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欺我傻？我老公第一个不答应》 第1章 “诺，就这丫头。你别看她瘦，胯大胸有肉，生儿子肯定没问题。只收你家一千块彩礼，便宜你家大孙子了。” “一千是不是太多了？她脑子……” “哎呀，我说林老拐，你孙子啥情况还用我说吗？都克死三个了，还带两个拖油瓶，还好意思嫌弃我家闺女脑子笨？ 哼，你问问去，这十里八村的谁家愿意把闺女嫁你家，别说一千，你给三千人家都不愿意。” 林兴华黑着脸反驳，“什么叫克死三个了？第一个是跟男人跑了，没死。” “反正她爹娘找不着人，给她销了户，销了户就是死了。” “第二个是说亲前就查出了癌症，还没进门就死了，不是我家林安克死的。” “那人家得了癌症好几年都没死，怎么就和你大孙子说亲后就没了呢？还说不是你孙子克死的？” 林兴华：“……” “第三个那是结婚前出了车祸，是意外。” “嚯，坐车的人那么多，就她车祸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还真别不信，就是你家谢林安克死的。” 林兴华堵得哑口无言，气得一张脸通红。 孙青得意的笑笑，把叶小珍往前一推，道：“行不行你就一句话，不行我就领着她去隔壁村李麻子家。 李麻子打了半辈子光棍，想媳妇都快想疯了，他前几天还拿一千块彩礼来找过我呢。 我寻思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满足本村的光棍，才没答应他。” 林兴华对上叶小珍呆滞的目光，她又瘦又小的样子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这娃要是落在李麻子手里还有个活路吗？ 长叹一口气答应下来。 “行，我明天就去银行取钱，这娃……？” 孙青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啊，你明天十点能把钱取回来不？” 林兴华点点头，“差不多这个时间。” “那好，我明天上午十点，准时把人给你家送来，咱就说定了啊。” 说完孙青就拉着叶小珍回去了。 叶小珍的爹，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们都等在家门口，看到她们回来了，全都围上来。 “青青，他们同意没？” 孙青笑道：“同意了，明天就去取钱，明儿上午十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一千块一分不少。” 一家人顿时一阵欢呼。 “那太好了，娘，我娶媳妇的钱有着落了。”叶小强说。 叶小春也开心的道：“我的嫁妆也有着落了。” 叶小强面色一垮，瞪了她一眼。 他们一家高兴了，没有人在乎叶小珍的死活。 叶小强和叶小春还恐吓她，在她面前大笑着说她要被克死，活不长了。 叶小强还拿出二块五的零花钱来和叶小春打赌，一个赌她活不过三天，另一个选她能活五天。 叶小珍是痴呆，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听着两人的话，吓得她直掉眼泪。 她不想死。 于是她趁着全家睡着就跑了。 夜里下了小雨，路滑，跑到村口一脚滑进了院塘里。 …… 美食博主叶榛最近总做同一个梦。 梦到她花了八百万打造的高科技厨房飞去了一个落后的乡镇。 一向打扮得体的她，穿着八十年代花布衣服，灰头土脸的在那小镇上卖包子。 还卖得贼便宜，两毛一个大肉包。 连续梦了三天后，她觉得不对劲，在网上花了29.9请了个大师解梦。 大师告诉她说，那就按照梦里的指示，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去卖两毛钱一个的大肉包，全当散财。 前后一琢磨，叶榛悟了。 她每天直播做各种山珍海味，梦境提醒她，世上还有很多人吃不起大肉包。 该做慈善了。 今天下播之前，叶榛告诉粉丝宝宝们自己要直播卖包子。 需要时间准备足够的材料，所以会停播几天。 下播后，她就让助理寻找合适做慈善的乡镇，并开始囤做包子的食材，购入蒸包子的各种设备丰富她三百平的大厨房。 为了保证人人都能买到两毛钱的大肉包，光是面粉她就买了五千斤。 等各种设备食材准备好，已经是半个月后。 助理发来做慈善的地址，她决定先去现场看看。 却不想，半路遇到下雨天，山路不好走，车子打滑直接发生车祸，她连人带车一起摔下悬崖。 再次有了意识时，她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隐约还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在医院？ 叶榛松了口气，心想看来自己得救了。 病房外，医生对外面的人道：“病人家属，去交一下住院费。” 昨晚叶小珍落水，被起夜的邻居听见。 一声高呼把村里人惊醒，大伙儿把她从院塘里捞起来，再连夜送去了医院。 叶正国和孙青脸色铁青，想着人还是昏迷的，救到天亮还没醒，能不能活也不知道。 “要交多少钱？” 医生说：“病人情况比较严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先押个五百吧，不够再说。” 二人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孙青把叶正国拉到一边去，“医生说比较严重，怕不是脑子进了水。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呢，这钱咱不能交。回头人没了，可就鸡飞蛋打了啊。” “那怎么办？都和林兴华说好了一千块，要是死了一千块可就没了。” 孙青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咱让林老拐交，能不能救过来咱都不损失钱。” “办法倒是好，但人家又不傻，未必愿意。” “哼，瞧着吧，我来。” 她向林兴华走去，笑道：“亲家公，昨儿咱们已经把孩子的亲事说好了对吧？那这钱……” 林兴华黑着脸，“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钱？万一死了，我家是不是还得赔棺材？” 孙青：“……” “那能赖我吗？她现在躺在这儿都是你家孙子克的，把我闺女克死了，他谢林安得赔命。” “哼，你报公安去，要是公安让我家林安赔命，我们就赔。” 那可能吗？ 现在到处都在打封建迷信，报案不成还得被教育一顿。 第2章 孙青说：“这样，五百块的住院费你交了，另再给我五百，这丫头就是你家的了。正好村长在，给我们两家做个见证。” 这风险反正她不能担着，最好是能转移给林兴华，然后再赚一笔就再好不过了。 小西沟村的村长，还有村里几个年轻人给叶小珍放门板上抬来医院的，这会儿大家都在。 村长黑着脸看向叶正国，“正国，你的意见呢？” 叶正国说：“听孩子娘的。” 村长气得直跺脚，“你是孩子亲爹，你那眼里也只有钱没人命是吧？” 叶正国一脸无奈的说：“三叔啊，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不当家。” “我呸，你们两个最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你当我不知道啊？平时你不管这孩子就算了，现在事关人命，你这当爹的再这样子不行哦。” “不是，我咋不管她了？我要不管她，她能长这么大啊？” 孙青也说：“就是，三叔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把一个脑子有病的孩子养这么大，你不知道有多难。为了养好她，我自己的孩子都早产了，你怎么能说我们不管她的死活呢？” 村长知道孙氏最会颠倒黑白，胡搅蛮缠，说再多也没用。 只得看向林兴华说：“林老拐，你咋说？” 林兴华看向叶正国，咬牙切齿的骂他们黑心肝。 孙青不甘示弱的说：“什么叫我们黑心肝？她现在这样子还不是你孙子克的。我告诉你，公安治不了你们，我有办法治你们。你要不愿意，等我家小珍死了我就到处宣扬去。一连克死四个媳妇，我看你孙子这辈子还能娶到媳妇不。” “你……”林兴华气得直跺脚。 一看他们两口子这表情，肯定不愿意花钱的。 最终还是没忍心看着孩子死，同意了他来交这住院费的事。 不过他也说了，“住院费我来交可以，但是刚才医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五百不一定得够，所以我不能给你们五百。” 孙青一阵心疼，咬咬牙说：“那你说多少？” “一百块，意思一下就行了。” “什么？一百？一头猪也不止一百啊，亏你说得出口。一百不行，最少四百。” “我就给一百，你要愿意我现在就把一百给你，不愿意就算了。” “不行，四百。” “一百，不同意就让开，我走了。” “哎呀，别急别急，咱们再谈谈。”孙青和叶正国夫妻把林兴华拦住。 叶正国道：“我把闺女养这么大不容易，四百是有点儿多，一百块又确实太少了。这样，三百好了，咱都不说了吧？” 林兴华咬死了不松口，转身就走。 这时医生又出来催他们快去缴费，不然就要停止治疗了。 村长一看孩子生死未卜，他们还在讨价还价的就来气。 “行了吧，都闭嘴。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当卖猪呢？” 叶正国忙上前扶着村长，“三叔你给评评理，我那么大个闺女，一百块像话吗？那生猪还得一块一斤呢，一头猪也不止一百块啊。他这是侮辱人，对不？” “我呸，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侮辱人的？要我看，一分都不能收。” 叶正国：“……” 孙青：“……” “这……三叔，这话咋说的？” “咋说的？医生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意思是随时都会死。活猪儿一块，瘟猪能卖一块吗？ 五百块只是个开头，后续还要花多少还不一定呢。要是没救过来，人家人财两空还得赔上棺材。 都这时候了，要是换作别人家爹娘，只要有人愿意出钱救闺女，人家还得磕头感谢。到你们这儿倒好了，人快要死了，你们还在讨价还价想多卖钱。” “这……” “行了行了，你们继续吵吧，最好吵到人断气。到时候一分钱也别想拿，你们两口子还得把医药费给补上。” 说罢他招呼村里几个年轻人就要回村，不想管这事了。 叶正国两口子一看，这可不行啊。 想着人随时都可能死，他们也不敢拖延下去了，只得同意林兴华的办法。 村长去医生那儿借了笔纸，给他们双方写个条子，他和几个村里人作见证。 这场闹剧发生在医院的走廊上，好多看热闹的人。 村长写条子的时候大家还在窃窃私语，都是说这奇葩两口子不是个东西的。 有个小护士还好奇的拉了一个小西沟村的村民打听。 “屋里那姑娘莫非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村民说：“爹是亲的，娘是后娘。” 众人恍然大悟。 就说亲生爹娘干不出来这事儿。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看来这话没错。” “可怜哦。” 村长写了两份条子，借了医院的红泥让叶正国和林兴华各自按了手印，双方各拿一份。 林兴华付了一百块钱后，叶正国夫妻拿着钱就走了，连去病房看一眼都不肯。 林兴华直叹气。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说：“老林啊，这娃要是救活了，你可就积了大德喽。那两口子不是个东西，你别和他们计较。” 林兴华点点头，“多谢了，要不是你出面，一百块谈不下来。” “哎，不说这些。我一会儿叫人去坝子上把你家林安叫回来帮忙，家里两个娃你不用操心，都那么大了，你就留在这儿吧。” “行，我在这儿守着，你们快回去吧。” 林兴华一瘸一拐的去交了五百块，回来后就一直在走廊里守着。 小护士看他这年纪了，挺可怜的。 给他倒了一杯水，还给买了两个包子。 林兴华抬头看着那小护士，“谢谢了，我不饿。” 小护士笑着说：“老爷子，拿着吧。早上换班我看你就在这儿，这都中午了你也没吃上饭。” 林兴华感动的接了过来，心想这世道还是好多。 …… 病房内。 叶榛接受了陌生的记忆，猜到自己八成是穿越了，穿越在一个贫穷的年代，一个贫穷且奇葩的家庭里，生存环境十分的恶劣。 激动得她全身颤抖，心跳加速……再到呼吸困难，心跳骤停……把一众医生护士吓得不轻。 