重重有赏!这件事朕会派人去办,断然不允许朕的后宫出现这般勾心斗角的人!” 司念音立马跪地行礼:“谢陛下,民女定会竭尽全力医治舒妃娘娘。” 离开了御书房,他们便乘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容寻刚想解释一番自己说的那番话。 却听司念音说:“我明白督主的良苦用心,这皇后娘娘我得罪不起,告知陛下会引来灭顶之灾,也会惹来一定的混乱,不论结果如何都和我脱不了干系。所以只有陛下亲自去查,得知了真相,才能让我全身而退。” “司小姐还真是聪明。我未曾想过竟然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将你牵扯其中。” 说到这儿,容寻不免几分自责,早知如此,之前便不会将这件事托给司念音了。 第76章 第76章 司念音暗叹一口气,开口回答:“督主不必说这些,事事本就无定数,谁能想到竟是这般的真相?眼下应该做的,是怎么让舒妃娘娘出宫,这件事就劳烦督主了。” 毕竟能够做到这些的也就只有容寻了。 “明日我便带着舒妃娘娘去你的医馆内。”容寻神色淡然,这件事情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还是带去老宅罢,这医馆内每日人来人往,人多眼杂想必也不安全。”司念音思虑一番,摇首回绝。 容寻觉得她说得有一番道理,便答应下来。 将司念音送回了医馆后,容寻便离开去了东厂。 “掌柜的,季小姐在此等候多时了。”小厮前来说道。 而司念音打眼往角落里一扫,果真瞧见戴着面纱的季如心坐在那里。 看来今日是清闲不得了。 于是司念音点点头,“知道了,你继续在前堂打点着,有什么事去后院找我。” 说罢她来到了季如心眼前,将人带去了后院。 “季小姐,今日我有些事情,没有事先将药浴所需准备好,你在这儿等一等。”司念音一边说一边去准备东西。 季如心应答下来,坐在了一旁。 司念音的动作很是娴熟,不出一刻钟就将一切准备好了。 看着季如心进了浴盆内,司念音便拿出了银针。 这些时日,她不仅泡了药浴还喝着自己开的药方,是时候该配合着其他法子了。 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季如心不免一惊,开口询问:“司医师,您这是要作甚?” “李小姐不用害怕,我为你下几针,看能不能将你体内的毒素逼出来。”司念音说罢便让季如心从浴盆中出来,开始替她布针。 季如心体内的毒不比容寻的火毒烈,所以司念音下针的过程比较轻松,速度比较快。 等将针拔下来之后,司念音将铜镜递到季如心手中说:“一时半会儿是见不了成效的,不过你黑斑处的疙瘩已经缓和了一些。” “确实如此。”季如心不免一喜,觉得来了希望。 看来她还真是找对了人。 “多谢司医师。” 闻此司念音忙摇首回道:“李小姐不必客气,你按照我的说的去做,总归是会见效的。” “我知道了,放心吧司医师。” 等到送走了季如心之后,司念音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能得安宁了。 次日清晨,目送着春之带着陈瑾坐上了马车去书院之后,司念音并未前往医馆。 而是在老宅内等候着容寻将舒妃带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终于被敲响。 司念音急忙上前将门打开,发现是清崖。 “司小姐,人已经到了。”清崖仔细着周遭,低声对司念音说道。 在门口果真有一辆装潢朴素的马车。 “快些进来。”司念音侧开身说道。 舒妃便被人扶着,缓慢地下了马车来到了司念音事先准备好的厢房之内。 第77章 第77章 好在并没有任何人发现。 不过没有看到容寻的身影,司念音不禁有些奇怪。 清崖看出她的心思,便解释说:“我家主子眼下正在陛下那处,让属下把舒妃娘娘带来。” “原来如此。清崖,待会儿我给舒妃娘娘医治的时候,你要守好外面,不可让人进来。”司念音嘱咐道。 对方立马点头,“放心吧,司小姐。” 说完之后,司念音便走进了厢房内。 为了不被人发现,舒妃的贴身侍女并未跟过来,而是平日里宫中信得过的一个小侍女。 “你也去外面等着吧,不用担心这里。” 听了司念音的话,小侍女也出去将门关好。 舒妃还是那副虚弱的模样,面色难看。 “舒妃娘娘,今日民女会用银针替您医治,请您将衣物脱下。”司念音说道。 她查了古籍,想要治好这瘀血症,无非就是三大疗法。一个是药物,一个是饮食调理,还有一个便是针灸。 今日司念音打算先试一试针灸,看看效果如何。 对方闻此脱下了衣服,司念音拿出银针来,寻到了气海、归来、关元等穴位下针。 等到将针都取下之后,司念音对舒妃道:“舒妃娘娘,您这是寒邪引起的血行不畅而导致瘀血,所以民女会配置桃仁、当归、威灵仙等药物熬制的桃红饮给您服下,等到您回去宫中的时候可以多食用活血祛瘀的食物,三种法子治疗可以缓解您的症状,不过能否完全痊愈,民女并无把握。” 历史之上,这种疾病能够完全医治好的不多。 所以她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以免惹来麻烦。 舒妃这时候脸色还是不好,不过有了些许的精神头:“多谢司医师。” “舒妃娘娘言重了,民女过去将给您熬制的汤药拿来。”说罢司念音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清崖发现她后急忙上前来询问:“司小姐,舒妃娘娘如何?” “我用了针灸的法子,再配合上药物同饮食调理,可以减缓这病带来的痛苦。”司念音回答。 闻此清崖也松了口气,毕竟这皇帝的嫔妃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司念音将提前熬好的药端进了厢房内,坐在床榻前给舒妃喂下。 哪怕眼下舒妃因为病症而消瘦许多,面容憔悴却不难看出她的倾城容貌。 加上她的性子柔和,怪不得陛下对其倾心一片。 “司医师,有些事情本宫多多少少是猜到一些的。你告诉我,本宫这病是不是同皇后娘娘有关?”舒妃抬眸望向司念音询问。 此话一出,司念音手中动作一顿,旋即摇了摇头回道:“回舒妃娘娘,此事民女不知。” 舒妃也不曾想司念音能将实话说出来,轻轻勾起唇角道:“不知道也好,能免得许多麻烦。替本宫医治,想必你也是迎难而上,会面临许多困难。本宫都记在心中,等到来日必然报答。” 司念音将空了的药碗放下,跪在地上说:“舒妃娘娘言重了,能与娘娘医治是民女的福气,不敢奢求什么。” “司医师,你快些起来,这是做什么?” 闻此,司念音才起身。 对方叹了口气,眼神落在别处说:“你也不必推辞,如果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本宫,如果本宫能帮你肯定不会回绝。” “多谢舒妃娘娘,民女记下了。” 第78章 第78章 因为担忧舒妃离开寝宫的时间过长会被发现,所以在司念音将注意事项写下后,清崖便将她送回了皇宫之内。 没了琐事缠身的司念音由此可来到医馆之内。 刚下马车的她便瞧见小厮鼻青脸肿的蹲在医馆外,而医馆堂中一片狼藉。 她事先安排在此的暗卫擒住了几位大汉,还有一位令司念音出乎意料的身影。 钱静晚。 “掌柜的,您可是来了。”小厮转首瞧见司念音,赶忙起身跑来,因为脸上的伤所以说话间龇牙咧嘴。 司念音皱起眉头,几分费解的询问:“这儿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过是在老宅中有事晚来了一个半时辰,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厮将目光投向堂中被擒住的几人回答:“一刻钟前小的正在后院清点药材,忽而听到前堂有嘈杂声传来,出来一瞧便看见那嘉义侯的外室带人来要砸东西。小的上前理论不成,被打成了这副模样。多亏这些护卫及时出现,才未让他们得逞。” 眼下堂中不过倒了几把椅子,并未毁坏什么。 看来正如他所说。 司念音打眼一瞧他的伤势,好在未伤及内脏同骨头,“今日之事也幸亏有你,这里我来处理便是,你回去好生休息,月钱我给你多加二两。” “多谢掌柜的。”闻此小厮顿时觉得脸上的伤不足为提了,并且还庆幸了有这一脸伤。 提起裙摆上了石阶,司念音径直来到钱静晚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你来这儿捣乱,居心何在?” 见她面色红润,一双眼睛有力的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想必她这风寒是痊愈了。 难不成她是因为自己不卖陈明安药来报复的? 钱静晚挣脱几下无果,便尖声厉气地骂道:“你们这些下贱坯子,斗胆碰我!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而那些暗卫神色淡然,面不改色。 压根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司念音扫了下四周,她早就预料到钱静晚会来她这儿闹事,只是没想到是这个节骨眼。 不过既然她主动送上门,就没有好生请回去的道理。 于是司念音于是干脆利落地说:“显而易见是你带人蓄意来我的医馆内闹事,不禁砸坏了我的东西,还打伤了我的人,那你我二人之间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这次来就没想和你好好说,司念音你这个贱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容寻那个太监算计我们?如果不是你们,眼下我们已经过上了好日子!” 钱静晚说到这儿,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闻此司念音不免疑惑,“我什么时候让督主算计你们了?况且我同嘉义侯府已然没有干系,你们的日子如何过活怎么就算到我头上了?” 她从未听闻容寻提起要对嘉义侯府做什么事,自己也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第79章 第79章 而钱静晚却是一口咬定,恶狠狠地盯着司念音啐了一口回答:“你别再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敢做不敢当真是不要脸!今日我便要将你这个医馆砸的稀巴烂!我们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从前她本以为攀上陈明安这个高枝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没想过司念音竟然如此难缠,不禁带走了陈家的家底,如今还断了他们的财路! 原来是王威因为私自贩卖官职倒台,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与陈明安有关,但也让他们没有了钱财。 并且容寻请奏陛下整顿朝纲,陈明安本来就是个空衔侯爷,如今被四下监视着别提和谁结党了,能够得到钱财了。 钱静晚刚过几天好日子就戛然而止了,所以万分生气,可她得罪不起容寻,就将怒火撒在了曾带走嫁妆的司念音身上,认为是她将陈家掏空了。 早就知晓钱静晚疯疯癫癫,眼神中只有权财,司念音也不再同她废话,而是起身说:“我行的正坐得端,你所说的事情同我无关。不论如何你砸我的医馆为针,既然说不开,索性去官府请人明断便是。” 说罢司念音同暗卫们递了个眼神,对方几人心领神会,押着他们就往官府去。 临走之际,司念音暗中叫来一位暗卫吩咐:“你快些去东厂将此事告知容督主,请他前来救我。” 暗卫应下,谁也没发现他的离去。 来到了官府内,宋进义见来人竟然是司念音同陈明安的外室钱静晚,虽然还没有受理案件,但是心中已然判决好了。 钱静晚立于公堂之上,得以挣脱开暗卫的辖制。 她整理好衣裙后便率先开口:“宋知府,我一介弱女子,被这三五大汉辖制着可是毁了清白,加之我为犯下任何罪名,她司念音凭什么抓我!” 宋进义拍着书案,冷声说:“这里是官府,公堂之上休得吵吵闹闹。” 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无一不在彰显他身为的知府的威严。 期间他瞥向司念音的眼神中满是恨意同报复。 不过这案子还是要办的,毕竟外面围了不少百姓。 “你们二位中,是哪位击鼓报案啊?”他的语调拉长,俨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是走个过场。 司念音倒是猜出几分他的心思,却依旧不卑不亢的站在案下开口回答:“是民女。” 宋进义投来不耐烦的目光,却依旧装模作样的询问:“你要状告何人?” “状告钱静晚,嘉义侯的外室。她今日无缘无故带人进入我的医馆内,打伤了医馆内的小厮,还砸了东西。律法规定,若是恶意毁坏财物者,是要入牢狱赔偿的,还望知府大人明鉴。”司念音回答。 闻此钱静晚立马反驳:“你别胡说八道!你说我砸了你的东西,伤了你的人。那你倒是说说,具体都砸了什么东西?伤了谁!” 她盛气凌人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底气。 不过都是因为有侯府和陈明安撑腰的娇纵罢了。 所以司念音对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宋进义却是接着钱静晚话茬询问:“她有什么理由砸你的医馆?况且你应该说明她毁坏了什么,打伤了什么人,只有人证物证具在方可定了她的罪。” 司念音皱眉回想,“打伤的是民女医馆内干杂活的小厮,医馆内的几张桌子同椅子掀翻了......” 第80章 第80章 不等司念音话音落下,宋进义便开口打断:“她说的,你可认?” 他说罢望向钱静晚。 而对方已然是摇首不承认,甚是倒打一耙。 “我打了人是谁瞧见了?肯定是你在杜撰,想要诬陷我!不则你就眼下将那个被我打伤的人叫过来!而且我们去的时候,你那医馆的桌子椅子就倒了,怎么还赖在了我身上!我可不稀罕那几张破桌子破椅子!再说了我要是去捣乱,怎么不砸你那些名贵药材啊?” 被打的小厮眼下司念音确实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毕竟自己让他回家,却不知道他家住何处。 不过早知道她会矢口否认的司念音依旧反驳:“若不是我留下来的暗卫的出现及时,将你们制止住,恐怕真的如你所说。当时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定是将你们的所作所为看的真真切切。” 谁知道宋进义不曾理会司念音说的这番话,反倒是抓住了一丝把柄。 “钱氏说的很有道理,倒是你的证词漏洞百出。由此可见撒谎之人是谁。而且你们双方都认同是你的暗卫把人押了过来,没准就伤了人,触犯了律法。” 听了他的话,司念音一怔旋即冷笑一声,看向他头顶公正廉洁的四个字问:“所以,知府大人也算是公报私仇吗?” 从一开始他便偏袒钱静晚,甚至现在混淆二人的证词,想尽办法的给自己定罪。 这不是公报私仇是什么? 宋进义被说中心思倒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是一脸淡然的回答:“诬陷朝廷官员,司小姐你该当何罪?” 他眼中油然而生一种大仇得报的挑衅。 骤然他拍案大声宣告:“经本官审理,司念音诬陷钱静晚,还伤及钱静晚性命,判处入狱一年之久。退堂!” 随着牌子扔下来,四下的衙役便上前将司念音押住,将她带往大牢。 钱静晚唇角勾起,得意洋洋的看着被带走的司念音,心想她终于得到了报应。 而宋进义却是一阵畅快,这番便没有人知晓当年一事,他便不用再为此忧心忡忡了。 “进去!” 司念音被推进了铺着枯草的牢房中,转身之际衙役已经将牢房上了铁锁离去。 她抓住栏杆大喊:“我是被冤枉的!” 可是压根没有人回应她。 没想到竟然被他们二人联手摆了一道。 不过司念音并未慌乱,因为她相信容寻会来流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大抵等了快一个时辰,她蓦然听到牢房的走廊上传来牢吏头子谄媚的声音。 “容督主大驾光临,只管说要放了谁,哪用您亲自来此肮脏之地。” 容寻凌冽的眼神看过去,对方的笑容僵住顿时不敢再多嘴。 来到了司念音所在的牢房前,容寻看到这只有一张破草席,满是枯草和苔藓的牢房皱起眉头。 司念音见他来了,心中一喜,“督主。” “把门打开。”容寻冷声吩咐。 牢吏急忙照做,将司念音放了出来。 此时的容寻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便二话不说带着司念音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 第81章 第81章 起初还沾沾自喜的宋进义被叫了过来。 而钱静晚则是在嘉义侯府中被强行架了过来。 容寻坐在原本宋进义的知府位置上,手中摆弄着玉骨扇,眼神扫视过堂上的每个人。 这使得宋进义不禁心中慌乱起来,毕竟这司念音居然能让堂堂的东厂督主现身此处重新审理此案,本事还真不小,看来他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霎时有关容寻的坊间传闻涌入了宋进义的脑海中,让他吓得险些站不稳了。 被强行带过来的钱静晚本来不满,但是在发现此人是容寻的时候,留下的就只有恐惧了。 可能当前堂中唯一心安的只有司念音了。 良久之后,容寻靠在椅子上扫过他们开口:“身为知府不曾明辨是非,仅凭一词便判决结案。宋进义,难道当初为官的律法你都忘却了?” “督主,下官时刻铭记,不敢忘却。”宋进义此时已经满头冷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 “本督主倒是看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容寻的话语又冷又轻,坚持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等宋进义开口同自己辩解,便又听容寻说:“本督主将此事的目击证人都带来了,听听他们怎么说。” 被带上来的人无一不同司念音所说的一样。 而此时的宋进义和钱静晚一点也听不进去,纷纷向着接下来该怎么脱身。 等那几位百姓退下后,钱静晚带去的人又被押了上来,一五一十交代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钱静晚听后立马否认,“都是他们胡说的!我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全是司念音挑唆他们的。” 司念音嘴角一抽,不禁想反驳她,自己还站在这里怎么有机会去挑唆他们? 容寻冷笑一声,“你这么说倒是本督主冤枉你了,这些人证物证都是本督主故意诬陷你而伪造的?” “不是的,不是的。”钱静晚见识过容寻的可怕之处,这一次陈明安失败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她自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招惹她。 骤然容寻拍案,巨大的响声响彻在堂中。 他们顿时不敢说话。 连同旁边的司念音也被吓了一跳。 这时候容寻转而望向宋进义说:“今日的案件,你说该怎么判为好?” 宋进义咽了口口水,回答说:“挑事诬陷,恶意伤人毁物者,打入大牢三年之久。” “钱静晚,你听清楚了吗?” 没想到到最后被打入大牢的人竟然是自己,钱静晚吓得瘫坐在地,连滚带爬的想到容寻面前求饶,却被清崖挡住了路,只能硬生生的被拖走。 听到钱静晚那凄惨的哭声,宋进义明白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想开口表明自己的忠心,不想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身为朝廷官员,未能遵守为官律法,反倒是公报私仇,蓄意谋害,宋进义你可知罪?来人,剥去他的官府,摘下他的乌纱帽,收押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随着容寻命令,宋进义最后只剩下一件里衣,十分的狼狈。 他悔恨万分的说:“督主,是下官一时糊涂!您三思啊!我要见陛下!” 不等他说完就被拖走了。 第82章 第82章 司念音没想到容寻下手如此干净利落,就这样将一位朝廷官员和嘉义侯的外室打入了大牢中。 容寻收起原本凌冽的眼神,转而看向司念音说:“司小姐今日之事,是你蒙冤,眼下已经真相大白,公报私仇的宋进义被打入大牢,事情我会同陛下说明。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便回去罢。” 正好他也能回东厂之内继续处理公务。 “多谢督主前来搭救。”司念音行礼道谢,不则今日她必然离不开那牢狱。 闻此容寻起身摇首回答:“无妨。这宋进义能够如此维护钱氏,加之之前的案子他都有意偏袒陈家,想必与之关系匪浅,大抵是有官场上的勾结。由此这番将他打入大牢之中,也能顺便调查一下。” 当年宋进义在众位科考的考生之内,他并不算突出,却能够一骑绝尘,这其中的缘由断然惹人深思。 “原是如此。”司念音若有所思的点首,毕竟她早有怀疑,不过不方便开口罢了。 不过眼下她的麻烦已经解决,就不用在意这些同自己无关的事情,所以司念音就要离去。 不想官府的堂外蓦然响起一个声音:“静晚!” 话音落下,陈明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堂中。 他向周遭找寻却不见钱静晚的身影,心中顿时油生一种不好的感觉,转首质问司念音:“静晚呢?” 陈明安今日不在府中,等到回来的时候竟然得知钱静晚被一伙人抓到了官府之内。 他四处打听这件事同司念音有关,所以害怕出什么事情,于是急匆匆地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没有找到钱静晚。 “钱氏触犯了律法,已经被本督主打入了大牢之内,嘉义侯有什么异议吗?”容寻率先开口,语气又冷又轻,好像是在说什么不足为提的事情。 闻此陈明安瞳孔震荡,慌乱的追问:“督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被打入大牢了?” 说着他望向司念音,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诘问。 好像钱静晚入狱就是司念音一手导致的。 事实上确实有她的手笔在。 司念音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丝毫不给他脸面。 容寻舒了一口气,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回答:“毁坏财物,打伤了人,当街闹事,这罪名可以吗?” 陈明安闻此骤然沉默不语起来,看来今日之事又是钱静晚挑事。 不过念在他们的情分和陈璜的面子上,加之不愿意让嘉义侯府的名声因他而毁坏。 所以陈明安还是提起衣摆跪地向容寻求饶:“督主,钱静晚生来愚笨,但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请督主明察。” 他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针对司念音。 而司念音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免冷哼一声作答:“她的所作所为街上之人有目共睹,还需要有人冤枉她吗?嘉义侯有时间在这里担忧钱静晚,不如好生想想自己同嘉义侯府该如何是好。” 她的语调中满是冷嘲热讽,这让陈明安气的面目狰狞,怒火中烧。 不过仔细想想,司念音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毕竟现在人尽皆知钱静晚是他的外室,已经入住嘉义侯府成了主母,不过就是差了个名分。 第83章 第83章 所以如果钱静晚入狱,传到坊间肯定会连累嘉义侯府的名声。 “既然嘉义侯如此重情重义,那本督主便准许你前往牢狱之中见一见钱氏。”容寻破天荒的居然开恩,着实让陈明安大吃一惊。 不过他并未多想,而是急切的转身向大牢赶去。 司念音自然知晓容寻并非大发慈悲,真的想让这对“苦命鸳鸯”脸面,不过是为了杀人诛心罢了。 毕竟陈明安的德行他们都知晓。 来到了大牢之内,闻着这地方的腐烂的气味,陈明安脸上顿时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容寻和司念音跟在他的身后。 “嘉义侯始乱终弃的模样倒是让人期许几分。”容寻低声地说着,话语间充满了打趣与调侃。 司念音眉头一挑,唇角勾起回答:“未曾想过大名鼎鼎地东厂督主,还对此等事情感兴趣。” 二人视线相撞,容寻微微哼笑一声回答:“大抵是东厂所处理的事务过于无趣,或是牢房内太过血腥罢。” 说话间,牢吏便带着他们来到了钱静晚所在的牢房内。 她正坐在角落的破草席上哭哭啼啼,听到有动静传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转过身来。 陈明安看到她后急忙跑到木栏外面,可是因为嫌弃上面的泥土,所以他向后撤了一步,面露担忧的说:“你还好吗?” 钱静晚见自己的救命稻草来了,立马透过缝隙抓住他的衣袖说:“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 这时她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司念音二人,顿时露出了怨恨的目光,恨不得将他们活剐了。 而司念音同容寻不以为意,毕竟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陈明安听到她向自己求救,突然面露难色。 毕竟自己刚才已经求过容寻了,对方不肯松口,所以钱静晚进入大牢之内是更改不了的下场。 可是一想到她入狱将会同嘉义侯府带来的后果,所以陈明安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司念音见此,抬首挡住自己的嘴巴低声地靠近容寻说:“我猜测接下来陈明安就该说他无能为力了。” 果真在下一刻就听闻陈明安略带失望的说:“静晚,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是我无能不能将你救出来。毕竟你的所作所为,太过......” 钱静晚听他这么说,心中也猜测到了什么。 她万分不可置信的松开抓住他衣袖的手说:“所以呢?你不打算把我救出去了吗?你有没有看到这里,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可是璜儿的母亲!” “现在开始不是了!”陈明安面色阴暗,冷冰冰的话语声响彻在了牢狱之中。 闻此司念音不免冷笑一声,她早就知道钱静晚会步她的后尘,陈明安并非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可钱静晚也并非等闲之人,她蹙眉尖声厉气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明安也不想同她浪费时间,毕竟和她有过多的牵连,自己的名声会受损,传出去他该如何做人? 第84章 第84章 “既然这是你自己惹下的祸事就和嘉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是嘉义侯府的人了。” 陈明安近乎是一字一顿的说,这两句话无非不是杀人诛心,让钱静晚脸色骤变。 而早就猜到陈明安会始乱终弃的司念音和容寻并没有对这一幕多意外,一脸淡然的站在旁边看着。 钱静晚蓦然抓狂的想要抓住陈明安,并且大喊道:“你不能就这么放任我不管!” 对方向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让钱静晚得逞。 他冷眼的扫视过钱静晚,最后说道:“你放心吧,璜儿我会尽心尽力地抚养长大。” 话音落下,他便一脸谄媚地来到容寻面前说:“督主,像这种毒妇本侯自然嗤之以鼻,眼下她与本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任凭督主处置。” 闻此容寻眼神戏谑的从他身上落在了不远处气急败坏的钱静晚身上,不免哼了一声。 “嘉义侯同外室还真是伉俪情深,可歌可泣。不过既然嘉义侯如此正派之言,本督主若是从轻发落恐怕会引起民愤,由此便让钱氏在这大牢之内二十年,改过自新罢。” 闻此钱静晚顿时瘫软在地,目中无神的盯着他们。 现在的他大抵是认清楚了陈明安的真面目,心灰意冷了罢。 不过司念音并未觉得解气,毕竟这同前世陈明安对她的所作所为差的不止一星半点,这般不过是她报复的其中一环罢了。 日后还有他们的苦果子吃。 陈明安不曾想这容寻竟然如此狠心,原本只会落得一年牢狱的钱静晚竟然改为了二十年。 这种地方阴暗潮湿,吃的都是黑面窝头和咸菜,别说等她出来之时已然是个黄脸婆,没准都没法子过活这二十年。 由此陈明安不禁暗自窃喜自己的所选是对的。 司念音瞪了一眼沾沾自喜的陈明安,转身跟着容寻离开了这里。 “抛妻弃子,这陈明安做的还真是决绝。”容寻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叹。 “他的毒辣远远不止这些。”司念音回答。 不过眼下钱静晚这个麻烦解决了,就代表陈瑾前世会被他们母子俩折磨致死的事情没有机会发生,也算是扫清了一个威胁。 这时后面的陈明安跟了上来,司念音丝毫不遮掩眼神中的厌恶。 陈明安装模作样地露出满脸的沮丧,好似他同钱静晚多情根深种一般。 他走到容寻面前作揖行礼:“督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本侯先行离开了。” 容寻微微颔首,压根不在意他何去何从。 临走之际,陈明安向司念音投来了威胁的目光。 司念音转而与之对视,丝毫不畏惧。 对方不好招惹,匆匆离开。 “我还要去东厂,就让清崖将你送回去。”容寻上了马车后,对着司念音说。 “不必劳烦清崖,他还要护督主周全,我自行回去便是。”司念音回答。 而容寻压根不听她回绝,命人赶着马车离去。 看着身旁留下来一脸笑意的清崖,司念音不好再拒绝好意,于是点头应下。 司念音回到了医馆之内,看着被钱静晚一伙人弄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不免几分惊讶。 是谁收拾的? 那个被打的小厮从后院出来,他脸上的伤自行简单的处理了一番。 第85章 第85章 “掌柜的,您回来了。小少爷和春之姑娘来了。” 听了他的话,司念音发觉此时已是黄昏之时,所以二人来此并不奇怪。 司念音看了眼后院,询问小厮道:“他们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吗?” “小的从外面回来之后就把这里收拾干净了,这一下午没多少客人敢来这儿,不过春之姑娘和小少爷没见到您,还以为您出诊去了,小的也没告诉他们。” 小厮的回答让司念音欣慰的点头,“不让他们知道是好的。” 不然依照着春之的性子肯定担心不已。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就不必让他们知道了。 小厮点头应下来。 司念音看到他脸上的伤,于是绕到柜台后面拿出了几瓶药给他说:“你好生的处理一下。” “掌柜的,这药太过贵重,小的皮糙肉厚的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使不得。”小厮看着这药材立马摆手。 毕竟这几瓶药用的药不便宜,价钱快顶上他两个月的月钱了。 再者他都领了二两银子了,肯定不得再拿这个。 看出他的心思,司念音将药瓶塞到他的手中说:“既然你是为了我这儿医馆被他们打伤的,我就不能不管你这伤,你不用有所顾虑,尽管拿去用便是。” 见司念音如此坚持,小厮只好收下来。 旋即司念音一边向后院走一边说:“你将医馆内的物品查上一番,看看少了什么坏了什么。” “是。” 说罢司念音便进了后院。 春之正陪着陈瑾读书,见司念音回来急忙起身迎上来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她的眼睛尖,打眼就瞧见了她衣裳上的泥土。 “小姐,您这衣服怎么了?” 听到春之这么说,司念音也发现了衣服上面的泥土。 这是她在牢房里不小心剐蹭上的。 为了不暴露今天的事情,于是司念音撒谎回答:“没什么事,就是今日去看一批新出土的药材,不小心蹭上的。” 春之并没有怀疑什么,并且笑着说:“那小姐回家后赶紧换下来吧,春之给您洗干净。” “好。”司念音点了点头。 旋即她走到正在专注读书的陈瑾身旁,对方立马抬起小脑袋道:“娘,您回来了。” “今天在书院里如何?”司念音笑着询问,好似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陈瑾点头,“今日先生教给我们读了礼书,瑾儿学的特别快,先生都夸瑾儿聪慧了。” 闻此司念音欣慰的笑起来,摸着他的头说:“瑾儿真棒,现在回去了宅院,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三鲜面如何?” “好!”陈瑾喜笑颜开的答应下来。 旋即他便开始收拾东西,春之忙上前帮忙。 与此同时,东厂内。 清崖将一封密函交给了容寻说:“主子,这是我们半路截获西厂发出去的密函,好似同那日的男子有关。牢房里西厂的人眼下还是什么都不说,昨夜闹了咬舌自尽,眼下是给救回来了,不过不能再说话。” 第86章 第86章 容寻将密函展开,上面的内容竟然是关于此次小皇帝巡幸西南的事情。 “看来他们这是要在陛下巡幸时从中作梗。”容寻垂眸,他将密函放到一旁的烛火中,燃烧殆尽。 火光在她的眸底跳跃,淹没了他的思虑。 旋即他开口:“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巡幸,声势浩大,非常容易暗藏事端。你多增派一些人手跟随,若是发现可疑人员,不要放过。” 他微微睨起眼睛,语调悠长:“至于西厂的那个探子,且留他性命,若是还不说或是有意寻死就不用留着他了。” 清崖一一点头应下:“是!” 这几日同季如心的医治颇有成效,她脸上的黑斑已经出现了褪去的迹象,看来司念音的法子是有效的。 将她送走之后,司念音便要去查账。 未等转首便瞧见了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旋即容寻从上面下来了。 “督主。”司念音有些意外他的到来,毕竟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他,想来是公务繁忙。 容寻这次显而易见是带有目的前来的,因为他直奔司念音而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 看出他的心思,司念音便将人带去了后院。 见四下无人,容寻也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司小姐,三日后陛下将要离京巡幸西南,不知道你可否一同前去?” 闻此司念音心中一惊,费解的询问:“督主,既然是陛下的巡幸,我哪来的资格同行?” “一来是我体内的火毒不知何时会发作,如果你不在我身旁,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恐怕我凶多吉少。二来陛下为了让舒妃娘娘的病情好转的快一些,特意让舒妃娘娘伴驾,如果你同行的话,还可以同舒妃娘娘医治。” 听了他的解释,这的确是一举两得。 所以司念音没有过多犹豫,点头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就听督主的,不过皇后娘娘那里......” 陛下巡幸,皇后必然在身侧,自己给舒妃治病岂不是在皇后眼皮底子下?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容寻知晓她的顾虑,安慰其说:“这个你不用忧虑,皇后娘娘同陛下共乘一辆马车。舒妃娘娘因为有病在身所以自己一辆马车,并且近乎是在最后。到时候你在舒妃娘娘的马车上,没有多少人会发现你。况且我的随侍会跟着你,不会出事的。” 闻此司念音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点头应下。 不过自己离开了京城,春之和陈瑾该如何是好,保不准陈明安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会让暗卫时时护送陈瑾和春之,你不必忧虑。”容寻说道。 司念音福身行礼:“多谢督主。” 见事情已经说明,司念音答应下来,容寻便要离去。 临走之际,他开口嘱托:“三日后一早我让清崖来接你。” “好。” 送走了容寻之后,司念音便去安排自己走后医馆的事情,还将季如心的药方子备出来,差人给她送去。 回到老宅之内,司念音便将此事告诉了春之和陈瑾。 陈瑾抱住司念音说:“瑾儿舍不得娘。” 司念音摸着陈瑾的小脑袋,眼神里也都是不舍,不过还是说:“瑾儿乖,娘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听春之姐姐的话,等娘回来好吗?” 纵然不情愿司念音离开,但陈瑾还是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娘放心吧,瑾儿定会听话。” 第87章 第87章 闻此司念音心中很是欣慰。 转而她起身对春之嘱托:“我不在的时候,督主的暗卫会保护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护住自己周全,瑾儿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春之已然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小姐放心吧,春之一定护好小少爷,您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捏了捏她的脸,司念音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呢?好了好了,三日后我才走呢。” “知道了,小姐。”春之越说越想哭,但还是忍住了。 三日后,司念音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清崖也如约而至,来到了老宅外。 将司念音送到门口,春之抱着陈瑾不放心的嘱托:“小姐,这一路上您一定要平安无事。”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放心吧,你们照顾好自己就是了。”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车,春之和陈瑾还在门口恋恋不舍的不肯不回去。 清崖拿起鞭子坐上马车,对着两人说:“司小姐有我保护呢,你们就放心吧。” 旋即他赶着马车离去。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身影,春之才抱着陈瑾回到了老宅之内。 马车去了皇宫的宫门下,清崖掀开帘子对里面的司念音说:“司小姐,待会儿陛下的銮驾出来后,咱们跟在最后就是了。” “好。”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 由此他们便在此等候。 等到了吉时,陛下的銮驾便从皇城之内出来了。 这阵仗果真宏大。 司念音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查看,在皇帝的銮驾旁,她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容寻。 他一身暗红色官袍,不怒而威。 等到浩浩汤汤的队伍近乎全部离开了皇城之后,清崖便赶着跟到了最后。 而容寻微微偏首便瞧见了他们的马车,心中不免放下了一块石头。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京城外,行走在官道上,清崖突然掀开帘子对司念音说:“司小姐,主子说让您去舒妃娘娘的马车上,这会子没有人发现。” “好。”说罢,司念音拿上自己的医箱,在清崖放缓了马车的速度之后下了马车。 容寻身旁的随侍等候着将司念音护送到了舒妃的马车上。 司念音背着药箱跪地行礼:“民女见过舒妃娘娘。” 这几日舒妃的脸色缓和许多,看起来有了气色和精气神,不然皇帝也舍不得让她跟着来颠簸受罪。 “快快请起,司医师不必多礼。”舒妃已经不用费力就可以坐起来,不过说话行事都比较缓慢,还是因为这病症折磨身子太久,导致身子太过亏空。 起来后,司念音将药箱放下来。 舒妃看着她笑着说:“此番让你冒险来给我医治,真是辛苦你了。” “娘娘言重了,能替娘娘医治是民女的福气,一点也不辛苦。”司念音回答。 除了要提防一点皇后之外,确实没有什么辛苦的。 第88章 第88章 闻此舒妃勾起唇角摇头,“能够陪陛下巡幸西南,是本宫的福气,可惜了我这病终究是个拖累......” 当她知晓这病只能够缓解而不能根治的时候,便不由得郁郁寡欢,现如今还是难以提起兴致来。 司念音看出她的忧虑,便劝解说:“娘娘,此病若是得以医治,想必同常人无异,您不用如此忧心忡忡。” “如若当初的我谨慎小心一些,也不至于得了此等病症。”舒妃不禁摇头叹惋。 之前的她不争不抢,原本想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不成想竟然被人陷害成了这副病秧子。 司念音闻此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在心中感叹这后宫的水深火热,让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落得这般境地。 为了不再让舒妃胡思乱想,乱了心智导致病情加重,司念音便走到她身旁说:“娘娘,民女同您把把脉,瞧瞧这几日的汤药可有效果。” 舒妃闻此或者不再多想,伸出手来让司念音把脉。 蓦然司念音露出惊异的神色,她起身跪在地上。 对方见此猜到是有什么事情,便急忙开口询问:“可是有什么异样?” 难不成是她的病情加重了? “回禀娘娘,民女在您体内发现了一种慢性毒药,这毒药与您的瘀血症不同,若是每日服用一些,不出三个月便可以夺人性命。而您服用的剂量过大......” 上一次同舒妃把脉还未有此现象,这才短短几日便能从脉象上看出,由此可知看出下毒的人刻意加大了剂量,为的是尽快夺走舒妃的性命。 舒妃瞳孔震荡,俨然是难以置信。 难不成还是皇后? “司医师,如此可如何是好?”舒妃询问。 司念音安慰:“娘娘不必慌张,得亏发现的比较早,民女开上一副方子解毒。不过能够下毒让您服下,想必是藏在日常的饮食或是您的物品上,您需要彻查一番。” “本宫知道了,这次多亏了司医师,那么解毒这件事情就有劳你了。”舒妃明了的点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思来想去,司念音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容寻。 于是在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后,她便同清崖道:“能不能让督主来此,我有要事告诉他。” 清崖转首在前面寻找起容寻的身影,看到之后几分为难的说:“主子这会儿在陛下身旁,恐怕难以过来,不过司小姐宽心,我且去问一问。” 说罢清崖便将马车交给了随侍,自己来到了容寻身旁。 司念音掀开帘子看着他们那处,也不知清崖同容寻说了什么,容寻向这边瞧了一眼后便点头应下。 旋即便瞧见清崖咧着嘴跑了回来,“司小姐,主子说他过会儿就来,想必是有什么事。” “麻烦你了。”司念音道谢。 不出片刻,容寻就走了过来,他没有骑马。 上了马车后,对方开口询问:“怎么了?” “我刚才同舒妃娘娘把脉,发现娘娘的体内有一种慢性毒药,按照正常每日一点剂量来说,不出三个月便可要人性命。可是娘娘体内的药量我把脉都可以轻微感知,这才几日,想必是下毒的人特意加大了剂量。也许是下在了娘娘的日常饮食或是随身物品内。” 听了司念音的话,容寻眼神流转。 看不出什么波澜,不过还是有些惊讶。 第89章 第89章 容寻也明白司念音为何要叫他过来了,于是说道:“这件事我会禀报陛下,派人彻查。你且当心一些,皇后娘娘的耳目众多,已经知晓你在此处,不过这次巡幸是国之重事,她不敢做什么,但不代表会不会暗地里用手段,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的。舒妃娘娘的这件事就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了,不然都是祸端。”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我记住了,督主放心吧。” “这里距离西南还有五日的行程,这五天里是最容易发生变故的,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不便与你多来往,毕竟人多眼杂。”容寻起身准备离开,开口告知。 这个道理司念音是明白的,所以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就到了晚上,司念音简单的吃了些东西。 前面的车马倒是热闹,甚至还可以听闻笛箫的声音,看来是小皇帝的马车。 司念音掀开自己马车的帘子,坐在了清崖旁边。 看着周遭的夜色,司念音不免想起了陈瑾和春之。 这会子他们应该回到了老宅内。 “司小姐。”容寻的身影突然出现,让遐想的司念音不免一惊。 不知他为何过来,清崖识趣的起身将位置让开,隐藏在了夜色之下,不知何去何从。 “督主,您有什么事情吗?”司念音发问。 对方坐在了清崖刚才坐的位子上,回答说:“前面些许吵闹,我前来躲躲清闲。” 对比之下,他们这快确实是清闲的地方。 司念音暗叹一口气,“我本来想着同督主进行第三轮的针灸,只是眼下实在不方便。” “等到到了西南的行宫内也不迟。”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森林中突然闪过几个黑影。 容寻眉头一皱,警惕起来,不过也在意料之内。 毕竟那封密函早已说明了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在他们早就截获并且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容寻起身对着司念音说:“司小姐,你进马车之内不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来,清崖会在外面保护你。” 司念音听了他的话急忙回到了马车之内。 没想到这才是巡幸的第一日就遭遇战杀手。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 清崖在外面语气倒是非常的轻松:“司小姐不必害怕,没有多少人很快就能够解决。” 司念音也没有听到前面皇帝的人马传来的声音,想必这些杀手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很快外面的打斗声戛然而止,正当司念音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松了口气的时候,马车内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是个头戴面纱的黑衣人,他受了不少伤浑身带血,手中还拿着刀。 在与之面面相觑的几秒内,男人突然把刀架在了司念音的脖子上,威胁她说:“别乱动,不然我就杀了你!” 看司念音衣着不凡,加上单独一个马车,那男人就以为她身份尊贵,辖制她走出马车。 第90章 第90章 那处正与几位杀手周旋的清崖转首望见被劫持的司念音不免心惊,暗觉自己大意,这下容寻断然是轻饶不过他了。 清崖急忙解决掉这边棘手的几人来到了二人面前。 司念音抬眸望向他,只觉得脖子上的刀刃冰凉。 “别乱动!不然要了你的命。”杀手阴冷的声音在耳旁盘旋。 为何这次巡幸被劫的人竟然是她? 由此司念音不免暗叹自己倒霉,什么事都轮得到她。 而在圣上马车旁护驾的容寻见此脸色一沉,凌冽的眼神扫视过清崖,好像是在责怪他为何没有保护好司念音。 不过现在都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容寻轻易走不开。 那些杀手数量不在少数,不过容寻提前安排了人手所以很轻易就将他们制服,但是司念音被挟持是个意外。 清崖走到司念音二人面前,举着手中的刀对杀手说:“把刀放下!” “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她!”杀手一边用刀架着司念音的脖子,一边带着她向阴暗处退却。 这时小皇帝知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于是对容寻吩咐:“你去将司医师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得到了皇恩特许后,容寻才走过来。 那杀手见来人竟是容寻后不免有几分慌乱,毕竟他听闻过东厂督主容寻的名号。 司念音见容寻的身影后,平复了内心的些许恐惧。 容寻的视线在司念音身上扫过,发现她并没有受伤之后脸色才缓和一些。 他整理着衣袖对杀手说:“我已经知晓了你们的底细,投降是你现在最为明智的选择。” 身旁的清崖瞥见容寻的眼神余光顿时明了他的意思,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向杀手的身后绕过去,准备来一个出其不意。 “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现在你们必须放我走!不然她的命......” 说着他手上的刀刃就更加贴近司念音的脖子,如果再稍微用力就能够割破司念音的喉咙。 作为医师司念音很清楚他抵在了自己的动脉上,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容寻眼神里沁出寒意,并没有继续刺激杀手。 他竟然抬手让周遭围着的侍卫退下,假意要放杀手离开。 而对方并未察觉到什么,带着司念音就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想着离开。 没想到蓦然身后传来动静,杀手错愕的转首,看见了清崖,握着刀的手泄力。 司念音察觉到这轻微的差别,急忙低首咬在了杀手的胳膊上,痛感让杀手松开了她。 见司念音逃脱,容寻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而那杀手被清崖轻易地制服,跪在地上非常后悔自己的大意,露出来地眼睛怨恨的看着容寻和司念音。 他甚至放出狠话:“一个太监都能够执掌朝政,这个皇帝也是昏庸至极!被推翻是迟早的事情!” 清崖一脚将杀手踢倒在地,“放肆!” 而容寻闻此却是面不改色,声音又冷又轻的盯着那杀手说:“但你们碌碌无为,终归是要失败的。” 旋即他对其他人递了个眼神,这些被制服的杀手就被带走了,至于何去何从,便是那东厂的牢房内。 将杀手交给了侍卫之后,清崖上前来作揖请罪:“主子,司小姐。是属下无能,让司小姐被贼人挟持,请主子降罪!” 第91章 第91章 “没事......”司念音急忙摆手。 一旁的容寻开口打断:“眼下正值巡幸的要时,所以你的惩罚等回去后再说。” 转而他看向司念音,眼神中的严肃缓和许多。 “司小姐,你同我去面见陛下。” 看来这般司念音势必要暴露在皇后的眼中,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司念音知道不容拒绝便点了点头,跟着容寻一同去了皇帝的马车之上。 “民女司念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司念音行礼。 “平身。”小皇帝开口道。 这时司念音抬首,发觉皇后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的质问与威胁不言而喻。 不过司念音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倒是非常的淡然。 毕竟既来之则安之。 小皇帝询问:“容寻,事情怎么样了?” “回陛下,杀手已经全部控制住,正在押往东厂的牢房之内。此番刺驾想必是蓄意谋之,臣会调查清楚。司医师受了无妄之灾,不过并未受伤。”容寻回答。 闻此小皇帝微微颔首,眼神落在了司念音身上说:“司医师,你受惊了。” 司念音急忙福身行礼,“陛下言重了,民女无事。” 这时一旁的皇后蓦然露出笑容,好似十分贤良般开口:“臣妾等都不知司医师竟会前来,不则断然会护其周全,不会让那些贼人有机可乘。”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都是在询问司念音为何会来此,不过想来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对此司念音垂眸,眼珠一转想到了如何作答。 可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容寻在一旁说:“皇后娘娘,司医师前来是同臣诊治,这段时日臣觉得有些不适,却不得叨扰太医院的太医,所以带来了司医师。” 听了这些话,皇后的神情在一瞬间僵硬下来。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笑意说:“原是如此,那容大人可是要保重身子。” “多谢皇后娘娘。”容寻颔首回答。 从小皇帝的马车上离开之后,容寻护送着司念音来到她的马车之上。 路上,司念音不禁担忧的发问:“眼下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我在此处,加上舒妃娘娘也在巡幸的队伍之中,皇后断然会猜到什么。” 加上他们怀疑舒妃娘娘被下毒的事情与皇后有关,所以现在司念音的处境非常危险。 “司小姐不必担忧,皇后娘娘现如今并不会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加上我会保护好你的。”容寻安慰道。 对于他的话,司念音是相信的。 但是心中的难安却久久不能散去。 说着他们便来到了马车外面,清崖正在此处等候,看到他们之后,他急忙起身。 容寻瞥了他一眼说道:“保护好司小姐。” 说罢他便回去了小皇帝的马车上。 转首看到清崖自责的神情,司念音便安慰他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 第92章 第92章 “司小姐,主子说我要时刻保护好你,是我大意了。”清崖轻轻摇头回答。 闻此司念音走到他身旁,“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清崖些许诧异的看向她。 因为有了这次的刺杀,所以巡幸队伍并没有在此停留过夜,而是马不停蹄的前进。 这一夜折腾了不少,所以司念音在马车上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 掀开马车的帘子,她看到了周遭变换的景致。 洗漱过后,司念音拿出了药箱内的古籍,还不等她翻看,一个身影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是皇后身旁的侍女。 她的身旁还跟着阻拦不成的清崖,俨然他也束手无策,毕竟这是皇后的人,所以他只能带有歉意的看向司念音。 司念音对他微微摇头,示意此事无妨。 她望向侍女问:“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吗?” “司医师,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侍女对司念音的态度冷淡,不过并没有赫然的表明自己的蔑视。 对此司念音并不在意,她起身应下:“我这就去。” 说罢她起身跟着侍女离开,前往皇后所在的马车。 清崖因为昨夜的事情,所以现在寸步不离的跟在司念音身后,生怕再出什么事情。 然而就在皇后的马车外面,侍女转身将清崖拦下:“清崖侍卫,皇后娘娘只说让司医师前来。” “可是......”清崖想要反驳。 一旁的司念音害怕会因此冲撞皇后,再给清崖惹来什么祸端,所以急忙开口打断:“清崖,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无奈之下,清崖只好点头答应。 而侍女不耐烦的催促:“司医师,动作快一些,不则皇后娘娘可是要怪罪的。” “好。”司念音点头应下。 旋即他们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走进去。 皇后正在马车内等候。 司念音跪地行了大礼,“参见皇后娘娘。” “司医师不必多礼,起来吧。”皇后依旧是一副慈笑,跟之前威胁司念音时的模样截然相反。 然而这让司念音更加的警惕。 她眼神流转,开口询问:“不知皇后娘娘召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侍女来到了马车在守着。 旋即听闻她道:“本宫之前同你说的,你难道都抛之脑后了吗?你可是拿了本宫的黄金,却违背承诺出现在这里?” 皇后起身来到司念音身旁,狠毒的眼神在司念音身上上下打量。 “皇后娘娘,民女前来并非是为了舒妃娘娘的病情,昨夜容督主已经说明,民女是为了给督主医治才来此的。”司念音知晓自己如今已经是皇后的眼中钉,不过还是从容不迫的回答。 第93章 第93章 然而皇后并不相信司念音的话,蓦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你要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你觉得还能救了那个贱人吗?陛下就算再宠爱她又如何,本宫是皇后,难道你宁愿为了那个贱人要忤逆本宫?” 司念音尝试着挣脱却无果,况且她并不敢得罪皇后,但是她依旧辩解:“皇后娘娘,民女不敢。况且舒妃娘娘的病症就连太医院后束手无策,民女确实无药可治。” 听她如此说,皇后睨着眼睛,眼神里全是怀疑。 不过司念音的话找不出破绽来,最重要的是皇后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来证明她前来的目的。 所以在片刻之后,皇后挪开了视线。 她踱步回到了坐榻旁坐下,“本宫倒是想相信你的话,不过这需要你的诚意。” “民女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调遣。”司念音违心的说,毕竟为了在皇后娘娘手下活命,她不得不这么说。 皇后对她的这个回答非常的满意,旋即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本宫之前说不允许你同舒妃医治,眼下本宫还要命令你去做另一件事。” 司念音心中油生一种不安,果真皇后接下来的话让她心中一惊。 “你去哄骗舒妃服用你的药方,不过在这药方中你要加一些致使女子不孕的药物。” 她明白小皇帝会为了舒妃找寻天下的医师,只为了治好她的病,所以要了她的命并不是明智之举,毕竟终究事情会败露。 但是如果想要借司念音之手让舒妃断产,并不会人发觉什么,由此还能够杀人诛心。 毕竟一位妃子断产,皇帝终究一天会厌恶她。 那时候不用她做什么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司念音在听到了她的话后不免紧皱眉头,下意识的回绝:“皇后娘娘,这件事情......” 突然皇后走到司念音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本宫调查到你有个儿子,你肯定不想要因为自己的错选而连累他吧?” 闻此司念音瞪着皇后,没想到她居然会用陈瑾来围着自己,看来这件事情自己不得不做。 皇后对这件事情好像胸有成竹,她相信司念音会答应自己。 对视上那双漠然的眼神,司念音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和怒火点头回答:“民女记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司医师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本宫。”皇后露出了笑容。 离开了她的马车之后,司念音愁容满面。 清崖急忙跟上司念音,已然是看出了她的情绪,所以询问:“司小姐,敏怎么了?” 司念音停下脚步,神情严肃的看向清崖:“督主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 “主子正在陛下的马车之上。”清崖不明白司念音为什么要见容寻,但是还是回答说。 “我现在有非常要紧地事情。”司念音听后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不能够说出来。 可是清崖也没有办法,不禁为难起来。 就在此时,容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司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督主,我想我们应该去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司念音忌惮的看向皇后所在的马车。 容寻立马心领神会,颔首跟她去了她的马车。 来到马车上面,见四下无人,司念音才肯放心的开口:“督主,皇后娘娘并没有发现我同舒妃娘娘医治,但是刚才叫我过去,是想要让我在舒妃娘娘的药方子里放一些让女子断产的药物。” 第94章 第94章 容寻闻此只是神色微变,旋即询问:“那司小姐,你是怎么回答皇后娘娘的?” “自然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答应下来。”司念音叹了口气,她这么做也属于无奈之举。 不则同舒妃医治和抗命,这双重罪责下来,皇后必然会要了她的命,甚至是连累陈瑾同春之。 对方听了司念音的话后若有所思的颔首,开口宽慰道:“司小姐也不必慌乱,皇后娘娘这么做应该是早有预谋,不过是拿你当个靶子。但是皇后娘娘不精通药理,你要是想瞒天过海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念音抬眸几分思虑在眼底闪过,霎时间明了容寻的话,这同她刚才所想相符合。 不过行动起来也并不是什么易事。 “督主说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纵然皇后娘娘不懂药理医术,但同行的太医可是行家。既然我出现在巡幸的队伍之中,皇后娘娘自然对我并非完全的信任,大抵会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看我是否听命于她。所以是否能瞒得过皇后容易,瞒得过那些太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还需要督主从中帮忙。” 她考虑的很是全面。 容寻明了的点首应下:“太医院那处我自会打点,但应付皇后娘娘和照顾舒妃娘娘的事情就要交给司小姐了,我不好出面干预。” 最令他们棘手的是,这件事情并不能禀报圣上。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污蔑当朝皇后是死罪。 司念音担待不起,容寻也保不了她。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在两边周旋。 “督主放心吧。到时候熬药我会将断产的药物换成滋补的药,之后的药渣中再掺上一些断产的苦丁茶,做两全的准备,希望此番能够瞒天过海。”司念音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居然被卷入其中。 容寻面露歉意,心中不免几分后悔,“早知如此,我便不得私心将你带过来。” “督主言重了,若是我不来,你和舒妃娘娘该如何?眼下事已至此,便不用说这些。”司念音开口否认了他的这句话。 蓦然闻得马车外清崖的声音响起:“主子,陛下让您过去。” “司小姐,我先过去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或者告诉清崖,他替我去办。”说罢容寻转身离开了司念音的马车,向銮驾而去。 司念音福身行礼,送他离去。 旋即司念音叫来了清崖,“麻烦你去给我找一些苦丁茶,剂量大一些。最好能让皇后娘娘的身旁人见着,拿回来交给我就是。” 清崖虽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没有多嘴询问,应下后便消失在了队伍之中。 坐在坐榻上之后,司念音摩挲着指腹便拿出纸笔伪造了一份药方,以此来骗过皇后的耳目。 与此同时,小皇帝的马车中。 “容寻,你可调查清楚那伙行刺的人的来头?” 听了小皇帝的询问,容寻稍作思虑便拱手作揖回答:“回禀陛下,人被带回了东厂的牢房之内,目前还正在审讯之中。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所以很难打开他们的嘴。” 第95章 第95章 其实并不用从这些杀手的口中寻找什么证词,因为容寻早就知晓他们的幕后指使是谁,不过眼下还不能够打草惊蛇,所以他刻意隐瞒了小皇帝。 闻此小皇帝对容寻的话深信不疑,并没有怀疑什么,转而就将这个话题掩盖过去。 “舒妃的病情如何了?朕瞧着这段时日,舒妃的脸色和身子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是司医师的医治有了成效。”便说到这儿,他的神情蔓上几分喜悦。 容寻回答:“司医师的医术确实高明,相信不久之后,舒妃娘娘就可以痊愈。” 小皇帝朗笑两声,大手一挥道:“由此便是好的,等到了西南的行宫之内,朕势必要好生嘉奖一番司医师和你。” “谢过陛下。”容寻行礼。 若是他知晓了这件事情是皇后从中作梗,眼下还将主意打在了皇嗣身上,恐怕一时间难以应付,毕竟要忌惮着皇后母族的势力。 所以容寻打算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于他。 也许是这附近挨着村子,加之清崖的速度极快,所以不出片刻他就将司念音所需要的苦丁茶带了回来。 “司小姐,您瞧瞧这些够不够?那医馆甚小,找了许久也就只有这些了。”清崖将上面包的纸打开说。 打量着大约有五斤之多。 司念音见此不免一惊,“够了够了,这也太多了。” 清崖听闻不免心中一安说:“多了总比少了好。” 蓦然他想到什么,急忙低声告知:“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手中抱着这药包,那皇后娘娘身旁的侍女在远处盯着我看了许久呢。” “看来这件事情皇后娘娘必然已经知晓了,由此便是好的,也免得咱们再费劲费力的把这药材放在她们眼跟前了。”司念音颔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看到司念音拿着药材来到马车外面,清崖不免有些奇怪,便问:“司小姐,您这是要熬药啊。” “是,这药还就得在外面熬。”司念音肯定的说。 于是接下来司念音就按照自己之前计划的一般熬药,掉包了药渣。 和她所想的差不多,皇后的贴身侍女时不时的就向她这边看过来。 司念音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将熬好的药送到了舒妃的马车之上。 舒妃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将司念音送来的药一饮而尽。 而这次司念音并没有离开,反倒是留下来低声地说道:“舒妃娘娘,这几日若是有除了民女之外的人替您把脉问诊,您就说近来觉得体内疏风清热,瘀血之症好了许多,其他的便不用说。” 听了此话,舒妃已然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皱起眉头担忧的询问:“司医师,这么做是为何?” “舒妃娘娘,有些事情恕民女不便多言,但是民女这么做绝对不是害您。您务必要听民女的,这样才能够化险为夷。”司念音暗叹一口气,神色认真地说道。 舒妃见此也不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答应下来。 第96章 第96章 与此同时,容寻的马车内。 望着榻上容寻淡然的神情,几位太医不免面面相觑,任谁都不敢出声说什么。 但是心中不免犯嘀咕,这容寻将他们叫来是为了何事。 忽然听闻容寻开口:“几位都是太医院内医术高超的太医,不则也不会被陛下钦点随从巡幸西南的队伍里伺候。此番失礼将几位叫来,本督主在此赔罪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恭敬和歉意,这些话更像是逢场作戏。 可那些太医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容寻他们得罪不起。 所以有人便说:“容大人话重了,可谓是折煞我们几位了。不知道容大人此番将我们叫来,是为了何事?” 见该客套的都客套完了,容寻也不和他们再拐弯抹角,抬首望着他们说:“陛下登基几年,后宫不算充盈,舒妃娘娘是自从府邸之内便跟着陛下侍奉,可是如今抱病,你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竟然连瘀血症都诊治不出,看来还真是废物!” 他的声音又轻又冷,让几位太医瞬间汗毛树立,慌乱的跪地磕头。 还有人辩解道:“大人饶命啊,下官等曾经奉命给舒妃娘娘诊治,这瘀血症怎么可能问不出来。不敢医治,也是受了威胁,并非下官等的本意啊。” “你是说,有人指使你们不要与舒妃娘娘治病?那你们且说一说这人是谁。”容寻摆弄着手中的玉骨扇,明知故问的说。 被问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禁犹豫起来。 毕竟眼前的人他们开罪不起,指使的人更是不能得罪,由此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看出他们面露的为难和犹豫,容寻起身走到几人面前。 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勾起唇角,他冰冷的声音传来:“要是不说,那便去东厂的牢房走一遭吧。” “大人!大人!我说!”不出意料,立即有人冷汗直下,经不住威胁的松口。 容寻蹲下身子,眼神上下打量着他道:“说。” 那人的身子直颤抖,一咬牙开口:“是皇后娘娘!” 说罢,他好似如释重负一般的瘫倒在地。 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容寻起身重新坐回了榻上。 “那还真是棘手。”容寻的语调悠长,让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不知所措,害怕下一刻头身分离。 不想容寻继续说:“这件事陛下若是知道了,别说你们几个人的人头,就是你们的九族都难保了。不过,本督主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见还有希望,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下来。 这些也都在容寻的意料之内,所以他直言:“皇后娘娘想要让舒妃娘娘断产,便命司医师从舒妃娘娘的药方子里下一些能够端茶的药物。可是皇后娘娘对司医师并不信任,必然会让你们中的人从中甄别。司医师深知这是谋害皇嗣的事情,所以暗中不肯照做,由此你们便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这番话让几人一惊,他们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的。 不过是后宫争宠和前朝谋害的惯用伎俩。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帮着司念音瞒住皇后。 “大人的话,下官几位都明白了,请陛下同大人放心,下官等断然不会让谋害皇嗣的事情发生。” 见他们如此识趣,容寻便少了许多麻烦。 这几日他不免乏累,便摆手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各位了,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不则本督主也很难在陛下面前替你们开脱。去吧。” “是!” 几人匆忙的离去,丝毫不敢多做停留。 不出午时,皇后身旁的贴身侍女便前来了。 第97章 第97章 而如同司念音所猜想的一般,她是来要药渣的。 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渣交给她后,看着侍女离开的背影,司念音心中不免几分担忧。 也不知能否成功。 不知过了多久,司念音来回踱步终于等来了那侍女。 她将药渣扔下,依旧是那副蔑视的模样开口:“皇后娘娘说了,你做的不错,但要是想要使什么心思,就别怪娘娘要了你的命。”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司念音微微福身,等到侍女的身影彻底离去之后她才缓缓起身,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成功了,大抵也是容寻那边打点好了太医。 接下来的几日还算是太平,除了皇后时不时的威胁之外,司念音倒是过得清闲。 而这几日她很少见到容寻,大抵是他太忙了。 清晨,清崖掀开帘子一脸悦色的说:“司小姐,到了。” 司念音闻此掀开帘子,看到了周遭热闹的街市。 四下的百姓无一不出来跪拜。 这热闹的景象,司念音还是第一次见。 很快,他们就到了行宫之内。 容寻来到了司念音的马车外,看着她下来后说:“待会儿让清崖带你去你的厢房,晚些时候会摆宴,陛下特意让你也来,说是嘉奖你替舒妃娘娘医治。” “我?这么重要的宴会,我这身份......” 但这是陛下特许,她若不去便是抗旨。 由此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到了晚上,看着容寻差人送来的华服,司念音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她觉得自己难以应付的时候,不知何处来的侍女进来行礼:“司医师,容督主吩咐奴婢们替您梳妆打扮。” 不等司念音说什么,便被几人围住开始梳妆。 来到了殿外,容寻正在此等候。 只见司念音一身蓝色华服,头戴珍珠发饰前来。 “司小姐,眼下还没有开宴,就让清崖带你进去。”容寻眸底闪过几分惊异,片刻之后挪开自己的眼神,看向了他处, 司念音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说罢,她就跟着清崖来到了殿中。 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清崖笑着说:“司小姐,一般这种宴席您不必在意他人,自行用膳便是。待会儿陛下叫您时,可别忘了行礼,不必多说什么只管应下。” 这些都是容寻让他告诉司念音,以免出了岔子引来有心之人的为难。 仔细的记下后,司念音回答:“我知道了。” 她不过是个随行的医师罢了,还能有人刻意为难她不成? 很快,等小皇帝携着皇后来此,宴会就开始了。 第98章 第98章 司念音跟着其他人一并起身行礼,旋即坐在了榻上,心里不免想着快些结束好回去歇息。 蓦然听闻小皇帝说道:“司医师医术高明,替舒妃娘娘医治有功,朕就赏你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 容寻抬首望向司念音,眼神中多了几分悦色,好似是在同她高兴。 “民女司念音谢过陛下。”司念音起身绕出桌子,跪在了殿中。 “平身。” 这时早已拿着赏赐在一旁等候的公公将黄金和玉如意呈到了司念音眼前。 接过之后,司念音才缓缓起身。 余光瞥去,只见皇后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许警告,好像是在告诉她不要将实情说出一般。 司念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拿过赏赐之后就低首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整场宴会上,司念音都默不作声。 好似她置身之外。 而容寻奉小皇帝之命应付着那些随行的大臣和当地的官员,不下十杯烈酒饮下,可见他的面露红晕,已然是一副醉酒的模样。 他举着酒杯,一双桃花眼在前来敬酒的官员中周旋,最终落在了司念音身上。 与之视线相撞的刹那,司念音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毕竟很难说他体内的火毒会不会因此牵扯复发。 终于待宴会结束,司念音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之内。 而些许神志不清的容寻被清崖扶着回去了。 在厢房内踱步了几回后,司念音还是不放心容寻的身子,所以打算前去瞧一瞧。 还没等她打开房门,外面就人推门而入。 二人险些撞到一块。 抬首看清来人是清崖后,司念音平复了心情。 “司小姐,真是对不住了,我刚才敲门您没听到,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就闯了进来。”清崖摸着后脑勺,带着歉意的解释。 司念音想起来刚才自己在内室,因为着急容寻,所以才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没事,督主怎么样了?”司念音询问。 清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来找她的,急忙说:“司小姐,我家主子觉得身子不适,我就来请您过去。” 闻此司念音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容寻的厢房之中。 绕过内室的屏风,司念音看到了坐在床榻上低着头,浑身散发酒气的容寻。 “督主,你眼下觉得如何?”司念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方闻此抬首,模糊的视线中勉强看清了司念音的身影。 见容寻摇了摇首,好似是在表明他不好。 司念音扼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一旁的清崖焦急的看着,害怕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司念音松下容寻的手,面色有些凝重。 不等清崖询问什么,她就开口:“清崖,你去厨房要一碗醒酒汤。” “就这些吗?” 清崖不免有些惊讶,毕竟刚才司念音的神情难看,自己还以为容寻怎么样了。 司念音看出他的心思,舒了口气后解释:“好在这酒不算太烈,督主没什么事。就是酒气太熏人了,等把醒酒汤喝下去,好好休息一晚就是了。” 见容寻无事,她也算放下了一块石头。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清崖面色恢复如常,转身就去了厨房。 第99章 第99章 这时,司念音扶着容寻躺下。 蓦然她听闻容寻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司念音不免诧异的回答:“我是司念音,督主。” 而接下来容寻却是一直都在重复这一句话,看样子好像是做了什么梦一般。 由此司念音便放下了心,出去打了盆温水回来。 清崖也端着醒酒汤回来了,交给司念音之后,就帮忙将已经睡过去的容寻扶坐起来。 “督主。”司念音轻声唤着。 容寻的意识逐渐清醒,可还是没有彻底清醒。 他口齿不清的询问:“什么事?” “把醒酒汤喝了。”司念音说。 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被司念音灌了下去。 目睹这一切的清崖不禁震惊的挑起眉毛,盯着司念音满眼都是佩服。 容寻喝下去之后咳嗽了两声。 司念音拿起手帕三两下擦干净他唇角的药渍,旋即起身对清崖说:“待会儿你用温水给他擦擦身子,仔细着别染了风寒。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说罢她起身向外走去。 将容寻安置好,清崖便送司念音离开。 等把她送回了厢房之内后,清崖才折返回来。 听闻床榻上容寻呢喃:“你到底是谁,你在哪?” “主子,您说谁啊?”清崖不明的走过来询问。 可是容寻此时却没有了声音,已经睡了过去。 清崖也不敢打扰他,就听从司念音所说的给他用温水擦身子。 次日,容寻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时候外面出现了清崖的身影,见容寻起来他急忙上前询问:“主子,您怎么样了?” 容寻微微凝眉,“我怎么了?昨晚......” 他依稀记得瞧见了司念音的身影,还以为那是做梦。 闻此清崖回答:“主子,昨晚您喝多了,看样子甚是难受。属下就找来了司小姐,司小姐替您把脉之后说没什么大事,就让属下给您端来醒酒汤,司小姐给您......灌了下去。然后属下替您擦了身子,就让您睡下了。” 一提到昨天晚上司念音喂药的事情,清崖就不免感叹,毕竟她那几乎是掰开容寻的嘴就灌了下去。这不管换了谁,都不敢这么做。 “这样啊。”容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还以为昨天晚上看见了司念音是梦。 梳洗换好官服后,容寻便来到了小皇帝的行宫内。 今日他们要前往州顺山上的寺庙烧香拜佛。 而司念音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也是换好了衣物来到外面静候。 毕竟为了舒妃的身子不出岔子,她也是获得皇恩特许同行的。 这一次,她同容寻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待会儿上了山,免不得耗费多长时间。还要劳烦司小姐随行。”容寻说道。 这与昨晚醉酒的他大相径庭。 司念音颔首回答:“这是自然。不过舒妃娘娘眼下体弱,这般陡峭的石阶山路,恐怕吃不消。” “可是舒妃娘娘是为后宫嫔妃,此番必然同行。”容寻垂下眼眸,明白司念音这是担忧,可也是无可奈何。 第100章 第100章 皇帝的队伍浩浩汤汤的来到了州顺山脚下。 在清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司念音抬首不免为眼前巍峨的山峦惊叹。 “就让清崖随你上去罢,我还要去陛下跟前儿。”容寻收起手中的玉骨扇,压低了声音说。 司念音答应下来:“我知道了,督主。” 说罢容寻便拂袖向小皇帝那边走去。 清崖抬起手遮住眼前刺眼的阳光,看向了这高耸入云的山川,还有眼前难以估算的石阶,不禁暗叹一口气说:“爬上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确实如此。”司念音跟着附和。 可他们别无他选,只得跟着小皇帝他们踏上石阶向山顶的寺庙走去。 这西南的阳光相较于京城更是毒辣三分,加之这石阶颇多,并且还高。 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走在此处。 司念音用手帕擦去额上的细汗,倒是也没喊累。 旁边的清崖平日里的训练很是累,所以对此不在话下,不过他很是担忧司念音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所以他放缓步子,低声关切的询问起司念音:“司小姐,您可还能撑得住?” 眼见着前面不远处小皇帝几人的身影,司念音就算是再累也只能摇首:“无妨,这也快到了。” 毕竟这小皇帝和皇后都没说什么,她岂敢抱怨? 清崖见此也不能多说什么,便点首应下。 不过依着容寻所说,要护好司念音。 他便时时刻刻关注着司念音,以免她撑不住。 不过司念音身子倒是不错,可算是坚持到了山顶。 看着面前的寺庙,司念音的思绪就不禁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北秋寺。 还真是岁月如烟,眼下演变成了这般境地。 这时清崖在一旁提醒:“司小姐。” 司念音反应过来,看着其他人都来到了庙宇面前跪地。她急忙走过去接过高僧递来的香,随着他们一并跪地。 而小皇帝和皇后则是来到了庙宇之内的佛像前跪下,开始叩首。 做完这些,方丈便带着小皇帝和皇后还有舒妃向寺庙的身处走去。 至于其他人,方可在寺庙之内转一转。 司念音只觉得腰酸背痛,便寻了处阴凉地坐下。 “司小姐。”容寻从不远处的几位攀谈的大臣手中逃脱出来,走到司念音面前。 看来他并不喜欢那般,所以来寻一番清净。 替容寻让了处地方来,司念音回答:“督主也坐下歇一歇吧。” 容寻睨着眼睛看向那处石板,欲言又止。 旁边的清崖心领神会,立马那处手帕将上面擦干净。 司念音见此微微挑眉,并没有说什么。 二人之间相见无言,正当司念音想询问一下他进来的身子情况时,却听闻容寻说:“司小姐,昨晚的事情。” 他断断续续的又想起了些什么。 “昨晚?督主,你体内的火毒确实不应该喝这么多酒,还是烈酒。得亏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情,不则就是我也束手无策。”司念音神情严肃的说着。 容寻立即点首应下来:“我知道了。” 话锋一转,他面露为难的又问:“昨日晚上,我醉酒之后没说些什么吧?” 司念音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101章 第101章 蓦然她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便回答:“你在梦里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人?你一直在问她是谁。” 闻此,容寻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 看来他并没有说其他不该说的话。 “大抵是做了什么梦吧。”容寻若有所思的回答。 司念音也没有过多追问什么。 眼见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依照着历来的规矩,他们是要留在这里用斋饭的。 “督主不用回去陛下身旁吗?”司念音发现容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开口询问。 容寻摇了摇头回答:“不用。我和你一并去用膳。” 说罢,他便先行抬脚向膳房走去。 司念音看着他的背影不禁一怔,旋即提裙跟了上去。 这膳房还得下几十层石阶,司念音不免暗中叫苦。 突然司念音手中提着裙摆的动作一松,衣裙就落了下去,而她不备踩了上去,顿时向前倒去。 前面的容寻听见动静转身眼疾手快接住了司念音。 清崖在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根本没反应过来。 司念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是容寻的侧颜。 慌乱之下,她急忙起来稳住身子。 “司小姐,你没事吧?”容寻但是面不改色,询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没事。” 由此容寻并没有再说什么,神情冷漠的转身继续往下走去。 清崖自责的开口:“司小姐,刚才我没反应过来,您没事吧?” “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当心。我没什么事。”司念音摸了摸发烫的耳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来到膳房外面,司念音想找容寻道谢,却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几位大臣的话语声。 “这科考的主考官听闻是容寻举荐的。” “那可不是,陛下居然还答应了。” “那傅玉泽算的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状元罢了。毛头小子一个,让他做主考官能有什么用?” “谁知道啊,大抵就是因为给了容寻什么好处。一个太监竟然能得陛下这么赏识,把我们这些人放在哪里?” 司念音闻此看向容寻,对方的眼神冷漠,好像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 就在此时,容寻忽然迈步走了进去。 那些大臣察觉到什么,顿时默不作声地低首,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气模样。 容寻走到他们身旁停下,蔑视地目光扫视过他们,冷笑一声开口:“几位大人还真是好雅兴。” “容大人,您怎么来了。”刚才说的最欢的大臣此事已经是冷汗直流,战战兢兢地起身笑道。 “我来这儿,还要经过你允许不成?”容寻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出声质问。 司念音和清崖缓步跟过来。 大臣慌乱的作揖回答:“容大人说笑了,臣岂敢。” 容寻转首盯着他,走到他身旁。 这脚步声都像是催命的阎罗鼓声一般,吓得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清崖双手环臂,气愤的盯着他们。 敢对容寻不敬,他们还真是活腻了。 “本督主听闻你对此次科考的主考官人选甚是不满意,不则本督主到陛下面前举荐你?” 第102章 第102章 大臣没想到容寻竟然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不敢开罪他的大臣努力的平复慌乱的内心,眼神流转着回答:“督主想必是听错了,这傅玉泽是前年的状元,才华横溢,下官等岂能与之媲美。” “你说的这些话,还真是违心。不过本督主想来只是个太监,实在听不起大人这句下官。”容寻边说边坐下,语调刻意的拉长。 闻此,大臣已经腿软的快要跪在地上了,他声音颤抖的辩解:“督主......” 可是眼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脱。 望着他近乎是因为恐惧而不知所措的神情,容寻不屑地冷笑一声,“平日里的心思全然放在这些事情上面,怪不得碌碌无为。” “督主教训的是。”大臣不免松了口气,好在容寻并没有继续追究说他是太监一事,眼下就是将他们骂个狗血淋头,也总比彻底被记恨上来的好些。 然而容寻却了无心思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凌冽的眼神扫视而过,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由此几位大臣不敢多做停留,踉跄着步子互相推搡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司念音不免摇首叹气。 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落座后,清崖便去将斋饭一一端来。 这时司念音只觉得胳膊上隐隐作痛,她皱眉暗自掀开,发现是一道沁着血珠的血痕。 应该是她刚才摔倒时,刮在了旁边的树枝上。 仔细查看,果真看见衣袖处被刮破了。 对面的容寻察觉到司念音的异样,便开口询问:“司小姐,你怎么了?” 司念音放下衣袖,摇首回答:“无事。” 这本是小伤,待她回去好生包扎一下就是了。 不想将斋饭端回来的清崖却是眼尖,指着她沾上血的衣裳说:“司小姐,您这是从哪儿蹭的。” 这下,便是她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 容寻微微抬首,便瞧见了司念音受伤的地方。他也想到,也许是刚才摔倒时剐蹭的。 “不过是小伤罢了,没什么大事。” 她话音刚刚落下,对面的容寻突然递来一块手帕,眼神落在她身上开口:“好生包扎一下吧,免得感染。这儿不比行宫,我们大抵是要等黄昏才可回去。” 听闻容寻这么说,加上他那不可忤逆的神情,司念音只好依着他所说照做,用手帕给自己包扎上。 司念音转了转胳膊,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也是包扎上了。 蓦然容寻起身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将手帕摘下从新替她包扎好。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做完这些后,便见着他神色淡然地重新坐了回去。 清崖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次是他第一次瞧见容寻上手帮他人做些什么。 司念音微怔,旋即答谢:“多谢督主。” 彼时的容寻已然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对于她的道谢,只是微微颔首。 由此司念音也不多说什么,也拿起了筷子。 也不知是或许劳累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司念音甚至觉得这不见荤腥的斋饭都异常可口。 等他们用完了膳,便回去了山顶的庙宇外。 容寻去寻小皇帝他们,而司念音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 第103章 第103章 不出一个时辰,她便将周遭可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实在无趣的她便想着寻个亭子闭目养神一下。 “司小姐,您当真要去啊。”清崖几分不放心的问。 司念音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既然还有时间,便去那处待上半个时辰,黄昏之前回来便是。不则在此处着实无趣,你若是不想去我便自己去吧。” 说罢她转身迈步离开。 清崖自然不可能离开司念的,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离着山顶不远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亭子落脚。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鸟儿的鸣声,而司念音可以接受,便欣喜的留在了这里。 坐在亭子里,司念音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靠着柱子,临了对清崖说:“若是有什么事,麻烦你叫我。” 清崖并不累,自然而然在一旁守着,答应了司念音说的话。 不知过了多时,司念音睁开双眸却不见清崖的身影。这让她不禁奇怪起来,便起身向四周望去。 “哪去了?”司念音喃喃自语着。 想来是在附近?如此想着,司念音便向四周寻去。 蓦然她听闻草丛里传来的动静,好似有什么人在说话一般。 “待到黄昏之时,以我号令为主动手,都听明白了吗?” 司念音轻轻的拨开草丛,竟然看到了一伙黑衣人。 他们围聚在一起,在商量什么事情。 今日只有小皇帝他们在这山上,瞧着也只有是来刺杀小皇帝这一种可能。 如此想着,司念音不免心中一惊。 看来她要快些将这件事告诉容寻他们。 为了不打草惊蛇,司念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发现她,这也给了司念音逃跑的机会。 就在她路过亭子的时候,看见了一脸焦急寻找自己的清崖。 对方看见她之后,急忙上前询问:“司小姐,您这是上哪儿去了?我刚才就是去净手,回来您就不见了。” 刚才他一阵慌乱,还以为司念音出什么事了。 司念音没时间和他说刚才的事情,反倒是询问:“督主眼下身在何处?快些带我去见他。” “督主正在庙宇内陪同陛下同皇后娘娘,还有舒妃娘娘念经诵佛,司小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啊。”清崖对此有些为难,毕竟去叨扰惊了圣驾可是重罪。 无奈之下,司念音就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清崖。 清崖听后紧皱眉头,没有像刚才一样再说什么,而是带着司念音前往了庙宇之内。 刚刚靠近,就可以听到庙宇内传来的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 司念音与清崖相视一眼,清崖便抬脚走了进去。 他来到容寻身旁蹲下,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正在双手合十念经的容寻睁开双眸,他并没有其他神色,只是起身来到了外面。 “司小姐,咱们借一步说话。” 容寻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庙宇之内,旋即带着司念音来到了无人处开始询问刺客的事情。 司念音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第104章 第104章 容寻的神情不免严肃起来,毕竟这可是寺庙,圣驾所在的地界,有刺客一事不禁会惊扰了圣驾,还会扰乱了佛家清净。 看来这是上一伙人又有了行动,容寻猜测着。 由此他们不能够打草惊蛇,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清崖,你去召集所有暗卫和侍卫加强防备。司小姐,你且先去个妥当的地方,以安全为重。”容寻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一切,十分冷静。 司念音自然明白自己在此处也帮不上忙,便点头答应了容寻所说,随后去了僧人给来往施主备下的休息的禅房内。 与此同时的容寻回到了庙宇之内,这儿的念经诵佛还未结束。 他重新盘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继续双手合十跟着念经,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担忧外面情形的司念音不免来回踱步。 蓦然听闻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司念音还以为是刺客有所行动,便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壶,警惕的看着门口。 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清崖,还有一位暗卫。 “司小姐,就让他在您身旁护着,您不用担心什么,主子已经安排妥当,不会让那些刺客有机可乘。”清崖安慰过后,便转身离去,看样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面对眼前默不作声的暗卫,司念音原本不安的内心终于得以平静了些许,毕竟有个人能够保护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念音觉得外面安静的不寻常,不免慌乱的担忧起来。 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骤然响起。 有刀剑相撞的声音,有捉人的叫喊声,有被殴打的叫痛声,看来是那伙刺客被容寻安排好的人教训了。 司念音想要打来一点门缝一探究竟,可是理智却让她放弃了,毕竟若是闯进个刺客来,会非常棘手。 当初她选择躲在这里的决策非常正确,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在这里。 这也让她拥有了莫大的安全。 不出一刻钟,外面的声音逐渐平复下来,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应该是结束了。 不过司念音并没有急着出去,谁知道是不是假象呢。 “司小姐。”清崖推门而入,他的神色轻松,看起来那些人非常的好对付。 这让司念音松了一口气。 跟着清崖离开这里,来到了庙宇外面。 司念音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十几个黑衣人,有一个正好是她之前在草丛里面看到的领头的。 小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的生气,“朕真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安分,竟然都将主意打到了这儿!” 想来他心中也是几分明了事情的始作俑者的。 皇后为了展现自己的贤妻,急忙劝解:“陛下莫要动怒,当心些伤了龙体。” “陛下,这些刺客的动作井然有序,想必是事先知晓陛下同娘娘会在此处,应该是计划好了一切才行动的。所以臣怀疑是有人指使,并且这个人一定非常了解这些事情。”容寻紧接着皇后的话说。 “真是太不像话了。容寻就将这些人押回东厂的大牢内,好生审讯一般,瞧瞧是不是和路上行刺的那伙人有关。”小皇帝说完后拂袖离去。 第105章 第105章 容寻低首,恭送小皇帝他们离去。 旋即他对那些暗卫使了眼色,这些还在挣扎的刺客就被带走了。 发现了司念音的身影之后,容寻走来说:“这件事多亏了司小姐,晚些时候我便会同陛下请命,赏赐司小姐。” 若不是司念音听见了他们的计谋,恐怕他们还真是防备不及。 司念音摇首回绝:“这件事也是我无意撞见的,着实受不了赏赐。陛下同皇后娘娘还有舒妃娘娘无事便好。” 她都不禁佩服自己,睡个觉还能立功。 而容寻却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已经下好了决定要去小皇帝那处给她邀功。 拗不过容寻的司念音只好答应下来。 因为行刺一事,还不到黄昏之际,小皇帝就下令离开了州顺山,回去了行宫。 经过这一天的劳累,司念音全无用晚膳的心思,草草的换下了锦服之后便躺在床榻上熟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司念音便去了舒妃的寝殿内。 替她把完脉后,司念音说道:“娘娘的病症一直都是处于好转的迹象。” 闻此舒妃露出笑颜,“多亏了司医师的医治。” “舒妃娘娘谬赞了。舒妃娘娘,近来可有太医同您问脉?”司念音眼眸一转,便询问起了正事。 舒妃回想着点头,“有一位张太医。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同我医治的,替我把完脉就被我回绝了。”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心里也是明白皇后不喜她,突如其来的好意自然会引起她的怀疑。 司念音闻此若有所思的点首,既然皇后已经派人试探过,而并没有来找她,就说明这件事并没有败露。 由此她不免松了口气。 “司医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舒妃询问。 “回舒妃娘娘,并没有什么问题。”司念音摇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叫舒妃不曾怀疑什么。 从她这里离开后,司念音让人熬了药给舒妃送去,而自己则是留下来处理这些药渣。 蓦然一个身影闯入。 司念音见来人时不免心中一惊,动作停滞下来。 张太医未曾想到司念音竟然会在此,想到容寻那些警告后,他恭敬的作揖道:“司医师。” “张太医。”司念音往行了女礼。 这太医竟然同她主动行礼,还真是怪事。 不过眼下她更为担忧的是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没有被他发现。 “久闻司医师的医术高明,还真想见识一下。”张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客套着说。 他自然是猜到了刚才司念音在做什么,不过他准备装作视而不见,毕竟他得罪不是容寻,也不想拿皇嗣如何。 司念音尴尬的笑了一声,旋即回答:“张太医谬赞了,不过是雕虫小技,与张太医的医术不可比。” 气氛不免僵持起来,这时候的司念音不动声色的将装有苦丁茶的药包放在身后,神情上淡然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106章 第106章 张太医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便微微低首对司念音说道:“告辞。”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这里,毕竟知道的越多,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他的死期就会来的越快。 他可不想得罪容寻。 司念音也在他离开后松了口气,将放在身后的苦丁茶拿了出来,心中不免自责自己的大意。 幸而张太医没有发现什么,加上容寻打点过。 不则现在的她必然被押在了皇帝面前。 想来心有余悸,司念音快速的将苦丁茶处理后掺进了药渣中,旋即便见四下无人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司念音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上一口水,便被小皇帝身旁的太监叫去了寝殿。 进去行了礼后,司念音发现容寻竟然也在此处。 看他的神情,她已经察觉出小皇帝叫她前来所谓何事了。 果真小皇帝在看到她之后便开口道:“司医师,昨天的事情朕已经都听容寻说过了,幸而有你才没让那些贼人得逞。此番,朕必然要嘉奖你护驾有功。” “陛下谬赞,这些都是民女应该做的。”司念音谦虚的作揖回答。 大抵皇帝还要奖她黄金或者是什么珠宝之类的。 她没有想到跟来巡幸一趟,竟然得了这么多钱财。 不成想却听闻小皇帝开口:“这太医院内少来女官,司医师便进宫做个太医,同后宫嫔妃问病也来的方便些。” 此话一出,不仅是司念音,就连旁边神色淡然的容寻也是一惊。 这般的赏赐还真是少有。 司念音反应过来立马跪地磕头,“回禀陛下,民女不过会一些皮毛,难以堪当此等大任。” 一朝入宫深似海,尤其是这太医院。 自己原本置身之外,却卷入了皇后同舒妃间的争斗,在其中周旋不说,还要时刻提防着自己和家人的命,实在是苦不堪言。 所以让司念音入朝为官,她断然是不愿意的。 一旁的大公公拿着浮尘的,不满的盯着她说:“大胆,陛下少来封女子入宫为官,你还不识好歹?” 容寻立马走到皇帝跟前跪地求情:“陛下,司医师一颗仁心,平日里都在坊间布医问诊,百姓对其夸赞不已,说她同那些唯利是图的医师不同。若是入宫为官,恐怕那些穷苦百姓是要困于病痛之中。再者陛下关心百姓生计,以明治理天下,有司医师在坊间布医行善,恰恰是彰显陛下治理有方,仁心礼义传遍天下的象征。” 小皇帝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怔旋即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朕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朕自然是遵从司医师自己的决定,既然不愿意入宫为官那便不入宫。但是这奖赏还是要给的,待回到京城后,朕亲自给你的医馆写下牌匾,让天下皆知你司医师。” 这无非是至上的荣誉,毕竟是皇帝亲笔。 见自己不用入宫为官,司念音立马露出欣喜的笑容,叩首拜谢:“民女谢过陛下。” 离开了寝殿,容寻同司念音一并走在廊房之内。 “司小姐为何不愿进入太医院?天下最好的医师都在此处,况且女子鲜少做官,可谓是他人艳羡不来的。”容寻不免好奇的开口询问。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能入宫寻得一番庇护,也是极好的,最起码陈明安那些人是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第107章 第107章 司念音暗叹可一口气,眼神看向廊房外郁郁葱葱的花草说:“眼下平平淡淡最好不过,还未入宫便身处火海之内,谁又说得准入宫我不会再被牵扯其中?” 闻此容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还多谢督主为我说话。”司念音说道。 闻此容寻摇了摇头说:“皇帝身边的人都人精一样,刚才李公公那句话是为了给陛下立威,但也是为了在陛下面前邀功,你若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了,那不就与你自己的心思背道而驰了吗?既然有其他的选择,就不必委曲求全。” 司念音抬首望了容寻一眼,若有所思的点头,蓦然发觉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便询问:“督主,眼下你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昨夜没有休息好,眼下觉得疲惫。”容寻回答。 这般回答让司念音原本担忧的神色缓和了些许,不过并没有因此打消心中的警惕。 果真就在夜里,司念音还未曾入睡,正捧着古籍研究,突然听闻清崖在外敲响了门,焦急的开口:“司小姐,主子他忽然晕了过去,您快去瞧瞧。” 话音未落,司念音就已经披上外衣,拿着药箱走了出来。 她一边向容寻的厢房走一边询问:“可是有惊动其他人?” 结合这两次刺杀的事情,司念音很是担忧人多耳杂,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容寻体内的火毒。 清崖摇头回答:“并没有,司小姐放心。” 推开厢房的门,司念音转首对清崖说:“去打一盆温水来,再将我之前给的药熬上。” “是。”清崖说完就照做离开。 而司念音在四下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见后走了进去,关上门之后她匆匆来到床榻前。 容寻眼神紧闭,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司念音放下药箱,替容寻把脉。 在大致了解到他体内的情况之后,司念音便将他的上衣褪下,拿出银针开始布针。 这过程很是复杂,司念音聚精会神的恐怕出岔子。 清崖将温水端进来,没有出一点声音生怕叨扰。将水盆放下后,他就轻手轻脚的离开去熬药了。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清崖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此时的司念音正准备将银针取下。 “先放到旁边晾一晾吧。”司念音说完之后就开始拔针。 清崖应了一声,放下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神色担忧的看着床榻上的容寻。 将最后一针取下后,容寻却毫无反应。 司念音瞬息间瞳孔震荡,急忙把脉,还以为哪处出了什么差错。 可是在脉象看来,容寻比刚才好了许多,可是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 清崖在一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司念音凝重的眉头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现在的他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她。 第108章 第108章 司念音眼见着情况不好,所以重新用银针扎下了比较重要的穴位。 就在她再一次拔下的时候,容寻悠悠转醒。 吐出了一口黑血后,他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意识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有些惊讶眼前居然会出现司念音的身影。 容寻只记得自己从皇帝那里离开之后,感觉身体不适,没想到刚走进厢房内就没了意识。 司念音见他醒来也是松了口气,回答他说:“是你体内的火毒发作,幸亏清崖及时将我找了过来。最重要的是,刚才我发现你体内的火毒有扩散的迹象。看来必须要找其他的办法配合着针灸一同。” “原来如此,多谢司小姐,这么晚真是麻烦司小姐了。”容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火毒扩散的这件事,他神色淡然,好似并不看重一般。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子。 清崖刚才在一旁急得已经来回踱步了,眼下见容寻平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说:“主子,您刚才真是吓坏属下了。” “也亏了你反应及时。”容寻回答,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安慰。 眼见着已经快要亮天了,司念音便叮嘱说:“待会把这汤药喝了,然后再让青崖帮你擦擦身子,切记要用温水。随后就好生休息就是了,注意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若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听了司念音的话,清崖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她走了之后,容寻才缓缓开口询问:“我晕倒的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清崖急忙摇头:“并没有,主子放心吧。” 如此容寻才安心的点了点头。 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因为折腾了一个晚上,所以司念音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等到她在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司念音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向外走去。 推开门之后,她就看见清崖匆匆走过来,“司小姐,主子叫您赶紧过去。” “清崖,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司念音顺着嘈杂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竟然是舒妃的房间。 这让她心中不免惊异。 难道是舒妃出了什么事情? 不容她多想,就被清崖带到了容寻的房间内。 “督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寻的神色倒是淡然,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模样,不过他的语气确实严肃了几分:“司小姐,舒妃娘娘今早起来突然吐血,看样子非常严重。近来你同舒妃娘娘诊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是你给她吃的药中,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闻此司念音瞳孔震荡,没想到还这如同她所想一般,这让她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忙回答:“我同舒妃娘娘的诊治没有任何问题,并且我可以保证药物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舒妃娘娘除了吐血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这个尚且不知,眼下太医们正在里面诊治,不过你替舒妃娘娘治疗了这么久,恐怕这件事陛下必然会问罪于你。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确保给舒妃娘娘的治疗没有任何问题,陛下是不会降罪于你的。” 第109章 第109章 何况他也会力保司念音。 听了容寻的安慰,司念音眼下最担忧的并不是自己将会被问罪,而是在担心舒妃的病情,而且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此想着,她突然提着裙摆转身往外走。 容寻一惊,“司小姐,你干什么去?” 现在外面乱作一团,皇帝还没有想起司念音这一茬,若是她出去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而司念音此时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冲进了舒妃的寝宫之内。 皇帝正坐在床榻之前,看着极其难受的舒妃满脸的心疼。皇后娘娘在一旁假惺惺地抹泪,好像是真的心疼舒妃一般。 在一旁想办法的太医这个时候大气不敢出,加上心中非常的害怕,毕竟他找不到解决的法子。 只知道舒妃这是使用了过量刺激性的药物,毕竟他并不了解舒妃的体质,着实有些棘手,不敢妄言医治。 “民女司念音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舒妃。”司念音穿过人群,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行礼。 看到她的一刹那,皇帝骤然动怒:“为什么你替舒妃医治,还能成这副模样!” “陛下切勿动怒,民女必须要替舒妃娘娘把脉之后才能够确定病因。”司念音并没有着急替自己辩解的罪名,而是想着救人要紧。 因为这个时候的舒妃脸色已经毫无血色。 皇帝也是非常担心舒妃,不过对于司念音的话,还是有几分的怀疑:“你确定你可以救得了舒妃?” 毕竟眼下她有非常大的嫌疑是将舒妃害成这样的凶手,所以皇帝并不信任她。 司念音明白皇帝的心思,神色坚定地回答:“民女也不敢保证能否找出舒妃娘娘的病因,并且医治成功。但是眼下,能够试一试的人就只有民女了。陛下,眼下舒妃娘娘的命要紧,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民女请求在医治过后再深究。” “行吧。”皇帝扫视了眼前的几位束手无策的大臣,也明白司念音说得在理,所以选择将这件事暂且搁置,让她前来医治。 容寻和清崖行色匆匆地赶过来。 “陛下。”容寻跪地行礼。 皇帝对他一挥手,“有些事情过后再说。” 想要替司念音求情的话就这样被驳了回去,容寻只好起身低首站在了旁边,眉头紧皱地看着司念音的背影。 来到床榻前,司念音开始替舒妃把脉。 片刻之后,她神色一惊急忙对旁边的侍女说:“请去我的房中将银针拿来,记得不要用手触碰到。再去找来一些参片,切记动作快一些。” 侍女不敢耽搁,急忙照做。 “陛下,舒妃娘娘是过量服用了活血的药物,比民女之前的剂量大了不止一倍,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司念音趁这个间隙,急忙起身向皇帝禀报。 皇帝见她真的找到了医治的法子,不禁心中一喜,不过碍于身份便平复了神色说:“既然如此,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务必将舒妃医治好。” 第110章 第110章 皇后端庄的站在一旁,捏着手帕的手不断收紧,一双眼睛里暗含杀气的盯着司念音。 而此时的司念音接过侍女递来的银针包,压根无暇顾及身后那凌冽的眼神。 毕竟眼下救人才是最为要紧的。 现场的人全部屏气凝神,紧紧地盯着司念音的背影和躺在床榻上的舒妃。 司念音将两片参片塞进了舒妃的嘴里,旋即开始寻找穴位下针。 她聚精会神的模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时皇后对身旁的侍女暗自使了个眼神,侍女心领神会四下张望一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可是她这鬼鬼祟祟的身影却被容寻看了个真真切切,于是他低声吩咐清崖:“跟上去看看。” “是。”清崖点首,确保任何人发现自己后离开了这里。 一句尾随他跟着侍女来到了煎药的膳房外。 侍女走进去后趾高气昂的对着熬完药准备端过去的两个太监说:“司医师吩咐了,寝宫内正在同舒妃娘娘布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所以,你们就把这药给我吧,我去送给司医师。”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瞬息间怀疑起侍女说的话的真假。 不过因为她是皇后身旁的贴身侍女,加上寝宫之内确实乱作一团,他们没有身份进去。 于是经过几秒地犹豫,其中端着药的人就将托盘交给了侍女。 侍女不耐烦的接过来之后,面不改色的离开了。 清崖就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看她想要使什么坏心思。 果真在来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侍女躲在了假山后面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悉数地倒了进去,并且还有汤匙搅拌均匀,以防被看出端倪来。 就在她沾沾自喜自己没有被人发现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双手环臂站在自己面前的清崖。 对方眉毛一挑,侍女就清楚自己暴露了。 正在寝宫之内的司念音见着时辰到了,就将舒妃身上的银针取下,她回首却发现药还没有送过来,不禁皱起眉头,觉得很奇怪。 “陛下,舒妃娘娘的药应该早就熬好了,为何......” 司念音的话音未落,清崖就押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侍女走了进来。 容寻眼神流转落在了皇后的身上,这个时候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一幕。 皇帝不明所以,但是认出了侍女的身份,开口询问:“这是做什么?这不是皇后身旁伺候的宫女吗?” 清崖眼神瞥向容寻后得到了示意,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皇后急忙上前来替侍女辩解:“陛下,这件事情大抵是一件误会。红樱为何要害舒妃啊?” 这时候司念音上前跪地启禀:“陛下,眼下治好舒妃娘娘是重中之重,可是这药被人动了手脚,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第111章 第111章 “陛下,请司医师放心,这药今日熬了两份就是为了应对不备之需,宫人已经将药快要熬好了,很快就会送来。”清崖立马回答。 估摸着还有时间,司念音才松了一口气起身。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又都落在了红樱身上。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质问:“你往舒妃的药中放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在指使你?” “陛下......”皇后还想要开口却被皇帝一个冷冽的眼神吓退,只能担忧的看着红樱,并且还有几分威胁。 看出皇后的心思,容寻在一旁幽幽开口:“陛下,会不会此次舒妃娘娘吐血之事也和红樱有关?” 司念音蓦然想到什么,挣扎一番后还是选择站出来说道:“陛下,民女可否能闻一闻那碗被下了药的药?也许会知道一些线索。” 皇帝并非愚笨之人,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是为了维护颜面,便故作不知般点头:“来人,将那碗药取来。” 说罢,他转首望向皇后,眼神中满是不明的神色。 皇后此时心虚到了极致,不过依旧故作冷静。 毕竟如果惊慌,肯定会乱了阵脚暴露真相。 清崖很快就将那碗药拿了过来,司念音拿到鼻间闻了闻,又尝了一小口刹那间就给出了结论:“陛下,这药物中被人下了大剂量可以活血的药物,若是舒妃娘娘喝下去,恐怕就......” 她不用说的清楚,众人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此时红樱的脸上充满了恐惧,求救的看向皇后,想让她替自己说说好话求情。 但是现在的皇后也是自身难保,压根连她的求救考都没有看上一眼。 红樱顿时感觉到一丝绝望。 容寻趁这个时候开口:“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了吧?还是趁早将该交代的交代了,不则一个女子进入了东厂的牢房内可是轻易出不来的。” 他的语气冷漠,好像索命的恶鬼一样在红樱的耳旁游走,好像真的能够在下一秒要了她的命一样。 司念音不禁心中暗叹容寻这吓人的话术。 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红樱居然没有屈服,双眼猩红的一口咬定说:“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计划的,我就是要让舒妃去死!” 皇后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松了口气。 而皇帝此时脸色阴沉,捏着手中的龙珠,强压下去怒气指着她说:“你为何要杀了舒妃?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究竟是哪里和舒妃有过节?” 红樱冷哼一声,“之前我去她的宫中给她送东西,她不收还把我赶了出来,言语羞辱我让我跪在殿前,从那个时候我就恨上了她!” 这时候太监将熬好的药送了过来,司念音立马接过来给舒妃服下,旋即在一旁静候,等过段时间给她把脉。 “那次分明是你出言不逊顶撞舒妃,让你罚跪也是皇后答应的,你就心生怨恨,以至于害人性命!” 皇帝突然提及了皇后,让对方一惊,瞥了眼红樱后开口:“是啊,红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般心胸狭隘的人,太让我失望了。” 毕竟做戏做全套,皇后直接提着裙摆跪在了皇帝面前开始装模作样的说:“陛下,是臣妾管教手下人不严,酿成这般大错,请陛下降罪臣妾。” 第112章 第112章 司念音看着皇后哭的梨花带雨的侧颜,不免心中钦佩她的心计,这般不禁能够将责任都推给红樱,还能够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好她皇后的角色。 就是苦了舒妃。 皇帝见皇后这副模样,也不好真的降罪她,便回答:“你确实教人无方,不过这件事事后再议。” 说罢他转首给容寻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地走到红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那之前在舒妃药中加量的人,也是你一人所为?” 红樱此时抱着必死的决心,点头肯定:“是。” 这出戏让司念音不免感叹着她的忠心耿耿。 闻此皇帝的眉头紧蹙,他自然明白这其中少不了皇后的指使,可是红樱不肯将她供出来,并且考虑到日后牵扯到的问题,所以他只能顺水推舟。 容寻已经猜到了皇帝心中所想,并没有多话。 为了朝堂的安稳,也只能如此了。 “来人!将她押回京城,打入慎刑司,待日后发落。” 很快门外的侍卫就走了进来将已经心如死灰的红樱带走了。 而皇后见到这一幕,眼眸微转,并没有因为跟了自己多年的侍女去送死而感到一丝伤心。 看来她还真是心肠狠毒。 就在此时,司念音感觉到舒妃的手指动了动。 她急忙上前给舒妃把脉,发现她已经逐渐恢复过来,不禁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 等到舒妃缓缓睁开了双眸,沙哑的喉咙挤出两个字来:“陛下。” 听到动静的皇帝立马起身走来,司念音识趣的退下,让皇帝坐在了床榻旁握着舒妃的手,面露欣喜。 和容寻相视一眼,对方对司念音投来了肯定的目光。 “陛下,眼下舒妃娘娘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期间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司念音跪下说道。 舒妃这个时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在侍女的帮助下坐了起来,靠在床榻上说:“陛下,这次也多亏了司医师,不则臣妾就见不到你了。” 皇帝立马附和她说:“对,这次幸而有司医师,才能够将命悬一线的你救回来。舒妃,这几日你就在寝宫之内好生休息吧,不必出去劳累。” 这时候皇后假惺惺的走过来,作出一副非常关心舒妃的模样说:“舒妃,你都不知道陛下有多担心你。” 要不是知道她私下里的恶毒模样,还真会以为她是个贤良的皇后。 对这件事情还没有打消怀疑的皇帝扫过众人,挥手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朕和舒妃好好说说话。” 皇后的脸色微变,俨然几分不悦,不过还是遵命。 司念音和容寻几人行礼后就走了出来。 来到了容寻地厢房后,清崖将门关了起来。 坐在了桌子前,司念音替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刚才的凶险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舒妃就是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你不顾一切的救舒妃,就不害怕皇后因此记恨上你吗?”容寻坐在了她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开口。 第113章 第113章 司念音望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人命攸关的时刻,我哪来时间想那么多?就算没有这件事情,皇后也不会相信我,不则她就不会让红樱从舒妃的药物中动手脚。” 从一开始,皇后就没想放过她,装模作样只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好在下手的时候将责任全部推给她。 她险些就做了替罪羊。 容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几日你应当小心一些,免得惹来皇后的报复。” “我知道了,我最为担忧的是在京城内的陈瑾和春之,之前皇后就用他们二人威胁过我。这一次我同他们相隔这么远,唯恐出了什么事。”司念音担忧的开口。 闻此容寻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给你安排过去的暗卫都是东厂内身手不凡的。红樱毕竟是皇后身旁的侍女,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害陛下的宠妃,就连陛下都不相信没有人在幕后指使。所以皇后近来断然会收起锋芒,不敢做什么。” 如果司念音和她的家人出了事情,皇后便无非是在间接承认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到时候皇帝就算再顾忌皇后母家的势力也不会再隐忍了。 这个道理司念音是明白的,但不担心是假的。 片刻之后,她微微颔首。 “这次你帮舒妃娘娘从凶险中脱身,陛下是不会忘了你的功绩,想来还会嘉奖你。”容寻蓦然想起什么说。 这番话不禁让司念音有些头疼,大张旗鼓的奖赏无非是在将她捧向高处,必然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可是这奖赏她又不得不收下,不然就是抗旨。 容寻玩弄着手中的玉骨扇,将面前装盘精致的糕点推到了司念音面前说:“再过三日,就可以启程回去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司念音看着那些担心,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清崖,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送过来吧。”容寻这么说不免让对面的司念音一惊。 看着她略有些不解的神情,对方回答:“你忙活了这么久,吃些东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陛下那处,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清崖就是了。” “那就多谢督主了。”司念音也没有和容寻客气,欣然的答应了他的话。 目送着容寻离开了这里,司念音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小厨房很快就送来了六菜一汤还有米饭。 “司小姐快吃吧。”清崖将最后一道排骨汤送来后,笑着说。 司念音迫不及待的动筷,叫住了清崖:“你也一起吃吧。” 清崖自然是摇头拒绝:“这不合规矩,司小姐。” 闻此司念音一挑眉,看出了清崖的心思。 对方难为情的摸了摸后脑勺后最终答应了下来。 吃过饭后,容寻还是没有回来,司念音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开始继续翻阅古籍。 因为容寻和季如心的病还需要找到其他法子。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司念音看着时候不早了就歇息了。 次日,皇帝的赏赐虽迟但到,看着那盘金银珠宝,司念音却是怎样也提不起兴趣来。 她想着的就是尽快回到京城去,免得夜长梦多。 第114章 第114章 好在三日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几日皇后当真如容寻所说一般,为了脱离嫌疑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而舒妃的身子在她这几日的调理下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并没有病发。 收拾好东西,司念音就拎着药箱走到了外面。 清崖在马车旁早已等候多时,看见她之后急忙上前来将药箱接过放在了马车上。 “司小姐,主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清崖扶着司念音上了马车之后,就拿出一把镶玉的匕首。 司念音见此不免露出不解的神情,“这是做什么?” 不过她还是接了过来,在手中摆弄查看。 “主子说您拿着这把匕首可以用来防身,谨防有贼人出没,他来不及到您的身边。”清崖压低了声音回答。 闻此,司念音若有所思地点头,将匕首好生地收了起来。毕竟容寻说的也有道理,保不准会有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 启行之后,五天之内就回到了京城之内。 这几日都没有任何贼人来刺驾,非常的安全。 马车跟着来到了皇宫宫墙外,容寻派来清崖传话,让他送司念音回去,自己去一趟皇宫内再过去。 司念音坐着马车被送回了老宅之内。 这时陈瑾已经去书院了,只留下春之一个人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听着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春之警惕地抬首,发现是司念音进来后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提裙小跑过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春之匆匆行礼后就开始在司念音周遭绕圈,上下将她好生地打量了一遍。 司念音不免奇怪她的举动,“春之,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看着小姐一去这二十多天都瘦了许多。”说着春之就露出了心疼的模样。 听她这么一说,司念音自己倒是没察觉出来。 应该是这一来一去的舟车劳顿,加上出了不少事情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 这时候清崖已经完成了任务就作揖告辞了。 春之见时候还早,便笑着对司念音说:“小姐,这个时候回来您还没吃东西吧?奴婢给您下一碗鸡汤面。” 还不等司念音回绝,春之便快步走进了厨房内。 面对她的好意,司念音就接受下来。 来到书房内,司念音将药箱和那些皇帝的赏赐放好,发现这里被春之打扫得非常干净,一点尘土都没有,看来这几日她日日都在打扫。 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还要照顾陈瑾真是辛苦了。司念音如此想着,于是她从皇帝的赏赐中拿出了一条珍珠项链和一对金耳环还有一支玉镯。 片刻之后,春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来放在了桌子上面。 “小姐,趁热吃。” “知道了,这些给你。”不过司念音只是看了那碗面一眼,随后将刚才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春之。 春之看见这些金银珠宝不免惊讶,“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 第115章 第115章 见她不接过去,司念音便直接塞到了她的怀里说:“当然是给你啊,你要是回绝就是不认我这个小姐。” 想到前世和今生,春之对自己的忠心耿耿,司念音心知肚明这些远远不够补偿给她。 因为司念音的这番话,所以春之也不敢真的回绝,接过来之后开口感谢:“那奴婢就听小姐的收下了,多谢小姐。” “你我二人之间真的客气做什么?” 司念音说完之后坐在了桌子上,端来那碗鸡汤面吃下。 眼见着到了要去书院接陈瑾回来的时候,司念音便一同前去。 陈瑾从书院中出来发现了司念音的身影,喜笑颜开地跑过来扑进了司念音怀中。 发现陈瑾这几日圆润了不少,司念音将他抱起来说:“瑾儿这几日重了不少,娘都要抱不动了。” “小少爷这段时间正在长身子,自然吃得很多。”春之在一旁搭腔。 闻此,陈瑾立马否认:“春之姐姐说得不对,瑾儿才没有吃很多呢。” 司念音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回答:“我看春之说得很对,这么看瑾儿倒是真的长高了不少。” 三个人说说笑笑就座上马车回到了老宅之中。 在不远处看到老宅外停着的容寻的马车,司念音就清楚他这是忙完了皇宫之内的事情。 果然在靠近之后,坐在马车外面的清崖就看到了他们,急忙站起来对司念音说:“司小姐。” 正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的容寻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眸,用玉骨扇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他起身走下车,在司念音放下陈瑾,和春之一并行了女礼之后低首回应了她们。 “督主,清崖快些进来吧。”司念音起身将陈瑾交给了春之之后,推开门对身后的两个人说。 容寻闻此便抬脚走了进去,清崖紧随其后。 来到了前堂中,春之将陈瑾安顿好之后就端来了两杯清茶,旋即就离开了这里。 关好了门之后,容寻便开口对司念音说:“陛下因为这两次的刺杀事件在皇宫之内大发雷霆,近些日子的京城恐怕不得安宁了。” 司念音闻此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她明白自己不能够妄言朝廷重事,于是只能开口说:“陛下是要将整个京城都彻查一遍吗?” 这么说来,必然秩序会混乱,那些别有二心的人没准就会按捺不住,导致出什么事情。 由此看来,她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让她的医馆受到太大的波及。 “大抵是如此,不过陛下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我。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你的医馆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容寻喝了一口茶之后,安慰着开口。 司念音闻此心中不免放下了一块石头,“能有督主的庇护便是好的,多谢督主了。” 不过她也不能够因此而大意,还是想好万全之策。 这时候,容寻将一块玉佩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前面,推向了司念音说:“这个你拿着,必要之时你可以拿出来保护自己。