第3章 医生立刻安排抢救，仪器都上了，肾上腺素也备上了，正准备电击时，病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猛的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瞪着拿着除颤仪的医生。 医生被她吓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然后医患之间大眼瞪小眼。 三秒钟后，护士惊呼，“病人心率恢复正常了。” 医生放下除颤仪，急忙上前检查叶小珍的身体。 一边检查一边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小珍摇摇头。 医生检查完确实发现没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到走廊里对老爷子说：“十七床病人家属，病人已经醒来了。” 老爷子一听，忙起身一瘸一拐的到屋里。 然后看到叶小珍坐在床上，与他大眼瞪小眼。 原主叶小珍的记忆里有这个人，她知道老人家是谁。 刚才她虽然不能动，但听觉并不受影响，她听到了老人家和那对奇葩人渣争吵的话。 只是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而林兴华知道她脑子有问题，看她傻愣愣的坐着也并没有多想。 拿出刚才小护士给他的包子递过来，“娃，饿了吧，快吃。” 看到包子，叶榛心中五味杂陈。 就因为包子她才会出车祸，她才会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才会成为倒霉催的叶小珍。 她不吃包子，她现在看到包子就恨得牙痒痒。 叶榛直接转过脸去。 林兴华抬起的手举在半空，但也没生气，嘿嘿的笑了笑说：“你刚醒，想来没什么胃口。包子噎不下没关系，我给你买碗粥去。” 林兴华说完从病房里退出来，找到负责这个病房的小护士道：“我家娃饿了，但又没胃口吃包子，我去给她买碗粥，麻烦姑娘帮我看着一会儿。” “行，你去吧，我会看着的。” 十七床的病人刚醒，医生交代了要重点观察，他不说她也会看着。 …… 叶榛一时无法接受身份的巨大转变，将脑袋蒙在毯子里，不想见任何人。 同时，又将叶小珍的人生在脑子里复盘了一次。 叶小珍是个早产儿，亲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她自己也因为早产脑子不怎么灵光。 她的亲妈死后不到半个月，亲爹就带着隔壁村的寡妇孙青回来了。 很快孙青也怀了孕，七个月后生了一对双胞胎，就是叶小强和叶小春。 他们也是早产。 要说叶家三个孩子都是早产，人家两个身体健康，脑子正常，就叶小珍不对劲。 关键他们还是双胞胎？这就耐人寻味了。 怕不是叶正国和孙青早就勾搭上。 村子里也有这种传言，但叶正国和孙青一直没承认。 叶正国心中只有二婚妻和小儿子，对两个女儿都一般，尤其是大女儿叶小珍。 觉得她晦气，克死了他媳妇，还是个傻子，让他丢人。 孙青就更不用说了，她只疼自己生的两个孩子。 叶小珍脑子笨，痴傻，欺负了她也不会说，正好拿她当小保姆。 明明叶小强和叶小春只比她小两个月，他们却要求她照顾他们。 他们吃饭她拿碗。 他们洗脚她倒水。 他们衣服脏了她负责洗。 做得不好就要挨打。 叶小珍本来就痴傻，反应慢。经常做事不如他们的意，挨打是常有的事。 在这种环境里活着长大，可太不容易了。 她给那一家子当了多年的小保姆，现在长大了，就以一千块卖给村头那位传说中带天煞孤星命的男人。 谢林安早年克死了爹，娘丢下他和姐姐还有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跑了路。 长大后又克未婚妻，而且一克就是仨，终于让他成了十里八村让人闻风丧胆般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这天煞孤星很快就会成为她的男人。 五百块啊，86年的五百块啊，把她论斤卖了也换不来五百块啊。 头疼。 这时，有人进了病房。 叶小珍把脑袋从毯子里伸出来，看着门口方向。 进来的人是林兴华，听说他是外地逃难到的小西沟村，说话总有点与当地格格不入的口音。 当年谢林安奶奶的父母收留了他，给他饭吃，他后来就直接入赘了他们家。 这老爷子一向与人为善，可惜这世道啊，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被欺负。 他有三个儿子，但现在愿意管他的只有谢林安这个孙子。 说起来又是一把心酸泪。 “娃，你好些没有？”林兴华看她正看着自己，忙把买来的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快喝，正热乎着，喝完了我还要去还碗，压了一块钱呢。” 叶小珍在外人眼中是傻子，她现在不傻了，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再加上害怕那对无耻的夫妻反悔，想来想去，她决定先装傻。 “爷爷喝，我不饿。”音调是叶小珍平时说话的调调，一听就是个傻傻的。 可林兴华还是把碗往她跟前推，“听话，喝一点，这样病才好得快。” 眼看推脱不掉，她担心多说多错，只得端起碗把稀饭喝光。 林兴华拿着空碗又出去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回来。 与他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一看就能吓哭孩子的男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令十里八村都闻风丧胆的天煞孤星克妻狂人，谢林安。 他应该是赶活儿回来的，穿着件这年代正流行的工字背心，背心脏兮兮的还沾着泥土。 工字背心完美的勒出他结实的肌肉，双开门的胸肌，那胳膊又粗又魁梧，看得叶小珍不由自主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这胳膊不会比叶小珍大腿还粗吧？ 长了一身肌肉不算，他个子还高，是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那种。 叶小珍的主治医生不矮，但跟谢林安站在一起，愣是矮了大半个头。 就这样一个壮实的大块头，他那张脸的皮肤竟然一点儿不粗狂，还很干净。面部轮廓清晰，下巴的曲线恰到好处，好一个冷峻的大帅哥。 这简直就是极品。 妈耶，和他结婚好像不亏？ 谢林安此时正在向医生询问叶小珍的情况。 第4章 医生说：“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各方面都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办理出院。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再给你们开两天。” 那医生看了看他们，又道：“我看你们也不是富裕人家，不如现在就回去。这几天让她尽量卧床休息，要是发现异常再赶紧送过来。” 人家医生也是好心，要是想赚钱，就直接让叶小珍多在医院观察几天了。 谢林安和他爷爷林兴华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她带回去。 毕竟家里条件有限。 况且谢林安还有两个弟弟在家呢。 今天周六，正在上初中的两个弟弟从学校回家了。 五百块没花完，结账后还剩下三百八。 老爷子喜滋滋的算了一笔账，“咱们只花了一百二，加上给小珍父母的一百块，给你娶媳妇只花了二百二。大娃，你这媳妇赚大了。” 谢林安尴尬得红了耳根，一言不发的把叶小珍从床上捞起来，直接扛在了背上。 叶小珍满头黑线，他衣服上还有泥巴，而且……呃呃，算了吧，好像自己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大家都脏兮兮的，谁也别嫌弃谁。 其实叶小珍想说她可以自己走，不行咱走慢点，或者稍微扶一把就好了，用不着背着。 可又怕露出马脚来，一直没敢吱声。 原本她还担心谢林安背着这么大个人，肯定背不了多远。 不想他不但把她背回了家，期间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扶腿脚不好的老爷子过田坎的缺口。 村里人曾笑称他是全村最壮实的驴，这话不假。 回到谢家，谢林安把叶小珍放在床上，就安排两个弟弟烧水去。 然后自己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去河边洗澡。 大弟弟谢林力安排了小弟谢林川去烧水，他自己却在房门前探头伸脑的。 屋里暗，探了好几回才看清人。 “呀，爷爷，还真是叶小珍啊？” “嘘，小声点。” 老爷子把他拉到院子里来。 谢林力撅着嘴说：“她是傻子呀，爷爷怎么给我大哥找这么个嫂嫂？” “那怎么办？你哥这情况，人家不傻的人倒是愿意嫁才行啊。他都二十六了，你看咱们周围几个村，除了李麻子那个老光棍，谁家男娃二十六了还没有媳妇的？再拖下去，你哥也成老光棍了。” 自家这么好的哥哥配个傻子，他心疼，为哥哥抱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都怪张慧，要不是她跟奸夫跑了，我哥也不会这样。” “哎呀，行了，那都多久的事了。半大个人，不要把奸夫挂嘴上，快去和你三弟一起烧水去。” 谢林力撅着嘴走了。 …… 屋里叶小珍正震惊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面粉。 不光她穿越了，好像她的三百万豪华厨房也穿越了。 让她激动的是，她买的东西都在。 五千多斤面粉，做包子的肉也全在几个大冰箱里。 还有她收藏的各种高端食材。 她刚刚只是闭上眼睛想念她的厨房，没想到她就真的回到了厨房里。 再心念一动，又回到了谢林安的卧室里。 此时手上的面粉足以说明那不是梦，是真的，而且厨房里的东西她可以拿出来。 她试着在冰箱里拿了一杯做好的杨枝甘露，回到谢林安的卧室里，东西还在手上。 往嘴里一倒，嗯，能喝到，并且是她熟悉的味道。 太好了，有了厨房，不用担心被饿死。 叶小珍激动不已。 正这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她忙将喝剩下的杯子放回厨房，再好好躺在床上。 是谢林安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叶小珍闻到他身上的肥皂味。 头上的水渍擦干，但头发还是湿的。 所以他是用肥皂洗澡洗头？ 谢林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点儿没有？” 叶小珍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好，就见谢林安向她伸了手过来。 眼看要被陌生男人摸脸，叶小珍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谢林安的手僵在半空，又收了回去，“你别怕，我就想试试你的额头，你要再不好了又得上医院，千万不能拖严重了花冤枉钱。” “哥哥，我好好的。”叶小珍傻愣愣的说。 一出口，声音又柔又轻。 谢林安显然是愣住了，两人虽然是一个村的，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叶小珍说话。 大多时间他都看到她在干活，或者跟在她弟弟妹妹身后跑，甚至还碰到过她继母打她。 她继母打她时她会哭，但声音很小，哭得跟受伤的小猫似的。 偶尔求饶的声音也是小得听不见。 没想到她的声音这么好听，软到她心坎上去了。 谢林安满是心疼。 “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我还会保护你。从今儿起你就跟了我，我绝不再叫你受人欺负。” 叶小珍有些懵。 别看她穿越前是个有名的美食主播，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当面表白。 以前给她表白的，多是女粉丝，在直播间疯狂刷屏，个个都想嫁给她当米虫。 “哥，水烧好了。” 一道声音打破尴尬。 谢林安站起来，又伸手抱她，“走，我带你去洗洗。” 啊？ 要给她洗澡？ 这还得了？ “别，别……不要哥哥洗，我自己洗。” 那小手，那小猫似的力气推在他结实的胸肌上，那能叫拒绝吗？ 