凡是朝廷中的官员,都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司念音不免有些惊讶地拿起来,这就如同皇帝的令牌一般,哪怕容寻只是东厂的督主,但他现在在朝廷中权势滔天,这块玉佩的号召力绝对不容小觑。 只是没想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会交给她。 第116章 第116章 司念音针对这块玉佩并没有回绝,毕竟这可以保护她和陈瑾还有春之,她没有任何不收下的理由。 容寻见她并没有说什么,眼底不免闪过一丝安心。 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容寻起身整理好了衣衫说道:“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司小姐舟车劳顿几天好生休息吧,待到闲时我再来此。” 司念音起身打开门,清崖正靠在门框上,向后踉跄了几步后险些摔倒。 “清崖。”容寻又轻又冷的声音传来,不过并没有同其他人那般的威慑。 清崖尴尬的转身笑了两声后旋即收起了笑意。 将他们送到院子外面,直到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在拐角之处消失后,她才转身锁上了院门回到了屋子里。 春之将做好的吃食端了进来,随后去了陈瑾的房中将他带了过来。 司念音看着他们二人,停顿片刻之后说:“瑾儿,春之。近来京城之内想必不会太平,你们出入都要小心一些,我会让督主派来的暗卫跟着你们。” 在她心中,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他们二人,所以并不希望他们会出任何事情。 陈瑾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询问:“娘,为什么啊?” 看着他天真的面容,司念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娘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不能告诉你什么,但是瑾儿要答应娘,在娘不在你身旁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瑾儿知道了。”陈瑾还是什么都不知晓,不过一向乖巧的他这次也没有追问,而是点了点头。 春之察觉到司念音的弦外之音,所以为了打破尴尬,便端着饭碗来到陈瑾身旁坐下说道:“小少爷,奴婢来喂您吃饭。” “好,谢谢春之姐姐。”陈瑾立马答应下来,好像将这件事情完全抛之脑后了。 司念音转首看着自己的筷子,微微蹙起眉头。 与此同时,容寻和清崖乘着马车来到了东厂的牢房之内。 这里关押着两次刺杀的刺客。 牢房内的人听从吩咐同他们用了刑,不过并没有问出什么来。 踏过血水,容寻面不改色的来到了充满了哀嚎的牢狱之内。 站在了其中一位刺客面前,他们这时候摘下了面,具让容寻看清楚了他们的脸。 “如果你们可以说出幕后指使,就不用再受罪了。”容寻看着他们,声音悠长的说。 满身血痕的男人勉强抬起头来,吐出了一口血水之后回答:“不可能。” 容寻听到他这么说一挑眉,并没有同他废话,而是转身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不用他们自己交代出来,容寻也能够清楚这件事情和西厂那伙人脱不了干系,不过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也不能够做什么。 清崖对视上容寻投过来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拿起旁边的烙铁就开始用刑。 闻着空气中烧焦的气味和听着那惨叫声,容寻却是淡然自若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一直到深夜,那些人都没有说出什么来,所以容寻直接失去了耐心离开了这里。 次日清晨,将陈瑾送到了书院之内后,司念音便来到了医馆。 小厮发现司念音回来之后,立马笑脸相迎的跑了过来说:“掌柜的,您可算是回来了。” 第117章 第117章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医馆之内有什么事情吗?”司念音笑着走进了柜台之内。 “这几日前来找您看病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并没有重病的人,剩下的就是一些抓药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将放在柜子里的账本拿了出来,“掌柜的,这些是这段时间的账本,您过目一下。” 司念音接过之后并没有翻开,而是直接放在了旁边回答:“不用看了。” 她相信小厮不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小厮见此不免有些惊讶,旋即他就去了后院泡了杯茶送了过来。 整理好药材之后,司念音正想要休息一下,季如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里。 “季小姐?”司念音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惊讶,将她带到了后院里面。 季如心说:“昨日我在家中就听闻了陛下巡幸西南回来的消息,知道您也一并回来了就想着过来。” 说罢她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司念音上前检查了一番她脸上的黑斑,上面的疙瘩已经完全消散下去,不过黑斑纹丝不动。 但是这也不是一个坏消息,毕竟治疗好必须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季小姐可是按照我给你的药方每日服用?”司念音坐下之后开始替她把脉询问。 季如心点头回答:“我每日都听从您的,按时服用一次也没有少过。” 把脉之后,司念音清楚她并没有说谎。 “季小姐在这里稍等,我去准备一番。”说罢司念音起身离开了这里。 将药浴所需要的准备好之后,季如心脱下衣服坐到了里面。 看着司念音拿出了银针,她不免奇怪的问:“司医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您体内的毒素在脸上堆积形成了这块黑斑,我想也许能够将它疏散。”司念音一边整理银针一边说。 季如心虽然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不过选择相信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司念音根据自己在古籍上看到的,等季如心从药浴中出来之后,她将穴位都扎上银针,随后起身松了口气。 “过个半个时辰就可以拿下来了,季小姐,你觉得现在身子有什么不适吗?”司念音询问。 季如心摇了摇头回答:“并没有,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由此司念音才放下了心来。 待半个时辰之后,司念音就将季如心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穿好衣服之后,季如心将一袋银子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面,“还希望司医师能够收下,千万别推辞。” “季小姐太过客气了,之前我便说过不用如此。”司念音说着就将那袋银子拿起塞回了季如心手中。 然而季如心则是再一次放到了桌子上面,“司医师为我诊治辛苦了,还是收下吧,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没有办法推辞之后,司念音就只好收下。 送着季如心离开了这里之后,司念音就看到了清崖的身影匆匆走进了医馆内。 第118章 第118章 发现清崖的神色着急,司念音还以为是容寻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来到他面前询问:“怎么了?是督主出什么事情了吗?” 清崖停顿了一瞬之后便回答道:“主子什么事情都没有,请小姐放心。是牢狱之内,钱氏被人发现自尽,眼下已经是临死之际。她说想要最后见见您,请您务必前去,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听竟然是钱静晚想要见她,司念音眉头紧蹙,不过在思虑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决心去瞧瞧。 虽然觉得从钱静晚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是没准能有什么好处。 “你稍等我一下。”说罢司念音就去了后院,拿上了药箱之后就跟着清崖坐上马车离开。 小厮对于司念音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未惊讶,反倒是留下来处理医馆里的事情。 再次踏足这满是泥泞,阴暗潮湿的牢房,司念音竟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如此便让司念音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 清崖见她走得这么着急,跟着快步追了上去。 来到了钱静晚的病房,就看到了牢狱里面的医生正在给钱静晚止血。 她是将一根削好的木棍刺入了腹部,现在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是虚弱不堪。 幸而司念音他们来得早,否则就见不到她了。 “我来看看。”司念音将药箱放下说道。 这位医师见过司念音两三次,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是她每一次都是同容寻前来的,所以医师心知肚明司念音的身份不简单,所以没说任何话就起来了。 钱静晚发现是司念音到来之后,立马激动的想要起身,可是身上的虚弱让她根本没有力气。 司念音将她按住,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针锋相对。 “你别乱动,现在很难断定这根木棍有没有刺入你的内脏,如果乱动的话很有可能死亡。”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药来给钱静晚止血,并且将残片塞进了她的口里。 可是钱静晚歪头却吐了出来,这让司念音不禁奇怪起来。 这个时候她瞬间明白,钱静晚自戕并不是为了吸引谁过来,而是真正的心灰意冷想要结束生命了。 明白了她的心意之后,司念音便不再想着如何救回她这条命,而是尽力给她止血让她能活着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钱静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微小:“我当初不应该将希望寄托于陈明安身上,我没想到出了事情他居然对我不管不顾,哪怕我自戕,他都没有出现。” “自己选择的路,不论发生什么都是你应得的。”司念音并没有因此对钱静晚有任何同情和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毕竟这些并不能混为一谈。 只是令司念音没有想到,前世今世她做的恶得来的报应居然是这样。 对方听着司念音的话,像是自嘲一般笑了出来回答:“是啊,这都是我的报应。” 说完之后,她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在钱静晚发现陈明安彻底抛弃她,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出去之后,就明白了陈明安的秉性。 她现在悔不当初自己瞎了眼,竟然会相信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但是现在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办法回到过去了。 司念音来到这里并不是听她后悔当初的,加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说道:“你叫我过来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事情?或者有什么话。” 现在她的手上已经布满了血迹,这也说明钱静晚没有多长时间了。 “我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见钱静晚还是不肯说,老是卖关子。 第119章 第119章 所以司念音便没有了耐心,起身就要离开这里。 钱静晚发现后急忙开口:“你的弟弟!” 听到这儿,司念音身形一顿,瞳孔震荡,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跑到她身旁追问:“你说什么?” “你的弟弟,还活着!”钱静晚抓着司念音的衣袖,重复了两遍这句话。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很快就没有了气息,手砸在了枯草上。 一条生命就这般在司念音面前陨落。 可是钱静晚临死之前说的话深深地刻在了司念音的脑海里,让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远处的清崖还以为司念音是被死去的钱静晚吓到了,急忙跑过来拉住司念音说:“司小姐,您还好吗?” 这时候的司念音眼神涣散,失神地盯着钱静晚。 “司小姐,这死人不吉利,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清崖劝说着,可是这时候的司念音压根听不进去。 她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当年的那场意外。 当年他们司家乘坐马车出京,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马车翻了,摔下了山。 当时司念音的弟弟司元洲跟随马车摔下了山,他们官府报案,去山底下找到了被摔得散架的马车和一些血迹,但是不见司元洲的身影。 他们一直认为是山中的野兽将司元洲的尸骨拖走了,所以这么多年司念音他们都觉得司元洲死了。 没想到如今居然得到了消息,司元洲还活着。 所以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事情让司念音头痛欲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崖拿司念音没有办法,便叹了口气。只能够让牢吏先将死了的钱静晚托出去处理,就是拿破草席一裹,扔进乱葬岗内。 这里的牢犯死了都是这种下场。 司念音起身缓步的向外走去,清崖急忙跟上去。 她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想不通和奇怪。 就在此时,容寻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早就知道了钱静晚自戕的消息,也是他让清崖去将司念音找来的。 所以在忙完手中的事情后,容寻就过来了。 没想到居然看到司念音这副模样。 “司小姐,你怎么了?”容寻走过去询问。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司念音回过了一些神,抬首看见了容寻身影后回答:“有些事情......” 话音未落,司念音蓦然晕了过去。 容寻急忙接住她,顿时神色着急起来对清崖说:“将司小姐送回去,再找来一位医师。” “是。” 清崖说罢就想要扶住司念音,没想到却看见容寻将人打横抱起走出了牢房。 第120章 第120章 回到了司家老宅之后,春之已经将陈瑾接了回来。在发现司念音晕倒后,还是被容寻抱了进来。 这不禁让春之惊愕起来,忙上前想要询问,但是碍于容寻的威严,她不敢说什么。 将司念音放在了床榻上后,清崖请来的医师也来到了这里。 待医师给司念音把过脉之后,起身作揖回禀:“司小姐是急火攻心,休息休息便是。不过过后不能够再受刺激了,以免更加严重。” 听到司念音没有任何事情之后,容寻不免暗中松了口气,不过他依旧面不改色,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这时候陈瑾从外面探进了小脑袋,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发现司念音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来找自己,就明白了什么。 春之转首发现了陈瑾后,忙走过去将他带到了书房中。 “春之姐姐,娘怎么了?” 陈瑾眨着乌黑的眼睛,扣着手指询问。 “小少爷,小姐没事。小姐只是有些不舒服,过些时候便会醒来找您的。”春之俯下身子,拿出手帕替陈瑾擦掉鼻间的尘土,安慰着说。 “嗯,瑾儿知道了。”陈瑾乖巧的并没有追问什么。 旋即春之就领着他在书案前坐下,端来一盘栗子糕和一杯水说:“小少爷先在这里吃些东西,晚些时候奴婢再去做饭,现在奴婢去瞧瞧小姐。” 陈瑾点点头,“辛苦春之姐姐了。” 来到了房中,司念音已经醒过来了。 春之急忙将一杯水端了过去,担忧的看着司念音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这个时候的司念音已经冷静了下来,不过因为晕倒所以身子有些虚弱,面色不太好。 将水一饮而尽之后,司念音的眼神扫视过房中的三人,旋即将视线落在了容寻身上说:“督主,我能单独和你说一些事情吗?” “好,你们都出去吧。”容寻点首答应下来,拉着一把椅子就坐在了床榻前。 清崖动作倒是利索,可是因为春之过于忧虑司念音,所以犹豫了片刻。 清崖见此便走过来将她拉走说:“你便放心吧。” 无奈之下,春之只好离去。 听到外室的门被关上之后,容寻看着面容惨白的司念音,起身又给她倒了杯水说:“你现在身子虚弱,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明天再议。” “督主,之前我同您说过要向您提三个要求,不知如今可否作数?”司念音并没有听从容寻的话,反倒是问出了这番话。 容寻知道钱静晚对她所说的话非比寻常,所以便顺着她的话点头答应:“自然作数,司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司念音眼神流转,片刻之口回答:“钱静晚在自戕临死之际,同我说早些时候我那尸骨无存的弟弟还活着。可是当年的官府档案,我无法看到。所以希望用其中一个要求请您帮我调查这件事情。” “年岁已久,恐怕有些档案难以查到。不过这件事并非什么难事,我定然会帮你去调查的。”容寻并没有任何犹豫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由此司念音便安心了许多,毕竟容寻权势滔天,这件事情调查起来肯定比她顺利许多。 容寻发现司念音的脸色还没有缓和过来,所以说道:“你还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忧心了,且好生休息,有了什么线索之外,我会派人来告知你的。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回去了。” 说罢他便起身微微低首向外走。 司念音见此想要起身相送,不想身上无力。 “司小姐还是不用送了,好生休息吧。”容寻伸出的手悄无声息的收了回来,开口说道。 望着容寻的背影,司念音轻咳了两声。 第121章 第121章 在外来回踱步的春之代替司念音将他们送走之后,便回到了厢房之内。 看着床榻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脸色的司念音,春之走到床榻旁边轻声说:“小姐,眼下您觉得如何。” 司念音深知自己的身子,便摇头道:“无妨,瑾儿呢?” 自从醒来她便没瞧见陈瑾,心中不免担忧。 春之安慰着回答:“小少爷正在书房内吃点心,您眼下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奴婢待会儿给您炖些虾仁粥,好补补身子。” “如此就麻烦你了。”司念音点点头。 可是她现在并无胃口,想的全是生死未卜的司元洲。 司念音记得儿时自己同弟弟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意外,她便不会失去这份亲情, 因为心事重重,这一夜司念音并未休息好。 次日清晨,陈瑾见司念音前来,看它面容憔悴不禁心疼道:“娘,您怎么了。” “娘没事,瑾儿吃完东西便让春之送你去书院吧。” 听她这么说,春之手中动作一怔,急忙道:“小姐,今日小少爷不用去书院。” 司念音未曾想自己竟然将此事忘却了。 看来是司元洲的事情让她思绪缭乱。 既然今日陈瑾不用去书院,她便将他们二人带去了医馆内。 小厮正在接待医馆内的百姓,发现柜台之内的司念音心不在焉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就在这时,小厮发现医馆的门口出现了不速之客。 是嘉义侯府的马车。 “掌柜的!” 司念音的思绪被拉回,抬眸望去问道:“什么事?” “是嘉义侯!” 他的话音落下,陈明安的身影便进入了医馆之内。 陈明安的到来令司念音未曾想到,但深知他前来并没有好事之后,她便让春之将陈瑾带去后院,自己绕出了柜台。 停在陈明安面前后,司念音冷声询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医馆不欢迎你。” 对方冷哼一声,恶狠狠的开口:“听闻钱氏在牢狱内自戕,最后一面见的人竟然是你?” 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司念音皱起眉头,看来他这是想找她兴师问罪。 不过钱静晚的死同他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是何等冷漠人才会是这般的态度。 “是又如何?难不成要见你这种始乱终弃,只顾着明哲保身的人?你未必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司念音眼神冷漠,语气不曾有浮动,却字字扎心。 陈明安听了她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第122章 第122章 司念音眼疾手快躲过了陈明安挥舞过来的手,并且甩手给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医馆内,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陈明安捂着自己发痛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盯着司念音说:“你怎么敢打我!我可是嘉义侯!” “你是谁同我有何关系?来我这儿撒野,都是这个下场。”司念音面色冷漠,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话音落下,司念音便抬手示意暗卫将陈明安扔出去。 见此陈明安立马着急起来,也不再是趾高气扬的模样,大声质问:“钱静晚临死前和你说了什么!” 他们二人苟合这么多年,钱静晚知晓他不少的事情,陈明安恐怕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尤其是被司念音直到,对他全无好处。 司念音刚才就猜想到他前来的目的是因为这件事,转身让暗卫停手,盯着他问:“说了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你这也关心她,为什么她还会死在牢内?” 此话一出,顿时让陈明安无言以对。 二人面面相觑,司念音眼神中的冷寂是陈明安从前都未曾看到过的,他不敢相信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说这个做什么?这是我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陈明安心虚地挪开视线,看向了旁边。 司念音冷笑一声,旋即踱步来到他面前,语调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来到这儿,是想要听听这个女人的遗言,还只是想要知道她在临死前有没有说你的事情。” “你......” 陈明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彼时司念音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微微摇首后转身离去,任凭他如何大喊也难逃被暗卫扔出去的命运。 她同钱静晚一般,竟然对这种男人寄于真心与希冀,由此不论前世今生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不过这也是钱静晚应得的。 被扔在了台阶下后,陈明安见四周围满了人,顿时觉得失去了脸面。 他赶忙爬起来后指着医馆内大骂:“司念音!你给我等着!得罪了朝廷官员,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话音未落,一行人马就穿过人群停在了医馆外。 看着那黄袍马褂,陈明安不免瞳孔震荡。 竟然是皇宫内的人。 司念音闻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被黄布包裹的东西,应该是皇帝曾说的牌匾。 “圣旨在此,请司念音出来接旨。”为首的太监举起了手中的圣旨,霎时周围的人纷纷下跪。 走下石阶,司念音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陈明安不得已跪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念音。 这时太监将圣旨的内容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念音医者仁心,技艺精湛,特赐圣笔亲写的牌匾,以昭告天下。” “民女司念音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念音磕了头之后,便起身接过了圣旨。 旋即侍卫便将那块鎏金字体的牌匾安上。 如此司念音必然会在京城内名声大噪。 送走了宫中的队伍之后,司念音转身就回了医馆。 陈明安心中不禁嘀咕司念音是何时得到了皇帝的青睐,居然能有此殊荣。 不过碍于暗卫在此,他不敢造次,只得悻悻地甩手离开。 晚些时候,清崖前来将司念音带去了官府。 第123章 第123章 应该是当年司元洲一案的提案找到了。 来到了仓房前,并未见容寻的身影。 “主子还有要事缠身,便命属下替司小姐寻找。”请崖解释道。 司念音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卷轴不免皱起眉头,便对着清崖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 说罢,二人便在官府的人带领下来到了仓房内。 这里多年未有人踏足,所以尘土飞扬。 对此司念音急忙捂住口鼻轻咳两声,旋即拿出面巾戴上,也递了清崖一条。 “司小姐,您还是去外面吧,属下来找就是了。不则这尘土弄脏了您的衣裳。”清崖说道。 司念音摇了摇首,并没有放弃的念头回答:“我同你们一并寻找,动作还能快一些。你不用担心我,你谨慎些别被掉落的卷轴砸到。” 虽然因为容寻吩咐过,官府内派来了两个官吏一并寻找,但是工作依旧不轻松。 当年的事情年代久远,所以寻找起来费神费力。 加之这些卷轴被腐蚀得非常脆弱,他们还要谨慎些不能散架。 大抵过了两个时辰,司念音还是没有找到。 此时的她身上都是灰尘,连同手上和脸上都是,看起来非常的疲惫。 望着眼前还没有翻找的地方她不免叹了口气,不过只是歇了片刻就继续寻找起来。 蓦然,听闻其中一个官吏大喊:“找到了!” 司念音立马转身快步走到了他身旁,清崖和另一个人也匆匆跑过来。 官吏将卷轴小心翼翼地摊开,果真看到了司元洲的名字。不过它被堆在了最下面,因为下雨和老鼠的啃食,很多地方都看不清了。 眼下这卷卷轴和木片没有什么分别。 眼见着寻找了这么长时间化为云烟,四人的神情都不免蔓延上了失落。 拿着那毫无用处的卷轴,他们离开了仓房。 因为容寻的原因,司念音便可将卷轴带回去。 春之去书院接陈瑾了,而司念音坐在书房中看着那卷轴陷入了沉思。 难道钱静晚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 现在最让她怀疑的是,为何当年的事情钱静晚会知晓,难道她同司元洲的失踪有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儿,司念音便后悔当时没有将钱静晚救回来,再问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 听到声响的司念音收起了难看的脸色,避免陈瑾看出什么端倪来。 来到院子里,她才发现回来的不仅是春之和陈瑾,还有容寻和清崖的身影。 看来今天的事情清崖都已经告诉他了。 陈瑾跑过来抱着司念音说:“娘!” “瑾儿回来了,今天在书院如何?”司念音露出笑意,摸着陈瑾的头询问。 “今日非常好,先生还夸了瑾儿。”陈瑾并未看出司念音的异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闻此司念音便安心了许多,“那快去同春之去洗手吧,今天给你买了酥酪快去吃吧。” 第124章 第124章 陈瑾点点脑袋就跟着春之离开了。 司念音抬首同容寻相视一眼,行了女礼之后便将人请进了书房之中。 容寻一眼便瞧见了那摊开放在书案上的卷轴,上面的裂纹和被啃食留下的地方,让他明白这已经没有丝毫用处了。 “眼下就算是知道了当年此案的提审过程,恐怕也难以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司念音叹了口气说。 毕竟当年都能够瞒天过海,时间这么久了,很难说会有什么起色。 对这些容寻心知肚明,不过还是开口安慰她说:“既然说你的弟弟还活着,这件事就不算空穴来风,总能够找到蛛丝马迹的。既然这条线索断了,我们可以寻找另一条。” “物证已经毁坏了,那只能够寄托于人证了?”司念音试探性的询问,不知道自己是否和容寻所想的一样。 对方点了点头,“自然。当年司家马车坠落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路过的百姓应该不在少数,加之这提案中是有证人的,我们只需要找到他便是。并且写这提案的先生,我们也可以向它询问一下当年的事。” 看来他们还有很多机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 由此司念音的眉头舒展开,毕竟总算是找到了路。 “时候已经不早了,该用晚膳了,督主你们就留下来吧。”司念音望了眼窗外开口提议。 容寻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便点头答应下来。 旋即司念音就让春之端来两杯茶,然后让她去陪着陈瑾,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内做饭。 看着书案上的卷轴,容寻坐在了面前开始查看。 清崖好奇的来到厨房内,发现只有司念音一个人的时候急忙撸起袖子洗干净手帮忙。 “司小姐,这么大的宅院只有您和小少爷,还有春之姑娘啊,也没个其他伺候的人。”清崖询问。 司念音听后一边切菜一边回答:“这院子里是当年我父母去世时给我留下的,家里的下人也不少。我嫁给了陈明安后,本以为能平安的过一辈子,就将他们都遣散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回来了。觉得我们三人也挺好,挺清闲的。” 最重要的是,她信不过外人,而且当年的那些下人也早已找不到了。 听她这么说,清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而他的模样司念音并没有注意到。 有了清崖的打下手,司念音做饭还是比较轻松的。 看着这六菜一汤,清崖不免惊叹:“司小姐,没想到您的手艺这么好。” 他本以为作为千金小姐,又曾经是嘉义侯夫人,也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厨艺这么高超。 司念音嘴角一抽,将刚想要解释的原因咽了回去,转而笑道:“没什么,平常的爱好罢了,比不得外面的酒楼。” 其实是她前世在陈家的时候,那时候还一心痴心于陈明安,任劳任怨的听从他们母子的话。为了照顾陈明安,学了这身厨艺。 如今想来,还真是后悔。 不过这真实原因,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太过羞耻了。 “怎么会。”清崖很是捧场的说。 容寻从书房中走出来坐在了餐桌前,对着身旁的司念音说:“我仔细查看了那书卷,找到了当年记录的先生,明日我便派人去调查。” 第125章 第125章 “还真是麻烦督主了,谢谢你。”司念音没想到容寻居然能从上面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不愧是东厂的督主,还真是有本事。 闻此,容寻摇了摇首回答:“司小姐不用客气。不过这种事情不好之处就在于耗费时间,而且我很难保证能否查到有用的信息。” 毕竟这件事疑点重重,这么长时间过去,恐怕有些证据也会消磨殆尽。 “督主能够帮忙已经非常好了,否则我一个人恐怕连卷轴都看不到,甚至是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司念音说罢便倒了杯酒给容寻,旋即自己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我敬你。” 说罢他一饮而尽。 旁边正在吃饭的清崖不免一惊,想到这司念音还真是女中豪杰,喝酒都这么畅快。 容寻本想要阻止却无果,只能够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瑾吃下春之喂来的饭,抬起头对春之说:“姐姐,酒是什么味道啊?” 春之看了眼旁边的空杯子,思虑了一瞬间后回答说:“辣味,小少爷您还喝不了。奴婢这去给您弄一些牛乳如何?” “我想尝尝。”陈瑾好奇的伸出手来。 这下可是让春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时候司念音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对春之说:“你去将那果酒拿来吧,可以给他喝一点。” 这果酒的浓度不高,少喝一点对陈瑾没坏处。 春之点点头,旋即起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拿了个瓷瓶。 清崖眼睛亮了起来,好像对此非常有兴趣。 司念音注意到便笑道:“清崖,你要不要尝尝?这是春之酿的,手艺非常好,甘甜不烈。” “主子......”清崖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这还得容寻点头答应才是。 容寻瞥了他一眼后,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居然听闻:“少喝一些,晚上还有公务。” 清崖顿时喜笑颜开,迫不及待的将杯子递了过去。 心满意足的喝下之后,清崖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司念音见此不免低首浅笑,余光瞥过去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容寻也勾起了唇角。 这让司念音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说什么。 吃过饭后,司念音送他们来到了院外。 容寻临了上马车的时候,对司念音说:“明日若是有了什么消息,我便让清崖来接你。对了今日陈明安去医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钱静晚说出来,所以你这几日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伤了你。” 陈明安垮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既然他知道了一些事情,断然不会让他再逍遥的。 司念音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多加小心的,那么这件事情就麻烦督主费心了。” “不必客气,司小姐。既然答应了你的要求,我断然不会食言,你放心就是。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说罢容寻眼神最后看了眼司念音后转身离开。 第126章 第126章 次日清晨,陈瑾并没有前往书院,春之正陪着他用早膳。 司念音将昨夜看完的古籍放入药箱之中,准备前往医馆。 还不等她将院子的门打开,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司小姐。” 打开之后,赫然出现了清崖的笑颜。 与此同时司念音抬首发现了他身旁的身影,是个姑娘,穿着不算华丽却十分干净。 侧身将他们请进院子之后,司念音不免疑惑的询问:“清崖,这么早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吗?” 清崖将身旁的姑娘拉到她眼前回答说:“司小姐,这位是莲青姑娘,是主子府邸里的侍女,已经跟着主子多年了。人机灵,干活也麻利。所以主子就想让她跟着你们伺候,分担一下春之姑娘的活。” 昨天离开了这里之后,清崖就将他们在厨房的对话告诉了容寻,旋即容寻就让他将莲青带过来。 司念音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清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情。 不过仔细想想,她这府邸确实应该添几个新人。 外人她信不过,不过容寻送来的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她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多谢督主了。” 莲青低着头向司念音行了礼。 这时候听着动静的春之歌陈瑾走出来,看到一个陌生面孔在这里的时候不免惊讶。 司念音向他们介绍说:“这位是莲青,从今天开始留在院子里,跟着伺候。春之,待会儿你带着莲青熟悉一下院子,给她安排好住处。” “是,小姐。”春之应答下来。 她上下打量着默不作声地莲青,看她面相和善又是容寻送来的,就放下了心。 而陈瑾一听莲青要留下来,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好奇地看着莲青。 春之拉上陈瑾的手说:“小少爷,您不是说要和奴婢下棋吗?咱们这去后院。” 旋即她抬首对着莲青说:“莲青,你也来吧。” 说罢三人就离开了这里。 清崖看着他们对莲青,心中很是高兴。 这时候司念音看向他询问:“督主这几日的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按照我的药方按时服用?” 她见着容寻时常为这些事情来回奔波,怕他会耽搁用药,到时候对她的医治很是不利。 “司小姐放心吧,主子每日都服,谨听着您的医嘱。”清崖安慰着回答道。 由此司念音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办成了,所以清崖就离开了这里。 而司念音则是来到了医馆内。 她刚刚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身就发现了傅玉泽的马车停在了医馆外。 旋即一身玉色锦衣的人傅玉泽从马车上走下,紧随其后的是他的母亲。 “傅大人,傅老夫人。”司念音走过去行礼,旋即让小厮去准备两杯茶水。 第127章 第127章 “司医师不必多礼。此番前来,是想要让司医师替家母把脉瞧瞧身子。你上次给的方子,家母每日都吃着。虽然说好了许多,可还是时不时复发。” 上次在他的府中,要不是有陈明安和钱静晚捣乱,司念音不至于走的那么匆忙。 司念音对于傅玉泽的话不免奇怪,于是赶紧让傅老夫人坐下,自己给她把脉。 片刻之后,司念音神色一松,开口回答说:“请傅大人和傅老夫人放心,傅老夫人并无大碍。大抵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导致病情复发。待会儿我会将忌口的东西写下交给你们,在病情彻底痊愈之前谨慎着不要再吃这些,过不久就能够完全痊愈了。” “原是如此,只要无事便好。”傅玉泽这下松了口气,傅老夫人也放松了神情。 小厮取来纸笔之后,司念音将忌口的东西写好之后交给了傅玉泽。 傅玉泽将装满银子的荷包放下说:“司医师请收下。” “傅大人客气了,我只收我应得的,多余的请傅大人收回去。”司念音见此不禁头疼,心想着这些大户人家的人怎得都喜欢给一荷包的银子? 说罢,司念音将自己应得的一块碎银拿出来交给小厮,又让小厮取来找回的钱放入荷包内,交还给了傅玉泽。 对此傅玉泽不免惊异,没想到她没有收下。 不过既然司念音不愿意,那么他也没有强求。 起身后,傅玉泽对身旁的下人说:“将老夫人送回府中,一路上小心一些。” 科举大会还没有开始,府中的门槛不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踏破了,但也有不少心怀鬼胎的人想尽办法让他交出主考官的位置。 所以他很是担心会有人将主意打在傅老夫人的身上。 “傅大人看来面容憔悴,气血不足的模样,应该是最近过度劳累吧?应当好生休息,可以用药调养一下身子。” 司念音打眼一瞧就发现了傅玉泽身子的问题。 傅玉泽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司医师还真是医术高明,最近确实因为一些事情而劳累。若是司医师方便,可以给我开个方子。” 闻此司念音点首应下来,来到柜台后面写药方。 还不等她写完,一个衣着锦衣的男人走进了医馆。 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带刀的侍卫,看模样是哪位高官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富老爷。 不过他面色红润,不像是前来问病的。 而傅玉泽在看清楚前来人的面容之后,瞬间紧蹙眉头,起身看向他。 “傅大人。”男人走进来之后就直奔傅玉泽,好像就是特地前来找他的。 不过看着傅玉泽的神情,他好像并不知情这件事。 因为这是司念音的医馆,所以她走出柜台来到男人面前说道:“这位老爷,请问您是前来看病的吗?还是抓药?” “你是?”男人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直接就让身旁的侍卫将她逼退几步。 司念音顿时神色一沉。 这时傅玉泽为了不让男人为难司念音,急忙开口说:“刘大人,我们移步茶楼里说话吧。” “傅大人应该知道本官前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就不用移步茶楼折腾了,我见着此处就不错。掌柜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刘大人看向司念音,好像是在下命令一般。 司念音心中很是不适,不过看来对方官职不小,她不得得罪,便将他们带去了后院。 第128章 第128章 送去了一壶茶水后,司念音便回到了堂前。 小厮从后院出来,俨然被守在前堂和后院之间连廊的那二位带刀侍卫吓到。 他走到司念音身旁小心翼翼地询问:“掌柜的,他们二人神情凶煞,百姓们都不敢走进来了。” 说着小厮就指了指外面,果然在不少百姓想要踏足进医馆内的时候,一看着那侍卫就转身离去了。 “就算如此,你我二人也没有办法做什么。”司念音无奈地暗叹一口气。 这刘大人来历不明,看着确是一位大官。 她还能将人赶出去不是? 由此小厮也只得摇摇头继续去干活。 本以为今日的生意就如此搅和了,不想容寻竟然带着清崖来到了医馆内。 “司小姐,主子调查到了线索。”清崖走进来后,话语欣喜的开口。 这时他眼神一瞥发现了站在连廊处的两位侍卫。 容寻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凌冽的眼神看过去,便对着清崖说:“去瞧瞧。” 旋即他望向司念音询问:“司小姐,医馆内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 他发现这两位侍卫的衣着不凡,不像是坊间人家的做派,所以心有怀疑。 司念音回答说:“今日傅大人带着老夫人来我这儿看病,这位刘大人找到了这儿。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就借我的后院用一用。” 此话一出,容寻心中顿时明了。 “刘明泽?他什么时候同傅玉泽交好了。”容寻冷笑一声,好像是在嘲讽。 这刘明泽是皇帝钦点的大学士,虽然满腹经纶,但平日里拉帮结派,好叫人诟病。 傅玉泽怎会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不过联想着傅玉泽被封为科考的主考官,这一切想必就说得过去了。 司念音并不明白这朝中的恩怨纠葛,只知道他们二人想要交谈的事情并不简单,没准还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清崖来到了两位侍卫面前。 “你是什么人!” 因为清崖气质不凡,看样子是个练家子,所以其中一个侍卫就举起手中的刀将他拦了下来。 清崖并不因此畏惧,只是几个招式就将二人制服。 容寻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质问:“去后院将刘明泽叫出来,不则本督主就请他移步东厂。” 与此同时,后院的厢房内。 “傅大人,每每科考这些事情大有人做,怎得你就这么刚正不阿?你堂堂状元,却是个小官,我若是你哪能甘心?” 刘明泽轻笑着开口,出言挑唆着傅玉泽。 然而傅玉泽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动摇,只是冷声回答:“其他人如何做的同我没有关系,既然陛下信任我,让我作为科考的主考官,我必然不会利益熏心做这些事情。刘大人,你还是别多费口舌了。” 说罢傅玉泽起身就要往外走,不想同他多说。 第129章 第129章 这些时日,像他一般的人不在少数,不管出了多么诱人的条件,他都没有答应,今日更不可能妥协。 “傅大人为什么着急走呢?只不过是你点头摇头的事情罢了,何必这么纠结?”刘明泽并未死心,开口叫停了傅玉泽的步子。 还不等傅玉泽开口说什么,一个侍卫就将门给推开了。 看他神色慌张,嘴角还带着血迹,刘明泽不满的嗔怪:“做什么?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守着吗?” “是东厂的督主来了,他说让您过去,不则就请您挪步东厂。”侍卫捂着发痛的胸口,传达了容寻的话。 一听到是容寻前来了,刘明泽顿时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他已然是知道容寻的脾性,把他带去东厂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而傅玉泽与他的神色大相径庭,他面露欣喜,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快步去了前堂。 容寻看着司念音说道:“当年的主簿先生的下落已经打听清楚了,待会儿我们就前去找他。” “这件事情督主费心了。”司念音感激的说着。 话音落下,傅玉泽就从后院走了出来。 “参加督主大人。”傅玉泽行礼过后起身。 容寻看着他,神色并没有一丝波澜,“老夫人的病如何了?可还好?” “多谢督主大人惦念,家母一切安好。” 二人之间交情不深,但傅玉泽是为数不多能得到容寻好脸色的人。 “参见督主大人。”刘明泽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故作镇定的来到容寻面前拜见。 而容寻并未有所回应,只是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这时候的刘明泽不知所措,心想着自己怎会在此遇见容寻这尊瘟神。 不过现在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应该知道自己来找傅玉泽是为了什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然这时候不会让他一直这么弯着腰行礼。 “刘大人起来吧,不用多礼。我看你最近闲适的很,不在书院里教书,反倒是来了医馆内。不过本督主瞧着你怎样都不像来看病的。” 容寻终于放话让他起来,刘明泽捂着酸痛的腰,但是不敢叫苦。 他思虑了几秒后回答:“无意路过,瞧见傅大人的马车在此处,就想着多日未见,寒暄一番。” 刘明泽的理由苍白无力,让人很难信服。 而此时的傅玉泽却是开口否认:“督主,傅家的马车早在刘大人来时就送家母回去了,看来刘大人还真同下官心有灵犀,知晓下官在此处。” 傅玉泽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明了。 容寻扫视过两个人,他看不惯刘明泽的做派。 不过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够说:“刘大人,科考在即,想必书院内的学子正等着您回去教书。不过想来能在科考内一骑绝尘的考生都是自身能力斐然罢?” 刘明泽对视上容寻的眼神,清晰可见他眼底的威胁,不敢同他顶撞什么,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督主所言极是,那下官就告辞了。” 说罢刘明泽不敢多做停留的离开了这里。 麻烦总算是解决了,傅玉泽急忙向容寻作揖道:“多谢督主同下官解围。” “你同那些人不一样,又是张院长举荐,我自然不得看你误入歧途。”容寻回答。 第130章 第130章 此话一出,傅玉泽不免露出尴尬的神色。 司念音开口打破这气氛说:“傅大人,这是给您的药方子。”说着她就将已经写好的方子交给傅玉泽。 傅玉泽颔首道谢:“多谢司医师。” “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能调养过来。”说罢司念音叫来小厮去给傅玉泽抓药。 容寻未曾想过,二人之间竟然这般熟络了。 不觉间他眸色一沉,眉头蹙起。 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司念音还以为他身子不适,便询问:“督主,你怎么了?” “无事。咱们还有要事缠身,这里有下人盯着,就不用司小姐费心了吧?”容寻弦外之音已然非常明确。 司念音应下来,收拾好东西便跟随容寻离去。 傅玉泽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流转,闪过几分不明的思绪。 马车离开了京城,来到了五里外的村子。 眼见着四下荒凉,司念音不免几分惊异,这繁华,富贵迷人眼的京城外竟然有这种地界。 村子里不出二十户人家,来往扛着锄头的麻衣百姓看着锦衣绸缎的司念音几人不免好奇。 容寻神色淡然的下了马车,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 因为身后的清崖身材魁梧,表情严肃,所以路过的百姓都只是远远的驻足观望,不敢靠近。 对于他们的注视,司念音心中犹然生出不适,可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目视前方前进。 “督主,那位主簿先生住在哪里?”司念音开口询问。 容寻摇了摇手回答:“暂且不知,他们只调查到了那人叫孙贤,他离开了府衙后,就出城住在了这处。” 当初他离去的非常蹊跷,没有任何理由。 不禁让人怀疑其中的隐情。 既然不知他身处何地,难不成要让他们一一寻找。 这时司念音向四周扫视,瞧见了三两个孩童。 他们啃着手指,穿着大了不知多少的衣裳,好奇地站在不远处打量他们。 “小朋友过来。”司念音俯下身子,对着他们招招手。 容寻停下脚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些孩子同陈瑾的年纪相仿,却更加瘦弱,身为人母的司念音不免心疼。 因为他们是陌生的面孔,所以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主动上前来。 “司小姐,不如我们去找别人打听吧。”容寻忍不住开口,毕竟这些孩子大抵也不知道村中的事情。 不过司念音并没有放弃,她拿出三块糖块,放在手心中又对他们招招手。 因为有了糖块,所以三个孩子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司念音看着他们,勾起唇角柔声细语的询问:“你们知不知道一位名唤孙贤的伯伯住在哪儿?” 三个孩子将糖块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乌黑的眼睛转了转盯着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其中一个较小的孩童在看到容寻冷漠的神情时,顿时害怕的躲在了另一个孩子身后。 见此司念音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身,不过并没有后悔什么。 第131章 第131章 “司小姐,我们继续找吧。”容寻嘴角一抽,掩饰着自己把孩童吓到的事情。 清崖在他身后快要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容寻俨然注意到了清崖的不对劲,转首瞥了他一眼,对方顿时抿嘴不敢露出一丝笑容来。 看着他们二人,司念音几分无奈地笑了。 这时候,三个中最大的孩子指着北边说:“孙伯伯住在那处,最后一家。” 说完之后,他们三人就一溜烟跑走了。 没想到真的能够得到的信息地三人先是一怔,旋即就向着那孩子所说的地方走过去。 来到北边的最后一户人家,司念音看着那两间茅草房,还有不少堆积在院子里的木头,不免心惊。 身为府衙的主簿先生怎么会活的这么狼狈? 容寻神情一变,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转首对司念音说:“司小姐,待会儿进去你就尽管问自己想问的便是。” “我知道了,督主。” 发现篱笆门紧闭着,清崖上前一步大声地呼喊道:“里面有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回应。 清崖又接连喊了两三声,里面还是没动静。 就在三人以为找错了地方的时候,茅草屋里面突然走出一个蹒跚的花发老人来。 他拄着一根破木头拐杖,一瘸一拐的踱步过来,边开门边询问三个人:“你们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走进院子里,容寻四下扫视一眼后,眼神落在了老人身上问道:“你就是孙贤?” “是,就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 孙贤将茅草屋的门推开,让三个人走进来。 他并没有对他们有所忌惮,丝毫不担心他们是否是坏人,看来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司念音发现这里用家徒四壁形容并不为过,甚至还有些阴冷。 见司念音坐在了非常矮的木凳上,容寻才坐下。 容寻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询问:“十几年前,司家马车坠崖案是你做主簿记录档案的吧?” 司念音紧盯着孙贤那张布满沟壑皱纹的脸,心中有所预感他肯定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 “司家......”孙贤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所以在片刻思虑之后才回答:“确实有这个案子。” 也许已经猜到了他们前来的目的,所以孙贤直接自顾自的说起来:“那家人也是倒霉,被山贼拦路,马车坠崖,死了个儿子。还能找谁说理去?” “但是有人说司家的儿子还活着。孙老先生,当年出面作证司家马车坠崖的人还说了什么?”司念音紧接着追问。 孙贤浑浊的眼睛震荡,“还活着?怎么可能。当年可是连尸骨都找不见了,只有一摊血迹。山里面野兽众多,说是被拖走吃了还切实际些。” 他一摆手,笑着回答了司念音的话。 这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可这就与钱静晚临死前说的话矛盾起来,还是说真的有一方在骗她? 司念音陷入了思虑之中,容寻在一旁轻声安慰:“再多问一些。” 话音落下,那孙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睨着眼睛说:“不过也让人奇怪,当年府衙去悬崖下找人的速度不慢,怎么就让野兽先给拖走了呢?又不是掉进它们的窝子了。” 第132章 第132章 如果并不是野兽将司元洲带走了,那么极有可能是人。 司念音的脑海里蓦然生出这个想法来。 不过她很快又自我否定了,毕竟那附近并没有人住,怎么会将他带走? 容寻只觉得眼前的孙贤有些疯癫,问他什么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于是他便让清崖拿出一袋银子来说:“能作为府衙的主簿先生,想来你也并非等闲之人。这些银两足够你安度晚年,现在可以说一说当年朝堂之上的事情了吗。” 他眼神中带有几分审视的打量着孙贤。 果真就在下一刻,孙贤收起了起初那副散漫的模样,将那袋银两拿在手中颠了颠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在你们之前有不少人都向我来打听,我曾经经手过的案子。不过你们还是第一个有心计的人,我自然会将当年的事告诉你们。不过毕竟十几年过去了,我这把老骨头确实想不起细枝末节,别怪罪。” 司念音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为了银两,不然也不会装成刚才那副可怜的模样。 看来还真是人心难测。 眸色一沉,司念音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催促着他说:“您快些将您知道的告诉我们。” “当年有一个男子说目睹了司家马车被山贼劫持,坠崖的来龙去脉,出庭作证。不过那伙山贼来无影去无踪,都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加上那几年正值混乱,没有人敢上前剿匪,于是这案件最后不了了之。” 孙贤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司念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不禁收紧。 只是因为他们的胆小怕事,就让自己的家人深陷悲伤与生死难定的地界。 容寻看出司念音的心思,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询问孙贤说:“现如今,那个证人可还在世?有什么比较突出的特征?” 既然他目睹了当年的事情,没准就可以问出其他线索来。 孙贤闻此仔细的回想着,蓦然他想到了什么回答:“我记得他是个左坡脚,脸上还有一块黑斑,其余的当真是想不起来了。”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能再说出什么来,所以在得到了这个有用的线索之后,司念音三人就起身要离开。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走出院子,就被追出来的孙贤叫住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不论如何,都要让我清楚在和什么人做交易吧?” 他打量的眼神在三人的身上游走。 这种眼神莫名的让司念音感觉到不适,她的声音又冷又轻的回答:“知道的太多对你并不是好事,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则后果自负。” 孙贤盯着她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噤,不敢说什么。 三个人离开了这里之后,就回到了京诚里面。 马车上。 容寻看着神情低沉的司念音,片刻之后开口道:“司小姐,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就可以继续调查下去。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明白这件事情,督主。我只是在想,孙贤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们,毕竟看他的模样城府很深。”司念音摇了摇头回答说。 他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个村子里面,对于他们的到来没有丝毫警惕,还能用当年的事情与他们做交易。 所以断然不是个普通人。 第133章 第133章 由此他所给出的线索能够当真吗? 容寻低首思虑着,司念音所说的话他也考虑过,不过眼下他们除了去顺着孙贤给出的线索调查,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虽然有些老奸巨猾,不过他若是敢诓骗咱们,我是不会轻易绕过他的。” 既然这种方式不得让他说出实话,那么就将他带去东厂牢房也不是不可以。 司念音听了他的话心安了不少,“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麻烦督主了。” “司小姐言重了。”容寻的眼神落在司念音身上。 蓦然他想到了什么,犹豫几分后才开口:“司小姐同傅玉泽之间,看起来认识了许久。” 虽然不知道容寻为什么要谈及傅玉泽,但是司念音没有多想什么回答:“起初结识傅大人是因为去府中给傅老夫人看病,没想到他会是张院长的弟子,后来只见过一两次罢了。督主,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科考在即,傅玉泽身处风口浪尖,今日的刘明泽你也看到了。所以和他走的太近,并不是一件好事。”容寻摆弄着手中的玉骨扇回答。 听了他的话,司念音觉得很有道理,所以点头答应下来。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马车就将司念音送到了老宅。 “今日就麻烦督主了。” “司小姐言重了,快些回去吧。” 目送着司念音进了老宅后,马车回到了东厂。 那些刺客中有的最终还是没有忍受住牢房内的酷刑,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 容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质问:“幕后指使是谁?若是你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命。不则,你将会和其他同伙一样。”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刺客都已经丢了性命。 “我不知道......”刺客满身血痕,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的声音虚弱,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听了他这么说,清崖挥舞着鞭子打了他一下威胁的说:“你若是不说,便是想要和其他人一样的下场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被训练成为刺客,但从来没有见过下命令的人,他让我们的领队把命令转递给我们,我们只负责照做,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刺客一听自己的性命要不保,所以急忙摇头。 看他的模样并不像是刻意隐瞒,所以容寻便抬手让清崖退下。 旋即自己起身来到他面前说:“刺杀圣上,你该当死罪。” 容寻的声音宛若催命符一样,让那刺客不寒而栗,想要求救的时候却晚了。 就在容寻和清崖二人转身离去之后。 一旁的牢吏就拿着刀上前,随着刺客的一阵闷哼,温热的血从脖颈留下来,没了气息。 对于这些,容寻心知肚明却选择视而不见。 来到了牢房外,清崖对容寻说道:“主子,西厂那边最近太过安静了,是不是在预谋什么事情?” “陛下被刺杀了两次的事情,西厂必然知晓。倒是却视若罔闻,自然让人奇怪。” 第134章 第134章 容寻望着不远处被冷风吹的作响的树丛,隐没了眼底的戏谑。 既然周化明想要全身而退,容寻必然会斩断他的所有后路,让他彻底的困死在自己设计的牢笼内。 蓦然容寻开口说:“你将这刺客的尸体还给西厂,就当我给周化明的一个大礼。再去调查他的同党,我记得有一位兵部侍郎,陛下有意提拔他,若是将他收入我等麾下,必然能解决一个大患。” 他要做的便是将西厂从内部瓦解,蛀空。 “是,主子放心。”清崖应下之后就掀开马车的帘子,护着容寻上了马车。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次日,司念音来到了医馆之内。 坐在柜台之内,司念音时不时的望向医馆之外。 因为今日她同季如心约定好前来医馆内,可是都已经迟去了半个时辰,都不见季如心的身影。 这般异样,不禁让司念音内心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揣着内心的不安,起身来到后院开始准备药浴。 就在她刚准备好药材的时候,就听着小厮惊慌失措的从前堂跑到后院来说:“掌柜的!大事不妙了!” 司念音皱起眉头,不解的盯着他询问:“你冷静一下,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来了一伙人,说是太常寺少卿季家。他们带了人马,将前堂砸了,前来看病的百姓都不敢进来了,让您出来给个说法。”小厮强忍着害怕说道。 她的医馆为何三番五次就要被这些人闹一次? 可是自己同太常寺少卿无冤无仇,他们前来砸店是为何? “没事,你赶紧去府衙报案,我去瞧瞧。”司念音一边安慰着小厮,一边自己心里泛着嘀咕来到了前堂。 前堂的闹剧还没有停下,医馆内的桌椅柜台该砸的都被砸了,为首的大汉正踩在一把椅子上扫视着四周。 发现了司念音的身影之后,大汉将椅子恶狠狠的提到一边,随即走到了司念音面前。 巨大的黑影将司念音笼罩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不过司念音并没我因此恐惧,反倒是一脸冷静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太常寺少卿的人?” 听着司念音的询问,大汉扭曲着五官点头回答:“你就是司念音?这里的掌柜的?” 司念音点头应下:“正是,你们这么闹事是要做什么?我同少卿大人从未有过交集,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 这个时候,小厮已经偷偷的跑出去报案了。 而司念音要做的就是稳住这些人,等到府衙的人前来还能够抓住他们现行。 “你将我们家小姐的脸给毁了,居然还说没有什么交集!今天我们就把你这个庸医的医馆给砸了!让你再没有办法害人!” 大汉的一番话让司念音不免瞳孔震荡,她急忙追问:“你说的是季如心季小姐吗?她的脸怎么了?” 只不过几日不见,她的脸怎么会被毁? 司念音敢保证自己的医治没有任何问题,季如心脸上的黑斑一直都处于好转的状态。 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导致她的脸恶化。 第135章 第135章 但是大汉压根就不听司念音的话,直接一甩手将她甩开说:“别废话!兄弟们给我砸!” 说完其他人收到了命令,开始砸东西。 司念音从地上起身,她捂着自己的手腕,强忍着疼痛阻止他们说:“住手!” 就在医馆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的时候,小厮终于带着府衙的府吏赶过来了。 “住手!都住手!” 因为有府吏的阻止,所以这伙大汉很快就被制服了,旋即都被带回了府衙中。 小厮看着司念音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脸痛苦的模样,急忙上前来询问:“掌柜的,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刚才被他们推倒不小心碰到了。”司念音摇了摇首,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 不过肯定是要疼几天的。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府吏走到了司念音面前说:“你也跟我们回去吧。” 来到了府衙之后,起初带头的大汉被押了上来。 新上任的知府冯玉山看着站在下面的两个人,神情严肃的开口询问起大汉说:“就是你带着人去了她的医馆内闹事,将医馆砸了?” “是这个庸医将我们家小姐的脸治坏了,我们家老爷让我们教训她,怎么了!” 大汉虽然被绑着,但是依旧不服气的挣扎着。 司念音听了他的话之后,立马开口反驳说:“季小姐的病因还没有确定,你们凭什么能确定是我将季小姐的脸治坏的?最重要的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到我的医馆里闹事,砸了我的东西还伤了人,难道就不是触犯法律了吗?” “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只找过你一个医师,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大汉看起来忠心耿耿,但是他话里话外无非是将自家老爷和小姐推上了风口浪尖。 毕竟身为朝廷官员,公然闹事,蔑视律法,俨然是不懂得规矩。 冯玉山听着他的话,一时转了转眼睛,旋即别有用心的询问:“你家老爷?你们家老爷是谁啊?” “太常寺少卿,季良才!” 大汉字正腔圆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时候司念音内心豁然开朗,明白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季大人?” 听着冯玉山的语调,司念音皱起眉头,内心闪过一丝不安,害怕他会同之前的知府一般,会因为对方的身份从而偏袒他们。 于是为了扭转时局,所以司念音急忙开口说:“冯大人,这两件事情不可混为一谈。他们借着季小姐脸被毁了的事情,来到我的医馆找事。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季小姐的脸如今怎么样了,不过我有证据证明他们砸了我的医馆,还伤了人,触犯了律法,请大人明鉴。” 在外围观的百姓听了司念音的话之后纷纷议论。 “一伙大汉欺负一个弱女子,还真是朝廷官员的做派。” “这件事断然不是空穴来风,不则人家凭什么要砸她的医馆,还是医术不精,就不应该让她出来害人!” 冯玉山拍了拍书案,让府衙之上安静下来。 他扫了眼二人,听着他们各执一词便道:“司念音所言极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家小姐的脸是被她医治坏的?” 第136章 第136章 司念音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她冷静下来,思虑着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大汉的神情骤变,一丝心虚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不过很快他就梗着脖子回答:“大人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将我家小姐找来,瞧一瞧她脸上的伤便知。” 若是季如心能够前来,司念音便能知晓她的病出何因,到时候肯定能够真相大白。 冯玉山坐正身子,眼下并没有任何偏袒的意味,对着手下吩咐:“去请季家小姐出堂作证。” 话音落下,手下领命便要前去。 不想此时一个身着官袍的人便出现在了此处,正是太常寺少卿季良才。 他的身后还跟着带着面纱的季如心以及一位同龄的小姐,还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季良才面容端正,走到堂中后来到大汉面前,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他几眼后说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罢他转身同坐在堂上的冯玉山互相行了礼。 这个时候司念音抬首同不远处的季如心对视,看清她脸上的痕迹之后,司念音不免一惊。 面纱都难以遮挡她脸上的红斑以及疹子,她的脸色难看,十分憔悴。 司念音打眼扫过,便知道这是中毒的现象。 出于本能,司念音想要上前替她把脉寻找病因,不想却被府吏阻拦下来。 这个时候季良才看向司念音说道:“这位就是一直替小女医治的司医师?久仰大名。”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司念音很清晰的就察觉到了他眼底的危险,知道这就是个笑面虎。 “季大人言重了。季小姐眼下非常的危险,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司念音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她不能够见死不救。 可是她话音刚落,就被他身后的妇人打断了,“知心脸上的黑斑很多医师都没有法子医治,你却诓骗了她多日骗取钱财,不知道用了什么药,让她成了今天的模样,实在是可恶!” 司念音看向那妇人,开口反驳:“我们可以让一位医师前来替季小姐把脉,我也可以将替季小姐医治的药渣拿来检验,如此就能知道真相了。” 那位小姐尖声厉气的说:“你这么说肯定是串通好了别人,不然不会这样!你这种人就该进大牢!” 这个时候一直在他们身旁的季如心拉住了她,可是那位小姐却一手将她甩开。 季如心想要说话却挣扎着说不出来,她看向司念音的时候眼眶发红,这瞬间让司念音明白这就是一场阴谋,季如心不过是他们的棋子。 冯玉山拍了拍桌子开口:“安静!这里是府衙,吵什么?”他并没有给季良才面子,冷声喝止了她们。 旋即听他道:“去找来一位医师给季小姐把脉,再去司念音的医馆内将药渣拿来检验。” 司念音没有想到冯玉山居然会听她的话。 不过这样的话,就可以洗清她的嫌疑。 一听到冯玉山这么吩咐,那位妇人立马阻止说:“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到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做无用之功?” 第137章 第137章 “无用功?夫人你如此着急,莫不是在心虚什么。我瞧着季小姐好像想要说什么,不若让季小姐开口?” 听了司念音的话,季如心的眼神亮起来,可是刚上前一步就被季夫人拦了下来:“她身子不适,能说什么?你还是不要混淆视听,趁早认罪便是。” “如果我说我不认呢。”司念音丝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们,一点都不忌惮季良才的身份。 季如心挣脱开妇人的手,着急的挥着手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刚想有动作就被妇人他们拉了回去。 冯玉山察觉到不对,于是对着季如心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出来。” 季良才冷漠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好像是在威胁什么。毕竟其他人若是看在他身份的份上,肯定会偏袒他们。 而冯玉山直接忽视了他,看着季如心指着自己的喉咙,就明白她没有办法说话。于是让人取来纸笔递给她。 这个时候司念音注意到妇人他们眼底的慌张。 季良才上前一步遮住了司念音的视线。 司念音逼不得已收回眼神。 季如心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她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看起来脸色甚是难看。 而这时请来的医师和从医馆内找出的药渣都被送到了堂上。 待季如心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了冯玉山之后,便让医师开始替自己把脉。 冯玉山看着纸上的话眼神流转,像是明白了什么。 而那妇人和小姐的神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彼此相视着交流眼神。 不过季如心只是说明这件事情和司念音没有关系,却没有办法证明究竟是什么人所为。 待医师给季如心把脉的时候,司念音内心也不免悬起来,希望医师能够断定她中的什么毒,不则耽误的时间久了肯定会威胁生命的。 片刻之后,医师走上前跪地上说道:“小民根据季小姐的脉象可知,季小姐是中了毒,引起了红疹发作。眼下必须快些将毒素逼出来,不则会危及性命。” 冯玉山便对府吏吩咐:“去将季小姐带下去医治,你再瞧瞧这药渣有没有什么问题?” 医师领命的拿起药渣查看,片刻之后他放下来回答:“回大人,这些药渣没有任何问题。” 季良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来,他拦住了身后的妇人对着冯玉山说:“知府大人,既然这件事同司医师没有任何关系,便依着律法判决,医馆内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赔偿。” 司念音走到他面前,“眼下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谁给季小姐下了毒,想要治她于死地,季大人身为父亲难道不应该查明真相吗?” 之前同季如心医治闲聊的时候,她知晓季如心的母亲在她儿时便过世了,季良才娶了继室,生下了二小姐。 她们母女平日里对季如心嘘寒问暖,背地里却是四处刁难,让她在府中过得甚是不如意。 所以这次季如心被下毒,肯定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而司念音心知肚明,自己会被他们记恨上。 果不其然,当她转首的时候,便瞧见了季夫人和二小姐的冷眼。 第138章 第138章 季良才打量着扫了司念音一眼,语调不悦的开口:“这是我府上的家事,大抵司医师无权过问。” 说罢他转身带着妇人同二小姐离去。 司念音看着那冷漠的背影,心中不免油生对季如心的同情和担忧。 可她做不了什么。 冯玉山见事已至此,水落水出便拍案宣告退堂。 离开了府衙,司念音才发觉自己的手腕已经红肿的严重,光是抬起来就足以让她疼的流出一身冷汗。 当司念音回到医馆时,孤身一人的小厮正在打扫医馆内的狼藉。 “掌柜的,您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小厮不免松了口气,毕竟见着司念音平安归来。 对方摇了摇首回答:“无事,此处去雇人一并收拾吧。” 小厮应下来,急忙跑出去办此事。 旋即司念音来到了后院中,找出柜子中的药,她涂在了手腕处。 这是她自己配的药,对跌打损伤有很好的作用。 但是这药并非很快就有效果的,所以这其中的疼痛司念音只有强忍着。 来到堂前,司念音看着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医馆,不免叹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决心,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过去了。 司念音要讨回本来就属于她的公道。 小厮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伙人收拾医馆,他们的动作很快,将这里打扫干净,领上工钱后就离开了。 因为桌椅和柜台都被砸烂了,所以都清理出去了。 眼下这里空旷一片,好似又回来了开业之前。 天色已晚,司念音对着满脸唏嘘的小厮说:“这里明日也做不了生意了,你且休息几天,等到这里处理妥当了再来做工不迟。你放心吧,每日的工钱我都照旧给你记着。” “掌柜的这不是说笑了,医馆里出了这等事情,小的哪能不管不顾?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前来收拾收拾也是尽一份力气。” 小厮话里话外都彰显着他的决心同忠心。 司念音听后点了点头,“那你今晚就早点回去吧,回去的时候记得小心点,别让他们找了麻烦。” 如果季如心中毒的事情是那妇人和二小姐所为,并且让人来砸她的医馆,将事情闹大,只是为了洗干净自己,季良才对这件事情不可能不知情。 由此就是他们一家人的计谋。 这一次司念音没有让他们得逞,很难保证会没有下一次。小厮今天和他们打了照面,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掌柜的就放心吧,那小的就先回去了,您也赶紧回去吧。”小厮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而司念音在将医馆的门锁好后也回去了老宅。 春之已经将陈瑾带回来了,发现司念音才回来,立马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奴婢还以为您出事了。” 这时候莲青从厨房里走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年跟随容寻的原因,她一眼就看到了司念音手腕上的伤。 第139章 第139章 “小姐,您的手腕受伤了。”莲青走来开口。 闻此春之立马查看,“还真受伤了。小姐,您是遇到贼人了吗?快,奴婢给您处理一下。” 司念音拉住春之,开口安慰两个人:“我已经处理过了,没有什么大碍。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瑾儿和督主,并且不要提这件事情,明白了吗?” “可是您......奴婢遵命。”春之撇了撇嘴,不情愿的点头应下来。 莲青现在是司念音的侍女,所以自然听她的话。 没想到就在此时院子外走进一个身影,“司小姐就算不告诉我,我如今也知道了。” 诧异的转身后,司念音看到了容寻。 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担忧中混杂着不悦。 他的身后跟着清崖,还有位太医模样的人。 司念音还想隐瞒,便笑着说:“有什么事情,督主想必是听错了。” 如果季家人还想要不依不饶的话,她已经想到了应对办法,大抵能自己解决。 若是真的到了应付不了的时候,再找来容寻帮忙也未尝不可。 容寻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问道:“为什么你不让暗卫保护自己?” 他的语气让人难以琢磨。 好像是质问,又像是自嘲。 司念音一时间怔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在回过神后急忙开口解释:“我当时太过着急了,一时间没有想起暗卫的事情。并且我已经让人去报官,如果暗卫被府衙的人发现了,就很难报案了。” 如果被抓住,这件事情没准会连累到容寻。 听着司念音的话,容寻很快就收起了眼底的情绪,又恢复了冷漠的口吻:“季良才是太常寺少卿,太后甚是看重太常寺,所以冯玉山不能太得罪他。” 其实司念音能看出今日堂上冯玉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则季如心中毒的事情他定然会深究。 这朝廷中的暗流涌动,她虽然未曾踏足,可也略知一二,心知肚明的她也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区区一个少卿罢了,能胆大妄为的纵容手下闹事,也并非省油之人。” 容寻的话音坚定,不容司念音拒绝。 何况他早就想肃清一下这朝廷中别有用心的人,正好能借这件事拿季良才杀鸡儆猴。 “这件事本就是冲我来的。但是眼下情况不明,督主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司念音神色淡然,话语声很轻但是像是下了个决心一般。 对方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短暂的停留后便妥协的说:“想来司小姐已经想好了法子解决这件事,那我也不便多插手,不过你若是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旋即他对着身后的医师使了个眼色,对方便恭敬地走到司念音面前说:“请问司小姐哪处受伤,下官同您瞧一瞧。” 虽然司念音也是医师,但是确实不方便给自己上药和医治,刚才她就是草草的用药处理了一下。 所以在有人帮自己疗伤的时候,她就没有拒绝,来到了厢房内让医师处理。 至于容寻为什么会知晓这件事,自然是暗卫前去告知的,不过他们没有司念音的吩咐不敢轻易出来。 但依旧都自请去领罚了。 第140章 第140章 医师替司念音包扎好后,便起身离开了。 而容寻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件事,不过看司念音的模样好似不需要他一般。 所以在离开了老宅的时候,容寻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哪怕是坐上了马车也是这副神情。 清崖在一旁劝解:“主子,司小姐这不也是念及您身份特殊,不便参与此事的纠葛之中吗。并非存心不想告诉您,将您蒙在鼓中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容寻的心思,所以话语中的每个字都说进了容寻的内心深处。 但是容寻不可能承认他的话,便投去一个凌冽的眼神让清崖住了嘴。 “我只是在司小姐有了什么法子。那季良才虽然并非什么大官,但是能得太后欢心,再朝廷内站稳脚跟,并非等闲之人。司小姐同他相争,必然危险重重。” 容寻相信司念音的机智,可她终究抵不过朝廷官员季良才,肯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但司念音又不需要他的帮忙,那她出了事该怎么办? 清崖抿嘴,心里嘀咕着自己就是说对了,偏偏容寻嘴硬不愿意承认。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表面还是说道:“司小姐不让您明面上插手此事,您暗地里推波助澜不就行了?” 闻此容寻抬眸望着他,见清崖露出肯定的神情,便舒了口气道:“你有时还算有脑子。” “您这不是取笑属下吗?属下还觉得能让您如此烦心还只有司小姐一人......” 话音未落,容寻便执着玉骨扇打在了他的额头上,“就你话多。” 清崖只得悻悻的闭嘴,不再多说。 而此时的容寻却是陷入了沉思,说来司念音还真是第一个让他如此烦心,犹豫不决的人。 可这是为什么? 由此容寻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觉得思绪犹如乱麻一般,甚是头疼。 次日一早,春之要送陈瑾去书院。 司念音照旧出来送他,不想陈瑾发现了她藏在袖口下的包扎。 “娘,您受伤了吗?” 此话一出,司念音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整理好,摇首回答:“瑾儿看错了,娘哪能受伤。快些随着春之去吧,别迟了。” 陈瑾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刚才露出包扎的地方,当真觉得自己看错了,便疑惑的跟着春之离开。 莲青跟在身后,她不同于春之那般活泼好动,反倒是有股异于常人的安稳,波澜不惊,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 看模样还真是跟着伺候容寻多年不假。 “小姐,您的伤应当换药了。”莲青约莫着时辰,开口道。 司念音闻此便转身回了厢房内让莲青帮自己换药。 蓦然她想起什么,便开口询问:“你同督主伺候这么多年,可见过督主生病的时候?” 她并未挑明容寻体内有火毒的事情,毕竟她也不曾确认这莲青的真心,和是否知道这件事。 莲青认真的上着药回答:“小姐是说主子体内解不开的那味毒吗?” 司念音望着她抬起的眸子,惊讶的是在莲青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她未曾有过情感一般。 霎时一阵错觉席卷过司念音的脑海,不过她很快平复下来,笑着问:“你见过?” 第141章 第141章 “见过,主子这几年时而便会毒发昏厥。多少医师都查不出病因来,多亏了小姐才知道那是中毒。之前主子喝着小姐给的方子,身子调养好了许多。” 莲青一五一十的回答,并不像是撒谎。 毕竟她是跟着容寻伺候的,若是别有用心,恐怕早就被处置了。 由此司念音内心的戒备渐渐放了下来。 “我不得时时跟在他身旁,便难以知晓他病发时的症状,就想着问问你,好能对症下药。” 今日司念音并非是为了试探莲青,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替容寻寻找医治的法子。 莲青包扎后眼神流转,仔细的回想起来说:“主子昏厥时,会伴随着发热,有时还会起红疹。不过只有几次,其余便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 听着莲青这么说,司念音认真的思虑起来。 虽然这和她发现的差不多,但是莲青口中所说的红疹却是她经历容寻两次病发时,都没有看到过的。 看来这火毒能引起多处病变,医治耽误不得。 “我知道了,多谢你。”司念音看着被包扎好的手腕,起身就打算离开老宅前往医馆。 昨日容寻临走时,特地嘱咐莲青照顾好司念音,所以莲青快步追了上去说:“奴婢随小姐同去。” 司念音并未多想便点头下来。 来到了医馆内,小厮早早的就在此打扫了。 “掌柜的,您来了。前不久一伙自称是季家的人,将昨日砸坏的东西悉数偿还了回来,已经放到那处,不知小姐如何定夺?” 随着小厮所指的方向,司念音看见了角落里堆着的桌椅和柜台,还有些中药材。 都是昨日那些大汉所毁坏的东西。 看来是季良才为了息事宁人,或是警告送来的。 司念音走过去上下打量了这些东西两眼,发现这些都是上好的材料,价值不菲。 不过她被砸坏的东西比不上这些。 这让司念音垂眸陷入了沉思,太常寺只有祭奠和平日的宴会中才会发挥作用,季良才还只是个少卿,俸禄比不得那些官员,怎会送来这么名贵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他送来赔偿的,司念音没有不收下的道理,便让小厮去找人来将其摆放整齐,恢复了往日里医馆的模样。 眼下司念音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季如心。 也不知她是否解了毒,想必日后她都不会来到自己这里了,可是季如心脸上的黑斑该如何是好? 还真是造化弄人,想来他们缘分到此就结束了。 也只能祈求她自求多福,能躲过那妇人同二小姐的陷害罢。 与此同时,皇宫内。 皇帝将折子重重的放在书案上,手中拨弄着佛珠。 只听得他气愤的开口说:“司念音的医馆是朕亲笔题字,他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公然派人寻衅滋事,可是将朕放在眼中了?” 其实皇帝明了,季良才之所以如此嚣张,只是因为他背后有太后这座靠山。 由此才是皇帝真正气愤的原因。 第142章 第142章 容寻端坐在不远处,轻轻的叩住手中的茶碗,神色淡然的回答皇帝的话:“陛下息怒,季良才所为确有不妥,可若是惩戒他,莫不会扰了太后。” 他唇角轻轻勾起,语调纵然平静却萦绕在皇帝的耳旁久久不得散去。 眼下朝廷之上,他身为东厂督主,大权在握,可也有几分势力同他相互制衡。 太后一党便是不可轻视的一方。 虽然她身处后宫之内,表面上颐养天年,不过问朝纲之事。可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便背地里在前朝后宫安插眼线。 那些大臣以为她是太后,便纷纷站队支持于她。 起初作为先帝钦点摄政之人的容寻,见太后一党并没有行大逆不道的事情,便对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不想近些年,他们竟然按捺不住,哪怕是小官也自诩身份尊贵,开始作威作福了。 为了皇帝的皇位和天下的安生,看来容寻不得不出手从中调和一下了。 “这些年母后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中,不过左右她贵为朕的母后,所牵扯的势力太多,朕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今日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少卿都可以将朕的皇威视而不见!朕贵为天子,何须再忍?” 皇帝此时已经怒火中烧,看来这么多年的太后摄政,他心中积怨许久,此番季良才之事不过是导火索。 容寻原本想要劝解皇帝一番,毕竟他同太后较劲,所受牵连的是整个朝廷。 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未曾调查清楚这季良才的同党都是谁,轻易处置他没准还会牵扯出其他事情来。 但如今见皇帝心意已决,所以容寻不再多言,不过还是提醒说:“陛下,毕竟是太后的人,还是要留些脸面的。” “脸面?” 皇帝垂眸思虑,最终还是妥协道:“你说的也是,想要从太后手中争权还需从长计议。” 这些年他与太后也是貌合神离,反倒是同容寻更为亲近一些。毕竟当初争夺皇位,太后便是将他作为棋子,以此来争得荣华富贵。 如今他成为了皇帝,却还要活在太后的掌控之下。 反观容寻,虽说在朝中掌握大权,手段残忍,坊间传闻血腥。不过当真是忠心耿耿,为了天下苍生好。 所以皇帝更愿什么事都和容寻商议,更为相信他。 “冬日祭奠将至,此事是要交给太常寺操办。太常卿年老体弱,对于这些事力不从心,必然是要交给少卿季良才去做的。陛下可以借此次的事情停了季良才的职,顺势安插自己的耳目,从而切断太后的一条线。” 容寻思虑过后,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闻此皇帝点首应下来,“便依你所说的去做吧。对了,司医师如何?朕听闻季家派去的是一伙壮年,将医馆内砸了,她孤身一人断然难以应付。” “劳烦陛下挂念,司医师并无大碍,但伤了手腕,已经带去医师医治过了,这几日需要静养。”容寻回答。 皇帝听后若有所思,“她这也是无妄之灾。你多增派一些暗卫守着她吧,舒妃的病还需要她来医治。” 提起舒妃的病,皇帝已然怀疑到了皇后身上,尤其是在巡幸期间舒妃险些丢了命的时候。 容寻起身跪地回答:“陛下放心,臣会护好司医师的。” 午后,司念音在柜台后查阅账目。 往来看病抓药的百姓多了起来,小厮正在招待他们。 蓦然一只手拍了拍司念音的肩膀。 司念音抬首便瞧见了眼前戴着面纱的季如心,她心中顿时一喜,急忙绕出柜台。 第143章 第143章 “季小姐,您可算来了。”司念音一边说一边带着季如心去了后院中。 季如心脸上的疹子还没有消散,眼眶微红的看着司念音并未答复一句。 这个时候司念音察觉到不对,兀然想起在府衙的时候,季如心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她如今还没有被医治好。 司念音急忙取来纸笔递到她手中说:“季小姐,您的毒还没有解开吗?” 季如心闻此在纸上写下:那医师不知受了谁的指使,说我体内的毒他无能为力。 “这毒并非奇毒,怎可能解不开?”司念音蹙眉,话语间充满了不解。 不过转而她便想明白了,断然是那季家人买通了医师不与季如心医治。 大抵是要治她于死地。 但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司念音便说:“季小姐,我先替您解毒。” 说罢,她搭上了季如心的脉。 这也是季如心此番前来寻她的原因。 并且她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四下才没有下人跟着伺候。 “好在并不是什么烈毒,不则您昨日便会丧命。” 司念音放下手后松了口气,不过这毒也并非小事,但庆幸的是眼下还有时间医治。 季如心见她有法子,顿时勾起唇角,眼底蔓上几分悦色。 因为被下毒的原因,所以她眼下很是虚弱。 “您稍等片刻,我去取东西。” 说罢司念音起身离开了后院,来到前堂拿东西。 等到她回去了后院的厢房的时候,却见季如心晕倒在地。 司念音明白这是毒发的症状,不过眼下已经来到她这里,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将季如心扶起放在了床榻上之后,司念音开始寻穴下针。 半个时辰之后,季如心悠然转醒。 不过她此时还不能开口发出声音,不过已经感觉咽喉处的异样好了许多。 司念音将她的面纱摘下,看着她面上的红疹说:“这毒将您体内原本的毒素激发出来了,看来还是要按照之前的法子,才能医治好。不过这并不是易事,季小姐还是要做好准备。” 季如心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旋即点点头应下来,并且充满了对她的感激。 “您是偷着跑出来的吧,眼下是回不去了。”司念音在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些。 对方听后点点头肯定下来。 司念音将银针收好,抬首问:“若是您家里人知晓您来到我这儿,恐怕还会让人来捣乱的。我这医馆也不得住人,您若是不嫌弃就住我哪儿吧。” 由此她方便给季如心医治,还能让那些人找不到她,简直是一箭双雕。 第144章 第144章 季如心听她这么说,急忙拿起纸笔写下: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不能再连累于你。 她最了解季家人,这次下毒并没有将她置于死地,肯定还会想其他法子。 自己已经连累过司念音一次,她实在不愿再因为自己让她陷入危险之内。 司念音知晓她的心思,便安慰着说:“季小姐放心便是,季家人此番不敢再来寻我的麻烦。您就在我那儿安心得住着,等何时医治好再离开不迟。” 容寻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并且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他身为朝廷官员肯定不敢招摇过市,所以近些时日便不会前来寻事了。 季如心经过一番犹豫,明了自己眼下无处可去,便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她偷偷出来,身上没有带银两,如此住在司念音家中,无以为报,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季小姐放心,您之前给过我银两了。”司念音说道,想要让季如心打消心中的不安。 对方不知司念音为何总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便生出几分好奇来,不过她眼下说不出话来便没有询问。 司念音让她在后院休息,自己则是回到了前堂,继续查阅账目。 小厮正在门口打扫,见着嘉义侯府的马车后急忙走进来告诉司念音。 许久都未曾见过陈明安,司念音都要将他忘却了。 不过他前来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司念音揣着心中的不解,走出柜台便瞧见了走上石阶的陈明安。 在他还未走进医馆内时,司念音便上前质问:“嘉义侯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语调充满了冷漠,还有几分疏远之意。 陈明安眼神流转扫过四下,低声回道:“之前你来侯府取回你的嫁妆,可否有一支镶有白玉的金钗?” 那次哪能是取东西,简直与抄家无异。 不过他自然不得这么说,否则必会引来他人嘲笑。 “金钗?未曾有过,嘉义侯想必是记错了。我还要做生意,就别再此处叨扰了。”司念音话里话外都是驱赶的意思,并未真的尊他这位侯爷。 闻此陈明安骤然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语调中满是威胁同着急,“你好生想想,那金钗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之物,你何来的身份私吞?” “嘉义侯,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司念音甩手将陈明安推开,凌冽的眼神扫过他。 陈明安见此向后踉跄几步,定了身形后冷哼一声道:“你别同我说这些,快将金钗交出来!” 此话一出,周遭投来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司念音微微抬眸盯着他皱起眉头回答:“你口中的金钗我从未见过,再者那既然是你娘的东西,我怎可能拿走?若是嘉义侯府入不敷出,可来求我接济你们一番。但是使得这种下作手段,着实让人瞧不起侯府。” “你说什么!我嘉义侯府就算再落魄,也轮不到你这般下贱坯子接济!你若是识相,就快些将金钗交出来,不则我就亲自去搜!” 陈明安意正言辞的模样,并未让司念音觉得害怕,反倒是惹来她嘲讽的笑容。 司念音缓步靠近陈明安,用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回答:“陈明安,脸面这东西我给过你,要懂得珍惜。你并非那孝顺的人,哪会给你家老夫人寻东西?如果你还是惦记我的陪嫁,我劝你尽早死了这份心。之前的我还找你算账,不代表我忘了。” 第145章 第145章 说罢她勾起唇角,眼底满是威胁的冷意。 陈明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毕竟之前她从不会忤逆自己。 不过想来她眼下有容寻这座靠山,怪不得这么嚣张,但是陈明安断不然允许她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 “慢走,不送。” 旋即司念音转身走进了医馆之内,不再理会陈明安,任凭他如何愤怒都视而不见。 小厮不免心有余悸,毕竟对方可是嘉义侯,这般将他晾在门外,该不会引来杀身之祸吧。 司念音发觉小厮的心思便安慰道:“不必忌惮他的身份,记住别让他踏入医馆半步。” “是,掌柜的放心吧。”小厮瞥了眼还在医馆外叉腰,满身怒气的陈明安,只得点首答应下来。 陈明安见自己拿司念音没有办法,如今也取不回金钗,只得转身离去,回去想个两全的法子再来。 而医馆内的司念音压根就未将其放在眼中,所以任凭他来去。 近来天色渐冷,白昼也越来越短。 很快便入了夜,司念音见着医馆内没了百姓后,便让小厮关门打烊。 季如心被她带回了老宅之内。 莲青前来迎人,见着季如心之后不免疑惑的看向司念音,好像是在询问此人的身份。 “这位是季小姐,来此处小住一段时间。莲青,你去将厢房收拾出一间来,给季小姐住。”司念音带着季如心走进来,吩咐说。 “是。”莲青转身便去收拾厢房。 陈瑾听闻动静便从后院跑来,扑进了司念音怀中,抬起小脑袋笑着说:“娘,您可算回来了。” 因为司念音手腕有伤,所以陈瑾懂事乖巧的并未让她将自己抱起来。 春之跟在后面,笑脸盈盈的开口:“小姐,今日小少爷吃了一大碗莲子羹,奴婢说吃多了不好,可小少爷贪嘴不听啊。” 她的话语中并非是告状,但是多了几分调侃。 “是吗?近来瑾儿长身子,吃的愈发多了。你平日里多看着他点,吃得肚子鼓起来可是要难受的。”司念音闻此摸着陈瑾的脸颊说道。 陈瑾抬首瞧见了跟在司念音身后的季如心,因为她的面纱没有遮住脸上的红疹,所以让人看的真切。 这不禁让陈瑾下意识害怕的抓住司念音的手躲在了她后面,不过还是探出小脑袋来看向季如心。 季如心见此几分自卑的低下头,司念音立马说:“瑾儿,这位是如心姐姐。” “如心姐姐好。”陈瑾并没有看不起季如心,而是在恢复了平静后走出来握住了她的手。 对方一怔,旋即露出了笑意。 这时外面蓦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响起了陈明安的声音:“司念音,我知晓你在此处,将门打开,不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146章 第146章 司念音眸色一沉,眉宇间蔓上几分愠色。 她并未有所慌乱,倒是面不改色的告知春之同莲青道:“将瑾儿同季小姐带去后院,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是,小姐。”莲青淡然地点首应下,便带着陈瑾同季如心去了后院。 春之满脸担忧,不解的看着司念音说:“小姐,您不跟着我们一起去?那嘉义侯并非善茬,您在此处凶多吉少。” “总要有人在此处应付他才是,你不必忧虑我,只管着照顾好自己还有瑾儿他们就是。” 可是春之并不能放心,想着留下来陪同司念音。 见此司念音神情严肃的催促:“快些去,你若是留下来便不必叫我小姐了。” 这么说也是为了让春之离去,免得在此处被陈明安伤到。 无奈之下,春之只好转身去了后院,不过她心中的担忧没有少一丝一毫。 就在春之离去后,院子的门便被一股蛮力打开。 陈明安带着人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你是听不见我说话吗?竟然不开门。”陈明安站在院中,左右打量着四下,冷声质问。 这司念音在离了嘉义侯府后竟然过得如此滋润,同他那入不敷出的日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司念音暗中唤出了暗卫在四下守着,伺机而动。 她厌恶地眼神扫过陈明安,“这是我的宅院,你若是不自己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陈明安不免发出嘲讽的语调,旋即说道:“你应该知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 说罢他便让大汉强行闯入了堂中,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得以坐下。 司念音见他竟然如此随性,招手的瞬间,藏于屋顶上的暗卫便纷纷落入院中,站在其身后。 陈明安对此不免一惊,这些暗卫以黑布遮面,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打眼便知晓他们来历绝不简单。 “嘉义侯,你口中所说的金钗并没有在我这儿。你不用白费力气来我这儿寻找,你还是自行离开,不则我可保不准自己会做什么。” 看着司念音勾起的唇角,陈明安起身不禁打了个寒噤,不过依旧端着侯爷的架子说:“那金钗也不在侯府之内,不在你这处还能在什么地方?你若是不交出来,我便叫人进去搜。” “你敢。”司念音的声音又冷又轻,却足以震慑住想要硬闯进后院的陈明安。 守在陈明安身后的几位打手已然按捺不住,想要硬闯进去,不想却被陈明安拦住:“本侯让你们动了吗?”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司念音:“你当真是不给。” “嘉义侯若是听不清便找人去瞧瞧。”司念音嘲弄着回答。 闻此陈明安便失去了耐心,吩咐那几几人动手。 司念音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身后的暗卫迅雷之势冲了出去,不出片刻便将几人打倒在地,哀嚎不起。 陈明安见此瞳孔震荡,指着几人呵斥:“平日里侯府少你们吃食了吗?快些起来,本侯的脸面都叫你们丢尽了!” 可是那暗卫几人下手颇深,打手们勉强站起,确实不敢再上前自讨苦吃。 见自己落了下风,陈明安咬着牙,无奈之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望着陈明安的背影,司念音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第147章 第147章 因为担忧司念音,所以春之一直躲在暗处,见陈明安离去便走了出来。 “小姐,您没事吧?这嘉义侯口中所说的金钗,奴婢可从未见过。”春之细细的回想也没想着从何处见过。 司念音也几分不解,“一支金钗罢了,那陈老夫人何必纠结于此,想必那金钗并非平凡之物。” “早些年陈老夫人同京城刘家交好,互相赠予信物,若是日后谁家中落,便以信物寻求另一家的帮衬。” 容寻的声音传来,司念音转身便瞧见他走入院中。 此事司念音从未听说过,不过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京城之内,朝廷官员间交情都不简单。 待容寻走到自己眼前,司念音发现他面容憔悴,好像是劳累过度,便询问说:“督主,你这是......” “司小姐不必担忧,无妨。”容寻摇首打断了司念音的话。 他这是昨夜审了一夜的犯人未得好生休息。 清崖将院子门关上,走到两人面前愤愤难平的开口:“这嘉义侯竟然寻到这儿来了,也不怕遭了府衙的人前来。” “陈家是遭了什么变故,才要寻这金钗去找刘家帮衬?” 司念音知晓陈家诸人奢靡无度,可是那偌大的陈府竟然被败落到这地步,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科考在即,四方来的书生纷纷进京赶考。虽然这傅玉泽正直清廉,耐不住底下人腐败。”容寻回答。 看来这陈明安是想要自己的门下书生,榜上有名。 不过他空有头衔,没有任何职权,也只有托付于刘家,才能遂了自己的心愿。 看来这金钗没了,陈明安一时半会肯定会纠缠于她。 大抵是瞧出司念音的心思,容寻安慰道:“这嘉义侯胆小怕事,司小姐不必担心他能做什么。” 话音落下,他便瞧见了从后院走出来的季如心。 “季小姐怎得在此处?你父亲可是向府衙递了启事,寻你回去。”容寻倒是不愿季如心就在此处。 毕竟最终是要给司念音带来麻烦。 季如心听此垂下眼眸,搅着手上的帕子。 司念音走过去安抚她说:“你在我这儿住着,不会有人找到你的,安心住着就是。” 对方眼底满是感激同自责。 容寻并未多说什么,毕竟他也不得将人赶出去。 来到了前堂内,容寻坐下对司念音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明日一早我带你入宫,去给舒妃娘娘问脉。皇后最近自称抱病,想必是要避避风头。” 但是她入宫也不可大意,毕竟后宫中皇后的眼线不在少数。 司念音约莫着到了替舒妃问脉的时候,便并未说什么,倒是有另一桩事情。 “督主,当年的证人可否找到了?” 容寻微微摇首回答:“还未有线索,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便可将人找到。” “原来如此。”司念音暗叹了一口气。 第148章 第148章 “司小姐,此事......”容寻望着司念音的侧颜,欲言又止,终未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司念音勾起唇角,将眼底的失望隐没,“那这些事情就劳烦督主了。那季家人当是去府衙里寻人了吗?”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则早就派人寻遍城内四处了。毕竟是少卿嫡女,怎能让流言蜚语肆虐。” 容寻话语之间充满了嘲讽,他当真是瞧不起季良才这般虚伪的做派。 闻此司念音叹了口气,不免同情起季如心来,“那季家人想要治她于死地不成,这般是要将她软禁起来,慢生的折磨啊。” 那日公堂之上,季夫人同季二小姐嚣张跋扈,对季如心的恐吓溢于言表。而季良才断然不会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季如心在季家还真是举步维艰。 季家人将季如心的嗓子毒哑,并且催发她体内的毒素想要将她置于死地,还真是狠心。 由此就更不能让季如心再跳入这个火坑中。 容寻知晓司念音想要帮助季如心,但还是劝说道:“她住在此处并非长久之计,既然季家人已经知道是你在给她医治,肯定就会猜到是你将她藏了起来。找到你这儿,并非难事。” “督主所说的我知道,在我将她带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恐怕季小姐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若是不将她带回来,肯定会被季家人带走的。” 司念音自然也不想惹祸上身,但是既然自己当初答应替她医治好脸上的黑斑,就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原本也是个弱女子,却不愿意看着比自己还弱小的人身处危险,所以不问代价也要选择帮她。 此刻她身上的坚毅同善良一览无余。 闻此容寻微微颔首,并未再劝说司念音让季如心离开这里,而是顺着她的话说:“我会增派暗卫保护这里的,只不过季小姐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不得外出。” 不则肯定会被季良才他们找到。 “多谢督主。”司念音替季如心答了谢。 眼见着自己此番已经将该说的话说完了,容寻便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不想他突然身形一跌,司念音忙上前将其扶住。 “督主,你没事吧。” 司念音说着反手替容寻把脉,看来她起初的担忧是没错的。 容寻扶住发昏的头,声音都不免沙哑几分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号脉有了结果之后,司念音松了口气回答:“并无大碍。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你不得过度劳累,要注意身子的调养,不则就算我给你吃了多少补药,都难以补得上你身子里的亏空。” 加上他体内的火毒,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近来朝中动荡,清闲不得。”容寻无奈地说。 就知道他会说这种话,司念音便没有多说他什么,只是让候在外面的清崖去告诉春之他们熬点鸡汤。 不过容寻并没有留下来的想法,而是想要回东厂。 司念音将他拦下,几分责怪的说:“我是医师,督主难道不应该听我的吗?你若是执意前去,就是在拿自己的命玩笑。” 清崖在外面听着,惊讶的瞥向里屋,想着敢这么和容寻说话的恐怕只有司念音一人了。 容寻微微瞪大了眼睛,也有点不相信司念音说了这些话。 不过他并没有动怒,反倒是顺从着说:“司小姐说的是。” 此番更让清崖惊异,容寻可从未这般听过自己的话。 “司小姐,我体内的火毒......” 听着容寻的询问,司念音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来道:“我还在翻阅古籍找法子配着针灸治疗。督主你体内的火毒我之前就说过,年岁久远恐怕已经深入体内,治疗的时间必然短不了。” 第149章 第149章 “原是如此,就劳烦司小姐费心了。” 容寻很清楚自己体内的火毒并非是一朝一夕,所以急不得。 这时候春之走进来说:“小姐,督主,晚膳已经备下了。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用膳吧。” “是啊,督主快些去用膳吧。” 的确是天色不早了,容寻眼下觉得身子虚弱,所以就留了下来。 司念音将熬好的鸡汤放在了容寻面前,“眼下还是要将身子补补,养好了才能说医治的事情。” 陈瑾看着容寻询问:“伯伯,你看起来身子不适,是不是染疾了?” “你说的不错。”容寻现在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陈瑾唤自己为伯伯,却也只能应下来。 听他这么说,陈瑾兀然伸出筷子将一只虾仁夹到了容寻的食盘之内。 容寻同司念音都有些怔楞,没想到陈瑾的动作。 “瑾儿。”司念音轻声唤道。 陈瑾眨了眨眼睛解释:“娘曾说过,生病了吃些好吃的,就会好了。” 听着陈瑾的话,容寻目视着那张同自己很是相像的面容,内心泛起一阵波澜与异样。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份心情显现出来,只是声音柔和了许多,“谢谢瑾儿。” 仿佛有什么在他们二人之间羁绊,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司念音看着他们,内心犹然升起一些想法,不过很快就被她自己打消。 这顿饭司念音和容寻各怀心事。 用过膳,司念音将容寻他们送走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 陈瑾已然洗漱完躺在了床榻上。 “娘,您怎么了?”陈瑾察觉出司念音的心不在焉,关切的询问。 司念音将床被替他盖好,轻笑着回答:“没事,有些累了。时候不早了,瑾儿快些歇息吧。” “是因为容伯伯吗?” 此话一出,司念音手上动作一顿,旋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是。” 而陈瑾却是自顾自的说:“不知为何,瑾儿觉得自己同容伯伯长得很像。” “大抵是碰巧罢了。” 虽然陈瑾所说确实是事实,但是却不可能。 毕竟容寻是宦官。 回去东厂的马车上,清崖见容寻怔神,不知盯着他自己的手在想什么。 “主子?” 听到清崖的声音,容寻抬眸恢复了平静,“怎么了?” 清崖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身子哪处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容寻否认。 陈瑾给他夹菜还历历在目,不知为何他难以忘掉。 第150章 第150章 次日一早,莲青早早备下了早膳,春之趁着司念音用膳的间隙帮她将所需的物品整理好。 清崖赶着东厂的马车来到了宅院外,步态轻盈的踏入院中,接过司念音手中的药箱说:“司小姐,主子吩咐直接将您送去后宫便是。” “小姐慢走。”春之和莲青目送着马车远去后,才转身回了院中将院门紧闭。 马车行驶到了宫门墙根下停住,在外的清崖将帘子掀开扶着司念音下了马车。 随着带路的太监司念音和清崖来到了后宫内舒妃娘娘的寝殿。 舒妃宫内的下人侍女都已经识得司念音的面容,知晓她是来替娘娘问诊的,便对其几分恭敬。 一位侍女走上前来道:“司医师,娘娘正在皇后娘娘宫中请安,很快便能回来,还请您在此处稍等片刻。” 说着打杂的太监就搬来一把上好的檀木椅子。 司念音面色柔和的点头应下,“多谢你,那民女便在此处等候舒妃娘娘归来。” 侍女闻声端上一盏茶来后便行礼退下。 舒妃宫内装潢十分奢华,房梁,窗柩皆是上好的红檀木,其花瓶置景都价值连城。 由此可见,皇帝对舒妃还真是宠爱有加。 怪不得这后宫之人都想得恩宠。 清崖四下扫了一眼,不免惊叹其恢宏。 二人并未多作查看,毕竟不合乎礼数。 一盏茶的功夫,舒妃便从皇后宫中归来。 她的气色较上次相见已红润不少,看来司念音的医治和药方子都是有成效的。 “民女拜见舒妃娘娘。”司念音急忙起身行女礼。 舒妃上前将其扶起回道:“司医师不必多礼,快些请起。” 闻此二人来到了内室,舒妃只留下了贴身伺候的丫鬟,便让不相干的他人都退下了。 司念音替舒妃开始把脉。 片刻之后,舒妃见司念音神色微变,便开口询问:“司医师,本宫这病如何了?” 将手拿下后,司念音安慰着回答:“娘娘宽心,病情未曾加重,反倒是有转好的迹象。如今,您体内巡幸之时被下的的毒已然肃清干净,不必担忧。民女再开几副药,您记得按时服用。” 现如今舒妃的病情轻易用不得针灸,司念音怕有心之人会做手脚,所以想先用药疗试试。 舒妃闻此神情缓和下来,勾起唇角笑道:“司医师的医术高明,若非你,恐怕本宫已是命丧黄泉。” 她的话语间充斥着几分无奈。 “娘娘言重了,民女的医术技艺不精,比不得宫中太医院的太医大人们。”司念音退了几步恭敬的低首回答。 这时舒妃给身旁的侍女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转身去了梳妆台处不知做什么。 等侍女回来之际,手中多了一只荷包,被命令交给了司念音。 “一些银两,司医师收下吧。” 这荷包沉甸甸的,舒妃还真是舍得。 毕竟是皇妃赏赐,司念音不得回绝,便收了下来。 给舒妃看完病,司念音就想着自己能出宫了,不想舒妃竟将她留下来一并用午膳。 清崖见此便去同下了早朝的容寻禀报。 司念音陪着舒妃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宫中的菊花,兀然她问道一股奇香。 这香味令司念音觉出几分不适,却又难以决断是何处有异样,只得先将这心思埋藏于心底。 第151章 第151章 “这花是陛下赏赐给本宫的,说是花房里最好的花种。”舒妃话语间满是同皇帝间的温情。 听得出来,他们非常恩爱。 若是特殊花种,有奇香倒也说得过去。 由此司念音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小厨房已经将午膳的菜品准备妥当,二人便来到了外室的堂中用膳。 正当二人用膳期间,一声清朗的女声传来:“舒妃姐姐。” 司念音抬眸便瞧见了一妃子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 虽然不知此人身份,司念音却还是起身行礼。 “贤嫔妹妹今日怎得有兴致来本宫这儿了。”舒妃眼底几分淡漠,并未同贤嫔多亲近一般。 贤嫔余光落在司念音身上,几分算计转瞬即逝。 旋即在司念音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贤嫔走到她跟前开口:“这位便是司医师罢?” “民女司念音拜见贤嫔娘娘。”司念音不知她为何会识得自己,不过并未失了礼数。 舒妃也有几分诧异的看向贤嫔。 “司医师莫要多礼,你的医术本宫可是听说过的。舒妃姐姐的病你可是要上心啊。” 大抵是司念音的错觉,她总觉得贤嫔的话有弦外之音,并不像是表面意思那般。 但是她也只得点头应下:“贤嫔娘娘放心,舒妃娘娘的病,民女断然竭尽所能医治。” 骤然一股奇香钻进了司念音的鼻间,她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贤嫔。 寻了片刻,她看到了贤嫔带着的珠子。 上面散发的奇香同院子中菊花上的奇香一模一样。 看来这奇香必有蹊跷。 这时舒妃开口打断二人,“贤嫔妹妹可用过膳了?若是没有便一同坐下来用膳吧。” “多谢姐姐,妹妹此番是来给姐姐送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就不留下来用膳了。” 说罢她让身后的侍女将食盒递上来。 舒妃自然是收下了,旋即贤嫔寒暄过几句就离开了。 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盘非常精致的糕点。 “司医师也尝尝吧。” “多谢娘娘。”司念音拿起一块水晶糕正要放入口中时顿住。 舒妃见她神色异样便问:“怎么了?” 司念音急忙将手中的水晶糕放下回答:“娘娘,这糕点有问题,里面被人掺了东西。” “什么?”舒妃瞪大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由此可见,贤嫔是要加害于她。 事到如今,司念音便将自己从院中菊花和贤嫔身上闻到奇香的事情告诉了舒妃。 舒妃瞳孔震荡,不可置信的垂眸呢喃道:“这菊花是陛下差人送来的,是陛下想要害我吗?” “娘娘先不要下结论,这奇香是何物眼下还不明了,只得等民女回去查验一番才可知。陛下送来的,所经人手却不全是陛下的人,大抵是有心人所为。” 司念音急忙宽慰着舒妃,不让她妄下结论。 听了她的话之后,舒妃当真不再胡思乱想,而是让人将一支菊花摘下,和这糕点分别包好交给了司念音。 第152章 第152章 “请娘娘放心,待民女将奇香查明后必然第一时间前来禀报于您。” 临走之际,司念音将纸包放入了药箱之内,以免他人看出什么端倪。 舒妃点首道:“此事便麻烦司医师了。” 离开了舒妃的寝殿后,司念音被太监带到了宫门前,清崖和马车正在此处等候。 不见容寻的身影,司念音犹然几分落寞。 “司小姐,您怎么了?”清崖命人赶起马车,透过帘子问起司念音。 坐在马车之内的司念音闻此回答:“无事。” 司念音并没有让清崖将自己送到医馆之内,而是让他送自己送回了老宅。 毕竟在医馆之内人多耳杂,她难以查验这奇香。 不过医馆内日日繁忙,小厮一人难以应付,加之若是她不去便没有医师给百姓看病。 所以司念音明日就要多招一些人进来。 正当司念音推开院门时,眼前的场景令她一惊。 只见院中一片狼藉,俨然是被人翻找什么东西翻乱了。 “莲青!春之!” 司念音绕过地上的东西,呼唤着她们二人,但未曾有人应答。 暗叫不好的司念音来到后院之内,竟然看到了晕倒在地的莲青和春之,他们二人的周遭还散落着被打碎的盆栽和泥土。 “春之,莲青。”司念音走过去摇晃着二人。 片刻之后,二人悠然转醒。 看见司念音回来之后,春之急忙抓住司念音胳膊说:“小姐,家里进了一伙人,不知道来头是什么。将我们二人打晕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 不用她说,司念音也猜到了这回事。 莲青露出自责的神情开口:“小姐,是奴婢没有小心,让这些人有机可乘。” 她听着了后院传来春之的声音,想要去查看一番时却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没事,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两个人没有事情就好,快快起来吧。”司念音安慰着两个人,将他们扶起来之后,开始查看她们二人的后颈。 看着她们后颈处的红肿,司念音皱起眉头,去给她们二人找来了药涂抹上。 等着将她们二人的伤势处理好,司念音才开始查看院子的四处,看看丢失了什么东西。 等来到了自己的厢房时,司念音看到了被翻乱的梳妆台,首饰盒被打翻在地,里面少了许多首饰。 看来是冲着钱财来的。 不过很快司念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发觉丢失的首饰是清一色的钗子和发簪。 其余的手镯和耳坠都未曾丢失。 霎时间司念音就想到了陈明安,看来他这是明要不成,变成暗抢了。 目的还是为了那支金钗。 看来嘉义侯府还真是中落了,竟然将振兴的希望寄托在了其他人家身上。 不过司念音这儿的确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金钗,所以哪怕他前来翻找也是徒劳无功的。 春之和莲青去查看了其他地方,来到司念音眼前说明了情况。 “小姐,这么明目张胆还真是嚣张。奴婢看来咱们紧着报官,万不可让贼人逍遥法外。”春之叉着腰气鼓鼓的说道。 第153章 第153章 司念音将散落的首饰捡起来放回首饰盒内,眼神流转后蔓延上几分玩味的笑意。 只听见她开口说:“报官就罢了。这四下未留得丝毫痕迹,哪怕是府衙之内的人前来也调查不出贼人的身份,所以没有半分用处。” 春之闻此骤然几分惊异,费解司念音为何不报官,却想着她自有定夺,所以只好叹了口气说:“这口气只得自己咽下了。” “万事皆有因果,他们总会受到报应。”司念音低声呢喃着。 将狼藉一片的宅院收拾得体之后,春之便前往书院内接陈瑾了。 而司念音对莲青道:“待瑾儿同春之回来时,你们便先行用晚膳就是,不必等我。” “小姐,您这是要去?”莲青担忧司念音的安危,便开口询问。 司念音唤来了容寻的暗卫,回答莲青说:“我去找督主,你不必担忧。” 说罢她跟随暗卫离去,来到了东厂之内。 容寻并未在牢房中,也免得司念音去闻那作呕的血腥味。 廊房之内,清崖端着锦盒走向书房。 他见着司念音的身影后,惊讶的走到她眼前说:“司小姐,主子正在书房内同东厂的几位大人商议事情,您要不先挪去偏殿稍等片刻。” 听他这么说,司念音点头答应,于是来到了偏殿。 清崖进了书房内,将锦盒放下。 容寻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示意清崖将盒子打开。 “督主,这是什么?”其中一位宦官好奇的开口。 “这是西厂中有人同一位王爷的书信来往,上面是当年先帝病危之际,几位皇子夺嫡的事。” 容寻的语气又冷又轻,却足以震撼心弦。 并且内容竟然是有关这不可言说的事情。 当年皇帝登基之路并不容易,有不少王爷与之争夺皇位,其中最为强劲的对手便是誉王。 睿王因为太过放肆,所以被关进了皇陵之内。 但是这誉王心思缜密,谋略颇深,所以在小皇帝登基后才能幸免于难,做了王爷。 不过容寻对他的怀疑从未打消,毕竟他不相信睿王在皇陵之内,怎么可能有能力安插刺客眼线这些。 能够帮睿王的除了西厂之外,就只有誉王了。 不过容寻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让几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上面的线索去找到通信的人,其余的事情不必过问。” 容寻吩咐着他们说。 几人不敢忤逆容寻,纷纷起身行礼应下。 待这些人离去后,清崖便来到容寻面前说:“主子,司小姐前来寻您,正在偏殿等您呢。” 闻此容寻眉宇间的严肃散去,起身去了偏殿。 “司小姐,这么晚了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只管着让暗卫来禀报一声就是,我去找你,何必亲自前来。” 容寻边说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司念音见清崖在此处并未有所避讳什么,直言道:“今日我的宅院被贼人盗了,我房中首饰盒里的发簪和钗子之类的首饰都不见了,我怀疑是......” 她欲言又止,容寻瞬间明了,“是陈明安?” “除了他想必也没有其他人了。” 第154章 第154章 司念音暗叹一口气,旋即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看向前面。 现在她所担心的并非自己的那些嫁妆家底,反倒是担忧府内的陈瑾三人。 毕竟陈明安胆敢闯入自己的宅院内拿走东西,很难确保他不会伤人。 尤其是依照着他的手段,此番找不到那支金钗,就很有可能以陈瑾做威胁,来逼自己交出那莫须有的金钗。 “他是嘉义侯,于公于私府衙都不会受理这案件,何况他并非愚笨之人,定然不会在宅院内留下暴露身份的证据。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 话音未落,司念音眼底闪过一丝明亮,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将陈明安口中所说的金钗给他,再在他同刘家交涉之时抓住他的现形,由此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他抓起来。” 容寻听着司念音的话,勾起唇角浅笑,好似是在满意她的主意,“就按照司小姐所说的做吧。” 果然他没有看错人,能够打破陈规旧律的司念音并非等闲之辈。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并不知晓陈明安口中的金钗是什么模样。虽然我在陈家多年,但是老夫人和他从未把我当作一家人,所以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和刘家的关系,也没见过那支金钗。” 虽然司念音已经放下了对陈明安的任何情感,但是提及这些事情和想到前世自己在陈家的处境,她都不免心头一颤,心酸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倒是表现得一脸轻松。 容寻看出了司念音淡然神情下所隐匿起来的心思,一时间愣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并没有开口安慰司念音什么,倒是回答:“若想知道金钗是什么模样不难,这件事我派人去做便是。司小姐,不然你和家里人先搬去别的地方住。以防陈明安再行不轨之事。” “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宅子只有这一处。”司念音先是一怔,旋即笑道。 何况她从小便在那处长大。 容寻递给清崖一个眼神,对方瞬间心领神会,转身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去做什么。 旋即听得容寻对司念音说:“司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城中还有一处院子,离着你的医馆和瑾儿的书院都不远。我平日里不住在那儿,所以你们可以放心地过去。” “这给督主添麻烦了。平日里院子附近都有暗卫守着,就算是陈明安想要做什么也不会得逞的。”司念音急忙摇首回绝。 “司小姐言重了,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是个院子罢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拒绝了。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前去收拾你们的东西。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再回去罢。” 容寻也摸不透自己的心思,惊讶于自己竟然不希望司念音和陈瑾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哪怕只是威胁,他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如此他的神情微变,多了几分不可言喻。 既然容寻都已经这么说了,司念音也不好回绝,只得点首应下来:“那就听督主所言,那这件事情就劳烦督主了。既然这件事情商定,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司念音就起身打算向外走离开。 这时容寻蓦然想起什么,开口叫停了司念音的步子说:“司小姐,虽然那位证人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他的家里人。明日等你们搬过去之后,我就带你去他家一趟,问问清楚。” 没想到容寻他们真的找到了证据。 司念音顿时面露欣喜,“我知道了督主,那我明日等你前来。” 说罢,她就在暗卫的护送之下离开了东厂。 第155章 第155章 临走之际,司念音路过一位守门人,她觉得此人面色不对劲,说不上来的阴鸷,便在心里埋下心思。 回到了家中时,莲青正在堂中守着。 而春之则是在房中哄着陈瑾入睡,担忧着司念音。 “小姐,您回来了。” 莲青见了司念音的身影,忙起身将桌上凉了的饭菜要端进厨房热一热。 司念音此时胃口全无,拦下了莲青说:“不必热了,收拾收拾你也回去睡吧。” “小姐,您晚上没用膳对身子不好。奴婢晚上做了猪骨清羹,待会儿给您做碗面端来,您多少吃一点。” 听着她的劝说,司念音停滞几秒后点头应下:“这么晚辛苦你了,做完之后就紧忙回去休息吧。对了,明日早起些许时候,将平日里所需要的衣物和东西收拾妥当,我们要先离开家里一段时间。” 莲青听了她的话不禁奇怪,不过出于规矩并没有问不该问的,只是应下来:“是,小姐。” 看着莲青的背影,司念音来到了自己的厢房之内。 春之已经将陈瑾哄睡了,正要离开时遇见了司念音,她急忙低声道:“小姐,您可是回来了。” 因为害怕吵醒陈瑾,所以二人来到了外室。 看到司念音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事之后,春之这才松了口气。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所以我去见了督主,我们商定先搬走一段时间,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再回来。所以明日早起,你帮着莲青一起收拾咱们的东西,记得多带一些。无用的东西就不必拿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说着司念音就不免暗叹一口气。 如果她有能力抗衡陈明安的话,就不用让她们陪着自己一并颠簸了。 春之若有所思地答应下来,“知道了小姐,您吃饭了吗?” “莲青已经去煮面了,你们两个早些休息就是。行了,出去吧。” 说着两个人就来到了堂中。 司念音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还有小菜,旋即让她们二人回去休息。 次日,司念音早早便起来和春之二人一并收拾东西。 陈瑾揉着惺忪的眼睛,听到动静走出来询问:“娘,您们干什么呢?” “瑾儿,今日这么早叫你起来,是咱们要搬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你赶紧去洗漱干净,吃过饭后先让春之送你去书院。” “搬走?知道了,娘。”陈瑾说罢便乖巧的去洗漱。 春之回来以后,清崖也带着人同马车来到了院外。 司念音走出来说:“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第156章 第156章 清崖带来的人将所收拾好的东西搬上了马车。 “司小姐,我带着您去找主子吧,这样咱们可以直接去那户人家。剩下的事情有莲青和春之在那边照应着,您放心吧。” 听着清崖这么说,司念音点头应下来:“好。” 旋即她转身对着春之二人嘱咐说:“我大抵一时回不来,你们自己多小心一些。” “小姐,春之陪您去吧。”春之担忧地看向司念音,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司念音安慰着看向她摇首回绝:“你放心吧,我没什么事情。况且还有督主和清崖他们呢,你们俩小心一些陈明安他们。” 春之还想要坚持,但是听着司念音这么说,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随后司念音就上了马车,跟着清崖离开了这里。 来到皇城门口,司念音不免有些奇怪的说:“咱们这是要去?” 更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她还没有看到容寻。 “主子去了早朝,说是让我带您来这里等着。那户人家没有住在京城之内,而是搬去了外面的镇子上,大抵是为了躲风头。” 听着清崖的结识,司念音若有所思的点首。 等了不到一刻后,容寻的马车来到。 容寻下了马车之后便挥手让其离去,自己则是来到了司念音面前,微微垂眸说:“久等了,司小姐。” “不久,督主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司念音已经迫不及待了,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有些紧张同担忧。 毕竟这件事情关乎着她的弟弟司元洲的生死。 看出了她的心思之后,容寻安慰着说:“虽然那位证人我们没有掌握具体的下落,但是他们的家人肯定会知晓些许实情,还是要去亲眼问上一番,才能确保一些事情。” 说罢他上了马车,让清崖赶着马车去了那镇子。 这一路上颠簸不已,看样子是为了躲避有心之人,所以走的小路而并非官路。 “督主,如果他们一家人并不知道当初的事情,该怎么办?”司念音不禁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听着她的话,容寻摩挲着扇柄,眼神落在她身上,微微挪动了身子靠近些许之后说:“司小姐放心吧。就算是他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证人的下落不会不知晓。” “事实确实如此。” 司念音抬眸看向帘子外面,她并非沉不住气的人,只是到如今都难以判断司元洲是否活着这件事情的真假。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容寻明白她的心情,并没有继续开口安慰,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倒了杯茶递给她。 “谢谢。”司念音接过后轻抑了一口茶水,果真安心许多。 镇子离着京城并不远,所以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镇子上。 这里还算繁华,大抵是挨着京城的原因。 来到了一处农户家门外,清崖停下了马车,对着马车里面的两个人说:“主子,司小姐我们到了。” 话音落下,容寻便掀开了帘子走下来。 随后他转身伸出手,想要扶着司念音下来。 司念音看着那只手先是一怔,抬首望了一下容寻的眼眸后,她搭上手走了下来。 第157章 第157章 农户的门紧闭,好似没有人在一般。 在容寻的授意下,清崖走上前叩响了大门。 片刻之后,里面才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啊?这就来了!” 说罢,大门被拉开。 妇人看着眼前衣着不凡的三人,有些惊讶的询问:“你们是谁啊?找谁啊?” “请问这里是张瑞的家吗?你是张瑞什么人?”清崖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听到他提起张瑞的名字,妇人顿时神色慌张起来,急忙开口说:“谁是张瑞?我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旋即妇人就想要关上门,没想到被清崖用手抵住,让她没有力气关上。 容寻和司念音神色淡然的站在后面。 妇人被他们注视着内心一慌,大声呼救起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擅长民宅,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话音落下,清崖就直接推开了门,三人走了进来。 屋里面听见动静的年轻男子走出来,看见他们后抄起角落的锄头就挡在了妇人面前:“你们要对我娘做什么!你们是谁!” “清崖。” 容寻语气闲散,微微拉长语调,不容忤逆。 话音落下,清崖上前不出两招就将男子制服。 妇人上前来拉住清崖的胳膊祈求:“你们找张瑞作甚?别伤我儿子。” 清崖并不想伤害他们母子,所以下手很轻。 “眼下我们可以好生谈谈吧?” 片刻之后,三人走进了瓦房之内。 屋内并无张瑞的身影,只有他们母子连同一位瘫痪在榻上的老妇。 男子对他们心生忌惮,所以眼神中充满警惕。 司念音看向屋内的老妇,纵然着急却还是柔声询问:“张瑞现如今身在何处?你们可曾知晓十几年前司家马车坠崖的案件?” 闻此,妇人摇首回答:“他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了。你口中说的司家马车坠崖案,我听他说起过,但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究竟是谁?” “你不必知晓我们的身份,只需要将你所知道的实情说出来便是。”容寻的声音冷冽回答了妇人的话。 男子在一旁不满道:“你们找我爹究竟要做什么?你们若是不说,我便去报官。” 容寻看向他冷笑一声,“你爹眼下被卷入的是一场命案,若是寻不到他的下落,你觉得你们的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 果然容寻的威胁一出,那妇人的神色骤变。 思虑片刻之后,那妇人搅着手中的帕子叹了口气说:“十几年前,他回家后说见着京城司家的马车坠落悬崖,要去京城的府衙内作证此事。我让他少掺和,以免惹祸上身。他却说作证可得两吊钱便去了。二年后他说要出去避避风头,这一去就是十年。” 说着她摸了摸眼角的泪,看来张瑞离开后,整个家就只靠的她一人了。 “为何是两年后?” 司念音寻着漏洞赶忙询问。 妇人垂眸回想,却不敢肯定的回答:“他未曾提起过,只道是怕什么人来寻仇。我起初以为是司家人,可却不是。” 第158章 第158章 “他有向你说起过那些人的容貌,或是从何而来吗?”容寻的声音肃然而凌冽,不掺杂一丝的情绪。 妇人细细回想一番过后摇首回道:“从未听他提起过那伙人是谁。可不论是谁,将我们娘仨丢下,苦过十年,哪像个男人家?” 她说着便掩面轻泣起来,宣泄着她的委屈。 看这家徒四壁,和妇人手上的老茧,就明了他们的日子何等困苦。 司念音抬首同容寻相视一眼,清楚问不得什么有用的事情来后,便想起身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内室传来几声老妇人的话语声:“是瑞子回来了吗?” 话音落下,容寻迈步便向内室走去。 那男子见状大布上前阻拦说:“你做什么?” “放肆!”清崖上前将男子推开。 他的力气极大,男子向后踉跄几步没有站稳跌倒在地,妇人赶忙上前关切的询问:“儿啊,你没事吧。” 而容寻只是淡然的瞥了他们一眼,旋即进了内室。 司念音不清楚容寻此举为何意,不过未曾阻止,只是走到妇人他们眼前道:“二位宽心,我们不会做什么,不过是问些话罢了。” “你们这分明就是擅闯民宅!”男子话音未落便被妇人示意住嘴,不要惹出麻烦来。 毕竟司念音三人衣着不凡,身份必然不简单。 走进内室之后,司念音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她抬首瞧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床榻上,眼神呆滞的望向他们。 容寻正站在她眼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就在他要开口询问之际被司念音走上前来打断。 “我来吧。” 若是容寻同清崖的模样将老妇人吓到便问不出什么了。 那老妇人看向司念音时,眼底闪过一丝明亮,上前抓住了司念音的衣袖便道:“你见过瑞子吗?若是你见着了他,让他赶紧回来!” 容寻见此紧皱眉头,欲要开口却被司念音眼神示意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老人家,您最后见张瑞是什么时候?” 司念音坐在了床榻旁,轻声细语的询问。 老人见司念音如此心安许多,便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大抵是十年前了。他怎得肯舍下我们娘仨啊。” 说着她就要同妇人般哭泣,司念音忙开口打断:“老人,那您记不记得张瑞临走之际对您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老人仔细的回想起来,片刻之后她回道:“他说那些人要把他带回山上去。” 闻此司念音转首望向容寻,与之相视一眼。 二人皆是不明老人话语间是什么意思。 正当司念音还想要问的详细一些时,老人骤然慌乱的乱动起来,抬手间划伤了司念音的脸颊。 “把瑞子还给我!还给我!” 听着动静的妇人和男子从外进来,忙稳住老人。 司念音将捂在脸颊上的手放下,在手心处瞧见了一抹鲜红。 容寻见此上前将人扶起查看,发现司念音的脸被划出一道伤口来。 “咱们走吧。”容寻面露阴沉,想带着司念音离去。 而司念音见好不容易寻着了一丝线索,一时间想再深入探究。 这时妇人来到她眼前道:“这位小姐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婆婆自从张瑞走了便疯魔起来,时不时发病,今日将您伤了,您别怪罪。” 眼见着那妇人躁动不安,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司念音便只好作罢。 蓦然她想起什么,将腰间的荷包取下,倒出了里面的银两塞到了妇人手中:“给老人家请来郎中瞧病吧。” “这可使得,再者我家婆婆是疯病,治不好的。”妇人从未见过这么多银两,不免慌张。 第159章 第159章 司念音摇首,“疯病难治,但她身上不止疯病,还是瞧瞧吧,别等着病重后悔都来不及。” 说罢不等妇人说什么,她便与容寻二人离去。 兀然听得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谁稀罕你的银两!” 随后便是东西被扔下的声音。 而司念音却是头也不回。 坐上马车,他们便要回到京城之内。 清崖赶着车忿忿不平道:“还真是不知好歹,给了银两还如此嘴脸。” 马车内,容寻也是几分不解司念音的举动。 察觉到他们的疑虑,司念音低首解释:“现如今知晓张瑞些许下落的也只有那位老人家了,我是医师不得见死不救。” 至于为何不留下来救人,是她还有其他事情。 容寻知晓司念音的心思,便没有再说什么。 正当司念音思虑着那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对面的容寻突然靠近些许。 “督主......”司念音一惊。 这时容寻正拿着手帕,替司念音擦拭伤口的地方。 司念音这才察觉伤口流出了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滴落在了自己的袖口。 望着那双认真的眸子,司念音躲开视线。 片刻之后,容寻将带血的帕子放在了桌上道:“你回去后还是用药涂抹一下,免得落疤。” 幸而伤口不深。 “知道了,督主。” 看来只有下次来,才能问出更多的信息了。 不过这老妇人有疯病,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蓦然司念音的视线落在了那帕子上面,“弄脏了你的帕子,我回去洗干净再归还给你。” 说着她就要去拿帕子。 “不必了,司小姐,一张帕子而已。”容寻说着也要去拿那帕子。 霎时,二人的手触碰到一起。 司念音急忙收回来,容寻眼神流转,微微抖动的收起了帕子。 马车回来到了京城之内,将他们带去了容寻在京城内的宅子。 外面停着一辆马车,是早上前来搬行李的。 没想到这府邸如此气派,司念音站在门下不免惊叹。 “司小姐,我们进去吧。”容寻走到她身旁说道。 不知为何,司念音蓦然想起了马车上的一幕。 这时候,院门被推开。 “小姐,您们回来了。” 春之原本在院子里,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后便想打开门瞧瞧,不想竟然是司念音他们。 莲青也走了出来,二人将他们迎了进来。 司念音走进来发现这里面更是奢华。 容寻在一旁开口:“这是陛下赏赐的,不过没有住过。大抵有些脏乱,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收拾收拾。” 第160章 第160章 “督主,不必劳烦了。反正也住不了多少时日,只管着将所需的地方打扫出来就是。” 听着司念音的如此,容寻便没有坚持己见。 莲青从后院走了出来说道:“小姐,主子。午膳已经备下,还请挪步堂前。” 到底是跟了容寻多年,司念音一时间竟然觉得莲青举止投足间同容寻些许相似。 容寻并未回绝,而是走到司念音眼前,一双桃花眼蔓延上几分笑意道:“走吧,司小姐。” 用膳后,容寻手底下来人禀报:“督主,金钗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这是金钗的样式。” 说着那人便从怀中将一张纸呈了上来。 摊开那张纸,上面赫然画着一支被打磨成兰花模样,镶嵌着珠子的金钗。 “我从陈家将我的嫁妆带回来时从未见过这支金钗,所以并不在我这儿,大抵是他们自家人手不干净,丢了金钗。” 司念音思虑着开口,不免几分不悦。 容寻垂眸将图纸交给那人说:“去找人打磨一支一模一样的送过来。” 闻此司念音有些不解的问:“督主,你这是要?” 那人带着图纸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我的探子来报,眼下陈明安还没有找到金钗,那我们就送一支过去,看看他同刘家要做什么。” 打一支金钗断然需要不少金子,他还真是舍得给陈明安那种人送去。 不过如果能得知他同刘家要做什么,借此来对付陈明安,也未尝不可。 “他要做的无非是借助着科举来买官卖官,以此来填补陈家的亏空。不过依着陈明安的谨慎的性子,不会自己参与这件事,他也没有能力操控,所以能出面的只有刘家人。” 由此找不到证据,就算是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徒劳无功,不能将陈明安如何。 容寻自然是知晓司念音的忧虑,所以说道:“这次参加科举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只要找到同他们买官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 如果是这样,确实有可能将陈明安一举击败。 科举还有五日,眼下的京城已经来了不少赶考的书生,可他们不知的是,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却是给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做了嫁衣。 这时司念音突然想起来自从进门过后,直到如今用膳结束,都未曾见过季如心的身影。 于是司念音赶忙询问起走进来的春之和莲青:“季小姐呢?怎得没见着她的身影?” “季小姐早晨来了之后就说身子不适,奴婢二人给季小姐收拾出一间厢房来,季小姐就休息去了。刚才奴婢去厢房外叫季小姐用膳,没人回应大抵是睡下了,奴婢不敢擅闯。”春之回答。 司念音却从其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起身让春之带她前去季如心的厢房。 闻此清崖对容寻问道:“主子,那我们?” “跟去瞧瞧。”容寻望着司念音的背影,最终决定起身一并前往。 来到了厢房外面,司念音皱起眉头敲响了门。 片刻之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司念音暗叫不好,直接推门闯入。 这厢房之内,外室同内室空无一人。 春之一惊,“季小姐呢?今早可是奴婢亲眼看着季小姐进了厢房休息的啊。” 第161章 第161章 司念音走进内室,看着周遭的陈列,并没有任何异样, 容寻走了进来,环视一周后落在了地上。 “这有脚印。” 听着他的话,司念音走过去查看, 果真瞧见地上有几个脚印,上面还散落着泥土。 清崖走上前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间嗅了嗅,抬首对着他们说:“是后院花园里面的泥土。” 容寻微微偏首,“这空气中有迷药的气味。人大抵是被迷晕了从后院带走的,这泥土眼见着新鲜,人跑不远。清崖,带人去追。” 话音落下,清崖领命便翻窗离去。 司念音霎时就猜测到了贼人,“是季家的人,他们怎得知晓季小姐在我这儿?” 应该是在季如心逃出季府之后,他们就有所猜测,经过今早的折腾,才肯定季如心在这儿。 此番司念音不免自责自己的大意。 如果季如心是被他们带走的,眼下恐怕凶多吉少。 “清崖已经带人去追了,肯定会追回来的。看来季良才这官,还真是不想做了。”容寻吐了口气,哼笑着。 若是能借题发挥,就可以将他的官职罢免,断了太后在前朝的眼线之一。 司念音自然是相信容寻他们的,所以并没有有所担忧。 春之此时自责起来,“早知奴婢就在季小姐旁边伺候着了,出了事还能保护着季小姐。” “那季家人的手段阴险,保不准你也会有危险。这件事怪不得你,不必自责。”司念音宽慰着。 不出半个时辰,清崖一行人就回来了。 季如心见着司念音后,急忙向她跑来。 只见她衣衫些许凌乱沾着尘土,眼眶微红。 司念音将她扶着坐下,“季小姐,你受伤了吗?” 季如心的嗓子还没有好,但是能发出些许声音,于是她呜咽着摇了摇头。 容寻坐在椅子上,拿起手中的玉骨扇,隔空点着被人押来的三人,声音慵懒道:“说吧,是在这儿都交代了,还是去东厂牢房内走一遭?” 几人被清崖打的鼻青脸肿,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着容寻犹如阎罗一般的威胁之后,顿时破了胆子,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是季家老爷和夫人让我们将大小姐带回去,说将她关起来,不则就要了我们的小命。我们只知道这些,其余的都是季家老爷和夫人干的。” 司念音听他们这么说,缓缓陷入沉思,紧随着开口说:“季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了季家的一些事情?” 不则为何身为季家的大小姐,要被这般对待? 季如心抿着唇,面露为难,看模样是被说中了心思。 容寻余光扫去,冷声中充斥着些许威胁:“季小姐若是不说,那便让他们将你带回去,莫要连累了司小姐。回去后,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家事与我们无关。” 他们既然敢给她下毒,就敢要了她的命,所以季如心是不愿回去的。 既然如此,她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们。 第162章 第162章 春之见季如心想要写字,就急忙将纸和笔递过去。 季如心抿着唇,眼神中满是不忍,犹豫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司念音看着她为难的模样未曾心软松口,毕竟这件事关乎着她的性命,并且还有连累他们的风险,所以他们必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容寻走到司念音身后,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放在了司念音肩膀上,示意让她跟自己出来。 察觉到容寻的意思,司念音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季如心后便起身去了外面。 来到门口,房门便被容寻拉上,让他们与屋内的几人隔绝开来。 “督主,是有什么事情吗?”司念音见这里没有其他人之后,便开口询问。 容寻敛眸,脸色稍沉回答:“季良才并非等闲之辈虽然不过是个太常寺少卿,但他......总之,他的势力不容小觑。既然他想要了季如心的命,你收留她就无疑是要同他们作对,所以她不得留下来。” 听明白了容寻的明示,司念音暗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内,几分为难的开口:“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不留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私心来讲,她很清楚强行收留季如心的后果,她并不想将自己同家人置于危险之内,所以只有将她送走这一条路可选。 但她是季如心的医师,不得放任她不管。 容寻大抵早就猜想到了司念音所想,明白她的担忧,但是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不过在看到司念音思虑的神情后,像是妥协一般说道:“若是司小姐信得过我,不如就将季如心交给我,让她暂住东厂内,你随时可以来瞧她。季良才也不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能保证她的安全。” 如果是将季如心交给容寻,司念音是非常放心的。虽然此番太叨扰容寻,但这是眼下最不得已的法子了。 “司念音在此谢过督主帮衬,那就麻烦督主了。” 容寻微微摇首,“司小姐言重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二人便推门进了屋子里面。 季如心还未将自己想说的话写完,几人便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清崖察觉到那被押着的二人的异样,下意识的转首,蓦然发现他们想服毒自杀。 “住手!” 几人的视线被吸引而去,清崖此时已经将那二人制止。 容寻眉宇间蔓延上几分不耐烦,盯着他们说:“要死也是死在你们主子跟前,别脏了这地方。” 这时季如心将写好的纸递到了司念音和容寻眼前。 司念音持着纸看了几眼便给了容寻说:“这季良才未必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祭祀这件事情上贪污。” 太后同皇帝最为重视祭祀的事情,自然不允许任何人在此时中作梗同出任何差池,所以若是知晓季良才私吞了这祭祀的钱财,恐怕是要将其罢官杀头的。 所以季如心无意间知晓了这件事,肯定是会被季良才他们这些依着贪污过上锦衣玉食的季家人灭口的。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容寻冷笑道。 近来他还在思虑该如何肃清太后在朝中的势力,以确保皇帝的统治万无一失,没想到这季良才竟然主动送上了门。 将那张纸叠起收下交给清崖后,容寻起身整理着锦衣的袖口对季如心说:“你在此之前可知他们的所作所为?或是也参与其中,帮着隐瞒了?” 季如心急忙摇首否认。 司念音闻此暗中松了口气,毕竟只要季如心未曾参与其中,在皇帝降罪于季家人时就可以脱身。 容寻若有所思的流转眼神,“你若是想活下去,不想连累司小姐。即日起,便去我那儿住,并且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第163章 第163章 季如心对于容寻是有所耳闻的,不免心生恐惧,不知所措的看向司念音。 “季小姐放心,督主会护你周全的。平日里,我也会前去给你问诊号脉,你放心便是。”司念音安慰着。 这下季如心才堪堪的答应下来。 走到那二人眼前,容寻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他们,对着暗卫吩咐:“带回牢房,留着他们的命。” 不过严刑拷打这些是免不了的。 眼见着天色不早,容寻便转身对司念音说:“司小姐,我还有些事情便先告辞回去了。季小姐,请吧。” 季如心望了司念音一眼,在得到安抚之后便跟上了容寻的步子。 司念音将他们送到了门外,见着马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才转身回了院子。 她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府邸四周多了些许视线。 应该是容寻为了保护他们,增添的暗卫。 来到书房之内,司念音发现他们将自己在老宅内的医书古籍都带了回来,包括那药箱。 打开药箱之后,司念音取出了那被保存还算完整的菊花和糕点开始检验。 两个时辰之后,司念音得出了结论。 这菊花和糕点之内都被下了药,不过并非同一种药。但是它们都有同一种功效,就是断产。 看来下药的人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让舒妃怀不上皇帝的子嗣,并且过度服用还会导致身子气血亏空,久而久之便会丧命。 既然这糕点是贤嫔送来的,那么下毒的凶手显而易见,不过司念音见着她那副蠢笨模样,倒不像能做出这般计谋的人。 大抵是被人利用了。 眼下皇后称病,不敢妄自做什么。 那么能够加害舒妃的后宫之内除了她还能有谁? 揣着疑问,司念音将菊花同糕点再次封存好放了起来,旋即写下一张字条让暗卫交给容寻。 等她走出书房时,恰逢春之将陈瑾接了回来。 “娘。” 陈瑾走来,好奇的看向四处。 司念音将他抱起来柔声说:“瑾儿今日在书院之内如何?” “一切安好,娘放心吧。”陈瑾笑着眯起了眼睛。 将他交给春之后,司念音嘱托:“去洗漱干净,我们要用晚膳了。” “是,瑾儿知道了。”说罢陈瑾便跟随春之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司念音若有所思的垂眸。 次日天刚亮,春之见司念音还未起来便进了厢房内查看,不想只瞧见了还在熟睡中的陈瑾。 莲青走进来说:“怎么了?” “小姐不知去了哪处。”春之回答。 第164章 第164章 莲青面不改色的来到床榻前将陈瑾唤醒,回答春之说:“今早我见着清崖带着小姐上了马,大抵是督主有事叫去了小姐,你不用担忧。” 听了她的话,春之安心下来,毕竟如果是容寻肯定会护好司念音,不让她出事情的。 旋即她们便带着陈瑾去洗漱用膳。 而此时的司念音正如莲青所说坐上了容寻的马车,不过她并不是前往东厂的,而是来到了皇宫根下。 “司小姐,我们到了。” 清崖掀开帘子,司念音下了马车。 此时天已大亮,晨时的鸟儿正在天际鸣叫。 她此番前来,是要见舒妃。 容寻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所以她并未等候,直接跟随前来的太监和嬷嬷去了舒妃的宫内。 舒妃自然是知晓司念音的前来,不过些许惊讶。 “民女司念音拜见舒妃娘娘。” 待司念音行礼过后,舒妃便带她去了内室。 司念音将药箱内的菊花和糕点拿了出来,将自己所检验出来的结果告知了舒妃。 对方闻此顿时蹙眉,“未曾想过他们竟然会在此动了手脚。” “舒妃娘娘,民女瞧着这倒不像是贤嫔娘娘的手笔,想必这幕后指使另有其人,您可知在后宫之内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能这么做?” 听着司念音的话,舒妃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回答:“平日里本宫喜清净,与后宫内的诸多姐妹接触不深,还真是不知。” 如此便陷入了死局。 司念音叹了口气开始思虑这件事该如何办。 蓦然她提议:“娘娘,您可以差遣手下人去调查花房,调查清楚这菊花都经过谁的手,再逐一排查,总归是会有线索的。这在糕点之内下药的人,见您无事必然沉不住气,只需静候即可,不过不可不防。可以先将此事安在贤嫔娘娘头上,再调查幕后指使。” 她不相信这些事会做的万无一失。 “司医师......”舒妃欲言又止,随后应下了她的话,当即派人按照司念音所说的去做。 司念音清楚这件事一旦自己插手便是将自己推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她别无他选。 毕竟眼前的人是皇帝的嫔妃,她不得不帮。 除非一开始她便不入局,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告诉了舒妃,为了自身的安全起见,所以司念音便要出宫。 不想刚出了舒妃的宫,她便被皇后的人拦下了去路。 “皇后娘娘请司小姐前去。”说话的姑姑扬起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司念音瞬时被不祥的预感围绕,面容上却是不曾改色,回答说:“好。” 旋即她便被带去了皇后的宫中。 看着屏风后的身影,司念音怀有心思的跪地行礼。 “民女司念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缓步走出来,笑脸盈盈的望着她,“司医师,许久未见啊。” 第165章 第165章 她的笑脸下满是算计,让人不寒而栗。 司念音跪拜在地上,皇后俨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她很清楚这是皇后给她的下马威,看来这一次也是为了舒妃的事情。 果真如司念音所想,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本宫听闻你前去舒妃的宫中给她瞧病了?如何。” “回皇后娘娘,舒妃娘娘的身子亏空,眼下好转的态势未曾显露。”司念音转着眼瞳回答。 她并未说出实情也是要试探一下皇后。 皇后听着司念音所说,自然是有几分的怀疑,“你说的可是真的?舒妃的病之前不是已经快好了吗?这还要拜你所赐啊,司医师。” 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充满了审视的嘲讽。 “民女的医术不精,医治不了舒妃娘娘的病。”司念音冷静着心情说道。 蓦然闻得几声朗笑,“司医师,你还真是狡猾。不过你还算识趣,应该知道她最终的归宿。所以如果你告诉本宫舒妃眼下如何了,本宫便会放过你。” 司念音微微抬眸望向她,没想到平日里淑德贤惠的皇后竟然是这般的心机深重。 不过眼下她首先要顾忌的便是自己的性命,于是回答说:“回皇后娘娘,舒妃娘娘近身的东西并非善类,若是日子久了大抵性命不保。” 话语间她观察着皇后的神情。 如果这件事是皇后所为,必然会露出马脚。 不想皇后却是一脸的不解,“近身的东西?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在她的衣食住行中动了手脚?” 她的语气惊讶,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司念音察觉到她的情绪,猜测着大抵这件事并非皇后所为。 不过也不排除是她的装模作样。 “民女愚笨,不知此事。”司念音为了不让自己深陷泥潭之中,便模棱两可的回答。 皇后思虑着这件事并未在意司念音的回答,片刻之后她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不论如何,要了她的命便是最好,还免得本宫脏了手。” 说罢她将眼神落在司念音身上,威胁着开口:“司医师,你应该知晓如何做罢?就当是为了你的儿子和你手下的丫鬟。” 司念音闻此咬紧了牙关,没想到皇后当真以此来威胁她。 “民女明白,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出了皇后的宫殿,司念音被送到了皇门外。 清崖不在此处,等候的人是容寻身旁常跟着伺候的侍卫。 坐上马车,司念音便被送到了医馆内。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既要替舒妃调查清楚下毒的是何人,也要隐瞒着皇后顺遂她的心意,在二人之间周旋,简直是用自己和家里人的性命在赌。 “掌柜的。”小厮见着司念音前来,便迎了上来。 “我让你雇医师同长工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司念音暂且放下了心中所想,开口询问。 小厮端来一盏茶,回答说:“小的看中了几个憨厚老实的长工,等着您过问。这医师......小的也不通医术,拿不准,只能等您下主意。” 听了他的话,司念音也只是说:“知道了。既然你已经选定了几位长工,就让他们午后来做工吧。至于医师,这几日应该有人前来问过,你且将它们都找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第166章 第166章 小厮的办事麻利,很快就将长工和医师带到了她眼前。 司念音先是在长工们的身上打量瞧了几眼,都是有力气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面相,看来他也没胡说。 “你带他们去看一下医馆的前后院吧。”司念音对着小厮说道,对方瞬间明了带着几人离去。 旋即司念音的视线便落在了面前的三位医师身上。 他们的年纪都颇大,留着稍长的胡须,看起来确实医术精湛。 不过司念音并不会以貌取人,她语气客气的询问:“请问三位,之前可都在医馆内给人看过病?” 第一位医师趾高气扬的摸着胡子回答:“我自幼便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整个村子都找我们来看病,没有一回失手。” 见他答非所问,司念音也不得说什么,只能露出笑容以示礼节,不过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位医师没有他那般高高在上,几分谦逊的说:“曾经在医馆给人看病开药六年,后来自己出来开了医馆。” “那如今您的医馆是?” “早些年给人开错了药,让人把铺面砸了。”第二位医师惋惜的摇头回答,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这作为医师给病人开错了药,可是关乎人命的。 由此司念音更是不敢留下他。 于是她将目光落在了第三位医师身上,他看起来比其他二人都稳重许多,让人信得过。 果真第三位医师声音醇厚,不卑不亢,“之前在别家医馆坐诊十年,那掌柜的偷工减料,我同他大吵一架被赶了出来。” 司念音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光亮,几分满意的看着他说:“请问您尊姓大名?” “鄙人魏苏。” 正当司念音想开口让其他二人离去将他留下的时候,从外蓦然闯入一抹身影。 是位女子。 司念音一惊,看向她询问:“这位小姐,您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女子看起来风风火火的,轻描淡写的回答:“你这儿不是招医师吗?我也是医师。” 同她一般是女医师,这京城不多见。所以司念音对她提起几分兴趣来,刚想询问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起先的第一位医师不屑一顾的开口:“这天下的笑话便是女子也能做医师,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吗?出来招摇过市,医术还不精......” 司念音本以为他不过是骄傲些,不想他竟然说出这番话来,顿时紧皱眉头回答:“你这番话当真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人才能说出来的。” 这时第二位医师上前来调和:“掌柜的,您别往心里去。虽说这话不好听,但也是事实不是?整个京城您打听打听,谁家敢收女医师?这不是违背祖宗家训的大不敬?” “女子如何?男子如何?做医师难道不是讲究医术同一颗仁心吗?自古以来也没见得哪家医师规矩说女子不得做医师。谁说女子生来的宿命便是相夫教子?” 女子看着他们二人毫不客气的回怼。 一番话让司念音心中甚是满意。 旋即她冷脸的叫来小厮说:“我这医馆小,又是女子当家做主,容不下二位,还请离去。” 说罢小厮便将他们二人赶了出去。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第167章 第167章 “你开的这叫什么医馆!呸!” 对于二人在外的辱骂,司念音并未放在心上。 她先是面对魏苏说道:“魏医师,若是你不嫌弃我这医馆就留下来吧。每个月我给您三两银子,我这儿也有住处和吃食,不用您操心,当然您要是想回家吃住去我也不留您。” 魏苏未曾想过司念音竟然会给他这么多银两,而且她在外的名声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由此不容他多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司念音看向身旁的女子问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叫程春儿,打小就跟着我父亲问诊号脉,不过还未曾在医馆内给人坐诊看病。” 听着她的话,司念音低首陷入思虑。 程春儿见她不言语还以为她不想留下自己,便大手一挥道:“我听说你医者仁心,时而不收钱给百姓们看病,希望你不是装腔作势,我走了。” “程姑娘留步。”司念音开口叫停她的步子。 对方转身疑惑不解的望着她。 司念音下定了决心说道:“你留下吧,我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同样可以留下吃住。不过你得跟着魏医师学习几个月,待出师之后我再每个月给你三两银子,你方可跟人看病问诊如何?” 程春儿收回卖出门槛的脚,转了转眼珠后回答:“这么多家就你收下我了,多谢。我爹前年就死了,我无处可去还真得在您这儿住下。” “后院空了好几间厢房,二位可以去选一选。”司念音见他们都答应留下,不禁有些开心。 嘱托完他们医馆里的事情后,司念音见着天色不早便乘着马车回去了。 不想刚刚下了马车,便瞧见季良才站在了宅院外面。 与之对视上,司念音霎时察觉他眼底的来者不善。 “季大人,不知您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季良才身后只有二位随从,不见打手同侍卫,不像是前来找事的。 不过司念音并未因此放下警惕。 他依旧是前几日的那般居高不下的神情,不过语调温和了几分,“未曾想到,司小姐竟然能住进这京城最好的宅院里。” 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同试探,司念音不动声色的一闪而过不悦,勾起唇角浅笑着回答:“借住罢了。” “难道司小姐不打算请老夫进去喝杯茶?” 司念音很清楚这和引狼入室没有分别,可眼下她别无选择,只得推开院门引着季良才进来。 春之和莲青见司念音回来立马迎上来行礼,春之在发现季良才时一惊,低声询问:“小姐,这是?” “无妨,去备一壶热茶送来。”司念音神色淡然的安抚住春之,对着她同莲青使了眼色。 二人心知肚明的退下。 季良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过并未神变。 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莫测,不过司念音大抵猜到他是为了季如心的事情前来的。 “季大人,请坐。” 二人相对而坐,春之也端着茶水呈了上来。 第168章 第168章 “司医师应当知晓老夫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季良才的声音又冷又轻,一双眸子摸不出情绪来。 司念音垂眸,假装不明的回答:“民女愚笨,还真不知道季大人前来是要需要什么。在此之前,令民女更为惊讶的是,季大人能知晓民女在此处住着。” 她的话里话外都在提及他派人前来带走季如心的事情,不则他便不会出现在府邸外。 季良才在官场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是太后的心腹,自然明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轻哼一声,已然失去了些许耐心,他将茶盏推倒,便不再与之客气说:“小女现如今身在何处?从前的事情老夫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将小女交出来。” “季大人所言,民女听不懂。我这偌大的宅院中,从未见过季小姐的身影。你这般上门要人,恐有不妥吧。况且民女不知,从前何处得罪你们了。” 司念音微挑眉梢,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不曾畏惧季良才所为的官威,不卑不亢的回答。 听了司念音的话,季良才骤然拍响桌子。 茶盏顺势而倒,茶水流下滴落在了地上。 见此司念音抬眸望着他。 季良才指着她,全然不再伪装的威胁:“小女的脸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这庸医!不仅如此,还挑唆她顶撞父母,残害手足......” 不想他竟如此不要脸面,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了她的头上。 司念音冷笑一声,秀眉拧出几分不悦,“之前我同季小姐医治不下五次,每一次都没有任何问题。要究底,你不若回去问问你的夫人和二小姐。季小姐品行何来你说的这般不堪?不若扪心自问,为何会如此!” 她就差说出他们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但凡是品行端正的人都应该知晓这叫事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竟然还敢怪到别人头上。 面对司念音步步紧逼的质问,季良才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扭曲着面容,满脸的怒气。 “若是老夫早知你是这般跋扈之人,就不应该让小女同你来往!你若是不将小女的下落如实说来,我便让人将你这府邸翻个底朝天!不则就报官!告你拐带之罪!” 听着他的威胁,司念音不曾有所神变。 她端坐在椅子上,声音极具威慑:“擅闯民宅,李大人好大的官威,竟不知何时朝廷命官可以如此对待百姓了!” “你少拿律法压老夫!来人,给我搜!” 季良才给身后的随从递了命令,那二人立马迈步向外冲去,还险些撞倒春之同莲青。 司念音站起来,骤然提高了语调,“你们敢!” 她不得与强权相争,可若是护不住自己手底下的人和这一亩三分地,她哪有脸面做主家。 何况普天之下都没有官员搜家的道理。 “你看老夫敢不敢,去啊!愣着做什么!”季良才眼下是铁了心要搜查,丝毫不将司念音放在眼中。 司念音见此不得已叫出暗卫来,将那二位随从打翻在地,不得动弹。 季良才骤然一惊,几分不可置信的盯着她说:“你从何得来这......” 第169章 第169章 “季大人,你是自行离开,还是我让他们送你离开?”司念音不容他废话,招呼来暗卫,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那几位暗卫极具压迫感,加之司念音看来不容忤逆的神色,季良才咬着牙僵持了片刻,拂袖离去。 见那两位随从还在地上趴着叫痛,他觉得脚面上挂不住,于是厉声呵斥:“成何体统!起来!” 说罢,他恶狠狠地瞪了司念音一眼,好似是在告诉她自己不会善罢甘休,旋即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坐在椅子上,春之和莲青急忙走进来。 “小姐,那人没伤着您吧。”春之心有余悸,担忧的询问。 “我无事,你们不必担心。但是你们,没被伤到吧?”司念音严肃的脸色缓和下来,柔声询问她们。 这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莲青眼神流转,说出了司念音心中的后顾之忧,“这季大人并非等闲之辈,想来这次吃瘪,日后必会伺机报复。小姐,您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若是能寻到他贪污的证据,将其抓住便是永绝后患。不过我不过泛泛之辈,恐怕难以做到。”司念音暗叹了一口气回答。 可所她不似刚才那般强硬,恐怕如今这宅院就要翻天覆地了,所以她不曾有悔。 春之听着她们二人的话,叉着腰气鼓鼓的说:“他哪有什么朝廷官员的模样?若是真的报官,还被打进大牢的应是他才是。” 虽然她说的不错,可司念音还是制止她说:“谨慎些,有些话可不当讲。” “知道了,小姐。”春之悻悻的闭嘴,但心中的怒火依旧没有削减。 蓦然她想起什么,满是忧色的说:“这季大人在咱们这儿吃了瘪,保不齐会报复倒什么地方。小姐,您要不给小少爷哪儿多增派一些暗卫,保护小少爷?” 若是季良才知晓她还有个儿子做软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断然会从陈瑾身上下手。 “你说的不错,我会多增派暗卫前去保护瑾儿的。不仅如此,你们二人也要多加小心。”司念音若有所思的点首。 容寻派来的暗卫通常她在何处便在什么地方守着,所以上次才让季家人钻了空子,看来她要留下两人看守着这里,保护好春之同莲青。 入夜,容寻身旁的随侍送来一封密函。 是明日他们要再去张瑞家一趟,问问那老妇人还知不知道什么。 合上密函之后,司念音便翻开了古籍。 她好似寻到了给容寻医治的法子,不过眼下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得好生斟酌一下。 次日清晨,目送着陈瑾乘坐马车渐行渐远后,司念音便上了容寻的马车。 “季良才擅闯民宅,威胁百姓,这项罪名便够罢他的官了。”容寻神色淡然的开口,语调很是轻松。 闻此司念音却是一惊,自己未曾告知他这件事情,他是如何知晓的? 看出司念音心中所想,容寻浅笑着解释:“司小姐莫不是忘了,那些暗卫是我的人,发生了什么的会来禀报于我,我自然是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第170章 第170章 司念音自然清楚容寻口中所说的一切,不过她并未有些许神变,“想必罢他的官并非易事。” 自古以来,王侯将相甚是重视祭祀礼乐一事,季良才是太常寺少卿,又是太后所看重的人。若是出了事情,必定会连累许多人和事情。 “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司小姐,你去了皇宫见着了舒妃娘娘,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本以为司念音是去替舒妃医治的,但却听闻她从舒妃那儿待的时间不长,出来之后还被皇后的人带走了,心中不免几分不安。 不过昨日夜里他正同东厂的人商讨科举的事情,因为皇帝差遣他们同锦衣卫一起维护科考的秩序,这诸多事宜压在一起让他一时间忘却了这件事。 如今想起来,便几分忧虑的询问。 司念音垂眸,将昨日皇后同她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容寻。 “皇后娘娘故作抱病在宫中,定然是忌惮什么事情,想来是不会肆意妄为,敢在舒妃娘娘的衣食住行中下手。而且我见着皇后娘娘当真是不知晓此事,看来是有人趁虚而入。” 毕竟当初昭告过众人,是皇后的贴身侍女有意害了舒妃,皇后又趁着这时候抱病,定然惹人生疑。 在此期间陷害舒妃,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皇后的身上,由此真正的凶手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只不过是只言片语,容寻就明白了司念音的弦外之音,于是说道:“舒妃娘娘在陛下登基以来就极具受宠,但是舒妃娘娘的出身并不好,自然会引来其他人的妒忌,所以谁都有可能是下毒的凶手。” 闻此司念音眸光转冷,“皇后娘娘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眼下看来她是想要将计就计,借着下毒之人的手,再要挟着我趁机要了舒妃娘娘的命。” 所以她不过也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如果想要走出这困境,她必须要知道真正的下毒之人是谁,由此便只得交给舒妃去调查。 毕竟,她平日里难以进入皇宫之内。 至于皇后那处,她只得先行应付着,做足表面功夫,才能先保住命。 这后宫之事,容寻作为前朝命官不得插手,所以对于这件事他没有办法出面做什么,也只能说:“司小姐,若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司念音很清楚现在自己最有力的后盾是容寻,他也是自己和家人的保命符,所以并没有回绝他。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京城,正向着镇子驶去。 容寻看见了司念音随身携带的药箱,有些惊讶的问:“司小姐,你这是要同那老妇医治?” 司念音摸上身旁的药箱,点头应下来:“那户人家怎么瞧都不像会给那老妇医治的模样,若是任由她疯魔下去,我们什么都别想问到。” “何以见得?”容寻来了几分兴趣,挑眉询问。 “那妇人和男子手上并无干重活的老茧,不论是气质还是谈吐也不像大多数农户那般,所以平日里他们并不用下地干活。那么他们的花销要用什么来填补,如此肯定是有别的法子。” 对于司念音的这番话,容寻很是认同,因为他也发觉了这奇怪的一点。 司念音继续说:“况且在提及张瑞时,他们好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而且对于他的失踪,身为家里人全无着急于担心的模样,着实让人奇怪。那老妇人身上有淤伤,应当是被人打的。而在他们母子进来后,她就暴动起来,很有可能是恐惧。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那天她发觉了这些,但是并没有戳穿这些,还拿出了银两给他们,也是为了试探。 听着司念音的话,容寻波澜不惊的神色中起了一丝波澜,“看来是要用一些手段才能让他们开口了。” 第171章 第171章 若是进东厂内走一遭,不用动刑他们也会招供的。 看出了容寻的心思后,司念音忙开口提醒说:“他们不过是百姓,极有可能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言语吓唬吓唬便会问出什么来了。若是进了东厂让人传出去,怕不是要以律法来惩治你我。” “司小姐放心便是,东厂还从未抓过百姓。”容寻勾起唇角,对于司念音的担忧浅笑着安慰。 说话间马车便停在了张瑞家门外。 清崖下了马车叩响了大门。 容寻拂袖几分厌恶这卷着沙尘的风。 司念音站在他身旁,心中已经计划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门被拉开一条缝时,站在门里面的妇人看清楚他们的面容时,露出几分惊色,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她笑着把门全打开了说:“大爷,小姐,您们怎么来了?” 从她身上打量而过,司念音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妇人的金耳坠上。 这般怎么瞧都不像是农户人家的模样。 司念音敛眸,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过她并没有当众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隐没在了心中。 “我们来是见你家老夫人的。”清崖神情冷淡,还带有几分威严。 那妇人一听便侧开身请他们进来。 纵然心中不愿,也深知这三人是她开罪不起的。 司念音径直走进了内室,就在她踏足进来时,蓦然闻到了一阵血腥气。 油生出的不安驱使她快步来到了床榻前。 那老夫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咿呀着叫痛,身上盖着不和时节的旧棉被,隐隐间还有几分恶臭。 “司小姐。”容寻跟着走进来见此一幕,皱起眉头想要将司念音拉过来。 不想却见司念音直接掀开了被子。 眼前的一幕使得他们一惊。 那老妇人的身下血红一片,胳膊同腿上的衣裳被血浸染出一道道血痕。 而恶臭则是因为有些伤口化脓感染了。 “大爷,小姐,让你们见笑了......” 妇人和男子进来急忙阻挡在三人面前,将棉被重新盖在了老人身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心虚。 司念音皱着眉头,强忍怒气开口嗔怪:“她身上新伤旧伤交叠,伤口溃烂发脓,又有内伤导致的大出血,你们为何不请来医师医治?” 听着老妇人抓耳的叫痛声,司念音上前便要替其医治,不则她只有丧命一条路。 第172章 第172章 那男子面露阴沉,抬手便要推搡司念音。 兀然司念音身后的容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用手中的玉骨扇挡住了男子的手。 随着容寻眸色阴冷下来,男子便被扼住手腕,痛的惊叫一声。他还想要反抗,却被容寻用扇子敲在了头上,跪地不起。 清崖上前来将人拖到了一旁,以免碍事。 “你们这是做什么!”妇人满脸的心疼,可就在她想要冲过来替自己的儿子讨公道时,却被司念音上前拦下。 望着妇人那不再遮掩的阴毒,司念音舒了口气以免自己怒火攻心对她如何,“让开!” 司念音的声音很轻却极具威慑力,妇人怔楞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甩开她之后,司念音来到了老妇人面前。 “清崖,请把我的药箱拿来。” “老实一点!”清崖在警告了蠢蠢欲动的男子之后,便出去将司念音的药箱拿了进来。 容寻见状便让所有人都出去,方便司念音医治。 那妇人同男子很是不情愿,但因为领会过容寻同清崖的身手,所以只得悻悻地离去。 四下无人之后,司念音拿出一个瓷瓶对着老妇人轻声道:“您吃了,可以减少疼痛。” 因为有血迹和化脓的原因,所以衣裳和她的皮肉粘连在了一起,每掀开一寸都是钻心的疼痛。 吃了这麻沸散,可以有效的麻痹一下她的神经,让她少遭罪。 老妇人对司念音还有些许印象,所以并未抗拒于她,未曾挣扎的便吃下了麻沸散。 有了药物的加持,司念音便开始小心翼翼的用工具分开老妇人的伤口和衣裳。 这麻沸散的作用并非那般神奇,所以老妇人还是耐不住身上的疼痛,不停地挣扎着。 “马上就好,您坚持一下。” 司念音被老妇人的手和脚伤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有放弃的安抚她,替她医治。 好不容易将她身上的破烂衣裳和伤口处分开后,司念音便拿出药物来涂抹包扎。 老妇人身上的外伤很像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看来她平日里经常遭受他们母子二人的虐待。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司念音终于将她身上的外伤处理妥当,此时的她已经是满头冷汗。 不过司念音并未因此而松懈下来,因为看到了老人下体的血,所以她断定老人还有内伤。 司念音抓住老妇人的手腕开始把脉,果真诊断出了她的肾脏受了内伤。 可纵然诊断出来,眼下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由此司念音瞳孔一缩,缓缓的放下了手。 她望向老妇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同情。 老人这时逐渐安静下来,转身一双浑浊的眸子盯着司念音,片刻之后断断续续的开口说:“我儿张瑞,我儿张瑞。” 作为母亲,何时都会挂念着自己的孩子。 司念音轻声道:“他很快就会回来看您了。” 闻此老妇人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是因为听信了司念音的话。 第173章 第173章 她用尽力气抬起手,还想要说什么,却骤然间瞪大了眼睛,随着一口鲜血涌出,她也没了气息,手臂重重的砸在了床榻上。 看着老妇人痛苦的面容,司念音忍住了心中油然而生的悲伤,起身打开了内室的门。 容寻见司念音一身血迹,神情低落,顿时猜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司念音的眼神落在被清崖挟制着的妇人和男子身上,眸子中的怒气霎时间难以压制。 她走到二人面前,冷声质问:“你们为何打她?用什么东西打的她?有没有用重物撞击过她的腹部?” 闻此容寻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内室。 妇人和男子一听顿时低下首,不敢开口回答。 “她年岁已大,不论如何你们都不该下此毒手。她的肾脏破裂出血,身上满是感染的伤口,你们究竟为何要如此对她?难道只因为她疯魔?” 司念音强忍着想要动手的冲动,咬着牙质问。 容寻走到她身旁,抬手落在她肩膀上低声安慰:“他们的罪府衙会治,莫要动了肝火。” 况且眼下最为重要的是问出张瑞的下落。 他的意思,司念音自然是明了的。 不过面对这些人渣,她怎得都忍耐不住。 不过最终她还是冷静下来。 清崖走进了内室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出来后耳语高知了容寻一切。 闻此容寻眼神锐利如刀落在了二人身上,“看来你们要同我去东厂走一遭了。” 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们居然做的出来。 妇人和男子虽然不知晓东厂是何等地界,但是唯恐被打入大牢,相视一眼都慌张的颤抖起来。 “说,这件事是不是同张瑞有关?” 老夫人的疯癫与张瑞的失踪脱不了干系,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他们母子不可能不知道。 听了司念音的威胁,男子跪在地上回答:“我们只不过是打了她几鞭子而已,她自己摔倒在地撞到了桌子,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 “是啊,那老夫人平日里疯疯癫癫找儿子就罢了,那天竟然拿着刀说如果我们不把张瑞交出来,就要砍死我们,我们不过是自保......” 妇人的声音愈发弱了下来,大抵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这般说辞。 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们居然还能说谎。 司念音自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谎话,“张瑞的失踪看来同你们有莫大的关系,如今又害得老夫人惨死,真是罪加一等!” 说罢她看向容寻说:“督主,这二人按照律法,是要如何处置?” “砍头,凌迟而死。”容寻冷肃道。 闻此妇人惊吓的瘫坐在地,那男子急忙去扶她。 大抵是思来想去还是保命要紧,所以他丝毫没有了之前那般盛气的模样,跪地爬过来祈求:“这件事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千万别送我们去见官啊。” “无关?那老人身上和肾脏上的伤如何解释?” 男子眼睛一转,慌不择言解释:“自从我爹失踪后,她就疯了,我们不得不用鞭子来辖制住她,不然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爹的失踪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抛下我们不知所踪,我们还想找他呢。” 司念音眼下已经没有心思听他们模棱两可的回答,而且很直接走到了妇人面前,摘下了她的金耳坠。 第174章 第174章 妇人一惊,身形一跃想要夺回司念音手中的金耳坠,没想到却扑了空,被清崖抓住手腕推了回去。 司念音看着手心中的金耳坠,话语之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这金耳坠的不论是从样式还是重量来说,都是中上等的好货,价值不菲吧?可就算是你并未将我上次给你的银两替老人瞧病,也买不来这东西。” 由此看来他们还有别的门路赚钱。 容寻听出了司念音的弦外之音,对着清崖使了个眼色,便见他上前将男子擒住质问:“说!这金耳坠从何而来?” “你们究竟是谁!放开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男子不停地挣扎着,眼神中满是怨毒,根本不想玩配合他们。 然而司念音和容寻根本不可能被他唬住,只听见容寻用手支着脑袋,晃着手中的玉骨扇说:“既然在这里不想说,那就换一个地方吧。” 他能去的也就只有东厂的牢房了。 虽然并不知道容寻口中说的是什么地方,但是男子和妇人却被他震慑住。 见他们不曾言语,容寻也不再同他们废话,直接让清崖将他们带走。 就在清崖要将妇人押走的时候,妇人骤然扑到司念音面前抓住了她的胳膊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话音落下,司念音与容寻相视一眼,知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便坐下来询问:“老人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何她会疯魔?” “她身上的伤是我们用鞭子打的,因为她发病的时候就会来打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到如今,妇人还是将一切错怪在了已逝的人身上。 司念音听着她的话,不免眸子闪过几分锐利,“为何老人会疯魔?这件事是不是同张瑞有关?” “十年前张瑞失踪之后,她起初还好好的,不知道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就疯了。后来一直都说有人会把张瑞给带走,我们没有理会过她的话。你们走的那天,她又犯病对我们是又打又咬的,我们就拿鞭子抽她,然后踢了她几脚,没想到居然会......” 妇人说着说着就装模作样的抹起眼泪来。 容寻闻此眼神微暗,一双眼睛里闪过几分沉思,“张瑞现在身在何处?每个月的银两从何而来?” 现如今他们猜测,应当是张瑞给他们的。 果不其然在妇人一番犹豫之后说道:“每个月张瑞都会托人给我们送来二十两银子,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现如今身处何处。” “你们和他还有联系。”司念音奇怪的说道。 如果张瑞每个月能给他们送来这么多银两,看来做的事情并不简单。 妇人和男子相视一眼,好像是在示意什么。 清崖见状,按下男子的头将他带去了内室。 司念音乘胜追击的问:“他失踪了多久同你们有了联系?难道这么久,你们就没有见过他?” 妇人看着男子被带走之后,心中油生一股不安,生怕清崖会对他做些什么。 旋即她红了眼眶害怕的颤抖着说:“我们当真不知晓他现如今身处何处,都做了些什么。起初见着他给我们送来这么多银两的时候,我们也非常惊讶,但是久而久之每个月的银两只多不少,我们也就习惯了。” 毕竟谁会不要这么多银两呢。 看着妇人不像是在撒谎,司念音和容寻相视一眼,微微靠近他低声说道:“看来张瑞眼下所做的事情,是拿不上台面的勾当。” 第175章 第175章 由此他们的调查就会很难了。 毕竟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愿相见。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如此悲惨的死去,恐怕就不会这么东躲西藏。 看来这件事还真同当年司家的事情有关。 “这眼见着就要到月底了,等到张瑞再派人来给你送银两的时候,告诉我们。不然,我保证你们再也活不到再拿银两。” 听着容寻的威胁,妇人不容犹豫立马点头应下来。 眼见着这件事有了眉目,司念音和容寻便想着离开这里。 清崖听着动静从内室出来,那男子还想还手却被打倒在地,妇人急忙过去将他扶起来,满眼的心疼。 出了门,他们坐上马车回了京城。 马车上,容寻蓦然想起什么对司念音说道:“司小姐,明日便是科考了,陛下曾说让医师前去考场候着,若是有考生出事医师便可上前医治。我同陛下请示让你作为主医师带人在那儿,若是此事成了,将来你同你的医馆必然名声大噪。到时候,就不敢有人轻易造次。” 他也是为了司念音考虑。 闻此司念音不免有些惊讶,思虑了一番过后,她点首答应下来:“多谢督主引荐,明日什么时辰?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太医院的人?” “明日我会派人前去接你,近来宫中不知为何各位主子纷纷染疾,太医多数都在宫中伺候。只有一两位太医跟随,不过医术看来是比不得你。再者,陛下更为信得过你一些,之前的科举时,不少医师被买通给其他考生下药做什么,陛下怕再出这种事情,所以不敢任用太多太医院的人。” 与其说皇帝是信得过她,不若说是皇帝信得过容寻。 不论如何,如果做成了这件事,她医馆的生意必然会更上一层楼,并且那些人也不敢再对她做些什么。 不过自己毕竟是个坊间的医师,还是位女子。 那些人断然不会服她,想来她还得应付这些麻烦。 回到了医馆以后,容寻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回了东厂之内。 “主子,人手都已经安排妥当。” 听了清崖的禀报,容寻点首。 来到了东厂殿内的大堂时,那些人已经在此等候。 容寻上了上座,扫视过他们问:“让你们查的查到了吗?” “督主,睿王当年在被关进皇陵之前曾经和誉王手底下的人见过一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且当年跟着睿王伺候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被灭了口。”其中一个人说道。 看来睿王之后所做的事情,誉王肯定是知道的。 只不过是否有他在其中指使,就不得而知了。 容寻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思虑着他的话。 第176章 第176章 “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只调查到了这些吗?” 容寻眉梢轻挑,打量着众人,语调微微拉长,满是质问。 闻此众人纷纷低首,大气都不敢出。 轻舒了一口气后,容寻眼神流转的起身说:“誉王好久都没有来上早朝了,听说他抱病在家。” “督主,是说誉王染了风寒,久病不起,确实是好久都没有音信了。”一人轻声的回答。 看来他们这是暗中另有计划。容寻如此想着,若有所思的点首。 想必这件事情的调查非常不易。 片刻之后,容寻转身回了后院。 而清崖来到一位稍加年长的宦官李崇面前说:“主子请您过去。” 说罢他便带人来到了后院的书房之内。 容寻见人被带来,让清崖关紧了门。 随后,他看向眼前的李崇说:“睿王眼下被押进了死牢之内,我听闻他几次三番的想要寻死,甚至是疯了。” “回督主,确有此事。不过下官瞧着倒不像是疯了,反倒是几分装模作样。在调查出他和誉王有关的时候,下官曾去死牢中提审过他。被他弄了一身的泥,什么都没有问到,后来就无暇问过他了。”李崇回忆着说道。 闻此容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吩咐:“去死牢,本督主亲自问问他。” 清崖和李崇立马跟上。 这死牢比其他牢房更加阴暗潮湿几分,若不是有火把照亮,恐怕都看不清路。 脚下的石砖上满是苔藓,空气中的血腥气弥漫在众人的鼻间,很是熏人。 能被关在这里的都是犯下大罪的人。 虽然没有被砍头要了命,但是在这儿用不了多久也得没了命,还要多受镇魔同痛楚。 容寻面不改色的走到了死牢尽头的牢房内。 在清崖举着火把照亮之后,他看见了被铁链锁住四肢满身血痕,蓬头垢面的睿王。 这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寻死觅活。 毕竟之前容寻有所吩咐,不得让他没了命。 听着了动静,睿王缓缓抬首,隐约之间瞧见了容寻的身影之后,他蓦然傻笑起来。 “王爷,在我面前,你还要装疯卖傻吗?” 容寻抬手让身后的牢吏将牢房的门打开,踏着里面的枯草走了进去。 听了容寻的话之后,睿王依旧是满脸傻笑,盯着他靠近,嘴里还说着:“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把他的镣铐打开。”容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闪过几分轻蔑。 睿王被打开了四肢的铁链,趴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王爷的风采。 看来这些人对他的折磨不轻啊。 清崖上前一步,警惕的看着睿王,因为害怕他这副模样是想出来的,会对容寻不利。 容寻压根就不相信睿王会扛不住酷刑而选择装疯卖傻,于是冷笑一声后开始言语刺激他:“我们已经调查到了你当年同誉王的勾搭。” 此话一出,他开始打量睿王的神情。 但是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 第177章 第177章 看来,他还真是沉得住气。 不过容寻并非只有这些准备,他蹲下身子,紧紧地盯着睿王低声开口:“我们也找到了张氏。” 此话一出,他明显地看到了睿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由此这让容寻更加笃定他这是在装疯卖傻。 “我再问你一遍,当年你和誉王的人说了什么?是不是在计划偷走先帝的盒子?” 他想到了那一次绑架司念音他们来威胁自己的那一伙人,起初他以为是周化明指使他们。 但是想着就算是周化明下的命令,可是这幕后指使很有可能不是他们。 毕竟周化明怎么可能知道先帝的东西,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些事情? 睿王突然收起了脸上的傻意,咧开嘴冷笑道:“容寻,你这个太监也敢和本王这么说话?我们都是先帝地儿子,凭什么老七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人,却能登基成为皇帝?难道就凭他的母族,和你这条狗!” 容寻静静地听着这些话,脸上并未有睿王期许中的愠色,反倒是一脸的平静。 他并没有因为睿王的侮辱而动怒。 反倒是轻轻地勾起唇角,极具嘲讽的回答:“不论如何,眼下我这个宦官还是站在了您面前,决定着您的生死。我没有耐心和你在这里说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情,不然张氏的安危我不敢保证。” 对方顿时咬牙切齿的抓住了容寻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敢!” 这张氏是他的青梅竹马,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因为身份的低下只能做姨娘,但是却和他两情相悦。 在睿王被囚禁在皇陵后,整个府邸的人都被遣散了,王妃郁郁而终,张氏不离不弃的等着他。 所以张氏就是他的软肋。 清崖想要上前将人拖走,谨防他伤害了容寻。 但容寻只是抬手让他退下,旋即握住睿王的手腕,用力间便听见了骨头清脆的碎裂声。 睿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容寻轻描淡写的起身擦掉了手心上的血迹,“怎么样,王爷,可以说了吗?” “容寻!你不得好死!” 说完睿王突然爬起来,重重的撞向了他们身后的那堵墙上。 看着他的身影倒下,牢吏上前一步摸了摸脉搏,起身来到容寻面前禀报:“督主,没气了。” “他如此忠心耿耿,也没见誉王前来救他。”容寻微微摇首,满是嘲讽,并没有惋惜之意。 最后瞥了眼睿王的尸首之后,容寻对着牢吏说:“先将他的尸首收起来吧,等候着我的命令。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明白了吗?” 他还要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皇帝,看他如何发落。 牢吏立马应下,旋即差人将睿王的尸首抬了下去,裹上草席放置好。 他们出了死牢,清崖询问容寻说:“主子,那张氏......” 他们已经找来了张氏,本想着若是睿王肯将实话说出来,便可以安排他们见一面。 没想到睿王宁可寻死也不肯将真相说出来。 虽然这条线索就此断了,但是他们还有其他法子。 “让她回去吧,再给一些银两。”容寻思虑着说。 面对二人之间的感情,容寻倒是不曾嘲讽,还有些同情这女子,于是好生打发了她。 第178章 第178章 听着容寻的命令之后,清崖思虑了霎时就急忙应下离去。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后禀报容寻说:“那张氏想求您让她见一眼睿王,被属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闻此容寻垂眸,眼底闪过几分不可思议,不过他并没有点头答应下来,“睿王的死眼下还不能传出去,打发她走了就是。备车,去皇宫。” 这件事不容耽搁,所以哪怕是连夜也要去皇宫禀报这件事情。 来到了皇宫之后,已经是深夜,容寻先是在外等候着大公公前去请示皇帝,得到了准许之后才走进了书房之中。 行了礼之后,皇帝让他平身。 旋即皇帝一脸的疲惫,看着容寻不解的询问:“这么晚了,你到皇宫里来见朕,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陛下,睿王殿下薨了。”容寻的声音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皇帝一怔眼底的不可置信转瞬即逝,随后他坐到了书案之前,思量了几许后问:“怎么死的?” 容寻将他从皇陵中带走用刑,甚至是关进死牢的事情,皇帝都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死了。 “回陛下,睿王殿下撞墙自戕,是臣无用,没能救下睿王殿下。”容寻假意的跪地请罪。 皇帝闻此摆手让他起来,旋即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大抵这就是他的宿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不允许听见哭声。他死了的消息,也不准传出去,明白了吗?” 毕竟当初睿王被关进皇陵的事情人尽皆知,如果现如今他薨了的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更何况睿王是撞墙而死,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思虑了种种,就必须无声无息的将这件事解决。 容寻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毕竟睿王的真实死因如果传了出去,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件事情就这样潦潦商定,此时的皇帝困意全无,想起来明日的科举考试后便问:“你可曾问过司念音了?她愿不愿意前去?毕竟一个女子,大抵是不能服众啊。” 虽然司念音医术不错,但是没有地位没有家世,必然会惹来不少人的说辞。 听着皇帝话语之间的忧虑,容寻便回答说:“回陛下,司医师已经答应前来。科举考试如此重要,不会有人胆敢造次的,还请陛下放心。” 再者还有他坐镇,量那些人也不敢做什么。 皇帝自然是相信容寻的,所以并没有过多询问这件事情,这时候大公公进来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差人前来说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请您过去瞧瞧。” “怎么身子又不舒适了?”皇帝丝毫不做遮掩的叹了一口气,旋即就跟着大公公离开了这里。 容寻很是识趣地跪地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等到他再回到东厂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与此同时,司念音已经起来收拾东西了。 科举考试的地方在挨着国子监旁边的贡院,离他们眼下住的地方倒是不远。 蓦然听得身后传来陈瑾的声音:“娘。” 他还没有睡醒,所以话语不清晰。 司念音走到床榻旁边,拍了拍他的背说:“怎么了?是不是娘给你吵醒了?还没有到时辰呢,再睡一会儿吧。” 第179章 第179章 “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去?”陈琳揉着惺忪的双眸,偏首看向桌子上面的药箱,不免好奇的询问。 闻此司念音轻声笑道:“娘要去贡院,大抵这几日都会晚回来。到时候有春之和莲青照顾你,你记得听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瑾儿想要起来了,睡不下了。”陈瑾点着小脑袋答应下来,旋即翻身就要起来。 司念音闻此便将一旁的衣裳拿出来给他换上,随即外面早已经起来做饭的春之听着了动静敲门而入。 看着他们二人之后,春之抱过陈瑾道:“小少爷今日怎得醒来的如此早?” “是我将她吵醒了。”司念音摸着陈瑾的脑袋,随后让春之带着他去洗漱,而自己来到了堂中。 莲青将小菜端了上来,瞧见司念音之后便道:“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妥当。昨日主子来信说,会让清崖前来接您前去贡院。” “知道了,你们在家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我会让暗卫前来保护好你们的。”司念音说。 闻此莲青点首应下来,旋即就去厨房盛粥。 等到陈瑾他们回来之后,就开始用膳。 清崖比预期来的早一些,司念音便让他一并坐下来用膳。 “司小姐,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清崖便洗干净手坐下来,一口吃了半个包子,由此还以为容寻不给他饭吃呢。 嘱咐了一番过后,司念音就和清崖一并离开了。 来到了国子监旁的贡院,下了马车,司念音瞧见了不少背着行囊的考生在外候着。 “司小姐,这边。”清崖将司念音从后院带了进去。 做完这些之后,清崖便去找容寻了。 正当司念音想着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了傅玉泽的声音:“司小姐,未曾想过能在此处遇见您。” 转身之际,就瞧着一身官袍的傅玉泽走了过来。 他是主考官,出现在这里并不让人意外。 司念音福身行礼后回答:“陛下派我前来替那些考生医治,谨防他们在考试的间隙里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傅玉泽就明了了。 “还记得我那年考试时,不少考生都因为压力过大而晕倒,或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生病的人不在少数。想必司小姐是要有的忙了。” 这时候,那些考生已经开始在门口接受检查进入贡院里面了。 由此傅玉泽不便在此同司念音多说什么,“司小姐,我先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您尽管来找我。对了,您去那边的亭子里就行了。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底下人去做。”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司念音根据他的话,来到了医师所在的亭子里。 这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在此,其中两个太医装扮的人被其他三人围着吹捧。 “张太医,李太医,您二位医术高超,陛下为何不选您们二位做主医师,反倒是选了个名不经传的小医师?” 第180章 第180章 说话人的语气里满是谄媚。 那张太医装模作样的放下茶盏,一副怀才不遇的模样说:“你们可别这么说,要是让陛下听着,都是砍头的重罪。就算是我们医术高超又如何?这人可是东厂督主举荐的,我们这些人哪能比得上呢?”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司念音的不满,好像是要昭告所有人一般,告诉他们司念音不过是有了容寻的关系才能成为主医师的。 “听闻还是个女医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能和陛下身旁的大红人有了关系。”李医师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时候其他三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司念音站在不远处面不改色听着他们几人的对话。 她早就猜到了自己不会服众,这些人指不定会用什么法子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她也并非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于是缓步走到了他们身后。 听着传来的脚步声,五个人也纷纷转首看过来。 在看清楚司念音的面容之时,其中一人还以为她是来伺候的侍女,毕竟她一身素净的蓝字,只一支银簪绾着头发。 旋即听他趾高气昂地命令道:“还不去上一壶热茶来?没见着张太医和李太医在此等了多长时间吗?” 司念音抬眸望向他,对他的话完全置之不理,而是上前几步走进了亭子内,坐到了主医师的椅子上。 张太医和李太医相视一眼,心里不免猜忌起司念音的身份来。 “你是不是聋了!从哪来的下人?竟然敢无视我们?”那人见司念音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顿时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为了在张太医和李太医面前邀功,所以想要上前教训司念音。 而司念音抬手就挡住了他挥过来的手,一双充满冷意的眼眸盯着他,让对方打了个寒噤。 “你知道我是谁吗?动手打人,可真是没规矩。” 那张太医和李太医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不由自觉的起身走向她。 看她气宇不凡,当真是身份不简单。 于是张太医上前将还想要动手的人推开,语气相较于他缓和了许多说:“请问这位小姐,你是?” “我叫司念音,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医师。”司念音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却让在场的五个人都镇住了。 他们纷纷不可置信的相视一眼。 眼前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主医师? 李太医冷哼一声,“这位娘子,你可知道冒充科考主医师是要判死罪的?”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过陛下,或者问问容督主以及这次科考的主考官。”司念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充满了威慑感。 看着他们震惊的神情,司念音微微勾起唇角又说:“考生们已经进入贡院了,诸位若是想要求证什么还是要动作快一些,别耽搁了事情。” 看着司念音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张太医给李太医递了个眼神后,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大笑了两声。 “主医师这不是说笑了?这科考在即,事务繁忙。我们哪能去叨扰陛下和督主大人他们呢?你说的对,眼下是该去给那些考生检查身子了。” 第181章 第181章 说着他便转身对着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一起离开,别得罪她以免得罪了容寻和皇帝。 毕竟她是被容寻举荐的,皇帝特许的。 司念音看着他们的背影,暗中松了一口气。不管为什么这些人能对自己有几分敬意,最起码在这几天里他们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想着自己的职务,于是司念音起身跟着他们一并来到了台上,看着那些考生被他们把脉检查。 虽然说那些人平常因为身份地位这种事情争来争去的,但是把脉问诊起来倒是认真。 “司小姐。” 突然听到了容寻的声音的时候,司念音些许诧异的转首,果然看到了容寻往这边走来。 今儿日子特殊,所以他们都身着官袍,很是重视。 容寻走到司念音身旁,看着那些医师之后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询问:“他们有没有刻意为难你什么?” “为难倒是没有,督主就放心吧。”司念音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司念音的话,容寻将信将疑,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人不会做什么。 不过既然司念音都已经这么说了,容寻也便不追问这些。 这时候,其中一位医师走到司念音面前说:“主医师,一位考生眼下身患风寒,是不是要隔绝开,以免传染给其他考生。” 按理说这种事情他们处置就好了,不用告诉她。 司念音抬眸看向张太医他们的方向,看着他们看戏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在刻意为难自己,欺负自己来自坊间不懂得这些规矩。 不过这并不会吓到司念音,她面色平静的说:“先将他带走,给一些药服下。去请示一下傅大人,看看把他安置在何处。刚才同他有所接触的考生都给一些药丸预防着。” “是。”那医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司念音之后,就照做将考生带走了。 而那张太医和李医师见状后悻悻的转过身去。 容寻看着这些自然是明白了一切,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之后就说:“这些人还真是不安分啊,不过司小姐也不用担忧,这种时日他们不敢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坐在了旁边回答:“我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给我个下马威罢了,算不了什么。” 说着二人看向正在接受检查的考生。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寒光闪过司念音的眼睛,她骤然偏首,等到视线恢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子抓着匕首向容寻冲过来。 反观容寻面不改色的坐在原地,就在那刺客要近身的时候,身旁的清崖转身一脚踢走了他手中的匕首,抓住他的胳膊反剪在地。 看着那些考生慌忙退后引来暴动,容寻起身说道:“把他押下去带回东厂审问,刚才在门外搜身的人一并带回去,再找人来重新给他们搜身。” 说完之后,他手底下人就开始照做。 因为快要到考试的时间了,所以他们的动作都很快。 司念音也来到了下面,开始替已经搜完身的考生把脉,这样能快一些。 第182章 第182章 他们很快就将考生的身子检查完毕,看着他们走进了后院开始考试之后,司念音和容寻的第一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傅玉泽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等到时辰到了之后就宣布考试正式开始。 司念音和张太医他们来到了贡院后院的亭子里。 他们要在这里候着,应对突发事件。 “司医师,我早就听闻过坊间关于您的传闻,嘉义侯府的夫人,能干这抛头露脸的事情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李太医捧着手中的热茶,低声对司念音说道。 知道他这是在故意的暗中嘲讽自己的身份。 不过司念音并未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动怒,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说:“看来李太医的消息还不够灵通,我早已经不是嘉义侯夫人,我只是我自己。至于你所说的抛头露面之事我不认同,我做医师做的是行善积德的事情,怎么让你说的如此不堪?” 听着司念音的话,李太医顿时面露不悦。不过他碍于司念音眼下的身份,所以不能说什么。 张太医在一旁害怕李太医祸从口出,毕竟刚才看的时候,这司念音和容寻相处的其乐融融,关系必然不简单。 得罪了她,没准就是就得罪了容寻。 这桩买卖,得不偿失。 不过李太医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也没有再过多招惹司念音,毕竟那边还有考生在考试,不能够打扰他们。 这一上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中午休息的时候司念音来到了刚才被诊断风寒的考生的隔间面前。 他的左右都被空了下来,为了防止他传染给别人。 “感觉好些了吗?” 看着考生正在啃冰凉的窝头,司念音有些惊讶。 不过这也是普遍的现象。 毕竟从地方来的考生,大多都是这样。 见着司念音的身影之后,考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窝头,站起身来手足无措的回答:“好些了。” 说罢他便咳嗽起来。 看来他的风寒很是严重。 司念音拿出一瓶药来放在他的桌上说:“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可以来找我们医治。” 说罢她转身便要抬脚离开这里。 那考生拿着瓷瓶眸底几分不可置信,刚想要抬首道谢的时候,却看着司念音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正当司念音想要去用膳的时候,看见了清崖来到面前说:“司小姐,主子请您前去一并用膳。” “知道了,走吧。” 说罢司念音就跟着清崖来到了一间厢房里面。 桌子上面摆了一桌精美的佳肴,容寻正坐在桌子面前,发现司念音前来之后说道:“司小姐,坐吧。” 司念音坐在了他对面之后,询问道:“督主,那个刺客怎么样了?” “已经被送回东厂的牢房内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冲着我来的。能在科举考试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行刺,胆子也是够大的。”容寻冷笑着。 看来是有什么人指使,不是睿王的人就有可能是誉王的人。 容寻很清楚睿王的死瞒不了多久,看来是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司念音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容寻替司念音倒了杯梅子酒推过来,“那些人为难你了吧?” 第183章 第183章 没想到他都已经知道了。 见司念音并没有说话,容寻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些人若是做了什么你尽管告诉我,或是告诉傅......罢了,告诉我便是。”容寻在提及傅玉泽的时候,脸色一变,不过确实转瞬即逝。 司念音并不明白他这话语转折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这些人不足为惧。 她最担心的还是张瑞的下落。 “张瑞一个月能给他们这么多银两,想来并不是什么正道,如此说来应该比较容易调查。”司念音看着眼前的饭菜并没有食欲,皱着眉说道。 容寻知道她的心思,附和着说:“司小姐说的有道理,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线索了。” 司念音清楚容寻的能力,所以稍微安下心来。 蓦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督主,季小姐如今怎么样了?” 这季良才找不到季如心肯定是不会死心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倒是能应付的过来。 “她在我那儿住着,眼下没有什么危险,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要小心一些季良才他们。”容寻回答。 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清崖前去打开门之后,就看到了傅玉泽的身影站在了门外面。 容寻对于他的到来微微蹙起眉头,不知为何有些不满。 司念音没想到傅玉泽会来到这里,起身福身行礼。 “督主,司小姐,叨扰了。”傅玉泽走进来说道。 “傅大人坐吧。”容寻心中些许不情愿的让他坐下。 而傅玉泽这次俨然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于是坐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宫中派人来说,这些考生中有誉王的门生,倒不像是来参加考试的。” 此话一出,容寻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看来誉王已经不打算躲起来指使其他人做事了。 “有几位?”容寻眼下收起了对傅玉泽隐隐的不悦,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看向他。 傅玉泽看了眼窗外,确认并没有其他人之后回答:“两位。” 这件事容寻并不知道,手下人的人也没有调查到,看来是他的东厂之内出现了间隙。 容寻若有所思的摸着杯身,“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既然府大人前来是说这件事情的,眼下已经说完了,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弦外之音,是想要让他离开。 傅玉泽低首尴尬的勾起唇角,随后起身拜退。 他未曾得罪过容寻,可容寻就是不喜欢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司念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 待半个时辰过后,下午的考试继续。 回到了亭子里之后,张太医几人正在喝茶吃糕点。 他们并未理会司念音,而司念音也不想同他们打交道,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一个小厮匆匆而来禀报:“主医师,一位考生昏倒了。” “去看看吧。”司念音对着其中一位医师说。 而那医师刚要起身的时候,却被起初把她当成侍女的那位医师按住。 第184章 第184章 司念音停下身子,缓缓转过来眼神落在他身上,充满了思量。 看来他这般是受了不少张太医和李太医的挑唆。 不则怎会在知晓自己就是陛下亲自点头指认的主医师之后,还会不知死活的同自己作对? 果真在司念音视线流转在那两位太医身上时,他们下意识的转首看向自己的眼前,不敢同她对视。 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司念音走过去开口:“你们对我有任何意见都可以说出来,或者是去找傅大人同陛下禀报。但是眼下问诊号脉的要紧事,我不希望会因为这些心思而耽搁。你们若是不情愿,我当可请示陛下换人。”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咬的很重,说罢她扫视过他们,随即转身向那边走去。 五人相视一眼,最终被司念音的话语震慑。 张太医懂得审视夺度,明白轻易开罪不起司念音,于是率先起身跟上了司念音的步子。 “钟之,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被她一个赤脚医生唬住了不成?”李太医开口叫停了他的步子,几分费解。 闻此张太医担忧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司念音的身影,生怕她听着什么。 旋即他看向李太医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眼下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 说罢他便转身走过去,其他三位医师见他们其中资质最高的张太医都去了,便小心翼翼地绕过李太医跟上了他的脚步。 李太医见状皱起眉头,满是不悦。 不过最终他还是妥协地抬脚走去。 与此同时司念音已经来到了那位晕倒的考生前,她并未在意身后来了什么人,只是抬手让侍从将他抬出来带去厢房之内。 “主医师,我来吧。”张太医开口说。 然而司念音却是摇了摇首,反手按住考生的手腕开始把脉。 被回绝的张太医悻悻地收回手来,只能静静地注视。身旁的李太医见此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刚搭上脉,司念音便找出了病因。 她起身对一位医师道:“无事,不过是神智过于紧张罢了,待会儿他醒来给他喂点定心神的药便是。” 低首望向这位考生的时候,司念音不免暗中摇首叹气,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晕倒还真是不合时宜。 想来等他再醒来去答卷,就来不及了。 不过这也是命数,谁也改变不了。 离开了厢房之后,司念音就回到了亭子里面。 不知容寻从何处而来,也正是因为他出现在了这里,所以张太医五个人不敢再回到亭子里面。 “你问说这主医师同督主究竟是何关系?” 闻得李太医的问题,张太医并没有参与其中。 毕竟议论当朝命官,还是当着人家的面,他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过剩下的几位医师都是太医院的学徒,不懂其中的人情世故,纷纷附和着他猜忌起来。 容寻偏首,冷冽的视线扫视过他们,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宫中出现了一种传染病,不少嫔妃都染疾了。陛下这几日住在了太后那儿,才幸免于难。太医们正在合力诊治,陛下还说待这几日科考结束,召集几位坊间的医师入宫瞧瞧。”容寻看向司念音时,声音柔和几分。 毕竟这坊间的医师游历多处见过不少疑难杂症,相较于太医院的太医们有不同的见解,让他们前去也是为了抑制这传染病。 司念音听到他这些话微微蹙起眉头,“若是想抑制这传染病,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源头。舒妃娘娘如何?可曾染疾?” 第185章 第185章 如若这舒妃再染疾,恐怕就要危及生命了。 容寻微微摇首回答:“并未,你放心就是。” 由此司念音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蓦然想起什么,司念音看向容寻说:“督主,你多次出入皇宫,是要当心一些。我给你把把脉,谨防万一。” “你说的有道理。”说罢容寻便卷起衣袖,将手腕递到了司念音面前。 司念音开始替他把脉,片刻之后起初因担忧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未曾染疾,不过还是要当心。” 容寻将袖子放下应答:“知道了。我瞧着这次传染病并不像是天灾,反倒更像是人为。” 事发太过突然,之前未曾有过预兆。 况且有人查到这传染病在西南方曾出现过,怎会千里迢迢的传入京城内? 应当是有人刻意为之。 由此容寻不免将怀疑的苗头落在了誉王和西厂周化明的头上。 “这是我自制的药,也不知道成效如何。”司念音将一个瓷瓶从药箱中拿出来递给了容寻。 对方接过后直端详了片刻之后递给了一旁的清崖,让他好生收着。 司念音看向清崖后也嘱咐了两句,“你也跟着吃一些,若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记得来找我。” “知道了,多谢司小姐。”清崖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所以立马点头应下来。 说完这些后,容寻便要起身离开了。 他不能时刻都待在这里,毕竟睿王的葬礼在即,加之宫中混乱着,又要调查张瑞和誉王那帮人。 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倒是让他几分吃不消了。 司念音行了女礼后,目视着他离去。 只见着容寻在路过张太医五人时,听下了步子。 张太医急忙示意四人对其行拜礼。 而容寻打量起他们来,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威严气质让五人大气都不敢喘。 “本督主瞧着你们在这里倒是清闲,还真是屈才,看来需要向陛下请示给你们找些事情做了。” 听出他话中讽刺之意,李太医不知死活的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想必是误会了些什么。” 容寻看向他,冷笑一声:“本督主又不是瞧不见,你们真当我是好骗的吗?” “大人息怒,大人误会了,下官们不是这个意思。”张太医此时心都要跳出来了,不免埋怨另外几人招惹司念音做什么,这下可是惹到不好惹的主儿了。 司念音看着那处,不知容寻在做什么。 正当她想上前瞧瞧时,傅玉泽出现在了此处。 原来是到了休息的时候。 由此司念音便先收回了身子,对着傅玉泽行了礼。 “司医师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说罢傅玉泽就坐在了刚才容寻坐过的位子上。 第186章 第186章 司念音浅笑着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这时候容寻的余光看到了这边的情形,对着五人说的话戛然而止,转首将视线完全落在了他们身上。 张太医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崖也不明白容寻这是怎么了,直到他顺着容寻的视线看向司念音这边,恍然大悟。 这时的司念音和傅玉泽还不知有七道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今早我去早朝听闻宫中有了传染病,不少大臣和后宫的嫔妃娘娘们都染疾了,还真是让人意外。”傅玉泽轻声的叹气,语气中满是对世事难料的无奈 闻此司念音从药箱拿出与刚才给容寻那支一模一样的瓷瓶递给了傅玉泽,说道:“这是我自制的药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傅大人可以吃一些预防一下。” 傅玉泽些许惊异的看着手中的瓷瓶,旋即微微弯起眼眸,一双瑞凤眼甚是好看。 “多谢司医师,你也要好生的谨慎着。那这个我便收下了。” 不远处的容寻将这些尽收眼底,尤其是在看清楚司念音递给傅玉泽的那个瓷瓶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悦和凌冽,眉头也跟着不由自觉的皱了起来。 清崖转首瞧见容寻这副模样,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容寻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色。 “你们几个。” 容寻转首看向几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张太医五人打了个寒噤,心中油生一股不安。 果真下一刻便听闻容寻说道:“每人今日将律法抄写五十遍,明早交给我,必须亲笔,静静你们的心思。若是造假,后果自负。” 说罢容寻拂袖,怒气冲冲的离去。 清崖看了眼那处后急忙跟上去。 张太医几个人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不知道容寻这怎么突然惩罚他们了?原本刚才不过是训斥一番罢了。 等到傅玉泽因为公务离开了之后,司念音起身看向刚才容寻所在的地方却发现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想必是有了,如此想着司念音便收回了视线。 下午的时候,见着张医师他们几位都在抄写什么,司念音不免奇怪,不过并没有过问。 一直到今日的考试结束,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这也让司念音清闲了不少。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回去宅院,而是来到了医馆中。 魏苏正在瞧病,程春儿和小厮在一旁打杂。 “今日如何?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司念音问道。 见司念音回来了,小厮便上前禀报:“今日前来问诊和抓药的百姓不少,只是......” 他面露难色,应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司念音还以为是陈明安或是季良才他们趁着自己不在,前来找麻烦了。 不想程春儿上前一步道:“今日有个地痞流氓趁着抓药的时候摸了我的手调戏我,我气不过就将他打了一顿。” 第187章 第187章 她说话之间还怒气满满,若是那地痞流氓眼下还在此处恐怕便会被她再打一顿了。 小厮继续说:“那地痞流氓被程姑娘打了之后要讹诈医馆,小的见他身上不过是些皮外伤,于是赔了些钱说了好话,将他哄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依照着这些人的脾气秉性,必然会伺机报复的。 司念音听着并不是那些人前来之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过这个地痞流氓也不是什么善茬。 而此时的程春儿也想到了这些,不免露出了自责的神情说:“我是不是闯祸了?掌柜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不知道......” “你做的没有错,既然是他先调戏你在先,就必须接受惩罚。只是没想到你还能打得过这些人?既然已经赔了钱,那些人再来嫌麻烦我们报官便是。你不用往心里去。”司念音打断了她的话安慰道。 听着了她的安慰之后,程春儿脸色缓和了许多。 这时候魏苏已经替人问好脉,待人走后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掌柜的,今日一共六位问诊,十三位抓药的。” 听着魏苏禀报的,司念音满意的点首:“你可还应付的过来?若是应付不过来,我可以再请来一位医师帮你一起。” “不必了,掌柜的。程姑娘做得很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自行坐诊问病了。”魏苏说罢看向程春儿。 程春儿露出得意的神情:“那是。” 见医馆这处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司念音在看过账本,给了他们银两去买菜做饭后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宅院之后,春之已经将陈瑾接了回来。 “小姐,今日如何?累着了吧。”春之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看着司念音露出的疲惫便问道。 闻此司念音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也没有忙些什么,不累的,就是这被晒了一整天。” 春之递过来打湿的毛巾,去梳妆台上取来了一盒洗面药说:“小姐,擦一些吧。” 司念音接了过来擦在了脸上和胳膊上。 这时她想到了容寻和傅玉泽说起的传染病,于是取出了几个瓷瓶告诉春之:“近来宫中起了传染病,若是不能及时得到医治,恐怕便会传到坊间。你们都吃一点,能够预防一下。” 一听到有什么传染病,春之便面露忧色的接过瓷瓶询问:“小姐,这传染病严不严重啊?都有什么症状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眼下宫中的诊治,应当不是什么好医治的病,趁早预防着比较好。”司念音不明所以的回答。 还不知道以后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 春之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等明天有时间的时候,你再给医馆里的人送三瓶过去,今日前去的时候我给忘了。”司念音想起了小厮他们之后,便嘱托了春之。 对方急忙应下来。 这时候陈瑾从外走了进来,司念音抱起他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问:“怎么了,瑾儿?” “娘,今日书院里有人不停地咳嗽,还咳出血来了。瑾儿瞧着可怕,就离他很远,院长爷爷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将他给带走了,瑾儿怕。” 听着陈瑾的话,司念音霎时间怔楞住。 难道这传染病已经传进了坊间? 春之皱着眉咽了口口水,“小姐,难道是?” 第188章 第188章 知晓她想要说什么的司念音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便抬手制止了她说:“别慌张。” 陈瑾眨着乌黑的眼睛,眼神流转在两人之间。 “娘,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听着陈瑾的话,司念音看着他轻声细语地回答说:“瑾儿说得不错,他大抵是生病了。瑾儿有没有觉得身上哪处不舒服?” “瑾儿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陈瑾摇了摇头。 而司念音这时已经把上他的脉搏,没有发现什么之后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他的眼睑和舌苔。 片刻之后,司念音发现陈瑾的身子并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此时并不能掉以轻心。 她将陈瑾放下来,对着他说:“瑾儿,为了不像那个孩子一样,我们吃些药行吗?” “娘,瑾儿不想吃药。”陈瑾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提起吃药这件事当真是一口不答应。 司念音看着他的模样并没有强求,而是劝解说:“瑾儿,你吃了药就让莲青给你拿栗子糕吃行吗?” 有了栗子糕的诱惑,陈瑾陷入了犹豫之中。 这时候旁边的春之见缝插针地补充说:“小少爷,奴婢这儿还有些糖块,您吃了药就给您成吗?” 陈瑾嘟着嘴低下首思虑了几秒后,抬起头答应下来:“好!说好了,瑾儿吃了药就给栗子糕和糖块。” 见她答应下来,司念音便让春之带他离开。 不过在他们要出去的时候,司念音不忘说:“待会儿给瑾儿换了衣服吃了药之后,你和莲青也换身干净衣服吃药知道了吗?至于换下来的衣服就烧了吧。” 眼下虽然不得而知那位孩童是不是染了传染病,但是咳嗽出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要谨慎些预防才是。 司念音看着他们离开之后,自己也吃下了药并且将刚才碰过陈瑾的衣服脱了下来交给莲青烧了。 后半夜,司念音思来想去后便下了床榻写下一封信笺,等着明日让春之送去书院中。 信上的内容是想让陈瑾在家中待上几日,等到那位孩童的病因查清楚再去。 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些才是。 次日一早,司念音来到了贡院之内。这里已经不同于昨日,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活动着。 “清崖,督主呢?” 四下看却没有找到容寻的身影,司念音不免有些奇怪,毕竟这个时候他按理来说不应该不在。 清崖看到司念音之后,就想到昨天容寻回去之后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阴沉,任谁说话都讨不到好。 大抵是因为昨天看到了什么。 “主子他可能有些......” 看着清崖一副难以言喻的模样,司念音皱起眉头,还以为是容寻身上的火毒毒发,或是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司小姐,你找我。” 转身之际,就瞧着一袭红色官袍的容寻站在那儿。 清崖见此立即走到他身手,暗自窃喜自己并未说什么,否则让容寻听着了自己就完了。 第189章 第189章 “督主,我正有事想要找你呢,咱们挪步。”说着司念音就要带着他去厢房之内。 不想却听闻容寻说道:“司小姐未同傅考官一起,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此话一出,司念音一头雾水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提及自己同傅玉泽是做什么。 对视上那双充满试探的眼神,司念音不明所以。 清崖到现在还不明白容寻这是怎么了。 片刻之后,容寻垂眸,一双桃花眼闪过几抹异样的神色,神情恢复如初道:“无事,去厢房吧。” 说完,司念音也不再多想此事,跟着他去了厢房。 如此清崖松了口气,替他们关上了房门之内便守在了外面。 坐下来之后,容寻看向身旁的司念音问:“司小姐,你有什么要紧事,尽管说来。” “瑾儿的书院中有位孩子出现了咳嗽并且咳出血的状况来,我担忧是不是宫中的传染病传到了坊间?所以我就让瑾儿这几日待在家里,等到查明再去。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问问那传染病究竟是何种情形。” 听着司念音担忧的话语,容寻应答下来:“你的担忧是对的,其实这宫中的传染病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去问问宫中的太医便可明了了。这几日就让瑾儿在家中吧,那位孩子我也会让人留意着的。” 自从这传染病在宫中盛行起来的时候,容寻就开始怀疑什么了,所以让人去调查了誉王他们。 没想到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到,还真是让人头疼。 “督主记得吃我给你的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司念音不放心地看着容寻说。 容寻闻此就想到了自己昨日看到的一幕,心中不知为何生出几分不悦来,不过并未表现出来。 “那几个人还有找你麻烦吗?” 听着他的话,司念音起初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人,片刻之后她想到了张太医他们,于是回答:“张太医他们昨日下午一直在写什么,也没说上几句话,没来找过我麻烦。” “如此便好。” 那几人还算是识趣。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清崖的声音:“主子,季大人求见。” 他话音落下,就听见了季良才故作高深的声音:“容督主,下官可否能进来?” 司念音猜到他大抵是为了季如心而来的,毕竟季如心知晓他们不少事情,肯定会担忧她将这些事说出来,从而给他定了杀头的罪名。 容寻冷哼一声,“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后,容寻决心见见他,于是让清崖打开了门。 “督主。”季良才走进来不得已地行了礼。 当他转首看向司念音也在此处的时候,顿时脸色一沉,应当是想起了前几日在她这儿吃的瘪,脸上似有不悦。 不过碍于容寻还在此处,所以他只得装得若无其事。 容寻一脸的散漫,丝毫不遮话语间的不悦:“这里是贡院,你一个太常寺少卿来这儿作甚?” “自然是来找督主主持公道的。”季良才冷声道。 对于他的态度,容寻反手拿出袖口中的玉骨扇指向季良才,冷笑一声回答:“就连丞相都得敬我三分,你胆敢同本督主这般说话?” 第190章 第190章 司念音眼神流转,余光瞥向季良才。 只见他眉宇间蔓延上几分恐慌,霎时间跪地请罪:“下官所言多有不妥,希望督主莫要怪罪。” 容寻收起玉骨扇,语气慵懒的说:“说罢,找本督主究竟作甚?你若是不说,就别来耽搁我的时间。” 季良才闻此咬牙切齿起来,毕竟在朝中时因为有太后的器重,所以没有官员胆敢和他这么说话。 可眼前的人是容寻,季良才也只能收回不满,急忙回答他的话说:“小女季如心失踪多日,府衙不曾查出半分踪迹来,由此下官斗胆请督主出手相助。” 司念音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不过是寻到了季如心在东厂这处的蛛丝马迹,前来试探容寻罢了。 “这种事哪怕府衙管不得,也有大理寺接手。本督主不能越权管这些事,季大人还是另寻他人吧。”容寻语调悠长,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季良才听着容寻的回答,便心中断定季如心就是被他藏了起来,所以他不会善罢甘休。 只见他起身作揖,语气中几分威胁之意:“若是人人都不管这件事,那小女的安危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容寻滞了手中的动作,面露阴沉。 “朝中官员是各司其职的,季大人难道不清楚吗?”司念音语气里满是暗讽的开口。 季良才本来就同司念音有过节,如今便搬到了台面上来说:“那日对簿公堂后小女就失踪了,平日里她同你交往最多,所以本官认为是你将小女藏了起来。” 对此司念音冷哼一声回答:“我的院子里有没有藏人,想必季大人最为清楚不过。” 若是惹急了她,司念音必会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大不了两败俱伤。 与司念音相视一眼时,季良才感知到些许威胁。 “司小姐的话,本督主倒是听不明白了,不若季大人解释解释?”容寻看出司念音的心思,便顺着她说。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季良才不禁攥紧了拳头。 不过他清楚眼下自己占不到上风,于是躬身作揖道:“是下官唐突了,督主别怪罪,下官告辞。” 说罢季良才拂袖转身匆匆而去。 司念音瞧着他气急败坏的身影,染上笑意道:“督主,看来季大人气的不轻啊。” “今日他敢来贡院逼问,明日就敢去陛下和太后跟前告御状,还真是麻烦。”容寻不免后悔,早知自己刚才把他扣留在这里好了。 眼见着自己的事情说完了,司念音便起身行礼:“督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容寻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开口:“司小姐。” 司念音转身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好像是在问有什么问题。 尴尬的收回手后,容寻摇头解释:“无事,你做事的时候多加小心。” 此话一出,容寻满心的后悔: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虽然觉得容寻今日有些奇怪,但司念音没有多想,回应了一下后来到了医师所在的亭子。 那十几位医师正围着谈笑风生,不知为何在见着司念音后纷纷闭嘴散开,各自坐到了一边。 第191章 第191章 司念音很清楚他们这是在做给自己看,可她压根就不在乎,只是面不改色的坐下翻看起医书来。 李太医突然起身,他旁边的张太医想要阻拦却是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走向司念音。 你若是嫌命硬,也别带上我们啊。张太医摇首叹气,心中嘀咕着。 “李太医,你有什么事吗?”司念音余光瞥见他站在了自己面前,合上医书语气温和的问。 毕竟是太医院的人,该有的体面客气还是要有的。 李太医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回答:“早就听闻主医师在坊间的大名,不知能否趁此机会向主医师讨教一番?” 司念音凝眉心想:你究竟起来是来虚心问教的,还是想刻意为难她的? 见司念音一双探究的眸子盯着自己,李太医心虚的避开视线,并且采用激将法说:“主医师医术精湛,该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吧?” 说着他有意煽动其他人一起起哄。 张太医看他们不知死活的模样,起身躲到了一边。 “李太医言重了,我学的不过皮毛,比不上诸位,多亏陛下的抬举才能坐在这个位子。不过既然李太医开口,我便斗胆一试。”司念音勾起唇角,临危不惧的回答。 李太医还以为她上钩了,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题目,开始为难司念音:“一人四肢节脱,但有皮连,不能举动,请问这是什么病?” 说罢他露出得意的神情,心里笃定她说不出来。 “此病名曰筋解。”司念音思虑几秒后回答。 她居然答出来了?李太医不禁惊讶。 不过很快他心里安抚自己:大抵是她读过的哪本医书里记载过这病,不过碰巧罢了。 于是李太医继续追问:“那治疗这病有什么法子?” “用酒浸黄芦三两,经一宿取出,焙干为末,每次服用二钱,再将泡过的酒的服下,出不了几日便能痊愈。” 司念音这次的回答没有丝毫停顿,因为她早就料到下一个问题他会这么问。 李太医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她一时失语。 起初被他鼓动的十几位医师此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反倒是都像张太医那般退了几步躲起来。 司念音起身站在他面前,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嘲讽:“李太医,这病在多本医术里都有所记载,我说的不够精准,你还是回去自己翻翻吧。日后若是还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来问我。” 本以为对方会拿什么疑难杂症来为难她,没想到竟然是这多本书里都有所记载的病症,看来这李医师也是八斤八两。 自古自作孽,不可活,司念音真想把这句话送给李太医,不过没有说出口。 见李太医垂下头,一副挂不住脸面的模样,她不曾言语,只是绕过他迈步离去。 那些想献殷勤的医师等到司念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安慰起李太医来。 然而李太医却气急败坏的推开他们,瞪着司念音离开的背影咬紧了牙关。 你给我等着!他想。 第192章 第192章 离开那勾心斗角的地方后,司念音就来到了后院的亭子里歇脚。 那些考生和官员都在前院的考场上,所以此时这里空无一人,很是恬静。 司念音翻开自己带过来的古籍,她这几日终于有了眉目,想到该如何替容寻医治了。不过这法子还有待考证,以免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正当司念音沉思时,突然听到旁边隐蔽的草丛里传来了动静。 起初司念音并未在意,还以为是哪两位侍从来到这里偷闲,可是她越听越不对劲。 因为在他们的对话里,司念音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考卷、考官这类词。 出于好奇和警惕,司念音起身放轻步子来到了草丛的外面,这样就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了。 “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说好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你不知道这次的主考官何等的严厉?我可听说不管多大的官找他,他都不答应。你说你收买了他,谁信啊?” “我说收买的是收卷的人,我有多大的能耐去招惹主考官?总之这件事你别担心了,都交给我去办。总不能寒穿苦读十年,名落孙山的回去吧?” 司念音皱着眉,听明白了他们的话。 看来他们这是要在考卷中作假。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司念音打算什么都没听到,转身离开这里。 但走了两步后,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容寻和傅玉泽,甚至是自己,她还是一咬牙折返回来。 她躲在草丛后面,轻轻地拨开草丛想看清楚二人的长相,好能在回去后辨认出他们来。 不想在她刚看到一绿一红的衣裳时就被发现了。 “什么人在那儿!” 听到一人的呵斥,司念音未曾犹豫,急忙找地方躲了起来。 紧接着那二人追了出来。 那绿衣裳的男子满脸忧愁:“让人听着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暴露,你我二人的仕途就完了。” “你怕什么?找到那人给他点银两就打发走了,再者谁那么不知死活敢得罪我?” 司念音就躲在二人不远处的草丛里,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所以她此时大气都不敢出。 看来这红衣裳的男子是富家子弟,司念音想到。 “究竟是谁!快点给小爷出来,小爷可以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不然......”红衣裳男子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片刻之后发现无人应答,绿衣裳男子焦急的催促:“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红衣裳的男子妥协地应下来,可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骤然转首看向司念音所藏身的草丛。 司念音屏住呼吸,看着男子步步紧逼。 就在对方要拨开草丛的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侍从的声音:“你们是谁?为何在此处?” “我们是考生,出来如厕没找到地方。”红衣裳男子开口搪塞过去。 旋即他们便离开了此处。 第193章 第193章 确认他们走远后,司念音才从草丛里走出来。 敲着发酸的背,司念音找到了傅玉泽。 对于司念音主动来找自己,傅玉泽不由自主的几分欣喜。 不过碍于自己此时还在监考,所以他故作镇定的询问:“司医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傅大人,我在后院的草丛里听到两位考生说收买了手卷的人,要趁机调换他们的试卷作弊。”司念音走到他身旁,低声的回答。 闻此傅玉泽神情严肃起来,扫视过底下的考生后,他起身与司念音挪步到亭子后面。 见四下无人后,两个人才敢放开声音。 “司小姐,你说的可当真?”傅玉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 司念音笃定的点首回答:“此事千真万确,我不敢撒谎。我怕若是抓不住这二人,你我都得受牵连。” 她不动声色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为的就是让傅玉泽趁快解决此事。 傅玉泽眼神流转,思量着答应:“此事性质恶劣,我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司小姐可曾看清那二人的长相?” 闻此司念音便将那二人的身形容貌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当时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她也没太看清楚。 “这件事还希望司小姐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傅玉泽心中有了数后就叮嘱了司念音两句。 司念音自然是明白引火上身的道理,答应下来。 在她回去时路过那些考生时,一眼就瞧见了那一身扎眼的红衣裳。 此时的他正若无其事的盯着手中的考卷,不过眼底的得逞和高高在上已经暴露了他。 虽然不知他发没发现自己,但司念音还是下意识的低首快步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 在太后的寝宫之内,容寻和皇帝之间的谈话便犹如上了层枷锁一般,拘谨许多。 看着屏风后的身影,容寻思虑着开口:“陛下,太医院已经查明这传染病的来源,是贤嫔宫内的一个扫地侍女从宫外带进来的。” “竟然是贤嫔,眼下那名侍女如何处置了?”皇帝负手而立,这几日因为这些事都憔悴了不少。 见太后的身影向这边靠近了些许,俨然是在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好在这些事宫内人尽皆知,没什么隐瞒的。 所以容寻如实道来:“在发现这侍女后,臣就派人将她关了起来,以免同人接触,不过这传染病的医治法子还没有研制出来。臣认为,这传染病是西南边最开始盛行的,应该派人去那处考察一番,看有没有法子治疗这病。” 此话一出,还不等皇帝开口,就听见太后威严的声音传来:“西南是边疆之地,异族人颇多,早些年闹出的动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这种人,会真心的为宫内的人医治吗?” 没准还会趁手下手要了他们的命,夺了他们的权,太后的话语中透露着这些意思。 容寻面对这日日垂帘听政的太后并无他人的恐惧,反倒是面不改色,神色淡然的看向她回答:“太后,当务之急是要阻止这传染病的恶化。我泱泱大国,天威在此,难道还防不住他们吗?” 太后同容寻暗中较劲多年,目的就是为了夺回他手中的权利,所以对其全无柔和,甚至是步步紧逼。 “哀家是太后,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第194章 第194章 每当容寻与之针锋相对时,太后总喜欢拿身份来压他一头。 可容寻心系宫中和天下的安危,自然不能由她而去。 于是他语气些许强硬,但不失恭敬的回答:“太后自然比臣看得透彻的多,可眼下比的并非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异族人早在先帝之时便宣布归顺于本朝而用,又与我朝纳贡和亲,就算并非真心归顺,可我朝实力雄厚,何以为惧?” 皇帝听着他们二人的争辩,思虑着一言不发。不过内心之中是偏袒容寻的,毕竟他所言没错。 太后睨起眼睛,几分危险游走在眼底。 她迈步走到容寻眼前,冷声呵斥:“大胆!” 此话一出,容寻就算再不服气也只得跪地作揖道:“太后息怒。其臣话语多有不妥,冒犯了太后,还请太后勿怪。” “不仅此事,哀家知道你一个东厂的宦官常常插手朝纲之事,这就是越权!陛下不说什么,可哀家不能坐视不管!不则天下还成了你的不成?” 太后借着由子开始兴师问罪,因为平常就算她看不惯容寻,可抓不到把柄就不能将他如何,所以如今容寻露出破绽,她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容寻抬首看向太后,眼底充满了冷漠。 皇帝见状上前来替容寻开脱,不过他也不敢得罪太后,只能模棱两可的说:“母后,此事事发突然,任凭谁都没有想到。容寻所言,也不过是为了宫中同天下着想,并无他意。不过这言语确有不妥,儿臣过后会训斥他,您不要往心里去。” 懂得皇帝话语间的暗示,容寻纵然不想认错也只能放低姿态,以免被太后责罚。 太后明白容寻在朝中的权势,并且见皇帝都替他求情,也不好过多为难,便顺势道:“哀家念在你也是为了陛下好,便不同你计较。不过日后你还是要谨记着哀家的今日的话,若是再擅自越权,就别怪哀家不念及任何人的情面!” “微臣谨遵太后教诲。” 离开了太后的寝宫,二人来到了皇帝的书房内。 皇帝暗叹了一口气说:“平日里你这般就罢了,可如今你同太后争辩,是真不要命了。” “陛下,微臣言语的确冒犯。可这是眼下解决此事唯一的突破口,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传染病愈发严重。”容寻所言都是为了宫中和天下好,别无他想。 容寻的心思,皇帝自然是明了的,于是哪怕忧虑太后从中作梗,他还是吩咐道:“此事不得声张,待三日后科考结束,你便带人前去西南调查。” 闻此容寻立马跪地行礼,“是,微臣领旨。” 不过带什么人成了难题。 见着香炉内的香快要燃尽了,司念音来到了考场内,她已经同傅玉泽商议了法子对付此事,眼下等收卷的时辰一到,就可以将二人抓住。 那红衣裳男子已经按捺不住,眼神四下飘忽着。反观绿衣裳男子紧皱眉头,很是忧虑,不过事已至此他别无他选。 随着香灰的掉落,收卷的侍从开始收卷。 就在他拿到那二人的试卷准备趁人不注意调换时,被傅玉泽按住了手腕抓了现形。 傅玉泽神情严肃的拿过他要调包的试卷,看清那二人的名号后,对身后的侍从分为:“将他们三人带去后院厢房,科考资格作废!” 话音未落,那绿衣裳男子便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红衣裳男子眼神呆滞的跪地哀求,但不等他爬到傅玉泽脚边就被侍从拖走了。 司念音走到那绿衣裳男子面前,摸上他的脉搏,起身对傅玉泽说:“吓晕过去了,很快就能醒来。” “今日之事,希望诸位以此为戒,散了吧。”傅玉泽对着看热闹的其他考生说道,旋即带着司念音去了后院。 第195章 第195章 厢房内,红衣裳男子竭力狡辩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然而证据确凿,傅玉泽并不想听从他废话。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信不信我让我爹罢了你的官职!”红衣裳男子气急败坏的威胁他们。 傅玉泽目光带着审视,冷了脸色:“不论你的父亲是谁,科举此等大事不容任何人作弊,所以这罪名你逃不了。” 红衣裳男子见不曾震慑住他,霎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兀然他指着门外道:“此事与我无关,是张玉所为。” 张玉,就是那位绿衣裳男子。 司念音与傅玉泽相视微微摇首,示意他这男子在撒谎。 这时张玉转醒被拖了上来。 “张玉!都是你挑唆我,不然我怎会犯下大错!”红衣裳男子声情并茂的抓住未缓过神的张玉说道。 此等浮夸的模样自然使人难以信服。 “王锦兄,你怎么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张玉还未曾说完便被王锦捂住嘴,将话堵了回去。 傅玉泽拍案呵斥:“这儿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本官会上报陛下,将你们二人收监等候发落。” 说罢他就让侍从将他们二人押下去。 听着王锦的辱骂声,司念音几分担忧的问:“想必他父亲同你一样是朝廷官员,你应该做万全准备,以免王家伺机报复。” “司小姐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我听闻师父说,书院中有一位孩童染上了宫内传出的病,眼下危在旦夕。小公子就在那儿读书,还是小心为妙。” 傅玉泽的话令司念音心头一紧,果真如她所想,幸而她谨慎让陈瑾待在了家里。 司念音衣袖里拿出瓷瓶交给他说:“还请傅大人替我转交给张院长。”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傅玉泽接过收好。 今日的考试已经结束,所以司念音回到了家中。 坊间的人不知,今日是睿王出殡的日子。 容寻站在灵堂之上,漠然一切。 为了不声张,加之睿王是戴罪之身,所以选择在晚上办了丧事,而且不许听得哭声。 灵堂之内跪了不少人,可真心难过的只有张氏一人。 “主子,誉王到了。”清崖从外而来,低声禀报。 话音落下,身着丧服的誉王踏进了房中。 他眉宇间同皇帝几分相似,不过眼神深邃,多几分谋略。 容寻作揖行礼,侧身让出地方让誉王上香。 “容大人。” 第196章 第196章 誉王的声音带有几分哭腔和沙哑,好似多么难过一般,不过他眼神中的漠然和上香的随意暴露了他。 容寻将这些尽收眼底,唇角勾起几分嘲讽之意。 二人每每相见,周遭都是一片剑拔弩张的氛围。 “誉王殿下。”容寻侧身请着他来到了殿外。 二人并行在廊房之内。 “二哥守在皇陵之内,好端端怎么就......”誉王负手而立,欲言又止。 容寻听出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但依旧神色从容的回答:“早些时候就听闻睿王殿下身子时常不适,昨日皇陵的下人送饭时发现睿王殿下暴毙在了房内,想必正是隐疾作祟。” 誉王眼底的怀疑一闪而过,转移了话题:“眼下宫中的传染病态势如何?陛下和太后那儿没事吧?” “陛下同太后相安无事,誉王殿下若是担心可以亲自去瞧瞧。”容寻回答。 不出容寻意料,誉王一口回绝了,“这几日本王卧病在家,不方便与陛下和太后相见,就请容大人替本王带一句好吧。” “臣记下了。”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寝宫外。 誉王未曾多做停留,坐上了步辇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容寻垂眸思虑着折返回去,叫来清崖后吩咐:“跟着誉王。” “是。”清崖领命后,趁没人注意自己跟上了誉王。 在睿王的棺椁悄无声息地下了皇陵后,容寻回到了东厂之内。 深夜,清崖归来。 “誉王殿下从灵堂出来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并未再出来过。” 听着清崖的禀报,容寻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书卷说:“你去查查周化明同誉王有没有来往。” 他隐隐间觉得这件事和西厂脱不了干系。 清崖领命后就要去调查。 容寻见状叫停了他的步子:“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再调查吧。” “主子,这段时间您对属下真是太好了。”清崖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不过语气几分夸张。 闻此,容寻不解的的眼神看过去,发出了质问:“难道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看着容寻手中摆弄的玉骨扇,清崖顿时觉得额头一痛,急忙笑着回答:“当然好了,只不过现在更好了。” 不仅如此,清崖还发现自从结识了司念音之后,容寻还变得温和了许多。 容寻瞥了他一眼后,不再谈及此事,只是说:“回去休息吧。” “是。”清崖应下来了后,急忙转身离去。 听着关门的声音,容寻盯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开始思虑起清崖的话来。 第197章 第197章 好像最近的他真的变了许多,不过是为什么呢? 容寻眸底闪过几分不解,但没有细想。 次日司念音来到了贡院之内,在见到傅玉泽之后,她便开口询问:“傅大人,昨日的王锦和张玉三人如何处置了?” “早朝的时候,我将此事禀报了陛下,陛下作废了他们的科考资格,并且将他们关入了大牢之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毕竟他们能做这种事还能收买人,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傅玉泽回答说。 闻此司念音若有所思的点首,她蓦然想到了一个人,可不敢确定也就没有说出来。 傅玉泽见她神色异样,便担忧的询问:“司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我听闻那些医师没少给你找麻烦。” 不过这几日他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来得及过问这件事情。 司念音兀然想到了前两日容寻训诫他们的一幕,唇角不由自觉的勾起,回过神来后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大抵是因为刚见面还不熟络,所以闹出了误会。” 虽然他们不服司念音且时不时拉帮结派的不理会她,但是也没有对她做出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司念音就不打算再计较和提及这件事情。 就在傅玉泽想要再开口的时候,他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容寻的声音:“司小姐。” 司念音闻声转首看到容寻向自己走来。 行了女礼过后,司念音开口说:“督主,你来了。” “宫里和东厂没有什么事情可忙,我就过来了。”容寻边说边将眼神落在了一旁的傅玉泽身上。 傅玉泽作揖行礼:“督主大人。” 容寻的声音几分冷漠的回答:“傅大人怎么不去监考,却是有闲时在此处?” 司念音不知为何竟然隐隐间察觉到了容寻话语中的疏远和质问。 而傅玉泽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可他并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容寻,但见对方并未对自己做什么,于是就没在意的回答说:“眼下时辰快到了,下官这就要去,先行告辞了。” 说罢傅玉泽同司念音微微颔首示意,旋即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后就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旁边的容寻问:“督主,宫中的传染病如何了?” “宫中的传染病同书院的那孩子的症状一模一样,看来司小姐的推论是正确的。眼下张院长已经将书院封了起来,让孩子们都回去了。庆幸的是,书院内并没有盛行这传染病,那些孩子没有什么事。”容寻垂眸回答说。 “真没想到这传染病这么严重。”司念音不免惊讶。 容寻这时想起了皇帝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便试探着开口说:“司小姐,这科考结束后你有什么安排吗?” 司念音摇了摇首回答:“没有,督主有什么事情吗?” 旋即容寻就将皇帝同自己所说的告诉了司念音。 由此司念音霎时猜到了容寻的目的,于是说道:“我需要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才能跟着督主前去西南。想来那处的传染病平复了没几年,应该比较好调查。