谢林安连咽了三口唾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该死的，他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叶小珍，怎么突然对她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莫非是因为两人说成了亲事？ “那好吧，你自己洗。” 谢林安去把热水装进木桶里，才叫她去洗澡。 不一会儿谢林安突然想起一事来，“小珍好像没有衣服换。” 林兴华放下烟杆，“哟，大事给忘了。林安，走，跟爷爷去叶家一趟，把小珍衣服拿来。这会儿才三点，还来得急，咱今儿就把你俩的证给领了，小珍的户口给迁了。” 啊？ 今儿就领证？ “爷爷，会不会太急了？万一小珍不愿意怎么办？” “哎呀，她哪懂这些？未免夜长梦多，这事儿必须得尽快办，不然叶正国和孙青那两个不要脸的要是知道小珍救回来了，还没花几个钱，肯定要反悔。快点儿，咱这就去。” 第5章 那两口子从来没拿小珍当人看，以前他不管，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也管不着。 可今天过后，他再也接受不了她被那家人欺负了。 必须得尽快把她解救出来。 到了叶家，林兴华直入主题。 “我们是来拿小珍的衣服，还有她的身份证，你家的户口本，让他们俩尽快把证给扯了。” 叶正国和孙青有些疑惑。 “这人还没好呢，也太急了些吧？” 林兴华说：“是急，但没办法呀。晚上林安要去医院守夜，但是没有结婚证人家医院不肯，所以这事儿得尽快办。” 二人觉得有些奇怪，却又挑不出毛病来。 字签了，手印按了，钱也收了。 没毛病。 孙青说：“你去把箱子拿出来，我去给那死丫头收拾两件衣服。” 叶小珍的衣服没一件好的，全是带着补丁的破衣服。 都是叶小春穿坏了，不肯再穿了，才轮的着叶小珍。 即便如此，她的衣服也少得可怜，一个布包就装完了。 叶正国抱出一个木箱子来，孙青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把箱子打开，找出叶小珍的身份证，家里的户口本。 身份证直接给到林兴华，她拿着户口本特意交代，“你们快点啊，天黑前必须把户口本还回来。” 谢林安说：“行，我们现在去办，下班前就能办好。对了，这个你也得给我吧。” 他眼尖，发现了箱子里一个本子，上面写着残疾人证。 他知道这是叶正国和孙青带着叶小珍去办的精神类残疾证。 拿了这个证，叶小珍上学免费，另外还有补贴可以拿。 孙青不愿意，“你拿这个做什么？” 谢林安说：“小珍这回住院五百块都不够，拿残疾人证去可以少点钱。等把医院的费用结了，我再还给你。” 反正是公家减免，不和她争补贴就成。 “那行吧，记得医院结账了还给我啊。” “行。” “小珍的照片也给我一张吧。” 他看到他们的箱子里还有照片。 那还是办残疾人证的时候照的，办完残疾人证用剩下的三张。 叶小珍的照片，孙青留着也没用，三张一起给了他。 拿了所有证件爷孙两人急忙回家去。 这时叶小珍已经洗好了，穿的还是那身脏衣服，一脸窘迫的站在门口。 谢林安忙拉她进屋去，将布包给她，让她把衣服换上。 叶小珍打开布包一看，挑了半天没挑出一件像样的衣服。 最后只能随便拿了一身换上。 谢林安看她满身布丁皱紧了眉头。 心中暗想，一会儿给她买两身衣服去。 这时林兴华催促谢林安，“你得快一点，时间不早了。” 谢林安说：“爷爷，你去把东西拿出来，自行车牵出来，我跟她说几句话。” 他把门关起来，拉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叶小珍则是坐在床沿上。 明明凳子比床沿矮了许多，他俩却视线齐平。 她虽然是傻子，但她长得很好看。 眼睛又大又亮，还水汪汪的，像极了台上热播的那部电视剧里漂亮的女主角。 谢林安赶紧开口转移注意力，“小珍，你看，你的身份证，你家的户口本，还有你的残疾人证我都拿到了。” 嗯？ 叶小珍看得两眼放光。 有了身份证干啥不行？ 何况她竟然还有残疾人证。 是了，叶正国和孙青为了拿补贴带她去办了残疾人证。 有了这个残疾人证，就坐实了她脑子有问题，是个精神病，正常家庭不会娶她做媳妇。 咦，等等，精神残疾证在手，那是不是她发疯发癫打人骂人都不犯法？ 好家伙，这不等于免死金牌吗？ 叶小珍一把就把残疾人证给抢过去了。 谢林安：“……”这是咋的了？ “我们现在就要去领证，领结婚证。等结婚证到手，人家才会帮你迁户口。只有等你把户口迁到我家来，你才不用受那一家子的欺负，你愿不愿意？” 叶小珍：“……”他在pua我吗？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走，咱俩领证去。” 谢林安直接把她抱起来。 叶小珍一声惊呼，“哥哥，不抱，我能自己走。” 谢林安：“……” 好像不是特别傻，比他想象中好些。 他依依不舍的放开那柔软的身体，牵着她从屋里出来。 那么小的爪爪上竟有老茧？ 想到她每天被打着干活，谢林安脸色沉了沉。 那俩不要脸的老东西。 …… 他俩得去镇上办结婚，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镇上。 此时叶小珍正坐在老凤牌自行车前杠上的儿童座椅上，她看着这街道，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个奇怪的梦里，她在一个落后的镇子上卖包子，正是眼前这个镇子。 要命的，直到现在她才参悟那个怪梦的玄机。 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怎么现在才来？这都下班了。” 对方一看他们现在才来，就忍不住抱怨。 谢林安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说：“还有十分钟呢。” “照片有吗？要是没照片就先去拍照，最快一个星期才洗得出来。” “照片我们有。” 这时候的结婚照还是一人一张，只要是寸照就行，也没统一的风格要求。 到了九十年代应该就是两人照在一张照片上了。 对方撇撇嘴，啥都没问，极不情愿的快速给他们办了。 叶小珍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想借这个机会离开叶家。 等结婚证办好，距离下班还有三分钟。 迁户口在隔壁，他让叶小珍在这里等他，他自己则是拿了两人的结婚证一阵风似的跑去了隔壁。 办结婚证的同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叶小珍闲聊，“那就是你男人啊？” 嗯？ 是啊，她都有男人了，有证的。 “长得可真壮实，干活一把手吧？” 叶小珍哭笑不得。 谢林安走了，叶小珍也不用伪装了。 她道：“确实挺勤快的，家里几亩地都他一个人种。” “一看就是个勤快的人，姑娘，你可有福了。” 呃…… 隔壁迁户口的工作人员都收拾好下班了，刚走到门口，被谢林安推回来。。 他把材料一股脑的往桌上一拍，冷声道：“办完了再走。” 第6章 冷不丁的给人家吓一哆嗦，还以为遇上抢劫的了呢，原来是迁户口。 哪个这么晚来办事的？ 要是换了旁人不但不给他办，还得骂一顿。 可人家一看谢林安一身腱子肉，加之那强硬的语气，硬是没敢吱声。 老老实实的又坐回来，把户口给他办了。 拿到新的户口本，谢林安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去隔壁接了叶小珍后，又带着她去附近的百货店买了两身新衣服，两人这才一起回家。 回家后，安顿好叶小珍，谢林安又去了叶家还户口本。 先前叶家人还不知道叶小珍病已经好了，而且都出院了。 这会儿叶小珍出院的事已经传到了叶正国夫妻耳朵里，两口子气得不行。 “叶小珍出院没有？”孙青怒气冲冲的问。 已经没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了，谢林安冷着一张脸说：“出了，怎么？” 二人：“……” “那她的病好了？” “好了啊，怎么？”那语气，那露出的膀子……一副想打架你两个一起上的架势。 叶正国就怂了。 孙青觉得他再怎么着也不敢打女人，所以胆子还大些。 “你们下午过来不是说还在医院住着吗？你们不是说急着办结婚证是为了方便守夜吗？人都出院了你说这话，这不是骗人吗？” 谢林安冷哼一声，“就是骗你，怎么着？” “什么？你……” 你什么？孙青气得脸色铁青。 “你怎么能骗我们呢？” “哼，为什么骗你们，你们心里没点儿数吗？你们要是早知道小珍出了院，还没有花多少钱，还不得扣小珍身份证户口本啊？骗你们，当然是为了防你们反悔。” 二人：“……” 哪个能像他这么直白说话的？ 况且这二人向来是占别人便宜，从来没吃过亏，这会儿倒是在谢林安手里上了当。 气得两人直哆嗦。 “你……你个鳖孙，骗到老子手里来了，我……我……” 叶正国撸起袖子想干。 不想谢林安沙包大的拳头当着他的面捏得咔咔响，他顿时又蔫儿了。 谢林安冷眉一竖，“你怎么？” 叶正国往后缩了缩。 孙青一看耍横不行，就改变了策略。 “我说林安呐，我虽然不是小珍的亲娘，但这可是小珍的亲爹啊，你的亲岳父。你和他亮啥拳头？你还想打小珍的亲爹不？” “哼，亲爹？你看他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有点儿像亲爹外，还有哪里像亲爹？”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好了，我的意思我只说一次。这些年来，你没干过一件亲爹该干的事。我今儿就在这儿警告你，以后小珍的事和你们没关系，她不会再认你做亲爹，我也不会拿你当岳父，你们要是敢再去欺负她，我一拳头锤死你。” 谢林安威胁的话说完，户口本砸他们脸上，转身就走。 两人都被他凶悍的样子吓到了，直到他走远了才敢吱声。 孙青愤愤道：“这个杀千刀的，他这是骗婚呐。” 叶正国气道：“还不都怪你，这是你给找的人。要说当初找李麻子，就没这事儿了。” “哎哟喂，这怎么能怪我？谢林安凶归凶，至少不会主动来找咱们的麻烦。那李麻子就不一样了，他三舅他姥爷的侄女婿都得被他打秋风。你我要是做了他的岳父母，他还不得一天来咱家打三回秋风啊？” 当初说要把叶小珍卖给李麻子，就是孙青吓唬人的话。 前几天李麻子拿着钱来找过她，她是想要那一千块钱，可她不蠢。 李麻子就是一坨谁粘上谁臭的屎，今天收他一千块，以后还他一千都摆不平麻烦事。 “哎呀。”孙青突然想起一事来，“那残疾证还没还我呢。” “他不是说要拿去医院结账的？” “结个屁，人都出院了。这个天杀的，肯定被他昧了去，不会还我们了。正国啊，你快去一趟谢家，把残疾证要回来，咱还得靠它拿补贴。” 叶正国怂，“我不去，他肯定不给我，万一他打我怎么办？” “那不能够，你可是那死丫头的亲爹。” “人家不认啊，不如你去吧，你是个女的，他总不能打女人。” 孙青：“……”那不成，她也怕，万一他打女人呢？ 两人谁都不愿意去。 最后商量一番，决定等哪天谢林安没在家的时候再去。 …… 叶小珍手握着精神病残疾证想了半天，有效期居然是十年，距离上一次换证才三年。 也就是说，她还可以持证发疯七年？ 握着这么好的利器不用，简直对不起观众。 想来想去，最终她决定继续装傻。 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傻了，得换个方式。 这时谢林安进来了，手里端着饭菜。 一看她手里还握着那残疾人证，心觉也奇怪，就问她，“为什么一直捏着这个？” 叶小珍想到叶正国和孙青拿它领补贴金的事，就说：“换钱。” 谢林安一怔，随即把饭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笑道：“还好，没傻透。” 竟然知道这东西可以换钱。 难怪自己把它拿回来后，她就直接抢了过去，一直拿着不撒手。 不过她到底是脑子有问题，手上的东西就是证明，万一拿丢了可麻烦。 谢林安说：“我帮你收起来，等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 叶小珍握着没松手。 谢林安无奈的叹道：“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的。你看着我收，我就把它放在……这个柜子里。” 他一指旁边的柜子。 叶小珍这才松了手。 然后看着他把残疾人证放入了柜子里。 “来，先吃饭，吃饭了完你就得躺下休息。医生说了，你这几天要卧床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办几桌酒席。你放心，我肯定亏不了你。” 叶小珍根本不饿，因为她刚才回厨房吃了东西。 可她要什么都不吃的话，没准儿他们又胡思乱想，觉得她病没好。 