不过督主出入宫闱,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司小姐放心吧,既然这件事情商定了,那到时候有什么我便会告诉你。”容寻没想到司念音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语气中不免多了些许欣喜。 二人来到了考场之外,看到了那些考生。 司念音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昨日有两位考生作弊被抓,我和傅大人猜测他们背后有股势力替他们撑腰,我想会不会同陈明安和刘家有关?” “此时也是他们该动手的时候了,这件事我会调查的,司小姐放心。”容寻回答。 第198章 第198章 距离科考结束还有两日的时间,待到来年春日便是殿试的时候了。 剩下的这两日司念音地日子过得倒是清闲平淡,不过偶尔也会受到李太医的刁难,但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等到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她便要离开,没想到被前来的容寻叫住:“司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司念音跟着容寻来到了后院的厢房内,傅玉泽也在此处,看来是为了王锦他们作弊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坐下之后,就听到容寻说:“这王锦曾经是陈明安的门生,但是参加科考却是以刘家门生的名义。看来这就是陈明安拿金钗拜托刘家要做的事情,毕竟只要在科考中取得名次,必然会受到陛下重用,看来他是想借着王锦东山再起,只不过......”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的作弊还没成功就被抓住了。 不知道陈明安和刘家在得知王锦被抓后会有怎样的感想。 “督主大人,那张玉呢?”傅玉泽询问。 容寻语气冷漠的回答:“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赶考书生罢了,在京城内结识了王锦,二人狼狈为奸作弊。” 而此时司念音想的并不是张玉的身份,反倒是奇怪其他事情,于是问:“督主,那刘家究竟是谁?” 有胆子有能力在科举考试上作弊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回答司念音的问题时,容寻的语气明显温和许多:“这刘家的当家人是兵部侍郎,在朝中的权利相较来说比较大,平日里并未拉帮结派,没想到居然和陈家的渊源如此深。” 这样就能说通为何陈明安要找刘家帮忙了。 听着容寻的话,司念音若有所思的点头说:“依照着刘家和陈明安的做派,想必并不会留下任何踪迹,如果王锦暴露了,也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陈明安会求刘家什么要紧事,没想到仅仅如此,看来这次也不能扳倒他们了。 听出了司念音话中的意思之后,容寻安慰着开口:“时日还长,他们并不可能任何事情都做的天衣无缝,总归会有蛛丝马迹的。” 毕竟马有失蹄之时。 司念音也深知此事急不得,只能点首应下来。 从贡院离开之后,司念音和容寻来到了医馆内。 刚从马车上下来,他们就听到了争吵声。 “你瞧瞧你都将我兄弟打成什么样了?就你长这个模样,我兄弟怎会屑于调戏你?”一个五尺八字胡的男人指着程春儿说道。 站在他对面的程春儿双手叉腰,丝毫不畏惧面前的两个男人,“我长什么模样?你们一个矮小像老鼠,一个五大三粗像熊一样,好意思说我?再者他调戏我,我打他有什么错?你们要是想讨公道,我们便去府衙里好好说道!” 旁边的小厮和魏苏些许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程春儿,毕竟现如今看来她吃不了亏。 “姑娘家家的怎么如此粗鲁?你们掌柜的在哪儿?我们找她做主!”说着山羊胡就要往医馆里冲去。 程春儿直接伸手挡在他们面前:“你们敢!” 山羊胡梗着脖子叫嚣:“你看我们敢不敢!” 不远处将这些尽收眼底的司念音皱着眉边走过去,边冷声质问:“你们要做什么!” 容寻眼神流转,跟了上去。 “你是谁?”山羊胡见一个身穿鹅黄色罗裙,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女子走来,语气中满是不屑。 第199章 第199章 司念音走到他们面前,神情严肃的回答:“我就是这医馆的掌柜的,你们有什么就和我说,不必为难我的人。” 山羊胡心中一喜,以为这回可以讹一笔大的。 于是他将壮如熊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弟拉到身旁,声情并茂的喊道:“你的人将我弟弟打成了这样,还恬不知耻的说我弟弟调戏她。如今要么赔钱,要么我就去官府报官,让大家伙都瞧瞧。” 容寻见闻此,唇角勾起嘲讽之意。 “好啊,那我们便去官府报官。昨日往来我医馆之内的百姓不少,必然有人瞧见事情的真相。想来二位不动律法,那我就告诉你们。若是你们真的调戏了我的人,不仅会受到官府的惩罚,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现在惨百倍。” 司念音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意味,成功将两个人震慑住了。 小弟惊愕地抓住山羊胡的胳膊,低声说:“哥,的确是我调戏了她,我不想挨板子。” 山羊胡恨铁不成钢的将他推开,嗔怪道:“你给我闭嘴!有我在怕什么?” 对视上司念音那双镇定自若的双眸,山羊胡心虚的结巴起来:“你以为我们不敢去?走!” 他在赌司念音不敢去,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女子的话? “用不了那么麻烦,你们若是有冤屈,告诉我也成。”容寻幽幽开口,语气几分轻佻。 山羊胡上下打量他,不屑一顾的问:“你是什么人?别来捣乱!” 清崖立马训斥:“放肆!这位可是东厂督主,还不跪下行礼?” 此话一出,山羊胡和小弟相视一眼立马下跪。 容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吧,本督主给你们做主。” 说着他玩味的敲着手中的玉骨扇。 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加上心虚所以根本不敢撒谎说什么。 况且他们听说过容寻杀人不眨眼的名声。 “督主问你们话呢,说啊!”清崖厉声催促。 山羊胡颤抖着身子,谄媚一笑说:“都是误会大人,我这弟弟下生就是个傻子。对姑娘多有得罪,对不住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说完他拉着小弟一溜烟跑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司念音被逗笑了:“督主,看来他们很怕你啊。” “我想为他们做主,谁知被吓跑了。”容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司念音看向程春儿三人问:“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有,掌柜的。”程春儿回答说。 旋即他们就进了医馆内。 在这处喝了杯热茶后,司念音就让他们一并去府中用晚膳,没想到前堂乍然传来惊呼声。 “救命啊!医师呢?” 随后就是一阵揪心的咳嗽声。 司念音闻声而去,在看到来人后惊愕的一怔。 第200章 第200章 只见女子搀扶着一位面黄肌瘦,眼眶乌青的男子。那男子手持手帕剧烈的咳嗽着,等拿下手帕的时候,上面一片鲜红十分扎眼。 司念音下意识就猜到是宫中来的传染病,所以拿出手帕捂着嘴巴对他们说:“你们现在此处稍等片刻。” 说完她转身来到了后院里,神情几分慌乱的对不明所以的几个人说:“你们都用东西捂住口鼻,魏医师跟我来,剩下的人在这里待着都不要动。” 容寻心中油生不安,起身问:“怎么了?” “是宫中的传染病。”司念音叹了口气回答。 闻此容寻想要跟过去却被司念音阻拦下来:“督主,你们还是别过去了,等查明白了再说出来。” 说完她将手帕系在脸上和魏苏去了前堂。 女人见他们终于过来,急忙拉着司念音来到男人面前说:“医师,您快看看当家的怎么了。” 虽然司念音害怕自己会染上传染病,但是本着医德她还是强迫自己平复下来替男人把脉。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司念音问。 女人思虑着回答:“五日前他从宫内回来后就是这副模样了,不停地咳嗽和发烧。医师他都咳出血了,不会危及性命吧?” 魏苏拦住上前想拉住司念音胳膊的女人安慰:“你别着急,司医师正在把脉,不能打扰。” 对方也只好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司念音神情严肃的起身和魏苏商量:“这和痨病很像,但是比痨病更严重几分。他去过皇宫,应该是被传染的。眼下不能让他随意走动,不然会有更多人被传染。” 旁边的女人一听比痨病还严重差点惊厥过去。 魏苏扶住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试探着开口:“掌柜的,你有什么法子吗?要不然我们先按照治疗痨病的法子给他治病?” “也只有这样了。去取去心的天冬、麦冬还有川贝母,加上熟地和山药,百部和沙参,茯苓,这些蒸熟,取来生地酒洗。獭肝和广三七各一钱,加上两钱阿胶。去蒂的白菊花和经霜的桑叶各四钱熬膏,将阿胶化入膏内和药,稍加炼蜜为丸,要弹子那么大。” 司念音回想着自己所看的古籍说道。 魏苏闻此急忙照做。 女人担忧的询问:“医师,吃了这药就能好吗?” “客官,我并不能保证吃了这药就会有成效。这是一种传染病,他咳的这么厉害恐怕已经是病入膏肓,你要提前准备。这药你和家里的其他人也服用预防着,回去后将他隔开不要同人接触,记住了吗?”司念音于心不忍的看向男人,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方闻此神情木讷的跪在男人面前,一言不发。 司念音见状沉默片刻后就帮着魏苏制药去了。 一个时辰后,药丸做好,司念音拿来给男子服下,旋即看着他们离开了医馆之内, 魏苏想要摘下遮面的帕子,司念音急忙制止住他:“这传染病非比寻常不得大意,我们先将这里清理一遍,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烧掉,再服用月华丸,免得被传染。” “知道了,掌柜的。” 随后两个人来到了后院,重复了司念音说的话。 里里外外把这里消了毒之后,他们就换了衣服。 第201章 第201章 看着衣服被燃烧殆尽后,他们才摘下手帕扔进火桶里面一并烧了。 司念音将药丸给了几人服下。 容寻见她神情难看,不免担忧的问:“你身子可有不适?是不是被他传染了?” “没有,就是觉得这病可能会席卷整座京城,所以我们要赶紧去西南找到法子,不然后悔不堪设想。” 听着司念音的忧虑,容寻认同的点头,两个人敲定了明日一早就动身去西南。 回到了宅院后,司念音将月华丸分给陈瑾三人。 春之这几日听到了风言风语,也知道了传染病的事情,不免有些恐惧和慌乱。 “这几日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不要和外人接触。只要远离他们,大抵就不会染病。”司念音安慰着说。 “小姐,奴婢看您收拾东西,您该不会是想要出去吧。”春之眼尖看到了她身后的包袱,担忧的问。 司念音点头应答:“我要去西南,查查这传染病有什么医治法子。我不在家,你们照顾好自己。瑾儿年纪小身子弱,很容易染疾,你仔细着他点。我会让暗卫护你们周全,也不用担心我。” 春之急得眼眶都红了,她不想司念音去冒险。 但也阻止不了她,只能次日眼睁睁看她上了马车离去。 马车上容寻说:“东厂不少人家中都有被传染的,看来这病还真不容小觑。” “督主,这病最先在宫中被发现,按理说陛下会下旨封锁皇宫,不然传染病传出来。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司念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天下。 这个可能容寻昨日也想到了,并且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那就是誉王。 清崖查到贤嫔宫中有一位伺候的小太监,曾经在誉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入宫成了太监。 自从传染病在宫中盛行之后,这小太监竟然和誉王府中的人有过联系。 所以才会让他怀疑是誉王故意将传染病引出宫中。 那个小太监他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会水落石出。 容寻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说:“再有一日时间,我们就会到西南了。这次我带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司小姐到时候发现了什么尽管说就是。” “我知道了督主。对了,督主近来觉得身子如何?我翻阅古籍找到了能和针灸相配治疗的法子,等这件事解决完回到京城,我们就可以试一试。”司念音关切的询问。 容寻明了的伸出自己的手腕让其替自己把脉,并且回答:“近来觉得身子好了许多,麻烦司小姐了。” 司念音发现果真如他所说,他体内的火毒稳定了许多,这才放心下来。 一日之后,他们来到了西南。 这里是异族人生活的地界,所以不论是建筑还是人文服饰都和京城大相径庭。 他们这样的异乡人来到这儿显得格格不入,自然引来了不少的注视。 第202章 第202章 清崖警惕地跟在司念音和容寻身后,谨防有不速之客伤害到他们。 司念音看了眼四下后问:“督主,我们的调查要从哪里开始?” “这次我们并非出使来此,所以要小心行事,以免挑起两国祸端。”容寻低声回答。 虽然说西南早已归顺朝廷,每年纳贡,但是并非真心,所以他们的身份在这儿比较危险。 “我明白。”司念音若有所思地回答。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驿站内,要了三间上房和一桌酒菜。 司念音余光一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伙人。 那些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看起来鬼鬼祟祟,不怀好意。 “督主,你看。”司念音低声提醒容寻。 对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他们。 随后听他开口:“看模样并非本地人,一切小心。” 说罢司念音多了个心眼,时刻警惕着他们。 等吃完饭来到了房间后,司念音将药箱安置妥当。 入夜后,司念音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于是起身点燃了火烛,开始翻看医术。 不知过了多久,司念音觉察几分疲惫,正当她要起身去歇息的时候,蓦然听闻房外传来什么动静。 好像是有人在对话。 司念音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听清楚了声音。 “你小心一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这三人瞧着器宇不凡,想必是有钱人家,待会儿好生搜刮一番,够咱们兄弟逍遥快活一阵了。” “看模样应该是京城来的。不管了,你快些动手。” 说罢,司念音就瞧见一根竹管戳破门纸伸了进来,并且还升起一股白烟。 清楚这是迷药后,司念音立即捂住口鼻,快步走回床榻旁躺下。 毕竟外面的人她没法子对付,只能将计就计。 假意昏倒后不久,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同时还伴随着对话声。 “你轻一点!” “怕什么?这药可厉害了,肯定醒不过来。” “行了,赶紧翻翻,我总觉得这娘们吃饭的时候就发现咱们了。” 司念音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果然是那伙人。 他们几乎把她的东西翻了个遍,连药箱都没放过,最终只在包袱里找到了一袋银两。 “真没想到啊,居然是个穷鬼。” “你傻啊?这娘们一看就是伺候人的,真正有钱的是那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那个。” 这应该指的是容寻。 听到他们这么说,司念音皱眉抿嘴,忍住了想要起身反驳的冲动。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旋即她就被翻了过来。 第203章 第203章 “大哥,这娘们长得还不错啊?不愧是京城来的,这么水灵。”男人说着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对方打了他一下说:“咱们是要办正事的!赶紧出去和他们汇合去,是长得不错啊。” 听着司念音的脸上就被摸了一把。 司念音下意识想起身打他们,却还是忍住了。 正当二人想要离开的时候,隔壁容寻的房间传来一阵惊叫声。 “怎么了?是不是被发现了?大哥,咱们赶紧跑吧。” “走走走。” 闻此司念音骤然睁开双眸,起身看到两个人刚跑到门口就被出现的清崖踢倒,还挨了两拳躺在地上叫痛连连。 容寻的身影缓缓走过来,对着清崖使了个眼色后,隔壁房间的三个人就被带了过来。 “司小姐,你没事吧?”容寻关心的询问。 司念音摇了摇头回答:“没什么事。” 大哥发现他们三个精神抖搂,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们说:“你们仨怎么都没晕过去啊!这可是连牛都能迷倒的啊。” “你们如此大摇大摆,还以为别人发现不了吗?”司念音冷声回答,现如今她因为二人刚才的话很生气, 让司念音更为恶心的是有人摸了她的脸,所以刚才她用手帕用力擦了好几下。 容寻坐在五人面前的椅子上,一双冰冷的眸子打量过他们说:“哪来的?都偷了什么?” 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硬气,那大哥脖颈一横回答:“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可什么没拿。” 早就料到他们会嘴硬,所以容寻也没和他们废话,直接让清崖去搜身。 他们打不过清崖,只能任由摆布。 这让清崖很轻松就搜出了他们身上的东西。 司念音发现不仅是自己的荷包被拿了,还有几个药瓶也被他们藏在了身上。 拿起其中一个青色瓷瓶,司念音察觉不对,于是晃了晃发现里面居然空了,于是质问他们:“里面的药呢?” 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回答:“我吃了。” 大哥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你饿死鬼托生啊?知道那是什么吗?就吃!” 司念音闻此眼珠一转,眸底多了几分玩味。随后她故作严肃的吓唬他们说:“这里面是我最新研制的毒药,光是一颗就可以要了命!你吃了这么多,大抵不出一刻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知道司念音这是在戏弄他们,所以容寻动容地低首勾起唇角。 那人果真被吓住了,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怎么办啊!我就要死了!大哥,救我!” 那大哥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他吃下去的扣出来,但是这个办法行不通,最后他咬牙对着司念音说:“这毒药有没有解药?你救救我这个兄弟,怎么样都行。” 和容寻相视一笑,司念音答应下来:“解药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是谁。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兄弟收尸吧。” 看着小弟一脸恐惧的模样,大哥最终决定说出来:“我们是从水山来的,最近没钱吃酒,吃饭的时候看你们像是有钱的主儿,就起了歹念。我们可没有想过伤害你们,就是拿点银两而已,谁知道被发现了。” 他的模样不像是撒谎,司念音便将东西收起来起身来到了容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说给我们解药吗?解药呢?”大哥着急的问。 司念音微微耸肩说出了真相:“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补身子用的。他不会死,但是会留点鼻血,你不用担心。” 话音落下,那小弟就流出了鼻血。 大哥见自己被戏耍,顿时想起身教训司念音,没想到却被清压按住肩膀重新蹲下。 第204章 第204章 见司念音轻而易举就诈出了他们的话,容寻便乘胜追击地询问:“你们既然就在这附近的山头上,想必应该听说过前几年这里盛行过的传染病吧?类似于看病的那一种。说实话,我们放了你们。不说实话,就送去官府。” 他的声音极具威严,不容忤逆,让人一听就不免汗毛耸立,打了个寒噤。 大哥也是个懂得审视夺度的人,毕竟现如今的他也明白眼前的三个人都不好惹,于是放下了老大的身段回答说:“当然知道,当年可是死了不少人,怎么会不知道。” “那这传染病都有什么症状?”司念音从药箱中取来毛笔和纸张,让清崖帮自己研墨,准备记下来好作研究。 虽然不知道她此举为什么,但是大哥还是边回想着边说道:“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不停咳嗽,有时候严重咳还会咳出血来,用不了多久就没命了。” 司念音发现这和来医馆的那个男人和宫中的一模一样,不免心中一喜,没想到刚来到这儿就查到了有用的东西。 随后她继续问:“后来这传染病是怎么好的?可是又什么人研制出了药物治疗,或者是其他法子?” 大哥面露难色,看来他也不知道。 这时候他旁边刚才还在绝望自己要死的小弟开口:“听说是这里的一个医师研制出了药丸,让得了病的人吃下,不出八日就可以痊愈。” 司念音眸底一亮,立马让清崖将那个人带过来。 大哥还以为他们要对自己的小弟做什么,急忙大声喊道:“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放了他!” 容寻对他的大呼小叫极其不满,无奈的命令:“安静,你要是再这样,引来了别人,我就把你的嘴缝上,再要了你小弟的命。” 闻此大哥瞬间闭嘴不言。 司念音瞥了他们一眼后,对着满脸惊恐的小弟问:“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现如今身在何处?你要是说了,我就把这一荷包的银两都给你。” 有了银两的诱惑之后,小弟平复了些许心情回答:“我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只知道他叫刘永言,是个赤脚医生,从京城那边来的。至于现如今身处何处,应该在这里住着没有回去,你们打听他做什么?他的脾气可是很怪的。”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小弟立马闭嘴。 而司念音也没有食言,将荷包扔进了他的怀里,旋即起身来到容寻耳旁低声地说:“放了他们吧,没准以后还有用的着的地方。” 小弟看着怀里沉甸甸的荷包满是震惊。 容寻微微点首答应下来,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想过要对他们做什么。 大哥还以为他们要说话不算话对他们痛下死手,就在他想要开口质问的时候,被眼疾手快的清崖捂住了嘴说:“你要是再大喊大叫,后果自负!” “送他们出去吧,别惊扰到其他人。”容寻下了命令。 清崖立马应下来照做将人给送了出去。 来到了驿站外面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他们居然毫发无伤的出来了。 小弟将荷包递给大哥说:“我觉得他们人还挺好的。” “你是不是有病?他们这种人一看在京城的时候就不好惹!还真是出师不利,居然碰到了这伙人,赶紧走!别被人发现了!”大哥边说边将荷包揣进怀里,带着四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05章 第205章 将这些尽收眼底的清崖从窗户边走过来说:“督主,司小姐他们走了。” 司念音将刚才记下来的东西拿给容寻看说:“现在我们只要打听到刘永言呢下落,就可以拿到传染病的医治法子。” “我会让手下人去调查的。都已经这么晚了,司小姐还是快些休息吧。”容寻接过纸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清崖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开口:“主子,您刚才那么关心司小姐,怎得见面就问不出口了?” 听出他话语中的调侃,容寻停下脚步转身用扇子敲在他头上,遮掩着冷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嘴了?是不是觉得这几日让你清闲了?” “是属下说错话了,主子别生气。”清崖捂着额头吃痛的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对的。 容寻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思虑着他的话回了房间。 次日,容寻的人便去调查刘永言了。 而他们也没有清闲下来,开始走访调查,希望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 只是一上午下来,他们走的腰酸背痛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要不然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看来没有权利的介入还真是难啊。 坐在茶楼里,司念音些许疲惫的说:“看来,我们只能指望督主的人回来能带来有用的消息了。” “司小姐不要忧虑,毕竟这种事急不得。”容寻安慰说。 他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司念音点了点头。 店小二端上来一壶这西南地方特有的茶叶后,就露出谄媚的笑容说:“三位客官吃些什么吗?本店的糕点可是这整个城里数一数二的,宫里特供呢。” “那就来两盘吧。”清崖见司念音和容寻两个人都没有心思管这件事,就随意的嘱咐了一句。 “得嘞,您三位稍等。”店小二应下来。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被阴沉代替,骤然他抽出袖口里的匕首向身后的容寻刺去。 容寻余光一瞥,向后仰身躲过了他的攻击。随后用玉骨扇打在他的手腕上,打掉了匕首。 清崖上前将人绊倒在地,抓住他的胳膊压制住。 店小二不停地挣扎着,发现没有用后就想要咬舌自尽,司念音眼疾手快得拿出手帕塞进了他的嘴。 “什么人!还敢行刺!”清崖一边说一边从他的身上搜索,看有没有有用嗯东西。 可是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容寻神色淡然的开口:“应该是死侍,不然不会没有任何标记。既然你敢来行刺我们,就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说罢,是谁指派你来的。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此时周围的客人都因为刚才的一幕被吓走了,整个茶楼里只剩下了他们。 第206章 第206章 清崖将他嘴里的手帕取下来后,只听见他回答:“你休想知道!” 容寻没有心情追问,于是让清崖继续将她的嘴给堵上,交给暗卫送回了东厂内。 “应该是誉王。”容寻猜测说。 司念音并不知道誉王是谁,不过既然敢在这种地方行刺,就代表对方是抱了必须让他们丧命的决心。 看来这几日他们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司念音说道。 闻此容寻点头应下来,三人便往茶馆外走。 来到门口的时候,容寻蓦然想到什么,于是停下来抬首看向牌匾对清崖吩咐说:“去查查这里的掌柜的是谁,看他都和什么人有过联系。” 能够做店小二来行刺,想必背后会牵扯很多, 清崖立马点头。 回到了驿站之后,他们简单的吃了些东西。 下午的时候,容寻派出去调查的人终于回来了。 “督主,那位刘永言现如今就住在一个小巷子里,平日里给人看病维持生计,并未有什么异样。”暗卫禀报说。 闻此司念音不禁想:当初帮整座城治好了传染病的人,按理说应该会被这里的统治者重用,从而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没想到却和普通百姓无异,看来还真是怪人。 既然已经知道他身处何处了,所以三人不容耽搁,直接就来到了那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刘永言的住处。 这里比司念音所想象的还要偏僻。 走进刘永言的院子里后,司念音霎时就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并且发现这里的架子上晒的都是草药。 “谁啊?要是来看病的就进来,抓药的就直接告诉我抓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步履蹒跚的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不过司念音他们不是来抓药也不是来看病的。 刘永言在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也明白了这件事。 “京城来的吧?”刘永言问道。 清崖立马点头应下来。 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刘永言说:“不管你们是过来干什么的,只要不是看病抓药就赶紧出去。” 说完他拿着拐杖就过来赶人。 司念音立马开口解释:“传染病!几年前这里的传染病传进了京城,只有您能救他们的命了。” 此话一出,刘永言的动作停滞下来。 第207章 第207章 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他的眼眸不曾浑浊反倒是几分明亮。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后,转身向屋子里走去,并且嘴里说道:“进来吧。” 三个人相视一眼,立马跟了进去。 来到了他的屋子里后,三人发现这里很朴素。只有一张木桌子和凳子,还有一张木床。 桌子上面堆着不少古籍医术。 看来他生活的很是捉襟见肘,这让司念音更为吃惊。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于是老人在坐下来后解释:“我跟着我师父来到这里的第八年,这里盛行了一种比痨病还要严重的传染病,最严重的时候,一夜之间死了百十来号人。当时的大王在整个城里寻找能治病的人,兜兜转转找到了我师父。”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旋即一边回想一边说:“我师父研究了三天三夜,终于有了点眉目。可是因为是从京城来的,被人怀疑活活打死了。我当然恨他们,但是不能看着无辜的百姓丧命。于是接着我师父的发现,经历过半年的时间终于研制出了可以解决这病的药丸。没想到这药丸这么管用,八日就可以将这病给治好了。那大王想让我进宫当太医,我不稀罕,为了我师父我也不能向他们低头,现如今成了这样。” 怪不得他的功劳这么大,日子却还是这么贫苦。 司念音对他多了几分敬意,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药丸的方子,于是她说道:“眼下传染病已经在京城里蔓延开了,希望您能将方子给我们,让京城里的百姓免于受苦。” “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何要相信你们。这些年想要我方子去赚取荣华富贵的人的多了,别以为我老头子给你们说这些就是被你们给骗住了。”刘永言上下打量着他们,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这么多年他孤身一人,就想找人说说话,一听说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就觉得更为亲近,所以才会说这些。但是心中的警惕不减,瞬间将三人归为了也是要骗他秘方去大王那里邀功的人。 知道刘永言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他们,于是容寻拿出了自己东厂督主的令牌说:“这是陛下亲赐,天下独一份的。” 刘永言接过去仔细的端详了几眼,打消了些许怀疑。 司念音乘胜追击地说:“看您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年前才来到这里的。那时候京城里有一户司家,是京城里有名的医师,您应该认识吧?” “司家?我认识!我师父和他们医馆的掌柜的可是好友!那你是?”刘永言言语中几分欣喜,随后他好奇地询问起司念音。 这时候他觉得司念音眉眼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没想到自己居然歪打正着,于是司念音急忙介绍自己:“我是他们的女儿,我叫司念音。” 刘永言仔细地回想起来,发现司念音并没有说谎之后,惊讶的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说:“他的确有个女儿叫司念音,那你父亲眼下如何了?当年临走的时候,我还和他约定有时间回京城一并喝酒呢。只是没想到,这一待就是十五年。” 闻此司念音眼底多了几分落寞,声音都轻了些许:“十二年前,他们的马车在山上翻了,我侥幸逃生。但是我父亲他们却......” “什么......”刘永言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惋惜。 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安慰司念音说:“人固有一死,你节哀顺变,不用太挂念这件事,不则你父亲他们在九泉之下也难安。真没想到,当年见你还是个一岁孩童,眼下都这么大了。那这位是你的夫君?” 刘永言看向旁边的容寻猜测。 容寻脸色微变,竟然有几分得不知所措。 旁边的清崖快些憋不住笑了。 司念音急忙摆手回答:“您误会了,我们不过是朋友罢了。” 第208章 第208章 刘永言大抵是年纪了有些糊涂,经过司念音的提醒,恍然间想起刚才容寻给他看过的令牌。 于是面露歉意对二人说:“瞧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不知为何在刘永言的眼神里还能看出些许惋惜。 司念音同容寻相视一眼,尴尬的轻咳两声后急忙步入正题:“刘老,说了这么多,您能将治疗传染病的法子给我们吗?” 这时她心中紧张起来,生怕刘永言变脸不答应。 不过俨然她多虑了,只听刘永言道:“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记将它放到什么地方了,我去找找。” 说罢他就起身去了外面的厢房里翻找。 剩下屋内的三人中司念音和容寻只见最为尴尬,而清崖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 将两刻钟后,刘永言缓步而来。 他将尘封已久的卷轴递给了司念音,语重心长地说:“这方子多少不怀好意来求的人我都没有给他,你是司兄的女儿,我相信你。也希望我这方子能治好京城百姓的病,只是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不然还真想回京城瞧瞧。” 话语间刘永言摸着胡子唉声叹气起来。 司念音现如今觉得手中的卷轴沉甸甸的,开口安慰:“刘老,要是您不嫌弃这番就跟着我们回去吧。或者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帮您去办。” “回去就算了,当真是有桩事麻烦你们。我六岁的时候老娘为了给我偷个土豆果腹,让人给打死了。这么多年,我唯一对不住的就是我娘。来到这地方,十几年都没有回去给她上坟了,所以请你们回去后去城外西郊十二里的地方找一座坟,墓碑上的名是刘李氏,替我烧烧纸,告诉她儿子不孝,不能亲自去看她了。” 没想到刘永言的过往这般悲凉。 闻此司念音和容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刘永言原本还想要将他们留下来吃饭,但是司念音他们并没有答应而是离开了这里。 走出巷子前,司念音将卷轴仔细的放在了随身地包袱里,以防丢了。 “明早我们动身回京城。”容寻上了马车后说。 毕竟京城那边不容耽误。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好。” 就在他们的马车刚驶出巷子不久,骤然停下。 马车内的两个人险些跌倒。 容寻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司念音的手腕扶稳她,二人对视的时候,他神情一怔,反应过来后急忙开口问:“司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司念音的视线落在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对方立马松开,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更浓烈了几分。 掀开马车的帘子,容寻几分不悦的问清崖:“出什么事了?为何忽然停下?” 清崖此时并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从不远处走过来,神情严肃地作揖禀报:“属下该死。因为看到马车前有一个死人属下才勒马停下。” 死人? 第209章 第209章 在马车内的二人听到此话后,纷纷下了马车去查看。 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色煞白下半张脸蒙着黑布,从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看不到任何伤口。 容寻蹲下查看一番后说道:“看来并非外伤,那便是......”内伤。 话音落下,他摘下了男人面上的黑布,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是什么身份。 司念音看清楚男人的脸后瞳孔一缩,急忙拿出手帕捂住容寻的口鼻说:“这人是传染病死的!清崖,快把嘴和鼻子捂住!” 清崖听后立马伸出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容寻也没有想到此人的死因是这个,蓦然他看见司念音还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想要拿下司念音的手让她给自己捂住,却被司念音摇首回绝。 “没用了,看这人的装扮是从京城来的,应该是病死之后被人扔到了这里。”司念音心中犹然而生几分恐惧,不过依旧强装镇定地吐了口浊气说道。 自己呼吸了这里的空气,极有可能会被传染上。司念音并不害怕被传染致死,唯一担忧的是自己再也见不到陈瑾了。 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在司念音的示意下后他们向后退去。 容寻内心对司念音十分自责,叫出了暗卫将男人的尸体带走检查后烧掉。 司念音将捂在他口鼻上的手帕取下,旋即捂住了自己的脸,双眸微颤地对他们说:“我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有没有被感染,已经不能回驿站了。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在城外看到过一个破庙,我去那里住下。清崖,麻烦你把我的药箱送过来,其余的不用担心。” “司小姐,是我大意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阴谋,如果可以......”容寻眼眸不安地转动着,脸色甚至苍白了两分。 “督主,这件事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你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定吧。我们不是已经拿到了治疗的方子吗?我肯定不会有事的。”司念音开口打断了容寻的话,安慰着他说。 随后司念音转身停滞了一下身形,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转身就向城外的方向走去。 容寻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蹙,片刻之后吩咐清崖:“就按照司小姐所说的去做。” “是。”清崖始料未及,心中不免叹惋。 来到了破庙之后,司念音将这里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她发现这里有草席和燃烧殆尽的火堆,就明白这里之前住过人。 哪怕是来到了这儿,司念音也没有摘下手帕,毕竟不知道何时清崖会来。 拿出包袱里的卷轴后,司念音平摊在地上。 大抵是被放在了最下面,所以卷轴被雨水浸泡过,阴了不少字,并且还有老鼠啃食的痕迹。 如此以至于司念音解读起来比较费劲,可是她眼下又不得这番回去询问刘永言。 所以只能靠她自己辨认。 “司小姐。”清崖拎着她的药箱和被褥吃食走进了破庙之内,放到了她跟前。 “督主呢?你们二人没有出现不适吧?”司念音担忧地询问。 清崖垂眸解释:“督主很生气,去查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了。让我给你送来这些东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司念音正好有这个想法。 第210章 第210章 “今夜我会写下一个方子,你明早过来的时候拿走,按照它去医馆抓药,记得每种多抓一些。” 听着司念音的话,清崖立马点头应下,不过心中比较奇怪她这是要做什么。 看出清崖的心思,司念音眼神看向别处解释:“这么多年过去,这传染病有没有变化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要先在自己的身上试试,才能知道这药有没有效果。” 不然带回京城里让百姓服用出事就得不偿失了。 清崖闻此顿时否决:“这要是吃出事来该如何是好?主子断然是饶不了我的。”毕竟是他给司念音拿来的东西。 眼神一转思虑了片刻后,清崖咬咬牙说道:“要不然我找人传染了我,司小姐在我身上实验吧。” 听着他的话,司念音轻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传染病有多严重?若是被传染了,性命岌岌可危。你不用担心什么,若是出了事情我后果自负。” “这怎么行......”清崖还想说什么劝解一番。 却被司念音直接打断:“你快回去吧。今夜若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一定不要大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司小姐。” 随后清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而司念音则是继续解读卷轴上的药方。 一直到深夜,司念音才堪堪写下了一半方子,这时的她隐隐觉察身子不适,胸腔内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番,惹得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明白自己这是发病了,于是司念音急忙拿出之前自制的药丸服下。 此时破庙的大门被推开,一伙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进来。 “要是今天你没撞到我,我就能把荷包拿过来了!” “大哥,我也没想到啊。”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司念音心里想着。 她捂紧了手帕,警惕地拿起旁边的木棍。 五个人正说着话,一转身就看到了点着煤油灯,坐在这儿的司念音,他们顿时被吓得惊叫起来。 司念音倒是没有被他们吓到,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昨个夜里被他们抓住的山贼。 对方在看清楚司念音的脸之后立马冷静下来,有些尴尬的遮掩说:“还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可不是过来偷你东西的,我们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我知道。”司念音冷声回答。 大哥看着遍地的东西之后,走到她眼前蹲下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啊?他们两个人呢?” 因为容寻和清崖不在这儿,他的态度才敢这样。 司念音一点都不畏惧他,回答说:“我劝你们离我远一点,因为我现在染上了传染病。就是昨天晚上,问你们的那种病。” 她一边说一边咳嗽着。 大哥被吓得瘫坐在地,旁边的小弟急忙将他给扶起来说:“大哥,咱们快走吧!听说那病当年死了不少人,我还不想死呢。” 第211章 第211章 “你慌什么?她说什么你就信啊!”大哥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将小弟推开,上手就要摘下司念音的手帕,想以此来拆穿她的谎言。 司念音急忙向后躲开,起身严声厉气地说道:“要是摘下了手帕,你们一个人都活不了!” 看她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恐吓他们,所以五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坐在角落里和司念音隔开。 见他们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司念音也就没有在意他们何去何从。 也许是害怕在熟睡后司念音过来加害他们,所以大哥睁着眼睛迟迟不肯入睡。 司念音见此拿出药瓶走过来扔到了他怀中:“这是我自制的药丸,不知道有没有成效,你们吃下也能提防着。” “你没下毒吧?”大哥满脸的不信任。 看他这副态度,司念音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大哥犹豫过后,拿出破布好后,来到了司念音面前询问:“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还会染上这传染病了呢?” 司念音已经将手中的卷轴大致解读完整了,听到他的问题便回答:“京城来的,你还是不要问太多比较好。” “还真是京城来的。你以为我想要知道那么多吗?这不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你要是不小心给我们传染上,那不就完了。”大哥盘腿而坐,倒是几分自来熟。 觉察眼睛有些酸痛,加之这咳嗽惹得司念音难以专心,她便先将卷轴和纸合起来放在了旁边。 “你们又去投东西了?”司念音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不然我和弟兄们没饭吃,得饿死。”说完他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念音余光瞥向他,左右端详一阵后想到什么,于是开口:“你们也是京城来的吧?看长相不像是这儿的人。” “没想到啊,眼神还挺好。我是京城来的,其他弟兄是这儿的。我叫邓如,是这伙人的老大。”邓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看他这么豪迈坦诚,司念音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来,毕竟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突然她神情严肃地问:“你要是山贼的话,应该会认识不少山贼吧?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张瑞的人?” “你说谁山贼呢?我的确人脉比较广,不过张瑞这个名还真没听过。这样看在咱们这么有缘分的份上,我就帮你打听打听。”邓如不拘小节的开口。 司念音闻此把装有银两的荷包递给他:“那就麻烦你了,如果几天后我走了,你到京城的兴和堂来找我就是。” 邓如经过一番犹豫后接过了荷包揣进自己的怀里说:“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你放心吧我肯定能给你打听到这个人。” 闻此司念音低首浅笑,旋即继续研究药方。 她还要再查验一番,才能放心的交给清崖。 而邓如虽然不知道她是在做什么,但也没有留下来叨扰,走到刚才的地方睡觉了。 这一夜司念音不停地咳嗽,身子愈发虚弱,后半夜竟然真的咳出了血。 次日,清崖带着早膳如约而至。 在看到角落的邓如五人后,他冲过来作势要打他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司念音捂着胸口,在咳嗽了一阵后制止清崖:“他们没有做什么,清崖不必如此。” 第212章 第212章 听到司念音这么说,清崖也只得放过他们。 他走回司念音旁边,担忧的询问:“司小姐,你这病情愈发严重了,要不然去找刘老吧?” “不用,我已经将药方写下来了,你按照昨日我说的做便是。督主眼下如何了?”司念音微微摇首回答。 清崖闻此面露忧色说:“主子没有什么事。抛下死人的人已经找到了,与西厂有关联。主子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看来他们本意是想要害主子哦,没想到竟然害了司小姐你。” “原来如此,你们没有事就好。”司念音因为咳嗽所以说话间断断续续的。 光是听着清崖就很是揪心,不过他没有任何办法,就只能将早膳拿出来说:“司小姐,吃点吧。” 司念音胃口全无,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的邓如几人说:“我现在吃不下,你给他们吧。” 对此清崖几分不情愿,但还是照做。 邓如几个人也没想到居然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一时间对司念音改观了许多。 清崖走回都已经咳出血来的司念音身旁,神色一惊:“司小姐,你这是!” “没事,我的病情已经加重了。现在你们都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否则很容易被传染。清崖,你快去抓药给我送过来。”司念音抬首制止他的靠近说。 她并不直达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这传染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所以不能再耽搁了。 清崖听着她的话,下定了决心转身离开。 邓如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后走到她面前问:“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医师?你不会死在这里吧?” 虽然他说的话不好听,但也是实话。 司念音摇了摇头,虚弱地坐在地上回答:“就算让他们来也没有用,没准还会被我传染。你赶紧退后,让你的弟兄们都捂住口鼻。” “行。”邓如急忙照做。 与此同时,容寻已经连夜回到了京城内。 他一身玄色锦衣,眉宇间满是阴沉。他下了马车,站在西厂外,一双眸子上下打量。 身后的暗卫将那死人带了下来。 门口的侍卫看见容寻之后,立马伸手阻拦:“来者何人!胆敢擅自闯入西厂!” “让开!”容寻并未将他放在眼中,硬生生闯了进去。 而暗卫就拖着那死人跟在后面。 他步子微快的走在廊坊之内,身上散发的威严让人根本不敢拦下他。 在里面听到动静地周化明走了出来,看见是容寻和他身后的死人之后心中油生一股不安。 不过他还是面露笑容的走上前道:“容大人,不知道今日你怎么来我这西厂了?” “周大人,你说呢?”容寻嘲讽的一笑,旋即让暗卫将死人扔在了他面前。 周化明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那死人。 眼神流转间,他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般问:“不知道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还在装疯卖傻,容寻一脚踩在死人身上道:“见我没事,想必周大人失望至极吧。你若是不肯说,我也不得耐你何。我就当你送了我份礼,如此我定会准备一份更重的礼物还给你周化明。” 他最后三个字咬的非常重,由此可见他的怒火。 之所以并没有直接质问,是因为容寻还要顾忌皇帝同朝纲,毕竟在表面上西厂和东厂相持,若是他们二人缠斗定会引来朝纲的混乱。 第213章 第213章 周化明眼底蔓上几分对峙的嘲讽,“那我等着,容大人,在这朝堂之上可最忌讳有软肋啊。” 此话一出,容寻微怔。 仔细想想他这般就是来为司念音讨公道的,若是让旁人知晓必然会认为司念音对他而言非比寻常,之后想要威胁他或是做什么,都会殃及司念音。 这就是软肋。 不过容寻并非他一句话就会被吓住的,他勾起唇角,冷漠的眼神扫过他回答:“管好你的西厂,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罢他转身拂袖离去。 看着容寻的背影,周化明忍不住气愤的咬牙。 真没想到居然被他识破了,看来这下他们互相就不用再遮遮掩掩,要搬到明面上对着干了。 这时有人不知死活的开口:“督主,这尸体?” 周化明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嫌弃地招手:“赶紧拖下去烧了,还有你们这身衣服。” 说完他就回去换衣服了。 离开了西厂之后,容寻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西南。 破庙内,清崖将司念音所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回来。 司念音强撑着身子开始制药。 这药丸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几次三番她险些撑不住要晕死过去,但是一想到陈瑾还在京城等着自己回去,她就强迫自己清醒继续制药。 清崖和邓如几人见她这般,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做,容易帮倒忙。 入夜后,眼见着药丸就要制成了,司念音却撑不住了,刚起身就跌倒在地不停地咳嗽起来。 “别碰我!”司念音制止住清崖他们,害怕会传染。 这时候破庙的门被推开,戴着面巾的容寻闯了进来,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俨然是毫不停歇地来到了这儿。 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司念音之后,容寻毫不畏惧的上前将她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 司念音此时视线模糊,在看到容寻的脸是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容寻开口:“司小姐。” 此时的他微拧眉头,满脸的担忧。 清崖害怕容寻会被传染,但是不敢开口制止。 “督主。”司念音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却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够作罢。 她明白自己要撑不住了,于是指着马上就要制好的药说:“按照药方......做。” 话音落下,她就昏了过去。 容寻急忙探了探她的鼻息后松了口气,不过眼下已经容不得担忧,他二话不说地拿起药方想要完成最后一步。 不过他没有做过这些,只能试探着,期间被烫了好几次,但他没有放弃。 在清崖和邓如几人的帮忙下,终于制出了药丸。 抱起司念音,容寻将药丸给她喂下。 看着躺在那里一脸虚弱模样的司念音,容寻眉宇间的担忧丝毫没有消散,突然他问:“为何没去找刘医师?” 清崖闻此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第214章 第214章 容寻看向他冷声催促:“说。” 闻此清崖立马跪地说道:“主子,司小姐让属下去将药材这些东西买回来的时候。属下想到司小姐的身子,就过去找刘医师帮忙,没想到刘医师竟然过世了。旁边还有一封遗书,内容是他已经了无牵挂,只希望咱们回去后能给他立个碑。属下害怕司小姐听到这件事会急火攻心,就没有告诉她。” 旁边的邓如几人虽然不清楚容寻的身份,但是见清崖毕恭毕敬地跪下,他们也不觉的照做。 “行了,起来吧。”容寻眼神流转,刻意隐没了眼底的忧色后出声说道。 清崖旋即自责地起身,片刻之后犹豫地开口:“主子,司小姐的病情甚是严重。您在这儿很容易被传染,还是属下在这里守着吧。” 他要是被传染病倒,所牵扯的不仅仅是东厂,甚至是整个朝廷。 容寻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仍旧没有起身,而是不顾地上的脏乱坐在了司念音旁边。 “不必了,司小姐是因为我才会染疾的。我怎么可能抛下她不管不顾,你们还是出去吧。”容寻回绝了他的话。 清崖自然不愿意离开,不过他不能违背容寻的命令,只能带着邓如他们去了破庙外面。 看着司念音的侧颜,容寻不禁想:你一定要好过来,平安无事,还有很多人等着你的。 昏迷中的司念音做了个梦,她回到了四年前自己被陈明安下药的那一天,在视线模糊中她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轮廓,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清。 你究竟是谁?司念音心里问着。 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霎时间司念音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大脑终于渐渐清醒起来。 就在她试探的睁开双眸时,觉察到一丝光亮。 原来是外面的天亮了。 这时的她虽然猛烈的咳嗽了两声,胸口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堵着,但是相较于前一天已经好了许多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司念音不免疑惑起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等到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发现坐在自己身旁支着头已经睡了过去的容寻。 “督主?”司念音猜到是容寻守了自己一夜,于是轻声唤道,想让他起来谨防染了风寒。 容寻闻声睁开双眸,见是司念音醒了过来急忙询问:“司小姐,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司念音咳嗽了两声后回答:“已无大碍,督主不用担忧。是督主制成的药给我服下的吗?” 她只有自己昏死前零星半点的记忆。 “是,按照你写下的药方。”容寻应下来。 闻此司念音不免几分欣喜,这就代表着她所解读出来的方子是正确的,如此便能放心的带回去给京城内的百姓服下。 容寻见司念音的脸色缓和许多后暗中松了一口气,发现她想要起身后急忙阻止:“司小姐,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便是。” “我想要那张药方。”司念音也没有客气。 对方转身将药方拿来递给了司念音,犹豫之下问道:“司小姐,不然我们眼下回京城吧?这个破庙实在是......恐怕对你的病毫无益处。” 司念音当然也想要回京城,但是她还是摇首回绝:“还是等我的病快要痊愈的时候再回去罢,不然这一路上传染给他人就不好了,这里也不错,不过是乱了点,不打紧的。就是帮刘老上香的这件事,要耽搁了。” 第215章 第215章 容寻并没有告诉司念音有关刘永言的事情,只是顺从她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破庙外面。 清崖一夜未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所以十分担忧。这时邓如啃着他买来的肉包子,走到了他身旁。 “从她面相来看,她命硬肯定没事。对了,里面的男人是她男人吗?看起来像当官的啊。” 听着邓如的话,清崖急忙否认:“你不知道可别乱说,我们主子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你当心点舌头吧。不过你说得对,司小姐肯定没什么事。” 邓如还以为清崖在吹牛,哼笑一声后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说她姓司还是从京城来的,那她爹是不是叫司志义?是个看病的大夫。” 此话一出,清崖立马抓住他的胳膊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司老医师?” “当然见过啊,当年我爹重病找他治的病啊,只不过后来听说他们一家子都掉下悬崖了,还真是可惜。”邓如对清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清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时候破庙的门被打开,容寻走了出来吩咐:“清崖,你去城里面找一处偏僻的院子,让司小姐住在那里。”思来想去,他还是不能让司念音在这里。 “是。”清崖领命后走到容寻面前低声说:“督主,这些人认识司老医师,知道当年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容寻抬眸看向邓如。 邓如立马打了个寒噤,不知所措地看向别处。 片刻之后,容寻回答:“知道了。” 说罢他转身回了破庙之内。 司念音捂着胸口还在不停地咳嗽,看见容寻回来后便将药丸递到他面前说:“吃下预防一下吧。” “好。”容寻接过后服下。 “那死人可否调查清楚了?”司念音询问。 容寻不想让司念音担忧掺和这件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已经解决了,司小姐不必担心。” 司念音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还是有几分忧虑:“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卷土重来。” 说着她起身想要将这里收拾一下,没想到刚迈步就被脚下的草席绊倒。 “司小姐。”容寻想要起身接住她,没想到居然被司念音扑倒在地。 碰巧清崖进来想问问他们要不要和司念音同住,进门一看到这一幕,他瞪大了眼睛果断转身离开。 四目相对间,二人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僵持了几秒后,司念音急忙起身说:“对不住了督主,我刚才被绊倒了,并非有意。” “无妨司小姐。”容寻说道。 二人看向一旁,气氛非常尴尬。 正当容寻想要缓和一下的时候,蓦然看到了她衣袖被撩开露出的手腕,上面的胎记让他一时间怔楞住。 第216章 第216章 容寻皱起眉头,看向司念音的眼神里充满了打量。 这个胎记他四年前见过,是那晚的女子。 难道司念音就是她?一想到陈瑾同自己相像的面容,容寻便猜测他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血脉。 怎么会如此巧合?容寻惊讶着。 不知为何,这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司念音转首发现他看着自己,疑惑不解地询问:“督主,你还好吗?没事吧。” “无事。”容寻反应过来立马遮掩地回答。 现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帮着司念音收拾好了这里的东西后,他回到了驿站中。 清崖回来后便禀报:“主子,院子已经找好了,找了人正在打扫呢。属下这便去接司小姐,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过去同住?” 见容寻脸色奇怪,清崖霎时便想到了自己所看见的一幕,神情也不免尴尬起来。 “不必了,你找人小心伺候着司小姐就是。”容寻心不在焉地回答。 “是。”清崖答应下来后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犹豫着询问:“主子,您没事吧?司小姐她......” 容寻清楚清崖看到了那场面,所以眉宇间严肃起来回答:“她已无大碍,不管看到什么你都当没有看到,明白了吗?” “明白了。”清崖不知为何压制不住唇角的笑意,所以在自己彻底忍不住前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听着关门的声音,容寻坐在椅子上继续思虑。 清崖找到的院子虽然没有非常大和奢华,但很是偏僻,在城边,几乎没有人。 这正合乎司念音的心意,因为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病传染给其他人,再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督主呢?你们还住在驿站之中吗?”司念音看了一圈院子之后,便开口询问。 一想到容寻的脸色,清崖忍不住嗤笑出声回答:“主子说不在此处叨扰你,让我找人伺候着司小姐就是了。” 他说话间指向站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他们都戴着面罩,以免被传染。 司念音对此很是满意,她很是奇怪清崖的反应,不过没有说什么。 将这里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清崖就离开了这里。 “如果我不叫你们,你们就不要靠近我的房间,进出的时候,在我面前的这些时候都要佩戴面罩,记住了吗?然后每日三粒这个药丸,我的膳食要和你们分开,每顿剩下的一定要倒掉,还有我扔掉的东西都要烧掉,不能直接扔在外面,明白了吗?包括你们身上的衣服,离开这里去外面必须换身衣服。” 对着他们二人,司念音仔细的嘱托着。 他们都是异族人,但是能听懂京城的话,于是一一答应下来。 入夜,司念音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制药。 她的症状只是减轻了不少,但是依旧伴随着她。比如咳嗽,虚弱,有时候还会吐血。 司念音自然是担忧自己的命有可能治不好,所以已经提前留下了给陈瑾他们的信,以应对突发状况。 因为太过认真,所以司念音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身影。 等到她闻到空气中奇怪的味道时已经为时已晚,直接昏迷了过去。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第217章 第217章 正是曾经绑架过司念音的那个阴柔男人。 他戴着面罩来到桌子上,拿起药方端详了一阵后,直接放在旁边的烛火上点燃烧了。 男人的手下将司念音做好和剩下的草药都收拾带走了。 “若是不同容寻有关联,你倒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的下场。”男人嘲讽地笑道。 突然他抬手打翻了烛台。 烛火立马点燃了桌子上面的纸张,烈火燃了起来。 做完这些,男人最后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司念音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到司念音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周遭已经快要被熊熊烈火吞噬,滚烫的热浪扑向她,还伴随着呛人的浓烟。 她捂住口鼻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在发现自己的药丸的药方都不见了之后,她瞬间猜到是有人来过了。 不过现如今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她起身想要跑出去,没想到这火海来势汹汹,直接堵住了她所有出去的路。 “有人吗!救命啊!”司念音找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容身,大声地呼救起来。 那两位下人正在外面焦急地灭火,可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压根就没有什么用。 这时候司念音后悔将暗卫都留在了京城之内,没有带一个在身边。 本想来看看司念音的容寻和清崖,看见火光后立马走进了院子。 此时的火势越来越大,这房子是救不回来了。 看到司念音不在这里,容寻立马质问旁边的二人说:“司小姐呢?她在哪儿?” 女子指着房子里回答:“司小姐还在里面。” 闻此容寻皱起眉头,瞳孔震荡,他一脸担忧地看向屋子里面的大火,对着他们说:“去找毯子来用水浸湿,快点!” “是!”女子二人立马照做。 清崖猜到容寻的心思后,立马跪地请示:“主子,里面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房梁什么的随时都会坍塌。属下这就去里面将司小姐带出来。” “你去找人来灭火!快去!” 听到容寻的命令,清崖只好离开。 此时那二人已经将浸湿的毯子拿了过来,其中的男子一脸的畏缩,生怕容寻会让他进去救人。 而容寻压根就没有想过他,将毯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进了火海之内。 此时的司念音捂住口鼻,已经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了。她想要去找出口,却压根迈不开步子。 蓦然间她听到了有人呼唤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容寻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霎时间司念音安心了不少,不过更多的是惊讶:“督主,你为何会在这儿。”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容寻见满身灰尘并没有受伤的司念音顿时松了口气,说着就将湿毯子披在她身上,要拉着她原路返回。 司念音意识已经模糊了,并不知道容寻要做什么,只是顺从着他。 正当二人走了两步的时候,被烧断的房梁掉了下来,砸在他们面前激起了火焰和呛人的木灰。 第218章 第218章 容寻下意识地护住了司念音,而他的袖子被烧掉了一大块,皮肤上也被烫的起了水疱。 “督主......不用管我,快些出去。”司念音身形一跌,说完这句话后就晕了过去。 她吸入了太多浓烟,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恐怕就会殃及性命。 想到这儿的容寻将司念音抱在怀中,用毯子将她包好,以免火伤到她。 看着眼前愈来愈大的火势,容寻垂眸一咬牙抱着司念音冲了出去。 这时候清崖带着人回来了,急忙开始灭火。 此时容寻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被烧了,火在他的皮肤上灼烧,烫出了不少血痕。 外面的清崖紧锣密鼓的灭火,外围的火势终于烧了许多。而容寻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终于来到了外面。 清崖看到他之后,立马上前来扶住他,让两位下人接住了司念音。 “主子,您怎么样了?”清崖焦急的询问。 容寻微微摇首,咳嗽了几声以后指着司念音说:“快去找医师来给司小姐医治,我没什么事。”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火终于灭了,但是房子却全都毁了,里面乌黑一片。 请来的医师替司念音医治好后,来到容寻面前禀报说:“小姐没有什么事,您的伤势......” 医师指着容寻身上大大小小的烧伤询问。 “主子,要是不及时上药很有可能感染和留疤。”清崖知道容寻担忧司念音,但还是劝解。 容寻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让医师替自己上药。 包扎好后,容寻来到了偏房之内,他走到床榻前坐下,看着昏迷的司念音眉眼间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掀开司念音手腕上的衣袖,那胎记就真真切切地展示在他眼前。 一时间五味杂陈地情感涌上心头,容寻不由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司念音的脸颊。 可是理智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手僵持在了半空。 微微勾起一丝苦笑之后,容寻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时清崖走了进来禀报:“主子,属下在四周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容寻头也不抬地冷声开口:“让那两个伺候的过来。” 两个人被带来的时候满脸的恐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发起抖来。 还不等容寻开口问什么,男人就急忙替他们辩解说:“老爷,这件事情和小的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吃过饭后小姐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小的们不敢去打扰。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等到再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姐的房间起了火。” 听到他的话,容寻顿时明白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于是他对清崖说:“去让那个医师进来,看看他们是不是中了迷药,是哪种迷药。” 话音未落,床榻上的司念音就醒了过来。 在她清醒之际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看向自己面前的人说:“你们快些将面罩戴上。” 容寻照做了她的话。 司念音戴上面罩之后才些许放心下来开口询问:“火灭了吗?有没有伤到其他人家?” 第219章 第219章 她想起来是容寻将自己救出来的,所以坐起来后就看向容寻的身上,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但是手腕和脖颈处的包扎依旧遮不住。 “没有伤到其他人家,司小姐放心就是。”容寻察觉到司念音的视线后,便整理了一下衣裳遮住了。 察觉到心中油然生出的几分异样,司念音急忙说:“督主,那些人大抵是冲着药方来的。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后就昏倒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做好的药和药方什么的都没有了。” 由此可以猜测那伙人是京城来的,或者是刘永言之前说过找他要药方的那些人。 “这件事我会让人去调查的,司小姐还是先要将病养好才是。”容寻看着司念音惨白的脸色,刻意地将自己的担心藏起来,作出平淡的模样说道。 司念音深知自己险些就没命了,也明白这件事自己插手不了,就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清崖带着那二人离开了这里,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他们。 容寻在犹豫一番后还是开口试探道:“司小姐,你之前说陈瑾的父亲并非陈明安,那你可知道是谁?” “我也不知......四年前的事情我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司念音并不知晓容寻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来,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至于陈瑾的生父,司念音其实觉得若是没有必要就不必纠结是谁,毕竟也难以调查出来。 闻此容寻若有所思地应和下来,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若是直接询问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念音看出容寻的异样,于是说道:“督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尽管开口便是,倘若我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难不成是这件事对陈瑾有所影响? 容寻否认:“无事,只是问问罢了。司小姐好生休息吧,我出去瞧瞧。”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不知为何司念音觉得他的步子匆忙,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来到了外面后,容寻看着面前燃烧殆尽地房子,对清崖说:“你去出钱将这座院子买下来,再去查查西厂和誉王,这件事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是。”清崖领命。 看着天际的破晓,容寻眸色一沉。 看来是有人存心想要京城被这传染病席卷啊。 接下来的几天,司念音已经好了许多。 她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写下了药方,并且制出了药丸。 正如刘永言所说,这药丸服下不出七日便可痊愈。第五日的时候,司念音已经不再咳嗽和吐血。 另外服用可药丸预防的容寻几人,也没有被传染。 所以司念音他们就可以放心的回京城了。 至于纵火犯,清崖连着调查科好几天都杳无音信,这件事也就只能暂且搁置了。 回京城的马车上。 “司小姐,京城里的传染病越来越严重了,坊间的不少百姓有的都因此而丧命了。”容寻将自己手下在京城内送来的消息告诉了司念音。 司念音闻此露出惋惜的神情:“若是我小心一点,就可以早点回去,不至于如此。” 容寻正要开口安慰她时,马车骤停。 第220章 第220章 司念音和容寻不解的相视一眼,旋即就见容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在马车面前是一伙穿着皇家服饰的人马。 为首的人头戴当朝的官帽,牵着缰绳走近道:“容督主,既然来此为何不去宫中坐坐?” “太子殿下。”容寻眸底闪过一丝锐利,他对着身旁的司念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里好生待着,然后自己就下了马车。 他们此行并未告知当地的统治者,没想到居然被他们发现了。这里虽然归顺了,但是统治者大王依旧有自己的统治权和法律,一旦他们被定上刺探军情,一切就难办了。 想到这里,司念音不免担忧起来。她将手搭上帘子轻轻掀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太子澹台祈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向自己走来行了礼的容寻。 容寻碍于两国情面,语气几分恭敬:“太子殿下,下官路过此处歇脚罢了,未能拜见大王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督主言重了,父王归顺朝廷,效忠陛下,自然会善待每位前来的人,况且还是容督主。若是未能将你款待好,恐怕父王心难安啊。所以,督主还是同本殿前往王宫,本殿给你摆几桌接风宴。”澹台祈朗笑了几声后,面露笑意道。 不过仔细看上一番就能知晓他们并非真心欢迎容寻前来,不过是借着由子想要查清楚容寻他们前来的真实目的罢了。 司念音闻此蹙起眉头,眼下京城内传染病盛行,这药已经不能再耽搁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他们。 这会儿她便疑虑澹台祈怎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这几日早就来找他们了。 容寻与澹台祈对视上眼神的时候,双方暗中较量的气势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 “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容寻转身之际收起了脸色的悦色,眉目间满是冷意。 他走到清崖身旁低声道:“将司小姐安全的送回京城,将这里的事禀报陛下。” 话音未落,不远处地澹台祈就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思般,看向司念音所在的马车开口:“马车里的小姐虽然不知是什么身份,但来往皆是客人,便随督主一并入宫吧。” 这俨然就是故意而为之,司念音在马车里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油生几分怒火同着急。 看向身旁的药箱过后,司念音吃下一个东西后就下定决心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容寻刚要回绝,见着司念音下来后些许惊异,可再想阻止却根本来不及了。 “太子殿下。”司念音并不了解这里的礼数,便照例行了之前的女礼。 澹台祈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带着面罩,便流露出几分兴致来。 于是他翻身下马,来到了司念音面前。 容寻不动声色地上前挡在了司念音面前。 “这位是?”澹台祈的视线落在了容寻身上,隐下不悦之后询问。 司念音抢先在容寻之前开口说:“回太子殿下,奴婢是跟着督主身旁伺候的。” 说着她便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见此容寻微微蹙起眉头,蓦然明白了司念音的意思,于是便顺应着开口:“你这病怎么又严重了?还不快些让开,别传染给太子殿下!” 澹台祈眉梢一挑,疑惑地看向他们。 第221章 第221章 正要开口时,司念音又佯装难受地捂着胸口咳嗽了起身,旋即拿出手帕覆在嘴上,等她拿下来的时候只见得一片鲜红。 这让澹台祈骤然一惊,急忙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对此容寻也是一惊,不过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血其实是假的。 “奴婢该死,但是奴婢的痨病实在是难以控制。”司念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旧靠近了些许。 他们的本意便是要借此离开。 依靠着司念音不露任何马脚的模样,成功骗过了澹台祈,对方立马嫌弃地挥手:“既然你抱病在身就快些前去医治,不必随同入宫了。” “是,奴婢谢过太子殿下。”司念音转首之际对容寻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这澹台祈竟然如此好骗。 看着司念音上了马车之后,容寻便跟随澹台祈离开。 而清崖在容寻的吩咐下,跟随司念音一并离开。 坐上马车后,清崖不免惊叹道:“司小姐,你太厉害了,居然如此逼真?” “我本来还担心这件事漏洞这么多,那个太子会发现什么,但居然如此容易。”司念音松了一口气回答。 不过很快她又担忧起来:“这太子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督主孤身进了皇宫之内,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司小姐放心便是,主子不会出事情的,因为身旁还有暗卫保护着。况且以主子的身份,他们轻易不敢做什么。”清崖安慰着。 闻此司念音堪堪放下了心。 就在他们的马车出了城的时候,容寻也跟随澹台祈来到了王宫之内。 拜见过大王之后,澹台祈便在偏殿之内摆了一桌宴席给容寻接风,不过其中的别有用心很显而易见。 “不知道督主要去做什么,路过了我们这儿?”澹台祈给容寻倒了杯清酒之后试探着询问。 容寻很清楚他早就知晓了一切,不过既然他试探自己,于是他也装模作样地询问:“回太子殿下,下官是替陛下巡视民情去了。” 此时他们二人之间的博弈气氛愈发浓烈。 “原来如此。”澹台祈笑道。 蓦然听闻他询问:“听闻近来京城之内发生了些许事情,督主知道吗?” 闻此容寻手下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澹台祈回答:“这件事,下官还真不知道。太子殿下也知道,风言风语都是无由而起的,孰真孰假自在人心。” 澹台祈清楚他是在提醒自己别多管闲事,听信谣言,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便是真的。 既然如此他便不会轻易放容寻离开。 容寻很清楚他的心思,于是思虑着该如何脱身。 “太子殿下若是无事,恐怕下官不得在此多做停留。”容寻开口说。 澹台祈自然是不可能答应:“既然来到了这里,若是不能让督主尽兴,岂不是我们怠慢了。” 第222章 第222章 容寻抬眸看向澹台祈的双眸,看出了其中的算计。 如果自己强行想要离开,澹台祈必然也会想尽办法将他留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容寻勾起唇角,但眼神里满是冷意和锐利。 在这里的三天,容寻发现澹台祈几乎已经完全取代了朝中的大权,大王已经是个空头衔。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即位登基。依照着他的野心,很有可能向京城起兵造反。 所以容寻特意避开了澹台祈,私自见到了大王。 大王未曾想容寻会前来,几分警惕地质问:“你私自来见孤,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王,朝廷内的大权已经被太子夺了吧?”容寻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 听到他的话,大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将身旁的人都遣散下去后回答说:“你这是干政,就不怕挑起两朝的战事,孤要了你的命吗?” 对此容寻只是微微挑眉,满脸淡然地说:“无凭无据,大王可不得血口喷人啊。毕竟下官来此便是使节,若是在这儿出了事情......” “你究竟要做什么?”大王很清楚后果,所以打断了他询问。 容寻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现如今他无病无灾,自然希望掌权百年,没想到澹台祈居然有如此野心。他无时无刻都想要将权利夺回来,奈何没有能力。 “下官可以帮大王将权利夺回来,只要大王能真心归顺朝廷,并且许诺不会起兵造反,挑起事端生灵涂炭。”容寻所说的都是为了皇帝的统治和天下太平。 那大王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心想他虽然在朝廷中权势滔天,可毕竟是个太监,加上还有太后和誉王的势力相持,他真的能帮自己拿? 看出他对自己的怀疑,于是容寻起身拍了拍衣袖道:“既然大王不相信下官,下官便不得强求。不过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依照太子的性子恐怕你我二人斗留不得这条命了。” 说罢他转身向外作势走去,不过并非诚心离开。 人性使然,大王肯定不甘心被夺权,十有八九会答应他的话,所以容寻未曾有半分担忧的神色。 果真就在他推门之际,闻得身后传来大王地声音:“留步,你要怎么做?如果你要伤害太子的性命,就不要怪孤不客气了。” “大王放心,太子殿下定会平安无事。”容寻收回自己的手,来到了大王眼前说道。 与之相视一眼,大王不免打了个寒噤。 容寻重新坐了下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大王身边必然有太子殿下的眼线,要以得当的理由将其处置干净,先断了太子的控制。” 大王虽然不想听命于容寻,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点首答应下来。 捧着手中的茶盏,容寻露出得逞的神色。 与此同时,司念音和清崖已经回到了京城之内。 马车沿街前行,司念音捂住帕子掀开了马车侧面的帘子向外面看去。 街上早已不像以前那般热闹,反而一片死寂沉沉。 时不时还能看见他们乞丐和百姓倒在地上咳嗽吐血,症状同司念音之前一模一样。 “清崖,快些将药丸给他们分了。”司念音打开药箱拿出两个纸包递给了清崖,并且让他戴上了面罩。 清崖停下马车照做,回来的时候他脸上的惋惜和于心不忍依旧没有褪却。 第223章 第223章 看来这里的疫情比他们想象的还严重。 司念音皱起眉头,不容耽误地让清崖带她进了皇宫。 起初大太监不肯让司念音他们进去,不过在看到了容寻交给清崖的令牌之后就态度转变带他们进去了。 宫内的情形比宫外稍微好些,但依旧透露着死气,很少见侍女和太监来往。 来到了皇帝的书房前,大太监进去禀报,不出片刻他们就被准许走了进去。 “民女参见陛下。”司念音跪地行礼。 皇帝让她起来后一脸奇怪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容寻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骤然间他着急地追问,满脸担忧。 司念音急忙回答:“陛下放心,督主没有任何事情。”说罢她就将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朕就知道他们并非忠心。”皇帝冷哼一声。 “陛下,民女和督主找到了治疗传染病的方子,前不久民女不慎感染吃了这药,五日便痊愈了。并且吃下药物预防的督主和清崖,都没有被感染。” 说着司念音就将药方和治好的药递给了太监,让太监呈给了皇帝。 对方眸底一亮:“如此便好,快将这些药给宫中感染的人分了,再把药方给太医院送去,研制出来治疗瘟疫。司医师,你可是立了大功!这件事就由你来经管,朕相信你。” 果然容寻推举的人没错。 司念音立马跪地领旨,她本来是想去后宫看看舒妃的,但是后宫传染病传的厉害,皇帝就没有让他过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先离开。 “也不知道督主如何了。”司念音看向远处,叹了口气之后开口。 清崖也担心容寻,但想到自己要保护司念音,也只能安慰说:“司小姐不必担忧,主子必定会安全脱身的。” 司念音相信容寻,也只好隐下自己的心思。 她并没有着急回去宅院看望陈瑾他们,而是来到了医馆之内。 这里有不少染病前来问诊的百姓,魏苏只能按照治疗痨病的法子给他们医治,没有其他办法。 程春儿正在抓药,看到司念音前来之后,立马欣喜地说:“掌柜的,您终于回来了!” 司念音临走之前告诉他们,她只需要去几日,没想到一去竟然是半个月左右,他们还担心她出事了。 现如今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可让他们放下心来了。 魏苏看到司念音之后,想要过来却因为正在给百姓看病,便没有动。 “你辛苦了,但这些药不用抓了。” 司念音说完之后就来到了魏苏旁边,将药丸拿了出来说:“让百姓们吃下这些就是,这个方子是一位老医师给我的,非常有用。” “这......”魏苏没想到她居然带回了药方,急忙答应下来给在医馆内的百姓分了下去。 但是这些远远不够给满城的人。 第224章 第224章 于是在这些百姓临走的时候,司念音对他们说:“大家回去之后麻烦告知其他人,陛下已经组织发放药物,会专门设置地方,到时候你们去那里领便是。每个人最少要领五日以上,直到好了为止。在这期间,要佩戴面罩,谨防传染给其他人。” 百姓们见有法子治自己的病后纷纷答应下来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司念音安心不少。 随即司念音让小厮几人也将药丸吃下,这时候才有了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 “掌柜的,这药真的有用吗?”小厮吃下后询问。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自然,我之前被传染发病,就是吃它才得以痊愈的。你们不用担心。不过今晚恐怕要辛苦一些。我们一起制药。” 这件事三人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突然司念音想起了自己临走前的前来看病的那个男人,于是问起了魏苏。 对方听后面露惋惜:“掌柜的你走后的第五天,他就因为这病去世了。他妻子也被他传染,加上伤心过度随他而去了。” 由此司念音不免几分自责。 如果当时再谨慎些,自己就可以救回他们了。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毕竟木已成舟,司念音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回其他人。 在留下来制药之前,司念音终于回了宅院中。 春之见司念音回来后,激动地险些落泪:“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盼了您半个月。” “我没事,别哭了。”司念音动作轻轻地替春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 对方立马拉着她来到了后院,莲青正带着陈瑾在此处玩耍。 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离开宅院,所以没被传染。 这让司念音放心下来,但依旧让他们吃下了药丸。 “娘,瑾儿可想您了。”陈瑾扑进司念音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表达自己的思念。 司念音鼻子一酸险些露出来,她抱着陈瑾回答:“娘也想瑾儿,看到你没事娘就放心了。” 一想到自己险些不会再见到陈瑾,司念音就心中一颤。不过好在她命大,才能站在这里。 将陈瑾交给了莲青带下去后,司念音便回到了房间里换了身衣裳对着跟来的春之说:“我这几天也许都回不了家,我要去布药。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每日记得按时吃药。” “小姐您......奴婢去帮您吧。”春之自然清楚现如今外面的局势,司念音好不容易回来,才不想她出去冒险,但看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只能答应。 司念音撩开她的碎发,笑道:“那里危险,你就别去了。帮我照顾好瑾儿便好,辛苦你和莲青了。行了我要去医馆了,你们当心。” 说完她离开的这里,回到了医馆内。 小厮和程春儿按照司念音的吩咐,将周遭几家医馆内他们所需要的药材都买了回来,毕竟只依靠他们这儿远远不够。 “真没想到,咱们掌柜的要自己填补这些窟窿。”小厮擦掉额头上的汗,心疼拿出去的钱。 正值病发的严重时候,那些掌柜的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就这些药材可是要了天价。 司念音走进来听到了他的话,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和医馆好,便开口安慰:“我是奉陛下之命布药,这些陛下自然会填补上的,放心吧。” 第225章 第225章 闻此小厮顿时喜笑颜开:“如此便好。” 魏苏走过来将依照着司念音所说写下来的药方递给她查阅:“掌柜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可不能大意,毕竟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 司念音仔细的查看后回答:“没什么问题,今夜咱们就按照这个方子来制药,明早去布药。大家放心,我定然会给大家补偿的,不会让你们白受累。” 程春儿手一挥,十分豪迈地拍了拍胸脯:“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掌柜的说这种话就是见外了。” “就是啊。”小厮和魏苏急忙应和。 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仨还能在这里已经很好了。 司念音点首勾唇露出微笑来:“那就辛苦大家了。” 这一夜,大家都马不停蹄地制药。虽然做了不少,但是难以应对整个京城的百姓。 这时候的司念音就只能指望皇帝会让太医院帮忙。 第二日,司念音几人没有休息,而是赶着车来到了最热闹的街市中央,挂上牌子布药。 这些药如司念音所想很快就被一扫而光,但还有很多才行都没有拿到药。 至于所遐想来帮忙的太医院压根就没有见到人影。 她早就知道这种治病的事肯定会先优先皇宫之内,至于坊间的百姓才不会被顾及到。 正在司念音想要现场制药的之后,小厮面露难色:“掌柜的,咱们的银两昨日买药材都花没了,那些医馆不见银两不给药,恐怕......” 这没有了药材还怎么制药啊? 司念音无奈又自责无用地看向那些可怜的眼睛。 蓦然听闻一个声音传来:“司小姐。” 马上坐着的竟然是傅玉泽和清崖,在他们后面还有几辆牛车,上面堆满了药材。 “傅大人,清崖,你们这是?” 二人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清崖指着那些东西解释:“主子早就料到这些事情,让属下预备着。傅大人和张院长知道了,也自发的买下药材来帮忙。” 旋即便听闻傅玉泽说:“这治病救人的事耽误不得,多亏了督主,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件事。老师年纪大了,不便挪动,所以就我来了。司小姐这些你尽管用,若是不够就告诉我。” “也可以告诉我。”清崖因为容寻的原因,所以也不喜欢傅玉泽,便探出头来说了一句。 司念音没想到这时候伸出援手来的人竟然是他们,十分感动地点头:“多谢你们。” 这时候清崖低声道:“司小姐,季小姐原本也想来帮忙,但是我怕季家人趁乱把人带走了,就没有让她过来。” “有这份心意便好了。我们赶紧干活吧,别让百姓们等的太久了。”司念音微微颔首,旋即招呼他们他们。 架起大锅后,司念音绑上袖子就开始熬药。 其他人也各司其职,哪怕是傅玉泽这样的官员也没有闲着。 第226章 第226章 就在他们在制药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他们面前。 “让开!没看到这位是嘉义侯吗?”侍卫将面前排队的百姓粗鲁地推开,旋即转身谄媚地请身后的陈明安来到了最前面。 司念音抬首看向陈明安,神情冷漠地质问:“你要做什么?” 陈明安大言不惭地回答:“当然是拿药啊,怎么?看不出来吗?” 说着他眼神厌恶地扫视过周遭,甚至是捂住了口鼻,好像这里多脏和臭一样。 傅玉泽对于他的到来不免皱起眉头,几分不悦。 上一次王锦作弊地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查到陈明安头上,甚至那些高官对此事不闻不问,导致不了了之。 “拿药你就去排队,没见着百姓们都在排队吗?你还是个侯爷,难道不很应该以百姓为重吗?”司念音拿着熬药的勺子从桌后走出来,盯着他说。 陈明安眉梢一挑,虽然害怕司念音会当众动手自己吃亏,但是他还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脸面而面不改色。 随后听见他不要脸地开口:“你也知道我是侯爷,要是病着该怎么为百姓考虑?再说我家的老夫人眼下可卧病在床,你这么狠心,就眼睁睁看着老人家受罪?” 此话一出,后面的人群骤然传来不满的声音。 “这什么侯爷啊?就考虑自己,不管我们的死活?” “谁家里没有个病人?还真当自己高高在上了?” “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什么狗屁嘉义侯呢?” 听着这些声音,陈明安纵然不悦也不敢说什么。蓦然他看向傅玉泽,像是在套近乎:“这没想到傅大人也在这里,这种事情怎么还能让你亲手做呢?” 傅玉泽疏远的回答:“为百姓服务,自然是要亲力亲为。嘉义侯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快些去排队吧。这些药马上就要做出来了,别耽误了时间。” 话里话外都是陈明安在这里碍手碍脚,对方自然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但是面对已经排了一整条街的人群,他自然不愿意等这么长时间。 所以就听见陈明安说道:“既然我都已经在这里了,就赶紧把药给我,不要让后面的百姓登急了。” 闻此司念音冷笑一声,再也忍耐不住地举起勺子走到他面前搭在他的肩头上威胁:“不论是谁今天都要排队,不然小心我......” 说完冰凉的勺身就贴上了陈明安的脸。 明显能感觉到陈明安身子一颤,俨然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旋即听见他战战兢兢地开口:“我可是侯爷,还是个男人,你敢对我动手吗?” 司念音不屑地看着他回答:“你试试?” 一想到那天司念音差点将自己杀了,这里还有傅玉泽他们,陈明安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可却装模作样地拂袖道:“本侯是为了百姓考虑,你们可别耽误了百姓们的病情。” 说完他灰溜溜地转身去了队伍末尾排队。 那个献殷勤的下人还想教训一下司念音,但是在看到她凌冽的眼神后,顿时低下头来跟上陈明安。 司念音转身回到大锅前面说:“咱们继续。” 第227章 第227章 程春儿小声地对身旁的小厮杀说:“掌柜的这么厉害吗?”现如今她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和羡慕。 “你以为呢?一个女人家在官府里叫板休夫,又能在这京城里开设医馆,现如今又带回家这治病的方子,这是多少男人都做不来的?”小厮好像是在说自己一样,语气里满是骄傲。 傅玉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到司念音身旁,语气些许担忧的问:“司小姐,照这样下去光依靠我们,也不能应付整个京城的百姓啊,况且城外不少镇子和村子也盛行起了这传染病。” 且不说他们制药累不累,就是从那里找来足够的药材都是个问题。 司念音自然明白他的担心,不过看向这些百姓,她还是宽慰说:“办法总比困难多,等发完这些药,我就去宫里面见陛下,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我陪你去吧。”傅玉泽害怕司念音进宫会被为难。 对方却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傅大人。况且这里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若是再碰到陈明安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我的人不敢做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靠你。” 她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傅玉泽点头答应下来。 眼见着排队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的药材明显不够用了,想着这件事情不能耽搁,这里又有魏苏和程春儿看得懂药方,所以司念音摘下围裙就要去宫里。 “司小姐,我陪你一起去。”清崖急忙将手里的活交给小厮,跟上了司念音的步伐。 两个人坐上马车就去了宫里。 与此同时,西南的王宫之内。 那大王思来想去,最终按照容寻的话以天衣无缝的理由肃清了两个澹台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当真能帮孤,而不是为了你自己?”大王如今对容寻的怀疑还没有彻底打消。 他总觉得容寻是为了他们皇帝的统治来到这里挑拨离间的。 容寻也很清楚他不信任自己,不过并没有多费口舌解释自己的目的,只是说:“大王要是想被太子谋权篡位,自然可以处死下官,不过那时候就不单单是内忧了。” 他不怕死,但是他们不敢让他死。如果他死了,皇帝肯定会出兵踏平这里的。 大王对于容寻暗中的威胁心知肚明,再加上他实在不想将大权交给澹台祈,所以只好说:“孤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太子心思缜密,肯定发现这种事了。” 要说他会被夺权,也是他懦弱无能。容寻心里想着,充满了不屑。 “大王现在要做的就是夺回太子殿下手中的兵权,下官听闻朝中的一些诸侯并不认可太子,可以从他们身上下手了。只需要大王推波助澜,让他们先从中争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容寻话音刚落下,就听见殿外传来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澹台祈旋即走了进来,大王脸色微变,生怕刚才的话让他听到了,从而自己的性命不保。 而容寻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地。 他甚至面不改色地作揖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第228章 第228章 澹台祈先是对大王行了敷衍的跪拜礼,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不然很容易惹来诟病。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容寻,笑里藏刀:“督主在这里还真是让本殿没有想到,看来是本殿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和父王说话了。” 他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神情惹来大王的一阵心虚。 可就在大王想要遮掩的时候,就听见容寻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下官同大王也没说什么要紧事,何来的打扰不打扰?” 容寻清楚澹台祈这是在试探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如愿以偿诈出自己的话来。 “原来如此,是本殿误会了。”澹台祈知道容寻并非等闲之辈,不然一个太监也不会掌握这么大的权利,让皇帝和太后都不敢真正对他做什么。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地气氛愈发浓烈,大王急忙出来出来:“太子,你来找孤是有什么事情吗。” 澹台祈立马回答说:“父王,是京城那边派人前来想要接容督主回去,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着他上下打量起容寻,觉得是他使了什么手段。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软禁容寻,好铲除自己登基和争霸天下的绊脚石。 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开始自己的计划,就被打断了。 大王顿时有些慌神,毕竟还要靠容寻帮自己夺权呢,他怎么能就这样回去? “大王,太子殿下。想必是因为近来京城内传染病的事情,既然陛下都已经那么说了,下官是非要回去不可了。”容寻猜测这其中应该是司念音告诉了皇帝,不然他们不能知道自己在这里。 如此就说明司念音平安无事地回京了,这让他这两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澹台祈暗中咬着牙,哪怕不想这么轻易放容寻离开,但是他也可能说:“父王,容督主回京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安排吧。” “就按照太子说的办吧,容督主回去后替孤拜见陛下。”大王纵然心中不愿,也不好阻拦。 容寻立马跪地应下来,不过他不可能让澹台祈安排这件事情,不然路上很有可能任何意外。 所以他便开口:“这件事就不麻烦太子殿下了,既然京城中来了使者,下官跟着他们便是。” “这怎么使得啊,容督主。”澹台祈宛若笑面虎一样。 “自然使得。”容寻丝毫不畏惧他回答。 二人僵持了片刻之后,澹台祈不得不妥协。 在他离开后,大王焦急地甚至是下了王座,来到容寻面前心思慌乱地问:“你要是回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总得把整个计划都告诉孤吧?” 容寻听着他吵闹,内心生出几分烦躁,不过还是强压着心思回答:“大王不用着急。等到太子殿下的兵权被收回来,起初支持他的人都会倒戈,事情自然水到渠成。不过大王要注意的是,千万别让太子捷足先登。到时候成功了,大王可别忘了同下官的约定。” 虽然帮他是为了安定,但他们要是想惹起祸端,容寻倒也不介意真的铲除他们。 闻此大王只好答应下来。 半个时辰后,容寻就跟随使者他们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澹台祈站在城楼之上,盯着他们远去的马车,满脸的阴沉:“咱们走着瞧。” 与此同时,司念音和清崖在大太监的引荐下来到了皇宫之内。 第229章 第229章 皇帝此时正在太后的宫中,因为有了司念音带回来的药方,太医院赶制出来的药丸,现如今整个皇宫之内的人都恢复了些许气色,不再人心惶惶。 听闻是司念音想见自己,皇帝一口答应下来,正好他想着要嘉奖于她。 不过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太后将他叫住,让太监将司念音带到她这里,不知要做什么。 正在书房中的司念音和清崖就这样被带去了。 路上,清崖低声对司念音嘱托:“司小姐,待会儿到了太后那里后。你可得谨慎些说话,太后脾气古怪不知道怎得就会动怒,就是主子都被她无缘无故罚过很多次了。” 这太后在朝中斗不过容寻,就各种事情鸡蛋里挑骨头,碍于她的身份和为了皇帝的统治,容寻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受着。 听说是能让容寻吃了亏的人,司念音也有些忧虑。 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加上自己又是被容寻举荐过,谁知道太后该怎么为难她? 如此想着他们就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皇帝本来不满在这里说正事,奈何压根不敢反坑。 “民女司念音拜见陛下,太后。”司念音跪地行礼。 此时的太后坐在上座,上下打量起她来。 “起来吧。”皇帝说道。 就在司念音站起来之后,还不等皇帝再问什么,就听见太后说:“司医师的事情,哀家在后宫里听说了不少,还真是厉害啊。” “多谢太后夸奖,你某不过是做了些小事罢了。”司念音谦虚的回答。 一开始就这么客套,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等着自己呢,司念音心里想着。 皇帝敢怒不敢言,只能听太后继续说:“哀家记得你起初是嘉义侯的夫人,一个女人家敢休夫,还敢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真是不多见啊。” 她的语气里满是对司念音的嘲讽。 而此时司念音所想的却是自己的事情竟然传的这么厉害,就连后宫里的人都听说了。 清崖站在她后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司念音哪句话惹得太后不高兴,引来杀身之祸。 司念音快速思考后回答:“回太后,民女如今已经同嘉义侯没有关系了,民女只是自己。至于太后说民女所行是抛头露面,想必是民女有自己的见解,觉得行医救人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不过正如太后所说不多见。” 一听此话,太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心里觉得这司念音不愧是容寻三番五次举荐上来的,竟然和他一般大胆。 “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太后话音未落就被皇帝打断了:“司医师,你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也清楚太后的脾性,要是司念音再说下去就要挨罚了,所以岔开了话题。 无奈之下太后也只能先住嘴,不过心里已经想好怎么为难司念音了。 第230章 第230章 见终于步入了正题,司念音不敢有所耽搁,急忙禀报:“陛下,城中被传染的百姓不在少数。这药最少要吃五日,每日三粒。单单依靠着民女这里的人,难以让每一位百姓都能吃上药。再者这传染病兴起,药材价格升高,民女和傅大人实在难以承受。所以还请陛下拿定主意,以百姓为重。” 说罢她跪地磕头请示。 要是放在平日里,容寻肯定会替他打点好一切,不会被底下的人催到明面上来。现如今只有他自己,就将这件事暂且搁置了,看来还真是失职。 皇帝几分自责地开口:“这件事是朕考虑不周,光顾着宫中这些人的病情了。朕会派太医院和户部的人前去帮你的忙,傅玉泽也在其中?还真是没看错人。你们自己拿银两买的药材,朕都会一文不差的给你们。” 太后有些惊讶地看向皇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信任一个民间,还是容寻一党的人。 于是听她开口:“这么重要的事情,恐怕司医师难以堪当大任,毕竟是女子行事总归是不方便。还是派其他人去吧,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 皇帝很清楚太后地心思,终于硬气起来,忍不住打断反驳:“一个户部的人,又不懂药理能做什么?这药方是司医师九死一生带回来的,她很清楚应该怎么做,就这么定了,让司医师带人去布药。” 太后顿时气的嘴角一抽,不满的咬着牙。 后宫不能干政,她也只好妥协下来。 司念音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容易就起了作用,所以又磕头谢恩:“民女多谢陛下信任。陛下,采药的事情还是交给傅大人吧,其他人民女不放心。” 要是有人在采药的银两上动心思,采来劣质的药材,那么药效则会大打折扣,百姓吃了没有任何用处。 交给傅玉泽这种不会贪污的人才让人放心。 皇帝思虑了片刻以后答应下来:“就这么定吧,这傅玉泽是个人才,也是时候提拔一下了。” 太后一听就着急起来,因为提拔傅玉泽无异于增强容寻的势力,她当然不允许。 不过皇帝已经下了决心,她只能将这些归咎于司念音,觉得是因为她才会如此,看来这容寻身旁的人都不容小觑。 离开了太后的寝宫之后,清崖不免夸赞起司念音来:“司小姐,你还真是厉害。这太后可不好对付,今天居然没有为难咱们。” 刚才司念音在宫中从容不迫地模样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我是为了百姓着想,又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太后若是为难我,败坏的可是自己的名声。再者要不是有陛下,恐怕我今日很难离开那里。”司念音走出来后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她都是强忍着紧张的。 蓦然她想要去舒妃的寝宫瞧瞧,这么多时日不见,也不知道她的病如何了。 跟在皇帝身旁伺候的大太监清楚司念音的身份,在她提出来之后就直接带着他们进了后宫。 来到舒妃的宫外,司念音对清崖说:“你就在外面吧,不然进去就是坏了规矩。” “知道了,司小姐,你小心一点。”清崖答应下来。 第231章 第231章 司念音转身走进了寝宫内,舒妃没有想到她会来,面露欣喜地走上来说:“司医师,你怎么来了?” 行礼起身后,司念音回答说:“娘娘,民女来瞧瞧您的病情如何了。本来半个月之前就应该过来的,没想到因为传染病的原因,耽搁了。” “司医师辛苦了,本宫听他们说这药方是你和容大人带回来的,如果不是你们,恐怕这京城......本宫鲜少出去走动,也就没有被传染上。昨日吃了药丸,就更安心了。”舒妃拉着司念音坐下,柔声回答。 司念音看她气色这么好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不过还是不放心的替她把脉。 片刻之后听见她说:“娘娘的瘀血症眼下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就像民女起初说的,这种病根治不了。不过只要娘娘按时用药,不出其他意外就不会复发。这传染病也应该重视,所以娘娘和这里的下人每日都要服用预防才好。” “放心吧,司医师。本宫的病还多亏了司医师,想必因为这件事你受了不少委屈。”舒妃说着叹了口气。 她清楚这皇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司念音的。 司念音安慰道:“娘娘不用顾虑民女,民女能替娘娘看病是民女的福气。对了,娘娘可查出什么了。” 舒妃抬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后回答:“贤嫔确实不是主谋,这香料是贵妃的父亲从东南带回来的,不知怎的就到了后宫之内,到了贤嫔和本宫这儿。” 她说的很隐晦,可明眼人仔细想想就知道是贵妃动的手脚,她想借着贤嫔的手除掉舒妃,趁机嫁祸给皇后,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既然如今清楚是谁做的了,娘娘就要谨慎些,不能让他们知道您已经调查清楚了,要做的便是不动声色。出其不意。”司念音低声提醒着。 她并不想掺和到她们后宫的争斗之内,但是她不能让舒妃丧命,毕竟她一死很容易怪到自己头上。为了保全自己,她也是迫不得已让舒妃去争。 舒妃本来不屑于这些事,但如今不得不做。 留下了滋补地药方后,司念音离开了皇宫。 皇帝所说的人和钱财很快就送了过来,还带着圣旨,目的是谨防那些人不服从司念音。 傅玉泽没想到司念音居然会为自己求差事,让自己得以机会被升官,于是来到她面前感谢:“多谢司小姐在陛下面前举荐鄙人。” “傅大人满腹经纶又心系百姓,这都是你应得的。再者满朝的文武官员里,除了督主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司念音勾起唇角笑着回答。 提及容寻时,她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暗淡下来。 也不知道现如今容寻如何了,希望他平安无事。 本以为这件事步上正轨了,可令司念音没有想到的是那誉王竟然请缨插手了这件事情。 在誉王进宫找到皇帝时,皇帝是一口回绝了,但是太后却答应了,还帮着劝解皇帝。 无奈之下皇帝只能答应誉王前去。 第232章 第232章 司念音还是在清崖的口中得知前来的人是誉王的。 清崖清楚他前来目的不纯,肯定没有好事,所以在行过礼后将司念音带到了旁边轻声嘱咐:“司小姐,您可得小心誉王,他可比太后厉害多了。” “知道了,不过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连王爷和太后都敢说啊,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司念音回答说。 听到她的话,清崖挠了挠头:“司小姐你不是自己人吗?而且这都是实话。你可别告诉主子,不然我又得去扎马步了。” 他在太后和誉王这里吃过不少亏,心中自然不愿。 司念音清楚他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安慰:“放心吧,只要我不和他们有所交集,大抵就不会出事。”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誉王就带着人走了过来。 “久仰司医师的名号,今日终得相见。”誉王的声音清润,语气中满是恭敬。 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清崖还真会被他骗过去了。 这不是妥妥的笑里藏刀。 司念音没想到誉王居然会来找自己,面不改色地转身行礼道:“誉王殿下谬赞。” 誉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有意无意地试探:“就司小姐一人在此应对这些事情,还真是不容易啊。本王听闻是容督主随你一并前去的,怎得不见容督主?” 他肯定暗中调查过容寻的行踪了,不过因为一无所获,所以才会来到这儿寻找。 垂眸思虑了一番后,司念音回答说:“民女不敢过问督主的行踪,大抵是有什么事才没得空前来。” 听着她的搪塞,誉王勾起唇角,眼神中闪过几分阴鸷。 “司小姐还真要小心一些,毕竟世风日下,难说会不会有有心之人,有机可乘。”誉王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福身等候誉王的身影远去后,直起身来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这是有意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了。 皇帝派来的人很快就在皇宫城根下置办好了棚子,司念音和魏苏指导他们制药。 其中不乏有上次科考中的张太医和李太医。 “想来着太医院中谁不是赫赫有名的医师?竟然如今沦落到听从一个女子的指使做事。”李太医见这次容寻不在这里,便壮着胆子宣泄自己的不悦。 他想要鼓动其他人,果然引来了阵阵附和。 张太医见他还是如此不知死活,也不再劝解他。 不远处的司念音自然是将他们的话尽收耳底,便见她走到他们身后,蓦然开口:“几位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尽管告诉我。” 李太医被吓了一跳,声音战战兢兢地遮掩:“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在认真的制药,你前来做什么?” “听得几位大人提及了小女的名字,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既然没有的话,就请大人们加快手中的动作,百姓们可都还在等着呢。”司念音霎时间冷意翩飞。 说罢她转身回去了魏苏那处。 见此李太医又嚣张起来:“还真拿自己当神医了,这些个方子咱们见都没见过,还有这么名贵的药材,就给这些泥腿子吃,真是暴殄天物。” 第233章 第233章 兀然他心中萌发了一个邪恶地想法。 魏苏搓着手中的药丸,眼神瞥了眼那处,对走过来的司念音低声说道:“掌柜的,那些人恐怕不可靠,让他们插手制药的事情,不会出事吗?” “陛下亲自下旨,他们总该顾忌一些。”司念音心中也有些担忧,不过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半个时辰之后,傅玉泽带着人回来了。 发现他并没有将所需要的药材带回来之后,司念音有些奇怪地询问:“傅大人,是出什么事情了?” “那些药材贩子故意哄抬价格,我同他们没有商议成功,他们便不将药材卖我。”傅玉泽叹了口回答。 他都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官职,想要借此来拿到药材,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压根不害怕,甚至借此来威胁傅玉泽。 司念音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开口安慰道:“傅大人不用着急,这里的药材还能再成撑一会儿。我跟随您前去买药。” 她不可能让这些药材贩子得逞。 傅玉泽想要阻止司念音前去,害怕她会受伤,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随即他们驱车来到了城外的集市。 司念音下了马车之后直奔傅玉泽所说的药材铺子。 掌柜的是位膀大腰圆的男子,他看清楚他们的脸之后,嘲讽着开口:“不是嫌弃我这里贵吗?怎么又回来了?要是买不起就趁早离我这里远点,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你这儿的药材的价格比平日里高出了两倍不止,赚的不就是黑心钱?眼下京城内传染病肆虐,正是用药的时候,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司念音冷声质问。 对方哼笑一声:“你是什么人啊?你也知道现如今传染病盛行,所有人的生意都不好做。你总不能让我们没饭吃吧?”说完他故意将手中的茶盏碰倒,将里面的热水泼到了司念音的脚边。 司念音顿时往后一躲,但还是没防住热水溅到了鞋子上面。 傅玉泽上前一步将司念音护在自己的身后,冷声道:“放肆!这位可是陛下钦定的布药医师,你就不怕被降罪打入大牢吗?” “陛下钦定?我哪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男人在听到他们的话的俨然被吓住了,怀疑地看向他们。 闻此司念音拿出了自己的诏书:“就在这儿,你看到了。所以这药你卖还是不卖?” 男人凑近后左右端详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之后顿时被吓得跪到了地上。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跪地磕头。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们以正常价格拿到了药材之后离开马不停蹄地回去了京城。 将药材留下来之后,他们便将药制了出来。 本以为这些事情会顺利的进行下去,没想到第二日便出现了问题。 “你们究竟给我们吃了什么?为什么回去之后病情没有好,反倒是更加严重了?”人群为首的男人大声呵斥。 司念音前来之后见此一幕不免奇怪。 第234章 第234章 与此同时,太医院的人大气不敢出,在看到司念音和傅玉泽到来之后立即躲在了他们身后。 “这怎么回事?”司念音看向李太医不解的问道。 对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逃也般地默不作声。 司念音顿时清楚这件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于是来到人群面前,出言安抚:“诸位先别着急,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我会替你们解决的。” 话音未落,一片烂菜叶就扔在了司念音身上。 有一个人动手之后,其他人也大胆起来。 不管是烂菜叶还是臭鸡蛋都纷纷砸了过来。 身后的清崖和傅玉泽双双吃惊,不约而同地上前挡在了司念音面前。 看着衣袖上的污渍,司念音并未动怒,继续轻声安慰:“大家不要着急!咱们好好说解决问题!” 但是那些人压根就不听司念音的劝阻,不曾停手。 太医院的那些人见此情形立马找到地方躲了起来,生怕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蓦然皇城的大门打开,一伙人马列队而来。 看到他们手中的刀剑武器之后,那些百姓立马不敢造次,纷纷停手不敢动了。 用手帕擦掉自己身上的脏东西之后,司念音绕过清崖和傅玉泽,看着那些百姓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尽管告诉我。” 为首的男人闻此战战兢兢地开口回答:“我们昨日从你们这里拿走了药丸,回家就吃下了。没想到到了后半夜就上吐下泻,病情更加严重了,你们究竟用了什么药材?这不是祸害我们吗?” “上吐下泻?”司念音皱起眉头,很是不解。 旋即她转身来到了制药的大锅面前,这时候李太医那些人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走上前来。 “他们自己有问题,和咱们制的药有什么问题?我看他们分明就是讹诈,肯定是想要银两罢了!”李太医上前拉住了司念音的衣袖,想要阻止她。 司念音凌冽地眼神看向他,对方霎时放开。 如此他的心虚就暴露无遗了。 拿起昨日剩下的一些药丸,司念音碾碎放在鼻间闻了闻,果然找出了问题所在。 “你们是不是没有按照配方来?少了两味药材?”司念音的声音响起时,那些太医院的人立马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慌乱地辩解:“你们看我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是按照药方来做的!” 司念音将药递到他面前质问:“你知不知道少了两味药会引发什么病症?你担得起责任吗!” 昨日这里制药的医师只有他们,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做这些事情。 傅玉泽走来招手让人将李太医按住,对方还想要垂死挣扎,但这都是无果的。 旋即司念音转身来到百姓面前承诺:“大家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是我们的疏忽,在此对不住大家了。” 说着司念音便躬身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其他人立马照做。 “昨日的药大家都不要再服用了,今日我们会尽快将药制出来,请大家稍作等候。”司念音继续说。 那些百姓很快就被安抚住了,不再闹事。 来到李太医面前,司念音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悦和无奈:“这件事我们会请示陛下定夺,在那之前就要委屈你进大牢了。” 说罢它招招手,李太医就被强行拖了下去。 第235章 第235章 这浪费了这么多药材,一切从头再来,还真让人头疼。 他们马不停蹄地将药赶制出来后就分发给了百姓们。 傅玉泽擦掉额头上的细汗,“司医师,这些人马是陛下给你安排的吗?” “我也不清楚啊,难道不是你找来的吗?”司念音听到傅玉泽这么说,霎时间一头雾水,反问道。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些人从何而来。 蓦然一个身影从这些人马之中走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誉王。 司念音见此一惊,在她还未缓过神来之际,誉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司医师,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 “原来是誉王大人出手相助,民女在此谢过誉王大人了。”司念音福身行礼,客气地开口。 想必他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誉要在闻到司念音身上的味道的时候,眉眼间一闪而过几分嫌弃的神色。 傅玉泽不知什么时候司念音和誉王大人有所联系,便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 正当司念音想要询问誉王前来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停到了他们面前。 容寻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了司念音身旁,转首和誉王四目相对,彼此间剑拔弩张地气氛肃然而起。 “容督主,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誉王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眉眼间透露着几分柔色。 反观容寻倒是没那么客气,冷声回答:“誉王殿下难道不早就知道臣的行踪吗?怎么会惊讶呢?” 这句反问直接让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看来这誉王派人跟踪调查过容寻,甚至是时刻监视着司念音,不然也不会如此巧合的出现。 誉王轻笑一声道:“容督主说笑了,既然已经回来了,就随我前往宫中拜见陛下吧,这里交给司医师便是。” 话音落下,身后走过的一人突然撞到了司念音,她没有防备就向前倒去。 没想到眼疾手快扶住她的人竟然是誉王。 司念音急忙起身:“多谢誉王殿下。” 容寻微微蹙起眉头,正在誉王要开口的时候就被他打断带走了这里。 揉着自己的手腕,司念音觉察几分不对,这处竟然十分的痛,应该是刚才扭到了。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便去帮忙发药。 而容寻和誉王很快就来到了皇帝的书房之中。 皇帝对着容寻使了个眼色,好似在问他为何会同誉王一并前来。 容寻微微摇首,并没有回应他。 “陛下,此次传染病事发突然,确有蹊跷,应该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臣请命派人调查清楚。” 誉王的一番话,在容寻看来无异于贼喊捉贼。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能够顺利脱身。 皇帝欲言又止,看向容寻问:“你意下如何?” “誉王大人所言极是,抓住这贼人才能够安定民心。”容寻的语气里隐藏着几分嘲讽。 第236章 第236章 皇帝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眼下他竟然有些分不清容寻所谓何意。 誉王自然是听出了容寻的意思,不过没有说什么。 眼见着二人中谁也不曾言语,皇帝犹豫几分后开口下旨:“这件事朕会专门派人去调查,你们各有自己的事情,不要太过劳累。” 主要是他并不想让誉王插手这件事情。 容寻看向皇帝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来,余光瞥向誉王,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那一闪而过的不悦被容寻轻而易举地捕捉到。 不过誉王并未有所表现出来,只是行礼应下来。 二人离开了书房之后,并行向宫外走去。 “看来誉王殿下同司医师很是熟络啊。”容寻阴阳怪气地开口,丝毫不客气。 闻此誉王低首浅笑:“相比于本王,司医师同你才更为亲近吧?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若是容寻承认了这件事,就证明司念音对他而言十分重要,那么她很容易受到牵连。 所以容寻同样摇首否认:“只不过见过几面罢了,谈不上熟悉与亲近,誉王殿下误会了。” 誉王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不相信,但没说什么。 走出了皇帝的寝宫之后,二人停下了脚步。 对方像是蓄谋已久般开口:“本殿还要去拜见太后,就不与容督主同行了。” 容寻自然欣喜如此,目送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后,他脸色阴沉转身回去了皇帝的书房。 皇帝早就猜到容寻会折返回来,所以并未惊讶。 “誉王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皇帝头也不抬地询问。 “回陛下,誉王殿下并未有任何问题,但是臣依旧怀疑这件事情和殿下有脱不了的干系,还需要近一步调查,包括将传染病带进宫中的贼人身份。”容寻回答。 之前他们都已经有所眉目,只是耽搁事情过多,才会中断了这件事情的调查。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首:“誉王确实可疑,朕听说今日在宫城门底下,他私自调动手下的人马替司医师解了围?什么时候他们二人有了干系?” 他在宫内宫外的眼线很多,所以轻易地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提及此事容寻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不过还是保持着礼数道:“誉王殿下大抵是见义勇为吧。” 肯定是不怀好意,容寻口是心非起来。 “他这脾性还能见义勇为,朕小看他了。”皇帝没听出容寻话中的意思,也没将这件事当回事。 将药都发放完之后,司念音深觉腰酸背痛,身心疲惫地回到了院子中。 春之好似一直在院门里守着她一般,在她刚搭上门就把门拉开了。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衣裳是怎么了?”春之惊讶地指着司念音被那些脏东西弄脏的衣服说。 司念音此时不知为何觉得头昏脑涨,没听清春之的话,就在想要仔细辨别的时候,她突然身子一软昏迷了过去。 “小姐!小姐!”春之的惊呼声瞬间引来了莲青。 二人合力将司念音抬进了内室的床榻上。 第237章 第237章 春之不知所措地看着司念音,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瑾从门外探出小脑袋来,摊贩司念音昏迷不醒后,想要走进来看看却被春之给拦下了。 “小少爷,小姐如今很累,咱们不打扰她,让小姐好好休息,行吗?”春之连哄带骗的将陈瑾带了出去。 莲青垂眸沉思片刻之后发觉司念音的手些许异样,所以蹲下身子撩开了她的衣袖。 春之走进来见莲青神色吃惊,急忙跑过来问:“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闻此莲青指着司念音的胳膊给她看:“小姐的胳膊上不知道为何起了这么多的红疹,咱们快去找医师来瞧瞧吧。” “对,找医师。”春之看了眼司念音的胳膊直觉得骇人,不容多想便起身出去了。 等到春之带着医师回来时,莲青面露忧色地说:“小姐浑身发热,浑身抽搐,应该是什么东西诱发的。” “医师,你快看看小姐究竟是怎么了。”春之将医师推到了司念音床榻前。 看他们这么着急,所以医师不敢耽搁急忙开始替司念音把脉。 片刻之后,他眉头凝起开口:“这种病不多见,是一种传染病。看她这副模样,应该是从伤口感染的。幸而发现的时间及时,不然很容易危及生命。” 春之和莲青并不懂这些药理,但是一听会危及生命就知道很严重,所以急忙让医师想想办法。 