想一想还是端起碗吃了一些。 白米饭，炒黄瓜，再加一个鸡蛋煮的青菜汤。 她没吃多少就摇头不吃了。 第7章 谢林安一看她才吃这么点儿，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吃这么点儿怎么能把病养好？来，再吃些。” 叶小珍纠结着一张小脸摇头，“哥哥，我吃不下。” 这一声声的‘哥哥’叫得他半个身子都酥了。 两个弟弟叫他哥，女娃叫和男娃喊哥的语调完全不一样。 这声哥哥像是来勾引他的。 为了掩饰尴尬，谢林安直接低头把她剩下的饭菜全吃了，连着汤都喝光了。 叶小珍看得目瞪口呆。 他……他吃我的剩饭？ …… 到了晚上关于怎么住犯了愁。 林兴华说：“反正你们都领证了，就差摆喜酒，你还矫情啥？你进去睡呗。” “那不是没摆酒嘛，得拜过了天地才算夫妻。” “哎呀，你说你长这么大块头怎么是个怂的？” 谢林安：“……”怎么和怂扯上关系的？ “不管怎么说，你今晚都得去那屋里。小珍今早可是从鬼门关里回来的，医生都说了要观察几天，你说万一夜里有个好歹，身边又没人发现可怎么办？且不说咱们在她身上花了一百四十块，你媳妇要是再出事，你天煞孤星克妻命就彻底坐实了。” 谢林安想想也有道理，就怕她晚上再有个事身边又没个人。 磨磨蹭蹭已经十点了，这在乡下除了摸夜泥鳅的就没有不睡觉的。 叶榛本人这个点是不睡觉的，但现在的身体是叶小珍，她的生物钟让她昏昏欲睡，不到九点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扯她的毯子。 她吓得顿时清醒。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谢林安刚钻进毯子里，准备拉灭床头屋里的电灯。 谢林安看叶小珍正看着自己，便放弃了直接灭灯的打算。 “你醒了？正好，我和你说说话。” 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开口，“我们俩今天扯证了，结婚了。结婚你懂吗？就是夫妻了。夫妻就要睡在一起，就像你爹和你继母一样，明白吗？” 她明白，可她又不明白。 也不能说不明白，主要是太快了。 他们今天才认识啊，立刻扯证立马结婚，晚上再洞个房？ 闪婚一族都自愧不如。 没得到回应的谢林安摆摆手，“不明白算了，总之你以后得跟我睡一起。来，睡觉。” 拉一灯，一把给她按回床上。 这力气根本不容她反抗。 他那条胳膊压在身上，这是想让她死？ 叶小珍使劲儿往外推，用傻乎乎的语调说：“让开，让开。” 他不但没松，反而给她一把捞进怀里，控制着她不能乱动。 “别闹，睡觉不能乱动。” 叶小珍：“……” “热。” 嗯？ 他这才松开了手，“家里只有一把电扇，给小力和小齐用了，改天我再去街上买把电扇回来。” 说罢，他在床头摸了把蒲扇出来，对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扇风。 “睡吧，这下不热了。” 叶小珍心里纠结得很。 他好像挺好的。 长得不错，身材更是极品。 就以叶小珍的条件，分明是占了大便宜。 要不是他前头说了三门亲都吹了，这样的极品怎么也轮不着叶小珍呐！ 谢林安一直在催促她赶紧睡，可是一直是一个人睡的她根本睡不着啊，何况这么个极品躺在旁边。 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反而越来越清醒。 扇风扇得手软的谢林安终于忍不住了，扔了蒲扇，直接整个人盖到她身上。 叶小珍：“……”他想做什么？ “原本想等你睡着了，我出去捉泥鳅，你非得招我。” 等会儿，我怎么招你了？ 他直接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谢林安心里疯狂叫嚣，我忍？我忍个锤锤我忍。 这是我证上的媳妇，再忍下去我就是没种的王八。 亲上香软的脸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路往下，要命的在她身上找慰藉。 叶小珍惊恐不已，手脚并用的反抗。 “哥哥，不要，不要……” 谢林安：“……”原本尚存一丝理智，被这声音一勾彻底崩溃。 控制住她乱舞的手脚，谢林安喘着粗气轻声哄她，“小珍，咱俩是夫妻懂吗？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夫妻间必须要做的事。放心，不让你出力。” 他果然想干那事儿。 她脑子飞快的转，在不暴露智商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反击？要怎么让他放弃干这事儿？ “我不嫌弃你傻，咱以后好好过日子。” 又开始画大饼pua她了。 “我会保护你，就你爹娘那样的人，这十里八村的也只有我能保护你。” 呃……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也只有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胡说，我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 “我会赚钱。” 我自己也会赚，叶榛的信条一直是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等我赚了钱，我让你住上大房子。” 嚯，我的厨房就三百平，我能看上你的房子？ 叶小珍心中不屑的想。 “我再买个小轿车，以后咱上街开小轿车去。” 叶小珍无语的翻白眼。 对她来说谢林安这是在对她疯狂洗脑。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觉得也挺好？ 心想你要给我伺候好了，我也能让你住上大房子，开上小轿车。 我俩搁一块儿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许是饼画太香。 许是真被洗脑。 许是她真的反抗不了。 又许是被他撩拨起来，她也馋他的身子？ 最后半推半就的还真就成了。 他真的……嗯，器大活儿好，还会疼人，完了售后服务周到。 完事后，大半夜的他还打水来给她擦洗。 忽略那帕子粗糙得像刷子的话。 这男人好像还行。 …… 第二天叶小珍感觉身子又酸又软，也不知道是落水后遗症，还是昨晚折腾的。 什么不习惯身边有人才睡不着？ 都是借口。 事实证明那是欲望没满足才会睡不着。 后来两人都满足了，结果是两人都呼呼大睡到日上三竿。 谢林安的两个弟弟和爷爷早就吃了早饭，然后饭菜都凉了，作业都写了好多了，才看到大哥从屋里出来。 谢林力直接问，“哥，你一向不睡懒觉的，怎么现在才起啊？这都十点了。” 第8章 谢林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还不都怪你，把家里唯一的风扇拿走了。我热得睡不着，热得我半夜还起来洗凉水澡，到下半夜下凉了我才睡着，可不就起得晚嘛。” “啊？难怪昨晚我上厕所看到你还在打水呢。哥，下午我和三弟就回学校了，你把风扇拿去。” “嗯。” 单纯的孩子，丝毫没有怀疑他哥的话。 叶小珍穿好衣服也出来，林兴华见状，忙招呼她，“娃，快去洗个脸过来吃饭，我把饭菜给你们热热。” 叶小珍看他一瘸一拐端着锅往厨房走，急忙跟上去，夺过了锅，“爷爷，我来热。” “你身子不好，你休息。” 叶小珍说：“我已经好了。” “你说好可不算，得医生说好才行。人家医生说了，这几天你要卧床休息。” 叶小珍无语得很，她真的感觉自己没事了，但人家认开死理，还觉得她是傻子，她的话不可信。 好好的人你上床上躺几天试试？这哪受得了。 她不由分说的端着锅就去了厨房，林兴华腿瘸撵不上。 他撵不上，谢林安撵得上。 原本站在院子里石水槽前洗脸的他，听到他们说话后，丢下毛巾就过来了。 一把夺过了叶小珍手里的锅，道：“听话，回去歇着，一会儿我热好了叫你。” 叶小珍：“……” 她真的不想睡了。 “哥哥热饭，我在旁边看着。” 这声哥哥根本不容拒绝，谢林安抓了把木凳过来，安排她坐在旁边，自己则是烧火热饭去。 叶小珍什么高科技的厨房用具不会用？偏偏这农村的土灶她还没用过。 只有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实践起来行不行。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谢林安怎么用的。 看他点火，撇菜，拉风箱。 动作又快又利索。 不一会儿已经凉掉的饭菜就热好了。 其实这大热天的，谢林安自己不用吃热的。但考虑到叶小珍还生病，不能吃凉的，这才费这事。 这一顿她吃得多些，一碗稀饭都喝完了。 不过谢林安还是觉得少。 一碗稀饭顶什么用？尿完就饿。 同样大的土碗，他喝了五碗，锅里实在刮不出来了才算。 刚吃了饭出来，就见村长的孙子跑来找谢林安。 “林安哥，坝上打了电话过来，说叫你赶紧回去呢。” “知道了。” 谢林安皱着眉头。 林兴华过来，“林安，今儿要回坝子上吗？” 谢林安点点头，“等工程结束就好了，爷爷，劳烦您多费心，看着些小珍，我晚上回来。” “晚上还回来啊？这么远，你明儿天不亮又得走。” “不回来我不放心，等小珍完全好了我夜里就不回来了。” “唉！行吧，你放心去吧，小珍我看着。” 谢林安点点头，又回身向站在门口的叶小珍走来。 “小珍，来，我给你说个事。” 呃…… 她已经听到了。 “哥哥去吧。” 谢林安笑笑说：“真乖，过来，我和你好好说。” 谢林安给她拉进屋里向她说了他最近在做的事，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就像丈夫必须给妻子交代那样，认真的说给她听。 原主记忆里，也听说过他在修堤坝的事。 原本以为他是使力气的，没想到他是工头，堤坝工程的负责人。 “这是我包的第一个工程，不能出任何事，所以我必须要亲自去盯着。只要这个工程完成了，以后咱们就能接到更多的工程，就能赚大钱。” 妈耶，好像不是画饼，包工头好像真能赚大钱。 “小珍，等赚了大钱我带你去看病。” 叶小珍：“……” 继房子车子后，又画给她一个大饼。 她说点什么吧？ “哥哥别辛苦。” 谢林安心花怒放，揉揉她的脑袋说：“我们小珍真乖，会心疼人了。哥哥不辛苦，哥哥就是担心你受欺负。你那个残疾证没有还回去，你爹和你继母，肯定会趁我没在家来找你们麻烦。一会儿我带在身上，他们要问你，你就说在我这里，让他们找我。” 叶小珍点点头。 谢林安又说：“还有，你记着，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到屋里来把门锁上，等我回来去锤死他们。” 叶小珍：“……” 不等她反应，谢林安又拉她到门口，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把门锁起来。 “会了吗？” 叶小珍点点头，“会。” 她又不真傻子。 “好，你锁一次给我看看。” 好吧，叶小珍配合的锁了一次。 谢林安看她确实会锁门了，这才放了心。 并且还夸赞道：“咱们小珍很聪明，一点儿都不傻。” 叶小珍：“……” 他真的…… 叶小珍哭笑不得，又觉得好暖心。 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谢林安拿了两个馒头，把自行车牵出来打算走了。 林兴华拎着一块刷洗好的腊肉，“哎，吃了午饭再走，我肉都收拾好了。” “不了爷爷，小珍的残疾证我拿着了，回头等我空了给他们还回去。” 说完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林兴华嘀嘀咕咕的埋怨了几句，开始做午饭，叶小珍去帮他一起做。 原主虽说是个傻的，但在那两口子的棍棒教育下，也学会了各种生活技能。 只是比正常人干活慢，又容易出错而已。 美食博主叶榛干活很利索，但林兴华不让她干。 她非要干，就安排她坐在一旁摘个菜，剥个大蒜。 两个弟弟还在拼命的赶作业，午饭后他们要回学校。 他俩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正忙活着，三弟谢林齐作业做完了，过来厨房帮忙。 “爷爷，你烧火，我来炒菜。” 锅铲正在叶小珍手里。 林兴华笑道：“你嫂子说要炒菜，你去收拾书包吧。” 谢林齐想着叶小珍在自己家也经常干活，也没强求，直接回去收拾书包了。 这时谢林力也做好了，“怎么样？她在做饭还是爷爷在做饭？” 谢林齐说：“爷爷在烧火，嫂子掌勺。” 谢林力松了口气，“那还好，有点儿用。就怕咱俩走了，爷爷还得照顾她。” 第9章 午饭炒了西红柿鸡蛋，还有过年剩下来的腊肉做了个蒜苗炒腊肉。 他们还第一次见西红柿和鸡蛋炒一起，盯着桌上奇怪的组合看了半天。 “这真能吃啊？” “不咸不甜的，咋吃啊？” 叶小珍夹起一块放在嘴巴里，冲他们笑道：“好吃。” 谢林力翻了个白眼，心想傻子的话怎么能信？ 不是傻子也不能把西红柿和鸡蛋弄一块儿啊。 叶小珍看到了二弟的小动作，也不搭理他，直接夹了一些放在林兴华碗里。 “爷爷吃。” 林兴华乐呵呵的，“哎，爷爷吃。” 林兴华吃了一大口，随即竖起大拇指道：“嗯，小珍手艺不错，果然好吃。” “真的吗？我也尝尝。”谢林齐也夹了一筷子。 放嘴里一尝，惊喜道：“真的好吃哎，嫂子，你真厉害。” 叶小珍冲着他傻笑。 谢林力撇撇嘴，“这真能好吃吗？” “二哥，你尝尝就知道了。” 谢林力狐疑的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这味道还真是不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甜不甜咸不咸的。 谢林齐期待的看着他，“二哥，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味道是不错，但谢林力不服还要面子，只淡淡道：“也有那样吧，酸得很。” 嘴上这么说，他可没少吃，汤汁儿都泡了饭。 …… 孙青听说谢林安走了，赶紧告诉叶正国。 “谢林安去坝子上了，走，咱们趁着他不在，去把残疾证拿回来，下个月得拿残疾证去领补贴。” “等会儿，他家两个小的是不是还在家？” 孙青想了想说：“两个小的要去上学，我先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 “行，你先去看看，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去。” “好。” 孙青急忙去村头打听。 她刚走没多久，叶小强进来，“咦？我娘呢？” “你娘出去了，找她干什么？” 叶小强笑了笑说：“爹，你给我点儿钱呗，我想找翠萍玩去。” “前天不是才给你一百块吗？这才三天不到，又花完了？” “一百块钱哪经得住花啊？我和翠萍两个人。” 叶正国不高兴，说：“那也太能花钱了，我看这翠萍不能要。” “哎呀，爹，人家翠萍是城里人。对咱们来说一百块多，对翠萍来说根本不算钱。翠萍爹娘都是有工作的人，哥哥也是大学生，亲戚朋友都在城里，一家比一家有钱。 我要是娶了她，将来要什么没有？工作，钱，城里户口，城里房子。不但你儿子我能变城里人，以后您老的孙子曾孙子全都是城里人。我再把你和娘接城里享福去，也让你们当城里人，怎么算都不亏。” 叶正国被他一块大饼塞迷糊了，笑得露出了大牙，一个劲儿的夸我儿有本事，又给他拿了一百块钱。 “咱不怕花钱，但你得快点啊，尽快把亲事定下来，结婚证扯了。” “哎呀，爹，这事儿我怎么快啊？我明年才够二十二，差一天人家都不给扯证。” 意思还得哄一年？叶正国笑不大出来了。 “那你就省着点，你大姐一千的彩礼飞了，只拿到一百，家里没有多少钱了。” 叶小强撇撇嘴，“彩礼能说飞就飞的吗？说好一千最后只给一百，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你和娘去他家闹，林老拐不给，你们就坐他家院门口哭。虽说那谢林安不好惹吧，但林老拐是个怂货啊，不怕他们不给。” 嗯？ 叶正国觉得有理。 一会儿去他们家只拿残疾证不够，还得让他们家把彩礼补上才行。 …… 午饭后，谢林安的两个弟弟收拾好书包和换洗的衣服就要去学校了。 林兴华把他们叫过来，一人给了他们一袋子换饭票的米，另有一人给了五块钱买菜票，就是一周的生活费了。 在这个时代算条件好的，况且他们包里还有一罐子家里腌的萝卜干呢。 东西给他们后，林兴华又不停的叮嘱，“一定要好好上学啊，你们大哥为了养活你们退了学，没机会上大学一直是他的遗憾。他拼命的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们能上大学。” “爷爷，我们知道了，你别每周都念叨。” “好好，不念叨，你们知道就行。走吧，爷爷送你们去大马路上。” “别送了，你腿脚不方便，我们自己能去。” “不到二里地，不算事，走吧。” 他还是要看着他们上了车才放心。 两人一脸无奈，拗不过他，只能随他跟着。 等他们出了村口，孙青就急忙回去找叶正国。 “好机会来了，老头子送他两个小孙子走了，现在家里就那死丫头一个人，这会儿咱们去找她正好。” 叶正国连连点头，“走，咱这就去。不但得把残疾证拿回来，咱还得把林老拐欠咱们的900块拿回来。” 孙青一怔，“他还欠咱们900块？” “那可不？不是你说的吗？他答应给一千的，最后只给了一百，不还欠咱们900嘛。” 啊？ 这也行？ “这……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还得要九百块，咱们就过一会儿去。” “为什么要过一会儿？” “林老拐送他两个小孙子上学去了，他没在家咱们去了找谁要钱去？那死丫头是个傻子，她能有钱吗？” 叶正国：“……” “这倒是，咱们先过去，到大槐树下等着，看到林老拐回来了咱们再去。” “也好。” …… 叶小珍趁着家里没人，到卧室里去把门反锁了，再进厨房里去鼓捣。 这里的东西除了馒头包子外都太超前了，拿出去显然不合适，找不到合适理由的东西，只能她自己消化。 也挺好，这具身体太瘦了，正好补补。 水果她怕放坏了，必须得尽快吃掉。 从最容易坏的荔枝开始。 叶小珍炫了一盒荔枝，又喝了一盒凉茶，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好像是爷爷回来了。 她急忙把拿出来的东西送回厨房里，再开门出去。 “小珍，咋又出来了，不是说你要卧床休息嘛。” 叶小珍说：“爷爷，我已经好了，不累。” “唉，你这孩子。” 第10章 正说着，院门被人敲响。 “亲家老爷，亲家老爷，开下门啊。” 叶小珍一听是孙青的声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心想他们肯定是来找茬的，太好了，她收利息的机会来了。 她默默的转身回屋里，记得昨天看到一根打衣服的棍子，搁在哪儿来着？ 好像是在厨房门背后。 拿到手又感觉短了点。 不成，她得去柴房弄根长一点，粗一点，结实一点的青冈树棒棒。 林兴华拉开院门，不太高兴的问：“你们来做什么？” 孙青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道：“亲家公啊，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什么事？” “昨个儿你们不是给两个孩子扯证了嘛，把我家那户口本和残疾证给拿了去，对吧？” “是啊，不是我家林安昨晚就拿去还你们了吗？” “谢林安昨晚过来只还了户口本，他说那残疾证给忘了拿来，说今儿还呢。我看这个点儿了他还没来，就过来问问。” 叶正国扯了扯她的袖子，给她鼓励的眼神。 心想还是这婆娘聪明，话说得这么好听。 林兴华想起来上午大孙子出门前说的话，有些奇怪，“他上午就说要拿去还你们呢，没还吗？” “啊？” 两人都愣住。 “还没还啊。” 林兴华想了想说：“可能忘了？或者他去的时候没找着人？” “不可能，我们一直在家。” “那可能忘了吧，东西在他手里。这样，等他晚上回来我问问他。” 两人脸色都变了。 这该死的谢林安，东西握在他手里？ 他还？ 他还个屁，他昨天可是说了，不还。 叶正国说：“亲家老爷，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我骗你们做什么？那个证确实是在林安手里嘛。” “不是，你可不能把那证给我们昧下了啊，那可是我们托关系跑了不少路才办下来的。” 林兴华不耐烦的说：“你们给我说这么多没用，那东西确实没在我手里，上午林安也说了，东西在他手里，你们想要找他要去。” “这……不是……” “是不是都一样，那是小珍的残疾证，你说我拿来做什么？”他拍拍自己的腿说：“残疾证我自己也有。” 二人心想你那残疾能一样吗？你只是跛脚而已，又没补贴。 他们可是托关系给叶小珍评了个二级精神残疾，那是有补贴拿的。 孙青还要说什么，身后的叶正国说：“我看亲家公说的是真的，算了吧，咱们还是谈另一件事。” 补贴一个月才十块钱，少拿一个月也没事，重点还是九百块的彩礼。 孙青也觉得有道理，说：“亲家老爷，那证就等谢林安回来再说。不过彩礼的事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了。” 林兴华一怔，“彩礼？什么彩礼？” “哎，就你们家娶小珍的彩礼呀，咱们不是说好的嘛，一千块。你昨天只给了一百的定金，还差九百呢。” “什么？还差九百？”林兴华气道：“你们要不要命啊，白纸黑字写好的，就是一百。” “那不能够，怎么可能一百？那么大个黄花大闺女，就算她是个傻子，也不能只值一百。” “就是，不能够。亲家老爷，应该是你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记错了。” “对对，你记错了，是一千才对，你只给了一百，还欠我们九百。” 两人一唱一和的，气得林兴华打哆嗦。 “你……你们……你们给我滚。” “哎，亲家老爷，你咋说话的呢？你要这样，我们可就把小珍带回去了啊。” 正这时，举着一根青冈树棒棒的叶小珍出来，一边大叫着打坏人，一边往叶正国和孙青二人身上招呼。 二人被打得猝不及防，面色大变，嗷嗷乱叫。 “小畜生。” “死丫头。” “哎哟喂，你给我住手。” “别打，别打……” “小珍，我可是你爹……” 叶小珍不管不顾，嘴里一直喊着打坏人，抡圆了胳膊在他们身上乱打。 打得两个人抱头鼠窜。 出了谢家院门，两人又往村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骂。 叶小珍在后面穷追不舍。 叶正国在骂。 孙青在叫。 叶小珍在哈哈笑。 直到打到力竭，打到村里人出来拉架，叶小珍才罢休。 “这是咋的了，咋的了？怎么还打起来了？” 村里人听到动静都围过来看热闹。 孙青向邻居们哭诉道：“哎呀，这个杀千刀的，死丫头，小畜生，也不知道那根筋没对，看到我们就打呀，你们看看她给打得。” 叶正国也说：“你们看看，这里，这里，全都是她打的。” 此时叶正国脸肿了，孙青头顶一个大包，他俩身上更是多处淤青。 尤其是两条胳膊，因为叶小珍打过来的时候，所以都会下意识的用胳膊去挡，所以受伤最多的也是胳膊。 抬一下都疼。 众人不明所以。 大家都知道叶小珍脑子不正常，但她从来都是小可怜一样，是个谁都能欺负的对象。 他们还第一次见她打人。 “小珍啊，你怎么打你爹娘呢？” 叶小珍看着这两人身上的伤满意了，总算收回点利息。 来日方长，不急，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全拿回来。 “坏人，小珍打坏人。”她傻乎乎的回答。 众人听得一脸懵逼。 孙青又哭又骂，“你们听听，听听，她是不是疯了？什么坏人呐，我们是她爹娘啊。” 一个老太太向叶小珍走来，可看到她手里一根青冈树棒棒，又没敢走太近。 “小珍，这是你爹娘啊，怎么能是坏人呢？” 呵，可是全世界能称之为爹娘的人都是好人。 她的傻子人设不会说太多的话，她反正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坏人，她就是要打坏人。 “坏人，他们是坏人。小珍打，打……” 说话间她拿起青冈树棒棒挥动，吓得那老太太连连后退，村民自发的往后躲，孙青下意识的往叶正国身后躲，叶正国急忙抬起手臂遮挡。 叶小珍不禁冷笑，这帮平时欺负她，嘲讽她的人，原来也知道怕呀。 第11章 他们只会欺负那个不会反抗，只会哭的小傻子罢了。 “哎呀，小珍，可不能再打了，再打你爹娘就被打死了。” 有人急忙劝她。 可她是傻子，不用听劝。 她举起青冈树棒棒又开始叫嚷着要打坏人。 林兴华腿脚不方便，走得慢，他现在才一瘸一拐的赶过来。 见状急忙拦住叶小珍，道：“小珍，不能再打了。” 她看今儿也差不多了，就顺着梯子下。 “小珍听爷爷的。” 林兴华欣慰的笑了，“哎，小珍听话。” 叶正国和孙青就跳起来了，“林老拐，我家小珍从来不打人，怎么才到你家一天就开始打人了，是不是你教的？” 林兴华面色一变，“你瞎说什么呢？” “哼，我瞎说？大家来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伙儿都觉得有点儿道理。 “他家小珍以前确实不打人，怎么突然打人了呢？打的还是她爹娘。” 林兴华郁闷得很，“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才知道小珍还会打坏人。” 