好在医师懂得如何医治,替司念音将体内的毒血放出来后,开了药方后叮嘱她们好生照顾后就离开了。 莲青去熬药,而春之留下来守着司念音。 虽然已经放了毒血,但是司念音身上的红疹并没有退散,一点变化都没有。 将药给司念音喂下后,二人一直守着司念音到了天亮,不知不觉间竟然都睡了过去。 司念音悠悠转醒后就看到了靠在自己床榻上熟睡的二人,还有趴在自己脚边的陈瑾,不知道什么来的。 “瑾儿?春之,莲青。”司念音轻声唤道。 春之揉着惺忪地眼睛,发现司念音醒来后立马精神起来询问:“小姐,您感觉怎么样了?” 说着她掀开司念音的衣袖,发现红疹已经消散了,顿时放下了心来。 陈瑾翻了个身并没有起来,莲青见此就抱着他去别的房间里休息了。 端来了熬好的药后,春之将昨夜医师所说的话告诉司念音,疑惑不解地询问:“小姐,您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这种病啊?” 司念音看着自己的手腕,蓦然想起来了昨日自己跌倒被誉王扶起的事情,那时候她就觉得手腕处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居然会如此。 看来他这是故意而为之了。 喝下了药后,司念音换上干净地衣裳就要去布药的地方。 春之阻拦道:“小姐,您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呢。” “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瑾儿他们就行。”司念音说完之后就上马车离开了这里。 阻拦无果之后,春之也只好作罢。 来到了布药的地方,傅玉泽他们已经来到开始了。 傅玉泽转首看见司念音之后惊讶道:“司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第238章 第238章 司念音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手腕,摇首否认:“大抵是没睡好,傅大人不用担心,不碍事的。” 说罢她走到熬药的大锅面前指导了两句。 傅玉泽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劝阻,只能作罢。 等到容寻前来之后,还没等下马车就被上来的司念音强行推了回去。 “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容寻些许吃惊地问。 清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念音并没有急着解释自己的举动,而是掀开自己的衣袖,将还有些许疹子印记的胳膊给他看说道:“昨天我摔倒后,誉王扶了我一下就成这样了。” “你是说誉王给你下了毒?”容寻不解道。 这时候两个人瞧见了司念音手腕处的一处犹如针眼般的伤口,那处隐隐发黑,应该就是因此司念音才是被传染。 容寻若有所思地垂首,看来这誉王是不想让这传染病得到控制,才会来害司念音。 由此想来,那撞倒司念音的人也不是巧合。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询问:“司小姐眼下觉得身子可好一些了?” “已经好多了,督主就放心吧。既然誉王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便不用同他客气了。”司念音并非惹是生非之人,但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这件事她必然会让誉王付出同样的代价。 容寻很是认同司念音的话,便问:“司小姐要怎么做呢?只怕这誉王心思缜密,难以下手。” “我们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并不会让誉王调查到我们身上的。”司念音眼下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不过没有告诉容寻。 对方刚想要追问,就听见清崖道:“督主,司小姐姐,嘉义侯前来拜见。” 司念音两人相视一眼,都不清楚为何陈明安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上次被司念音用勺子逼迫去排队之后,陈明安碍于脸面就没有再出现过了,都是让手下前来。 看来今日并没有什么好事。 容寻无奈地暗叹一口气后,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司念音紧随其后。 陈明安正保持着作揖行礼地动作,余光一扫发现司念音竟然在这里后,顿时投来怨毒的目光。 而司念音则是面不改色,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嘉义侯有什么事来找我?”容寻隐隐着几分不耐烦,催促着他赶紧开口别耽搁他的时间。 闻此陈明安纵然心中不服气容寻,但还是恭敬地开口:“这京城之内,每个人都应该能拿到这药。但是没想到司念音居然公报私仇,不给我们家药,眼下下官地母亲还卧病在床,生命岌岌可危,请督主做主!” 话音落下,陈明安骤然跪地磕头,他的声音非常大,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听见。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这件事非常的严重,如果被证实,那么司念音很有可能会被问罪。 不过知晓陈明安德行的人都明白这是他在公报私仇,司念音压根就不会这么做。 第239章 第239章 容寻眉梢一挑,和司念音相视一眼。 这时二人达到了共识。 陈明安就算是骗人也找不到好理由。 不过司念音并没有直接揭穿他,而是故作生气地替自己辩解:“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府上瞧瞧,我怎么会拿家母的性命玩笑?我知道如今你被陛下赏识,权利大。咱们之前有误会,你对我蓄意报复我都可以受着,但是你不能不顾家母的性命。”陈明安说的声泪俱下,不知道的人还真会相信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司念音唇角一抽,没想到他演的如此逼真。 容寻看戏般拂了拂衣袖,压着心中的嘲讽道:“嘉义侯说的如此令人动容,看来还真是司小姐的过错。这样你将陈老夫人带到这儿来,本督主让宫中的太医替老夫人医治如何?” 闻此陈明安顿时慌了神,现如今陈老夫人吃了药已经活蹦乱跳了,装病肯定是装不出来的,要是前来必然会露馅。 他做一出戏,不过是报复司念音而已。 “家母身子孱弱,还是不要惊扰老人家了,免得加重病情。”陈明安遮掩着想要搪塞过去。 而司念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与容寻相视一眼后便满是自责,郑重其事地开口:“嘉义侯一番话振聋发聩,令我愧疚不已。这样你将老夫人带来,我必然倾尽所学替老夫人医治痊愈,如何?” 陈明安没想到司念音的反应给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刚想要开口回绝就被容寻打断:“想来嘉义侯孝顺,见母亲卧病在床痛苦不已,已经没有力气行事了,那就清崖去将老夫人请来吧。” “是!”清崖已经压不住唇角的笑意了,但还是严肃地应下来作势就要走。 “站住!”陈明安害怕事情真的败露所以大声制止。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大抵也看出了猫腻,于是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保不齐是过来讹人的啊?” “就是啊,你看他穿金戴银的,怎么可能沦落到像咱们这种穷苦百姓一样排队拿药?” “这好像是什么嘉义侯?你听过吗?” 司念音眉毛一挑,讥讽道:“嘉义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陈明安急忙为自己辩解:“这种事就不用兴师动众了,我拿一些药丸去给家母服用便可。” 说罢他对着手下使眼色,让他赶紧抓上药,两个人灰溜溜地,头也不敢抬的离开了这里。 容寻和司念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双手环臂,像是看热闹般,很是默契。 清崖将这些尽收眼底,却只敢自己偷偷笑。 他们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做自己的事。 眼见着一切都步入正轨了,司念音便放心的将这里交给傅玉泽和小厮他们。 自己则是和容寻来到了医馆内。 这里没有开业,所以没有人,他们可以放心说话。 “督主,张瑞的事情调查如何了?那个帮着他送银两的人找到了吗?”这几天司念音都在这件事,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容寻摇首:“传染病盛行,大抵他们也被缠住了,所以上个月没有来送银两。不过等到这个月的月末,一切就应该恢复正常了。” 第240章 第240章 司念音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她甚至这种事情急躁不得。不过好在他们有两手准备,再不济还有邓如那伙人替自己打听呢。 她突然想什么来便问:“督主,季小姐在你那儿可还好?季良才没有再去要人吧?” “季小姐一切安好,你放心就是。陛下不久前下旨让季良才不要插手这次祭祀的事情,眼下已经被架空了,他忙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压根无暇顾及季如心。”容寻淡然地回答。 况且就算是个季良才想来要人也没有办法得逞。 看来事情一切都在向好,并没有特别棘手的事情。 由此两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这时候容寻的眼神又瞥见了司念音的手腕上的胎记,轻咳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后问:“司小姐有没有觉得瑾儿长得很像一个人?” 清崖在身后听闻顿时失语,不明白容寻为什么不能直接询问陈瑾到底是谁的孩子,非要这么拐弯抹角。 不过想来容寻不能暴露假太监的身份,也就只能如此。 而司念音也是想着容寻是太监,若是说陈瑾长得像他实在是太过冒犯了,所以笑道:“小孩子基本上长得都一样,我觉得他更像我一些。” 没想到司念音居然会这么说,如此容寻也不敢再追问什么,不然就显得自己太过刻意了。 二人之间尴尬了片刻之后,司念音开口打破气氛:“督主,那纵火的人可抓到了?” 谈及这件事,容寻确实查到了蛛丝马迹。 不过也只能确定他们是京城里的人,至于具体是谁指使的还需要些时间来调查。 如此就让容寻怀疑是不是东厂内出现了叛徒,不然按照之前行事的速度,不可能这么慢,效率这么低。 看来他还要找机会肃清肃清门口。 外面的暗卫突然进来禀报:“督主,誉王殿下驾到,西厂督主周化明也跟着在外面。” 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容寻和司念音各自正想要找他们算账呢,便让人将门敞开让二人进来。 司念音起身行过女礼后就借着倒茶的名义去了后院。 “不知道誉王殿下和周督主前来所为何事?”容寻等着两个人落座后直截了当的问。 周化明对誉王露出谄媚的笑容让他先说,这明显就是想要加入誉王的阵营。 誉王也就没有客气:“我们今天前来是因为已经调查到了有关传染病的真凶。” 说罢一个男人就被押了上来。 容寻微微蹙眉自然是不相信这件事情,这人左看右看都像是他们找过来顶罪的。 但是周化明倒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个人是从边外来的,为了瓦解我朝国力,所以才化身为宫中花房的小太监,趁机将传染病传染给了贤嫔宫中的侍女,这才引起了这些事情。” 说着那男人害怕容寻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简直是一字不落,很容易就让人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誉王倒是一言不发,也是为了以后好脱身。 与此同时,后院里倒茶的司念音将其中两杯的茶盖打开,加入了两包不知名的粉末。 第241章 第241章 其中最多的那一份就是要给誉王的。 她端着托盘来到了前堂,将茶盏分给了他们。 周化明和誉王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甚至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正中司念音下怀。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容寻手中摆弄着玉骨扇,轻轻敲着桌面,上下打量着面前顶罪还嘴硬的男人,又看了看誉王和周化明。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给他们面子,那么这件事就会更加严重,于是便说:“不愧是誉王殿下和周督主居然这么快就抓到了人,容某自愧不如,下官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这不过是为了安抚住他们,背地里他依旧会调查这件事,直到有了真凶和真相。 誉王当然不相信容寻这么好骗,他这么做和周化明目的不同,他的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旁边的周化明突然捂住肚子连连叫痛起来,还伴随着刺鼻的臭味。 在这里的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周化明也觉得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原本想要忍住却没成功,最终狼狈的去了茅房。 清崖悄无声息地走到司念音身旁低声说:“司小姐,你往他们的茶里下了什么药啊?” “那个西厂督主的是泻药,两个人的量。至于誉王,眼下他不会发病,不过半个时辰后他就会觉得头晕脑胀,然后持续的发低烧,够他折腾三日了。这药的妙处就在于,无色无味不会让人查出来病因。”司念音轻声地回答。 既然誉王想要害死自己,那她下的这些药还算是收敛和开恩了,不然毒死他们非常容易。 只不过要定罪,实在得不偿失。 清崖不禁想要给司念音竖起大拇指,但是碍于他们还在这里所以忍住了。 容寻一下子就猜到了司念音的手笔,并没有说什么的,反倒是勾起唇角浅笑起来。 誉王的脸色这时也不再装模作样,十分难看,他现如今觉得周化明将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只得匆匆离开。 至于周化明两刻后已经虚脱了,最终被人抬了出去 “这没想到,司小姐下手如此干脆利落。”容寻抬首调侃道。 司念音轻笑一声:“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这已经是晌午了,咱们还是去布药的地方瞧瞧吧。” 以免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应付不过来。 容寻答应下来,于是他们走到门外坐马车。 正当司念音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对面小巷子里拉扯着出来两个身影。 “老爷你行行好,就卖一颗给我吧!我就这么多钱了,再要就真的没有了。”一个女子抱着男人的腿,哭着祈求说。 眼下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一心只想要男人手中的药丸。 而药丸正是司念音他们所制成的。 男人将女人踢开,啐了口口水:“没钱就别活着!别过来打扰我做生意,不然我打死你!” 司念音一听他要卖自己做的药丸,霎时眉头一紧,收回上马车的腿,气势汹汹地径直走向了男人。 第242章 第242章 男人对司念音的前来一头雾水,不知为何下意识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 司念音瞪着他,将女人扶了起来护在自己身后,旋即二话不说地抢走男人手中的药丸,碾碎了在鼻间闻了闻。 “你干什么?”男人想要上前抢过来却扑了个空。 “这压根就不是我们制的药,你从哪儿弄来的?”司念音脸色骤变,冷声质问。 没想到这人不仅制假药,还向外兜售,实在是可恶。 男人被拆穿了之后还是嘴硬地替自己辩解:“话可不能乱说,这药是我自己排队去领的,吃不下我拿出来卖怎么了?” 他现如今还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反倒是司念音多管闲事了。 司念音一下子就认出来他这是在撒谎,于是转身对走过来的容寻说道:“在这么危机的时候,他居然想要卖假药,应该怎么处置?” 容寻闻此抬眸看了眼男人,顿时让男人出了一身冷汗。 “理应关进大牢。”容寻思虑了片刻之后回答。 男人一听到自己要被关进大牢里面,差点被吓得跪在地上,但是他还是强撑着质问:“你们没有权利把我给关起来!” 可是不等他废话,容寻手底下的暗卫就出现在这里捂住他嘴将他给拖走了。 旁边的女人哭丧着脸,拉着司念音的胳膊,语气中几分的责怪:“你们把他给抓走了,我该去什么地方拿药?你们赶紧把他给放了!” 司念音看她脸颊消瘦,眼眶乌青,于是柔声地询问:“你为什么不去皇城根底下的布药地方拿药?这个人卖的可是假药,吃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会出事的。” “他们说那里的药很贵,而且每天卖的很少,我买不起也抢不过他们。这个人说可以卖给我很多药,并且比那里便宜很多......”女人解释说。 此话一出,司念音和容寻的脸色骤然一沉。 “那里的药都是免费发放的,怎么会收钱?而且我们都是随时制药以补上空缺。”司念音疑惑不解地说。 容寻眼睛一转回答:“大抵是他们的手笔。” 他们二人这几天并没有时时的在那处盯着,所以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看来他们需要好生地调查这件事情了。 司念音从衣袖中拿出一瓶药丸递给女人:“从明日开始,你每日去那里领药便是,不需要银两,而且会让每位百姓都能领到药,不要再相信这些人了。” 女人看着瓷瓶犹豫不决后接了过来,渐渐地鞠躬道谢后就被容寻的侍卫护送回家了。 而司念音和容寻两个人则是来到了府衙的牢房内。 那个男人正在大牢中撕心裂肺地怒吼,表明他有天大的冤屈,而当司念音他们靠近后却戛然而止,不敢再大喊大叫。 “你们是不是有团伙?这些药都是从哪儿来的?”司念音和容寻相视一眼后直接开口质问。 刚才她在辨别这假药的时候,因为这药丸的一部分药材和她的药方一样,所以一瞬间竟然没有辨别出来,看来这些人的水平还真是高。 男人嘴硬地回答:“没有!就我一个人,而且你有证据说我做的是假药吗?” 话音落下,男人顿时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第243章 第243章 容寻让牢吏搬来两把椅子,坐下后语调慵懒地开口威胁:“如果你不肯说实话的话,那就等到用刑后再开口也来得及。” 说完旁边的清崖就配合地拿起刑具来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把对方吓得都跪了下来。 一想到自己被用刑之后的惨状,男人再也支撑不住,妥协地回答:“他们向布药处的一个人买来了药方,在城西的一家裁缝铺的后院里制药,为了节省成本就改了方子,但是不清楚的人分辨不出来。那些官员为了一己私欲也拿出药来卖,我们就是一时贪心......” 这和他们所想一模一样。 司念音和容寻不约而同地起身就要赶去他们的窝点,趁其不备一窝端掉。 而身后的男人慌乱地起身道:“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赶紧放我出去!回来啊!” 清崖扔掉手中的刑具,走过来敲了敲栏杆说:“出去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了,还不如多提供一些证据,没准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 说完之后他就跟了上去。 带着人来到了城西的裁缝铺前,容寻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他们瞬间心领神会地走了进去。 旋即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等到那些声音安静下来之后,清崖率先走了进去查看,很快他就出来拱手作揖道:“主子,司小姐,里面的人已经被制服了,您们可以进去了。” 于是两个人抬脚走了进去。 在裁缝铺隐蔽的后院里,堆满了制药的工具以及劣质的药材,四五个男人被暗卫反剪双手跪在了地上。 司念音走到被晾晒的药丸面前,拿起两三个闻了闻顿时察觉到这些都是假的,于是反手就将木板掀翻了。 络腮胡的男人起身指着她怒斥:“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些药有多贵啊?” “这种假药有什么贵的?说,你们已经做了多少卖了多少?是谁指使的你们。”司念音眸底闪过一丝锐利,走到他们面前冷声质问。 那些人面面相觑地都不肯说。 容寻就知道他们嘴硬,于是偏首对清崖说:“把他们都带去东厂的牢房吧,如果还是不肯说,按照律法关起来就是了。” 说完他和司念音转身就要离开,十分的决绝。 这些人虽然敢制假药,但还是畏惧法律,于是那个络腮胡犹豫片刻之后就交代了一切。 他所说的话和那个男人大差不差,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司念音思来想去后便道:“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布药的地方,指认那个卖药方的人,还有所有和这件事有牵扯的人。” 络腮胡哪怕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下来。 来到布药的地方,临近下车司念音抓住络腮胡地衣领警告:“不要暴露,知道吗?” “知道了。”络腮胡结结巴巴地回答。 说完以后,他们就来到了布药的人面前。 魏苏看到司念音他们之后就说:“掌柜的,今天的药材不够了,恐怕需要再拉几车药材过来。” 第244章 第244章 司念音瞥了眼已经快要见底的箩筐,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这些人还真是胆大不知收敛。 旋即她面色如常地对魏苏说:“我知道了,明天我就会让人将药材送过来,今天的药还剩下多少?” 这时候她的余光瞥到不远处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脸色奇怪,好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一样。 这下就代表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了。 魏苏和小厮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继续低头认真地做起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容寻走到络腮胡身旁,偏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上前认人。 络腮胡犹豫地迈出去两步,最终在被清崖推了一下之后,才大胆的走过去。 司念音不动声色地走到熬药的大锅面前,抬眸观察着那些人的神情。 果真在络腮胡走到了太医院的那些人面前的时候,有些人的脸色微变,急忙低下头不敢看络腮胡。 旋即就看到络腮胡暗中指了指他们,告诉他们这些人就是同伙。 让司念音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居然有张太医。 容寻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叫出了暗卫将这几个人按住抓了起来。 所有人不明所以,有些惊讶地看过来。 “督主!司医师,这是做什么?”张太医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们,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 见他装傻充愣,容寻就权当没有看见一样让暗卫将他们先押进大牢里面去。 这一幕让制药的人和排队的百姓都吓了一跳。 程春儿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询问司念音:“掌柜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你们在这儿继续制药就是,安抚住百姓们的情绪。明日开始,派几个人挨家挨户,给没有领到药的人送去药。”司念音摇首安慰着开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程春儿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司念音和容寻就跟着回去了牢房中。 张太医戴着镣铐被推到了二人面前,他立马跪在地上替自己辩解:“这件事情我也是被逼无奈,司医师和督主你们是知道下官的为人的,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说自己没有做什么,但是证据已经摆在了眼前,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司念音质问道。 对方立马无言以对的住了嘴。 司念音将从裁缝铺里面搜出来的药丸扔到被陆续押过来的几人面前,“药方是你们泄露出去的?并且药材也是你们偷的对吗?还有,为什么免费发放的药材会拿出去卖?” 她说话间怒气满满,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到了她的话,所有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继续盘问了一遍,得知再也没有同伙后,容寻就让清崖去处理这件事情。 离开了牢房之中,司念音叹了口气:“有些药材本来就稀缺,恐怕能搜罗起来的药材不够支撑几天了。”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们有再多的银两也没有任何用处。 容寻思虑着这件事情,片刻之后给了主意:“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卖药。” 比如西南,那里盛产药材,肯定能满足他们的所需。不过澹台祈如果得知是他们需要药材的话,肯定会从中作梗,所以只能派一个他们没有见过的人去。 第245章 第245章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傅玉泽能堪当此任,其他人他们都不放心。 “我去启禀陛下这件事,下旨拨银两。另外就劳烦司小姐去询问傅大人愿不愿意去吧。”容寻说道。 这样兵分两路还能够提高效率。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坐上马车就来到了书院中。 听他们说,傅玉泽今天来找张院长了。 果不其然在张院长的书房中看到了傅玉泽。 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司念音会出现在这里。 张院长看起来有些消瘦,是因为也染上了传染病,不过这些天吃了药已经痊愈了。 “原来是司小姐,多日未见瑾儿,可还好?”张院长关切地询问。 陈瑾不仅听话并且聪慧,所以张院长很是喜欢他。 司念音落座后,语气恭敬地说:“瑾儿一切安好,还请院长放心便是。不知院长身子如何了?” “老夫眼下已经好了许多,这还多亏了司小姐带回来的药方。你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书院这段时间大抵都不会让孩子们回来念书了。” 张院长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傅玉泽也好奇地看向司念音。 “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找傅大人商量一些事情的。”司念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闻此张院长立即起身,在书童的搀扶下向外面走去,并且说道:“正巧老夫要出去走走,你们在此处商量吧。”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后,傅玉泽便开口询问:“司小姐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司念音也没有耽搁事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傅大人,恐怕需要你带人去西南购置药材,不然这京城内外的药材难以支撑几天。” 闻此傅玉泽不曾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原来如此,放心吧司小姐,我明日一早就启程会尽快回来的。” “那么就麻烦傅大人了,不论如何路上一切小心为妙,督主也会派人保护你的。”司念音立马回答。 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办成了。 就在司念音想要离开回家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傅玉泽叫住:“司小姐。” 司念音不明所以地转身看向他:“还有什么问题吗?傅大人?” 傅玉泽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首回答:“我只是想要一些药材的清单,不然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司念音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急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来将所需要的药材写下。 他接过来以后,司念音就离开了这里。 眼下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都已经被抓进了大牢里面,所以司念音就不再担心布药的事情,见着天色不早她就回到了家中。 与此同时,容寻从皇宫内出来后就回了东厂。 一位下人前来禀报:“督主,有位客人说要见您,眼下正在前堂内等候。” 容寻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并未说什么,直接来到了前堂之内。 第246章 第246章 在看清来人之际,容寻眸底一闪而过几分惊异。 坐下饮茶的澹台祈闻声转首,勾起唇角露出不明所以地笑容来,起身开口:“容督主,不请自来,打扰到你了。” 既然知晓还前来,容寻脸色冷漠,心里想着。 不过对方毕竟是西南朝中的太子,于是容寻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走过来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知太子殿下此番来京所为何事?怎得不先入宫?” 按理说他们探访彼此的朝廷国家都是要先拜见统治者的,尤其是身为太子的澹台祈。 “眼下已经太晚了,不适合叨扰陛下。想着本殿京城中所熟知的人只有容督主,便不请自来了。”澹台祈话语间说的好像他们是知己朋友般。 容寻并不想同这种人有所牵连,所以话语间满是书院:“下官的东厂不比他处,血腥气重,容易冲撞了太子殿下。而且我这儿的人不懂规矩,伺候不好殿下。下官在京城内还有一处宅院,不若殿下挪驾那处歇息?” 更为重要的是,这东厂之内有不少机密。 澹台祈此次前来本身便目的不纯,容寻怎么会留下他在这里,埋下一个隐患? 可是澹台祈来到这里就没有打算离开,于是他神色泰然,若无其事地回答:“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也太叨扰督主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本殿住在这儿就是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怎么可能轻易地离开? 就知道他不会答应,可是容寻并不打算同他废话,只是起身态度强硬地回答:“下官已经叫人备下马车,会有人护送殿下前去的。等到明日一早,下官同殿下一并前去宫内拜见陛下。”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澹台祈起身,眼神凌冽地盯着容寻的背影,闪过几分不满。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跟着走进来的清崖离开这里。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后,容寻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他坐在了书案面前,片刻之后面前多了个人影。 暗卫恭敬地作揖行礼道:“主子,四年前的事情属下调查了很多天,但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当年您被带走之后,那位小姐就消失不见了,并没有人看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穿了身蓝色罗裙。” 果然还是如此。 容寻闻此不免暗中叹了一口气,他揉着发痛的眉心,启齿道:“下去吧。”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毫无进展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尤其是想到了司念音手腕上的那个胎记,这件事情肯定会被调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眼下很应该调查的事情还是张瑞和那日放火的真凶,这些事情无一例外线索都很少,看来还真是棘手。 次日一早,容寻就带着人将皇帝的圣旨还有银两送到了京城门口,司念音同样也出现在了这里。 傅玉泽接过他们给的东西之后便说:“司小姐,督主你们尽管放心就是,我会很快回来的。” 目送着傅玉泽上了马车离开之后,两个人也转身要离开了。 容寻开口说:“司小姐,恐怕今天我不能去布药处了,我有些事情要进宫一趟。不过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你放心就是。” “知道了督主,放心吧。”司念音点了点头。 旋即目送着他上了马车离开后,司念音就来到了布药处。 第247章 第247章 现如今太医院的人都已经被带走了,魏苏在此处主理事情,这也让司念音放心了许多。 与此同时,容寻带着澹台祈来到了皇宫之内。 皇帝在看见澹台祈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他没想到他居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来到了这里。 其目的不免让人有所怀疑。 “拜见陛下。”澹台祈行礼。 在看向容寻的时候,皇帝眼神询问他这怎么回事。 容寻摇了摇首,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旋即便听见澹台祈说道:“陛下,父王此番派本殿前来是想商讨一下下一年纳贡的事情。” 闻此皇帝打消了原本的忧虑,点首回答:“你们是有什么问题吗?要做什么?” 不然下一年像往年一般纳贡便是了。 “这里面各地灾情四起,各类庄稼收成不好,但是贵朝纳贡所需实在是太多了,我们难以承担。”澹台祈直言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在他的话语中不免听出来他的不尊重。 容寻站在他身后,冷眼瞥了他一眼之后,抬首看向皇帝,在对方皱着眉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地时候,示意让他开口。 皇帝由此轻咳了两声后回答:“朕怎得听说你们西南处的收成不错?况且当年纳贡的粮食和物品都是你父王亲口答应下来的,怎得现如今又反悔了?” 看来他们不过是故意不想要纳贡就是。 澹台祈笑道:“眼下父王身子不好,已经将打理朝中大事地权利交给本殿了,所以如今是本殿说了算,怎得又算是反悔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一沉,难看起来。 毕竟他话语中的挑衅和不敬已经丝毫不做掩饰了。 所以他此番前来是想要同他们叫嚣,不想再做附庸了。 看来那大王最终还是没斗过他。 容寻低首冷笑一声,旋即走到澹台祈面前说道:“附属国纳贡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只要有契约存在,任何人都不得违反。除非附属国有能力证明自己不需要再附庸,但是下官愚钝,怎得都看不出来你们有能力了。” 澹台祈嘴角一抽,咬着牙盯着容寻。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皇帝并未阻止容寻说这些话,反倒是内心希望他多说一些,褪却澹台祈的嚣张气焰。 “督主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澹台祈冷笑。 二人相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对峙和剑拔弩张的气势。 澹台祈做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自己之后的夺权铺路,而且很清楚自己肯定会失败而归,没准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很懂得审时夺度。 知道不能轻易挑起战争,所以他们都不再谈及这件事情,容寻将澹台祈带走了书房。 没想到在宫中居然遇见了誉王。 容寻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誉王和澹台祈之间的眼神交流。 第248章 第248章 不过誉王和澹台祈并没有说话,好似在隐瞒什么。 容寻很清楚他们极有可能会狼狈为奸,但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便装作视而不见。 出于礼节,所以澹台祈便要留下来住上几天。 眼见着已经到了月末,所以司念音和容寻来到了妇人的家中。 发现是他们前来后,妇人和男子因为忌惮他们,所以态度相较之前客气了不少。 “那人是今早来的,眼下正在屋里坐着。”妇人在院门口轻声地说道,以免惊扰到里面的人。 透过敞开的纸窗,他们果然看到了一个刀疤脸坐在那处喝茶。 清崖推开门,绕开妇人和男子直接冲进了屋内。 听得一阵惊呼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妇人他们的脸色顿时难看和惊慌起来,害怕出了什么事情。 司念音和容寻也不管他们二人,走了进去。 走进了屋子里后,就看到了刀疤脸被清崖控制住压制在了地上。 刀疤脸不停地挣扎,不明所以地大喊:“你们是什么人啊?凭什么打人啊?信不信我去报官?” “闭嘴!再大喊大叫就把你的舌头割了。”清崖按住他的头,强行着让他闭了嘴不再大喊大叫。 司念音二人走进屋子里面,坐在了男人面前。 他们并没有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质问:“张瑞现如今在什么地方?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闻此,刀疤脸的脸色骤变,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不认识什么张瑞,你们说什么我压根就听不懂!你们要是再这么对我,我就去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容寻冷笑了一声:“你去报官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尽快交代张瑞在什么地方,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司念音在一旁附和:“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张瑞现在在什么地方就行了。你们在做什么其实我们都知道,还是不要再嘴硬了,毕竟自己交代和我们查出来是不一样的。” 听着他们的威胁,刀疤脸发现这两个人气宇不凡,身上的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看来身份不简单。 于是在经过一番犹豫之后,就听到刀疤脸妥协地说:“他现在在山上做土匪,因为不想要家里人知道他干的脏事,并且不想要引来仇家,所以他就每个月托我给嫂子送银两过来,这几年都是如此。” 果真如司念音他们所想,张瑞是去做了土匪,所以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惊讶。 反观妇人在听到了这个真相的时候险些昏厥过去,她掩面哭泣道:“真没想到他居然去做了土匪,我们花的银两都是抢别人的,真是没有脸面。” 男子扶住妇人出言安慰:“娘,您别哭坏了身子。” 司念音嘴角一抽,皱着眉不解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应该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吧?当初花银两的时候怎么没见得你们如此痛心?” 见自己被戳穿了,妇人顿时脸色一僵,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旋即抹着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 刀疤脸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情,直接质问:“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赶紧把我给放了行不行?” “放什么放?老实一点!”说完之后,清崖就在容寻的授意下将刀疤脸押走了。 第249章 第249章 妇人小心翼翼地试探说:“张瑞现在在做土匪,你们知道了会不会派人去把他给抓起来啊?” 如果他被抓起来的话,就没有人给他们送银两了,所以在妇人和男子心里不希望张瑞被抓起来。 司念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之后,便回答说:“如果他做了什么坏事的话,官府肯定会剿匪。到时候怎么样,都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现如今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这下只需要等容寻回去之后审讯清楚张瑞究竟在什么地方,就可以得到当年事情的线索了。 并且还有邓如帮自己调查,肯定会真相大白的。 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就在他们想要去酒楼里吃饭的时候,突然容寻派去跟着傅玉泽的暗卫回来了。 司念音猜想可能是傅玉泽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傅大人呢?” 这刚过去了五日,他应该已经到了西南要返回了。 暗卫跪地说道:“傅大人被当地的药贩恶霸扣下了,让以一千两银子去赎人。属下原本是想要将傅大人救出来,但是害怕惹起麻烦就回来请示主子。” 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 一想到傅玉泽的身份在那个地方很容易出事,所以司念音便说:“不如我们前去将傅大人带回来吧。” 毕竟那处他们还算熟悉,总能将人平安无事带回来的。 容寻思来想去之后摇了摇头:“这几日太子澹台祈来到了京城之内,眼下正住在皇宫之内,我们并不知道他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那就我一个人去吧。”司念音没有犹豫的开口。 闻此容寻的眸色一沉,几分不悦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担忧的说:“西南的地界实在是太乱了,恐怕司小姐会有所危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这一千两并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白白的给他们?”司念音话语中满是不服气,不想让那些人得逞。 不等容寻再开口回绝,司念音就一口咬定下来。 没有办法,容寻也只能答应下来。 清崖将人送到了东厂之后赶了过来,看到容寻脸色十分难看后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没敢出言问什么。 第二日一早,司念音在收拾好东西,嘱咐过了春之他们之后,她就乘上马车赶去了西南。 坐在马车上的清崖瞬间明白容寻为什么脸色难看了,合着司念音是为了傅玉泽去的西南。 坐在马车上的司念音并没有歇着,而是在翻看医术,等到回到京城之后,她就要开始替容寻进行第二轮的医治了。 与此同时,容寻来到了宫中上早朝。 针对近来传染病的事情,他开口说道:“陛下,传染病能从宫中传入坊间内,肯定是有人违反规矩出宫,必须严查。” 第250章 第250章 陈明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誉王站在了同一个战壕之内,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朝纲之上。 并且他说话间都有了底气,毫不客气地开口回怼容寻说:“容督主此话是在说陛下管制宫内不严吗?” 他想要挑拨离间,但是皇帝压根不吃他这一套,露出了无语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回答。 “这恐怕是嘉义侯自己所想吧。”容寻毫不客气地回怼。 听到他这么说,陈明安恼羞成怒的再次开口反驳:“容督主何必转移话题?这件事同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他这么说,旁边的誉王顿时脸色一沉,好像觉得他怎得这般愚笨,说出这种话来。 容寻不免嘲讽地勾起唇角,好像是在嘲笑誉王怎么会将心中人收入麾下。 “若是嘉义侯觉得本官说的有什么有误的地方,尽管开口提出来,这样大家就能知晓问题所在,也能解决不是?”容寻换了个法子想要为难陈明安。 果然对方在欲言又止了片刻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誉王眼下脸色已经十分的阴沉。 对此以外的众人纷纷露出看戏的表情来,并且很害怕会引火上身。 皇帝看着这场闹剧,也明白了几分内情,于是开口打断了想要硬着头皮反驳的陈明安说:“这件事容寻所言极是,想必是嘉义侯不知道实情,所以有所误会。” 眼前的人是皇帝,就算陈明安再有所不满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打碎了牙咽回肚子里面。 看着他一脸的憋屈,容寻一党的人不免暗中叫好。 一直在背后指点陈明安的誉王,此时也知道他靠不住,于是亲自开口说:“陛下,这件事情所牵扯的人和事情太多,所以马虎不得。臣觉得应该阖宫上下一一排查,不过如此大规模的搜查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所以应该从长计议。” 真没想到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容寻不曾言语,只是看向了皇帝,等候他的定夺。 皇帝轻咳了两声后知道容寻不能帮自己拿主意,于是最终决定说:“这件事朕会派人专门排查的,其他人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吗?” 人群中一片寂静,皇帝巴不得如此,所以说了退朝之后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容寻眼下正在忧心司念音如今身在何处,突然陈明安出现在了他眼前。 “容督主,刚才在朝堂之上我出言不逊,得罪了督主,还希望督主不要怪罪。”陈明安装模作样地作揖以示歉意。 而站在他面前的容寻一脸冷漠,凌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旋即不耐烦地询问:“既然知道出言不逊,那下次就谨言慎行。我不怪罪你,不代表你可以挡着我的路。” 说罢他就要抬脚绕过他离开这里。 没想到陈明安居然紧追不舍,应该是受了指使。 只见他再次快步挡在了容寻面前,几分洋洋得意地说道:“看来督主这几日还真是劳累,不然陛下肯定就让督主前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 第251章 第251章 容寻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陛下想要派谁调查这件事情是陛下自己的决定,你我二人都不能左右。如果嘉义侯是以这件事来定夺的话,想必陛下从前几年都是念在嘉义侯太过劳累,所以连早朝都不让你上。既然借着势爬起来了,就当心些摔下来。” 说罢他转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同官员谈笑的誉王,转身绕过陈明安离开了这里。 陈明安正是被誉王指使过来叨扰容寻的,只是没想到在容寻这里一点好都没有讨到,还吃了一肚子的瘪。 想到这儿,陈明安就气的咬牙切齿。 誉王自然知道陈明安没有什么能耐,所以并不在他身上抱有希望,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容寻刚才已经很收敛心中的怒火了,况且这是在皇宫之内,不则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送上来挑衅的陈明安。 还没等出皇宫的门,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就过来将他叫到了书房之内。 澹台祈也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书房之内,在看到他的身影之后,皇帝就放弃了和容寻所说的事情。 “参见陛下。”容寻行了礼。 看出来容寻的脸色不对之后,皇帝还以为他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而动了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 “容督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澹台祈倒是毫无顾忌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玩味。 听到了澹台祈的声音之后,容寻冷声回答:“多谢太子殿下关切,下官什么事都没有。” 皇帝欲言又止,心中期望着澹台祈赶紧离开。 片刻之后,皇帝想到了个主意说:“太子,你来了皇宫几日都只是在自己的宫中,就让小福子带着你在皇宫中转转吧。” “多谢陛下。”澹台祈竟然没有推脱地答应了下来,这让他们有些意外。 可就在澹台祈离开的时候,走到了容寻身旁轻声说:“本殿听闻上次在你身旁,那个得了肺痨的小侍女又去了西南那边。” 此话一出,容寻顿时冷眼看向澹台祈质问:“所以呢?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澹台祈没想到他居然能毫不在意,不过转念一想肯定是装模作样,所以他笑了两声说:“没什么,既然是督主的人,我们肯定会招待好的。” 话音落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容寻一眼,旋即抬脚离开了这里。 容寻顿时皱起眉头来,知道澹台祈并非什么善茬,恐怕司念音前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必须要想办法应对这件事情。 见着澹台祈的身影离开之后,皇帝终于放下心来对着容寻说道:“这嘉义侯怎得突然上了早朝?还有这久病卧床的誉王也来了,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的原委。 容寻罕见的愣神,并没有回答皇帝的话,答应之后急忙开口回答:“想必他们还是想要在传染病上做手脚,最重要的是想要撇清什么关系,我们必须要有所应对,不然很容易出事情。” “你说得对,排查宫中奸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还有想办法把澹台祈送走,长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皇帝一想到澹台祈就心烦意乱,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这里。 第252章 第252章 此时的容寻心不在焉,点头领旨后就离开了这里。 看来留给他棘手的事情还真不少,眼下将澹台祈怎么送走就是最大的问题,毕竟不能直言让他离开。 而且这时候他还在担心司念音。 三日后,司念音来到了西南,她直奔最大的药材市场,找到了当地的贼人头子。 “不管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什么身份。必须要按照我说的,拿出一千两来我把人还给你们。至于药材什么的,价钱另算。”贼人一边喝酒一边说。 也许他是看傅玉泽是外来人才针对他,将他绑架起来想要勒索。 看来这处的府衙并没有任何用处,或者是和这些人也有牵连,不然不会不管这件事情。 司念音端坐在他对面,面色淡然地回答:“虽然我们是外乡人,但是不论如何,你们都不该将人关起来。并且这一千两实在是太多了,普通百姓一辈子都用不完,你们怎得狮子大开口。”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来我这儿做生意都是这个规矩,你要是不想拿这一千两的银子,那么人就别想带回去了。你尽管去府衙报案,看有没有人管这件事情。”贼人话语间非常的嚣张,看来还是官商勾结。 听到他这么说,司念音脸色一沉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是京城内的官员,并且是前年的状元。受当朝陛下的重用,来此也是奉旨前来,你若是伤了他,恐怕这条命就不保了。” 贼人冷笑两声:“你这是在威胁我?不管是从哪里来的人,到一个地方就得守一个地方的规矩,要是京城来的人为什么不去拜见大王?我看你们不怀好意,肯定是奸细!” 说完他就对身后的打手招了招手,那些人顿时一拥而上,想要将司念音他们给抓起来。 清崖眼疾手快,身手极好,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人打的节节败退,倒地不起。 暗卫出动将他们控制了起来。 而司念音只是端坐在他们眼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被按在地上之后,贼人嚣张的气势依旧没有减弱,并且还威胁司念音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将我绑起来,你不要命了是吗!” “把人放了。”司念音并没有和他废话,冷声道。 贼人死死地盯着司念音,在发现她不曾有半分推让之后,为了自保只能先点头答应下来:“放!放!” 片刻之后,傅玉泽就被他的手下带了出来,仔细一看可以看到他脸上的青紫,看来他和他们起了冲突,不过占据了下风,才被抓起来。 傅玉泽有些难为情和自责地开口:“这件事都怪我大意,我早就应该警惕一些的,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抓住。” 如果当时他能带够人手前来,想必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司念音见他除了有一些擦伤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也就松了一口气,安慰着说:“你别这么说,这处本来就不太平,你能为了百姓来到这儿已经很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就行,你带人去拿药材吧。” 傅玉泽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让司念音站在自己前面,想要开口回绝之际却没说出话来,只得点首按照她说的去拿药材。 那些人因为司念音和清崖的关系,已经不敢造次,只能恭恭敬敬地带着傅玉泽去取药。 转身来到了贼人面前后,司念音对着清崖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将男人给放开了。 贼人揉着发痛的胳膊,相较于之前语气温和了许多:“你们在这里闹事就不怕被抓?” “是谁闹事你应该比我清楚,自保罢了。这是药材的银两,应该够了你看看。”司念音将一沓银票放在了贼人面前,语气平和地说道。 第253章 第253章 对方拿过银票后大致的翻了翻,也没有细数,随后就说:“我可是赔了,你们拿了东西赶紧走!” 这时候傅玉泽也带着五车药材走了过来。 司念音发现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就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贼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顿时面露阴沉,旁边的打手不知死活的开口:“掌柜的,咱们真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吗?” “怎么可能!派人给我追!别让他们活着出去!”贼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闻此打手立马照做带人追了上去。 出了城后,司念音拿出药箱开始替傅玉泽处理伤口。 对方看着司念音的眼睛说道:“劳烦司医师前来,还真是对不住。” “傅大人别这么说,我应该早些时候便想到这些人并非善茬,应该多派些人跟着你前来的。”司念音暗叹了一口气,觉得都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突然清崖勒马,掀开帘子一脸严肃的对二人说:“司小姐,傅大人,外面有人拦路。” 司念音不用出去看也知道是那些贼人,于是对着清崖说:“能对付吗?” “司小姐放心吧,你和傅大人尽管在这里等着便是,很快就能解决。”清崖笃定地说完之后就放下了帘子,旋即外面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 “清崖他们能解决,傅大人放心吧。”司念音神色淡然地安慰着傅玉泽。 对方听后稍稍安心下来。 很快外面就安静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清崖掀开了帘子禀报:“司小姐,傅大人,外面的人都已经解决了。” 透过缝隙,他们看到了倒地不起的一片人影。 “那我们快点赶路吧,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司念音说道。 对方答应下来,直接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容寻来到了宫中。 那个将传染病从宫中带到坊间的人已经被抓到了,正等着容寻过去审问。 “容督主,那人就在此处。”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将容寻带到了一座偏殿的厢房里。 皇帝还在处理奏折所以没有出现在这儿。 这里很是偏僻,没有人来往,才让他们得以审问。 此人是个小太监,他被五花大绑地倒在地上,嘴被布条塞着,因为得了传染病所以面颊消瘦,看起来没有精神,身上还能看到被打的痕迹。 “把他的布条拿下来吧。”容寻说道。 小太监的布条被取下来之后,立马替自己喊冤:“这件事都是别人指使我的啊!” 第254章 第254章 容寻已经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说这种话,不为所动地抬眸看向他问:“谁指使你的?有什么目的?” “是贤嫔!是贤嫔!她将那个感染的宫女的衣服给了奴才,让奴才带到宫外随便找个人让他得了病,这才传到了坊间。”小太监知道容寻的名号,战战兢兢地回答。 听着他的话,容寻自然不可能轻易相信。他上下打量着小太监,冷冽地眼神让其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之后,只听见他幽幽开口:“贤嫔娘娘为什么指使你这么做?有什么证据吗?没有的话,你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小太监非常害怕自己会落入容寻和东厂的手中,所以眼珠一转急忙为自己辩解:“奴才也不知道贤嫔娘娘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奴才的住处还有那宫女的衣裳,的确是贤嫔娘娘宫中的。” 每位嫔妃的宫中的下人多少都有些不同,所以很轻易就能够调查出她的身份来。 容寻若有所思地敲着手中的玉骨扇,片刻之后说道:“如果这件事不是真的,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说罢他就让人带上小太监来到了贤嫔的宫中,并且让大太监去告知皇帝这件事情。 哪怕现如今宫中的人都已经吃了药,但是贤嫔这里作为初始地,还是没有被解禁。 门口守着的侍卫知道容寻的身份,所以并没有阻拦,而是直接将他给放了进去。 贤嫔因为那些奇香的原因,还有染上了传染病,之前一直靠太医院开的药吊着,但是没有司念音带回来的药丸有效,所以伤了身子的根基,现如今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她没有想到容寻会出现在这儿,从内室中稍作收拾就来到了外室。 容寻行了礼之后便直言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贤嫔娘娘,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需要您的配合。” “什么事情?容大人尽管开口。”贤嫔捏着手帕,眉眼间透露着几分疑惑不解。 俨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于是容寻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贤嫔,与此同时被他派去搜查小太监住处的人也将宫女的衣服拿了过来。 贤嫔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立马否认:“这件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才不会行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人出现在本宫这里不假,但是本宫也不会任凭你们污蔑!本宫要见陛下!” 她说着就要起身冲出去。 皇帝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你要见朕?” 原本想要出言安抚的容寻此时住了嘴,只是恭敬地行了礼,并没有说什么。 在看见皇帝之后,贤嫔立马跪下替自己辩解:“陛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这件事同臣妾没有半分关系,一定是有人想要害臣妾!才会这么做的。” 皇帝也不想相信这件事和贤嫔有什么关系,但是无风不起浪,于是看向了容寻询问:“调查如何?” 容寻看了眼贤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皇帝。 闻此皇帝看向还在辩解的贤嫔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现如今证据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他就算是不想相信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过却听见容寻说:“陛下,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也不能轻易的就定了贤嫔娘娘的罪。” “人证物证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朕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真是太让朕失望了。”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眼下必须尽快有个交代。 容寻很清楚皇帝所想,于是便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贤嫔便被拖了下去。 第255章 第255章 听着她传来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在场的人都没有在乎。 来到了皇帝的书房内之后,突然听闻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朕太过无情了?” 毕竟这件事还没有深入调查就轻易的定了贤嫔的罪,还真是不应该。 闻此容寻垂眸回答:“陛下言重了,为了大局也只能这么做。” 皇帝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件事情,对着容寻问:“你想到办法怎么让澹台祈回去了吗?” 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这件事情。 容寻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方法,于是回答了皇帝说:“臣觉得应该放出假消息来迷惑太子,这样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回去了。” 闻此皇帝也没有问他细节,而是让他大胆去做。 容寻答应下来后就离开了皇宫。 次日,澹台祈收到了一封信。 在容寻前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信上的内容。 发现他眉头紧皱,面色难看,容寻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于是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太子殿下。”容寻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开口行礼 闻此澹台祈急忙将手中的信纸合上,舒展开了眉头说道:“容督主,有什么事情吗?” “并没有,只是陛下说太子殿下在京城多日还没有去坊间逛逛,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便派下官带您前去瞧瞧。”容寻装模作样地回答。 他心里压根就不想要让澹台祈答应,而且他极有可能也不会答应。 果真接下来听澹台祈说道:“恐怕已经没有机会了,容督主,本殿有些事情要启程回去,实在是太着急了,所以陛下那处就请你替我拜别。” 他现如今已经按耐不住了。 容寻很清楚他的心思,于是点首答应下来:“太子殿下放心就是,只是太子殿下匆匆而去,可是我们照顾不周?” 澹台祈已经让手底下人的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几分不耐烦的回答容寻的话说:“并非如此,督主和陛下不要放在心上。本殿先行离开了,再会。” 说罢他就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容寻嘲讽的冷笑一声。 那信纸上的内容是容寻专门找人模仿西南处的语言,告诉澹台祈,大王他召集了军队。 对于想要夺权的澹台祈而言这无非是大王要夺权的象征,所以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利,他必须要赶回去。 可是这些都不过是容寻为了赶走他凭空捏造的。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好骗,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这般就不用他费尽心思了。 他看着澹台祈出了城之后就回宫将此事禀报了皇帝。 第256章 第256章 三日后,对于誉王的前来,容寻并不惊讶,但是对于他前来的目的有些奇怪。 因为他居然是为了小太监和贤嫔被抓的事情前来的,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出皇宫,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在宫中的确有眼线。 容寻并没有开口戳穿这件事情,而是佯装不明所以地回答:“誉王殿下,这件事并非下官所经手,所以并不知晓内情,只知道他们被带走了。” 誉王很清楚容寻并不会直接承认自己和这件事情的关系,也没有打算追问这件事情,因为他另有目的。 只听见他别有目的地询问:“这件事恐怕只依靠贤嫔娘娘和一个小太监就能办成吧?可能还会有其他人在其中插手。” 闻此容寻明白了他的意思,垂眸思虑着回答:“回誉王殿下,下官未曾听说这些,大抵不会再查到什么,毕竟现如今人心惶惶,尽快结案才是首要的。” 摊开这件事还真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不然他也不会过来问这些事情。 誉王虽然心有怀疑但是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稍微的松了口气说:“原来如此,的确应该趁早结案,安抚人心。” 容寻敛眸,脸色稍沉:“誉王殿下前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本王这几日没有瞧见司医师和傅大人,他们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誉王问道。 知道他不怀好意,所以容寻还是模棱两可地回答说:“回誉王殿下,下官也不知晓他们的行踪。大抵是有什么事情,布药那处有人盯着,也用不上他们。” 誉王早就知道容寻不会告诉自己实话,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是没有说什么。 他冷漠的眼色扫过容寻之后,在清楚问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后就离开了这里。 容寻只是行了礼目送着他离开,并没有用他出去。 坐回书案之前,容寻不免思虑司念音现如今如何了,有清崖和那些暗卫在身旁守着,大抵不会出事。 就在他满心担忧的时候,清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书房之内。 “主子,属下回来了。”清崖的声音爽朗,听起来是没有出任何事情。 这让容寻不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眼下并没有问过清崖这几日如何,而是起身径直往外走,想要去找司念音。 清崖失落的哭丧了一下脸,急忙追出去道:“主子,司小姐眼下正在厢房之内,属下直接就将马车带到了东厂之内。不过您放心,傅大人在进了城之后就和我们分别了,带着药材去了布药处。” 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容寻顿时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来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起傅玉泽来了?他现如今身在何处同我有什么关系?” 闻此清崖眉梢一挑,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他很轻易地就看出了容寻眼底的欣喜,但是没有戳穿,而是跟着来到了偏殿的厢房之内。 容寻在看到司念音相安无事的坐在这里之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不过在发现司念音有些消瘦以后,他不由自主的眼中蒙上几分忧虑。 “司小姐,路上如何?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容寻深知那处太乱,很担心司念音受到伤害。 司念音些许疲惫地摇了摇首:“督主放心就是,这一路上有清崖和暗卫的保护,一切都非常顺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第257章 第257章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容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司小姐舟车劳顿,想必十分疲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督主关心,我正好要回去院子里,这几日不在家中,想必春之她们很是担心。”司念音说道。 于是她在清崖的护送下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宅院中。 春之和莲青在看到司念音回来之后,内心十分的欣喜。 在没有看到陈瑾的身影之后,司念音下意识得担忧的询问:“瑾儿呢?怎么没有瞧见他,是在书房之中读书吗?” “小姐您放心就是,前两日书院的张院长派人来说可以让小少爷回去读书了,今晚奴婢就送小少爷去了书院。”春之接过司念音手中的药箱,安慰着说。 闻此司念音才放心下来。 因为没有其他事情,所以司念音回到了厢房之内就宽衣解带休息去了。 大抵是这几日太过劳累,所以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春之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在这个时辰醒来一般,所以敲门而入,手中的盘子里是午膳的吃食。 司念音现如今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为了不让春之担心,所以在穿上衣服后就吃了一些。 正当她想要去布药处瞧瞧的时候,清崖赶着马车来到了院子外面说道:“小姐,督主要带您去一个地方。” 司念音虽然心中存疑,但是并没有多问,而是思考着坐上了马车来到了城外。 从马车上下来后,司念音对于面前的一幕有些惊讶。 这里不仅有容寻和他的暗卫,还有府衙的官兵。 一问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剿匪。 而容寻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带着司念音去找张瑞,看来那天那个人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因为要进山,所以司念音不能乘坐马车,只能喝他们一样骑马。 不过司念音没有骑过几回马,不懂得如何控制很容易受伤。 所以思来想去后,容寻伸出了自己的手说:“司小姐跟着我,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本来觉得这样有所不妥,但是放眼望去也只有容寻这儿还可以,所以司念音便不再犹豫,拉着容寻的手坐在了他后面。 随后他们就带着人马向土匪所在的山头赶去。 因为山路坎坷,所以十分颠簸。司念音坐在马车身形不稳,犹豫之间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容寻的腰带。 这让前面的容寻身形一震,不过没有说什么。 大抵过了一个半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高山山脚下。 这里山路盘绕,丛林密布,并且海拔很高,不知道那土匪窝藏在了什么地方,这对他们很不利。 不过容寻将那个刀疤脸带了过来,只要有他引路,这一切就变得简单许多了。 刀疤脸被刀架着脖子,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第258章 第258章 清崖押着刀疤脸在前面引路,剩下的人就跟在后面。 看着周遭紧密的树林,不免让司念音心中油生几分不安,她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看着身后的人马和自己面前的容寻,她稍稍安下心来。 大抵一个时辰过后,他们的人马就来到了深山之中。 坐在马上,司念音环顾四周,觉察几分不对,便开口询问:“他没有带错路吗?为何觉得有些不对?” “确实有些不对。”容寻也有同样的想法。 随后他让人马都停下来,旋即翻身下马,来到了刀疤脸面前,冷声质问:“你带的这是什么路?为何这么久过去都没有看到山寨?” “既然是土匪,为什么会将寨子安在显眼的地方?那不是自己送上门让官府抓吗?”刀疤脸不耐烦的反驳。 听到了刀疤脸的语气,清崖直接将他按在地上怒斥:“怎么和督主说话呢?想不想要命了?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刀疤脸拼命地挣扎了两下之后,最终妥协地回答:“我知道了!赶紧放开我!你们要是把我弄死了,谁还能给你们带路?”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容寻示意清崖将他给放了。 他们继续赶路。 只是周遭的树越来越多,愈发的寂静。 司念音突然听到了旁边草丛传来的声音,下一刻里面就窜出了一伙蒙着面巾,握着大刀的土匪。 看来是刀疤脸将他们引进贼窝里面了。 容寻立即将司念音护在身后,想让她离开这里。 但是现如今他们被团团围住,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机会。 不知道是双方谁中发出了一阵怒吼,他们瞬间舞着刀剑厮打在了一起。 清崖护在容寻和司念音面前,抵挡住了前来的土匪,转首对他们说:“主子!司小姐,快走!” 说罢他就带着其他人帮他们杀出一条路来。 容寻拉着司念音说道:“快走!” 说罢他就推着司念音向安全的地带跑去。 司念音提着裙子,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帮他们抵挡土匪,也不想要做累赘,所以不曾废话就往外跑。 没想到一个土匪发现了她,直接举着刀砍过来。 司念音躲闪不及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泛着银光的大砍刀向自己劈过来。 容寻发现之后立马冲过来替司念音挡下了这一刀。 看着面前的脸,司念音瞳孔震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督主?” 对方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形向前一趔趄。 司念音急忙搀扶住他往外跑。 清崖他们正在和土匪缠斗,虽然他们身手都很好,但是架不住那些土匪人多,直接被拖住了。 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司念音和容寻。 容寻眼下脸色惨白,司念音的手摸到他的后背上感觉到一阵湿热,拿下来看的时候发现竟然是血。 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失血过多。 “督主,你再坚持一下。”司念音想要找一个地方替容寻看看伤势,没有想到那些土匪紧追不舍。 第259章 第259章 二人被身后的土匪追到一处悬崖面前,底下是湍急的河流。 容寻已经快要晕过去了,他呢咬着牙强撑着说道:“跳下去,不然我们的下场只有被生擒或者是丧命,下去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下面水流这么急,并且我们并不知道水深,如果跳下去也很容易......”司念音往前探了一步,看着奔涌的河水之后担忧的开口。 身后突然传来土匪的叫喊声:“站住!站住!” 知道现如今他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于是司念音一咬牙拉着容寻就跳了下去。 感受到耳旁呼啸而过地冷风之后,他们就狠狠地砸进了水中,口鼻瞬间灌进了水来。 司念音睁开双眸想要看清楚自己现如今身在何处,以及容寻去了哪里,可身子却因为被水流推着向前快速地行驶,从而头脚颠倒直接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她的意识瞬间消散,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看着天际的晚霞,司念音捂着发痛的脑袋起身。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容寻去哪里了? 想到容寻的时候,司念音立马惊愕地起身向四周找去,突然她看见了不远处躺在岸上昏迷的容寻。 司念音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扑到容寻身旁的时候,急忙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发现还有鼻息只有些微弱的时候,司念音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他旁边。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看向周遭。 这里应该是河流的下游,他们的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此时的他们正在一片石头滩上。 知道容寻身上的伤必须尽快处理,所以司念音没有任何耽搁,撸起袖子就拖起容寻往森林里去。 昏迷过去的容寻非常重,司念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一处比较好落脚的地方。 她摸了摸容寻的额头发现发热了,并且还有细汗,是伤口感染引起的。 “督主,你再忍忍。”司念音说完之后就起身去捡回来了干的柴火生起一堆火。 随即她用匕首将一节断掉的木头挖空,用来烧水。 司念音的药箱并没有带在身边,这很棘手。 她拼尽力气将容寻翻过身来,割开了他已经快要与伤口血肉融合在一起的衣裳,露出了里面的伤口。 看着那骇人的血痕,司念音将匕首用火烧热,随即割掉了容寻背上已经被河水感染腐烂掉的肉。 这期间容寻因为疼痛所以身子扭曲,紧皱着眉头发出了低吼。 司念音按住他安慰着说:“督主你再忍忍,马上就能好了。” 说完她狠下心来继续处理伤口。 等用烧好晾凉的水清洗干净之后,司念音撕下自己的里衣给容寻进行包扎。 折腾了这么久,不仅是容寻忍受不下去,连同司念音也是筋疲力尽。 她洗掉了自己手上的血迹,眼见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周遭的气温也渐渐的冷了下来。 司念音又给火堆添了两把柴火,让火烧的更旺些。 这样最起码还能保证温度,不会让他们冻死。 看着身旁不断发抖的容寻,司念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最终咬牙躺在他身边抱住了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第260章 第260章 两个人抱在一起果真暖和了不少。 司念音不知为何不禁心跳的厉害,但是没有松手。 而容寻像是感受到了她所给的温度,不久之后就不再发抖了,平静的度过了一夜。 次日司念音率先醒过来,她先是摸了摸容寻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后,就查看他的伤口。 因为没有药,加上泡了不干净的河水,所以伤口很难好。 司念音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殆尽地火堆,起身来到了河边洗干净了脸和手就走进了森林里面。 她在这里找到了一些草药和火柴,可以暂时应付容寻的伤势。 等到她回到了容寻所在的地方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地掉了手中的火柴和药材。 只看到一支大抵碗口粗和五六米长的蟒蛇盘踞在容寻的不远处,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还处在昏迷中一动不动的容寻。 它大抵是将容寻当做食物了。 司念音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拿起了旁边的粗树枝,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驱赶蟒蛇。 蟒蛇发现了司念音的身影,于是将目标放在了她身上,立着身子看向她。 这时候的容寻还没有醒过来,他躺在地上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念音轻手轻脚地举着树枝走过去,借此来抵挡着想要攻击地蟒蛇,而自己也是趁机去拉容寻,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蟒蛇并不知道司念音想要做什么,只觉得她对自己是在挑衅,所以将目标放在了她的身上。 靠近了容寻之后,司念音拉住他的衣袖,只是没想到稍微使劲就将他的衣袖扯坏了,司念音险些摔倒在地。 突然听见一声嘶的声音,蟒蛇瞬间就挪到了司念音面前,紧紧地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攻击人了。 见此司念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害怕轻举妄动会惹怒蟒蛇。 她战战兢兢地拉着容寻剩下没有被扯开的袖子,费劲了力气终于将他挪动拉到了自己面前。 司念音不免松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放下警惕,毕竟蟒蛇还立在他们面前并没有离开。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森林里面的鸟儿都被吓得惊飞起来。 旋即一队人马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正是清崖。 在看到了司念音他们这么狼狈的模样,还有在面前与之对峙的蟒蛇之后,清崖二话不说上前挥剑将蛇头砍了下来。 血溅了司念音一脸,她不免惊愕地怔楞住。 “司小姐!主子!你们没有什么事情吧?”清崖跪在两个人旁边,看着他们身上的伤痕和血迹不免担忧。 司念音将容寻扶起来对清崖回答:“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有点受凉。督主伤势严重,你们赶紧把他带回去医治,不能再耽搁了。” “是。”清崖点头答应下来之后,立马背上还在昏迷中的容寻上了马,而司念音也跟着骑上了马。 回到了京城之后,容寻就被送去太医院医治了。 而虽然司念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清崖并不这么认为,也二话不说将她塞进了太医院中。 第261章 第261章 正如司念音自己所说,她不过是受了凉,并没有任何大碍,不至于留下来医治,只要吃点药就可以了。 司念音来到了厢房中,看到了躺在床榻上,还没有苏醒过来的容寻之后,便坐在了旁边。 清崖走进来送药,看到司念音之后便说:“司小姐,你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我没事,督主如何了?”司念音问道。 “主子背上的刀伤很深,并且因为浸泡了不干净的河水,所以导致整个伤口都被感染了。不过因为做过了简单的处理,所以并不至于危及生命。”清崖叹了口气之后回答。 听到容寻并无性命之忧之后,司念音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只要保住了性命,一切就不是问题。 突然床榻上容寻的手指动了动,司念音和清崖立马上前查看,果然容寻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司念音让清崖赶紧给他送一些水过来。 果然容寻在喝下了水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轻轻启齿说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清崖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容寻。 对方在听后转首看向司念音说道:“多谢司小姐搭救,不然我也不能躺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督主言重了,你身上的伤都是因我而起。况且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既然你我都活下来就是好事。”司念音急忙开口回答。 这时候清崖将快要凉了的药端了过来说道:“先把药喝了吧,主子。” 容寻旋即被他们扶了起来,靠在床榻上喝了药。 司念音替他把了把脉,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后就说:“现如今督主好生休息就是,没有其他事情。” 说罢她和清崖就要离开这里。 而容寻蓦然开口叫住了司念音:“司小姐留步。” 清崖很识趣的快步离开了这里,并且还关上了门。 司念音不明所以地走到容寻床榻边,开口轻声询问:“有什么事情吗?督主。” 对方犹豫半天,看着司念音的眼睛,最终下定决心开口询问:“昨天晚上,我隐隐约约间觉得自己神志不清,非常的冷,突然有个人抱住了我,才让我缓过来了些许,不知道那个人......” 他很清楚那个人是谁,不过没有说出来。 听到了容寻的话之后,司念音霎时间红了耳根,她眼神躲避的看向四下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大抵是督主觉察错了,毕竟在意识混沌的时候很容易陷入幻想之中。”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后,容寻眼底闪过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笑道:“看来还真是我想错了,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司小姐折腾了这么久,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容寻躺下了身子,将床铺掖了掖。 司念音也不想谈及这件事情,所以匆匆答应下来就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房间之后,司念音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容寻并没有记得那么清楚,不然她很难为情。 与此同时在厢房内的容寻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之后,起身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口。 他知道那个人是司念音。 第262章 第262章 用过午膳之后,司念音来到了容寻的厢房中。 看见他的气色恢复了很多之后,司念音便坐了下来询问:“督主,那个刀疤脸如何处置了?” “他已经和土匪窝的人串通好了,是故意将咱们引到那里的,没想到咱们准备不周,被他们将了一军。”现在的容寻很是后悔自己的大意。 如果当时的他能想到这一层面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司念音闻此不免有些失望,没想到寻找张瑞的线索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断了。 容寻看出了司念音的心思,开口安慰说:“司小姐,你也不必气馁。我们是被他给算计了,眼下只要我们自己上山找对地方,也能够找到张瑞,你不用为此而忧心。” 听到了容寻的话后,司念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勾起唇角笑道:“我知道了督主,等你修整好再说这件事情也来得及。” 毕竟现如今容寻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很有可能加重病情,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再等等。 “多谢司小姐。”容寻现在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离开了这里之后,司念音就来到了布药的地方。 因为有了那五车药材的支持,加上他们的努力。 整个城中的百姓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还剩一些人就需要他们挨家挨户的前去送药诊治。 由此今天是布药处最后开设的一天。 “掌柜的,这里有我们盯着就行了,你身子还没好,赶紧回去休息吧。”程春儿发现了司念音的身影之后,急忙跑过来说到。 她也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说。 司念音摇首安慰:“我没什么事情不用担心,我得过来看看,毕竟到了晚上这里就要拆了。” 真没想到时间过得居然这么快。 程春儿也有几分感叹:“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渡过了这个危机。” 旋即,他们走到了魏苏他们面前。 “掌柜的。”魏苏微微颔首,以示对其的敬意。 看着这里排队的百姓越来越少,司念音很是满意:“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个月你们的工钱双倍。” “不用掌柜的,能为了百姓们做事也是我们的荣幸。”小厮看了他们一眼之后,确认了两个人的心意之后急忙摆手。 司念音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并没有顺从他们的话。 到了晚上之后,布药处就被拆了。 司念音回到了院子里。 春之他们一整夜都没有瞧见司念音,心中不免担忧,所以在见到她的时候立马跑了过来:“小姐,您昨晚去哪里了?奴婢可是担心您了。” 陈瑾也在旁边跟着附和:“是啊,娘您就哪里了?” “昨天有些要紧的事情,我没什么事,你们就放心吧。”司念音安慰着他们。 看着她身上确实没有伤,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司念音只觉得十分疲惫,所以回到了厢房中休息。 第二天,司念音刚醒来就被春之告知:“小姐,督主和清崖来了,正在前堂等着您呢。” 第263章 第263章 司念音梳洗打扮好后来到了前堂,果然看到了二人。 眼下容寻脸色恢复如初,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就让司念音彻底放下心来。 “司小姐,昨夜主子严刑拷打了那刀疤脸,已经得知了土匪窝真正的位置,今日就上山剿匪,这样我们就能够找到张瑞了。”清崖解释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立马欣喜起来,不过几分担忧的看向容寻说道:“督主,你的身子恐怕还没有好利索,能上山吗?” “放心吧,司小姐,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容寻安慰道,说着他还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如此司念音也只能相信他。 片刻之后,他们就坐上了上山的马。 剿匪的官兵们比他们先行一步,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到了土匪窝中,没准都已经剿完匪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来到了山上的贼窝时,看到的便是尸横遍野的山寨以及被活捉的一些山贼。 带头的官兵在看到是容寻前来之后,立马上前禀报他的战绩,约摸着有邀功的迹象。 容寻也是毫不吝啬地打赏了他们。 看了一圈被活捉的人之后,司念音便着急地询问:“张瑞在不在这里?” “在!” 官兵头子应下来之后就从抱头人群的角落中拉出了一个人来,此人皮肤黝黑,还真有如那个老人所说的特征,看来他们找对人了。 张瑞跪在地上就开始求饶:“我真的没有干什么坏事,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说着他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好像真的有冤屈一样。 然而容寻并不打算相信他的话,直接就让人将他给打了一顿,听着他的惨叫声,司念音不免转身向别处看去。 片刻之后那些人停了手,张瑞也终于停了下来惨叫。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打了!”张瑞喊道。 于是容寻便对司念音使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来到了张瑞面前开始质问:“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京城司家马车坠崖的事情?” “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司家是谁?”张瑞开始装傻充愣。 听到了他的话,容寻又让人将他给打了一顿。 在经历过毒打之后,张瑞立马开口求饶:“我知道!我当时什么都看见了!你们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啊?” 听到了他的话,容寻抬手让他们停下来。 旋即司念音便问:“那你说都看见什么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加上张瑞不敢细想这件事情,话语便断断续续地:“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一辆从京城来很是豪华的马车在悬崖上,莫名其妙地就翻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呢?里面死了几个人,你还有印象吗?”司念音继续追问。 张瑞的表情很是笃定地说:“死了两个大人,其中一个小女孩逃了出来,那个小男孩不知道哪儿去了。” 原来自己的弟弟司元洲还真的活着。 司念音险些哭出来,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那你当年为什么在朝堂上告诉他们所有人除了那个女孩都死了?你是什么居心?” “这不是怕担事吗?不对,在掺和到这件事的时候我,我就已经够倒霉的了。” 第264章 第264章 听到了张瑞的话之后,司念音已经猜到了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想要知道真相,于是问:“你为什么在事发后得两年就消失不见了?出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知道这司家关联这么多?居然还和土匪有关系?我当时为了保命,无奈之下也只能进了山头当土匪,不然我的命可就不保了。”张瑞解释说。 司念音眼珠一转,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知道的答案:“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既然没有,那他去了哪里?”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大概是被野兽给叼走了,也可能是不知道摔什么地方了?”张瑞又改变了自己的说辞。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就明白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为了糊弄自己,不想要挨揍罢了。 容寻也看出了这件事情,于是对这清崖使了个眼色:“既然这么油嘴滑舌,就带回东厂内审讯一番吧,看他能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 张瑞并不知道东厂是什么地方,但是很清楚容寻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但是不论他怎么求饶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里已经被一窝端了,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他们就下了山。 清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妇人和男子从京城外带了过来,准备和张瑞团聚。 听着他们相见后撕心裂肺地哭声,司念音站在外面对容寻说道:“让他们相认是有什么说道吗?” “张瑞已经十年没有回家了,再见到家人的时候一定会放下戒备,到时候我们问他为什么不就很简单了吗?”容寻解释着说道。 真没有想到容寻居然还有这种手段,司念音不禁心里佩服。 很快妇人和男子就从大牢里面被带了出来。 容寻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就带着司念音来到了大牢之中。 张瑞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急忙将眼角的余泪擦干净,生怕自己被看到如此狼狈的一幕。 不过两个人都不曾在乎他这种事情。 “现在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容寻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强硬,反而多了几分人情味。 这让刚才经历过家人温暖的张瑞顿时招架不住,他抽噎着回答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小男孩,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谁啊,为什么会问起十年之前的事儿?” 现如今的他才想起问这件事情来。 司念音看了眼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确定只知道这些吗?” “我确定,我真的确定。”张瑞很害怕自己还会再来挨一顿打,所以急忙开口替自己解释。 看他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所以司念音和容寻相视一眼也就没有再逼问他,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旋即他们就听到身后传来张瑞撕心裂肺的声音:“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办!赶紧把我给放了!” 不过并没有人管他。 离开了牢房之后,他们就被妇人和男子在东厂牢房外拦了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容寻冷声质问。 第265章 第265章 男子听后梗着脖子说:“你们凭什么抓我爹?居然还对他用刑,没有看到他都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来打抱不平的。 于是就听见容寻冷笑着反驳:“人性?你问问你爹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什么事情,那些被他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该怎么办?难道不用讲人性了吗?” 听到他的话,男子一时间无言以对。 妇人突然跪在地上抱着容寻的腿就开始耍泼:“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们当家的给放出来,就是想要我们孤儿寡母的命!” 容寻不能对一个女子做什么,但是司念音却不想惯着她,直接上前抓住妇人的胳膊就将她给推开了。 “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张瑞做了什么你们心知肚明,他是不可能被放出来了,但是一定会被永远关在这里或者是绳之以法,赶紧离开!”司念音怒斥。 旋即身后的清崖心领神会地上前,将还想要不依不饶的母子二人拉着离开了这里。 容寻对着司念音微微颔首:“多谢司小姐替我解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们这种人认为撒泼打滚一定有用,实在是太过肤浅了。”司念音回答说。 没想到他们大费周章抓来的张瑞竟然一点用都没有,这不禁让司念音叹了口气。 容寻安慰着说:“司小姐不用着急,这件事肯定会很快就能够真相大白的。” “我知道了,对了督主,我已经找到了配合针灸给你医治的法子,明日你便前来吧。还有带上季小姐,眼下风声已过,该给她医治了。”司念音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对方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日,容寻带着季如心如约而至来到了司念音的院子里。 因为怕被有心人算计,所以容寻只能来到这儿。 季如心被春之带去了房间里,按照之前的法子医治。 而容寻来到了隔壁,看到了厢房中偌大的一个浴盆,容寻不免惊讶:“司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药浴了,配合着针灸,肯定很快就能好。”司念音其实心里也没有很确定这个法子管用,但是可以试一试,总比停滞不前的强。 容寻并不怀疑司念音的医术,只是没想到自己身体内顽强的火毒仅仅靠这些就可以医治成功。 司念音将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就要出去了,并且嘱咐容寻说:“督主,你一定要进去泡够两炷香的时间,不然不会起作用的。” 听到了她的话,容寻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旋即在司念音离开之后,他便脱下衣裳坐了进去。 而司念音则是来到了季如心所在的房间中:“季小姐好久不见,你觉得如何?” 因为一直吃着司念音给的药,所以季如心现在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只听见她回答:“这几天发现脸上的黑斑没有任何变化,心中不免几分忧虑,好在还有司小姐替我医治。” “这都是正常的,季小姐。” 第266章 第266章 季如心自然是相信司念音的,不过她还是有些忧虑:“这么长时间我父亲他们都不曾来找我,我心中惴惴不安,害怕他们另有目的。” 毕竟季良才他们并非省油的灯。 司念音清楚她心中所想,但是眼下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这处没有其他问题,所以司念音就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厢房里面待着,而自己则是来到了容寻的房门外,想问问他眼下觉得如何。 只是来到了门外之后,她却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之后敲响了厢房的门问道:“督主,你觉得如何了?” 片刻之后,发现没有人应答自己之后,司念音不免油生几分不安,也不管其他的,直接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在浴桶前放着两扇屏风,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司念音大声地喊道:“督主?”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跑到了屏风面前,就在她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容寻的声音:“司小姐!” 他的声音很急促很大声,为的就是阻止司念音。 对方也果真在他的声音响起之后停了下来。 站在屏风外面,司念音尴尬地垂下头转过身去询问:“督主,刚才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并未,只是一时没听见罢了。”容寻解释说。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并没有多问就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屏风后面的容寻早已经用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生怕司念音冲进来看到自己。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容寻松了一口气,脱下浴巾重新坐回了浴桶之内。 刚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一时间睡了过去,大抵是这药浴太过舒服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耳根一红,旋即用水扑了自己满脸,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 靠在门上的司念音长舒了一口气,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里。 两炷香的时间到了之后,容寻就自行穿衣服走了出来。 此时的司念音正在同季如心针灸,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便起身出去查看。 “司小姐。”容寻开口说道。 此时二人之间的气氛尤为尴尬。 司念音轻咳了两声,佯装不久之前无事发生一般开口:“督主,你觉得眼下如何了?”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容寻回答:“已无大碍,还请司小姐放心。”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第267章 第267章 好在清崖很快就回来了,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快就缓和了。 突然春之从外面走了过来禀报:“小姐,有一伙人找您,领头的说他叫做邓如。” 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司念音瞬间眼睛一亮,急忙提起自己的裙摆向外面走去,果然看到了站在院子里面惊叹的邓如一伙人。 “我就说他们是有钱的主吧,这里居然这么奢华,就是我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会住在这种地方啊。”一个小弟惊呼,眼神里满是对此处的称赞。 邓如也难以压制眼底的惊讶,不过他还是一巴掌拍在了小弟的后脑袋上说:“有没有见过世面?出去之后可别说是我的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听到了邓如的话之后,小弟收起了这种眼神,不过还是忍不住地四下观望。 看着司念音他们翻开之后,邓如便走过来说道:“司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现如今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司念音说道:“自然知道,既然如此就请你跟随我去后院商谈此事吧。” 既然前院都已经这么奢华了,那后院还不得和皇宫一样?邓如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带着人跟从司念音去了后院中。 司念音让莲青去倒茶来。 容寻并不知道当初司念音和他们的交易,还以为司念音是被这些人威胁了,所以冷脸上前来质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信不信我将你们一个个都抓进衙门里面?” 邓如他们瞬间被容寻的气势吓到,下意识地想要跪在地上。 但是这回有了司念音帮着他们说话:“督主,他们都是我请过来的,都是我的客人,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帮了我一个忙,你不用担心。”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容寻便放下了心来,旋即他坐在了不远处的凳子上。 为的就是保护好司念音,以免这些贼人做什么。 知道容寻的心思之后,他们一伙人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邓如为了不让自己和小弟们被看扁,于是直着身子,底气十足地开口:“上一次司医师讲义气,懂规矩,让我们帮忙调查当年司家马车坠崖的事情。我呢,没有什么能耐,就是个土匪,但是这不能代表我和我手底下的这些弟兄们没有本事......” 没想到他前面没有用的话居然这么多,司念音有些等不及的催促:“你要不要说一下重点?这些事情可以等说完之后再说。”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邓如有些尴尬,急忙挠了挠头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我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司医师,线索还真让我们给找到了。” 司念音从一开始就相信邓如他们会给自己带来好消息,没想到还真的如愿以偿了。 既然如此,司念音给春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拿来了一包银两,旋即塞进了邓如的怀中。 “那你都调查到了什么?”司念音迫不及待地询问。 对方见司念音这么实诚,心中很是感动,丝毫都没有犹豫地回答说:“在司家马车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活了下来。那二人都被人紧紧护着没有受什么伤,其中一个官兵发现带了回去,另一个孩子好像是在官兵到来之前被什么人给抱走了。” 这个消息在司念音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没想到司元洲就算是被人给抱走了。 “那孩子被抱到了什么地方?现如今还有没有活着?”司念音神色着急的追问着。 然而邓如却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回答说:“我只知道前面的事情,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第268章 第268章 此话一出,司念音顿时面露失望。 邓如有些手足无措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会能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 “如果调查不到的话就不要勉强。”司念音也很清楚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的简单,所以并没有选择为难邓如。 大抵因为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容寻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对清崖使了个眼色。 清崖心领神会,转首拿出了一包银两交给了邓如,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旋即便听见容寻开口:“司小姐,你不要太过忧心这件事情,他们既然能够调查到这些,没准也会调查到更多的东西,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也会找人调查这件事情。” 现如今的司念音并没有多么忧心,不过是在思考邓如所说的话。 当年自己被官府的人救了出来。然而司元洲确实被人抱走了,那么他会是被什么人抱走了? 这个问题不免司念音有些头疼。 “我没什么事情,还请督主放心。我还要去瞧瞧季小姐。督主在这处吃茶,晚膳就在这里用吧。”话音落下,司念音转身就进了房子。 看着她的背影,容寻若有所思地低首。 等到清崖回来的时候,容寻便对着他吩咐:“你去派人跟着邓如,看看他们从哪儿调查到这些事情的。” 只要能找到源头,他们肯定会比邓如他们调查到的多。 清崖明白了容寻的意思,立即就去办这件事情。 因为思考这件事情,司念音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好,本来想着第二日好生修整一番,没想到居然被宫里的人叫到了皇宫内。 来到了舒妃的宫中,司念音行了礼之后就来到了内室之内。 她强行让自己将司元洲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替舒妃医治。 她摊开针包,拿出银针来替舒妃下针。 只是没想到一个晃神,就扎错了穴位。 司念音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开始补救,但是为时已晚,舒妃在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之后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娘娘!”司念音惊呼一声之后,立马寻找正确的穴位下针,好在很快就补救了回来。 旁边的侍女大声呵斥道:“大胆!你是怎么做事的?要是娘娘出了什么事情,你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闻此司念音随即跪地请罪:“民女一时疏忽,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舒妃擦掉唇角的血渍,柔声开口安慰:“没事,你不用自责,快快请起。” 现如今的司念音非常自责,很清楚这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能够集中精神的话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在舒妃的话语下,她才起身。 没想到刚刚起身,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太监的叫喊声:“贵妃娘娘到!” 闻此舒妃立即让侍女帮自己将衣服整理好,旋即走出内室来到外面行礼。 司念音一听到来人是贵妃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贤嫔身上的奇香以及之前这院子里的菊花。 第269章 第269章 她跟着舒妃来到了外室向贵妃行礼,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的人。 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面容精致妩媚,并且透露着几分精明和厉害。 看来这个人并不好惹,心机颇重。 不然也不会出之前的那些事情。 “舒妃抱病在身,快快起来。”贵妃满脸笑意,贤良地开口,并且亲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舒妃对贵妃的动作很是惊讶,不过还是行礼道谢。 她并不知道贵妃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心中很清楚她不怀好意。 这时候贵妃将视线落在了司念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便开口询问:“这位是?” 虽然司念音来过很多次后宫,不过并没有见过这里所有的嫔妃,所以贵妃并不认识她。 司念音恭敬地低首回答:“回贵妃娘娘,民女司念音,是替舒妃娘娘医治的医师。”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就听见贵妃若有所思地回答:“原来你就是司医师,真是久仰大名。” 她或多或少都在皇帝和其他人那里听过司念音的名号,所以才会耳闻能详这个名字。 “贵妃娘娘言重了。”司念音回答说。 贵妃佯装和舒妃姐妹情深一般,挽着她的胳膊来到了榻上坐下。 “妹妹这些天身子可好一些了?能有司医师的医治,应该快要痊愈了吧?”贵妃关切地询问。 旋即她不明所以的眼神落在了司念音身上。 司念音微微皱起眉头,在视线相撞之际后,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并没有与之对视。 看来她这次来的目的多少同自己有关。 舒妃垂眸并没有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只是搪塞着回答:“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了,多谢姐姐关心。” 贵妃握着她的手回答:“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对了司医师,本宫听闻你也同皇后娘娘医治,皇后娘娘如今如何了?” 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起皇后来,虽然司念音心有疑虑,但还是回答说:“皇后娘娘的病,民女只是瞧过一二,并没有跟进医治,所以现如今如何,民女并不知道。”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可以让她少很多麻烦。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贵妃若有所思地点头。 舒妃想要打断这个话题,没想到贵妃却喋喋不休地说道:“听闻你医术好,不若给本宫把把脉,本宫近来觉得头昏脑涨,身子不爽,你瞧瞧是生了什么病。” 虽然心有不愿同贵妃瞧病,但是司念音不能够回绝,也只能上前两步,伸出手替贵妃把脉瞧病。 片刻之后,司念音收回了手,看着贵妃说道:“贵妃娘娘不过是受了凉罢了,并无事情,让太医院同您开点药便是,请贵妃放心。” 她并没有自己写方子,为的就是不给自己惹麻烦。 贵妃收回了自己的手,眼底闪过几分算计地开口:“太医院的人近来都在太后的宫中伺候,若是你已经给舒妃妹妹看完病,就同本宫诊治一下吧。” 没想到她居然会步步紧逼自己,司念音不免垂眸思虑着该如何推脱。 第270章 第270章 眼见着司念音不曾回答,贵妃身旁的侍女便训斥着开口:“贵妃娘娘同你说话呢,你是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这种事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做呢,你居然这么不知好歹?” 听侍女这么说话,司念音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绝这件事情了,于是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舒妃不免暗中叹了一口气,心想着司念音如果去给贵妃治病,肯定会受不少罪。可是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毕竟她都已经答应了。 贵妃像是早就料到这件事情一样,勾起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起身对司念音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在这里打搅舒妃妹妹了,跟着本宫回去吧。” 此话一出,司念音先是一怔,刚想要开口回答自己今天还有要事缠身,但是贵妃已经转身离开了这里。 “司医师,去了贵妃娘娘的宫中记得万事小心。”舒妃不放心的看着司念音嘱咐说。 司念音虽然心有忧虑,但还是开口安慰她说:“娘娘放心吧,贵妃娘娘不会对民女做什么的。” “我就是怕这件事情会同皇后娘娘有关系。”舒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毕竟这在后宫,贵妃和皇后之间虽说看起来其乐融融,但实际上背地里暗流涌动,钩心斗角。 贵妃就是一个笑面虎,杀人于无形。 由此舒妃才会担心司念音会被她利用。 司念音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但是现如今的她只能跟着贵妃去了她的宫中。 贵妃的寝宫堪比皇后,十分的奢华。看来她应该是家世显赫,并且本身也很有本事,能够得到皇帝的重视,不然也不会如此。 既然这样,那么就不能轻易得罪她了,不然肯定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司念音想着。 “看什么看?还想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赶紧过来,要是耽误了贵妃娘娘的时间,可有你的好果子吃。”贵妃身旁的侍女狗仗人势,对司念音的态度非常恶劣。 司念音听着她的话心有不满,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袖口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在路过侍女的时候,趁机撒到了她的身上。 侍女顿时开始不住地咳嗽和打喷嚏。 司念音头也没回,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 来到了寝宫内之后,贵妃坐在了榻上,一双眼睛玩味地盯着司念音,开口说话:“给司医师赐座。” 并没有人前来,这不禁让贵妃有些动怒:“人呢!都去哪里了?本宫说话都不好使了吗?” 说罢她便拍了桌子一下。 这时候还在不停咳嗽和打喷嚏的侍女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地上请罪:“娘娘,奴婢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贵妃皱起眉头看着她,十分奇怪她怎么这副模样。 侍女依旧没有停下来打喷嚏和咳嗽回答说:“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受了风寒,才会如此。” 贵妃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就招手让她下去。 对方内心松了一口气,急忙将凳子给司念音搬过来,随后她就转身遣散了这里的所有人离开,并且关上了门。 第271章 第271章 听着外面传来的关门声,司念音转首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贵妃。 贵妃又恢复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指着她身后的椅子说道:“司医师怎么不坐啊?” 司念音害怕自己坐下就被她要求做事,所以直接摇手回绝:“多谢娘娘,民女不用坐。” 贵妃原本就不是真心的,所以并不在意她是否坐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舒妃的病一直都是你在医治?” “回娘娘,民女也不过是医治的机会。”司念音依旧没有说出实话来。 对方自然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是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如果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可以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做不做?” 听着贵妃的话,司念音顿时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立马摇首拒绝:“回娘娘,民女对现如今的日子非常知足,并不奢望荣华富贵,民女只想要属于自己的。” 贵妃冷笑一声,变换了嘴脸:“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之前还以为他们都是瞎编的。现如今本宫是同你在商量,你若是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听着她的威胁,司念音咬紧了牙关,抬眸一双倔强的眸子盯着她。 不过思来想去,为了保全自己和家里人的安危,她也只能答应下来:“民女不敢违背贵妃娘娘的旨意,贵妃娘娘尽管吩咐,民女必然竭尽全力。” 听着她的妥协,贵妃心满意足地点首笑了笑:“这样才是识趣,既然是你自己答应下来,便并非本宫逼迫于你。你只需要在舒妃平日里的用药中加一点东西,让她久病不起甚至是......你明白了吗?” 此时此刻她眼底的阴冷已经丝毫不作遮掩。 司念音盯着那双犹如凌冽的双眸,点头应下来:“是,民女明白了。” 不过这后宫之中,怎得害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样,难道就没有些新颖的吗? 更为重要的是,为何要将她拉入这趟浑水之中? 贵妃并不吝啬,直接让侍女取来了一盘金子给了司念音说道:“事成之后,会比这些还多。” 司念音看着那些害人得来的金子并无半分兴趣,不过为了不让贵妃怪罪,她还是伸手接过。 看来她又要想办法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了。 侍女将司念音送到了寝宫外面,低声威胁说:“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你知道是什么结果!” 说完她又接连着咳嗽和打喷嚏。 司念音眉梢一挑,并没有作答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回到了舒妃的寝宫之内,将自己在贵妃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舒妃。 舒妃好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一般,长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想要害我。” 这不禁让司念音有些好奇舒妃究竟和他们有什么恩怨,要是因为舒妃得宠的话,那么陷害她无异于和皇帝作对,只要暴露就必死无疑。 他们不至于这般没有脑子。 第272章 第272章 听着司念音的问题,舒妃也没有所隐瞒,而是回答说:“我和贵妃打府邸里的时候就跟着陛下了,那个时候我们二人交好,如同亲姐妹一般。她家世是我们这几人之中最好的,先帝本想让她当皇后,没想到皇后家中在朝中给贵妃的父亲使了绊子,导致她们家道中落。” 听到这儿,司念音就明白了为何贵妃对皇后会有若隐若现地敌意。 紧接着又听见舒妃继续说:“贵妃没有当上皇后一直耿耿于怀,因为陛下对她娘家的怀疑,所以对她并不亲近。虽然如今封为了贵妃,但是二人根本不是一条心。陛下宠我,她心生妒忌,以为是我在陛下耳旁挑唆才会让她沦为这般田地,这么多年来我们二人之间的误会都没有解开,最终成了这样。” 舒妃对此非常的遗憾,尤其是在想到了他们还在府邸时候的情分。 司念音开口安慰舒妃说:“也许您同贵妃娘娘找个机会将误会解开,就不会这样了。” 舒妃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怪我,我一直卧病在床,她前来过几次我都没有见她,不然这些事情早就说开了。” 听着她的唉声叹气,司念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自从儿时成了孤儿之后,她的性格就孤僻了许多,那些孩童笑话她没爹没娘,她就经常将自己关在老宅里不出去交朋友。 前世长大嫁给了陈明安之后,她在嘉义侯府中做了主母,干着下人的活,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还要被那些太太说三道四,导致上辈子她并没有朋友。 只不过重活这一世,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活。 舒妃不再纠结这些陈年往事,看着司念音询问说:“贵妃如今对你说了这些事情,就肯定不能轻而易举地放弃,你打算怎么做?” 司念音若是没有害她,就肯定会被贵妃报复,但是司念音肯定也不会狠下心来害她。 由此还真是进退两难。 司念音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对着舒妃说:“民女可以开两副药让您出于假病的状态,这样就可以骗过贵妃娘娘了,只不过这样会让您遭罪。但是您可以放心,不会危害到您的生命。” 不过这是他们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舒妃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你尽管去做,遭罪也没有什么事情,本宫相信你。” 没想到舒妃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司念音立马取来纸和笔写下了药方给了舒妃,对着旁边的侍女说:“记得去太医院取药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最好让不起眼的人去,不然很容易出事情的。”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后,侍女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奴婢知道了,司医师。” 相较于贵妃身旁的侍女,她的态度非常好,这也让司念音露出了笑容。 离开了皇宫之后,司念音来到了医馆之内。 因为布药处的关闭,所以他们医馆也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意,来往的百姓越来越多。 小厮他们三人忙的不可开交。 第273章 第273章 司念音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医馆之内,也没有出声打搅他们,而是直接开始动手干活。 一个时辰之后,程春儿率先发现了司念音,惊讶地开口说:“掌柜的,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在家好生歇歇啊。”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司念音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更何况我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过来好好活,帮帮忙。”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对程春儿说道:“这几日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已经可以替来往的百姓问诊了。这个月开始,你的工钱就和魏医师一样。” 程春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欣喜的大喊说:“真的吗?多谢掌柜的。不过我没有魏医师医术好,工钱还和之前一样就行了。” 现在都她别提多开心了,毕竟终于能够问诊看病了。 “既然已经成为医师了,那工钱什么必然要一视同仁,你是攒着还是花了都由自己决定,不过不要做不好的事情,这是为了你好。”司念音笑着回答。 闻此程春儿也就没有再回绝,而是点头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 容寻听着周化明在那处喋喋不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免有些疲惫,思绪便去了别的地方。 想到司念音险些看到自己的身体,他不禁一阵后怕,因为自己的秘密不能够轻易的暴露。 蓦然他的耳根一红,急忙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 这时候他恍惚间听到了好像是有谁在叫自己。 “容督主,容督主?”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容寻抬首望去,发现是周化明叫自己,于是恢复了冷色问:“周督主,有什么事吗?” 周化明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好像是在好奇他怎么突然就走神了。 不过碍于眼前的皇帝和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学着容寻的模样,冷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刚才是在说十天之后的祭祀事情,叫了你好几遍都没有回应,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一时间没有听到罢了。祭祀的事情不是已经找好人选了吗?就是太常寺侍郎,难道你不知道这事情吗?” 容寻因为上次他害得司念音被传染上的事情,所以对他的态度很是不好,压根就不想给他好脸色。 谁知周化明压根就不在乎这件事,依旧是每天厚着脸皮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听见他说:“之前这些事情都是太常寺少卿季良才管这些事情,怎么突然换了人?