叶正国：“……” 孙青叫嚷道：“别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我可告诉你，我们两个这一身的伤，少了三百块治不好。你最好现在就赔钱，否则我去公安局告你。” 林兴华气得一张脸通红，“你们可是小珍的爹娘，天下哪有爹娘告孩子的？” 村里人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自家人的事，哪有告公安的。 “算了吧，孩子打几下，这怎么能当真？” 孙青盯着说话的人道：“王婆子，孩子打几下，说得轻巧。你看看这是打几下吗？我起码挨了十几下，我这胳膊都打肿了，我这头……嘶，哎哟，咋这么疼？” 叶正国看了看，道：“好大一个包。” 孙青一听熬一嗓子，“哎哟喂，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她生下来就克死亲娘，一直是我这个后母把她养大。不报答我就算了，还给我往死里打呀，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老叶，告，咱必须得告，让这小畜生蹲大牢去。” 她拉着叶正国就要走，林兴华急得不行，道：“别告，哪有爹娘告孩子蹲大牢？” “哼，那天下也没有当女儿的打爹娘的。” 这两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叫嚣道：“想让我们不告，除非你现在就赔钱，否则你们等着瞧。” 林兴华又不懂这些，一听他们要报公安还是害怕。 急得不行，就想回去拿钱。 叶小珍不怕，撩起自己的袖子，让林兴华看她胳膊上的旧伤，“坏人，打小珍，爷爷，咱告公安。” 原本愁眉苦脸的林兴华豁然开朗。 对呀，他们要是告小珍打人，那他也告他们打小珍。 林兴华一下子就硬气了，“好啊，那就一起告。你们让小珍蹲大牢，我也要告到你们蹲大牢。一个换俩，咱不亏，走着瞧。” 叶正国和孙青傻眼儿。 村里人又开始劝和，说是都是一家人，小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打几下就算了，没必要闹到公安局去。 你说她打你们，你们不也打过她？算扯平了。 当时他们是被村里人劝住了。 可回去后，越想越不对。 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被打得不成样子，怎么能算了？ 尤其是他俩互相上药后，疼得牙痒痒。 孙青说：“老叶，咱还是去告吧。回头公安来调解，咱就说让他们赔点医药费就算。” 叶正国说：“林老拐说他也要告咱们打小珍。” “我呸，让他告。哼，这天底下哪家父母不打孩子？别说公安局，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可当儿女的打父母就是不行，她这是不孝，公安必须管。” 叶正国一听觉得有些道理。 而这时叶小春回来了，“爹，娘，我怎么听李婶他们说你们被叶小珍打了呀？” 孙青正疼得牙痒痒，哭诉道：“可不啊，你看看那小畜生给你娘打得。” “呀，爹，娘，你们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叶正国气道：“可不就打成这样了，那小畜生，早知道她还会打人，我就该在她出生的时候给她溺死在洗脚盆里。” 叶小春说：“不能够吧，叶小珍那个傻子，掐死她都不敢反抗的，她怎么敢打人？” “我也这么想的，但她今儿真打了，全村人都看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别人教唆的？” 孙青说：“肯定啊，在咱家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才去谢家一天就敢打人了，绝对是别人教唆的。” “那林老拐说他没有。” “林老拐没有，那就是谢林安那天杀人教的。老叶啊，这事儿可开不得头，咱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必须得让他们得到教训，否则以后老教那小畜生打人怎么办？” 叶正国点点头，“你说得有理，那现在怎么办？” 叶小春说：“怎么办？告他们去呀，不把他们裤底都赔出来绝不能放过他们。” “行行，告他们去。”叶正国把药给到孙青道：“来，我给你上好药了，该你给我上了，把药上好了我们一起去告。” …… 林兴华和叶小珍一起做了晚饭，他还是没让叶小珍多干，就让她打打下手。 心想着大孙子晚上要回来，还特意多做了些。 正在吃晚饭时，有邻居过来给林兴华通信，“林老拐，叶正国两口子去公安局了。” 林兴华一愣，放下碗筷。 “什么？去公安局做什么？” “说是要告你们呢，告小珍打人，告你们怂恿小珍打人。” “啊？不是说不告了吗？” “是说不告了，那叶小春和叶小强回来又怂恿他们去告，他们一家四口全去公安局了。” 林兴华心里忐忑不安。 叶小珍一点儿不怕，她有证，她怕个屁。 让他们告去，看她一会儿怎么反咬一口。 “爷爷，坏人打小珍。”为了安抚老爷子，她又露出胳膊上的旧伤来。 林兴华拍着胸口自我安慰，心想小珍说得对，是因为他们先打小珍，小珍才打他们的。 林兴华搁下筷子哼一声，“怕个屁，哼，我还要告他们虐待孩子呢。” 第12章 “他们说当爹娘的打孩子天经地义。” “我呸，他放屁。反正全村人都知道他们打孩子的事，我不怕。” 其实林兴华很怕，因为他是老思想，他也觉得父母打孩子没问题，但孩子打父母问题就大了，要是搁在旧社会，那是要坐牢的。 严重的还要被打死。 但他就是安慰自己不怕，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 谢林安所在的工地离家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有二十来里路呢。 想着家里有刚娶进门的媳妇，也答应了媳妇要早些回去，晚上盒饭都没吃他就骑车走了。 那老凤凰都被他踩得飞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爷爷，小珍，我回来了。” “林安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没呢，要赶着回家，我就没等吃饭。” “那正好，我们给你留着呢，你去洗洗再来吃。” “行。” 谢林安把自行车停好，转头看到叶小珍正对他傻笑。 心想媳妇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漂亮的小可爱。 只是……爷爷怎么忧心忡忡？ 他看到林兴华一瘸一拐的去把饭菜端出来，那脸色不太对劲儿。 “哎，咋还站着呢？快去洗洗呀，你看看你这一身汗。” 谢林安点点头，去院子的水井里压了桶水出来，又提着水桶去石槽把脸洗了。 水槽旁边一块晒得干裂肥皂，他抓起肥皂随便把头也洗了。 上衣脱了，就着那块肥皂把头、脸、脖子，甚至是半个身子全洗了。 坐在屋檐下的叶小珍全程看着，看得她直皱眉。 他不会从头到脚就这一块肥皂，然后里里外外就这一条毛巾吧？ 这也太糙了吧！ 不是，这肥皂不是洗衣服用的吗？ 洗好之后，谢林安把坐在屋檐的叶小珍拉起来，“走，屋里去。” 他坐在桌边吃饭，就让叶小珍坐在旁边。 谢林安一边吃一边问她，“今天有没有人欺负小珍？” 正在关门的林兴华一顿，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看着呢，没人欺负小珍。” 老爷子大概不想给他惹麻烦，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谢林安没理他，就看着叶小珍，“小珍，有没有？” 叶小珍知道叶正国包公案去了，验伤，做报案流程，加上一去一回的时间，估计快来了。 这是瞒不住的，而且也没必要瞒着。 她点点头说：“有，有坏人欺负小珍。” 果然。 “哼。”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老榆木的桌子都拍得咔的一声响，“谁？是不是叶正国和孙青。” 叶小珍再次点头。 谢林安豁的站起来，身后的凳子都翻了个四脚朝天。 “走，我去捶死他们。” 林兴华急忙拦住他，“别去，哎呀，大娃，你少惹点儿事吧。” 谢林安气得呼呼的，“爷爷，你怕啥？有我在，我还能让你们被人欺负了不成？” “我怕你蹲局子，你要进去了我们怎么办？” “哎呀，我又不傻，我能让自己进去吗？爷爷，放开我。” “那你也不用去了，他们一会儿就来了。” 嗯？ 林兴华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谢林安一听挨打的居然是叶正国两口子，惊讶的看了叶小珍好几眼。 “你是说小珍拿着棍子把他们打了？” “是啊，人家现在要告公安，要小珍打人，还说要告你我教唆她打人。人家已经去了，算算时间估计公安都要来了。” 谢林安咧开嘴角笑了，“那好，让他们来。” “还好？你个混球，小珍打人不会真是你教唆的吧？” 这……他还真没有。 谢林安把叶小珍拉到一边，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问：“小珍，咋突然想打人了呢？” 她是傻子，不用解释那么多，只道：“欺负爷爷，坏人，小珍打坏人。” 林兴华听了感动得泪流满面，“娃……” 心想那两口子欺负小珍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打他们，眼看他们欺负自己，小珍就打他们。 可算他没白救她一场。 “这娃傻是傻，但分得清好赖，会疼人。林安，便宜你小子了。” 谢林安乐得闭不上嘴。 他脑子还是清醒的，对叶小珍说：“小珍，一会儿要是公安来问，问是谁教唆你打人的，你记得说是……”他想了一下道：“你就说是叶小强教你的，记得了不？” 叶小珍一愣，心想你小子够坏啊。 不过我喜欢。 叶小珍点头应下来，“记着了。” 谢林安放下心来。 林兴华还是担心，“林安，小珍要说是叶小强教唆的，那咱俩是安全了，但小珍怎么办？” “什么小珍怎么办？” “她给那俩泼皮打得够呛，人家告她打人啊。他们还说，要让公安把她抓起来坐牢呢。” “哼，打就打了呗，小珍有残疾证怕啥？爷爷你放心，小珍打人不会坐牢。别说打他们了，就算她一刀攮死他们都不用抵命，顶多进精神病院。” “啊？这样的吗？那我也有残疾证，我是不是也……” “哎哎，老爷子，你可乱来啊。你那个不顶用，得精神类的残疾才行。” 一家人正说着，院门被人敲响。 谢林安目光沉了沉，“来了，我去开。” “谁呀？”他站在门口问。 外面的人说：“公安局的人，叶小珍在家吗？” “在家。” 他把门打开，看到门外来了四个，手里还拿着一副手铐。 在他们身后，就是叶家一家四口子。 乡下人都爱看热闹，一听叶正国一家真的把公安请来了，而且还带了手铐，陆陆续续的都赶来他们家看热闹。 “叶小珍呢？” “他在屋里来，几位请进。”谢林安热情的把他们请进去。 等他们进来，他还故意把院门全打开，方便村民们进来吃瓜。 叶小珍一看进来这么多人，害怕的躲在谢林安身后。 几人看到屋里三个人，只一个女的，那必定就是叶小珍了。 “你就是叶小珍？” 叶小珍害怕的点点头。 对方冷声道：“现在知道怕了？拿起青冈棒棒打你爹娘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怕？你一个做女儿的，你看看给你爹娘打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啊，你这是犯法的。” 第13章 “别躲着了，出来，好好给你爹娘道歉，以求得他们的原谅，否则我们只能把你抓走。” 他亮了亮手铐。 叶正国一家一脸得意。 叶小珍还是装着害怕的样子躲在谢林安身后，就是不出来。 他们是一家人，这是受害者的女儿，一般遇到同一家子的矛盾，公安的做法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劝解为主。 所以他们一开始只是耐心的劝解，威逼利诱，希望通过道歉能化解矛盾。 不然拘留几天，他们报告都得多写一大堆。 当然，重要的还是他们觉得一家人，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却不想，说了半天这女娃都躲着。 民j只得又说道：“你怕也没用，你是个成年人，必须站出来面对。” 看热闹的村民也来了不少了，有人不赞同的说：“自家女儿，还真告公安啊？我说叶正国，你这做得有点儿过了哦。” “就是，多大事啊，算了吧。” 叶正国道：“敢情不是打在你身上，你说算就算了？人家民j同志说了，遇到被打这种事应该勇敢说不，不能因为是一家就算了，那样只会助长歪风邪气。” 民j嘴角抽了下，心想场面话肯定得这么说。 做女儿的打爹娘肯定不对，不过到底是家事，他们还是希望小事化了。 可叶小珍还是不出来。 谢林安看热闹似的，抱着胳膊看着那一家子。 这让几个民j都觉得奇怪。 但他们到底没多问，毕竟打人的是他身后那一位。 这时孙青站出来说：“直接把她拉出来吧，她听不懂，不会出来的。” 嗯？ 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民j还以为这是讽刺她的话，意指她故意的。 于是又耐心的说了一遍，“叶小珍，麻烦你勇敢一点，站出来解决问题。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给你爹娘认错，争取他们的原谅。” 这时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叶小珍被吓得眼泪汪汪的。 谢林安原本想看会儿戏，一看她都快哭了，急忙搂着她安慰，“别怕，有我呢。” 说罢，又转头对几个民j说：“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现在是她的监护人。” 监护人这词……？ 一般未成年和老人才用监护人这词，不是说这女的都二十二了吗？ 这边叶正国也说：“跟他说也一样，他是我女婿，我女儿突然打我们，没准儿就是他教唆的。” 谢林安脸一横，“当着民j同志的面你别污蔑我，我什么时候教唆她打人了？” “哎，我可没冤枉你，我家小珍以前可听话孝顺了，从来不打人。她才跟你结婚一天，就拿着棒子打亲爹，不是你教唆的又是谁？” 谢林安撸了撸膀子，那人高马大的看着就吓人。 叶正国缩了缩脖子，害怕的往民j身后躲。 民j拦在他们中间，“你干什么？” 谢林安说：“我不干什么，他们当着我的面污蔑我。说我教唆的，有证据吗？” “我……我是没证据，但是我猜肯定是你教唆的。” 民j们：“……” “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污蔑也是犯罪。” 听人家这么说，叶正国才不说话了。 “那叶小珍……” 谢林安说：“她真不行，你问她没用，她说不出来。” 民j：“她是哑巴？” “不是。” “那她怎么说不出来。” 谢林安笑着看向叶正国一家，“你们不是她的父母吗？不如你们来说说，她为什么说不出来。” 孙青说：“因为她是个疯子。” 她激动的对民j说：“我早就说了她是疯子你们还不信，你看正常人能像她那样吗？给我和她爹打成这样。民j同志，我们就要他们赔医药费。你别老叫叶小珍出来解决了，她解决不了，你们直接给她男人说吧，让她男人赔。” 几个民j顿时傻了。 敢情他们嘴里嚷嚷着叶小珍是疯子，是真的疯子啊，不是骂人的话啊。 难怪用上监护人这词，难怪他们说打人是被人教唆的。 “这……疯子是精神病人的意思？” 谢林安道：“是的，我的妻子是精神病患者，有证的。” 他把叶小珍的残疾证从裤兜里摸出来给他们看。 四个人传阅后，简直头都大了。 这一家子来报案，又哭又闹的，说是被一个疯子打了。 问了半天又说被女儿打了，说得多么义愤填膺的。 尤其是这个养母，说是为了养大养女，自己的孩子都早产了，没落着个好，还被她打。 说得多严重的，他们把手铐都带来了，结果就这样？ 民j都气笑了，把残疾证还给了谢林安，转头看向叶家几口子说：“既然你们女儿是精神病人，你报什么警？” 叶家人有些懵。 孙青说：“咋的？精神病人就不能报警了吗？” “可以，不过我们不能对她进行拘留处理。我看她的情况……也没有严重到必须得关进医院治疗的程度，只能让她的家属帮助治疗和管理。你们是她的父母，也是她的家属，回头带她去医院看看。要是严重了，就积极治疗，别心疼钱。” 啥？ 他们是来要钱的，钱没要着，还得花钱给她治病？ 他们要疯了。 叶小强说：“我姐现在已经嫁人了，这两个人才是她的家属，我们不是。” 民j皱着眉头看着他，“谁告诉你你姐嫁人了，你爹娘就不是她的家属了？” “什么？她都嫁人了还算家属？” “当然了，家庭成员都是家属，包括配偶、父母、子女。” “可是她都不跟我们一个户口本了，都不和我们住一起了。” 不光叶小强有这样的疑问，在场的人有这样的疑问。 于是民j当众给他们好好补了一课。 他们这才知道，在法律面前儿女是平等的，并不是说儿子结婚了是自家人，女儿结婚了就不是一家人了。 是的，法律面前可不管什么嫁娶，不管男女，都是结婚。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们想怎么解决吧。” 孙青道：“不让她坐牢，但她必须赔钱。” 这时叶小珍怯生生的说：“小珍没钱。” 第14章 民j说：“你不用赔钱，你的家属赔。你，你还有你，都是她的家属，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吧。” 说完人家四个人直接拉个凳子坐下来，不打算管了，等着他们自己商量出个结果来。 叶正国瞪大了眼睛，道：“被打的是我们，我们还得自己赔偿自己不成。” 其中一个民j道：“你也可以不赔啊，不是说了，你们自己商量。” 自己商量就是向谢林安要钱呗？ 这煞神，他能赔钱才有鬼。 “谢林安，你媳妇打了人，你……” “哼，我不可能赔。”不等她说完，谢林安直接表态。 他们也不敢和谢林安硬刚，只得继续求助民j，“我们报案的，你们得帮帮我们，叫他赔。” “不好意思，我们派出所没这权利，这边建议你们直接去法院起诉，由法官来判决赔偿。” 叶正国一家脸都黑了。 法院是那么好上的吗？打官司耗时费力不说，也花钱。没准儿拿回来的赔偿费用还没有花费多，还得白白浪费时间。 “这意思是打了就白打吗？”叶正国气愤的问。 “不是建议你们上法院吗？” “法院太麻烦了。” “那就只能算了。” “不能算了。”孙青和叶小强同时出身。 叶小春也说：“天下没有做女儿的打父母的事，不能这么算了。” 这时谢林安冷笑一声，道：“我也觉得不能算了。” 众人：“……”他也觉得不能算了？ 叶小强气道：“当然不能算了，你还好意思说话。别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不知道是你教唆叶小珍打人的。” “小子，小心我告你诽谤。” “哼，你怎么知道我是诽谤？” 谢林安道：“我当着大家的面，问小珍一下不就知道了。” 是啊，问下她为什么要打人不就行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谢林安转身去问叶小珍。 谢林安半蹲下来，先是伸手摸摸叶小珍的头，然后轻声的问她，“小珍，告诉哥哥谁教你打人的？” 屋里屋外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还是天煞孤星克妻狂人十里八村第一煞神谢林安吗？ 多少人看着他长大的，可从来没听他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叶小珍装得也辛苦，但既然都走上这条路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弟弟教的。” 啥？ 弟弟？ 大家都向叶小强看去。 叶小强瞪圆了眼睛，大叫道：“不可能，我没教唆过。” “她不就你一个弟弟？” “以前是我一个弟弟，可现在她嫁人了，谢林力和谢林齐也是她弟弟，没准儿是他们教唆的。”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 叶正国和孙青也叫嚷道：“肯定是谢林安的两个弟弟教唆的。” “小珍，快告诉爹，是哪个弟弟教唆的？” 叶小珍道：“是叶小强弟弟。” 众人：“……” 叶小强：“……”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教唆你了？” 叶小珍继续说道：“弟弟说的，打坏人，弟弟叫我打坏人。” “我没有，你闭嘴。” “弟弟叫我打坏人。” 谢林安就笑了。 叶小强气得面红耳赤，一个劲儿说他没有。 叶家全家人都沸腾了，气得全然忘了有民j在，一个劲儿的骂叶小珍是死丫头，傻子，小畜生，挨千刀的……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骂出来，几个民j都惊呆了。 人家傻是傻，到底是这家的女儿呀，怎么能骂得这么难听的？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说，叶小珍只会重复一句，“弟弟叫我打坏人。” “弟弟叫我打坏人。”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叶小强耳朵里盘旋。 “你闭嘴，闭嘴。”他张牙舞爪，凶神恶煞，气急败坏的要来打叶小珍。 不过就他那白斩鸡样，谢林安一只手就把他逮住了。 然后原本坐着的两个民j立刻上前把他控制住。 “我可告诉你，她打人没事，你打人得进去蹲。” 叶小强一听，顿时吓得冷静下来。 叶正国怕他儿子真进去了，急忙劝住他，“小强，冷静点，为个疯子把自己送进去不值当。” 这才刚开始，还有真让他们全家气炸的。 这时民j又说了，“要真是你教唆的，那么这责任就得你来负。” 叶小强：“……” “你们不是叫嚷着要抓她进去关着吗？她是精神病人，无责任能力，你们可以告他，把他抓进去关几天还是可以的。” 叶正国和孙青人都傻了。 后面的村民都笑了。 其中一人说：“叶正国，你宝贝儿子舍得抓不？” 抓了们的宝贝儿子？ 那肯定舍不得啊。 “他这种行为是教唆罪了吧？” 民j继续给大家普法，“不算教唆，他这叫间接正犯。” “间接正犯又是什么鬼？” “不是什么鬼，简单来说，如果叶小强教唆叶小珍打死了人，叶小珍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教唆她的叶小强就会负刑事责任。” “那就是说，这就算是叶小强杀的呗？” “差不多是这意思。” 别提叶家四口子那脸色多难看了。 孙青说：“你们也不能光听她一张嘴就信呗，她是傻子，在乱攀咬她弟弟。” 她刚说完，就有一村民站出来说：“哎，可不是乱攀咬啊，叶小强真的教唆过他大姐打人，我亲眼见到的。” 孙青想吐血，哪里跑出来的程咬金？ “你亲眼见到的？” “对，我亲眼见到的，因为打的就是我。” 众人：“……”他们怎么不知道人人可欺的叶小珍打过人？ 这下不光大家傻眼儿了，连叶小珍自己都傻了。 实在想不起来，原主啥时候打过眼前这位。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叫她打过你？” “怎么没有？十岁那年，大坝子后面那片竹林里，你他娘的玩石子输了，玩不起，就回家把你傻子姐姐拉出来，你推着她叫她来打我。” 叶小强：“……” “这他娘的都十一年前的事了。” “还有还有。”又一个人站出来打脸，“八岁那年，你还叫她打过我。” 众人：“……” “八岁？那不是十三年前？你咋不说上辈子我叫她打过你？” 第15章 “反正你就是教唆她打人。” “对，就是你教唆的。” 叶小强早被叶正国夫妻宠坏了，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 和小伙伴玩游戏，赢了他高兴，输了就得闹，得罪不少人。 一个个都跳出来踩他一脚。 叶小强百口莫辩，要不是怕再被控制，他得跳起来打人。 叶正国和孙青一直在为儿子辩解，但无济于事。 因为叶小珍就咬死了一句，弟弟叫她打坏人。 大家猜测肯定这两口子又对人家做什么了，让她觉得是坏人，所以才打他们。 活该。 这场戏也看得差不多了，民j再问一次，“你们要不要告？” 告？ 告了责任得他们的宝贝儿子承担，告个屁。 “我们不告了，不告了。” tui，真特么扯犊子。 儿子教唆傻子姐姐打了爹娘？合着他们就来看了这么一出戏。 “既然不告那就过来签个字，我们就走了。” 叶正国过去签字，民j也打算走了。 然而又被谢林安给拦住了。 “请等一下，他们不告了，我要告。” 嗯？ “你告？你告什么？” 谢林安把叶小珍拉过来，撩起她的袖子说：“告他们虐待精神病女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看起来不像是今天的伤啊，新伤旧伤的，看起来不像是同一天有的。” “所以我才告他们长期虐待精神病女儿。” 几个民j交头接耳，觉得这个问题比较严重。 “谁打的？”他们问叶小珍。 叶小珍抬手一指，指的人正是孙青。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孙青折磨她打她最多，当然是先从她下手了。 