他虽然也是太常寺的人,但是总归没有多少经验。” 他的话里话外,无非都是对季良才突然被罢职这件事情的怀疑,并且明里暗里说到了容寻的头上。 好像他是为了提携自己的人故意将季良才罢职一样。 容寻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毫不客气地回怼:“他年纪大了,已经做不来这些事情了,怎么了?再者侍郎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怎么就做不来了?” 第274章 第274章 周化明没有想到容寻对自己说话这么冲,顿时觉得自己脸面上挂不住,梗着脖子说道:“究竟是如容督主所说,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罢了他的职?” 皇帝和其他官员闻此不免纷纷皱起眉头,很是惊讶他竟然如此大胆,公然同容寻叫嚣。 容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满眼都是对他的不屑一顾,质问说:“你若是觉得季良才有委屈,可以自行去调查。不过我要提醒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语调微微拉长,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对方闻此顿时脸色阴沉,余光瞥了眼坐在书案前的皇帝之后,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还在这里,周督主可不要失了分寸。”容寻压根就不害怕周化明,嘲笑着提醒说。 皇帝听到了他提及自己,明白是该自己出面调停的时候了,于是轻咳两声开口:“你们当着朕的面大呼小叫,是当朕不存在吗?祭祀的事情交给刘文是朕决定的,让季良才回去颐养天年也是朕点头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经过这么多年跟着容寻的耳濡目染,皇帝已经褪却了不少之前的青涩,从对朝权的一窍不通到如今的独当一面,在此其中自然少不了容寻的教导以及皇帝自己的努力。 听到了皇帝的呵斥后,周化明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住嘴,悻悻地站在一旁。 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护着容寻,这不免让在场的官员心生妒忌,但是他们对此无可奈何。 容寻倒没有因为皇帝的刻意解围而得意,因为现如今他对这些事情了无兴趣,满脑子都是四年前的事情。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司念音? “祭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五年才这么一次,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放在心上,若是谁在那儿期间惹是生非,朕断然不会顾及什么,一定会治他的罪,听明白了吗?”皇帝这番话俨然是说给周化明一行人听得,对方自然也知晓,所以妒忌的气焰更盛。 没有人再敢谈及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就散了。 就在容寻想要离开书房的时候,突然被皇帝叫住:“容寻,你留一下。” 不远处想要等出去找容寻麻烦的周化明听到了声音后,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想要知道皇帝将容寻留下来所为何事。 没想到皇帝在看到他之后直愣愣地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朕让容寻留下来,不是你。” “是臣听错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周化明尴尬一笑,旋即作揖行礼,转身之际面色阴冷,余光在恶狠狠地瞥了眼他们后离开了这里。 容寻将书房的门关上之后,走到皇帝的书案前询问:“陛下,您留下臣,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帝上下扫过他一眼,不免奇怪地询问:“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没准朕可以帮你解决呢。” 听到了皇帝的话后,容寻突然想到了自己所想的事情,立马摇首回答:“回陛下,臣不过是没有休息好罢了,并没有什么事情。” 第275章 第275章 “原来如此,你每天这么劳累容易将身子累垮了,要是有时间就去找司医师替你开两副调养身子的药。”皇帝并没有追问他,只是这么说道。 容寻在提到司念音的时候不免身躯一震,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点头答应下来:“是,臣记住了。” 皇帝并没有注意到容寻在谈到司念音时候的剧烈反应,只是思考着说:“十天后的祭祀大典,可能会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此机会行坏事,到时候你可要带着东厂好生保护着祭祀台周遭。周化明他们的野心,朕都看在眼里。但是不论如何,都不能内讧,到时候你多多看管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惹事生分。” 不然他们要是乱了阵脚的话,肯定会从外被击溃。虽然皇帝清楚其实周化明早就已经不是他这个阵营的了,但是也不能将西厂全盘否决。 容寻很清楚皇帝的担忧,所以收起了起初那副心不在焉地神情,十分严肃地开口:“请陛下放心,这都是臣的本职工作,肯定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朕相信你。对了这太常寺的季良才常年将大权和祭祀的大小事宜握在自己的手中,大抵刘文真的没有办法独自应付这些,到时候你得帮帮他。”皇帝叹了一口气之后嘱咐说。 其实周化明所说并不是并无道理,只不过眼下这个节骨眼,他不能让季良才再次掌权。 还记得自己宣布了这件事情后,太后在自己的寝宫内随便找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发雷霆,为的就是宣泄自己的不满。 但是皇帝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和听见,全然不管不顾太后自己怎么想,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对她言听计从了,这就让太后更加生气了。 离开了书房之后,容寻就回到了东厂之内。 第二日,司念音来到了皇宫之内。 因为害怕舒妃宫中有贵妃安插地眼线,所以司念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侍女昨天偷偷拿回来的药熬好了给舒妃端去。 舒妃自然是有些恐惧的,但还是接过来一饮而下。 等到将所有人以要给舒妃针灸的名义赶出去了之后,司念音便说道:“娘娘,这药大抵得一天后起效,您到时候肯定会难受,要是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民女,民女给您解药,不要硬撑。” “放心吧司医师,本宫这点苦还是吃得下的。”舒妃回答说。 她经历过一晚上的思虑,终于决定不要再坐以待毙。与此等着贵妃来害自己,还不如二人同归于尽。 虽然她不争不抢,但是绝非忍气吞声之人。 在得知了她的这个想法后,司念音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给她出主意,毕竟后宫之事自己不好过问和插手,不然很容易惹火上身。 若是自己现如今所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肯定是灭九族的死罪,她只想要保护好自己和家人,不想要惹是生非。 等离开了舒妃这里以后,司念音果不其然被贵妃的人叫去了,这个结果她早在自己早上进宫的时候就想到了。 第276章 第276章 在来到了贵妃的寝宫之后,司念音行了礼,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贵妃开口质问:“舒妃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按照本宫所说的做?” “回贵妃娘娘,民女已经在舒妃平日里喝的药中加入了一些毒药,不出一日就会抱病在床。”司念音垂眸思虑着回答。 贵妃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毕竟清楚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和自己一条心。 于是便听见她说:“当真?若是欺骗了本宫,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司念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她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说:“民女不敢有所隐瞒,贵妃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找人去印证。” 那侍女大抵是找了太医院配药,眼下的症状好转许多,不过还是断断续续地咳嗽和打喷嚏。 她指着司念音怒斥:“怎么和贵妃娘娘说话呢!” 贵妃抬手让聒噪的她住嘴,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本宫自然是相信司医师是懂得审视夺度的人,况且昨天司医师已经收下了本宫的金子,不会出尔反尔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好像是在告诉司念音,如果她不照自己所说的去做,就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到时候的司念音肯定会身败名裂。 司念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并没有有所心虚,依旧面不改色地看向贵妃:“民女定然会完全按照贵妃娘娘所说的去做。” 这时候,外面的太监突然高喊:“皇上驾到!” 贵妃的神情霎时间竟然有些慌乱,她急忙对着司念音说:“你赶紧去内室,不要让陛下发现你在这里。” 可是等她话音刚刚落下,皇帝的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念音。 “陛下。”司念音原本也没想躲着,毕竟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反倒是贵妃应该躲一躲。 皇帝在看到行礼地司念音出现在贵妃宫中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的询问:“司医师,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进宫不应该是到舒妃那里伺候的吗?” 还不等司念音开口作答,贵妃便笑脸盈盈地走上来替她开口:“是臣妾近来身子不爽,昨日在舒妃妹妹的寝宫里遇见了司医师,早就听闻司医师医术高超,所以请她过来替臣妾医治。” 司念音并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贵妃的话。 但是皇帝很清楚贵妃是什么性子,所以试探着看了眼司念音,想问问她是不是这回事。 然而司念音却面露平静,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见此皇帝也只能悻悻地收回视线,暂且相信了贵妃的话。 大抵是因为皇帝多日未来,所以贵妃甚是高兴,急忙招呼着皇帝坐下,命人端来了茶点。 而司念音原本想要趁着这个时间离开,没想到居然听到皇帝说:“司医师,一并留下来用茶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好生歇息一番吧。”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同贵妃独处。 这时候贵妃暗中地眼神恨不得将司念音活剐了,认为是她留了下来打搅了她和皇帝的独处。 第277章 第277章 因为皇帝的话她不能够违背,所以司念音也只好点首答应下来,坐在了他们不远处的桌子前之后,司念音余光看向四周,先找个理由离开。 这个时候贵妃给侍女使了个眼神,对方立马心领神会,端着热茶上前来,就在走到司念音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没有站稳,身形一跌,整盏热茶全部撒到了司念音身上。 司念音吃痛的皱着眉头,立即起身。 她背过身去,掀开胳膊上的衣袖,发现竟然被烫出了水泡,通红一片。 茶怎么可以上这么热的?肯定是他们故意的。 虽然已经猜到了贵妃的心思,但是司念音没有证据,也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就只能咬着牙忍下来。 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令皇帝十分惊讶,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旋即故作嗔怪地对侍女说:“你吃了什么头昏?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侍女装出恐惧地神色,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撒谎:“都怪奴婢没有站稳,烫到了司医师,请陛下和娘娘恕罪。”只要让人知道她是无心之举,皇帝就不会真的对她如何。 贵妃也装模作样地开口:“陛下,她虽然罪该万死却也并非有心的,臣妾肯定会罚她的。” 如果将这件事交给了她,那么肯定会不了了之。 可若是让皇帝亲自管理这件事了,侍女肯定会受罪受罚,贵妃自然是不想。 司念音也不想多惹麻烦,强忍着疼痛跪地对皇帝说:“陛下,这件事也是民女没有反应过来,既然是无心之举,就不要怪罪她了。” 她还有很多办法来报复她们,这样还能卖贵妃一个人情,好让她不再算计自己。 皇帝看到了司念音无意间露出来的胳膊上的烫伤,顿时面色阴沉,指着那个还在暗中得意贵妃会保全自己的侍女说道:“你这么不细心,枉费伺候贵妃这么多年!自己去领十大板!” 侍女这么细皮嫩肉的,如果被打了十大板肯定会皮肉炸开的,到时候要是感染了可就小命不保了。 再者为了司念音这样一个坊间贱民惩罚自己的贴身侍女,实在让贵妃大吃一惊。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侍女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立马跪地哭着求饶。 然而皇帝却是视而不见,直接对着手下示意,让他们将人给带下来。 随后侍卫就上前来将哭天喊地的侍女拖了下去。 贵妃立马跪地说道:“陛下,她也是无心之举,您就饶恕她吧,她跟着臣妾伺候这么多年,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当真是不小心的。” 她险些将司念音不配这些话说出口,不过被她控制了回去。这些话要是说出来,肯定会更加激怒皇帝。 司念音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惩罚这么重,刚想要开口求情却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与自己没有干系,贵妃就算是想找事也没有理由。 皇帝起身,对贵妃的求情置之不理,直接来到司念音面前说:“司医师,你这伤就让太医院的人来瞧瞧吧。” 第278章 第278章 司念音看了眼贵妃,摇首回绝:“回陛下,民女不过是小伤,并无大碍。” 现如今贵妃的后槽牙都已经要咬碎了,听着外面侍女挨板子的惨叫声,她的眼神恶狠狠地落在司念音身上。 清楚自己之后肯定会被贵妃找麻烦,不免让司念音几分无奈。毕竟这件事是她们咎由自取,怎得就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皇帝并未强迫司念音,转身看向贵妃。 贵妃立即隐藏起对司念音的怨毒,转而露出了笑容对着皇帝说道:“陛下,不若臣妾让人去找太医来吧。”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皇帝的眼底一闪而过几分失望,旋即便见他回答:“既然司医师不愿意就不要勉强,看来你这寝宫之内应当好生管教一番了。” 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周遭,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闻此贵妃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些话,正当她强颜欢笑想要挽回一些的时候,皇帝却转身要离开这里。 司念音心中不免想要跟上去,一并离开这里。 只是还不等她迈步出去,就被贵妃宫中的小太监给拦了下来。 看着对方威胁的眼神,司念音眼底闪过几分不悦,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刚才的位置。 等到贵妃将皇帝送走,回到了寝宫之后,原本的笑意顿时被阴冷取代。 那个被打了十大板的侍女被人抬了进来,她的腰部血肉模糊,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脸色十分难看。 看来那些人下手还真狠。 贵妃对侍女倒是没有关切,甚至对于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有几分嫌弃,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之后对着那二人摆手道:“赶紧将她抬下去上药医治,这几日就别来伺候了。” 说罢她转首看向了司念音说:“陛下为何这般护着你?向着你说话?”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二人关系的怀疑,好像司念音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 司念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急忙开口否认:“民女也不知为何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想来是巧合罢了。” 然而贵妃却并不相信司念音说的话,眼底的妒忌快要溢出来了。 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并且不能对皇帝不敬,所以贵妃也只能咬着牙放过了这件事情。 眼见着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司念音便想要离开,贵妃还想找她的麻烦,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也只好让她出宫。 回到了宅院后,司念音顿感身心疲惫。 没想到去了一趟宫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她并没有休息,因为今日他们要将东西搬回老宅,因为季良才那处的危险已经消失了,所以司念音就想要回去老宅了。 春之和莲青已经将一切东西都收拾好了,装上了马车,就等着司念音回来就可以回去了。 第279章 第279章 最后将里面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之后,他们就乘坐马车回了老宅。 他们行驶在街市上,司念音坐在马车的前面,旁边的车夫在赶马。 就在前面的路上,出现在了一辆马车,方向和他们相对。 最重要的是街市上的路很窄,所以他们毫无疑问地就被堵在了一起。 这时候司念音看清了那马车的标识,居然是嘉义侯府的马车,还真的诠释了什么叫冤家路窄。 车夫迫不得已停下了马车,对着司念音询问:“小姐,这应该怎么办?让还是不让?” 对面的车夫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里面的人时,侯府的管家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声地呵斥:“什么人?竟然敢挡侯爷的路?还想不想活了?” 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让开的司念音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抬眸看向那管家质问:“律法规定,车向东者先行,你们往西去凭什么要让我们来让?就算是嘉义侯也不能不遵守礼法吧?” 此话一出,对方的管家立即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大声喊道:“这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有几个脑袋能和侯爷叫嚣?你......”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清楚了司念音的面容,顿时怔楞在原地,他自然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里面坐着的陈明安发现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完,不免有些不耐烦,于是他掀开帘子训斥:“怎么还没有解决?赶紧让他们让开,别在这里挡本侯的路!” 这时候他余光瞥见了对面不远处的司念音,也不约而同的像管家一样怔楞住。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轻咳了两声开口:“本侯还有要紧的事情,给你些过路费,就把道给本侯让开吧。” 此话一出,坐在马车上的春之立马按耐不住了,开口反驳说:“嘉义侯以为我们是贪图便宜的人吗?我们守得是规矩,而不是什么身份!”况且他又不是皇帝,凭什么要让他们让行。 陈明安现如今不敢轻易对司念音做什么,但是面对她身旁的丫鬟却是丝毫不畏惧,甚至想借着训斥她的话来敲打威胁司念音。 于是就听见陈明安说道:“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见识短,懂得什么?这般没教养,平日里是怎么学规矩的?本侯现如今好声好气地和你们说话,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话之间,他眼神不停地瞥向司念音。 司念音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和意思,冷笑一声将站在自己面前的春之拉到什么,看向他说:“你这算是敬酒吗?今天我们就是不让了,你能如何?” 陈明安没有想到司念音居然会和自己这么硬气的说话,他顿时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于是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了,直接对身后的侍卫们示意,让他们上前将司念音的马车直接赶走。 面对步步紧逼地这些人,司念音丝毫没有畏惧,同样叫出了暗卫,那些侍卫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在地。 “你竟然!”陈明安气的不打一处来,指着司念音说不出话来,同时还下了马车想要上前教训她。 只是还没有走近,他就被暗卫们挡了下来。 司念音眉梢一挑,看着他问:“怎么着,嘉义侯还想要动手吗?” 第280章 第280章 陈明安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别以为自己是女人,我就不会动手了!” 然而司念音并不畏惧他,反倒是露出了挑衅的神色,好像是在告诉他尽管动手。 面对司念音的不以为意,陈明安捂着胸口生气。 就在此时,司念音马车的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司小姐?” 他们的目光纷纷看过去,发现是傅玉泽。 傅玉泽骑在马车,眼见着这里通行不过去不免有些奇怪,仔细一看没想到会是司念音和陈明安。 他见着陈明安气势汹汹,担忧司念音吃亏便上前来想要为其说话撑腰。 陈明安发现是自己另一个冤家后,顿时无语地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人他目前开罪不起,就只能笑脸相迎:“傅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对于陈明安这种小人,傅玉泽非常鄙夷和看不起他,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也是非常冷漠地:“我出不出现在这里,大抵同嘉义侯并无关系吧?眼下东西两方的路都被堵上了,实在是打搅到了百姓的生活。” “这件事可同我无关,我已经想要给她过路费叫她让开,奈何她死活不让,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有不少事情着急去办,眼下不都被她给耽搁了?”陈明安瞬间就将所有错推到了司念音身上,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他现如今愈发的无耻了。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瞪了他一眼:“身为朝廷官员难道你不知道律法上是怎么写的吗?也是我忘了,你嘉义侯不过是空头衔罢了,哪能知道这些事情?” 她说的话句句扎心,让陈明安霎时间被戳中了心窝子,怒火中烧。 但是奈何傅玉泽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傅玉泽清楚是陈明安不讲理,于是说道:“侯爷,朝廷官员应该遵守律法,这是陛下曾下达的旨意。我们要做的便是同百姓们考虑,一切以百姓为重。你这么做确实有不妥,还是向后让行,别让这里拥堵成灾,有人受了伤就不好了。” 然而陈明安全然不在乎什么律法规矩,只觉得自己吃了亏,认为傅玉泽话里话外都是在帮司念音说话。 由此他对傅玉泽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眼见着围观对此事议论纷纷地百姓越来越多,陈明安不想要坏了自己的名声。 于是他转身往自己的马车上去,并且留下了狠话:“咱们走着瞧,千万别让我遇见你们!” 说完他就招呼管家和车夫向后让行。 司念音并没有耽搁时间,上了马车让车夫赶路来到了空旷的地方。 傅玉泽也紧随其后。 下了马车,司念音对着傅玉泽福身道谢:“今天多谢傅大人解围,不然那陈明安不知还要做出什么混账的事情来。” “还是司医师自身不卑不亢,这种人就不应该顺从着他的心意,愈发的无法无天,若是每位官员都如此,那么将来天下该如何治理?”傅玉泽回答。 司念音认同地点头,这时他注意到傅玉泽只身一人,身旁并无侍从和小厮跟着,倒有些奇怪,于是询问:“傅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第281章 第281章 傅玉泽拉着马的缰绳回答:“家母想要吃福祥斋的桂花糕,正巧眼下我有闲时,就骑马前去买来,这样也能快一些。” “原来如此,老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司念音明了的点首问道。 对方点头:“已经痊愈了,前日家母还念叨想让你前去府上用膳,以答谢医治之恩,我还没找出时间来告诉你呢。” 听到他这么说,司念音思虑着回答:“老夫人客气了,不过这几日我还有些事情缠身,恐怕没有时间前去。就请傅大人替我向老夫人问好,以表我的歉意。不过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便是。” 傅玉泽的眼底闪过几分失落,不过还是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搅司医师了,等有时间之后再说此事。” 与此同时,不远处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马车。 坐在外面赶车的清崖瞧见不远处的两抹身影觉得眼熟,便掀开帘子对里面正闭目养神的容寻说道:“主子,属下怎么瞧那处二人的身影甚是眼熟?好像是司小姐和傅大人。” 在听到是他们二人的时候,容寻骤然间睁开双眸说:“过去看看。” 清崖就知道会如此,于是赶着马车来到了他们二人面前,发现果真是他们。 司念音在认出来是容寻的马车的时候有些惊讶,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清崖,帘子就被掀开,容寻从里面走了下来。 他的眼神从司念音身上扫过,旋即落在了不明所以的傅玉泽身上,开口询问:“今日早朝傅大人没有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家里好生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问题接二连三,让傅玉泽压根就没有机会回答。 察觉到容寻的不对劲,司念音便开口询问:“督主,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太舒服?” 容寻看了眼司念音,直接将傅玉泽忽视了,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地回答:“我没有什么事情,司小姐不要担心。司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去?” 他看到了马车上的东西,语气有了些许变化。 傅玉泽的脸色有些尴尬。 司念音解释说:“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所以我就想回去老宅,用住在你的院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为何会这么想?那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一辈子都不离开也是可以的。还是有人说了什么闲话?”容寻询问,如果是这样他就会拔了他们的舌头。 看着容寻的双眸,司念音急忙摇首:“并非如此,不过是想要回老宅罢了,督主不要多想。” “那你......”容寻欲言又止,一双眸子里布满了矛盾的神色,他想要让司念音回去,却思考到了她的话。 毕竟老宅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肯定会想。 片刻之后,就听见容寻妥协的说:“既然如此,待会儿就让清崖帮你去休息吧。” 司念音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见容寻看向傅玉泽质问:“傅大人对司小姐还要说什么吗?” 第282章 第282章 此话一出,傅玉泽就算是想要和司念音说些什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司念音察觉到今日容寻对傅玉泽十分不客气,应当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事情在其中。 于是在傅玉泽离开之后,司念音便开口询问容寻:“督主,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司小姐为什么这么问?什么事情都没有。”容寻摇了摇头,不肯说实话。 见他不肯说,司念音也不好追问,只能就此作罢。 容寻俨然还有其他事情,便让清崖跟随司念音回老宅收拾东西。 看着容寻独自上了马车的背影,司念音对旁边的清崖问:“督主这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清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傅玉泽离开的背影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今天天气不好。” 旋即就听见他好奇地看着司念音询问:“司小姐,你怎么和傅大人在一起?你们二人......” 他欲言又止,但是弦外之音已经非常明显了。 司念音听出了他的意思后,脸色微变,立即摇首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傅大人之间不过是朋友罢了,甚至朋友都算不得,我问你督主的事情,你怎么还好奇上我的事情了?” 清崖咧着嘴笑了笑掩饰:“这不是好奇的问问吗?司小姐,你别误会。” “我知道。”司念音点了点头,不免陷入了沉思中。 难不成容寻心情低落是因为傅玉泽?想到这儿,她立马摇了摇首,打消了这个想法。 马车很快来到了老宅外,清崖和暗卫们往下搬东西,而春之和莲青则去里面收拾。 司念音看着许久都没有回来的老宅不免有些怀念,就在她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了墙根处倒地的花盆。 这不禁让她些许奇怪,还以为是哪来的小猫小狗打翻了花盆,于是便上前想要收拾干净。 她将碎瓦捡起正要包上扔掉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泥土有些奇怪,这里的泥土像是被人翻动过一样,肯定有什么蹊跷。 于是司念音用碎瓦片将上面覆盖的泥土拨开,大抵挖了半尺之后就看到了一支白色布绳制的东西露了出来。 司念音皱起眉头,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抓住这个东西将它拉了出来。 整个出土之后发现竟然是一只巫蛊娃娃,看着那骇人的缝制,司念音将它扔在了地上。 一时间她被刺激的怔楞住,反应过来之后,她冷静下来站起身,虽然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够清楚,但是她还是明白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 于是她叫来了清崖,将院子里的四角都挖了一遍,果然又挖出了三个巫蛊娃娃。 “司小姐,这是什么人放的?真是太缺德了。” 听到了他的话,司念音心中很是认同,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不过范围大致可以确定。” 除了陈明安和季良才他们也没什么人了。 看来他们还真是明的不行来阴的。 第283章 第283章 虽然司念音并不相信这些事情,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请人来做法,好破了他们的心思。 知道了司念音这个心思之后,清崖自告奋勇地要去办这件事情。他的办事能力司念音是相信的,于是就交给了他。 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春之和莲青他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加上并不想要打草惊蛇。 将这里大致收拾干净之后,清崖就离开回去了。 司念音坐在房间里,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四只巫蛊娃娃,开始猜测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这时候春之从外面走进来,司念音没有来得及将这些东西收起来,被她看了正着。 春之看着那些瘆人的娃娃顿时一惊,拿起来问:“小姐,您这是要诅咒谁啊?” “不是我要诅咒谁,而是别人诅咒咱们,埋在咱们院子里的。”司念音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并且对她的想法有些无奈。 “什么!是谁这么缺德。”春之的反应果然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娃娃被她扔在了地上。 司念音将它捡起来放在托盘上面说:“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真没想到他们现如今竟然开始用这种办法了。” 听着司念音的叹气,春之也跟着唉声叹气的。 片刻之后,司念音眼珠一转对着春之嘱咐:“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们暗中调查就是了,以免打草惊蛇。” 春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奴婢知道了,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要去接小少爷了,不然奴婢还是把这东西拿出去扔了吧,这看着实在是太过瘆人了。” 司念音按住了她的手拒绝:“不必了,还是留在这里吧,毕竟调查的时候还需要这东西。你快去吧,我来处理就行了。” “是,奴婢知道了。”春之说完离开了这里,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桌子上的娃娃,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急忙快步离开了这里。 将娃娃锁在了柜子里之后,司念音就去了厨房。 第二日,清崖将巫师带了过来。 “司小姐,这位可是大名鼎鼎地黄巫师,百鬼在他的手下可谓是无处可逃,有他在肯定能破了这儿的煞气,保证你们平平安安的。”清崖指着黄巫师说道。 司念音看着他恭敬地行了礼,旋即将人请进了后院。 刚踏进后院之中,就听见那巫师惊呼一声:“杀气!我看见了整个院子里的杀气!” 他的声音可是把司念音和春之吓了一跳,甚至包括将他带来的清崖都吓到了。 司念音尴尬地嘴角一抽,旋即询问:“巫师,这院子里面怎么了?你看出了什么?” 她怎么看着这黄巫师有点不靠谱呢?难道是她的错觉? “你这里被人下蛊了,对不对?”黄巫师扫视一周之后,幽幽开口说道。 听到了他的话,旁边的春之已经是钦佩不已了,小声的对清崖说:“这位大师果然厉害,你从哪里找来的?” “从一个村子的丧事上找过来,兼职阴阳师。听他们说很厉害,你就放心吧。”清崖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 第284章 第284章 春之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担忧的看向那边的黄巫师和司念音,觉得这个人很是不靠谱。 与此同时黄巫师已经在整个后院转了两圈,装模作样的挥着手中的浮尘,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黄巫师走到院子中央对司念音高高在上的态度吩咐:“你去买香,买酒,再买一只大公鸡。记住了一定要当年的大公鸡,其他的不要。” 听着他的话,司念音也有些怀疑,旋即就让莲青去街市上买过来。 在等待的时候,黄大师摸着自己的胡子装模作样地说:“若不是看在那个小兄弟的份上,我肯定不会来的这儿来做这些事情的,毕竟我平日里跑来跑去非常忙的,别人家想请我去都请不过去。” 听着黄巫师的话,司念音瞬间明白了他这是在点醒自己,想让自己多给他一些酬劳。 不过他所说的肯定不是真的。 “多谢黄大师百忙之中来到我们这里,等到事成之后你看你需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不要客气。”司念音也不是愚笨之人,一点就通。 哪怕他这些都是花把势没有什么用,但还是需要给银两作人情的。 黄巫师没有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不免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再暗示一些了,虽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但他并没有面露欣喜,而是故作高深的摆手:“都是俗物。” 此人到底靠不靠谱,司念音转首看向身后的清崖,眼神示意着自己心中所想。 清崖原本十分相信黄巫师,但是在看到了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尴尬无比,开始怀疑的他的能力。 莲青很快就将黄巫师所需要的东西买了回来,黄巫师吩咐她按照他的想法将东西摆好之后,就从包里面拿出了桃木剑。 只见他那些桃木剑撒上了酒,挥舞着桃木剑,动作十分的夸张,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大抵是什么咒语或者是经文。 司念音他们就在旁边看着,对着黄巫师的动作百思不得其解。可能驱邪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没有打断。 黄巫师举着桃木剑劈向了空中,等到桃木剑落在地上的时候突然绷断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几分慌乱在脸上浮现。 清崖上前一步想要问问他受伤了吗,却被反应过来的黄巫师抬手制止住:“不要过来!这里的邪性实在是太大了,我要想办法控制住它们。” 背对着司念音他们的黄巫师此时脸上满是后悔和紧张,知道自己险些暴露,好在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不过这时候的司念音已经看出了一切,她走到黄巫师的身旁开口询问:“不然就这样吧,有劳黄大师了,我这就让人去取银两来给您。午时留下来用午膳吧?” 没想到黄巫师听到了她的话之后觉得她这是在讽刺自己,于是上来了脾气,举着桃木剑说:“今日就让你们瞧瞧我的真本事!” 说完他直接甩开手挥起了桃木剑,没想到居然砸到了司念音的脸,直接将她的唇角砸破了。 摸着自己唇角的血迹,司念音一阵疼痛直冲大脑。 春之和莲青立马冲了上来,看着司念音被打破和红肿的唇角,立马担忧起来。 清崖看向黄巫师的衣领子怒斥:“你下手有没有轻重?”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突然站在了我旁边?”黄巫师急忙把自己撇清关系,战战兢兢地看着司念音。 司念音拦下清崖说:“算了吧,给他银两让他离开这里吧。” 黄巫师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里了,所以在拿上银两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285章 第285章 春之和莲青将司念音送回了厢房,拿来药箱替她治伤。 “我自己来吧。”司念音将药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清崖走进来非常自责地说道:“司小姐,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个江湖骗子,你的伤......” 如果不是他把这个人找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司念音摇首回答:“无妨,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再者本来什么邪祟就不复存在,不应该听信与他。” 再者这巫蛊娃娃埋在这里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蓦然外面响起了容寻的声音,“司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进。”司念音起来之后,打开了门。 她有些惊讶容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容寻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回答说:“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就想过来看看你,毕竟清崖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说完之后,容寻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清崖。 清崖顿时低下头,十分心虚地看向别处。 然后容寻走到他面前,“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属下也不知道。”清崖逃避着回答。 容寻像是猜到了他在这里干什么一样一般,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一转身看到了她唇角的伤。 “你这是怎么了?”容寻走上前,一双桃花眼落在了她唇角的伤。 司念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不小心碰到罢了。” 听到她这么说,容寻自然是不相信的,偏首看了眼清崖之后,对方立马心领神会,转身将春之和莲青一并推了出去。 “你干什么?”春之十分不解地说,还想要转过身来回去,没想到清崖没有停下来。 直到把两个人都推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清崖才作罢。 春之转身看着里面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督主和我们家小姐在里面干什么呢?” “当然是看伤,行了行了,咱们还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吧。”说完清崖就要把她们带到厨房去。 莲青并没有开口问什么,而是直接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春之左右看了眼之后,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与此同时,里面的容寻看着司念音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没有什么事。”司念音还是一口咬定。 这时候容寻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覆在了司念音的唇角,指腹擦过她的伤地时候,不禁让司念音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第286章 第286章 容寻的视线落在了司念音的唇角,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看向别的地方说:“对不起,司小姐,我没有什么事情,你别多想。” “没有关系。”司念音躲开视线,心不在焉的回答。 二人之间非常尴尬。 片刻之后容寻开口打破了尴尬说:“过几天之后祭祀大典,司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过来,帮我们一起维护现场的秩序吧。到时候陛下和太后,皇后他们都会上山,那上山毒虫较多,没准会有损龙体,你前来还能替他们医治。” 最重要的是,这祭祀大典并非简单的事情,如果能够来到那处,肯定会受到皇帝的重用。 容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能让司念音出头的机会。 司念音思来想去后,本来是不想要答应的,但是觉得不能驳了容寻的面子,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到时候督主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就是了,我肯定会前去的。不过我要带上两个助手,不然我一个人恐怕难以应付太多事情。” “这是自然的,司念音随心便是。我前来就是说这件事情,既然这件事情说完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容寻说完之后就要往外走。 此时两个人的脑海里面都是刚才的事情。 没想到这时候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直接撞到了容寻的鼻子上面。 司念音急忙冲过去检查容寻鼻子上的伤,没想到冲进来的竟然是清崖和邓如。 清崖正拦着想要往里面冲的邓如说:“你暂且不能够进去,督主和司小姐还有事情呢。” “能有什么事情?我这个事情更重要!你赶紧让开!我要见司小姐。”邓如压根就不听清崖的话,直愣愣地往里面冲。 也正是因为他强行往里面冲,才推开门撞在了容寻的鼻子上。 发现容寻的鼻子里面流出了鼻血,司念音急忙拿出手帕给他擦干净。 容寻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特别近,竟然耳根一红,脸上有些发烫。 司念音自然而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急忙收回了手,将手帕塞到了容寻的手中说:“你自己擦擦吧。” 邓如冲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跑出去,没想到却被司念音叫住:“你有什么事情吗?过来找我?” 对方尴尬的转身看着她说道:“我来是为了说很重要的事情,既然你们不方便那我就不说了。” “没关系,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容寻也开口说。 清崖一看见容寻受伤了,急忙跑过来说:“督主,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怎么了?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容寻看着他心里想着。 毕竟如果两个人拉扯在一起,也不会把门给撞开。 “啊?”清崖看出了他眼底地些许怨恨,不免有些不解。 司念音一听到邓如过来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立马想到了自己弟弟当年被抱走的事情,于是开口催促:“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87章 第287章 “我奔走了很多个山头,问过了很多寨主。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不过......”邓如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声音戛然而止。 清崖走过来轻轻的打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催促:“赶紧说!说完以后再喝!” 邓如十分无奈,却没有不满只好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打我!我这么聪慧的脑子,打坏了怎么办?我说还不行吗?不过我问过了一个人,他说之前他在一个山头里面做土匪,记得有一辆京诚里面的马车在悬崖上面翻了,他们过去搜了他们的钱财,只看到了两个已经死了的大人和一个小女孩晕倒在那里。然后看到一个小男孩是被人给抱走了。那个人,应该也是别的山头的土匪。”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哪个地方的土匪?你赶紧说啊!” 既然是被山贼给抱走了就不可能被杀了,既然如此就说明司元洲还活着,这对他而言绝对是好消息。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邓如被司念音摇的头昏脑涨的,急忙将手给抽出来回答说。 这下司念音不免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这个时候容寻的鼻血已经止住了,于是走过来说道:“这件事肯定会调查出来的,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司念音说完以后就让春之又拿过来一袋银两递给了邓如,让他继续帮自己调查这件事情。 虽然他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很少,但是都很有用,而且总归比没有好,所以还需要他继续帮自己调查。 邓如拿着银两,一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一边将银两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面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肯定会调查出来的。” “我肯定相信你。”司念音说道。 看着邓如地背影,司念音不免暗叹了一口气。 十天之后,容寻天还没亮就带着马车来到了老宅里面将司念音接到了祭祀的山脚底。 看着眼前的巍峨的山头,司念音不免有些头疼说:“还真是高啊,如果爬上去的话肯定要费好长的时间,并且很容易累到的。陛下和太后他们真的可以吗?而且你的身子?”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恐怕没有办法爬上去。 容寻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开口安慰着说:“没有事情,如果爬不上去的话就让人把你抬上去,放心吧。” 听到了他的话,司念音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旋即尴尬的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肯定能坚持爬上去的。” 容寻不相信她的话,不过没有说什么。 两个时辰之后。 司念音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最后一阶台阶,“你看吧,我就说我能够爬上来吧?”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前面的容寻面不改色,甚至都没有任何大喘气,没想到他身上虽然有火毒,但是身子居然这么好。 这不禁让司念音有些无奈,没想到身子最不好的人是她自己。 这上面已经摆好了祭台,皇帝和太后他们坐着娇子被人给抬了上来,时间并没有比他们晚多少。 看着周遭越来越多的大臣,司念音来到了一片树荫底下想要乘凉。 第288章 第288章 “你怎么还能在这里啊?”陈明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开口说道。 司念音此时非常的劳累,压根就没有心思管他,直接回怼说:“像你这种人都能够在这儿,凭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听到了她的嘲讽,并且还想到了十天前的事情,陈明安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说话呢?我在什么说也是这朝中的侯爷,这种祭祀大典我当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作为医师怎么会不能出现在这里?”司念音反过来质问,旋即她起身想要去别的地方,不想要在这里和陈明安废话,以免打扰她自己的休息。 没想到陈明安直接就拉住了司念音的胳膊说:“我还没有让你走呢,你想要走到哪里去?” 司念音抬头瞪了他一眼,直接将他给甩开了说:“你最好不要动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毕竟当朝侯爷对民女动手动脚,要是传出去了,恐怕你的官职就保不住了。” 一听到这话,陈明安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要威胁我?我还警告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攀上了容寻地高枝,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和督主一点别的关系都没有,你别乱说话。”司念音在提到容寻的时候不免一怔,旋即开口说。 这时候不远处走过来的容寻将这话听的真真切切,心中不免些许失落,不过还是上前一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为什么嘉义侯会出现在这里?” 陈明安没想到容寻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说:“我看到了司小姐在这里就想要过来说一说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自己说这些话自己相信吗?司念音不免想到,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容寻自然是不相信陈明安的话,瞪了他一眼之后就直接将他忽视了,看向司念音柔声的开口:“那边陛下想要见你,咱们快点过去吧?” “好,咱们走吧。”司念音说完就绕过陈明安跟着容寻离开了这里,走向了皇帝那边。 陈明安留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谁让他自己过来主动找司念音麻烦的? 容寻和司念音走在一起,不免开口询问:“司小姐,你刚才和陈明安都说什么了?” 司念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即回答:“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他过来挑衅罢了,这种人就不应该理他。” 也许早就想到了司念音会这么说,容寻便没有多问。 两个人来到了皇帝他们面前。 一一行过礼之后,司念音抬头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贵妃和太后,两个人好像恨不得将司念音撕碎一样。 这十天,舒妃果然像司念音所说的一般卧病在床,不过并没有危及生命。 贵妃那几日还以为舒妃就要一命呜呼了,没想到司念音用计借着太医院的手让他们给舒妃医治好了,这直接就让贵妃记恨上了司念音,不过那几天司念音都没有去皇宫,所以没让贵妃抓到。 第289章 第289章 就是不知道这祭祀中会不会让贵妃报复。 而太后就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还有容寻在的原因,所以对司念音的仇恨非常多。 也许是因为贵妃妒忌地原因,为了败坏司念音的名声,所以找人在宫中传言说司念音勾引了皇帝,这谣言传的很多,自然皇帝就听到了。 而贵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杀了司念音,以保全自己的名声,只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对这件事情充耳不闻。 并且今天在看到了司念音之后,皇帝甚至是喜笑颜开地问:“司医师,听说你受伤了,眼下如何了?” 司念音想到了自己唇角已经结痂的伤口,福身说道:“回陛下,多谢陛下挂念,民女的伤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皇帝,并且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她也知道了宫中的谣言,如今见皇帝关心起了司念音,不免相信了几分这个谣传。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祭祀第二日才能开始,所以今天晚上他们需要住在山上的寺庙里面。 司念音刚洗漱完要休息就被太后身旁的老太监叫到了太后的厢房里面,一股不安的心思油然而生,她很清楚太后找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只是没想到太后在看见她的时候居然喜笑颜开地,面容十分慈祥地开口说:“你叫司念音是吧?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民女今年十八岁了。”司念音虽然并不知道太后问自己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说。 一听到她这么说,太后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点着头,这就更让司念音不明所以了。 旋即就听到太后说道:“年纪是大了一岁,不过没有什么事情,你面相不错,哀家还找人算了你的生辰八字,命格不错。就是家世差了点,现如今可有婚配?” 这些话更加让司念音一头雾水,也只能说道:“回太后,民女现如今并没有婚配,不过有个孩子。” “这件事哀家是知道的,当年你和嘉义侯郎才女貌,没想到竟然走到了和离,不过你要知道女子和离身价可就不好了,若是大户人家肯定是讲究这些的。不过哀家倒是有一桩喜事给你,让你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如何?”太后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到了正事。 她居然想要给自己赐婚?肯定是她手底下的人或者是什么地痞流氓,司念音一想到这儿急忙跪地摇头:“多谢太后挂念,不过民女出身卑微,恐怕配不上此人,再者民女还有个孩子,恐怕不好婚配。” 听到这话,太后不以为意地回答说:“这还不简单吗?只要将孩子过继给别人不就好了?哀家的母家有个侄子,现如今两人都没有孩子,正好把他过继过去,到时候就是侯爷,如何?总比跟着你,孤儿寡母受罪强吧?” 司念音立马摇首回绝:“民女恐怕不能答应。”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你若是入宫为妃,让别人伺候着你,总比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强吧?”太后怒斥。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通过司念音控制容寻。 第290章 第290章 没想到太后居然想要她入宫为妃,司念音在听到她说的话的时候不免怔愣在原地,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 她怎么会这么做? 太后见司念音不曾言语,还以为她被自己所说的条件诱惑住了,不免暗自窃喜,勾起唇角道:“你若是现在点头答应下来,等到祭祀结束。哀家就让陛下封你的儿子为侯爷,过继给他人,你曾经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而你入宫为妃做一宫主又如何?历史上民女入宫可都是从何宫女子做起的,你可真是好福气,不过......” 她肯帮司念音上位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司念音必须服从她的命令,要在容寻那处做卧底将他扳倒,这样朝堂之上就会少一股同她相竞争的势力。 司念音现如今算是明白了太后的算计,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民女身份低微,入宫为妃难以面对祖宗礼法。况且民女的孩子自幼跟着民女从未离开,母子血浓于水,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过继给别人。所以还请太后恕罪民女不能从命。” 话音落下,司念音便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太后一定会因自己拒绝她而动怒,从而恼羞成怒地报复自己,但这绝不是司念音妥协的理由。 她对这些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压根就不感兴趣,也从未对皇帝有过非分之想。再者后宫深似海,若是不争就是死路一条,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棋子,成为心狠手辣的人。 而司念音所向往的永远都是自由和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为百姓们的生活造福。 果不其然在太后听到司念音回绝了自己之后,顿时面露阴沉,拍案而起:“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真当哀家想要你这种低贱的人入宫为妃?既然你不答应,就别怪哀家手下不留情,小心点你儿子!” 听到太后的威胁,司念音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可是她不能说什么反驳,不然会迎来更大的血雨腥风。 只是没想到这太后如今竟然如此疯狂,为了夺权不择手段,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看来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了。 大抵皇帝也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大发雷霆,并且会对太后失望至极。 但是受苦的还是陈瑾。 想到这儿司念音握紧了拳头,她正想要开口时外面响起了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皇帝便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面色阴沉的容颜。 二人走进来后,目光分别落在了太后和司念音的身上。 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也没想到这么晚了皇帝和容寻会来这儿。 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大概是为了司念音来的。 看来她还真是个祸水。太后瞪着司念音心里想着。 “陛下这么晚不休息,怎么来哀家这里了?”太后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般问道。 皇帝径直来到上座坐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第291章 第291章 而容寻则是在行礼之后站在了还跪在地上呈叩头姿势的司念音身旁,面露担忧地看向她。 他和皇帝原本在祭台旁商议明日祭祀的事情,因为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所以清崖在发现司念音被太后的人叫走之后,花了些许时间来到这儿禀报给他们。 在回来的路上也耽搁了些许时间,不然他们早就回来了。 旋即就听见皇帝开口说:“司医师快快请进,跪在地上做什么?” 说着他余光瞥向旁边的太后,此时的太后一眼就看出来他们这是知道点什么了,所以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司念音谢恩之后就站了起来,旁边的容寻皱起眉头宣泄着自己的不悦,等他和太后对视的时候,几分怒气油然而生。 刚才他们在外面还没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太后威胁司念音入宫为妃的事情,这么荒谬的事情亏得她想得出来。 所以皇帝和容寻的脸色才这么难看。 皇帝没想到太后为了控制自己的夺权,竟然如此没有下限。可是他从始至终对司念音都是钦佩的心思,别无他想。 太后露出尴尬的笑容,想要转移这件事,没想到容寻压根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太后想来是舟车劳顿累着了,加之这么晚叨扰您,让您没有休息好,有些糊涂了,不若叫来太医为您诊治一下?” 他的弦外之音已经非常清楚了,就是在指责太后头昏脑涨,异想天开,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放肆!”太后瞬间脸色阴沉,想要惩戒容寻。 没想到皇帝愣生生地打断了她,语气中充满了隐忍和威胁:“母后若是不舒服可以回皇宫,不必为难他人。司医师是朕请来的座上宾,若是她和她的家人出了事,朕断然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母后快休息吧,明日还有祭祀大典呢。” 话音落下,他神情严肃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容寻见状,立马和司念音跟了上去。 而太后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任何地方发泄,只能训斥手底下的人。 离开了太后的厢房后,司念音和容寻跟在皇帝后面并肩而行。 “太后没有为难你吧?”容寻很清楚太后的手段和伎俩,所以不免担心司念音。 司念音摇了摇头回答“多亏陛下和督主来得及时,不然恐怕就会遭遇什么了。” 来到了拐角处,皇帝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两个人,原本不怒而威的神情瞬间变成了温和的脸色问:“司医师,你没什么事吧?” “回陛下,民女没有任何事情,多亏了陛下和督主来得及时。”司念音现如今已经恢复冷静,回答说。 现如今的容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充满了对司念音的担忧和关切,自己对太后则是十分的不满。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这么想到太后现如今什么都敢做,真是委屈你了司医师。不过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太后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是陛下,有劳陛下挂念。”司念音回答。 第292章 第292章 闻此皇帝微微颔首,旋即就让司念音回去休息了,自己则是带着容寻来到了书房之内。 “陛下,都已经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容寻疑惑不解地开口询问。 皇帝走到了书案前坐下,暗叹了一口气,身心疲惫的说道:“太后这些天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是朕又不能将她如何,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想来是因为太后在朝廷之内的势力不少,有人恶意挑唆罢了。”容寻并没有明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还是话里话外的提醒。 闻此皇帝抬眸看了眼容寻,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他下不去手,所以现如今他陷入了纠葛之中。 容寻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开口提醒:“陛下,太后年纪大了,恐怕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后宫和前朝勾结,很容易酿成大乱。到时候再想做什么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皇帝欲言又止,俨然是被容寻说动了。 见此容寻继续乘胜追击:“陛下,臣有所耳闻,说是这丞相和刘将军近来和太后来往密切,若是他们联手,恐怕这天下就要成他们的了。” 从小到大皇帝都笼罩在太后的控制之下,早已想要反抗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加之念及他们的母子情,如果他当初心狠一些就不会走到现如今这一步。 果不其然在片刻之后,就听见皇帝妥协着说:“丞相和刘将军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回陛下,暂且还没有。不过丞相在朝中的威望较大,如若他想要做什么并不是什么难事。刘将军手中的兵权较大,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咱们现如今要做的就是将他们手中的权利制衡,以免一人独大。”容寻对于皇帝的想法很是欣慰。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首:“朕记得朕之前说过要给傅玉泽升官,既然如此就将他调去督察院吧。” 看来他必须要在朝廷中培养自己的心腹,而经过他的观察,傅玉泽为人不错,还是状元,是个不错的人选。 听到了皇帝的话之后,容寻先是一怔旋即作揖应下来:“是,臣就去办这件事。” 离开了皇帝的书房之后,容寻并没有回去,而是站在廊房之内看向了天际惨白的月亮,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坐在了不远处司念音的厢房上。 次日清晨,司念音收拾得当后就出了厢房。 清崖已经在外面等她了,而容寻则是跟着皇帝他们去了祭台。 “司小姐,主子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晚上都没有睡。”清崖一边走一边开口,语气里面满是担忧。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倒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说道:“是不是昨日上山的时候累着了?身子不舒服,等回来的时候我给他弄点药吃就行了,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清崖语气中多了几分放心。 两个人来到了祭台周遭,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不少官员大臣和王爷公主,皇帝和容寻他们正在最前面站着。 清崖带着司念音来到了他们应该所在的位置,这里站着的都是小官,陈明安也在这里。 陈明安本来就不满意自己在这么末尾的地方,如今看到了司念音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平民百姓和自己一并站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这里。”陈明安阴阳怪气地开口说。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司念音压根就不想理他,所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没想到因为这里没有人听得见,所以陈明安居然变本加厉的开口:“我说司念音,你在这里什么用都没有,凭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是陛下钦定的,你要是有问题就去找陛下说。”司念音毫不客气地回怼。 第293章 第293章 一听到他要让自己去找皇帝,陈明安顿时语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清崖瞪了陈明安一眼之后说:“司小姐,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不要理这种人。” “你这个贱奴......” 陈明安还没等说完就听见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旋即就是一阵激烈的鼓声。 祭祀大典开始了。 司念音跟随着其他人一样跪地磕头,听着乐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祭祀大典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司念音跪在地上腿都已经跪麻了,好在很快他们就能起来了。 看着周遭被点燃的烛台和祭台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免让人觉得几分震撼。 就在祭祀大典结束之后,司念音揉着发麻的大腿起身就要离开这里。 她原本想要跟随着人群一并离开,没想到刚走到台阶的地方,突然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下。 因为腿发麻,所以司念音一时间没有站稳,整个人跌了下去。 台阶很窄并且比较陡,司念音在翻滚了几下之后就摔进了旁边的草丛之中。 “司小姐!”清崖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司念音却没有成功,急忙跑下台阶拨开草丛。 但是并不见司念音的身影,有的只是被她压扁的草丛。 站在祭台上面的容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了那一处不少人聚集在了一起。 清崖并没有任何犹豫,拨开人群跑到了祭台上面将这件事禀报给了容寻。 容寻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微微蹙眉,虽然心中非常着急,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里还有很多人。 太后神色异样,眉梢微挑,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她的模样容寻尽收眼底,心中明了什么。 皇帝急忙派人跟着容寻他们去找司念音。 这天色眼见着就要下雨了,如果下雨再加上天黑,恐怕寻找起来就难了。 容寻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担忧,但是脚下的步子异常之快。 他急忙组织人前去山中寻找。 与此同时,司念音不知道滚到了什么地方。 她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身上快要散架了,等到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在一片山林之中。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草丛的枝条以及石头割破了,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血痕。 撑着身子坐起来之后,司念音捂着头清醒过来,她给自己检查了一番身体,发现只有外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第294章 第294章 这里的山林非常茂密,甚至是遮住了天,密不通风,导致整个山间还弥漫着雾气,扰乱了她的视线。 抓住旁边的树干,司念音站了起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找到了一根粗树枝当拐杖。 她是怎么跌下来的,从哪里跌下来的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这里就好比与世隔绝一般,除了偶尔听到的鸟鸣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司念音此时辨别不出来方向,只能选择一个看起来是上坡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之后,脚踝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感,险些让司念音再次跌倒。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脚踝扭伤了,并且已经红肿起来。 揉着自己的脚踝,司念音强撑着再次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上坡走过去。 现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念音觉得坡越来越陡,加上自己身上的伤,这也导致她没有力气继续走了。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坐下来休息片刻。 突然一声响雷在天际炸开,旋即几滴雨水砸在了司念音的脸上。 刚才还好端端的,没想到居然下雨了。 紧接着下一刻豆大的雨滴就急促的砸了下来。 眼见着下大了,司念音害怕自己身上的伤口感染,所以并没有任何犹豫,急忙拄着拐杖起身寻找避雨的地方。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一个从高处吐出来的石头,躲在这下面果然淋不到雨了。 但是为时已晚,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现如今的她非常的狼狈。 因为下雨的原因,加上没有办法生火,所以风一过,司念音就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取暖,可是却是无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念音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往头上摸了一下之后,发现她自己居然发烧了。 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司念音不觉之间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看样子是第二天了。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丛落在了积满雨水的大地上,温度倒是高了许多。 司念音身上的疼痛丝毫未减,不过烧倒是退了。 她拄着粗树枝走出了石头下面,感受着阳光落在自己身上,司念音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大抵现如今容寻和清崖他们正在找自己,不过司念音并没有留在原地坐以待毙,而是继续往坡上面走。 也许是老天眷顾她,所以居然让她发现了有草药可以敷在自己扭伤的脚踝上。 将草药用口嚼碎之后,司念音就将它敷在了脚踝上,冰凉的感觉减少了不少扭伤的疼痛。 不过这并不是办法,所以她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往上走。 好不容易来到了坡上面已经是黄昏之时了。 司念音站在高处眺望,只看到了一条被丛林分割断断续续地溪流,剩下什么都没有。 不过有溪流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可以让她确认方向了。 于是司念音顺着水流的方向走,片刻之后,她感觉自己往山下走了。 岸边的路并不好走,全都是石头,上面都是水非常滑,因为司念音的脚踝扭伤了,所以她走路并不方便,时不时就会被滑倒。 第295章 第295章 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司念音感觉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山腰处。 突然她听到了像是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司念音!” “司小姐!” 好像是容寻和清崖的声音。 司念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产生了幻觉。于是继续往前走,并没有管这件事情。 可这个声音并没有停下来,并且越来越近。 这不禁让司念音停了下来,开始向四周看去。 在模糊的视线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伙人马。 与此同时,容寻的步伐非常快,并没有骑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司念音。 这个时候已经把嗓子给喊破的清崖视线中突然闯入了一个身影,他惊奇地指着那个身影说道:“主子!您快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司小姐?” “在哪里?”容寻转首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司念音,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跑了过去。 司念音此时已经支撑不住了,还以为自己眼前跑过来的容寻是幻觉,勾起唇角笑道:“督主,是你吗?” 话音落下,她就身子一软跌进了容寻的怀中。 容寻急忙扶住司念音,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之后,眼神中的心疼丝毫不作掩饰。 他将司念音打横抱了起来。 清崖和其他人急匆匆地赶过来,在看到容寻抱着司念音之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说:“主子,要不然交给属下吧,您找了这么久,还不小心摔倒了,肯定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还是交给属下吧。” 没想到容寻却是摇了摇头回答:“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事情。” 自从知道司念音摔下了山之后,容寻丝毫没有犹豫,带着人马就在这里寻找。 哪怕是下雨也没有停留,所以会在路上一不小心摔倒了。 将昏迷过去的司念音安置在马上之后,容寻就上了马带着她离开了。 正如司念音所想,这块已经是山脚底下了。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山上住的地方。 等到司念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刚刚醒过来的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记忆断断续续的,原来当时看见了容寻来救自己并不是幻觉。 正当她想要找容寻的时候,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容寻和清崖从外面走了进来,清崖的手中还端着一碗熬好的药,他们并不知道司念音醒了过来,所以有些惊讶。 “督主,清崖,我是怎么回来的?”司念音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于是就听见清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司念音。 司念音一听到容寻因为找自己而受了伤,不免有些惊讶,着急的想要查看容寻的伤势。 然而容寻却摇了摇头说:“一点小伤不足为提,没有什么事的,请司小姐放心。” 司念音自然是不相信容寻的话,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就没有再追问什么。 清崖将药端给了司念音说:“司小姐,先把药给喝了吧。” 第296章 第296章 司念音清楚自己身上的很严重,不过应该是有人给自己清理干净了,所以并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 她接过药一饮而尽,还是有些苦的,所以她的眉头微蹙。就在她低首用指腹擦去唇角的药渍的时候,容寻突然手心摊开伸了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糖块。 这一举动让司念音怔楞在了原地,些许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寻,不解他的举动。 而容寻因为这个举动不免耳根一红,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再次抬了抬自己的手,想让司念音拿走自己手中的糖块。 而司念音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伸手将糖块拿了过去,放在了口中。 由此容寻眸底闪过几分满意。 清崖很轻易的就将这些捕捉住,不免咧开唇角,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而司念音和容寻之间却是些许的尴尬,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清崖急忙跑过去开门。 等打开门的时候,赫然出现了傅玉泽的脸。 清崖的脸色不免一变,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着傅玉泽说话的声音有些冷漠:“傅大人,怎么是你?” 傅玉泽不清楚为何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有敌意,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回答说:“我前来是因为听说司小姐摔进了树丛里面,昨天才找到她,我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这个时候里面的司念音听到了傅玉泽的声音,急忙让清崖将傅玉泽带进来。 容寻的脸色一变,看起来并不喜欢傅玉泽的到来,但是既然是司念音让他进来的,自己也就不好说什么,只能够欣然接受。 “司小姐,你的伤怎么了?”傅玉泽开口询问。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摇摇头回答说:“并无大碍,劳烦傅大人挂念了。” 傅玉泽看到了司念音身上的伤,并不相信她的话,但还是说道:“既然没有事情的话就好了,当时祭祀的地方很乱,应该是有人撞到了你。” 司念音也觉得是这个缘故,不过那时候的她明显感觉是有人推了自己一下,而不是不小心撞到的。 这个时候容寻想到了自己看到太后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意,顿时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浴室对着司念音说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话好像也是说给傅玉泽听得,因为容寻在开口的时候眼神落在了傅玉泽的身上。 不过对方并没有反应过来容寻在对自己说这些话,只是自顾自的安慰着司念音说:“这段时间司小姐记得好生养伤,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司念音感激地看着傅玉泽说:“我知道了傅大人。” 这个时候清崖看出了容寻的心思,所以急忙对着司念音开口说:“司小姐,你不知道我们主子为了找你有多么的费心费力,还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呢,就摔在了这里。” 说着清崖就指着容寻的胳膊,甚至还想要将袖子撩起来,不过容寻并没有让清崖得逞,也不知道清崖这是要做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起来。 第297章 第297章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皇帝身边太监的声音:“容督主,您在这里吗?” “有什么事情吗?”容寻绕过他们几个人,来到了房门口开口询问。 太监将门给推开之后,扫视过里面后对着容寻说道:“陛下问司医师现如今好点了吗?如果好了就过去面见陛下,陛下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司医师和督主。” 司念音从里面走出来,将太监的话听了进去,于是说道:“还请公公回陛下,民女这就前去。”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太监勾起春假笑呵呵地说道:“知道了,司医师。” 他比较懂得审视夺度,看得出来皇帝对司念音和容寻的重用,所以对他们都是笑脸相迎,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看不起他的表现。 在太监离开之后,两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傅玉泽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于是说道:“既然陛下请司小姐和容督主前去,那下官就先走了,等晚些时候再来拜见。”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司念音和容寻还有清崖则是来到了皇帝的房间里面,让他们意外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陈明安和周化明,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看皇帝的神情有些严肃,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跪拜行礼之后,司念音站在容寻旁边,时不时地就能感受到旁边陈明安投过来怨恨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 司念音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眼,丝毫不畏惧他,这让陈明安想要发威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突然听闻皇帝开口:“司医师,你的伤势如何了?” “回陛下,民女身上的伤已经无大碍,多谢陛下挂念。”司念音福身行礼回答说。 听到了她的话,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既然没事就是最好的,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摔下去的?是不是有人撞到了你,或者是......”故意推了你。 皇帝并没有明说这件事,不过已经暗示出来了。 司念音当时的确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所以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并没有有所隐瞒。 容寻在一旁紧接着开口:“陛下,当时司小姐虽然就在台阶地前面,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用力推了她一下,压根就不会摔下去,所以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请陛下明鉴。” 听到了容寻的话之后,皇帝点了点头回答:“你所说的话朕也想到了,当时站在司医师旁边的除了你的侍卫之外,就是陈明安和西厂的人,所以究竟是什么人故意将司小姐推下去,险些让司小姐丧命,等到朕调查出来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所以究竟谁是幕后黑手最好自己站出来,不然别怪朕不给你们留情面。” 皇帝也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司念音的时候就觉得她为人不错,不想要让她受到伤害,但是绝非爱情。 陈明安和周化明他俩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这件事情。 旋即就听到陈明安为自己辩解:“陛下,我当时离她多远啊,怎么可能推她?” 第298章 第298章 听到了陈明安这么说之后,周化明也急忙替自己辩解:“陛下,臣当时一直在祭台下面,再者臣同司医师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 皇帝的眼神扫视过二人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件事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别人所为?” 两个人立马点首应下来。 司念音听着他们的话若有所思地垂眸思虑着什么,看来这件事恐怕不能调查清楚了。 听着陈明安和周化明一口咬定和自己没有关系,所以皇帝也不能将他们如何,只能让他们回去调查自己的人,这件事就交给了容寻。 离开了皇帝的书房之后,陈明安不免对着司念音指责说:“我就说你是个扫把星,你看看你给我带回来了多少麻烦!这件事和我压根没什么关系,因为你还要被陛下带去审问!” 周化明也面露不满,不过没有说什么。 司念音听着陈明安的话,瞪了他一眼回怼:“我还不想和你在一起呢,在你身旁我才是真的倒霉。再者你要是有什么怨言就去找陛下说,何来跟我倒苦水?”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陈明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指着司念音支支吾吾的。 这个时候容寻上前一步挡在了司念音面前,一双冷冽的双眸扫视过陈明安道:“嘉义侯若是有时间在这里怨天怨地,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样洗脱嫌疑吧。” 陈明安此时的脸色已经青一阵白一阵了,不过因为对方是容寻,所以他不能说什么。 没想到周化明突然在旁边搭腔笑道:“不若司小姐自己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有如此大祸?这样下去僵持着也不是什么办法啊,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听到他的幸灾乐祸,司念音和容寻相视一眼,顿时面露不悦的盯着他。 而周化明因为两个人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到,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了。 “既然周督主不想要调查的话,想来陛下也一定不会勉强的,既然如此就交由本官亲自调查吧,到时候不论出现了什么结果,都各自承担。我们走吧,司小姐。”容寻话里话外对周化明充满了威胁。 弦外之音就是如果他不肯配合就后果自负。 周化明和陈明安自然是听出了他的意思,看着司念音和容寻的背影充满了恨意。 在两个人走远之后,陈明安不免开口询问周化明说:“周督主,这件事和咱们两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怪到咱们头上?就因为咱们之前害过她还是怎么着?” 对于陈明安的话,周化明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开口嗔怪:“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害过司念音了?还不是都被你连累的?还她是扫把星,我看你才是真的扫把星!” 说完以后他就拂袖离开。 留下陈明安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 回到了司念音的厢房后,容寻对着她说:“司小姐好生休息休息吧,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他的态度有些怪,好似在故意躲避司念音般。 就在他转身要带着清崖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被司念音叫住:“督主!你的伤还没有让我医治呢,让我看看吧。” 说完之后,她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好像只要容寻不答应,自己就不会让开异样。 清崖无比想要开口催促容寻赶紧答应下来,而容寻眼见着自己逃不过了就只能留下来:“既然如此就有劳司小姐了。” 第299章 第299章 司念音拿出药箱,掀开了容寻的袖子,在看清楚他的伤势地时候,她骤然一惊。 容寻的胳膊上大概有十寸长,五寸宽的擦伤,上面的皮都没有了,眼下才堪堪结痂。 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是为了找自己而受的伤,司念音就不禁有些自责,急忙拿出药来替他医治。 这些伤处理起来光看着都非常疼,不过容寻并未有任何神变,反倒是冷静至极。 处理完后,容寻就要离开了。 而司念音则是回到了厢房休息。 次日,司念音已经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许多了。正当她想要出去走走,顺便瞧瞧容寻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廊房内侍女议论的声音。 “听说太后昨个夜里头晕呕吐不止,太医去瞧了没有任何疾病,后来钦天监的人一去才知道是有煞星冲撞到了太后娘娘。并且这煞星和太后娘娘天生犯冲,只要她活着就会冲撞太后。” “那这人岂不是就在这里啊?不然太后怎么反应这么剧烈?那他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实在是太惨了吧?” “那肯定活不下去了,不然太后就......”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谁啊?” “就是这个房间里面的......”侍女说着说着就将手指头指向了司念音所在的厢房之内。 只是她话音还没落,司念音就走到了她身后。 她身旁的其他两个侍女急忙对着她使眼色,让她别说话了。 不过这侍女并没有停下来,直接就说出了司念音的名字。 司念音闻此眉梢一挑:“所以你相信了?” 此话一出那侍女被吓得脸色惨白,立马和其他两个人一样跪地说:“请司小姐恕罪,奴婢什么都没说。” “你什么都没有说?难道是我听错了吗?”司念音的声音冷漠,好像是一盆刺骨的冰水落在她们身上。 侍女不停地磕头想要让司念音原谅自己。 不过司念音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容寻突然出现在这了这里,并且刚才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容寻之后,三个侍女顿时觉得大祸临头了。毕竟司念音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容寻不一样,听说过他的手段之后,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你们是没有什么事情干吗?在这里公然议论太后,并且传播谣言无效司小姐,知道性质有多严重吗?”容寻站在司念音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侍女开始不停地求饶,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面露阴沉的清崖立马让人将三个人拖了下去。 转而容寻偏首看向了司念音说道:“司小姐,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第300章 第300章 司念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想过和这种人计较,不过她比较关心另一件事情,于是便疑惑地开口问道:“督主,太后怎么生病了?钦天监的人说的是真的吗? 闻此容寻叹了口气,并没有有所隐瞒地说:“他们所说的话确实是真的,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 看来的确是自己的命格冲撞了太后。 这不禁让司念音有些担心,毕竟皇宫之内非常相信这些事情,所以自己和陈瑾他们非常的危险。 想到这儿,司念音的脸色不免沉重起来。 这个时候容寻发现了司念音的心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欲言又止之后说道:“太后和陛下那处我会去解释的,你就放心吧。” 听到了容寻的话,司念音苦笑着回答:“我总不能什么事都靠你。”毕竟这些事情将他牵扯进来让司念音很不好意思,之前都在麻烦他,并且还将他拉入了危险之中。 自己总不能依靠着容寻生活。 但是这些话在容寻听来就像是司念音并不相信自己,所以不免面露失望之色,片刻之后沙哑着声音开口说:“你不用多想这些事情,尽管来找我就是了。你好生休息吧,不要挂念这件事情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容寻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司念音不免觉得有几分落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不同于之前了。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他多想了。司念音这么想着,于是不再烦恼这件事而是转身回了厢房之内。后来就听闻那三个侍女被带到了皇帝和太后面前,大抵逃不过被杖毙的命运。 这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虽然不想要让自己想这件事情,但是司念音并没有完全这件事情,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想起这件事情。 不过自己刚被人陷害死里逃生,转头太后就病倒,原因竟然还是自己的命格冲撞了他,这很难不让人多想这其中的蹊跷。 不容多想地司念音起身就想要去找容寻说明商讨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走出房间,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太后身旁的大姑姑和太监。 他们不屑一顾地盯着司念音,满眼地冷漠开口:“司念音,跟着我们走一趟吧,太后有请。” 看着他们身后的几个侍卫让司念音明白,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肯定会被他们强行拖走。其实她心中已经明白太后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了,于是不曾有任何慌乱地跟着他们去了太后的寝宫中。 她要欣然接受这些事情,哪怕她并不愿意。 来到了这里之后,司念音发现不仅是太后在这里,并且还有皇帝和容寻,甚至还有傅玉泽以及钦天监的人。 等到她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落在了她身上,好像是在观摩什么物品一样,让司念音非常的不舒服。 第301章 第301章 不过这其中只有三双眼神对她充满了担忧。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好像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过她很快就隐藏起来自己的神情,转而装作非常难受的模样靠在榻上,看模样还真如他们所说一般病倒了。 不过司念音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装的,毕竟真正得病的人并不是这样的。 但是她并不能拆穿太后,不然很快就会没命了。 她神色从容地走到最中央跪地行礼,非常有礼数,并没有任何慌乱,这让原本想要看她热闹的人不免失望起来。 皇帝看着司念音不免摇首叹气,他果真如容寻所说那般并不相信这件事情,但是钦天监的人说的信誓旦旦,太后的病有目共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有关司念音的传闻风生水起,他不得不如亲手调查这件事情。 “司念音,你应该知道朕让你前来所为何事。”皇帝于心不忍地严肃开口询问。 容寻强忍住了自己想要上前替司念音辩解的心思,因为自己如果帮着她据理力争肯定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反倒是对现在的局势不利。 司念音点首回答:“回陛下,民女清楚。民女也听到了传言,不过民女想说的是这件事民女觉得有蹊跷,还希望陛下能够明查这件事情。” 她抬首看向太后,眼神中的坚韧让太后先是一怔,应该是没想到能从她的身上看出这种眼神来。 不过就算如今她多么嘴硬,最终也没有办法违背她的威严,所以司念音的下场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罢了。 至于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也不过是为了警示容寻,不然今晚也不会让逃的聚集在这里,还让这么多人围观。 司念音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他们政权的牺牲品。 皇帝轻咳了两声,他早就知道司念音肯定不会认下自己没有做过,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让他不免心中欣喜,毕竟这样就能够拖延时间。 于是就听到他说道:“钦天监的人呢?是谁看出了昨晚的星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赶紧说出来。如果有造假,就不要怪朕要了你们的狗命。” 太后听出了皇帝有意无意地偏袒司念音,不免脸色一沉,十分的不满。 毕竟皇帝应该和她一个阵营,而不是为了一个太监和一个贱奴来和自己对着干。 起初说出昨晚星象的钦天监的人站了出来,他的神色坦然将昨晚的话重复了一遍,并没有有所改变。 这让容寻不免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人对太后还真是忠心耿耿,看来太后给了他们不少地高处,或者是威胁了他们什么,不然也不会如此。 如果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司念音命格冲撞了太后,并且她活着就会对太后不利的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司念音的下场必死无疑。 所以在钦天监的热说完话之后,容寻就再也没有顾及所谓的规矩礼数,而是直接上前一步跪下来说:“陛下,司小姐这些天生病受伤,应该说自己倒霉才是,怎么会出现如此星象?陛下,恐怕有人没有说实话。还希望陛下能够调查清楚。” 第302章 第302章 太后闻此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盯着容寻,对他的横插一脚,多管闲事非常的不满意。 不过现如今她装病在床并不能做什么,也只能够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钦天监的人早就已经被太后收买地服服帖帖,非常的忠诚。所以哪怕面对面前的容寻也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几分不屑的开口说:“容督主的意思是下官们学艺不精,连观看天象的这种本事都没有吗?既然如此,督主不如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容寻的质疑,想要用自己的身份来说事。 不过容寻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地看向他问:“本官记得钦天监有不少官员的能力都比你强,为什么这一次偏偏是你前来禀报陛下这些事情?难道这不是越权吗?还是说有人故意将你提携了上来?” 说完他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太后身上,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太后下意识地坐起来,刚想要开口反驳地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还在装病,所以故作虚弱的开口说:“容寻你说这些话,是在说哀家故意找人陷害司念音吗?哀家同她无冤无仇,何必用这种手段?为何你要这般护着她?” 最后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怔楞住。 众所周知容寻是太监,而司念音是一个女人,如果两个人有关系的话,那就是触犯了律法,并且会让天下人耻笑。 太后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所做所为暴露,所以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 司念音的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说道:“回禀陛下,太后。民女同容督主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朋友罢了。民女并不知道太后为何会误会,想来是想错了。现如今民女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毕竟天命难违,但是民女请求陛下能够换一位钦天监的官员来调查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民女的命格问题,民女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她这么说也不过是在赌,如果真的有问题她很有可能丧命,但是这也是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容寻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顺其自然,不过他肯定不能让司念音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所以上前一步说出了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话:“陛下,太后,如果司小姐有任何问题,臣愿意陪同司小姐承担任何问题。” 司念音听到了他这么说之后,不可置信的转首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后果,简直就是自己跳进了火坑之中。 太后按耐不住的开口:“你们这简直就是在胡闹!这种事情又不是儿戏,怎么可能说重新查就能查?如果出了其他问题,你们能承担责任吗?”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自己会暴露。 毕竟她现如今只提携了一个钦天监的人,如果换个人重新调查的话肯定会暴露的,所以她才要极力阻止。 不过皇帝在思来想去之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司念音和容寻,因为他很清楚太后的为人,猜测这件事情就是她故意而为之。 这件事情虽然重新调查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司念音必须被关起来,以免真的出什么意外。 说到底,他们还是或多或少听信了钦天监的话。 第303章 第303章 司念音被两个人侍卫跟着,一步一步走向了一个偏僻的厢房之中。 容寻和傅玉泽跟了上来,想要同司念音说些话。 但是这两个侍卫都是太后的人,所以伸手拦住了两个人说:“现如今司念音是罪人,太后有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你们还是快快请回吧。” 清崖立马脸色一变,上前来怒斥:“放肆?你知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赶紧让开,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完他就挥舞起了拳头。 侍卫瞪了他一眼回答:“不管是谁,现如今都不能进来!我管你们是谁?赶紧走!不然我就去告诉太后,让太后治你们的罪!” “你!”清崖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顿时怒火中烧,想要冲上来硬闯进去。 没想到却被拿着扇子地容寻伸手拦住,对着他使了个眼神之后,清崖就只好退了回去。 虽然容寻并没有让清崖动手,但是他凌冽地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扫视而过,是因为有了更好的主意。 这些人还真是没有眼力见,虽然太后的身份尊贵,但是她的势力并没有容寻雄厚,那些人肯定不明白得罪了谁才是死定了。 傅玉泽还想要和他们讲道理,让他们通融通融。 但是这两个侍卫不管不顾,还是不肯放行。 就在清崖愤懑不平的时候,容寻一言不发地要转身离开这里,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转身对着两个人扔出了一把粉末。 傅玉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清崖捂住了口鼻,旋即听见他模糊不清地声音解释:“这是东厂特制的迷药,一点点就可以让一头牛晕过去,主子用了这么多够他们睡一天了,咱们赶紧进去,你小心一点千万别中了药。” 与此同时,容寻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在乎他们,而是因为一心担忧司念音,所以快步走了进去,压根就没有等他们。 清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挨着傅玉泽,想到了自己之前不喜欢傅玉泽的心思之后,他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傅玉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也不在乎,而是捂住口鼻跟着走了进去。 而在厢房里面地司念音并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因为担心陈瑾他们,并且还在想自己应该怎么破局,所以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正当她转身地时候,看到了容寻和傅玉泽他们,不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督主?傅大人,还有清崖,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后的人难道没有在门口守着吗?” 闻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后,司念音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口鼻说:“怎么有这么浓烈的迷药的味道?你们就不怕被发现吗?到时候肯定会被定罪的。” 这个时候容寻毫不在意地摇首:“这算不上什么。” 第304章 第304章 清崖立马在旁边搭腔说:“就是啊,司小姐。主子为了救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此话一出,三道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清崖立马向后退了两步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以免得罪人。 而其他三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在乎这件事情。 司念音现如今也不在乎他们怎么进来的了,十分着急地说道:“督主,傅大人。我现在怀疑那天推我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后的人,而这件事正是因为她见我没有死,排的另一出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答应成为她的傀儡,入宫为妃。” 没有成为她制衡容寻的筹码。 所以才会让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看来这太后还真是为了自己的贪心什么都做得出来。 司念音所说的话正是容寻想到的。 与此同时傅玉泽却是一头雾水,尤其是在听到了司念音被太后威胁入宫为妃的事情,实在让人惊讶。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太后这么做也都是因为我,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容寻不免皱着眉头自责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司念音不会被牵扯其中。 傅玉泽在旁边开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样证明太后的病和司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才是,所以我们要去找钦天监的人,抢先一步不让太后收买他。不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司小姐依旧会被陷入危险之中。” 他说地非常有道理。 容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他看向司念音安慰说:“司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事情,我们会在外面解决的。不过听说明天会有驱邪的仪式,我一定会在那之前找出证据来,就先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毕竟这个厢房实在是太过简陋了,并且阴冷阴冷的,肯定会生病。 但是司念音却是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就麻烦督主和傅大人了,还请你们帮我照顾好陈瑾他们,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发现了,再让我连累了你们。” 虽然他们并不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司念音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们就转身离开了。 司念音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免为自己的命运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这么多麻烦找到了她头上呢? 在离开了司念音这里之后,容寻马不停蹄地直接来到了钦天监里面。 清崖看着容寻着急地模样,不免开口劝阻:“主子,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先不要着急,一定能够解决的,当心点身子。” 别等还没有解决完司念音的这件事情,容寻自己就先病倒了。 听到了清崖的话,容寻很清楚他在关心自己,不过自己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对了你找到明天进行驱邪仪式的人,尽可能地拖住他们,为我争取时间。” 听到了容寻的话之后,清崖心领神会立马转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傅玉泽也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救出司念音来,所以对着容寻说道:“督主,下官这就去找陛下商讨这件事情,这里就麻烦你了。” 第305章 第305章 虽然之前容寻对傅玉泽确实不满,但是现如今他们的目的相同,所以容寻罕见的脸色温和了许多说:“那就有劳傅大人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先保全自己,不要出任何事情,不然我们做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傅玉泽明了地点首,旋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的容寻已经来到了钦天监所在的地方,他站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之后就直接推门而入。 刚踏进院中,他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笑声。 在房间中,那些钦天监的所有人正在喝酒吃肉,十分的快活。 容寻面色严肃的直接就走了进去。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忤逆的威严,加上他们都听说过容寻的名号,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除了惊讶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如果换了别人打搅他们,肯定会被甩脸子。 “不知道这么晚了,督主来到下官这种地方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若一起坐下来喝两杯?”其中一个人谄媚的端起酒杯递到了容寻面前。 容寻只是垂眸瞥了一眼,并没有任何想要接过来的意思。 那人尴尬的放下酒杯继续问:“督主,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还是说是来找人的?” 司念音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大抵也猜到容寻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不过依旧装傻充愣。 “你们钦天监的正卿现如今在什么地方?”容寻对他们的吃肉喝酒并没有任何兴趣,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个正卿为人正直,并且很有才华和能力,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遇见他还真是让人奇怪。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几个人面面相觑,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一样,没有一个人回答什么。 容寻冷笑一声,看向其中一个色威胁说:“说!” 那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声音颤抖着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就知道有人来下旨让他连夜回宫了。” “什么人下旨?”容寻追问。 也许是否害怕容寻真的会在这里大开杀戒,所以继续有人回答说:“是被太后下旨带走的。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事情,所以这件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急忙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生怕自己被牵扯到他们的争斗之中。 容寻本来也没有想到牵扯无辜,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要离开这里。 不过他走了两步还没有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们说:“我不想要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并且我希望下一个调查这件事的人将真相说出来,你们最好掂量清楚这件事的利弊,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现如今谁在朝中才算真的有权有势他们很清楚,如果有心思的话肯定不会和他对着干。 容寻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他们不敢忤逆,如同捣蒜一般点头,生怕会惹容寻生气。 做完这些之后,容寻就离开了这里。 第306章 第306章 看着容寻的背影,钦天监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有人壮起了胆子,不屑一顾的说道:“他一个臭太监怎么这么大的官威?不就仗着东厂和陛下的势力吗?竟然还敢来威胁咱们?就不怕咱们一句话就让他身败名裂?” 毕竟命格风水之事非常重要,倘若给容寻安上什么名号,他可就自身难保了。 旁边的人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并未与之附和,反倒是劝阻说:“你还是少说点吧,难道不知道这容督主的名声吗?最重要的是,这天定之事咱们肯定不能有所隐瞒,尽管实话实说便是。” 毕竟实话实说他们就不能奈他们何。 容寻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之中,傅玉泽也从皇帝那处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是有些失落。 “陛下怎么说?”容寻大抵已经猜到了结果,不过还是试探着询问。 傅玉泽暗叹了一口气回答说:“陛下说这件事情最终还要听钦天监的人怎么说,现如今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妄然下旨定义。就只能让司小姐暂且委屈一下了。” 他本想着找皇帝求情让他先把司念音放出来。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 容寻若有所思地点首,对这个回答和结果并不意外。他开口像是在安慰傅玉泽一般:“这种事情恐怕着急不得,所以要等着明天再说吧。” 话音落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各怀心思地暗叹了一口气。 突然想到两个人之前的事情,容寻骤然间冷了脸色,对着傅玉泽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被关在了厢房中的司念音站在窗边,看着照在自己身上惨白的月光不免皱起眉头。 接二连三地陷害和误会让司念音清楚,自己已经被他们拉进了局中,只能够选择接受这一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不过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而且现如今她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陈瑾他们。 如果一旦她命格冲撞了太后的事情被坐实,那么她除了死路一条之外别无他选,到时候陈瑾和春之他们也会受到连累。 想到这里司念音不免叹了口气。 她看着窗外,萌生出了想要翻窗逃命的想法。不过很快就被她打消,毕竟自己离开就更加严重了。 无奈之下,司念音回到了床榻上坐着。 也许是白日里折腾了许久,所以司念音感觉到疲惫不止,竟然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司念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想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进来的人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你们要干什么?”司念音的神智清醒过来后,想要挣脱开却没有清成功。 架着他的两个老太监怒斥说:“老实点!不然小心点你的嘴!” 说完他们竟然发狠地掐了司念音胳膊两下。 知道自己挣扎也没有用,所以司念音只好顺其自然,不再做无用功。 第307章 第307章 她仔细地观察着周遭,发现自己是被带去了一个大院子里面,这里应该是在太后所居住地方的东边方向。 让她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祭台,围了一圈的篝火,还有一群穿着驱邪道袍的人。 两个太监将司念音硬生生地拖上了祭台,旋即用绳子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两头绳子分别固定在了柱子上面。 这是要做什么? 司念音瞳孔不免一震,几分惊讶的看着向自己靠近过来的阴阳师质问:“你们要做什么!” 阴阳师摸着自己的胡子上下打量她,旋即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来还真是邪气缠身,竟然这么厉害。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引来更大地祸事。” 他这副模样俨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听从别人的命令才这么做的。 看着堆在自己周遭的柴火堆,司念音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急忙挣扎着。 而此时的容寻和傅玉泽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正在厢房之内暗中焦急地等待着。 更让容寻奇怪的是,清崖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儿容寻就不再坐以待毙,而是起身要出去派人将清崖找回来。 只是刚踏出去一步,就听到了暗卫前来禀报了司念音那处的事情。 容寻听到他们将司念音绑在了祭台上面就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于是抬脚匆匆地赶了出去。 此时的司念音正在被阴阳师往身上撒所谓驱邪的水和糯米,甚至还被他抽了好几辫子,美名其曰地是要驱邪。 忍着身上的疼痛,司念音拼命地想要躲开却没有任何用处。 有一辫子甚至抽到了她的脸上,顿时就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伤痕,因为辫子上面有水,所以疼痛至极,导致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这个过程反反复复重复了好几次,司念音已经快要晕厥过去。 但是这些还不够,那阴阳师嘴里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旋即就转身让人将火堆点燃开始驱邪。 司念音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拼尽力气地抬眸,现如今就算她想要做什么也只能是想想了。 这时候,他们将司念音脚底下周遭的火堆点燃,熊熊烈火顿时燃烧起来。 因为高温,司念音被辫子打的炸开地伤口顿时卷翘起来,刮骨的疼痛顿时席卷了司念音。 “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模糊的视线中突然闯入了两个身影。 容寻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到了眼前司念音身处在火堆的一幕的时候顿时面露阴沉,让人将这些还在念念有词的阴阳师都推开。 旋即他上了祭台将火堆踢开,解下了司念音的绳子,看着她布满血痕地身子和满头的汗水,容寻眼底闪过几分心疼,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要去找太医。 司念音此时已经晕死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谁安排的?你什么胆子竟然敢违背太后的旨意?”阴阳师挡在了容寻面前,冷声质问的说。 第308章 第308章 容寻宛若刀子般的眼神看过去,阴阳师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不敢再在他面前造次,下意识地向后撤了两步,没有再做阻拦。 傅玉泽想要伸手上山帮忙,最终悬在半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那些人在得知了容寻的身份之后,纷纷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司念音带走。 此时的容寻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心就是要找到太医来给司念音治病。 但是就在他将司念音带到太医们居住的地方的时候,这些人却只是站在不远处,根本不敢上前来。 见此容寻皱着眉头怒斥:“快些给她医治!” 虽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但是那些人还是面面相觑无动于衷,压根就没有要给司念音医治的意思。 这不禁让容寻动了怒,旁边一向温和的傅玉泽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几分怒气。 就在他要发作地时候,其中一个太医走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地解释说:“太后有旨意,不允许下官中任何一个人替司小姐医治。”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容寻微微怔楞在原地。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他没有任何耽搁地将司念音打横抱起来,带着她走了出去。 傅玉泽也没想到太后居然心狠到了这个地步。 容寻带着司念音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吩咐暗卫去将程春儿和魏苏带来给司念音医治。 坐在床榻旁,容寻看着司念音惨白的脸色,满眼的心疼,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与此同时。司念音身子还在忍不住的颤抖,上前一模她的额头发现她居然发烧了。 这不禁让容寻着急起来,希望他们快点回来。 “容督主,下官的人调查到清崖昨天晚上出去之后还没有到那些阴阳师居住的地方,就被不知道是谁的人带走了。现如今不知道被关在了什么地方,恐怕也是太后的人。”傅玉泽犹豫半天后说出了这件事。 闻此容寻皱起眉头,顿时明白了为何那些人今早还是出现了,原来是太后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还真是一出好算计。 容寻面露阴沉,心中已经盘算怎么报复回去了。 正当他要替司念音去洗干净干净敷在额头上的时候,太后身旁的老太监突然来到了这里。 他不屑一顾地眼神扫视过床榻上的司念音,旋即落在了容寻身上,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道:“太后有旨,东厂督主容寻与贼人勾结,欲想要陷害太后,特派人前来押解至太后住处进行审问。”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他了。 容寻对于这件事并不意外,反倒是几分从容。 他起身整理好了衣袖之后对着旁边的傅玉泽说道:“请傅大人替我照顾好司小姐,若是我回不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傅玉泽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于是点首答应下来,目送着容寻被他们带走。 第309章 第309章 老太监见容寻还是这副处事不惊地模样,顿时心生嫉妒,几分不耐烦的说道:“快点走,别让太后他们等着急了。” 说完之后,他就瞪了容寻几眼走在了他前面。 容寻见此眸色一沉,神色波澜不惊的跟了上去。 来到了太后的住处后,容寻哪怕他现在因为司念音的事情怒火中烧,但还是不失礼数的行了礼。 皇帝坐在他的不远处,眸底闪过几分不忍。 他不相信容寻会勾结人伤害太后,反倒是相信太后用计陷害了司念音和污蔑了容寻。 太后早就没有了之前那副毫无生气地模样,一副得逞地模样端坐在榻上,一双充满算计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容寻。 看着自己周遭的带刀侍卫,容寻不免勾起唇角,露出不屑冷笑的模样。 他们还真是怕自己做什么。 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太后开口:“容寻你知不知罪?” 容寻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严,他抬眸毫不畏惧地反问:“太后,臣何罪之有?” “你何罪之有?来人把清崖带上来!”太后冷哼一声,厉声道。 旋即被打的浑身伤痕,近乎于昏厥的清崖就被拖了上来,他被扔在了容寻脚边。 这时候容寻的脸色微变,他俯下身子扶起清崖道:“清崖?” “主......子。”清崖勉强地睁开双眸,眼睛上干涸的血迹让他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不过在听到了容寻的声音时候,他还是咧着嘴笑道。 清崖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就形同家人了,所以看到他这副模样非常的心疼。不过现如今更应该先解决的事情是怎么救清崖出去,脱离险境。 而此时的太后并不在意已经奄奄一息的清崖,反倒是想要将他们都逼入死路,于是对容寻说:“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勾结他人来陷害哀家,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昨晚清崖原本就是路过这里,没想到就被太后身旁的人给抓住了,安上了勾结贼人的名声就送去大牢里面严刑拷打了。 只不过清崖因为对容寻的忠心耿耿,所以并没有妥协说出任何他们想要让他说的。 容寻现如今迫不及待想要替清崖和司念音报仇,可是对方的身份不能让他做什么。 于是就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回太后,清崖从未有这种心思,昨天晚上是我让他去找人,何来勾结人陷害您?您既然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若是什么都没有就对我的人行刑,这算得上什么道理?” “你是在说哀家故意陷害你?哀家难道还能无缘无故冤枉你不成?想来是你同司念音沆瀣一气,陛下,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太后死不承认自己的心思,并且还将这件事交给了皇帝去决定。 毕竟最终应该做决定的人是他,这样才能够和太后撇清关系。 最重要的是,太后想瞧瞧皇帝的内心究竟自己和容寻谁更重要些。 皇帝原本就不满意太后的这件事,全程面露不满,多次都想要开口却因为规矩而住口。 现如今太后直接让他决定,所以皇帝就没有再有所顾忌,直接说:“清崖勾结人陷害母后一事确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根据律法也没有无故行刑的道理。” 第310章 第310章 听到了皇帝的话后,太后的脸色顿时铁青。 她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将自己抛之脑后,选择护住容寻和清崖这两个外人。 正当她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开口借着太后的身份作威的时候,又听见皇帝开口:“并且朕听说今天晚上在东边,太后将司念音带去驱邪了,现如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昏厥过去,太后还不允许太医院的人去医治,有这回事儿吗?” 皇帝抬眸望向太后,想让他自己说出实话来,不要让他失望。 只是没有想到太后还是执迷不悟,继续替自己辩解说:“哀家怎么可能做这些?都是他们自己计划的。” 此话一出,皇帝的神色顿时失望下来。 他看着太后最终暗叹了一口气,旋即开口说:“先让人去给清崖和司医师医治,那些阴阳师全都赶下山去,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说完之后,他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太后没有想到自己计划了这么久,皇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不查了。 她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过司念音和容寻,所以不再顾忌皇帝,直接对想要离开的容寻和清崖说:“这件事情哀家还没有说解决,你们凭什么离开?再者事已至此,我们不应该听听钦天监的人怎么说吗?” 她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毕竟只要钦天监的人咬定司念音命格的事情,自己就有可能逆风翻盘。 听到了她这么说,皇帝刚想要回绝就听见容寻答应下来:“好啊,那就听从太后所言,听听钦天监的人怎么说,不过希望太后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反悔。” 太后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回答:“自然,哀家肯定不会反悔。倒是你和司念音,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现如今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钦天监的人前来了。 而容寻却是不慌不忙,他先让人将清崖带下去医治,自己则是留下来。 很快钦天监的人就被带到了这里。 他们其实都不知道钦天监的人会说什么,不过都抱着希望。 钦天监见这么大的阵仗,所以有些惊吓,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说:“司念音的命格其实和太后并不相冲,太后近来头晕脑胀不适是因为这天气寒凉导致的。” 容寻顿时暗中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昨天晚上所说的话还是有用的。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太后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面目扭曲的质问:“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了才会这么说!” 听到了太后的话后,钦天监的人立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太后,陛下,臣不敢有所欺瞒啊。事情的的确确是这样,不管是谁看星象都会是这个结果,臣不敢胡说八道。” 说完他就开始磕头。 皇帝很清楚这是在垂死挣扎,他看向太后眼神中满是失望和无奈,他招招手让钦天监的人退下,旋即不顾太后的阻拦离开了这里。 太后现如今面露不可置信的坐在榻上,想要挽回的时候已经没有用了。 看来她的这个计划是彻底崩盘了。 察觉到太后看向自己恶狠狠的眼神,容寻并未有所在意,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311章 第311章 他想要去看看清崖和司念音,虽然已经有太医的人去医治,但是他依旧不放心。 只不过正在他想要回去的时候却被皇帝叫了过去。 来到皇帝的书房中,容寻看到了坐在书案前身影落寞的皇帝,不禁有些动容。 这里的所有人都退下了,只有他们。 走到皇帝面前,容寻跪地请罪:“陛下,今天的事情是臣考虑不周,还请陛下降罪。只不过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司小姐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司小姐。” 皇帝听着他的话微微颔首,沙哑着声音开口:“朕都明白这些事情,也不会怪你们任何人,你快点起来吧,也不用担心司医师和清崖。朕没有想到太后居然过分到这地步,还真是让朕意外。” 或许太后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之前是因为他活在她的控制下,并没有察觉。 容寻闻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蓦然又听皇帝说道:“朕记得朕儿时母后就对朕不亲,反倒是更喜欢其他皇子,朕坐上了皇帝之后,母后一心想的也都是她的权利,对于朕从来都没有真感情,还真是奇怪啊。这普天之下,怎会没有母亲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闻此容寻垂眸回答说:“也许只是太后的方法不对,陛下不要往心里去。现如今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百姓生活,朝中权利。”其余的对一个帝王而言,没有任何用甚至可能是个累赘。 皇帝深知容寻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整个国家好,只不过他却接受不了。 “司医师如何了?”皇帝开口转移了话题。 听到了他的话后,容寻开口回答:“回陛下,司小姐现如今昏迷不醒,被他们鞭打还差点被烧死,实在是受了太多苦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太后所赐,皇帝深知这一切。 于是就听见皇帝说道:“这件事她也是受到了朕的牵连,这几日就让她在这里静养吧,朕会让太医院的人用最好的药,尽全力医治司医师,还有清崖。他也是无妄之灾,至于太后那处,朕会处理妥当的,你回去休息吧。” 容寻看着皇帝,在离开之前说:“陛下,有时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失去什么,身不由己是正常的,不过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皇帝回味着容寻的话,不免叹了一口气。 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地时候,容寻看到了已经被暗卫带来的话魏苏和程春儿,还有在这里给司念音医治的太医。 傅玉泽寸步不离的陪在旁边,没有离开片刻。 看着床榻上依旧是昏迷不醒的容寻不知为何心中一紧,满眼地心疼。 不过他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转身离开了这里去了清崖所在的地方。 “怎么样了?”容寻走到床榻上询问太医。 太医起身回答:“回督主,清崖侍卫外伤比较多,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只需要静养。” 第312章 第312章 听着清崖没有生命危险后,容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时候床榻上的清崖缓缓睁开了双眸,虚弱地开口:“主子,您怎么过来了?属下什么都没有说,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容寻坐在了床榻旁,轻声道:“辛苦你了,这段时间你就好生地静养着,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 清崖虽然说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外伤非常严重。 看来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地了。 在这里看着太医给清崖医治完之后,容寻才放心地离开这里去了司念音的住处。 太医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也太不是人了!把我们家掌柜的伤成这样!”程春儿坐在床榻旁,心疼着愤懑不平。 旁边的傅玉泽立马开口制止:“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被杀头的。” 无奈之下程春儿也只好闭嘴,不过他心中的怒火一点都没有减少。 此时的司念音面色惨白,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 发现容寻出现在了这里之后,他们便纷纷起身。 “督主,太后那处怎么样了?”傅玉泽担心的询问,刚才他看到太医前来的时候就明白容寻成功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件事关乎着司念音的性命。 容寻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他。 随后容寻走到了床榻边坐下,替司念音盖好了被褥。 “太医怎么说司小姐的伤?”容寻担忧的问。 旋即就听到魏苏回答:“说是外伤居多,并且因为吸入了太多浓烟,很有可能导致肺疾,以后只能吃药缓和,剩下就没有什么大碍。” 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容寻骤然皱起眉头。 看来不能轻易放过太后了。 想到这儿,容寻的心中就有主意了。 而此时正在昏迷之中的司念音做了个梦,依旧是四年前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让她非常惊讶的是那个人居然是容寻。 这怎么可能?司念音不免惊讶。 突然她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是细汗。 她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根本动不了。 只要动一下就疼痛不已。 听得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司念音偏首看去,发现是程春儿端着水进来了。 对方在发现她醒过来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的盆,惊喜的扑过来说:“掌柜的!您可算是醒了!” 说完之后,她就倒了杯水喂给了司念音。 “我昏迷了多久?”司念音的嗓子好受许多,不过却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程春儿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回答说:“你睡了整整三天,这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们了。” 第313章 第313章 “督主呢?还有陈瑾他们怎么样了?”司念音现在倒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反倒是更关心他们。 听到了她的话,程春儿急忙让激动的她坐下来道:“你别着急,督主什么事都没有,今天去安排下山的事情了。小少爷他们在家里很好,督主和傅大人都派人去照顾了,您不用担心。” 由此司念音才真的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魏苏走了近来,在发现司念音醒了过来后很是欣喜,不过很快冷静下来说:“掌柜的,督主已经安排好了下山的轿子,您可以回去修养了。” 原本他们是想要找人将司念音抬过去的,没想到她居然醒了,那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司念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山了,于是就让程春儿帮自己梳妆,旋即在她的搀扶下来到了外面。 同时,她还看到了被人抬出来的清崖。 虽然说清崖没有昏过去,但是他身上的伤很重,所以自己没有办法走。 “清崖,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司念音惊讶的问。 清崖咧开嘴笑了笑安慰:“司小姐,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你醒过来了,主子一定很开心。就是这次也不能护着你下山了,真是对不住了。” “你先把伤养好比什么都重要,不用担心我,快下去吧。”司念音猜到他可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会伤成这样的,所以不免有些心疼。 看着他的身影,司念音不免叹了口气。 就在她转身地时候,突然来到了容寻。 对方对于她的醒过来很是吃惊,甚至是怔楞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们纷纷反应过来。 “司小姐,觉得怎么样?”容寻走过来询问。 司念音摇了摇首回答:“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多谢督主惦念着。这几天我这副模样也是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知道怎么答谢。” “你若是这么说便是生疏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坐上轿子下去啊,瑾儿这几天可是非常想你。”容寻对于她的醒来很开心,所以并没有再提及这种伤心事,反倒是笑着说出这些话。 一听到陈瑾的名字,司念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山了,于是她在程春儿的搀扶下上了轿子,被人抬着下了山。 皇帝和太后他们早在一天前就离开了,不然他们就要再被陷害一通了。 来到山下后,司念音就和容寻坐在了马车上准备回城去。 看着司念音身上的伤,听着她止不住的咳嗽,容寻抿嘴忍住了自己的落寞。 “看来我这身上的伤是要落疤了。”司念音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调侃自己,为的就是让容寻别这么自责和失落。 她很清楚自己的伤,毕竟伤口周围的肉都被火烧的卷起来了,愈合以后肯定会落疤。 听到了她的话后,容寻安慰着说:“司小姐放心,我会派人去找天下最好的药来治疗你的伤了,肯定不会留疤的。” “还是别麻烦了,几个疤而已,算不得什么。但是我这......”话音未落,她就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看来这肺疾是要跟她一辈子了。 事到如今,就算是往日里再冷静的容寻也忍不住地开口:“司小姐放心就是,我肯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向太后吗?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司念音低首苦笑:“罢了,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皇权呢?”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容寻看向外面,轻声道:“会的。” 第314章 第314章 来到老宅前,司念音突然不敢进去了。 她有所顾虑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害怕自己这样会吓到陈瑾和春之他们。 容寻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声安慰:“进去吧,我之前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件事情,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了。”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司念音便放下了些许顾虑,抬脚走了进去。 陈瑾已经去书院里读书了,而春之他们则是在宅子里收拾东西,听到动静后急忙出来查看,发现司念音回来后瞬间欣喜起来。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春之走过去后看到了司念音身上的伤,顿时惊讶地怔楞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司念音开口安慰:“不过都是小伤罢了,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春之还是没有放下担心。 不过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她只能扶着司念音走进了前堂中。 容寻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离开了这里。 春之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司念音不肯说,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担心。 与此同时,容寻带着清崖回到了东厂之中。 因为清崖的伤过于严重,所以容寻特意请来了医师照顾他。 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书房之中,来到书案前,他眸色一沉便着手写下了什么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面前的几张纸,容寻的眼底闪过几分狠厉。 虽然皇帝已经不让追究这件事情了,但是容寻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太后他们的。 就等着他给他们送去的大礼吧。 次日,司念音来到了医馆之内。 小厮他们正在看病配药,在发现了司念音之后急忙上前来,程春儿直接扶着她坐了下来。 “掌柜的,您怎么不在家里歇着?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我们就是了。”程春儿询问说。 话音落下,小厮和魏苏也投来关切不解的眼神。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司念音微微摇首回答:“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不用担心。” 可是纵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看她身上的伤,他们就知道这不是实话。 为了不让司念音牵扯到伤口,所以他们就让她坐在了柜台后面,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做。 因为知道自己的行动不便,为了不给他们惹麻烦,所以司念音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静坐着。 蓦然,店中闯入一伙人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邓如他们。 其中一个人断掉了一只手臂,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看起来非常骇人,其他几个人包括邓如在内都是一身伤痕,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一般。 第315章 第315章 这一幕直接就把整个医馆的百姓都吓跑了。 司念音见状急忙绕出柜台,上前一步查看。 “司小姐,你快救救我小弟吧,不然他就死了!这是他的胳膊,你看能不能安上。”邓如满脸的担心的询问,并且还递过来一只满是血迹的胳膊。 其他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别说接过来了,就是看两眼都不敢。 而司念音也是有些忌惮,不过在定了定心神之后,她伸出手将胳膊接了过去说:“我没有能力将他的胳膊接上去,当务之急是先要止血,赶紧去把药箱拿过来。” 小厮险些被吓傻了,听到了司念音的吩咐之后,立马点头照办,跑过去将她的药箱拿了过来。 司念音看着已经疼的昏厥过去的小弟开口说:“你们几个人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虽然不知道司念音要做什么,但是邓如他们很是相信司念音,所以急忙按照她的话将小弟按住。 “接下来我要找给他消毒,春儿拿来一块布塞进他嘴里,以免到时候他咬到舌头。”司念音说着就挽起了袖子,神情严肃的说道。 程春儿立马照做。 旋即司念音就拿出药箱里的药瓶撒在了小弟的伤口处,对方立马疼的从昏厥中惊醒,开始痛苦的挣扎,整个脸上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有邓如他们四个按着他,恐怕这个时候他就要飞起来了。 司念音同样非常的紧张,她很了解这种刺骨的疼痛,但是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如果想要活命这就是必备的。 “你再忍忍。”说完之后,司念音就将他伤口地衣服全部都撕了下来,旋即拿出另一瓶止血的药粉撒在了他的伤口上,旋即快速用干净的布包了起来。 随后她起身对魏苏说:“去熬药,按照我之前给你看过的方子,记得动作快一些。” 魏苏没有任何犹豫,急忙点头照做。 旋即司念音转首看向一脸担忧的邓如几人说:“这段时间就让他住在这里,你们帮忙把他抬到后院去,切记小心些,不要碰到他的伤口,记住了吗? “知道了,快点动手啊!没听见司小姐说话了吗?”邓如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只能连连点头答应司念音的话。 旋即他们几个人就小心翼翼得抬着小弟去了后院。 小厮留下来打扫这里的狼藉,而程春儿则是给其他人处理他们身上的伤口。 司念音洗干净了自己满手的血迹之后,十分不解地看着邓如说:“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难道他们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得罪人成了这模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司念音将会无比自责。 邓如此时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听着司念音的问题,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们之前的恩怨,只是没想到那个山头居然这么落井下石,竟然叫来了官府的人,棍子就是被那群官府的人砍成了这副模样。” 说起这件事他就来气,毕竟谁也没想到那个山头的土匪和官府勾结,依靠着官府的力量来追杀他们。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官府?那你们现如今是不是成了通缉犯?”司念音微微惊讶的试探着询问。 邓如抬眸看着司念音,最终垂下脑袋点了点头回答说:“是,我们现在已经被官府下了通缉令,为了不被抓进去,我就带着弟兄们来找你了,我相信你肯定会医治好我兄弟的。” 第316章 第316章 听着邓如地话,司念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候对方有些焦急和试探地开口:“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而且我们只要我兄弟在你这里养伤就是,剩下的我们会自行离开,不会在这里的。” 如果是平常人,肯定会因为害怕惹麻烦而不想要接受给他们治疗,所以如果司念音回绝他们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司念音看着邓如地眼睛,安慰着回答:“你放心就好了,他现如今在我眼中和普通的病人没有一点分别,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对他的治疗。我这个医馆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人多耳杂,确实不方便你们留下来。” 如果被什么人认出来报给官府,那他们不就完了? 邓如知道司念音的顾虑,所以点点头回答:“你说的很有道理,放心吧我们剩下的几个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等到风声一过我们再过来将我兄弟接走。对了,这是医治的银两,你一定要收下。” 说完之后,邓如就将一包银两塞到了司念音怀中,上面还带着血迹,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司念音看着手中的银两,又给他放了回去说:“现如今你们用银两的地方多,不用给我。而且我把他给留下来,也不是为了赚钱。” 听到了司念音的话之后,邓如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又想要将银两给她,没想到却被对方给躲开了。 无奈之下,邓如只好放弃,将银两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放风的小弟走了进来禀报说:“大哥,现在外面很安全,什么都没有。” 听到了他这么说,邓如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人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还拜托司念音照顾好自己的的兄弟,司念音自然是答应的。 来到后院里面,小厮颤颤巍巍地举着那个人的手来到司念音面前说:“掌柜的,您说这个该怎么办啊?如果被人看到了,咱们医馆不就完了?” 司念音也有些发愁这个,片刻之后她回答说:“包起来放到后院藏起来吧,等到那个人痊愈之后再定夺它的去留。” 小厮没想到还要把这个东西留下来,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按照司念音所说的去做了。 司念音来到内室查看那人的伤势,发现除了这处伤口之外没有其他的外伤,内伤,也算是好事。 因为伤口的原因,他现如今高烧不止,司念音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生怕他的伤口感染了。 一直到了晚上,因为这里还有魏苏他们守着,所以司念音也就放心的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老宅之中。 她没有提起在医馆里发生的事情,害怕这样会吓到春之和陈瑾逃的。 她原本是想着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去查看他的情况,没想到到了晚上突然有人急促的敲门。 正当春之想要去开门的时候,一伙官兵破门而入,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317章 第317章 司念音听到动静从内室走出来,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心中不免咯噔一下,看来这些人是为了那个人来的。 “小姐,这怎么了?”春之有些惊恐的询问。 闻此司念音冷静下来,对着她回答:“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应付的过来,你去和莲青照顾好瑾儿就是。” “那您怎么办?”春之担忧的询问。 听到了她的话,司念音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摇了摇头说:“暂且先不要管这件事情了,你快点进去,不论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暗卫,知道了吗。” “记住了。”春之纵然心有不舍,但是碍于司念音都已经这么说了,所以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厢房之中照顾陈瑾。 与此同时,在内室听到动静的陈瑾此时已经坐在了床榻上,他疑惑不解地询问走进来的春之和莲青说:“娘呢?她去哪里了?为何不留下来陪瑾儿?是不是有人想要进来抓娘?” 春之立马走到床榻旁,抱着陈瑾轻声安慰说:“小少爷放心就是,小姐不会出什么事请的。” “真的吗?娘最厉害了。”这时候的陈瑾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听见他打了好几个哈欠,旋即又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司念音从容不迫地走到为首的官兵面前询问:“不知道这么晚了,各位官业来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少废话!我们听说你家里窝藏了山贼?这可是死罪,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赶紧把人交出来,没准我们知府还能够饶你一命呢!不然你的下场就只能和那些山贼一模一样!”为首的官员不苟言笑地威胁,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秉公办案的。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也许是在司念音的意料之中,又或是根本不害怕任何事情,所以她波澜不惊的说道:“我这里根本就没有藏任何人,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搜查一番。不过如果没有任何线索,我会去官府里面告你们擅闯民宅!” 没想到司念音的态度居然这么强硬,一时间那些官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就听见那个为首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害怕我们的搜查,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搜!”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那些官兵就一拥而上的跑进了院子里面,不放过任何角落的搜查。 这时候司念音不免心中暗自高兴,得亏当时她并没有让那个小弟跟着自己回到老宅里面休养,不然很容易被发现的。 司念音不放心的来到厢房之内,害怕这些人吓到了春之他们,于是就在旁边安慰着他们。 大抵过了一刻钟,整个院子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乱七八糟的狼藉一片。 这让司念音非常不高兴,却又不能说什么。 听到他们一一前来禀报什么都没有搜到之后,官兵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我们的消息不可能出错!一定是你把人藏到了别的地方!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个医馆?人极有可能藏到了那里!我们走,去搜查医馆!” 第318章 第318章 此话一出,司念音神情微变。 她现如今没有任何机会去通知魏苏和程春儿他们将人藏起来,可是为了不暴露什么,她就只能开口拖延时间:“这件事情恐怕有什么问题,我斗胆问一下,是什么人说我这里窝藏了土匪?” 官兵眸子一转回答说:“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废话了,赶紧带路,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之后,他就要上前推搡着司念音离开。 春之立马上前护住司念音说:“你们做什么!身为官兵还想要打人是不是?”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官兵立马收回手狡辩:“我可没有!你别乱说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你们想去,那我们就去。”司念音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们说道。 见此官兵便不再计较这件事情,而是直接要带着人和司念音离开这里。 看着春之满脸的担心,司念音轻声安慰:“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在这里照顾好瑾儿他们,等着我回来。” “小姐,您自身可要保重啊。”春之拉着司念音的手万分不舍,不放心的嘱咐说。 司念音微微颔首回答:“我知道了,我走了。” 这个时候官兵不耐烦的催促说:“赶紧走!别耽误时间,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无奈之下,司念音只好跟着他们离开。 在去往医馆的路上,司念音心中隐隐惴惴不安。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十分冷静地给他们带路。 趁着官兵转身之际,司念音对正处在暗处的暗卫们使了个眼色,旋即他们就心领神会地先行一步去了医馆之中。 “你别想着耍什么花招,知道吗?”官兵威胁说。 司念音从容不迫地回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花招了?还是说其实是你们自己心虚?我那里压根就没有什么贼人,都是你们污蔑我们的。” 听到了她的这番话后,官兵脸色顿时铁青,遮掩着回答:“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者我们无冤无仇的,我冤枉你做什么?” 说着他就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司念音。 见此司念音只是微微低首冷笑一声,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不过会是谁呢? 来到了医馆之后,司念音心中难免紧张。 而那些官兵非常兴奋,尤其是官兵头子,他好像非常笃定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所以在司念音推开门的时候,他们一窝蜂的冲了进去,险些将司念音撞倒。 在后院休息的程春儿和魏苏在听到了动静之后急忙跑了出来,发现来人都是官兵之后不免心有余孽,面露几分惊慌。 而这种表情正是官兵头子想要的是,毕竟这就意味着他们是有什么心虚的事情。 “你看看,这里有什么异样吗?”司念音开口询问。 官兵头子在这里走了一圈后就边向后院走去,一边说道:“这里是没有什么,可不代表后院没有什么东西。” 第319章 第319章 司念音走到魏苏和程春儿面前,眼神示意两人。 好像是在问里面的人转移了吗。 程春儿微微颔首以示回答,这下司念音松了口气。 早在他们来之前,暗卫先到一步,所以很顺利地将山贼带到了其他地方。并且程春儿已经将那处收整好了,没有丝毫异样。 司念音有了底气之后抬脚跟了上去说:“你若是不相信,也可以让人将我整个医馆翻一个遍。不过那个时候,就要轮到我报官了。” 官兵这下傻了眼,他没下想到竟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下就算是邀功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所以真的就让人将整个喜欢搜查一个遍。 程春儿看着被他们翻乱的箩筐刚想要发作上前阻止就被司念音拦了下来:“沉住气。” 话音落下,程春儿也只能愤懑不平的退回来。 一刻钟过去,就算是已经搜查了两遍,这些官员也还是一无所获。 官兵头子无奈地摸着自己的帽子呢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听到了他这么说,司念音勾起唇角,露出几分嘲讽地笑容说:“想来的确没有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对吗?不过为了给大家一个面子,我觉得不应该是报官这么小题大做的事情,你们只需要把我这里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就成,不然可别怪我真的去报官。”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威严,不容忤逆。 也许是真怕她报官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就算是官兵再不情愿,也只能够命令手底下人将这里恢复原状,不然每个人都要挨罚。 司念音很满意的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和已经的恢复原状的院子,旋即在官兵就要离开的时候,司念音甚至还走到他面前,几分挑衅的说:“一路慢行,大爷。” 说完之后,她转身回了医馆之内,反手将大门关上,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听着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官兵头子瞬间觉得自己是被她嘲讽和耍了。 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只能够自己张牙舞爪的发泄情绪。 “你们究竟把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没有了官兵的那些人,所以司念音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询问。 魏苏安慰着她抬头:“掌柜的就放心吧,那些暗卫已经将他带去了督主的老宅中,不会有人知道那里的非常的安全。 既然是和容寻有关的事,司念音都不曾有所怀疑,并且心中很是高兴。毕竟容寻那里非常的安全,而且他的那处会非常的方便。 由此想来,这件事还要多亏了他们。 司念音因为担心小弟的伤势,所以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坐上马车找到了他。 这里和司念音他们住的那个房还真是不一样,位置会更加的偏僻,这样就不会轻易地被人发现。 缺点就是周遭竹林,草丛过多,很容易藏蛇还有其他东西,很不安全。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里竟然还有跟着伺候容寻多年的下人,她现在头花花白,应该是干不动了重要,行动不便才来到了这里。 “老人家,您好。”司念音福身行礼。 第320章 第320章 正坐在院子外面闭目养神地老妇人闻声抬首看到了司念音的脸庞,几分惊讶她的突然到来。 “吓到你了。”司念音充满歉意地说道。 老妇人收起手中的团扇,笑脸盈盈地说:“您言重了,快快请进。奴婢这把老骨头了,没有及时去接您,还希望您别怪罪。” 难不成老人早就知道她要来这里?可就算是她知道这件事情,那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妇人已经推开了门,一边带着他们进去一边说:“奴婢认得你。之前在督主的书房中看到过您的画像,知道您对督主来说很是重要。奴婢跟着伺候督主这么久,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暗卫,所以就猜到您一定会来,这不是让我猜中了?”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司念音就没有再奇怪什么。 不过容寻的书房中有她的画像还真是让司念音意想不到,他拿着自己的画像做什么? 正当她奇怪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小弟所在的厢房之中。 推开门之际,司念音看清了正趴在小弟身上指头粗的蛇,看样子是有毒。 所以为了不让小弟受伤,司念音急忙瞧瞧抓住蛇扔到了窗外。 小弟现如今还处于昏迷之中,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 司念音还心有余悸,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走到床榻旁坐下,开始替小弟豪迈诊断伤口。 发现小弟现如今除了低烧以外就没有任何事情之后,司念音才松了一口气,彻底放开。 幸而伤口没有感染,还真是福大命大。 这时候老夫人端着几倍热茶走进来说:“这孩子送过来的时候奴婢差点吓晕过去,这胳膊好端端的就没有了,还真是让人心疼。” 没了一只胳膊,许多事情都不好做。 但是这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木已成舟。 而司念音现在并不奢望他的胳膊能够完好无损,只是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如果再挺不过这个晚上,恐怕就算是天下的名医也无力回天了。 看了周遭几眼之后,司念音拿出一包银两拍到了老夫人的怀中说道:“这里比较安全,这个人的事情就有劳您多费心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毕竟她是跟着容寻伺候的,她怎么好意思在这里白住,加之这院子也是容寻的。 老夫人急忙摆手,将银两重新塞到了司念音的怀中,回绝说:“实不相瞒司小姐,这些事情都是督主让我这么做的,我不敢违抗,所以还请司小姐不要客气。” 此话一出,司念音不免有些惊讶。 容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司念音记得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情。 应该是那些暗卫在找到这里之前告诉了容寻。 不过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告诉两个人这件事情,并且将人带到了这里,他们暗卫还真是厉害。 第321章 第321章 既然手底下人都这么厉害,那么容寻的真实水平得有多厉害?如此想来,司念音还没见识过他的真本事,还真是让人好奇。 既然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司念音在最后给小弟的伤上了药后就去了医馆。 与此同时,容寻站在了皇帝的书房之内。 皇帝将一沓纸摔在桌子上面,几分怒火的说:“这些人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中?搜刮百姓,苛捐杂税,他们倒是做的好啊。也怪朕没有及时处理,如果早就知道他们的动作,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些贪污腐败的人中居然不乏尚书,将军,侍郎,甚至还有丞相。 他们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还真是无法无天。 而归根结底他们这么做的底气就是因为太后。 容寻静静地听着这些话,神色淡然。 这些东西都是他写的,不过没有署名。 他要做的就是让太后的势力一点点被瓦解,最终消失不见。而这些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陛下,不过眼下我们也不能直接对他们做什么。不若派专门的人去各位大臣的家中查账,这样既可以保全他们的名声,不让天下陷入混乱,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容寻佯装不明所以的提议。 如果那些人被查,肯定一查一个准。 皇帝犹豫片刻之后,为了国库的充盈和朝廷的肃清,他不得不答应这么做,于是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臣恐怕不能担此大任,东厂内的事情颇多,还有许多私事,难以分出精力来管这件事情。不若就让嘉义侯陈明安作为主查官带人前去吧?”容寻垂眸,眼睛一转说道。 皇帝很是惊讶他的话,毕竟之前他和陈明安并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水火不容,现如今怎么就突然推举他了? 也许是看出了皇帝的怀疑,于是容寻就解释说:“陛下,其实嘉义侯这方面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目共睹的,再者朝中他手中的琐事过少,也能分出精力来做这件事情。” 事实上陈明安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项而已。 因为他背后的人是誉王,加之这种得罪人的人他才不会去做,就交给爱出头的陈明安吧。 “既然如此就听你的,不过朕还是不放心他,你再挑几个信得过的去帮他。”皇帝思来想去却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容寻见自己的计划第一步轻而易举就达到了,不免露出了几分得逞的微笑,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带着旨意离开了皇帝的寝宫之后,他就交给底下人去宣旨了,而自己则是来到了医馆中。 看着司念音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后,容寻才堪堪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嘱咐说:“司小姐,你的伤还是需要静养,这些重活就让别人做吧,晚些时候我再派一些帮手来。” “多谢督主关心,不过我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那样不就成废人了?”司念音笑道。 蓦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梦境。 这让她手中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松开了箩筐。 容寻眼疾手快地接住装着草药的箩筐,放在一旁后,还以为是太重,所以司念音牵动了伤口。 第322章 第322章 将箩筐放下来之后,容寻关切地询问:“司小姐,你没事吧?” 司念音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看向他处回答:“无事,督主不用担心。” 来到了后院之后,司念音想到了那个山贼之后就对着容寻道谢:“督主,要不是你让他住进你的宅院中,恐怕我现如今就要被关进牢房了。” 容寻摆手示意无事:“司小姐太客气了,这算不得什么,不用往心里去。若不是暗卫前来禀报,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不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山贼,和这种人打交道,总归是要被牵连的。” 司念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想到邓如他们也帮了自己,都已经求到自己跟前了,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就听到她说:“还是等到风声过去,他好些再说这件事情吧。这段时间就要叨扰督主了,谢过督主了,日后必会答谢。” “司小姐言重了。”容寻急忙回答。 他帮司念音完全是自愿的,所以并不图回报。 不过正是他这样的态度让司念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容寻。 就在此时,小厮带着一个人匆匆地跑了进来。 “掌柜的,您看。”小厮指着身后浑身是血的邓如说道。 司念音神色微变,急忙将虚弱的邓如扶着躺在了旁边的床榻上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后面有人,追......”话音未落,邓如就昏了过去。 后面有人追他?什么人? 和容寻相视一眼后,司念音急忙对小厮说:“你去将我的药箱拿来,再去看看是什么人追他,记得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拖住他们。” 说完之后,司念音就要撕开邓如身上的衣服给他上药止血。 容寻下意识地抓住了司念音的手腕,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有些尴尬的说:“小心些。” 他本来想说男女有别,最终也没说出口。 司念音并没有猜到容寻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如今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急忙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药箱后开始替邓如医治。 没想到邓如伤的这么重,他的腹部不知道被什么刺穿了,流了许多血。 与此同时司念音发现里面还有不知名的碎屑,所以她先是绑住了邓如的四肢,以免待会儿清理的时候他乱动,旋即在他的嘴里塞上了布条,免得他咬到舌头。 最重要的是不让他发出太大的响动,再引来追杀他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医治好他身上的伤。 做完这一切之后,司念音拿出木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翻来地伤口,将里面的东西夹出来。 邓如瞬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咬紧了牙关,出了满头的细汗也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容寻和小厮来到了前堂中。 今日外面的天色阴沉,让人心有不安,整个医馆之内的客人都很少。 突然形色奇怪的男人闯了进来,他四下张望着俨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不过并没有如愿。 小厮在容寻的示意下走上前去试探着问:“这位客官,你是来看病还是抓药的?” “你们这儿有没有进来一个身着湛色麻衣的男人?他是我弟弟,他受了伤我想要来接他回去。”男人说道。 第323章 第323章 他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在想到了司念音的嘱托之后,于是小厮眼珠一转回答说:“小的没有看到过这号人,没准他是去了别的医馆内,你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瞧瞧?” 听到了小厮这么说,男人顿时来了怒气说:“这四下只有你们一家医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难不成是你们将他藏了起来!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他就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包括柜台下面,还有桌子下面这些地方。 容寻微微蹙眉,将男人的长相和举动尽收眼底,他好像从哪里见过这个人一样,不过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 “我们还要做生意呢,你别着急。”小厮急忙上前阻止他。 可是男人现如今压根不听他的话,就在他低首的时候发现了滴落在了地上的血迹。 “这是什么?”男人蹲下身子将血捻起来看了看,旋即就看到了这血迹一直延续到了后院内。 他眸子一亮,起身就要冲过去。 小厮眼疾手快将他拦了下来,挡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前,不让他过去。 这下男人就断定邓如就在这里,于是二话不说就要硬闯进去。 没想到他的肩膀突然被一个人按住。 容寻眸色冷漠地盯着他说:“在这里放肆就不怕被关进大牢之中吗?” 他的力气极大,让男人完全挣扎不开。 这时候男人看清楚了容寻的面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容寻?” 这人居然认识自己,容寻不解地看向他想着。 难道是朝中官员的手下,或者是宫中的人? 只不过邓如怎么会得罪上他们?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男人急忙捂住嘴不敢再说话,他左右看了两眼之后,最终放弃闯进后院,而是直接转身落荒而逃了这里,生怕发生什么一样。 小厮这下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司念音交给自己的任务。 容寻盯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垂眸。 看来这件事还得等邓如醒过来才能问清楚了。 半个时辰之后,司念音擦干净了满头的细汗,洗干净了双手的血迹。 此时的邓如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 “怎么样了?”容寻走进来询问。 司念音摇了摇头:“那刀上被人抹了金水,险些伤到他的内脏,我已经尽可能的替他处理干净。至于能不能活过这个晚上,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来那人是势必要将邓如置于死地,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追杀他的人认识我,我猜想应该是宫中或者朝堂中人的手下,也只能等到他醒过来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容寻解释着。 “他不是在调查我弟弟的事情吗?怎么会和他们有干系?想必是另有隐情。”司念音叹了口气。 没想到现如今这件事这么扑朔迷离,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水落石出。 第324章 第324章 司念音在医馆的后院里守了邓如一整夜,期间程春儿和魏苏他们都想过来替班,不过都被司念音回绝了,毕竟他们并不了解邓如的伤势,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肯定难以应对。 这一夜她甚至都没有合眼,生怕邓如有什么事。 好在这个晚上邓如的伤势并没有恶化,但是一直高烧不退,也不是和好兆头。 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之后,程春儿劝说疲惫不堪地司念音说:“掌柜的,您都已经守了这么久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交给我们就是了。我们肯定会处理好的,不会有问题的。” 司念音帮着她将药给邓如喂下后回答说:“罢了,反正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休不休息也没有什么用了。这被金水沾了伤口,极大可能感染致死,我们不能松懈。对了,今日暂且不要开张了,以免有些人过来找麻烦。” “我知道了掌柜的,那我去买些吃食回来,你吃一点也能撑得住。”程春儿也看到了昨天的阵仗,联想着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她明白司念音现如今所处的漩涡并不寻常,随时随地都有危险。 于是程春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按照司念音的话照做去了。 看着毫无血色,面色惨白的邓如,司念音就坐在了床榻旁边,寸步不离。 一清早,容寻就来到了督察院中。 傅玉泽因为是被皇帝直接提携的,所以在这里受到了不少人的谄媚,这倒是给他惹来了不少麻烦。 “容督主,你怎么来了?”傅玉泽问道。 容寻看了眼周遭,发现了停在不远处的嘉义侯府的马车,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来这嘉义侯还真是积极,这么早就来了?” 提及这件事,傅玉泽就不免几分惆怅:“自从陛下下旨让他主管这件事后,他就来到这里耍上了官威。我们也不能将他如何,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短短的时间内,陈明安就不止一次借着这个理由来找他的事情。就算是傅玉泽不屑一顾的视而不见,但也挡不住他主动送上门来。 因为早就猜到了陈明安会是这个德行,所以容寻并没有意外,反倒是说道:“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得,趁着还有机会,就让他耀武扬威几日吧。对了傅大人,既然这件事是陛下下旨交给他的,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容寻的弦外之音,傅玉泽霎时间就明白了。 原来他这是想要将陈明安捧到高处再狠狠摔下来,为的就是让他和他身后的势力倒台。 就在此时,陈明安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这副模样俨然是刚大快朵颐了一顿,浑身上下地得意之意已经丝毫不做掩饰了。 在看到不远处的容寻和傅玉泽之后,他特意走过,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容督主和傅大人,本侯还以为这件事只有本侯一个人知道呢,毕竟是陛下下旨钦定了本侯。” 这就意味着他被皇帝重用了,将来的官职肯定越做越大,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压他一头了。 听着他话中的炫耀之意,容寻嘲讽地笑了一声:“看来还是嘉义侯有本事啊。” 第325章 第325章 如果不是他,想必如今陈明安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不过容寻并没有说出什么来,而是尽可能地顺着他说。 果不其然陈明安没有听出来容寻的意思,还以为他真的是在夸自己,于是更加地得意起来。 容寻看了眼天色后说道:“时辰不早了,想必嘉义侯应该去忙公事了,毕竟这么重要。” 陈明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他露出一副不怀好意地模样,佯装为难地开口:“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为难,毕竟本侯之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不若就从容督主和傅大人家中开始吧,给所有人都打个样,这样本侯地也好做。” 但是他最终地目的可想而知,不过是想要小题大做,只要搜到了一丁点不该有的东西,他就会治容寻和傅玉泽的罪,以此来报仇雪恨。 傅玉泽紧皱眉头,知道他这是在刻意为难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回绝,没想到却听到旁边的容寻说:“好啊,那本督主就配合嘉义侯,我们现在就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陈明安没想到容寻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不过既然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就没没有再多想,而是迫不及待地坐上马车来到了容寻东厂的住处。 下了马车之后,陈明安立马摆起了架子,对着身后拍马屁的两个人说:“把这里的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的给我搜查一遍,一点不该有的东西都必须要揪出来,知道了吗?” 他就不相信容寻做官可以做的这么清廉,一丁点证据都不留下来。 对于陈明安的表现,容寻早已经意料到,所以并没有意外,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在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的搜查。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 这让陈明安很是不可置信,想要再搜查一遍的时候却被手底下人的劝说放弃了,毕竟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的话,所浪费的时间和精力撑不上什么,传出去还容易沦为笑柄。 由此陈明安万分失望地走到容寻面前,极不情愿地宣布:“督主还真是个为民为国的好官,不过......”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突然从内室跑出来,手中还拿了一副画像。 容寻眸色一沉,变了脸色。 他怎么忘记将这个收起来了? 也许别人认不出来,但是陈明安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一眼就认出来这画像的人是司念音。 一阵诧异的目光落在容寻身上,陈明安满眼的不可置信,为什么容寻要收着司念音的画像?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种种问题接踵而至,顿时让陈明安头昏脑涨,不过他唯一清醒的情绪就是愤怒,旋即他紧盯着容寻,对手底下人的人说:“一副画像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给他送回去。不过想来督主还要陪我们去你的宅院瞧瞧。” 难道当初司念音离开他,就是为了这个太监? 第326章 第326章 容寻面不改色地将画像收起来交给了身后的随从,点首答应下来:“既然要查,就彻查到底,这是应该的。我们走吧,嘉义侯。” 陈明安没有想到容寻这么爽快,看来他还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这不禁让他几分失望。 他还指望着能从容寻身上查出来什么呢。 两个人来到了司念音之前住过的宅院,陈明安命人将里里外外都好生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但是陈明安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于是他开始从别的地方上做文章。 旋即他拿起一只花瓶问道:“这是什么?” “青花瓷瓶,嘉义侯难道没有见过吗?”容寻知道陈明安这是不怀好意,不过依旧轻描淡写的冷静地开口问。 听到了他带有几分嘲讽的话语,陈明安嘴角一抽,眼底闪过几分阴鸷,随后就笑道:“这么名贵的花瓶,就连皇宫中都没有几件,怎么就出现在了你这里?还是说,容督主别有他法?” 比如贪污、受贿这些渠道。 容寻冷笑一声反问:“难道你没有被陛下赏赐过什么物件吗?细细想来,的确如此。” 此话一出,陈明安的神情僵硬在原地。 他盯着容寻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愤懑不平地将手中的花瓶塞给底下人。 容寻的侍从在一旁补刀说:“这花瓶价值连城,您可要小心点,免得将整个嘉义侯府都赔进去。” 被陈明安塞了花瓶的人战战兢兢地捧着花瓶,连动都不敢动,毕竟一不小心可能连他的命都得赔进去。 陈明安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出师不利,为了保存自己的一些颜面,他索性不再调查容寻,并且美名其曰容寻清正廉洁,没有什么好查的。 旋即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容寻摸着手中的玉骨扇若有所思地垂眸,随即他对侍从吩咐:“去告诉傅玉泽,让他当心点陈明安。” “是。” 虽然这个侍从也很机灵,但是容寻总觉得他和清崖差了点什么,于是心想着能让清崖快些痊愈。 陈明安的搜查工作干的热火朝天,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官威,加上容寻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所以陈明安根本就不害怕那些比自己官大的官员,照查不误。 要说他还是有些办事能力的,居然还真让他查到了什么,不是贪污受贿,就是苛捐杂税,已经抓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但是容寻并非没有分寸的,他知道一旦朝廷高官出了这种人,或者是这件事传出去,对他对整个国家都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引起坊间大乱。 到时候人心惶惶就完了。 所以被陈明安抓到的,都不过是微不足道,并且真的有借着职务之便,贪污腐败的人。 他们对整个朝廷和国家都没有影响,也算是比较保险的一件事情了。 第327章 第327章 但是陈明安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那些高官的警觉。和太后那几个结党营私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反倒是更加恐惧害怕。 这就是容寻第一步想要的结果。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会因为恐惧做出什么来。 不过会不会殃及他,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地邓如,司念音和魏苏将药给他服下后去了外室。 “这已经挺过了最危险的一个晚上,可是还是没有醒来,高烧还是没有退,该不会就这么睡下去吧?”魏苏看着床上的邓如担忧的问道。 司念音微微摇首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还不醒,明明都已经挺过了一个晚上。”说着她就叹了一口气,开始苦恼是不是自己的医治法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过这是不应该的啊。 她刚给邓如把了脉,发现和昨天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此时,暗卫来报:“司小姐,老宅的那位现如今已经醒过来了,说想要见您。” 听到他的话,司念音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拿着自己的药箱和另一个长方形箱子跟着暗卫来到了容寻的老宅里面。 “要不是司医师,恐怕我现在丢的就不是我的这只手,而是自己的命了。”小弟看着自己的胳膊,话语之中满是惆怅,毕竟任谁少了一只胳膊都会痛哭流涕的,他已经算比较坚强的了。 司念音在查看了他的伤口,确认没有任何发炎和感染的地方之后松了一口气,安慰着说:“你这么年轻,肯定还有很多机会的,不必因此而气馁。现在你最重要要做地就是养好伤,不要为了这种事情伤害自己或者是想不开,不然你就是对不起自己。” “可是我这样还能做什么呢?”小弟勾起唇角自嘲了两句,旋即他着急地询问司念音说:“大哥呢?他怎么样,受伤了吗?是不是他将我送过来医治的?” 听着小弟的关切就知道邓如平日里对他们不错。 不过针对邓如地情况,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件事情。 但是最终在那小弟期许的目光下,司念音犹豫着还是将邓如现如今的情况告诉了他。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把大哥伤成了这样?”小弟一听到邓如受伤了,险些从床榻上蹦起来,司念音急忙拦住他,以免他牵扯到伤口。 司念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在我那儿非常安全,有我的照顾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当务之急就是要养好自己的伤。你知不知道伤了邓如的是什么人?” 这让她很是好奇。 小弟垂眸思来想去,最终给出了答案:“前几日大哥说要去查你弟弟的事情,就打听了周围的几个镇子和村子。不知道怎么就被一伙人给盯上了。这不前几日我们刚到一个山头,正准备注意休息的时候这些人突然动手,大哥为了保护我们受了不少的伤,我被砍掉了胳膊,拿时候还真严重。不过现如今他怎么会再次受伤,我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说着他就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司念音一听果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邓如才会受伤的,这不禁让她非常自责。 第328章 第328章 司念音看邓如身上的刀伤切口整齐,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够这样伤到人,所以邓如第二次受伤绝对不是和那些山贼打交道。 既然不是山贼,便有可能是官府或者是训练有序的侍卫,暗卫。 他怎么会和这种人有关系?这让司念音怎么都想不通。 “那你好了之后打算去做什么?”司念音看着他空荡荡的胳膊,不禁有些担心的询问。 小弟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苦笑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既然已经活下来了,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他这样的确难以谋出路,他又不能重新回去做土匪,或者干烧杀抢虐的事情。 司念音思虑片刻之后提议道:“等这些天风声过去之后,你就来我的医馆里面做事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放心都非常简单易懂。” 小弟想着自己的命就是她拼尽全力救回来的,并且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如果是其他医馆的医师,肯定会收取不少费用。 现如今还要让他去她的医馆里做事,小弟下意识地觉得太过麻烦她,所以开口拒绝:“我这样就算是过去也什么都做不了,还是不要去碍手碍脚了。再者我得罪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到时候再给你的医馆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司念音很清楚他在顾虑什么,于是安慰着说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若是愿意,就尽管来找我。若是考虑清楚不想来,我也不会强求你。” 毕竟这都是他的自由。 小弟若有所思地点首,开始细细地思虑起这件事情来。 见着他已经没有了什么事情,所以司念音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医馆之内。 看着躺在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邓如,司念音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惊讶地发现他的伤口居然发炎了。 好在发现的及时,司念音急忙拿来药箱替他处理伤口。 在此期间司念音发现他身上的伤口是因为被撒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引起的感染。 并且发现自己给邓如包扎过的地方被人动过。 “春儿!你们三个过来一下!”司念音越想越不对劲,急忙叫来了前堂的三个人。 他们各自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之后来到了后院,小厮疑惑不解地看着司念音询问:“司小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在我回来之前,有没有人来过后院,接触过邓如?或者是你们三个人有没有碰到过他的伤口?”司念音神情严肃的询问。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三个人面面相觑,纷纷摇首回答:“没有啊。” 小厮仔细地回想着说道:“小的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过后院和前堂,应该是没有人接触过邓如。” “我和魏大哥一直都在前堂配药,在掌柜的你回来之前,我们都没有接触过邓如的伤口,他怎么了吗?难不成是伤势更严重了?” 魏苏在旁边微微颔首,认同了程春儿的话。 司念音思虑着他们三个人的话,不免奇怪起来。 第329章 第329章 既然不是从前堂进来的,那就是从后院翻进来的,并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伤了邓如的人。 想到这儿,好像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邓如已经不能再在这里了,因为非常危险,没准还会被他们盯上。 由此司念音在回到老宅的时候,就让暗卫悄无声息地将邓如放在了马车上面一并带了回去。 春之在看到浑身是伤的邓如地时候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这是谁啊?” “我的朋友,你们不用害怕。他现如今身负重伤,高烧不退,留在医馆内不方便,所以我就给他带回来了。你们把厢房收拾干净,别让他再次感染,明白了吗?”司念音并没有说出实话来,以免引起春之他们的恐慌。 然而春之和莲青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细问,她们急忙将厢房收拾出来,将邓如安置好。 司念音为了防止再有人前来做这种事情,所以安排好了暗卫在邓如的房间外守着,不让任何可疑的人靠近他。 而此时另一边的容寻已经和陈明安这些人一并来到了傅玉泽的家中。 陈明安为了抓住两个人的把柄,所以张翻找容寻的住处一样,将整个傅府都翻了个底朝天。 只是没想到傅玉泽府中的银两比容寻还要少,这让这些人难以置信,毕竟依照着他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想要家产万贯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可能将日子过得这么清贫。 “傅大人还真是洁身自好。”陈明安嘲讽着说道。 他本来还想借此机会中饱私囊,没想到搜查的人一个比一个穷,这就直接让他没有任何油水可捞。 傅玉泽不屑一顾地看着陈明安说道:“我不过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拿到属于自己的报酬罢了。难道整个朝廷不都应该这样吗?” 听着他的反问,陈明安只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所以毫不留情地说:“没有人想要过苦日子,傅大人虽然现在可以做到清正廉洁,谁能保证几年后?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过绝对,不则肯定会后悔的。” 说完之后,他带着人从傅玉泽身旁绕过,直接就离开了这里。 傅玉泽看着他的背影不免暗叹了一口气。 容寻见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不免勾起唇角,他看向傅玉泽说道:“依照着他的为人,能够说出这些话并不奇怪,傅大人还是别往心里去了。我们快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他们还要去前去下一家呢。 不过接下来的三家都不过是容寻事先安排好的预热,至于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下一家就是早些年作为丞相的门生被提携上来的侍郎,这些年他依靠着丞相和太后的庇佑,做了许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现如今也该付出代价了。 而他也仅仅是容寻瓦解太后势力的第一步棋。 “我们家老爷今天不在,还请各位回吧。”管家狗眼看人低,还不等他们说出此行的目的,就被他拦在了门外出言驱赶。 第330章 第330章 “放肆!这位可是嘉义侯,是奉陛下旨意来此搜查各位官员的宅院,就算是你家老爷不在又如何?不论怎么样,都应该将嘉义侯请进去。”忙着拍陈明安马屁的人立马开口呵斥,想要借此来讨得陈明安关心。 陈明安果不其然非常受用,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想要让管家识趣些将自己迎接进去。 然而管家在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之后,不屑一顾地询问:“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嘉义侯?既然你们说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搜府的,就将证据拿出来,否则就别想要进这个门。” “把陛下的圣旨拿过来给他看看。”陈明安面露不悦,几分严肃地神情盯着他,他现如今已经想象着管家在看到了圣旨之后跪地求自己的画面。 只不过却听见身旁人苦笑着:“没带来,侯爷。” 此话一出,陈明安顿时泄了气,没有了刚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还是嘴硬的说:”本侯今天没有带,就算是没有这些,也难以改变这件事的事实。你若是不相信,尽管去找你们老爷核实,不过那时候......” 没准那个时候他心情不好,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听到了陈明安的话,管家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既然没有圣旨,空口无凭,我怎么能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若是骗我的怎么办?所以你还是等我家老爷回来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吧。”说完之后,他就要转身回去院子里面。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么对待,陈明安顿时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这侍郎的官职虽然说没有多大,但是非常的重要。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积累了不少人脉和钱财,所以管家才会这么好好在上。 容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比并不意外。 看着陈明安难看至极的脸色,他走上前一步对着管家开口说:“如果耽误了陛下下的指令,恐怕你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管家在看清楚容寻的面容之后,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小的眼拙,没有认出来是容督主大人,还希望大人不要怪罪。既然这件事是陛下谕旨。,那必然是耽误不得,快些请进。” 容寻的名号在整个天下都是有名的,并且很多事情说一不二,深受皇帝重用。 由此管家自然是认识他的,并且想要巴结他。 陈明安见此一幕顿时面露阴沉,妒忌的看着容寻和管家,心里想着肯定是两个人故意这么做,为的就是让他的颜面尽失。 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咽回肚子里面。 管家亲自将他们迎了进去,并且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生怕怠慢了。他还要等着侍郎回来好生邀功呢,前提是将容寻伺候好了。 容寻对此什么也没说,波澜不惊。 尤其是在看到陈明安青一块才一块的脸色的时候,顿时勾起唇角。 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 果不其然陈明安为了找回自己的脸面,势必要在这里找到侍郎贪污受贿的证据,以此来解气。 而管家还是愚昧地一心只想要讨好陈明安。 容寻看戏般笑着提醒:“此次搜查,主要负责人是嘉义侯,并非本督主。你不若去他身旁伺候着,以此来赔罪刚才的事情。” 第331章 第331章 谁知道管家现如今已经被邀功冲昏了头脑,加之本身也是愚笨之人,所以对容寻的提醒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并且还说道:“这些人怎们能和您比较呢?还真是抬举了他们。” 管家对只有一个空头衔的陈明安压根就看不起,所以也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这些话被陈明安尽收耳底,他怒火中烧,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加大力度,如果查不出来什么决不罢休。 而容寻选择坐山观虎斗,也不曾说什么容易落下把柄的话。 这侍郎也真是不仔细,或者是说这管家太过于高傲,陈明安手底下的人很快就从这里搜出了几箱金银财宝,看着他们还是不断穿梭的背影,就知道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管家的脸色顿时就绿了,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来真格的,这要是侍郎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轻饶了他,并且还会让他们都坐牢流放。 他拿着金银财宝来到容寻旁边,笑着说道:“容督主,这些东西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 “你要做什么?”容寻明知故问。 对方低声道:“只要你不将这件事情禀报给陛下,并且就装作视而不见,这几箱金银财宝就都是孝敬给你的。” “那你应该给嘉义侯,而不是我。”容寻玩味地拉长语调,话语中隐隐着嘲讽。 管家顿时傻了眼,转头看向还在气头上的陈明安。 没想到他的权利这么大,但是自己却把他给得罪了,既然如此肯定会被针对的。 由此管家又拿着金银珠宝来到了陈明安面前,将这个法子又试了一遍。 但是陈明安金银珠宝也想要,并且更想要羞辱他们,于是将金银珠宝收起来之后,并没有开恩,反倒是命人加大了力度。 容寻看着他们狗咬狗,便对着旁边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傅玉泽说道:“瞧见了吗?这还只是第一个,还有很多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侍郎被查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管家这个时候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不过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听说丞相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怒火中烧,并且自然而然的将这一切都怪罪在了陈明安头上。 容寻来到了司念音的医馆内,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司念音。 对方听后很是惊讶,并且有几分担忧:“这陈明安一旦有了什么权利,就肯定会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滥用职权,到时候督主势必要小心一些,以免被这种人算计了。” 虽然说眼下看来被算计的其实是陈明安。 “知道了,司小姐放心就是。对了我已经查到了伤了邓如的人是谁了。”容寻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告知。 司念音闻此神情微变,立马追问说:“是什么人?督主尽管说来。” 容寻压低了声音:“太后的人。” 此话一出,司念音顿时不明所以地怔楞在原地。 第332章 第332章 “邓如怎么会得罪太后?他不是在替我调查元洲的事情吗?就算是得罪人,也应该是得罪当年那些山贼,怎么会是太后?”司念音百思不得其解的问。 容寻微微摇首回答:“此事我也不清楚,还需要时间来调查,司小姐放心吧,我会调查清楚的。” 也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这件事情,那就是寻找司元洲给太后带来了什么麻烦,不然她也不会伤了邓如,如今还要置于死地。 至于是什么麻烦还不得而知。 来到了司念音的宅院中,春之惊喜地过来告知:“小姐,邓先生醒了。” 听闻此话,司念音提着裙摆二话不说地就进了厢房之中,看着躺在床榻上醒过来的邓如,她急忙开口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邓如的声音非常虚弱,面色难看,不过最起码是醒过来了,这就是个好消息。 “我没什么事。”邓如知道是司念音救了自己,满心的感激之情。 司念音开始查看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最起码没有再感染腐烂的痕迹了。 容寻看邓如已经捡回了一条命,于是便问:“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模样?” “我只记得是一群官兵,他们追着我,我被他们追得走投无路,险些丢了命。好在有一条河,我跳了进去,后来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上了岸才找到了你这里。”当时邓如下意识是找到司念音替自己疗伤,所以才有毅力找到了这里。 司念音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伤的时候,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走到这儿,还真是有魄力。 并且她还明白为什么他身上的伤口会有感染的迹象了,原来是泡了河水。 司念音和容寻相视一眼,纷纷开始回味他的话。 既然是官兵的话,那就和容寻所说的太后的人对上了,真没有想到这件事太后居然会插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们了?为什么官兵会追着你?”司念音询问。 邓如摇了摇头回答:“我两个月之前就从良了,怎么可能会再做土匪做的事情?再者之前的旧账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啊,肯定是没事找事。” 这怎么可能? 虽然不相信邓如的猜测,但是司念音并没有再出言反驳或者是追问,而是让春之和莲青照顾好他,旋即自己和容寻走出了厢房。 “司小姐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我自然会调查清楚。”容寻看着司念音紧皱的眉头,于心不忍。 司念音暗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督主,你说我弟弟元洲是不是和太后有什么关系?不然她为什么要阻止邓如查这件事情?还是说,她知道我弟弟在什么地方?” 虽然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司念音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容寻一时间也难以回答司念音这个问题,毕竟他不能够妄言揣测。 第333章 第333章 不过她所说也有可能。 片刻之后,大抵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所以司念音说道:“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都是胡说八道的。督主,你要不要晚上留下来用膳?正巧今日我让春之上集市上买了两只老鸭,也可以带回去一些给清崖补补身子。” 听到了她的话,容寻虽然也很想要留下来,但是他手中的事情的确很多并不方便,所以还是回绝了。 司念音也没有勉强留下来,目送着容寻离开了拐角处之后,她才转身回来。 容寻回到了东厂之中先来到了清崖的厢房,看着他已经下地行走了便安心了许多。 而清崖更加开心,因为他终于再次回到容寻身旁了,这些天让他躺在床榻上一动不能动实在是难受至极。 “督主,这几天属下听说您一直都在外面奔波,可是要让他们照顾好你。”清崖有些落寞的开口。 容寻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很快就听见他说:“这件事还是你来做比较好,你安心养伤,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清崖听得非常感动,顿时热泪盈眶。 眼见着他靠近自己,容寻立即举起玉骨扇抵住他的脑袋说:“你安心养伤,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要回去处理公事了。” 说完之后,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走到门外面,容寻微微抽起唇角,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明安这几天凭借着皇帝的谕旨耀武扬威,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在容寻的推波助澜下,他基本上已经和太后党的人结了怨,那些人现如今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不能怎么办。 听说太后私下里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被气的病倒了,可是他们都做不了什么。 然而容寻现如今真正的目的已经不单单是这样了,他选择铤而走险,在表面上搅乱整个朝廷,实际上是肃清,到时候再趁机抓住那些人,这样才能更好地替皇帝立规矩。 现如今已经接近一半他的目的了。 所以为了推进自己的计划,容寻来到了皇宫之内。 这个时候陈明安也来到了皇宫之中,想要向皇帝邀功,因为他这几天可送去不少贪官污吏,所以他开始沾沾自喜。 令容寻有些意料之外的是誉王也在这里。 并且在拐角处,他和陈明安好像是在说什么。容寻悄悄靠近就能够听到。 “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这么好地立功机会,为什么容寻要让给你去做?而不是自己做完了前来邀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你可是好,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誉王现在对他满是恨铁不成钢,但是也只能压低了声音训斥两句,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陈明安在誉王面前,因为害怕他的手段和实力加上想要巴结,所以唯唯诺诺不敢有任何忤逆的回答说:“我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本以为只需要搜查搜查一下他们的家底,谁知道竟然真的有贪污受贿的?这件事怎么可以怪在我头上,不应该怪他们不守规矩吗?” 第334章 第334章 此话一出,誉王顿时露出了无奈地神情。 若非陈老爷子的面子,恐怕他还做不了嘉义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这时候容寻走到二人身旁,言语间充满了嘲讽之意:“不知誉王同嘉义侯为何会在这里?怎么不进去面见陛下呢?” 誉王俨然不想同陈明安有干系,于是退后两步疏远地解释说:“不过是见面问好罢了,正欲进去。不知容督主这么晚了前来所为何事?” “同陛下禀报一些事情罢了,下官就先进去了。”说罢他转身去了书房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陈明安不免几分怒气:“马有失蹄之时,我不相信他能嚣张多久。” “他在朝中的势力雄厚,心狠手辣,你去招惹他与引火自焚有什么分别?”誉王提醒着陈明安,以免惹来什么麻烦。 陈明安不敢忤逆誉王,哪怕心有不服,但是也只好点首道:“下官知道了,还请王爷放心。” 对于容寻的到来,皇帝不曾意外。 他看了眼书房外面,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誉王和陈明安也在外面吧?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朕听说他可耀武扬威了好些日子。” 容寻思虑着皇帝的话,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说:“此事臣也不清楚,毕竟搜查这种事情或多或少都会引来些许人的不满,有怨言也是正常的。不过他确实为朝中肃清了不少毒瘤,也算是功过参半吧。”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皇帝若有所思地点首:“的确如此,不过近来参他的折子实在是太多了,朕也得想个法子堵住悠悠众口。对了,他是不是抄了一个侍郎的宅子?那侍郎曾经是丞相的门生......” 皇帝的弦外之音容寻已经听明白了,他思虑着回答:“回陛下,那人的确是丞相的门生,不过也不能说明这件事情同丞相有什么关系。不过听说太后有些气愤,毕竟这人是太后曾经资助过的,想来应该会有些叹惋吧。” 容寻的话语中隐隐间透露着挑唆,为的就是让皇帝知道,这些人包括丞相在内都和太后有关系。 “朕早些时候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件事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皇帝有些不想将这件事和太后牵扯上关系。 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容寻也就没有继续强调这件事情,看来还需要他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旋即就听闻他说道:“不只是丞相的门生,还有许多官员,这其中牵扯过多。想来陛下是要拿定个主意,以免朝廷中出现什么动乱。” 皇帝微微颔首:“朕明白这个道理,朕会拿定一个主意的,你先去安抚住这些人,不要让这件事情再恶化下去,至于陈明安那处,你还是让他暂且不要再做这件事情吧,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停下来?容寻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不会答应下来。 不过他并不能明说这件事,毕竟自己眼前的人是皇帝,自己不论如何都要尊敬他,所以只好劝解着开口:“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停下来才会引起麻烦,还不如一查到底,这样也能让整个朝廷盛行清廉之风,不至于继续像现在这样腐败。” 不论怎么说,都是为了朝廷和皇帝的统治好。 第335章 第335章 所以皇帝在一番犹豫之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自己的事情说完之后,容寻就要离开这里了。 陈明安和誉王还是没有离开这里,他们在容寻离开了书房之后就走了进去,不知道和皇帝要禀报些什么。 不过容寻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次日司念音来到了医馆之内,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季如心,这不禁让她有些奇怪。 “季小姐,你怎么不在东厂好生住着?”司念音急忙将她带到了后院之中,害怕季家人会发现她。 现如今季如心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好了,所以解释着说:“你放心吧,我听说我父亲已经回老家里颐养天年了,我总不能老是依靠着你们,我一个女娘在东厂里住着总归是不好的,并且还要麻烦容督主照顾我。” 司念音很清楚季如心的顾忌,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那你还要跟着他们回老家吗?” “自然不会,毕竟我可是死里逃生出来的,怎么可能再回去?”季如心摇首否认。 “那你去哪里?在这京城内你还有熟识的人吗?”司念音深知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的不容易,所以很是担心季如心何去何从。 这个时候司念音才发现季如心摘掉了她常年蒙在脸上的面纱,将她的黑斑暴露无遗。 此举让司念音有些诧异,不免冒出一个想法来。 果不其然听到季如心说道:“我会女红,总能养活我自己,你就放心吧。我这脸上的黑斑也不用治了,毕竟我没有银两给你,而且它对我的生活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听到了季如心的话之后,司念音也替她能走出之前的阴影而开心,她转身去了前堂地柜台后面拿出了一袋银两来递给了季如心。 “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就尽管来找我,这些是盘缠,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我的心意。” 看着这袋银两,季如心急忙摇首拒绝:“我怎么可能要你给的银两?我已经受了你太多的好处和帮助了,我今天来也不过是为了和你告别的,并非来找你索要银两的。” 说完之后,季如心就急忙将银两塞给了司念音。 司念音又将银两递给了她:“你我之间是朋友,这是我自愿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不然你一个女娘,没有银两傍身遇到了麻烦该怎么办?或者你就权当这是借我的,等到有了银两之后再还给我如何?” 季如心自然清楚她说的有道理,所以没有再拒绝,非常感动地对司念音说:“司小姐,我都不知道该怎得感谢你了。之前为了我的事情,我父亲他们找了你的麻烦,我在这里替他们向你赔不是了。” 说完之后,她就想要跪下来。 司念音急忙扶住她说:“季小姐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事,不足为提。” 第336章 第336章 司念音将季如心送到了医馆门口。 季如心背着包袱,对于那些身旁传来的声音和投来异样的目光已经毫不在意了,她停下脚步说:“司医师,就送到这里吧。” “季小姐,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回来找我。”司念音不放心的嘱咐。 对方点点头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的背影,司念音微微垂眸,心中几分惆怅,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回了医馆之中。 正当司念音在医馆之内忙碌的时候,莲青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医馆之内。 司念音看见她之后说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着急,慢慢说来。” 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莲青这么不稳重的神色。 “小姐,邓如死了。”莲青看了眼周遭地百姓,微微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这个消息一出,宛若一声雷鸣一般在司念音炸开了。她一时间没有抓住手中的笔,将其掉落在地,黑色的笔墨瞬间在宣纸上渲染。 司念音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和莲青离开了医馆,回到了老宅之中。 春之正带着陈瑾从后院离开,是为了避免让他看见已经没有生息了的邓如。 “娘,为什么春之姐姐不让瑾儿去后院玩?”陈瑾抱住了司念音询问道。 摸着他的小脑袋,司念音柔声回答:“因为后院里有虫子,你要是过去肯定会被咬伤的,先让春之带你去前面吃点点心行吗?待会儿娘就过去。” 陈瑾并没有吵着闹着非要留在后院,乖巧地跟着春之去了前院。 司念音看着陈瑾的背影,转身提着裙摆去了邓如所在的厢房中。 此时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邓如正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微微发黑。 “什么发现的?”司念音一边上前想要检查邓如的死因,一边开口询问。 莲青回想说:“大抵半个时辰前,我来给他送饭,怎么叫他都不起来,上前一探鼻息才发现已经没有生气儿了。” 她现如今已经恢复了冷静。 司念音听着她的话,将邓如身上的衣服扒开,发现他的胸口处有一个针眼,周遭皮肤泛黑。 轻轻一按,里面黑色的血顿时渗出。 “果然是中毒致死。”司念音起身用手帕擦去了手上的血迹,不免暗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邓如地眼神中满是叹息和自责。 如果不是她让邓如帮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恐怕他还不至于丧命。 可是她明明安排了暗卫在这儿,怎么还会出事? 这么想着,司念音脸色微变叫出了守在附近地暗卫。 第337章 第337章 “你们难道就没有看见可疑的人靠近邓如吗?”司念音开口询问他们。 其中为首的暗卫上前一步说道:“回司小姐,属下们守在屋顶上,确实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或者是东西接近过邓如。” 司念音本意也没有想要为难他们,他们也不至于撒谎,不过仔细想来这件事确有蹊跷,于是又问:“邓如死了最少有一个时辰,在这期间,都有什么人进出过这个房间?” 她并不想怀疑自己的人,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这让她不得不去重视。 “司小姐,期间只有莲青一个人进出过这里。她是进来送饭的,然后发现邓如没气了。”暗卫回答道。 只有莲青一个人来过这里。 司念音思虑着暗卫的话,旋即起身走了出去。 看见春之从后院端着点心向前院走去,司念音开口拦住了她说:“瑾儿呢?” “小少爷正在书房中看画本,小姐,那屋子里的邓如该怎么办啊?总不能把他一直放在咱们院子里吧?要是传出去了,对咱们的名声不好。再者对逝者也不敬。”春之担忧的看了眼邓如的厢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司念音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事情,不过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头绪,毕竟以邓如现如今的身份来说,若是光明正大地举办丧礼的话,可能会被太后发现。 加之他并没有亲人,那些小弟现如今都不知道身在何处,能让什么人给他送灵呢? 片刻之后,司念音下了决定,对春之说:“你去外面置办邓如的丧礼,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也不要在莲青面前提及,知道吗?” 春之不免有些奇怪司念音的吩咐,但是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记在了心里。 嘱咐完春之之后,司念音就打算去找莲青旁敲侧击一下,没想到容寻居然前来了。 莲青将茶端来,并没有任何奇怪的表现。 司念音抬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旋即就让她退下。 容寻看出司念音的不对劲,于是问道:“司小姐,是莲青有什么伺候不好的地方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奇怪。”司念音皱着眉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容寻。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容寻些许不可置信:“莲青跟着我伺候这么久,她和邓如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接近过邓如的只有她一个,很难让人不心生怀疑。但不论怎么说,咱们警惕些总归是没错的。”司念音也不想要怀疑容寻送来的人,但这也没有办法。 容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下来:“这件事你恐怕不好插手调查,所以还是我来吧。我比你了解莲青,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她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有所姑息。” 司念音自然相信容寻的话,但是她担心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莲青有关系地话,那么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如果司小姐担心的话,就让莲青回到东厂吧,等到时候我再派一个人过来,怎么样?”容寻考虑了之后,提议说。 “罢了,我就谢过督主的好意了。”司念音摇首回绝,这人还是要自己去挑才能放心。 容寻并没有强求,答应了司念音的话。 随后容寻就担忧的说:“恐怕邓如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殡了,但也不能失了体面。我会派人将他的兄弟找过来,也算是有人给他送灵,总不会显得潦草,棺椁就用上好的木材去打。” “他被害和我也脱不了干系,是我对不住他。”所以司念音肯定不能敷衍他的丧事。 第338章 第338章 眼见着这件事情商议好了,容寻便叫出了那几个暗卫,让他们去东厂领罚,毕竟这件事也和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督主,近来听往来医馆的人说,朝廷中不少官员的家底都被陈明安查抄了,是有什么用意吗?”司念音不免好奇地询问。 毕竟如果朝廷混乱的话,坊间必然不会安宁。 况且陈明安有这么大的权利的话,肯定会想办法针对她,或者是容寻。 到时候他会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容寻明白司念音的担忧,于是安慰着他说:“司小姐放心就是,陛下这件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就连陈明安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和控制之下,所以不会出什么事情。” 一听其实是容寻的计划之后,司念音果真放下了心。 一想到邓如死了,调查司元洲这件事情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不禁让司念音有些惆怅。 看来十年前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调查。 二人闲聊了片刻后,容寻就要离开这里。 临走的时候,他对着莲青说:“你跟我回去吧,东厂那处还需要你伺候着。” 莲青的神情有些诧异,她几分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司念音和容寻,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让他回去。 不过很快她就福身行礼道:“是。” 看着莲青被带走的背影,陈瑾还有些舍不得,毕竟平日里莲青经常陪他读书玩耍。 “小姐,莲青怎么还走了?”春之有些不解的问。 她在这儿有个解闷的人,并且还能帮她分担,自然不希望莲青离开。 司念音并没有对他们说出真相,只是险些搪塞过去说:“是督主想要让莲青回去伺候,没准以后还能回来呢。”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并没有再也这件事情。 春之办事麻利,很快就将邓如丧礼的事情都打点好了。 并且容寻还真的将邓如之前的那几个兄弟都找了过来,看着他们身上大大小小地伤痕,司念音就明白他们过的并不如意。 “大哥!你怎么就没了?” “小弟们还没有报答你的恩情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在城外的灵堂中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司念音也酸了鼻子,转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情这么深。 对于邓如的死因,司念音并没有所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而那些小弟也没有刻意为难她,反倒是感谢她和容寻能给邓如这么大的体面,没有让他成为孤魂野鬼。 “大哥之前还跟我们说,不要忘记了司医师的恩情。毕竟如果没有你在我们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们那袋银两,还有吃食。要是没有你,恐怕我们现如今都已经被饿死了。”小弟说道。 第339章 第339章 听着他的话,司念音却还是十分自责:“这都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你们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或者是事情,直接来找我就是了,千万不要客气。” “那我们就谢过司小姐了。”小弟们立马跪地磕头 这时候容寻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之后,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对着小弟几个人说:“你们若是愿意,可以来我的东厂做事。要是有本事,就能做侍卫。没有本事就做做粗活。虽然我不能保证你们大富大贵,但是你们养活自己肯定是足够了,如果娶妻生子我还会额外给费用。不过你们要保证自己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被我发现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最起码这样就可以保证他们吃穿不愁,还不用担心会被仇家追杀的事情,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了下来。 见他们这么爽快,容寻很是满意。 正当葬礼快要举行完的时候,突然闯入一群不速之客,仔细一看竟然是大理寺和西厂的人。 周化明走进来后带有目的的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司念音和容寻的身上。 看着他眼神中的得意,容寻就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他们蓄意谋划的。 大理寺正卿邵文斌带着人来到了邓如的尸体面前,掀开了白布看了两眼之后说道:“这人是大理寺的通缉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私藏通缉犯,并且本官还有理由怀疑是你们害死了他!跟我走一趟吧,容督主还有司医师?” “容督主,司医师,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不然对大家都不好,你们说呢?”周化明看戏般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着他的话,容寻冷笑一声回答:“周督主倒是清楚地很,能出现在这里肯定花了你不少心思吧?既然如此,还真是不能辜负你们。不过这件事和司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她就不用去大理寺了。” 司念音反应过来,想要开口说什么阻止容寻的时候,却被容寻眼神打断。 旋即容寻就要往外走。 周化明自然是不能放过司念音,所以开口道:“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去大理寺,一个都逃不掉。既然司医师自己不愿意去,那么就本督主请你进去。来人!”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人就上前来将司念音和那些小弟押住。 因为忌惮容寻的身份,所以这些人都不敢造次,只能围在他旁边跃跃欲试。 司念音挣扎了两下,发现没有什么用之后只能停下来。 容寻立马脸色阴沉,对着周化明威胁说:“把司小姐放了,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听到了容寻的话之后,周化明冷笑了两声:“容督主,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带走!” 司念音对着想要发怒的容寻说:“督主,千万不要意气行事,我们就跟着去瞧瞧吧。” 毕竟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事情。 容寻也只能平息了怒火,跟着邵文斌他们去了大理寺。 这里审讯的都是罪犯,处理的都是在京城中所有知府处理不了的案件,所以这里和东厂一样,用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被关进了牢房之内。 就在容寻想要跟着司念音一并进牢房的时候被周化明叫住:“容督主,你的身份怎么可以进这种地方呢?请跟我来吧。” 第340章 第340章 “你这是要审问我?你是什么身份?以我的身份应该有陛下的审讯令。”容寻负手而立,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凌冽的眼神落在周化明的身上。 对方身形一怔,俨然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不过很快他就梗着脖子说道:“别以为就你东厂有先斩后奏地权利,邓如是大理寺的通缉犯,本身就是罪人。而他的尸体却出现在你们身边,就算是我不怀疑什么,事实也没有办法忽视。我劝容督主和司医师最好将实话说出来,千万别等到吃了苦头后再后悔。” 周化明说着话就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铁镣铐上,好像是在威胁他们,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地话,就会对他们用刑。 那几个小弟倒是无所畏惧,对着周化明就说:“你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大哥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成通缉犯了?人已经死了,你们还要给他安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就不怕来找你们追魂索命吗?” 虽然周化明不能将容寻和司念音怎么样,但是他丝毫不畏惧这几个山贼,所以面露阴狠的对他们说:“你们过去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多了,还用本官一一说出来吗?就算是死,罪名也是除不掉的。最重要的是,邓如他做了什么,你们应该清楚的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这就是下场。” 说到后面,周化明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看来他已经和太后有所勾结了。 司念音和容寻相视一眼,踩到了一起。 容寻对着司念音使了个眼色,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司念音回了个眼神,心领神会。 旋即容寻就跟着周化明离开了这里,去接受审问。 而司念音和这些小弟则是被关在了一起。 眼见着牢吏已经走远,司念音在确认没有其他人盯着他们之后,对着几个小弟招了招手,让他们来到自己身边。 小弟们立马照做,围了过来。 司念音坐在他们中间,低声开口:“他们肯定会把咱们分开审问,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咱们地证词肯定会有出入。但是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记住邓如是被人所害,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拖住他们的查案时间,不然他们如果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冤枉了我们任何人都不是好事。剩下的你们实话实说就行,包括我出银两雇佣你们帮我调查事情也可以说,但是请不要说是调查我弟弟的事情,只需要说是我为了调查劫走我名贵药材的山贼,知道了吗?” 既然邓如是因为调查这件事情而被太后他们灭口,就证明十年前司家坠崖案的疑点重重,如果他们还是说出了这件事情,肯定会被严惩。 所以他们不能承认这件事情。 小弟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并没有因为被关起来而恐惧,反倒是每个人都异常冷静,所以仔细地记住了司念音的嘱托。 与此同时,容寻被带到了审讯室。 第341章 第341章 看着这里布满干涸血迹的地面,以及灰尘满满的椅子,容寻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由此他也没有坐下来。 周化明发现容寻就算是被关进了大牢之内还是这么的放不下身份和习惯,就不免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想让手下的人强行按住容寻坐下。 就在他要下令让人动手的时候,邵文斌推门而入,他看了眼容寻后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旋即对手底下的人说:“给容督主搬来一把干净的椅子,切记多擦几遍。” 他并非因为害怕容寻的职位,以及也不是想要开口讨好容寻什么,只是想要加快审讯的速度,缩短时间。 容寻对着他颔首感谢:“多谢邵正卿。” 此时旁边的周化明的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不过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如管这件事情,只能由着他想问做什么就做什么。 邵文斌并没有废话,而是直接进去了正题:“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邓如的丧礼上?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干系?还希望容督主能够好生的配合我们,这样对双方都好。” 周化明还想要开口趁机羞辱或者是折腾一下他们,没想到自己压根就没有办法插嘴。 只听见容寻声音不起任何波澜,没有任何情绪的回答:“本督主之前奉旨去西南的时候同邓如结识,与之成为了朋友,后来在京城里遇见了受伤,在司医师家中小住的他。他没有亲人,也没有妻儿,既然我们是他的朋友就不应坐以待毙,替他办了丧礼,难道这也有罪吗?” 听着容寻的反问,邵文斌一时间怔楞住,旁边的周化明盯着他,冷哼一声道:“这也不能代表邓如不是你们杀得,毕竟现如今死无对证,你们想要说什么都可以。” “你还没有调查就往本督主身上泼脏水,安的是什么心思?邓如是中毒而亡,等待大理寺的尸检结果出来后,那么这毒从何而来,就会真相大白了。”容寻森寒的声音响起,游荡在他们的耳际,让他们不寒而栗。 周化明不免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不过还是嘴硬着说道:“现如今还没有结果,你不用这么快就叫嚣。接下来不管我问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不要耍花招,不然别怪我不念情面?” 情面?他们之间何来的情面?容寻眼底闪过几分嘲讽,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知不知道邓如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情?”邵文斌询问说。 容寻回答:“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帮着司小姐调查关于药材的事情,其余就没有别的了。我们和他见面见得并不多,不知道他究竟是被什么人所伤,司小姐不过是出于医者仁心才会救他,不过他的死和司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他和司念音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并没有事先对证就说出了差不多的证词。 “那邓如的死因你知道是什么吗?他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邵文斌抢在了想要开口为难容寻的周化明之前说道。 “知道,中毒身亡。他死的时候我正在皇宫之中,你可以去找陛下对证,在他死后不出一个半时辰我过去找了司小姐,得知了他的死因。” 第342章 第342章 针对容寻挑不出毛病来的证词,周化明不免面露几分愁色,毕竟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扳倒容寻,看来要废一些时间和精力了。 不过一听到他在邓如死前是去了皇帝处,邵文斌和周化明相视一眼,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去找皇帝对证,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眼见着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容寻就被带了回去,重新关在了牢房中。 司念音坐在角落的木板凳上,神色几分着急地等着容寻回来。等看到他回来后,司念音起身来到他面前开口询问:“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看着她眼底难以遮掩的担忧,容寻微微摇首回答:“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们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由此司念音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周化明走进来不耐烦地对着两个人说:“干什么呢!司念音跟我们过来进行审问!”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侍卫就上前来要把司念音强行拉走。 容寻执着手中的玉骨扇,抬手打在了他们的胳膊上,逼退了他们。 周化明咬牙切齿的看着容寻,强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抬眸盯着司念音,最终妥协说:“司小姐,请吧。” 司念音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他们的阴谋,自己必须要去面对,所以她看了眼容寻之后,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她浅蓝色的衣裙在昏暗潮湿的地牢中格格不入,宛若淤泥中的一朵遗世独立的莲花。 来到了审讯室后,司念音波澜不惊的坐下,不卑不亢地眼神扫视过面前的周化明和邵文斌。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问,不要废话。”司念音冷漠的声音响起。 周化明没想到她竟然敢命令自己,因为容寻不在这里,所以他的胆子大了起来:“来到这里你就给我老实点,别以为你是女子,我们就不敢对你动刑!这里不比东厂的大牢差,也是数一数二的狠。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 司念音轻蔑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视过,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只听见她回答说:“你们要是想要对我动刑,就要先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如果我真的有罪,就算是动刑,我也毫无怨言。可若是没有,你们就是公报私仇!” “你说谁公报私仇!会不会说话?”周化明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旁边的邵文斌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是基于律法,他还是拦下了周化明说:“好好审问,不然上面会有人怪罪的。” 无奈之下,周化明也只能隐藏起自己的怒火,看着司念音皮笑肉不笑地说:”私藏通缉犯,你应该知道律法会怎么处置。更重要的是,现在人死在了你那里,你还要背负一条人命,罪名更重。不过如果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本督主可以考虑考虑为你求情。”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司念音不为所动,也没有被他的话威胁到:“害死邓如的人不是我,我承认我让他帮我调查有关药材的事情,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没想到她和容寻的证词大差不差,周化明立马怀疑是两个人串通好了,于是不买账:“你可要说实话,不然等我们调查出来,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343章 第343章 “我说的证词有任何问题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司念音没有理会周化明的狗急跳墙。 相比之下,旁边的邵文斌很是冷静。 突然有人进来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邵文斌便起身去了外面。 眼见着没有了邵文斌的阻拦,周化明便肆无忌惮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容寻的那点小心思,也别觉得没有人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是想让邓如帮你调查当年司家坠崖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司念音眸色一沉。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回答说:“难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报复我和容督主吗?不然还能有什么心思?不过你算计错了,现如今的你也知道自己失败了吧?” 周化明最忌讳别人说他不如容寻,所以横起眉眼,怒火中烧。 这时候邵文斌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草纸,他看了眼坐在那儿的司念音,又看了看周化明,最终开口说:“是邓如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身上的刀伤切割平整,但是有明显的处理痕迹,并不是导致他死亡地真凶。而真正致其死亡的是他胸前被毒针扎到,中毒而亡。” 话音落下,周化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指着司念音指责:“你们居然还敢下毒?” “谁告诉你这毒是我们下的?这种毒在寻常坊间根本找不到,只有皇宫中德高望重的人才会有。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司念音毫无波澜地反问说。 周化明被问住,脸色顿时铁青。 邵文斌见自己想说的话都已经被说了之后,对着身后的侍卫说:“将司医师和容督主还有那些小弟都放走吧。” 没想到还没出一个时辰这件事情就解决了,周化明肯定不同意,所以阻拦说:“容寻也是宫中人,所以这毒很有可能是他带出宫的。况且邓如身旁一直都有暗卫守着,怎么会让可疑人员近身?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给邓如下毒了,想要栽赃给别人。” 他现在居然还在垂死挣扎。 司念音投去不屑一顾地神色,起身整理好衣袖就往外走离开。 邵文斌拦住了周化明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关押他们,况且刚才陛下派人前来找我了,让我将司念音和容寻放走,这件事他会另外派人调查。” 既然皇宫中的人都插手了这件事情,那么就证明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由此还是不要引火上身比较好。 周化明立即露出不甘心的神色,他明明马上就可以将容寻打败了,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可是没有任何办法,他也只能将他们放走。 被邵文斌的人送出了牢房中的时候,容寻的马车已经停到了牢房门口,并且旁边还站着一个太监,看来是皇帝派来的人。 “容大人,司医师。”太监恭敬的行了礼。 第344章 第344章 像是早就猜到了太监会来的一样,容寻并没有所惊讶,而是面不改色地来到他面前,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多谢公公前来解救,不知道陛下还有什么命令?” 太监回答说:“容督主和司医师受苦了,陛下请二位出来之后前去宫中,他有些事情想要同二位商议。”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容寻答应下来,转首对司念音说道:“司小姐,我们去宫中吧。” “好。” 随即他们就来到了皇宫中。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看到两个人到来之后就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在了椅子上开口:“你们二人受委屈了,那些人办事不力,居然将你们抓了进去。如果朕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在他知道大理寺将司念音和容寻他们带走之后非常气愤,所以连忙下旨让人将他们带回来。 因为他多少都清楚邓如地真正死因是什么。 “陛下言重了。”容寻回答说。 司念音也在旁边附和着说。 这时候皇帝将视线落在了司念音身上问:“司医师,这邓如的死因你看出来了吗?” “回陛下,民女眼拙,只知道邓如是中毒而亡,其余的一概不知。”司念音很清楚皇帝忌讳这件事情地真相,所以并没有说出实话来。 皇帝的神色些许缓和,若有所思地开口:“的确是中毒而亡,这件事情你们不用调查了,就到此为止吧,不会有人再来找你们的麻烦。朕下旨给邓如举办一个丧礼,就按照庶民地礼数来,免去他的山贼贱籍。”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和太后脱不了关系。 不然皇帝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司念音和容寻非常识趣的答应下来。 离开了皇帝的书房之后,司念音和容寻并行走在皇宫的小路上面。 没想到迎面竟然看见了陈明安和誉王。 他们二人像是在商讨什么事情。 陈明安在看见了两个人之后,开口冷嘲热讽地说:“容督主,司医师,你们居然被放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现如今还被关在大牢里面,没想到一个山贼就让你们这么狼狈。” 旁边的誉王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眼底闪过几分冷意,好像是在嘲笑他们。 “这么喜欢做出头鸟,也不见得嘉义侯在仕途上有多么高的造诣。”司念音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 对方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非常难看。 这时候旁边的誉王装模作样地开口说:“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何必针锋相对呢?容督主,这件事情已经被传的风言风语了,说东厂督主与山贼勾结,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本王建议你还是操心一下这件事情吧,以免丢了脸面。” 容寻的视线落在誉王身上,虽然表面上不失礼数,但是眼底满是不悦的回答:“多谢誉王殿下忧心,不过以本督主的身份,脸面还不是这种事情能衡量的。誉王殿下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毕竟亲王同后宫勾结的传闻也不好听啊。” 他并不畏惧誉王,因为他的地位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禁军兵权,经管朝中各种大事,是议政大臣,身份不知道有多尊贵。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旁边的陈明安已经按捺不住地想要替誉王开口报仇,却被司念音打断:“民女瞧着嘉义侯面色难看,想必是脾脏之病,还是多加小心吧。” 第345章 第345章 “本侯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什么,还是管好自己吧。”陈明安瞪了他一眼。 话音落下,誉王伸手拦下了还想要开口的陈明安说:“咱们还有事情,不要在这里废话了。” 说罢,他凌冽的眼神扫视过司念音和容寻,随即绕过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虽然陈明安愤懑不平,但还是跟着离开了。 容寻面色毫无波澜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因为得罪了王爷而有所畏惧。 司念音看着他们的背影,几分奇怪的询问:“我怎么瞧着,他们二人是去了太后宫中的方向?” “确实是。”容寻转身看了眼后肯定的说。 没想到他们居然有所勾结,看来誉王是要依靠着太后的权势谋权篡位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这件事,哪怕他们心知肚明。 回到了医馆后,司念音刚踏进这里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人们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这里的掌柜的和山贼勾结,指不定都做了什么勾当呢。” “真的吗?那我可不敢在这里看病拿药了,不然很容易被他们骗了。” 这时候,程春儿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他们面前,叉着腰怒斥:“你们要是不来这里看病拿药就赶紧离开这里,嚼什么舌根子?赶紧走!” “你这人怎么还赶人呢!还做不做生意了?真是没有素质!” “就是啊,怎么这么做生意呢?” 两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里。 小厮急忙上前来安慰还在气愤的程春儿说:“别因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这时候,两个人看到了走进来的司念音和容寻,急忙上前来。 “掌柜的,没事吧?那些人没有伤害你吧?”程春儿急忙开口询问。 司念音对于他们维护自己的态度很感动,回答说:“我没有什么事情,让你们担心了。谢谢你帮我说话,不用理会这些人,做好咱们自己的生意就行了。” 程春儿点了点头:“知道了,掌柜的。” 没想到这件事情还真是和他们所说的一样,竟然在整个坊间传的风言风语了。 看来这也是他们的手笔。 “我们去后院吧。”司念音看了眼周遭,觉得这里人多耳杂,于是带着容寻来到了后院。 坐下来以后,司念音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邓如的尸体现在在大理寺里面,该怎么举行丧礼?” “我听闻他的尸体在咱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让他的小弟们带走了。现如今他们应该去了东厂里面,清崖会在那里安排好一切,你不用担心。” 听到了容寻这么说之后,司念音放下心来。 “如果陈明安他们和太后勾结上了的话,肯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咱们,所以咱们要一一瓦解他们,以此来自保。”司念音压低了声音说。 第346章 第346章 容寻早就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点头答应下来:“他们之中,只有陈明安最好对付,我们可以先从他下手。”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司念音试探着开口。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容寻有些意外的问:“什么主意?司小姐尽管说来,不用拘谨。” 随即司念音覆在容寻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容寻。 对方听后很是满意地点首:“就这么办吧。” 这时候,一个小身影突然从前堂跑了过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陈瑾。 春之紧随其后,开口说道:“小少爷,您跑慢一点,当心点摔着。” 话音落下,陈瑾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面扑去。 容寻眼疾手快上啥将他接住抱在了怀中。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这么对视着。 这一幕让司念音有些吃惊,因为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没有觉得他们很像,但是在一起了就觉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春之也发现了这一幕,不过没有说出来。 “瑾儿怎么跑的这么着急?”司念音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两个人。 说话间,她将陈瑾从容寻的怀中抱了过来。 陈瑾拧身抱住了司念音的脖子回答说:“他们说娘出事了,瑾儿担心娘就让春之姐姐带着瑾儿过来看看娘,娘,您没事吧?” 司念音闻此不免心头一震,没想到居然让陈瑾他们担心了,她开口安慰着陈瑾和春之说:“我没有什么事情,外面传的都是假的。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春之眼眶里蒙着泪,发现司念音确实没有任何事情后才放心下来。 这时候容寻盯着陈瑾的脸出神。 没想到陈瑾越长大越和自己相像。 司念音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于是对着容寻说:“督主,明日你过来医馆内,我给你医治。”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容寻起身就像外面走去。 只是还没等他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停在了陈瑾面前。 陈瑾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容寻,歪着头,软糯的声音响起来:“有什么事情吗?容伯伯。” “没有什么事情。”容寻摇首回答,旋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们也回去吧。”司念音并没有发现什么日常,带着陈瑾他们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东厂之后,容寻就看到了清崖带着那帮小弟们喝酒吃肉,非常的快活。 经过这几日的静养,清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已经能蹦能跳了。想来几日之后,就可以恢复他的工作了。 第347章 第347章 在看到容寻地身影以后,几个人举着酒杯的手停滞在了半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继续,记得不要太晚。”容寻扫视过他们一眼以后,留下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清崖咽下嘴里的肉,对着他们说:“你们继续吃继续喝,我去看看督主。” 随即,他就放下酒杯,来到了容寻的书房里。 “主子,您还好吗?”清崖开口询问。 容寻坐在了书案前面,几分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心说道:“我没什么事情,去把莲青找过来。” 清崖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转身就将莲青找了过来。 莲青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旋即起身开口询问:“不知道主子找奴婢有什么事情吗?” “你还记得当初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容寻开口询问。 跳跃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隐没了他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当初主子将奴婢带回来的时候,奴婢受了重伤,如果不是主子出手相助,恐怕奴婢早已经没命了。”莲青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容寻起身来到她面前负手而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了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此话一出,莲青眼神一怔,旋即跪在了地上说道:“主子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你不用再隐瞒了。邓如是你杀的,对吗?你是受了谁的指使?为什么要这么做?”容寻并没有理会他的解释,而是直接质问。 莲青的脸色一变,几分阴沉晕染在他的眉眼间,没有了往日的成熟稳重。 “主子能这么说,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奴婢背后的人是谁,何必再问呢?邓如是我下毒杀的,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主子是杀是刮,尽管下命令就是,奴婢死不足惜。”莲青坐在了地上,冷笑着开口。 盯着她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容寻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东厂对你不好吗?还是我苛待了你?” “主子没有苛待过奴婢,当初的救命之恩,奴婢一直铭记于心,不曾忘记。与其说是背叛,不若说成暴露。主子难道忘了当初在江南的刘家吗?满门抄斩,只有他们的小女儿侥幸活了下来,被卖进了青楼里面,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可是没想到大仇还没报,居然就暴露了。”莲青话音落下就笑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么冒险肯定会被暴露,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莲青的声音非常的瘆人。 容寻冷哼一声:“当年刘家草菅人命,并且还中饱私囊,被抄家是必然的。你应该清楚这些事情,而且当初的女眷都是被流放了,你怎么会被卖进青楼里面?如果你有冤屈可以告诉我,何必用这种法子来报复我,难道这不也是报复你自己吗?” 听着他的话,莲青的眼底闪过几分后悔。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她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都活不到现在。你给了我一条命,我现在就还给你。但是我背后的人,我是不会说的。你别想撬开我的嘴!” 话音落下,她的唇角就涌出一股黑血。 容寻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中毒倒在了自己面前,外面的清崖听到了动静急忙跑进来,看着已经没了生气的莲青之后问:“主子,这怎么了?” “把她拖下去吧,丧礼正常举行,对外就说隐疾复发,剩下的就不要说了。”容寻暗叹了一口气,看着莲青的尸体说道。 这么多年,莲青和清崖就相当于他的半个家人了,没想到被他们背叛居然这么落寞。 第348章 第348章 清崖看着莲青的尸体,嘴唇微颤,对于莲青的死他从没有意料到,甚至可以说她为什么会死都不得而知。 但是容寻没有说,他就没有询问。 将莲青的尸体背起来后,清崖抬眸看了眼容寻的背影,欲言又止旋即离开了这里。 容寻在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后,叹了一口气。 他的确早就知道莲青的幕后指使是谁,但如果她亲口说出来的话,念及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也会留他一条命。 真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啊。 次日,容寻上完早朝后就来到了医馆中。 司念音已经将药浴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过来了。 就在两个人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小厮从前堂走过来禀报:“掌柜的,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是司念音医治的病人,她的病不易医治,所以她吃的药都是司念音特调的。 “今早事情颇多,我竟然将这件事忘却了。”司念音有些懊恼地说道。 旋即她看向容寻嘱咐:“督主,我去去就来,你自便。” 话音落下,她就转身匆匆去了前堂。 容寻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欲言又止,旋即进了厢房中,来到屏风后面脱衣。 好在这些药并不难配,所以司念音动作迅速的就将药交到了王夫人手中,对方留下了一袋银两满意地离开了。 司念音只想要自己应得的银两,所以又追出去将多余的银两强行塞了回去。 做完这些,她想到了给在后院里的容寻。 突然想到今日的医治法子有些许的调整,所以司念音便匆匆地进了后院的厢房中。 她看到了映在屏风后站着的身影,还以为他没有宽衣解带,于是直接走了过去说:“督主,在进行药浴之前,你先要服用药丸......” 话音未落,司念音的视线中赫然闯进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是一丝不挂的容寻。 容寻正拿着里衣要放在架子上,对于突然出现的司念音始料未及,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二人四目相对,僵持了几秒钟。 司念音视线一扫顿时红了耳根,二话不说捂着脸跑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督主,我以为你还没脱衣服,我并非有意!” 容寻急忙用里衣遮住的身子,可为时已晚。 “无妨,司小姐别往心里去。” 此时二人之间尴尬至极。 这怎么能让她别往心里去?司念音心里犯起了嘀咕。 那画面在司念音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羞红了脸,非常着急地想要忘记。 突然她眼底闪过几分奇怪。 容寻不是太监吗?怎么会有...... 难道他是假太监!太监的身份是假的! 脑海里蹦出来这个想法之后,司念音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349章 第349章 怎么会这样?司念音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厢房,她现在非常想要冲破这个门,问清楚容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在厢房内的容寻全无泡药浴的心思。他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苦恼着司念音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两个人仅仅一墙之隔,却各怀心思。 不知道平复冷静了多久,司念音将这些想法和那画面打消,旋即转身准备敲门。 还是医治更为重要。 只是她刚抬起手,屋子的门就被拉开了。 已经穿戴整齐的容寻站在司念音面前,他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司小姐,不然今天的医治推迟吧。”容寻还是没忍住发红发烫的耳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司念音巴不得这样,于是连连点头答应下来:“那就明日吧,若是再推迟恐怕对身子不好。” 话音落下,二人不约而同地住嘴,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容寻今天没有过多停留,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而司念音回到了老宅地时候还在想这件事情,她清楚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果传出去的话,容寻肯定会因为欺君之罪而被斩首示众,并且那些看不惯他的人也会抓住这件事情置他于死地的。 怪不得她觉得容寻不同于那些太监。 这时候春之突然从外面敲门走进来,在看到司念音的脸的时候惊呼:“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这么红啊?” 听到了她的话后,司念音转首看清了铜镜中的自己,果不其然脸颊非常的红。 她遮掩着说:“我没事情,没有生病,不用担心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春之觉得司念音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于是就没有纠结这件事情,而是说道:“小姐,这是季小姐托人送来信。” “信?”司念音接过来后打开,发现这是报平安的信,她已经到了隔壁的镇子稳定了下来。 能脱离苦海找到自由,还真让人羡慕。 收起了信之后,司念音看到春之一脸愁容便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莲青怎么还不回来啊?好多东西都是她放置的,也只有她知道地方,奴婢想要找很麻烦。”春之叹了口气说。 司念音在得知了莲青已经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不过她没有告诉春之真相,只是说:“她恐怕不能回来了,因为她要留在东厂。这几天我会重新找几个人来帮你的。” “奴婢不是嫌累,就是好不容易有个投机的人,不舍得她罢了。”春之急忙解释说。 知道继续说下去的话肯定会露馅,所以司念音转移了话题说:“对了,今晚你去买只鸭,回来炖鸭汤喝。” “是,小姐。”春之也没有多想,转身就离开这里去市场上买鸭子了。 司念音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愁哪一件事情。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了东厂的容寻也在苦恼这件事情,他现如今非常担心司念音看到了什么。 清崖走进来看着容寻愁眉苦脸就问道:“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容寻摇了摇头。 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清崖虽然很想问清楚缘由,但是并没有问出来,只是回答了有关莲青丧礼和有关那些小弟安排的事情。 容寻听后道:“你去办就是了。” 第350章 第350章 清崖应下了命令,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转身试探着询问:“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或者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容寻微微摇首:“我没什么事情,你等到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去告诉司小姐,明日我不去医馆医治了。” “是,属下知道了。”清崖有所怀疑却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旋即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诧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不过没有说出来。 也许他们各自冷静一天就好了。 “既然明天不行的话,就后天吧。督主的病不能耽搁医治,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司念音想到了什么,立马嘱托要离开的清崖。 清崖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司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司念音发现清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没有多说什么。 一天后,容寻来到了医馆中。 虽然他还是觉得无比尴尬,但是不得不来。 司念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着他说:“督主,你先把这个药丸吃下去。” 容寻接过药丸,犹豫片刻之后开口询问:“司小姐,那天的事情......” 他觉得还是将事情说开比较好,不然也不会问。 听着他的问题,司念音手中动作一顿,眼神飘忽地回答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还要去拿一味药材,马上回来。” 见她找理由拒绝回答这件事情,容寻急忙上前拉住司念音的胳膊,对方转首露出几分惊异。 “你应该猜到了我不是太监。”容寻最终还是亲口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此话一出,二人之间的气氛冷了几分,四目相对他们谁都得有开口。 良久后司念音为了缓解尴尬,便笑道:“督主,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担心。” 容寻看着她思绪不明的眼底,放开了手说:“我不是想问这件事情,我想知道陈瑾到底是谁的孩子?” “陈瑾......我也不知道。”司念音躲闪开自己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并不想提及这件事情,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然而容寻今天势必要真相大白,于是追问:“四年前的事情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和陈瑾的关系对吧?毕竟我们长得这么像,而且四年前我也在那里!” 种种证据都指向司念音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听着她的话,司念音抬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寻,一双明眸此时含着泪水。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很快司念音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倔强:“为什么偏偏是你?四年前,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清白?” 她的话语间还有几分怒火。 所以四年前发生的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和瑾儿。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没想到是有迹可循。 容寻见司念音误会了,急忙替自己解释:“司小姐不要误会,四年前是因为我被人下了药。当时痛苦不堪,加之神志不清,一时间没有了分寸。我肯定替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还请你能给我一个名字。” 第351章 第351章 他的神色认真,不像是撒谎。 司念音自然是清楚容寻的为人的,但是这件事情的确存在,并且是真的。所以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看出来司念音的神情,容寻继续说道:“我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话音未落,就听见司念音反驳说:“木已成舟,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是没用的了。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督主。” 就在容寻还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被司念音岔开了话题:“督主,赶紧泡药浴吧,不然很容易耽误时间。” 说完之后,司念音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她还是不相信这件事的人竟然是容寻,所以非常的惊讶,难以接受。 小厮走过来递上一张信纸给了司念音说:“司小姐,这是季小姐找人送过来的。” 季如心要是没有什么事是不会给她写信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司念音急忙打开了信纸。 果然是有事情。 今年迎来了大旱年,各地近乎是颗粒无收。 现如今季如心所在的镇子因为粮食的事情出现了不少难民,有很多难民想要来京城。 季如心怕到时候司念音应接不暇,就提前写了信告诉她。 如果迎来了灾年颗粒无收,那么国家的粮食价格肯定会被哄抬上去,有些人会伺机而动。 倘若和她所想一模一样,那么司念音就有办法对付陈明安了。 司念音估摸着日子,算到今明两天难民就会来到京城里面,这就是动手的好时机。 随即司念音叫来了暗卫,让他将这消息散播出去,确保能传到陈明安的耳朵里。 小厮在旁边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念音去了前堂取出银两来递给小厮说:“你去多买些粮食回来,切记一定要多买,最好能让所有人都吃惊的那种,而且要打着我的名号,剩下就什么都不要说,明白了吗?” 她要做的就是造势,这样陈明安才会相信。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司念音就来到了后院,打算瞧一瞧容寻。 不过在走到厢房的时候,司念音抬起想要敲门的手又被她收了回来。 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情,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了。 与此同时,正在屏风后面泡药浴的容寻已经察觉到了外面司念音的身影,他一时间真的希望司念音能够进来,但是又害怕她进来。 他并不想因为四年前的事情让二人之间产生嫌隙,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等着司念音冷静下来后再解释了。 到了时辰后,司念音不得已来到了厢房外面开口:“督主,你感觉怎么样?” 话音落下,门被推开,容寻已经穿戴好了衣裳出现在了司念音面前。 他面不改色地回答说:“没有什么异样,并且感觉身上的经脉都被打开了。” 司念音听后放下心来,看来这个法子还真是有用。 第352章 第352章 司念音并没有抬眸看容寻一眼,只是侧身走进了厢房内后说道:“接下来我们进行针灸。” 虽然对这件事心有芥蒂,但是治疗并非儿戏,司念音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耽误医治, 容寻听后便转身关上了房门。 针灸的速度非常快,期间司念音并未和容寻说上一句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二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容寻思绪不明地望着司念音,语气中几分不舍。 但是司念音并没有挽留,只是让程春儿送客。 清崖在马车旁守着,自然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于是在容寻上了马车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您是不是和司小姐吵架了?” 此话说进了容寻地心坎里,致使其一怔,但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所以他遮掩地开口说:“你不好好赶车,怎么这么多话?” “这不是担心您和司小姐吗?”清崖笑了笑掩饰尴尬,不敢再提及这件事情,急忙转身赶车。 小厮办事麻利,一个人拉着一车的粮食回来了。这一幕毫无疑问地引来了路过百姓的惊叹和议论,奇怪他们为何会买这么多粮食。 这种效果正是司念音想要的,她特意让粮车停在了医馆门口,让卸粮的小厮和魏苏动作慢些,尽量拖延的时间长一点。 从外面散播传言的暗卫也回来了。 不出半个时辰,司念音就在过往医馆的百姓口中听到了有关旱灾的事情。 等到她回到老宅的时候,发现后院里堆着两堆粮食袋子,春之正在清查袋数。 “你干什么呢?春之。”司念音上前询问。 春之暗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地说道:“今日奴婢上街买菜,听着他们说闹了旱灾,就想着多备些粮食,免得到时候捉襟见肘。奴婢去的时候,粮店都差点空了。”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传的满城风雨。 “原来如此,那就辛苦你了。”司念音并没有说出实情来,而是转身回了书房中。 次日,等到司念音前去医馆上街的时候。发现街市上的粮店都关门了,大街上都是拿着粮食的百姓。没有钱买粮食的就手里拎着箩筐,里面装满了野菜。 虽然司念音本意是为了刺激陈明安,但是旱灾的事情是真的,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大家也都能有个准备,未尝不是件好事。 正当她准备去往医馆的方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不远处前方传来的喧哗。 闻声过去,司念竟然看到了陈明安身旁的侍卫正在从一个粮店里面往外搬粮食。 “还得是有钱的主,像咱们这种穷苦百姓,连半袋粮食都买不起。” “他把整个粮店的粮食都包了,那我们去哪里买?还真是官威大的很!”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坐在不远处椅子上喝茶的陈明安不以为意,甚至还惬意的指挥着侍卫。 司念音暗自冷笑一声,看来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并且她猜到了陈明安是要做什么,他这是要屯粮,等到旱灾正盛的再卖出来,挣国难财。 第353章 第353章 还真是自私自利。 陈明安突然看到了司念音的身影,便装模作样地起身来到了她面前,假意大方的指着身后装满了粮食的车说:“想来你还没有准备呢吧?不如你求求我,我施舍给你两袋?” “嘉义侯大抵忘了之前说过造福百姓的,怎么不见你分给这里的百姓?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不过要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司念音嘲讽的开口。 还不等对方发怒,她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给了陈明安一个挑衅的背影。 “赶紧搬!看我干什么?”陈明安将怒火撒在了身后停下来看着他的侍卫身上。 等司念音来到了医馆后,容寻正在这里等着。 二人之间还是几分尴尬。 不过司念音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容寻商量,就将前几日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来到后院,司念音关上了厢房的门。 “司小姐,想来隔壁几个镇子传来旱灾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现如今边境动荡,就算是旱灾也要保证将士们的粮食供应。所以陛下下令收粮,但是京城中的粮店基本上都空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容寻猜到了司念音要和自己说什么,便说出了这件事。 司念音若有所思地点首:“这还真是个问题。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陈明安借着誉王的势力在屯粮,想要发国难财,我们不如从他那儿抢粮。依照着陈明安的性子肯定会报复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以扰乱战事的罪名将他抓起来,顺理成章的将他府上的粮食收缴,怎么样?” 她记得前世的确有这场战事,前世因为有人泄密,所以他们吃了亏,导致战败,民不聊生。 如果今生司念音能够阻止这件事,也是功德一件。 听着司念音的计划,容寻思虑着觉得很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我会去安排兵部的人去做。你宅子上的粮食够吗?东厂还有,我让你给你送过来。” “够用,督主不用担心我们。”司念音摇首回绝,她并不想老是亏欠着容寻。 容寻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嫌隙,几分失落的垂眸,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陈瑾的声音:“娘!” 这几日书院休息,所以他没去读书。 陈瑾敲开厢房的门,跑到了司念音面前。 春之在后面追过来,看到司念音和容寻之后立马行礼:“小少爷跑的太快了,奴婢没能制止得住,还希望小姐,督主不要怪罪。” “没事。”司念音将陈瑾抱在自己的腿上,拿出手帕擦掉了他脸上的灰尘。 陈瑾盯着对面的容寻,又看了看司念音,突然从司念音怀中跳了下来,转而扑进了容寻的怀中。 此举令他们一惊,容寻的手一时间无处安放,看着陈瑾乌溜溜的眼睛,他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抱在了自己怀中。 “瑾儿,快下来!”司念音奇怪他什么时候和容寻这么亲密了,急忙想让他下来。 容寻摇首:“司小姐,无妨。” 第354章 第354章 至于为什么陈瑾会突然亲昵容寻,是因为他听到了清崖和春之说自己同容寻很像,并且又想到了过去几年陈明安对自己不好,所以陈瑾猜想自己和容寻有莫大的关系。 没准他就是自己的爹爹!正因如此,所以陈瑾才会扑进了容寻怀中。 容寻抱着陈瑾的手有些僵硬,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自然了起来。 看来这孩子还真是自己的骨肉。 司念音没有办法劝说他们也只能顺其而去。 “娘,不是说要让容伯伯去家中吃饭吗?春之姐姐买了排骨,今晚吃排骨呢!”陈瑾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司念音急忙想要解释,可容寻居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两个人见了没几面,居然这么快就站在一个战壕里面了。 这难道就是父子吗?司念音想到。 不过很快她劝说自己别胡思乱想。 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司念音也只能答应下来让容寻前去家中吃了饭。 次日,司念音就听见了程春儿说整个京城的粮价疯长,看来容寻已经下手让兵部介入这件事和陈明安抢粮了。 既然如此,用不了多久陈明安就会被抓走了。 果不其然,等到容寻再前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陈明安并不知道和他抢粮的是兵部,故意哄抬粮价,还用下作的手段抢粮,被抓了个正着。因为边疆战事吃紧,所以陛下怀疑他通敌叛国,这么做是为了给敌国做内应,现如今他和陈家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关在了东厂的牢房中,我带你去看看。” 司念音答应下来,跟着容寻来到了牢房中。 坐在角落懊悔的陈明安此时憔悴不已,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身看到了司念音二人。 “你们来干什么!”陈明安咬牙切齿地起身扑到了栏杆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司念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你不听不就沦落到了这种下场?” 陈明安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司念音的圈套里面,恨不得将她手撕了,但是现在他压根就出不去,也只能愤懑不平。 容寻已经遣散了这里的牢吏,所以司念音可以放开问自己想要知道的。 “钱静晚在临死之前告诉我,我的弟弟还活着。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告诉她的。如果你肯说出实情,我会替你求情,怎么样?”司念音说出了困惑自己许久的事情。 陈明安听到这件事后神色微变,司念音瞬间肯定他知道什么。 但是对方冷笑了两声后说道:“你弟弟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公报私仇,如果你们不把我放了,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容寻上前将他一脚踢到在地,“你还指望这誉王来救你吗?别忘了,他能因为利益找到你,也能因为利益抛弃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不说,我这东厂的刑具可就要动用了。” 说着他伸手,身后的清崖立马递过来一个烙铁。 陈明安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立马被吓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宁死不屈地开口:“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要是滥用刑法,我肯定会禀报陛下,把你们也抓起来。” 然而这种威胁对司念音他们而言不足为提。 第355章 第355章 见陈明安软硬不吃,威逼利诱都没有用,司念音也只能暂且放弃。 两个人离开了牢房。 “这誉王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司念音不免奇怪。 毕竟在她的认知中,陈明安贪图荣华富贵却骄傲自满,怎么会任凭誉王呼来喝去? 容寻看着不远处些许阴沉的天际回答:“誉王收买人心很有一套,就连太后当年都是更为偏心他一些,想要把他过继到自己名下,却没有成功。不然......” 如今的皇帝就是誉王了。 誉王其实很有才华,并且军事才能杰出,奈何亲生母亲出身不好,连带着他被忽视。 如果他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话,没准司念音还能惋惜他怀才不遇一些。 突然司念音想到了什么:“我弟弟失踪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陈明安不过比我大了三岁,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想来还有其他人在其中,他不过是个知情者罢了。” 真正的幕后指使另有其人。 容寻也想到了这些,不过刚才因为害怕司念音因此伤心就没有说出来,眼下她自己提出,容寻便跟着附和:“有很多比陈明安聪明的官员,但是誉王偏偏找到了他,就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利益牵扯很大。所以没准这件事也是陈明安从誉王那里知道的。” 这下一切也许就说的通了。 当年的司家也是一方名家,全家坠崖只有一个女儿生还,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没有人知道。 然而最后却不了了知,甚至有人刻意隐瞒啊,就说明从背后操控这件事的人身份不简单。 正好誉王附和,且年纪相当,很轻松就联想到了他的身上。 终于捋清楚之后,司念音觉得身心都舒畅很多。 不过这件事还有待调查,一时急不得。 等到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两个人又不自觉的想到了四年前的事情,纷纷沉默下来。 司念音想要上马车离开这里,避免尴尬。 可就在她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被容寻拉住了胳膊说:“司小姐,这件事我们还是说清楚吧,不要再逃避了,不然对你我二人都是一种折磨。” 看着容寻认真的眼睛,司念音想要回绝地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经过一番犹豫之后,司念音答应下来:“那我们就说清楚吧。” 这几天她的思绪万千,她很生气四年前毁了自己清白的人是容寻,同时也很庆幸那个人是他,不是山贼土匪这些人。 矛盾的心理混杂在一起,让她整晚都没有休息好,非常的折磨人。 今天,他们终于有机会直面这件事情了。 来到了容寻的书房后,清崖端来了两杯热茶,刚才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不能留下来,就只能在出去后躲在门后面偷听。 第356章 第356章 二人并排而坐,纷纷不知怎么开口。 这时候司念音打破了尴尬:“四年前我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不过似乎不是时候,因为眼下局势动荡,他们都身处险境。 更何况,司念音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寻。毕竟他们共事了这么长时间,司念音觉得自己多半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容寻转首看向司念音回答说:“四年前我也被人陷害下了药,当时情况紧急,纯属意外。这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那个人是谁,没想到真的是你。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论你怎么报复我,我都毫无怨言,只要你能原谅我。” 听到了他的话,司念音一时间竟然放下了芥蒂。毕竟这件事情真的是意外,他们始料未及。 就在二人的心结被解开,想要再多说些话的时候,清崖突然敲门而入,神色严肃。 “出什么事情了?”容寻站起身来问道。 “主子,誉王派人去了东厂的牢房中,说是陛下下旨让放了陈明安。属下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派人拦着,眼下您需要尽快回去。”清崖简明扼要的说出了重点。 司念音之前就猜到了誉王会这么做,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按耐不住。 和容寻相视一眼之后,他们当即决定前去东厂阻止誉王。 快马加鞭地来到了这里之后,容寻快步走向了牢房里面,司念音和清崖也紧随而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走进去的时候,就和誉王还有被带出来狼狈不堪的陈明安遇见了。 容寻直接挥手让侍卫将他们出去的路堵上,旋即开口说道:“誉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有旨,让本王将嘉义侯带出大牢前去皇宫,容督主难道没有接到圣旨吗?那还真是做事的人失职啊。”誉王面不改色地盯着容寻,眼神中充满了剑拔弩张地挑衅。 二人相对而立对峙着。 虽然这几日他们没有对陈明安用刑,但是他因为听着大牢里时不时传来的惨叫,所以被吓得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眼下他正被誉王的人搀扶着,眼神空洞地盯着不远处,不过在扫视过司念音和容寻的时候,还有几分怨毒。 看来他还没有被吓傻。 容寻自然不相信誉王的话,眉梢微挑反问:“想来是誉王殿下弄错了,这陈明安一家是通敌叛国之罪被关进东厂的,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陛下怎么可能下旨将他们放走?” “看来容督主不肯相信本王,既然如此就随本王一同入宫面见陛下,当面问清楚不就好了!”说完他身后的侍卫就提着刀上前,好像是要逼着容寻他们答应下来。 身后的清崖见状,快速的抽出手中的刀挡在了容寻保护他们。 第357章 第357章 双方的人瞬间刀光剑影相持。 司念音害怕容寻得罪了誉王,在礼法上不妥,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低声劝解:“督主,没准陛下是被蒙蔽了,还是进宫问清楚吧。” 容寻偏首看了眼司念音,眸色柔和了许多,一番思虑下来后答应,旋即他冷冽地目光落在了誉王身上:“那我们就进宫面见圣上,看看这件事是真是假。不过在那之前,陈明安不能离开东厂牢房,如果陛下下令将他放出来,我绝对会将他送出来的。” 陈明安一听到此话,急忙恐惧地拉着誉王,毫无礼数地大声叫喊:“王爷!王爷!救救我,我不想再进去了,我会死在里面的!” 誉王嫌弃地看了眼他,既然容寻都已经退后一步了,他也不好步步紧逼,所以答应下来:“好,那时候就希望容督主不要出尔反尔。” 说着他们就要上马车进宫,而陈明安则是被重新押回了牢房中。 司念音也想要跟着去却被容寻拦下来:“这件事有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算计。你去了很有可能被牵连,还是留在这里吧。放心,我们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等,就让暗卫送你回去,记得要保重。” 盯着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睛,司念音怔楞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留了下来。 目送着马车离去,司念音转身进了牢房中。 因为清楚她的身份,所以没有人阻拦她。 司念音顺理成章地见到了重新被扔回牢房中的陈明安,几日不见只见他全无往日的威风,身上的衣服满是泥土和枯草,不做修饰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陈明安看着司念音咬牙切齿地质问,现如今的他恨不得将司念音碎尸万段。 站在栏杆外面,司念音冷脸地开口:“我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可以出入,但是你现在还在大牢里面,只要我想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弟弟现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听着他的问题,陈明安桀桀地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我不都告诉你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点事情来。我就是要让你每日都活在求之不得地痛苦之中!你敢杀了我吗?你能杀了我吗?”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把门打开!”司念音此时眼神中满是杀气,看样子好像真的能把陈明安杀了一样。 牢吏们相视一眼,因为不敢得罪司念音,所以犹豫之下就要上前将牢房的门打开。 清崖奉命回来保护司念音,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急忙上前来阻止劝解:“司小姐,这件事不是儿戏。如果他死了,肯定会有人怪罪的,你可不能这么冲动啊。” 虽然他也想手刃了这个人渣,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看皇宫那里怎么说。 司念音杀了陈明安的后果不仅仅是她要坐牢,就连陈瑾和容寻他们都不能幸免。 然而此时司念音双目猩红,根本就不听清崖的话,坚持的说:“把门打开,除了任何事情我一个人负责!” 见清崖无动于衷,司念音直接上前将牢吏手中的钥匙抢了过来,打开了门锁。 第358章 第358章 坐在地上的陈明安没想到司念音来真的,原本还想要挑衅的他顿时恐惧起来,一边往后爬一边威胁司念音说:“你别过来!我可是侯爷,你要是把我杀了,肯定会被五马分尸的!” 司念音压根就不听他的话,而是直接从袖子里面拿出了银针,抓住陈明安的衣领,用银针抵住了他的死穴。 因为这几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加上内心的恐惧,所以陈明安没有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地就被司念音控制住了。 现在的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命。 “只要我轻轻用力,你就没命了,所以你说还是不说?”司念音一边威胁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让陈明安很明显地就感觉到了些许刺痛。 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再刺激司念音,而是开口求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骗你!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刺激你?那个钱静晚也是唬你的,你也知道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刺激你!” 说着他的身子就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司念音听着这些话,看着陈明安被吓得发抖的模样,眸子微颤几分不可置信蔓延上来。 也许他说的没错,钱静晚在临死之前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报复她。然而她居然相信了,并且还荒唐的调查了这么久,甚至牺牲了邓如的命。 但是本能又让司念音觉得陈明安在说谎,毕竟这个人油嘴滑舌,为了保命什么都干得出来。 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司念音不免头疼欲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崖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劝解:“司小姐,这人虽然畜生,但是你也不能冲动。等到督主回来,再商议这件事情行吗?” 盯着陈明安的脸,司念音强忍着怒气推开了他,收起了明晃晃地银针。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要了陈明安的命,只不过是想要吓唬他,让他说出实话罢了。 只是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用。 离开了牢房后,司念音的脑海里碰撞着钱静晚临死之前和刚才陈明安说的那些话,甚至还有儿时关于弟弟零散的记忆,这让她不免捂着头痛苦的扭曲了面容。 这俨然是被刺激到了。 清崖在后面跟着,发现了前面司念音的异样,等到他上前地时候就见司念音身子一僵,昏迷了过去。 “司小姐!”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容寻和誉王暗中较劲来到了这里,在得知皇帝去了太后的寝宫后,他们又来到了太后这里。 皇帝对于两个人一并出现还有些奇怪,毕竟朝廷中的传闻虽然他不闻不问,但也是清楚的。 第359章 第359章 这容寻和誉王暗中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突然一起出现,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太后对于容寻和誉王的态度完全就是天壤之别,毕竟前几次发生的事情让太后丢尽了脸面,所以她现如今根本就不想看到容寻。然而对于誉王,她虽然忌惮他会和皇帝夺权,但是也佩服他的才华,所以神色有所缓和。 现如今容寻压根就没有时间顾及太后对他的态度,直接询问起皇帝说:“陛下,今日誉王殿下突然出现在了东厂的牢房中,说是陛下您下旨放了陈明安。不过臣并没有接到圣旨,为了不出事情,所以就和誉王殿下进宫问问您。”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皇帝的神色微变,却没有意外也没有责怪任何人。 就在皇帝想要开口地时候,一旁的太后冷不丁地说:“把陈明安放了是哀家让陛下下旨的,难道你想要抗旨不是?” 说着太后就恶狠狠地盯着容寻,好像只要他说错了一个字就会被她下令五马分尸异样。 容寻皱起眉头,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难道太后不知道陈明安是通敌叛国之罪吗?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怎么可以将人给放了?如果陈明安真的是奸细,那么就是为我们的朝廷埋下了隐患,如果出了事情该怎么办?”他一句一句地质问着,没想到太后竟然越来越过分了。 太后对于容寻的态度非常不满,不过她现如今并不敢和容寻直接对峙,怕一不小心就被抓住了把柄。 所以她直接就将矛头放在了皇帝身上:“陛下,陈明安通敌叛国这件事情并没有充足的证据,怎么能让东厂这么轻而易举的定罪?如果这样就是他们的失职,按照律法你说该怎么办吧?” “朕......既然这件事情是误会的话,就这么算了吧。毕竟纠结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现如今旱灾肆虐,边疆战事吃紧,为何要将注意力放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现如今要做的就是团结一致对外,这样才能保家卫国。”皇帝的语气故作严肃,想要用自己的威严打住这件事情。 他自然清楚陈明安并非清白的,并且包括誉王和太后,他们之间都是有牵连的。容寻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不过这件事情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坐实陈明安的罪名,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够放了陈明安。 来日方长,想要解决他们必须沉住气。 容寻看出了皇帝的窘迫,他并不想要让皇帝陷入两难的境地,虽然心中对这件事非常不满,但是也只能够说道:“陛下所言极是,现如今必须要一致对外,所以臣这就回去将陈明安放了。” 誉王的眼底闪过几分得逞,觉得是因为容寻没有理,所以才会妥协。 然而太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容寻,直接挑唆道:“陛下,既然这件事情是容寻和东厂的失职,那么就应该做出惩罚,不然人人都如此效仿,朝中不就乱作一团了吗?” “朕都已经说过这件事就此打住,谁也不要再说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要让朕做这个做那,朕是天子!轮得到你们来呼来喝去吗?”话音落下,皇帝就拍案而起,起身离开了这里。 其他人立马跪地。 太后没有得逞所以非常的不满,她和誉王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像是在商议什么。 然而容寻现如今并无心思对付他们,直接起身追上了皇帝。 皇帝回到了书房中,身上的怒气还没有退散。 第360章 第360章 “陛下。”容寻走进来跪在地上说道。 皇帝现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对着容寻摆摆手:“起来吧,刚才是朕太过冲动了。不过这件事朕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多事情放在一起,实在让朕不知道该如何调和了。” 边疆和旱灾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没想到后宫和朝廷中也动荡不安,实在让他难以应付了。 毕竟之前都是容寻在解决这些事情,只是让他看着学习,第一次自己应付这些自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容寻很清楚皇帝的意思,开口安慰说:“陛下,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边疆粮食的事情,臣已经在想办法了。不过臣还是要说,这些事情您终归有一天要自己去应对,臣不过是个宦官,手中有大权肯定不合规矩。” 他这么多年不在乎流言蜚语和针对,就是为了帮皇帝巩固统治,现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他就要将权一一交还回去。 皇帝明白容寻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这就是自己作为天子的宿命,所以在短暂的抱怨之后说道:“陈明安的事情你暗中调查,一旦查明了他通敌叛国的事情就将他抓起来。不用禀报朕,也不用忌惮誉王他们。对了,太后前朝的势力已经解决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丞相他们现如今势力大减,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倒台。而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切断誉王和太后之间的联系,陛下您不能再心软放过誉王他们了,不然吃亏的总归是自己。”容寻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件事,提醒皇帝。 之前就是因为皇帝登基的时候心软,没有把狼子野心的这些人杀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皇帝现在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了自己的统治和天下,他就必须狠下心来。 于是就听见他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不论用什么法子。唯一一点就是不要暴露,不然朕保不住你。” “臣遵命!”容寻勾起唇角,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等到他回到了东厂的时候,极其不悦地让人将陈明安从牢中扔了出来。 随即他就听说司念音晕倒了过去。 等到他来到厢房的时候,前来看病的大夫已经离开了,而清崖则是去抓药熬药了。 只留下还在昏迷中的司念音躺在床榻上。 容寻来到床榻旁坐下,看着面色难看的司念音满眼的心疼,这时候的他终于意思到了自己对司念音的心意。但是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表明。 不知道司念音做了什么噩梦,她出了层冷汗,呢喃地说出了梦话。 “司小姐?”容寻想要靠近听清楚司念音在说什么,没想到突然被司念音抓住了胳膊。 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感受着冰凉的指腹,容寻不由自主地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中,感觉到了温热之后,司念音渐渐平复下来。 不出片刻,她就缓缓睁开了双眸。 在看清楚面前坐着的是容寻的时候,司念音有些诧异,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 容寻急忙让她躺下,替她盖好了被褥。 第361章 第361章 这时候司念音发现了自己和他紧握在一起的手,不免惊讶地急忙抽回来,容寻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起身挪开了视线。 “司小姐,你如今觉得怎么样?”容寻轻咳了两声,开口打破了尴尬。 司念音霎时间觉得耳根发烫,冷静下来回答说:“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了,督主,不过是急火攻心,一时间着急罢了。对了,陛下怎么说?” 她现如今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情,她自然是不愿意让陈明安被放出来的,毕竟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有问出来。 看着容寻几分落寞的神色,司念音不用听他说什么就明白了,不禁也有些失望:“他和誉王还真是有本事,不过邪不压正,他们终究有一天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司小姐说的没错,清崖已经去熬药了,待会儿把药喝了就好生休息,不要再担心这件事情了。一切有我,肯定会解决的。”容寻轻声的安慰,态度非常的温和。 不知道为什么,司念音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心安下来。 他们二人的对话让端着药进来的清崖险些把药撒了,他对着容寻不可置信的眼神。 因为之前容寻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司小姐,把药给喝了吧。”清崖平复下来心情之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药递给了司念音。 司念音接过来之后一饮而尽,虽然很苦却没有说出来。就在她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药渍的时候,容寻伸出手递过来一块糖块。 这让司念音一怔,旋即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又不是瑾儿,吃了药还吃糖。” “药苦,吃吧。”容寻将糖块放在了她的手心中,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念音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一瞬间在容寻的眼底看到了不知所措。 他难道是害羞了吗? 次日司念音来到了医馆的时候,发现程春儿不知道在绘声绘色地和小厮他们说什么,看到了她之后立马抛弃了小厮他们跑了过来。 “掌柜的,您可算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的离谱!”程春儿的神色震惊,抓着司念音的胳膊就惊呼着。 对此司念音一头雾水地看着她问:“出什么事情了?难不成是医馆里出了什么事情?” 这让她不免紧张起来,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程春儿神色认真地回答说:“嘉义侯和景安郡主要成亲了!今早就在街市上大肆宣扬,给不少百姓都发了粮食呢!” 这件事情着实让人惊讶,不过司念音并不在乎:“他这么造势想来有什么目的,不过和咱们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已经和陈明安和离了,只要他不过来找事,就算是每天荣华富贵,大鱼大肉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想到司念音居然这么冷静,这完全不符合程春儿的预料,她拦住了想要去后院的司念音说:“掌柜的,他们成婚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景安郡主。” 第362章 第362章 司念音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询问:“景安郡主怎么了?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可是贵妃的表侄女!听说贵妃对这个表侄女非常的好,之前还想着让她和誉王殿下成婚呢,并且她的郡主身份就是陛下看在贵妃的面子上给的。”程春儿的情绪此起彼伏的,让人都不免跟着惊讶起来。 在等到了她的解释之后,司念音的神色终于蔓延上几分惊讶。 如果景安郡主和贵妃的关系亲密,那么因为贵妃的事情,加之陈明安的挑唆,这个景安郡主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报复她,为难她。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和自己有关。 陈明安肯定是因为誉王的关系,所以才得以和景安郡主成婚,不然依照着他的身份,就是给景安郡主提鞋都不配。 这时候小厮走过来说道:“就算他和真公主结婚了也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又不会过来找咱们的事情。” 但愿他说的是真的,司念音心里想到。 就在下一刻,小厮一抬头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神色惊恐的看着司念音的身后。 程春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中邪了?怎么了?” “嘉义侯。” 此话一出,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身。 果不其然看到了陈明安带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厮还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但是司念音并不害怕什么景安郡主,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心虚? 陈明安没有了前几日的落魄,又恢复了财大气粗的模样,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目中无人的扫视过一圈之后,他对着司念音笑道:“怎么不迎接客人呢?难不成你们不做生意了?” 看着他挑衅猥琐地面容,司念音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忘性怎么这么大?我之前不都已经说过,这里不欢迎你。你要是想要看病就去别的医馆,不要来我这里。还是说,你压根就听不懂人话?那我就牵来一条狗,让它告诉你怎么样?” 对方听后脸色铁青,还不等他说话,旁边的女子就傲慢的开口说:“说话这么难听,看来还真是乡野村妇,这没想到你这种人还能做医师。” 看着和贵妃几分相像的眉眼,想必这位就是景安郡主了。 司念音并不畏惧他的身份,却也不想要和她纠缠在一起浪费时间,于是笑着回答:“郡主这么说话可谓是拉低了身份,既然郡主尊贵就不要让民女的医馆玷污了你的身份,以免民女自责不已。来人,送客。” 说完她冷脸转身就要走。 景安地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她瞪了眼陈明安,让他赶紧为自己出头。 陈明安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这么一颗摇钱树,所以为了不让景安生气,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推开了走过来的小厮,对着司念音的背影威胁:“我们今日是来瞧病的,你若是把我们赶出去肯定会名声扫地!到时候你的医馆就别想开下去!而且你的人也会......” 这时候景安带过来的人直接就挟持住了小厮和程春儿他们,明晃晃地威胁起司念音来。 第363章 第363章 司念音转身紧紧地盯着他们,面色阴沉难看。 然而景安和陈明安却是一脸得意。 眼见着外面围起了看热闹的百姓,司念音为了不惹起麻烦就没有叫暗卫出来,并且妥协道:“放了他们!不然我不仅不会给你们看病,还会报官,我不过是个小小百姓,但是你们一个侯爷一个郡主,传出去名声坏了就不好了。” 景安听着司念音的威胁顿时怒火中烧,她从小娇生惯养,自然听不得别人这么对自己。 不过就在她要下令也将司念音抓起来的时候,旁边的陈明安急忙阻止:“夫人!咱们身份尊贵,何必同这种人计较?她的医术高明,既然已经答应了看病,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吧。” 现如今的他既想要名分,也想要稳住景安,就只能够这么说。 景安不知道看上了陈明安什么,对他倒是几分言听计从,所以答应了他的话,让人把程春儿他们给放了。 “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景安霸道地让侍卫们将这里的百姓都赶了出去。 司念音想要阻止却没有成功。 她很清楚他们两个人前来是为了恶心自己,本来她不想要招惹两个人,但是现如今她改变了主意。 景安坐了下来,装模作样地伸出手腕来挑衅说:“他们都说你的医术高明,本郡主却觉得是夸大其词,今日你若是诊断不出来什么,本郡主就砸了你的招牌,让你不能再招摇行骗!” “你如此不相信我,不还是来到了我这里瞧病?我的牌匾是陛下亲笔,想来郡主身份尊贵,本事大的很,若是真砸了恐怕陛下也不能怪罪,对吗?”司念音冷笑了两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对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就在她想要发怒的时候却被司念音紧紧地锁住了手腕,顿时间动弹不得。 司念音神色坦然的抓着他的手腕号脉。 旁边的陈明安问道:“怎么样?” 他听说这景安郡主有隐疾,心里不放心就想要印证一下,正巧过来也是为了恶心司念音。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司念音的胆子。 司念音并没有理会陈明安,而是自顾自地号脉,片刻之后她故作神色凝重地松开景安,严肃地回答:“郡主有隐疾?并且还很严重?” 景安顿时紧张起来,遮掩着开口:“你说什么胡话呢!本郡主就知道你是个庸医,竟然敢对着本郡主胡说八道!看来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她的确有隐疾,是皮肤上的一种疹子,司念音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了,不过这隐疾并不严重,很容易就能治好。 不过司念音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所以夸大其词说:“你若是对这隐疾置之不理,将来必然危及性命,并且会浑身生疮,最终会因为皮肤溃烂而死!” 旁边的陈明安一下子被吓得瘫倒在地,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娶了这么个人,不过为了她的钱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你这是做什么?”景安则是一脸惊恐,不满的看着陈明安质问。 第364章 第364章 陈明安看着景安郡主,好像已经看到了浑身生疮的她,眼底满是嫌弃和恐惧。 不过很快他就因为想到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而咬着牙起身,握住景安郡主的双手,含情脉脉地开口:“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司念音嘴角一抽,蓦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和他成婚地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但是看景安郡主一副痴情的模样,就知道她对陈明安的话深信不疑。 程春儿在旁边都要吐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两个人赶出去,少在这里恶心人。 “你这隐疾若是想治好也并非难事。”司念音轻咳两声,幽幽开口打断了两人。 景安郡主这次前来是为了给司念音一个下马威,见她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于是扬起下巴说:“你若是治好了本郡主的病,本郡主就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此话一出,司念音动作顿住,眉梢一挑看着面前大言不惭的景安郡主,几分无语瞬间蔓延。 不过很快她就压制住了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给你开点药丸,你回去吃上。坚持七日,就能够见效。这病还有传染性,所以嘉义侯也得吃着,以防万一。” 说着司念音还不等他们回答就起身去取来了两瓶瓷瓶递给了景安郡主,陈明安投来疑惑的神色,不相信司念音居然这么好心。 景安郡主左右端详着瓷瓶,满意的点头:“算你识相,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本郡主一定会扒了你的皮!行了,我们走吧。” 说罢,她就起身带着陈明安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这么大的阵仗,程春儿再也不忍耐,吐槽着说:“她的景安郡主什么用处都没有,尊称她一声郡主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居然还专门跑过来恶心人,真是太可恶了。掌柜的,你就应该给他们赶出去,居然还给她医治隐疾。” 更何况,要与她成亲的可是陈明安。 司念音面不改色地抬手制止了她的愤懑不平,解释说:“谁说这药是根治她隐疾的?她敢来挑衅就证明她忌惮我什么,既然如此我就如他所愿,让她知道不该惹的人别来招惹。” 她给景安郡主的药不会危及性命,但是足够让她头疼脑热,上吐下泻几天了。不仅如此,陈明安她也没打算放过。 并且这药无色无味,是她特制,一般人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就算是他们想要来找自己算账,也没有任何证据。 程春儿闻此才平复下来,仿佛出了一口恶气般称赞:“掌柜的这么做对了,就该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司念音微微睨起双眸,看着景安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东厂内。 清崖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容寻的书房中,将一封密函交给了容寻说:“主子。属下查到誉王这些年与太后来往密切,他的门生不少都是太后提拔的。并且太后能知晓清楚前朝的事情,也是誉王在其中牵线搭桥。并且边疆战事也有誉王的人在插手,送过去的粮食被作梗至少少了一半。最重要的是,您中毒之前誉王的人安排人进了东厂,就是厨房内的小七。您中毒之后他就借口回老家了,可是现在正在隔壁镇子隐姓埋名过日子。” 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火毒果然同誉王有关。 容寻眼睛微转,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拆开了密函。里面都是誉王和太后这些年勾结大臣,收买帮手夺权的证据。 清崖是擒住了誉王的人,用他家人的性命要挟才知道了这些事情。 “看来,一切都要有个结果了。”容寻眼底闪过几分杀气,冷笑着开口。 第365章 第365章 “主子想要怎么做?”清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可被这些人算计过多次。 容寻转手将密函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掉下来的灰烬他回答说:“不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不打草惊蛇,到时候才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净。 蓦然他想到了什么,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备车,去司家老宅。” 在看到停在了老宅门口的马车,司念音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回去不想同容寻打照面,可是却没有成功,因为清崖老粉了他。 “司小姐,我来拿吧。”清崖笑脸盈盈的跑过来,将她手中的药箱接了过去。 容寻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走来,在看到司念音的时候微微颔首:“司小姐,打扰了。” 事已至此,司念音也只好欣然接受,将他们两个人带进了院子里。 陈瑾正在院子里面和春之放纸鸢,在看到司念音和容寻之后迫不及待的拉着线跑到他们面前说:“娘,容伯伯。你们快看春之姐姐给我做的纸鸢好不好看?” “好看,瑾儿跑的时候小心点别摔着了。”司念音面对陈瑾非常温柔,拍了拍他的脑袋说。 这时候陈瑾转着大眼睛看向容寻,好像是在等待他的夸奖,对方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反应过来后回答说:“很好看。” 陈瑾立马咯咯地笑了起来。 春之看出容寻是来找司念音的,便走过来带走了陈瑾:“小少爷,我们快来放纸鸢吧。” 说罢,陈瑾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线跑走了。 只是还没有跑几步,纸鸢就掉了下来。 “我的纸鸢!”陈瑾蹲下身子,看着被摔坏了的纸鸢霎时间失落的嘟起了嘴。 司念音想要上前查看却被旁边的容寻抢先一步,只见他走到了陈瑾旁边蹲下身子接过了纸鸢。 在查看了一番后他说道:“可以修好,我帮你,怎么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相处,已经尽可能的放轻声音,这样就显得有些僵硬。 陈瑾顿时喜笑颜开:“好啊!谢谢容伯伯。” 看着他们的背影,司念音一瞬间觉得这一幕非常的美好,让她竟然觉得几分幸福。 不过很快司念音就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 很快容寻就帮陈瑾修好了纸鸢,交给了他。 陈瑾突然抱住了容寻说道:“谢谢容伯伯!” 此举令容寻一惊,反应过来后抱住了陈瑾。 第366章 第366章 “真没想到主子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看清崖的模样,感觉他都要感动地哭了一样。 司念音也很惊讶,不过没有他这么夸张。 这么看来,也许真的是父子情深。 “督主,我们去书房吧。”司念音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走过来打断了他们。 春之急忙上前将陈瑾借口带走了,并且拉走了满脸欣慰的清崖,只留下了司念音他们。 容寻对于自己刚才的反应也很惊讶,不过很快冷静下来,跟着司念音来到了书房中。 “督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司念音看出了容寻有心事,便开口询问。 于是容寻就将誉王的事情告诉了司念音。 听到这些后,司念音猜测起来:“这么说来誉王现在是和敌国勾结上了,他这是要谋权篡位啊。那么陈明安的罪名极有可能是成立的,但是他现在大张旗鼓要和景安郡主成婚,看来是要掩盖这件事情。” 怪不得毫无征兆他就要成亲了。 毕竟景安郡主和贵妃关系匪浅,就算是为了荣华富贵,陈明安也会思考再三的。 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 只是没想到陈明安居然能演的这么真实,让人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景安郡主的钱财。 司念音所说的这些,容寻自然也想到了,于是说道:“他们要是想谋权篡位,首先就要冲着我来。到时候你很有可能被牵连,所以现在我想我们还是......”在这件事情结束前不要来往了。 听出了容寻话中的意思,司念音抬眸望向他,不由自主几分难以置信。 旋即便听到她开口:“你体内的火毒不容小觑,现如今就算是医治着我也难保一定会替你医治好。若是停止了医治,你的性命堪忧。” 这个道理容寻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他当真不愿意看着司念音因为自己而受伤,甚至是丢了性命。 司念音挥袖来到窗边,暗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如今为了调查我弟弟的下落,就只有陈明安和誉王这条线索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得的,况且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被动的就一定是他们。” 她的语气非常坚定有力。 容寻听着她的话,瞬间觉得是自己懦弱了,所以起身答应下来:“那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继续,不过万事司小姐一定先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派人保护你,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转身看向那双眼睛,司念音的思绪顿时回到了四年前,不过很快她就挪开了视线点头:“我知道。” 看来一切就要结束了。 这时候陈瑾突然敲门跑了进来,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凝重,陈瑾走到司念音身旁拉住了她的手说:“娘,瑾儿想去街市上逛逛。您都好几日没有陪过瑾儿了。” 说着他委屈的嘟起了嘴。 见状司念音急忙答应下来:“好,娘带你去。赶紧去让春之给你换身衣裳,咱们去街市。” 陈瑾顿时喜笑颜开,这让司念音识破他刚才都是装的,刮了刮他的鼻子。 这时候容寻便想要起身离开,没想到被陈瑾跑过来拦住:“容伯伯也一起去吧,瑾儿给你买我最爱吃的栗子糕。” 司念音担心容寻还有事情便想要拉回来陈瑾,没想到容寻居然答应了下来。 在陈瑾换好了衣裳后他们就来到了街市上。 晚上的街市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第367章 第367章 陈瑾被司念音抱着,兴奋的指着新鲜的玩意,笑脸盈盈。 春之怕司念音累着就接过来了陈瑾。 这时候陈瑾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这里摆满了布老虎还有面具,花灯这些小玩意。 “娘,瑾儿想要这个布老虎。”陈瑾指着小摊上的一个布老虎说道。 司念音听后就要拿银两买下来。 摊主见状急忙阻止:“娘子,我这小摊上的东西都是要靠射箭得来的,只要你能射中靶子三次,就可以带走这只布老虎。一文钱两次,怎么样?” 当他们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挂着的靶子,还有散落一地的箭。 奈何司念音不会射箭,便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出五文钱,你就权当是卖给我行吗?” “娘子,我这地规矩就得射箭才能拿东西,实在是不能卖。”摊主非常有原则的拒绝了。 陈瑾听后懂事地开口说:“娘,瑾儿不要了,咱们走吧。” 司念音见他有些失望的神色,就想要硬着头皮试一试,就在此时旁边的容寻走上前来开口:“让我来试试吧。” “督主......”司念音犹豫了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他的身份,所以放心的退后了一步,将钱给了摊主。 清崖走到司念音他们身旁说:“司小姐,你就瞧好吧。我家主子的骑射在整个京城都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不然也不可能坐上东厂督主的位置。 容寻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拿起了弓箭瞄准不远处的靶子,连续射了六箭都毫无意外地正中靶心。 摊主没想到还真碰上硬茬,看来还真是个高手。照这么下去,他这生意就得亏本。 所以他在容寻还想要继续地时候,急忙出面制止,拿了两只布老虎递给了陈瑾说:“不知道这位老爷是何方神圣,这身本事真让人佩服。不过咱们也得给别人一些脸面,不然我这生意......” 听出了摊主的弦外之音,容寻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开口回答:“祝掌柜的生意兴隆。” 说罢他转身看向司念音说道:“司小姐,我们走吧。”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可就在她转身之际,突然一支箭擦着她的耳朵呼啸而过。 紧接着几支弓箭接踵而至。 容寻眼疾手快拉着司念音将她护在了怀中,转身躲开了几支弓箭的攻击。 人群顿时乱做一团,清崖保护着陈瑾和春之跑去了安全的地方避难。 “瑾儿!”司念音担心的寻找陈瑾的身影。 容寻拉着她躲了起来,叫出暗卫去解决这些人。 很快就没有弓箭再攻击过来,看来贼人已经被制服了。 司念音这时候才发现容寻将自己抱在了怀中,尴尬的开口说:“督主。” 反应过来之后,容寻急忙将她放开了。 “司小姐,你没事吧?” 第368章 第368章 现在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清崖带着平安无事的春之和陈瑾走了出来,跑到他们面前询问:“主子,司小姐你们没事吧?” 陈瑾被吓到了,红着眼眶险些露出来。 司念音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说:“瑾儿没事了,娘在这里呢。” 此时的街市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箭雨,百姓们都不敢再出来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弓箭,司念音皱着眉头说:“会不会是陈明安他们?” 容寻微微摇首:“他们已经去抓人了,我们现在去东厂,那里安全一些。” 现在的他强忍着怒气,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司念音缓和关系,没想到竟然被打断了,还险些伤了他们的命。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司念音点头答应下来,旋即就坐上马车来到了东厂中。 不出一刻钟,暗卫们就押着那些贼人回来了。 仔细一看,司念音竟然看到了绑架过自己的那个阴柔男人。 虽然那天他戴着面具,但是那双眼睛她记忆犹新。 不同于那日,如今的他被迫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实面容。 他怨恨地盯着司念音和容寻,那眼神恨不得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一样。 此时的他被用布条塞满了嘴,为的就是不让他自杀。 容寻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冷笑着开口:“周化明居然派了你们这群废物前来暗杀我们?” 原来是西厂的人。 一想到周化明和誉王他们有所勾结,司念音就不由自主地猜想这件事情肯定也有誉王他们在背后指使。 男人被清崖摘下了布条,极具挑衅的开口回答:“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而且杀你这种东西,还用的着兴师动众吗?” 闻此清崖在背后给了他一脚,“放肆!再这么对主子不敬,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容寻,你何必这么假惺惺的?”男人已经报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但是容寻并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他,于是便波澜不惊地讥讽道:“你们这条贱命不值钱,但是用来羞辱西厂和周化明那个废物绰绰有余。” “你找死!”男人对西厂,对周化明忠心耿耿,所以在听到容寻羞辱他们的时候自然不让。 司念音在旁边听着不免感叹男人的好骗,这么轻易就被容寻诈了出来。 容寻冷笑两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周化明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我不知道!”男人还是死鸭子嘴硬。 然而容寻没有耐心和他耗着,直接就让人将他们都拖下去刑讯逼供。 第369章 第369章 不过周化明突然这么做的目的确实让人奇怪。 司念音隐隐察觉不对,便开口说道:“督主,他没有理由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更何况这些人身手不凡,怎么可能轻易就这么被抓住了?而且周化明这么做,很轻易就能暴露西厂和自己,他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 不然前几次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的逃走? 突然清崖跑了进来禀报:“督主!不好了!城外的粮仓走水了!已经派人去救火了!” 此话一出,在场地众人纷纷大吃一惊。 原来这是声东击西! “督主,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司念音提议说。 容寻点头答应,旋即他们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至于春之和陈瑾他们就留在了东厂,以免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陷入危险中。 他们到达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不过十几个粮仓只勉强保住了一个,其余的都被烧成了灰烬。 傅玉泽也赶到了这里。 看着这一幕,容寻怒火中烧。若不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他恐怕已经一把火点了西厂了。 问清楚状况的傅玉泽回来告诉二人说:“看管粮仓的人说他不知道被什么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十几个粮仓都被点了火,他赶紧去找人来救火,可还是没有保住。” “将剩下的粮食运回城内的国库,这里暂且封锁起来,将有关人员都带回去调查。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这里不允许再有任何人破坏。再把大理寺的邵文斌找来,让他带人搜查。一旦发现可疑的人,一律抓起来。”容寻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侍卫立马应下来去办。 傅玉泽看着这些被燃烧殆尽地粮食不免心疼的说:“眼见着灾情越来越严重,边疆的粮食短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始料不及。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先要解决粮食的问题。” “粮食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傅大人先和我去宫中将这件事情禀报给陛下吧。”容寻并没有像其他人唉声叹气,而是积极地想着解决办法。 司念音开口说:“督主,我也要去。” 听到了他的话,容寻有些犹豫:“司小姐,今日的事情和你无关,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然而司念音的态度坚定:“今天他们声东击西,险些要了咱们的命,怎么可能和我没有关系。而且这些粮食的囤积也有我一部分的主意,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且只要皇帝插手,她和陈瑾他们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切实的保障。 容寻听后没有再阻拦,而是答应带着司念音和傅玉泽一并去了皇宫。 俨然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宫中,所以皇帝在听到后怒气冲冲:“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些粮食都是边疆将士的军粮,没了粮食,将士们该怎么打仗?” 一定是有奸细故意这么做的,皇帝想到。 “陛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至于纵火之人臣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您不要动怒,有损龙体。”容寻劝解着开口。 毕竟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皇帝果真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坊间百姓们都已经吃不上饭了,我们不能苛待百姓。可是国库中的粮食也不够了,该去哪里找这么多的粮食?” 这些问题让他头疼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如今居然火上浇油。 就在容寻想要开口地时候,司念音突然上前一步说:“陛下,民女有一计。” 第370章 第370章 皇帝的眼神明亮起来,让司念音速速道来。 于是便听见司念音说出了自己的主意:“这么多年来朝中的不少大臣都借着职务之便中饱私囊,陛下仁慈不曾过问。可是眼下到了国家危难之际,他们也应该负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们可以从这些大臣手中征粮,先解决燃眉之急。” 这个计划正是容寻想要说的,他本想要阻止司念音,毕竟她作为平民是不能干政的,更何况如果让那些大臣知道这个主意出于她,肯定会伺机报复,到时候她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皇帝仔细地思虑着司念音给出的主意,觉得非常有道理,便恩准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傅玉泽去做,若是有人不遵旨就打入大牢中。” 他不相信这么多年这些大臣都是清白的,就像是司念音说的,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到了危机时刻,他们也该付出代价了。 傅玉泽领了旨。 离开了皇宫,坐上马车之后。 容寻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司小姐,你知不知道如果一旦传出去是你向陛下进言出了这个主意,那些人会对你做什么吗?人都是自私的,一旦被触及了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督主,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司念音波澜不惊地开口,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因为刚才的话,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 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安全吗? 可是容寻在乎,于是不解地开口:“司小姐,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司念音深呼了一口气解释:“我刚才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拜托傅大人率先去收陈明安和誉王府上的粮食。依照着陈明安的性子,一旦知道这件事情和我脱不了关系就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就有机会见到誉王,见到了他我才有可能问出我弟弟的下落,并且在他那里找到医治你体内的火毒的解药!我会让春之带着瑾儿离开这里避难,不会牵扯到其他人的。” 她什么都清楚,但是为了自己想要的,她没有任何选择。 容寻盯着司念音的眼眸微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片刻之后,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可以帮你,你不用去冒险的。” “我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帮忙,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司念音情急之下说出了这句话。 等到话音落下,司念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阵后悔涌上心头,让她的心头一紧。 不过倔强的她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将头扭向了一旁。 容寻一时间怔楞在原地,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她的这句话。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落寞,就连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垂眸,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第371章 第371章 “是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包括四年前发生的事情都是错误。 这句话致使他们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直到来到了老宅外面,司念音下了车,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司念音仿佛失了魂一般,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坐在梳妆镜前一言不发。 “小姐,你怎么了?”春之端着热茶进来,看到了司念音的模样,不免担心起来,害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了春之的声音,司念音过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回答说:“我没什么事情不用担心,瑾儿睡了吗?今天你们都被吓到了吧?” 春之自然不相信司念音的话,不过也不好追问什么,只能回答说:“小少爷已经没事了睡下了,小姐不用担心。小姐,春之跟着您伺候这么多年,您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奴婢,别让奴婢担心好吗?” “我真的没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对了明日收拾收拾东西,我送你们离开京城,去季小姐那儿住上一段时间。”司念音强颜欢笑地安慰着春之,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闻此春之一惊,急忙追问:“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好端端地要让我们离开?您呢,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吗?”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出了严重的事情,司念音不会这么做。 让他们去哪无所谓,重要的是司念音不跟着他们走。 司念音自然也舍不得他们,但是自己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所以解释说:“放心吧,只是出了一些小事情。今天你也看到了,不论是我还是督主,跟在我们身旁就会陷入无限的危险之中。你和瑾儿都是我如今世上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看着你们受伤,所以离开这里是最好的法子。你放心,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就接你们回来。这期间就拜托你照顾好瑾儿,那处的一切我已经打点好了。” 春之已经开始掉眼泪,她明白这些道理,纵然心中不愿,却也只能照做。 第二天趁着天还没亮,司念音就送他们到门口乘坐马车,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 陈瑾哭着抱着司念音说:“娘,瑾儿不想要离开您!您别让瑾儿走好吗?” 听着他的哭声,司念音一阵揪心险些也掉下眼泪来,她抱紧陈瑾安慰着:“瑾儿乖,娘很快就能将瑾儿接回来,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咱们都不分开。你要听春之的话,记住了吗?” “娘......瑾儿记住了。”陈静乖巧的点首。 抹掉眼泪的春之将陈瑾抱了过来,以免待会儿他说什么不撒手,让他们走不了。 春之很清楚司念音这么做是因为她预想到了自己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这次可能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司念音看了看天色说:“快走吧,不然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我已经写信给了季小姐,她会接应你们的。我让所有暗卫都去保护你们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到那儿。记得不要给我写信,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一定要保重,照顾好自己和瑾儿。” “小姐,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春之和小少爷就在那儿等着您将我们接回去。”春之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他们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第372章 第372章 司念音目送着马车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眼底的不舍已经掩饰不住了,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司念音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了院子。 看着突然寂静下来的宅院,司念音突然觉得有不适应起来,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收拾得当之后,司念音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宫中,她要替舒妃进行医治。 “听闻近来京城内乱的很,司医师要多加小心。”针灸过后,舒妃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听着她的关心,司念音恭敬地低首回答:“多谢娘娘挂念,民女记住了。” 眼见着四下无人,舒妃让贴身侍女将门关上,旋即询问起司念音来:“本宫听说城外的粮仓无故起火,里面的粮食都没了,是真的吗?” 司念音微微颔首:“回娘娘,是真的。” 虽然不清楚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入后宫的,但是恐怕也瞒不了多久,毕竟动静这么大,终究会引起恐慌来的。 舒妃闻此叹了口气:“昨夜本宫听陛下说你出主意让到各个大臣家中收粮,你可知这么做就是将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保不齐那些人会对你做什么,你可是太冲动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并且经历过几次生死,舒妃已经将司念音当成了朋友,眼下看到她陷入危险之中自然要提醒几句。 “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民女就不会后悔,多谢娘娘挂念了。”司念音已经下定了决心当然不会有所顾忌,不过她并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情,毕竟后宫不能议政,要是被他人听去了,断然会引起混乱的。 舒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还是说道:“我有个表亲,儿时来往密切,甚是要好。她的夫君是兵部右侍郎,必要时刻你可以去找她。” 没准能够为司念音提供帮助。 听出了舒妃的意思后,司念音先是一怔,旋即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她起身跪在地上:“多谢舒妃娘娘相助,这份恩情民女会记在心中,待来日报答。” “快快起身,司医师不必这么客气。你救了本宫不止一次,本宫自然是要答谢你的。女人家出来闯荡不容易,本宫很是佩服你。”甚至是羡慕。 毕竟她被困在这深宫中很是身不由己,若是能同司念音一般,她断然会出去闯一番天地。 “娘娘谬赞了,民女不敢当。”司念音回答。 从舒妃这里离开之后,司念音就要前去东厂。没想到走到一条没有人的路的时候,她竟然被不知从何来两个人捂住口鼻带走了。 等到司念音头上的麻布被摘下来的时候,她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致,她现如今正在一个荒废了许久的院子中,面前的人竟然是太后。 发现司念音醒来后,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果然是个狐媚子,当初哀家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早早的要了你的命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后悔和杀气。 被绑起来的司念音挣扎了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开口询问:“太后将民女绑到这里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民女做了什么,惹来太后如此憎恨?” 太后冷笑了两声:“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别以为你有了容寻这个靠山有想要魅惑君主,就可以肆意妄为!不过哀家心慈,既然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就告诉你,你犯了什么错。” 司念音眸色一沉,她已经猜到太后要用什么罪名来解决自己了。无非是触及到了她在前朝的那些势力,以及那件不让她调查的事情。 第373章 第373章 这时候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司念音的脑海里迸发,她很好奇为什么太后要插手这件事情。 “有些事情不该调查就不要调查,但是你偏偏要迎难而上,最终的下场就只能是自食恶果。”太后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声音传来。 果然是因为后者。 司念音挣扎着躲开,并没有太后预想中的恐惧,反倒是非常冷静地说:“民女愚钝,不知道调查自己弟弟的行踪究竟犯了哪条刑法?这普天之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道理?你来这种地方讲道理?你还真是天真。不过就是因为你调查到了不该调查的这件事,所以才会丢了命。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早些结束,还能有人给你收尸,不用做孤魂野鬼。” 说罢太后便对身后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马拿出三尺白绫上前准备解决了司念音。 而太后则是阴冷地笑着离开了这里。 眼见着自己危在旦夕,司念音拼命的挣扎,但这是无济于事的。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脸猥琐的老太监将白绫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旋即面目狰狞地用力。 很快窒息感就一拥而上。 旁边的太监和侍女还死死的按着司念音,不让她挣扎。 司念音已经呼吸不上来了,她的脸被憋的通红,已经到了死亡的临界点。 就在她要彻底没了呼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来了!” 话音落下,老太监急忙松开了司念音。 倒在地上,司念音的思绪已经模糊不堪了。她隐隐约约地看见周遭的人四散而逃,而在下一刻就有人踢开了房门。 还没有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昏厥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发现自己正在老宅内。 司念音强撑着身子起来,感觉到喉咙发紧就想要下地去倒杯水喝,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一点力气,刚站在地上就险些摔倒。 此时房门被推开,容寻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将司念音扶住。 跌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之后,司念音一惊,抬起头来看清了容寻的脸,她急忙起身说道:“多谢督主。” 扶着司念音坐下后,容寻开口询问:“司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怎么不喊人呢?” “我只是想倒点水来罢了,何必折腾别人呢。”司念音解释着回答。 第374章 第374章 容寻听到了她的话之后,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了她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既然生病了不能自己动,就招呼我们来帮忙。”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司念音不免几分好奇地询问,她起初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居然能够侥幸活下来。 毕竟当时她都已经快要没有意识了。 “是舒妃娘娘的下人看到了你被太后宫中的人带走了,所以去禀报了舒妃娘娘和陛下。陛下就派人前去找你,可是那些人跑的实在是太快了。并且太后并没有让自己宫中的人做这些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没有查到太后身上。” 听着容寻的话,司念音若有所思地点首,她的眼底不免闪过几分失落。 看来自己的苦还真是白受了。 看到她脖颈上的勒痕,容寻满是心疼。他拿来太医给的药膏,一番犹豫后走到了床榻旁。 “司小姐,涂点药吧。”容寻将药打开递给了司念音,对方接过之后道了声谢,旋即就要涂药。 可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司念音涂的并不仔细。不过司念音并不在意,刚想要开口说什么时候就突然被容寻拿走了手中的药膏。 司念音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看见容寻打开药膏开始替司念音仔细的涂抹药,现如今二人之间距离非常近。 抬头看着那双眼睛,司念音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容寻反应过来后看着司念音也是动作一顿。 就在此时,清崖推门而入道:“主子,司小姐的药熬好了。” 他并不知道司念音已经醒过来了,所以在看到二人近在咫尺的样子时愣在了原地。 二人此时也反应过来,急忙往后躲开了彼此。 清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说道:“主子,司小姐,这药属下就放在这里了。属下还有其他事情,就先离开了,你们继续。” 说着他一溜烟就跑走了。 清楚他误会了什么后,司念音和容寻纷纷想要叫住他却没有成功。 相视一眼,他们纷纷尴尬的别过头去。 容寻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司小姐,这件事情陛下已经高度重视起来,一定会调查清楚,为你讨回公道的。明日一早,就请司小姐随我前去宫中吧。” 说着他就要离开这里。 司念音突然想到了太后对自己说的话,于是叫住了容寻说道:“督主,太后也知道我弟弟的事情,这是她亲口说出来的。” 听闻此话,容寻神色未有任何波澜,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司小姐,这些话还是不要传出去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被太后他们知道了,还有可能倒打一耙,到时候对你非常不利。”容寻担心的提醒着。 司念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旋即容寻就离开了这里。 第375章 第375章 第二天,司念音跟随容寻来到了皇宫之中。 皇帝在看见司念音脖子上的伤的时候不免动怒:“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将皇宫当做什么了?竟然在皇宫之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他们来的再晚些,恐怕见到的就是司念音的尸体了。如果真是如此,皇帝必然会愧疚不已,好在悲剧并没有发生。 司念音回答说:“陛下息怒,此事牵扯过多,想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调查,解决清楚的。民女并无大碍,并斗胆请求陛下暂停彻查此事,以免引起大乱。” 毕竟现如今因为旱灾和粮仓被烧,还有边疆战乱的事情,朝廷和坊间已经乱做一团了。 若是她差点被勒死的事情再传出去,恐怕就要引起轩然大波了。到时候出了事情,她难以担待。 皇帝和容寻都很惊讶她的话,毕竟受了委屈居然不追究还真是头一个。 但仔细一想,司念音这么做是为了大局考虑,所以皇帝欣慰地开口:“还是司医师考虑周到,这件事就当朕亏欠于你。你想要什么尽管向朕开口,只要朕能做到的绝对不会食言。” 司念音现在非常想请求皇帝帮忙调查司元洲的事情,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如果让皇帝插手,太后肯定会采取更为保密的措施,到时候就真的一点都调查不出来了。 经过一番犹豫之后,司念音跪地回答:“多谢陛下,民女别无他求。” 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不要,这对别人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恩典。 皇帝也没有勉强司念音,只是说道:“司小姐如果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兑现这个愿望。” “多谢陛下。”司念音跪地道谢。 离开了皇宫之后,司念音就回到了老宅中。 容寻没有想到司念音居然将陈瑾和春之他们都送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经过一番犹豫之后,容寻说道:“司小姐,现如今你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不如跟我回东厂住吧,到时候还能够保护你。等到风声一过,你再回来如何?”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放心司念音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没有人伺候没有人陪伴。 司念音并不想要麻烦容寻,而且也不想要牵扯到他身上,但是看他的模样加上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她最终点头答应下来:“督主所言极是,考虑周到,既然如此就麻烦督主了。” 听到司念音答应下来,容寻难以言喻的高兴,立马让清崖帮着司念音收拾东西,直接就搬去了东厂里面。 考虑到这里男人居多,所以容寻将司念音的厢房安排在了靠近自己厢房的地方,这样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还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看着这里被安排的如此妥当,司念音不免心中一暖,很是感谢容寻。 这时候清崖将晚饭端了过来说:“司小姐,热水晚些时候会有人为你准备好。有什么事情,可以随便吩咐他们或者是来找我。”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吃过晚膳之后,侍女就将洗澡水放好了,她便脱了衣裳进入了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准备起身穿上衣服,没想到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立马警惕起来。 一个黑影从屏风后面一闪而过。 第376章 第376章 司念音警觉起来,拿起浴巾裹住自己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那个黑影居然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只见那黑影戴着面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瞧着这双眸子,司念音顿感几分眼熟。 蓦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但还没等她细想就被黑影捂住嘴,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门被推开,传来了清崖着急的声音:“司小姐,有刺客在东厂之内。你这有没有异样?” 东厂这么严密都能有刺客进来,想来这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司念音想着。 外面的清崖瞧着屏风透过来的影子些许不对劲,便握紧了手中的刀想要上前。 “司小姐,你没有事情吧?”清崖询问。 眼见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司念音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刀收紧了几分,只要刺客再微微用力,她就会丧命于此。 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拦住清崖,为了保命,于是司念音开口回答:“我没什么事情,你不要过来,等我穿戴好衣裳就过去督主那里。” 清崖听到了司念音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一想到现如今司念音还在洗澡,他就不便过去,所以他收起了手的刀。 “那司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说罢他转切离开了这里。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司念音察觉到身后的刺客松了一口气。 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司念音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地询问:“你是什么人?来东厂是要做什么?”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沙哑着声音威胁说:“你最好老实点,不要把别人引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说着他缓缓放下了架在司念音脖子上的刀。 司念音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她向后退了两步抓住架子上的外衣穿在了身上。 刺客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面,他用刀抵在地上支撑着身子,好像非常虚弱的模样。 “你会医术。”刺客突然看向司念音开口。 此话一出让司念音皱起了眉头,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样就说明他认识自己。 想到这儿,司念音就开始联想他的身份。 不过还没等她想到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刺客对她招了招手:“去拿药箱替我医治,不要耍花招,不然你就死定了。” 这时候司念音看到了他捂着腹部的手拿下来后,上面扎眼的红色。 见他就算是受伤了,身姿依旧那么利落。所以司念音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他的话前去拿来了药箱,走到了他旁边。 刺客脱下了上身的衣裳,露出了他的伤口。 司念音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是箭伤,并没有伤到内脏,看样子箭已经被他拔下来了。 愣生生拔箭的疼痛他居然能忍下来还真不是普通人,看来是个练家子。 将他伤口周遭清理好了后,司念音拿出了药粉直接撒了上去。 对方的面目顿时因为疼痛扭曲起来。 然而司念音并不打算手下留情,毕竟自己险些丧命于他手中。 第377章 第377章 刺客察觉到了司念音的心思,直接拿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质问:“你想要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给你处理伤口的吗?这就是正常的流程,有什么不对的吗?”司念音面不改色地回怼,压根就没有恐惧的神色。 无言以对他的话后刺客只能放下刀,“等我走的时候你别出声,要是引来了别人,我保证你这条命不会留住。” “你都已经威胁过我三遍了。”司念音无语地开口。 看他的样子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是隔壁厢房的容寻,不过没有本事让人发现了。 对方听后脸色一沉,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要了司念音的命,只是起身穿好衣服来到窗边准备离开。 蓦然他转首看向司念音说:“后会有期。” 丢下这句话,他就翻窗离开了这里。 司念音没有犹豫,换好衣裳后转身就跑去了容寻的厢房。 “司小姐?”容寻正在同清崖商议刺客的事情,没想到司念音会出现在这里。 “督主,刺客已经离开了。”司念音将刚才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容寻。 对方听后第一时间就是关心司念音说:“司小姐,他没有将你怎么样吧?” 司念音摇了摇头:“没有,督主放心吧。我看这人器宇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并且他知道我会医术,所以肯定认识我,这样我们彻查地范围就能缩小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的心中其实都已经猜到了一个人,不过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来。 眼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容寻便对着司念音说道:“司小姐快点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我会让人调查清楚的,今晚就让侍女陪着你,谨防再发生什么事情。” 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司念音便回去了。 见司念音离开之后,容寻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刺客都能闯进东厂了,你平日里是怎么做事的?还有那些侍卫!自己去领罚吧。” 清崖也知道是自己的失职,所以并没有说什么,直接领命离开了。 第二天,容寻来到皇宫上早朝。 来到宫门外的墙根底下,容寻就看到了陈明安被几个大臣簇拥在一起拍马屁。 因为没有看到誉王的身影,所以容寻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容寻直接在早朝后找到了要离开的陈明安。 对于容寻,陈明安下意识地恐惧,向后退了两步质问:“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我这段时间可没有招惹你们啊!” 看他这副模样,容寻不免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解释说:“我想问你誉王殿下呢?” 陈明安这下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找王爷有什么事情吗?你可以告诉本侯,到时候本侯替你转告王爷。” “确实有些事情,不过不用麻烦嘉义侯了。”说罢容寻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陈明安冷哼了两声。 容寻并没有直接回东厂,而是来到了誉王的王府上。 对于他的到来,誉王俨然始料未及。 第378章 第378章 “容督主怎得不派人早来传唤一声?”誉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和容寻一并走在连廊中。 容寻暗中观察着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地回答说:“下官不请自来确实有些唐突,叨扰到殿下了。” “容督主言重了,只是突然前来,本王这府上招待不周,怕怠慢了容督主。”誉王笑道。 二人之间互相客气着。 来到了前堂坐下,誉王让人送茶上来。 这时候容寻发现誉王的动作很轻,好像是在顾忌什么一样,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誉王看向容寻问道:“容督主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才前来的吧?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他试探着,不过隐藏的很好。 容寻微微摇首回答说:“并没有什么大事,王爷不用担心。还是因为粮食的事情,这在大臣那儿收粮多会引来不满,他们也不交心。所以眼下这粮食还是不够,没办法供应边疆。” 不过好在这些人再心又不满也没有做什么,不然现在司念音断然会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而且这也让司念音起初所想泡汤了,也不知是不是誉王的主意,陈明安竟然乖乖交粮了,没有半分怨言。 看来誉王他们还在盘算其他事情。 听到了他的话,誉王若有所思地回答说:“人都是为自己的,他们不愿意交粮我们也没有法子逼着他们交不是?本王府上还有些余粮,待会儿让人送到东厂,不过不多。” “王爷客气了,边疆的战士一定会感谢王爷的。”容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时候下人将热茶端了上来。 容寻接过来后眸色一沉,手下动作一歪,热茶就尽数洒向了誉王。 “下官该死!”容寻上手假意想将誉王衣裳上的热水扫下来,不过真实目的则是摸向了他的腰间,果不其然他摸到了纱布。 誉王一惊,急忙偏身躲开了容寻的手,并且还向后退了两步。 随即就听见他说道:“无妨,没有伤到容督主就是。本王先进去换衣服,劳烦容督主在这里稍作等候。” 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为人,在听到了他的这些话的时候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王爷。 容寻收起了装出来的歉意,转而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下官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誉王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不过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暗自生气。 离开了王府之后,容寻直接回到了东厂中。 司念音正在看医书,发现容寻回来之后便上前来询问:“怎么样了?是不是誉王?” “是他。不过昨天晚上他没有来刺杀我,只是在我的书房中翻了翻,应该是找什么东西。”容寻已经猜到了他在找什么,看来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 第379章 第379章 虽然不知道容寻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司念音清楚这并非小事,于是叹了口气说:“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不能成为被动。” “司小姐说的对,但是那个东西确实不在东厂中,他们能前来寻找应该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容寻思考着回答。 就在此时,清崖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司念音说道:“司小姐,你的医馆里有人闹事。” 听到了他的话,司念音暗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着急,而是转身对容寻说:“应该如果陈明安他们,我先过去瞧瞧,这件事我们晚些时候再说。”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来到了医馆外面,司念音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而医馆外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她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景安郡主被人搀扶着,看起来非常虚弱。 而陈明安正在旁边和小厮他们据理力争:“我家夫人就是吃了司念音开的药才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你们就不应该负责任!赶紧把司念音交出来,不然这件事情没完!” “我们也没有求着你们来我们医馆看病啊?难道不是你们自己为了恶心人故意前来的吗?再者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按照医嘱吃药?自己不仔细,过来埋怨我们?”程春儿早就看不惯他们了,所以将小厮拉到自己身后就开始反驳。 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都敢和自己这么说话,陈明安的脸都铁青了。 景安郡主在旁边怒斥道:“真是放肆!来人给我掌嘴!” 就在她身后的侍女要上前将程春儿按住的时候,司念音急忙上前挡在了程春儿面前,瞪着那两个人说:“公开打人!是不是无视律法?” “司念音!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都躲起来呢。”陈明安推开两个侍女来到了司念音面前,指着她恶狠狠的质问。 司念音对此面不改色,不屑一顾地回答:“来我这里砸场子,你想要干什么?” 陈明安拿出了她给的药瓶,跑到景安郡主旁边心疼的说道:“要不是因为吃了你的药,我的夫人会成这副模样吗?你这个庸医说该怎么办吧。” 看着景安郡主的模样,司念音不免暗自窃喜,看来自己这副药配的非常成功。 不过表面上她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怎么证明就是吃了我的药成这副样子了?而且是药三分毒,要是想治好自己的病就会有副作用。更何况我当初已经说过让你们去别的医馆,你们非要留下来让我医治,成了这副模样怪谁呢?” “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不然就等着被抓起来坐大牢吧!”景安郡主此时面色铁青,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说。 听到了她的威胁,司念音冷笑两声回答:“郡主别激动啊,等民女替你把脉,看看有什么问题?” 说着她就要上前,没想到却被陈明安推开了。 程春儿急忙将司念音扶住说:“掌柜的,你没事吧?小心点。” “我没事情。”司念音看向陈明安脸色难看起来,他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那么自己就没有对他客气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司念音不顾还在那边叽叽歪歪的陈明安和景安郡主,直接叫出了暗卫将他们扔了出去。 景安郡主被扶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司念音说道:“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