被指的孙青脸色苍白，急忙否认，“我没有，她脑子有问题，经常磕磕碰碰。” 民j看了看他们，道：“旧账翻起来比较麻烦，很难认定这些伤痕是不是都出自某一个人之手，又或者是她自己磕碰的。我这边建议如果有下场，留下证据。” 谢林安也清楚想要追究他们旧账的责任很难，但这不是他的目的。 他问道：“要是有人打她，她反抗，与人家打起来了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民j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人家专程看着孙青说：“如果欺负精神病人，和精神病人打起来，再闹到我们那儿。精神病人无责任能力，她不用负刑事责任，但和她打架的人要负责的，你们自己掂量吧。” “意思就是她打你没事，你打她有事呗？” “嘿嘿，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啥叫什么都没说？分明就是这意思。 民j又交代了几句，差不多就要走了。 走之前，想到那姑娘胳膊上新旧不一的伤痕实在不忍心，又转过身来说道：“十香村那边有个喜欢打人的精神病人，别人见了他就绕着走，知道为什么吗？” 有人听说过，说是他打了人也白打。 “哼，你们倒好，胆子还挺大。” 从此以后，这些想欺负叶小珍的人都得掂量一下了。 …… 叶家四口子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谢林安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不但没敢开口要残疾证和九百块彩礼，还庆幸他没找他们算账要钱。 他们在谢林安面前怂得要死，回去之后却又一个个义愤填膺，关起门来一个接一个的把他和叶小珍骂了个遍。 谢家。 林兴华说：“哎哟，还好没事。小珍也机灵，就咬准了是叶小强教唆的。” 谢林安摸摸她的头笑道：“我看她一点儿不傻嘛。” 叶小珍心中咯噔一声。 谢林安又说：“傻傻的也挺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心思。” 叶小珍：“……”你才傻，看我把你骗得团团转。 莫说傻子确实挺好的，她要不傻，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担心露馅。 夜里谢林安把家里唯一的风扇拿来了，是很老的一个款式，她以前在电视剧里见过。 一摇起来咔咔直响，看起来很旧了，她特别担心头掉下来。 他昨天还说给买把新的呢，又是大饼？ 这小子也真是的，只顾着自己吹，也不知多买一把给爷爷。 调整好风扇的位置，谢林安才到床上来。 “小珍，凉快不？” 呵呵。 你给我挤到里边，你这么大块头像座山一样把风都挡完了，你问我凉快不？ 特么，到底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风呢？风呢？”她伸着手乱晃，“啊，原来风风跑到这里来啦。” 谢林安：“……” “哎哟，瞧我笨得。来，小珍睡外面来，外面有风。” 不由分说的直接给她捞过来，捞得毫不费力，跟捞被子似的。 这臂力她也是羡慕得很，要是用来揉面团得多得劲儿呀。 “小珍，今天做得很好。” 哼，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我做得很好啦。 “想要什么奖励？给我说，我一定满足你。” 你看我一傻子，我能说出什么来？ “喜欢吃水果糖吗？我明天给你买回来。” 呵呵，饼太多，已经噎死了，我不信。 “小珍，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傻子，我不会说话。 我不动，我睡着了。 谢林安：“……” “我还想和你谈谈办酒席的事呢。” 没有回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难受，想做点什么。 算了，她都睡着了，忍一忍睡吧。 可一闭上眼睛就是她昨晚用湿漉漉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 小猫似的声音，喊着哥哥，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 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 谢林安一把给她捞过来，香软的身子，轻浅的呼吸，抵在胸口的小手，对血气方刚的他来说都是要命的诱惑。 但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谢林安就出门了，吃了早饭后，叶小珍抱着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不知所措。 她前天换下来的衣服全被谢林安扔了，包括孙青打包的那些。 她现在穿的是前天谢林安买的新衣服。 一共两身，刚够换洗。 所以必须得洗。 可是她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衣服。 厨房里有一个专程抹布的洗衣机，不知道能不能洗这玩意儿。 可是……那是洗抹布的呀。 第16章 算了，手洗吧。 但是叶小珍抱着衣服出来，半天没找着洗衣粉。 突然想到谢林安那块万能肥皂，她无语的想，莫非……衣服也是靠它？ 林兴华看到她抱着衣服发呆，又看她在屋里转来转去，便猜到她想做什么。 “小珍，你是在找洗衣服的肥皂吗？就在院子里石槽上。” 叶小珍：“……”还真是那块？ 不是，该不会那块肥皂不光谢林安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靠它，而且他们全家都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靠它吧？ 这一家的汉子过得可真糙的，她人都麻了。 她找遍了这个家，真的除了这块肥皂外，再没有见到能洗头洗澡或者是洗衣服的东西。 石槽旁边有个老式的压水井，叶小珍先压了一盆水出来，先把那肥皂给洗了一遍，再用肥皂洗衣服。 夏天的衣服好洗，很快就洗好了。 他们家有口的压水井还挺方便的，在叶小珍的记忆里，叶家就没这玩意儿，用水还得去河边打水回来。 她听叶正国和孙青商量过，说是要在院子里打一口水井。但价格不便宜，说了几年了也没打出来。 午饭后，叶小珍想洗头，但是他们家没有洗发水。 她的厨房里倒是有不少洗涤用品，但就是没洗头发的。 愁得她…… 作为一个傻子，她要怎么委婉的告诉谢林安，应该给家里买瓶洗发水呢？ 算了，再忍一天。 这时林兴华拿了把锄头在院子里磨，又告诉叶小珍说：“小珍，爷爷下午在对面那个坡挖土，你站在咱家院子里就能看到我。等我出去后，你就把院门锁好，谁来叫门也别开。要是有坏人来，你就大声喊，我听得到。” 叶小珍点头答应下来。 他扛着锄头拎着一壶水一瘸一拐的就出门了。 他的腿是天生的，据说右腿比左腿短了一截。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穿定制的鞋就可以。 但因为思想环境还有钱，各种局限，他楞是瘸了大半辈子。 整个下午她都没事，叶小珍进了自己的厨房里，准备蒸馒头吃。 面粉配比好后丢进和面机。 很好，电和燃气都是能正常使用的。 她从厨房出来，又在家里找到几个竹子蒸笼刷洗干净备用。 为避免说不清，又拿了一些家里的面粉放进现代厨房里，造成她用家里的厨房蒸馒头的假象。 面和好了，又丢进醒面箱里发酵。 再出来烧火，准备。 外头叠了五个蒸笼，象征性的烧了几把火。 她在自己的厨房里蒸了十笼馒头。 对面坡的林兴华看到了家里的炊烟，但想着叶小珍在娘家也干家务，没什么可担心的。 傻是傻一些，会干活，听话，还孝顺，会心疼人。 这孙媳妇怎么也不亏。 馒头蒸得差不多了，捏了一下，又软又香甜。 蒸得非常成功。 弄好之后她又把馒头挪出来，放进家里的蒸笼里。 装了五笼，剩下的全都装进竹子做的筲箕里。 筲箕清洗干净，铺上白色的蒸布就好了。 大概五点多林兴华就扛着锄头回来了，一进院子里就闻到了馒头的香味。 “小珍，蒸馒头啦？” 叶小珍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屋里出来，接过他手里的锄头，又笑着道：“爷爷，吃馒头。” 林兴华乐得不行，哈哈大笑，“好好，我林老拐也过上了回家能吃上热乎的日子。” 他赶紧洗了手，去试试叶小珍做的馒头什么味道。 拿在手里感觉好软和，与他们自己蒸的馒头大不一样。 咬一口就更软和了，这哪里像馒头啊，反正他没吃过这么软和香甜的馒头。 “这是你蒸的？” 叶小珍点点头。 “嘿，这馒头好吃，不像我们自己做的，又老又硬，冷了干了还能当砖头使。” 他很快就吃完了一下，又点评道：“就是吧，看着不小，但好像没用多少面粉，不顶饿。” 叶小珍又拿一个给他，“爷爷，多吃。” 林兴华摆手道：“不了不了，留着林安回来吃吧。” 他这是不知道她蒸了多少，一会儿等看到她蒸了多少他就得犯愁了。 叶小珍转身回厨房去，端了一大筲箕出来。 林兴华眼睛都直了，“咋蒸了这么多馒头？” 天呐，这怎么吃得完？ 叶小珍往厨房一指，“还有。” “啊？还有？” 林兴华急忙跑去厨房看，看到还有一筲箕，而且锅里还有五蒸笼。 林兴华身子晃了晃，看着叶小珍嘴皮子直哆嗦。 但到底是没舍得骂她，又急忙去看面粉袋子。 咦，别看馒头不少，面粉竟然没少多少。 也是了，她那馒头看着大个，捏在一起就一小团，所以用不了多少面粉。 但是……那也不少了啊。 林兴华看着叶小珍，语重心长的说：“小珍呐，咱会蒸馒头是好事，但是不能一次弄这么多。你看，现在家里就你和我，林安晚上才回来，也才三个人，咱们三个人吃不了多久。现在天气热，要是吃不完就坏了，浪费了。” 他一说完，叶小珍就接过话去，“爷爷，拿去卖。” 嗯？ “拿出去卖？” “对，拿去卖。” 叶小珍把家里的竹背篓拿出来，在里边垫上稻草，再把蒸笼布垫上去。 馒头挨着一圈一圈的堆成花，装满之后，再用粗布盖上。 叶小珍笑着对林兴华说：“爷爷，去卖。” 林兴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好好，趁着天还没黑，咱们拿去卖。” 一个背篓可装不完，两人一人弄一个背篓，挨村挨户的卖馒头去。 先在小西沟村里推销。 “咱家自己蒸的馒头，又白又软。街上七分钱一个，咱乡里乡亲的，我们就卖五分钱一个。” “你这馒头看着倒是白，不过能好吃吗？” “当然啊。”林兴华立刻拿起一个掰给围观的人，“来来，先尝后买，要是觉得不好吃咱就不买。” 叶小珍对她的馒头有信心，这蛋糕一样的口感，还是奶香味的。 对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的人来说，只要尝了一口，他们根本没法拒绝。 第17章 “呀，你这馒头确实好吃呢，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呢。就是吧，好吃是好吃，好像没多大一团。” “所以人家卖七分，我们卖五分。” “再给我尝一块。” 林兴华又掰给她一块，吃了后她咂吧着嘴，道：“有点儿像我孙子给我尝过的蛋糕。” 林兴华：“是啊，就按照蛋糕的方法来做的。”反正随便吹。 “哟，蛋糕可贵了去了，还没一个馒头大得卖一块钱一盒。” “嘿嘿，那可不。刘大姐，那你要不要？” “要，给我来两毛钱的。”那大娘说罢直接扯裤腰上的一根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套着一只布袋，袋子里就是钱。 分分钱，毛毛钱，最大的是十块，有好几张。 老太太还有钱呢。 她给了两毛钱，林兴华给她拿了四个馒头。 “哎，这是四个馒头，你拿好。” “哟，我这手脏兮兮的。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刘老太太自己接过了四个馒头。 有人开张了，卖起来就快了。 小西沟村是个大村子，连着几个坡住了几十户人家，一家买上几个，没多久两个筐子就空了。 “你这没有了啊？” “有，家里还有。你们要买跟我到家里去拿。” “行行，我们跟你到家里去拿。” 邻居拿着钱，跟着他们回了家里。 叶小珍赶紧去把蒸笼端出来。 这种农村自己编的蒸笼一笼能蒸二十个，十蒸笼二百个。 他们自己留一蒸笼，也就是说，需要卖掉一百八十个，光是自家村子就能卖完。 没过多久第一个买馒头的刘老太又来了，端着个筲箕说：“再给我来十个。” 林兴华：“刘大姐，咋要这么多？” “我家人多啊，四个拿回家还没捂热乎就被家里小崽子们吃光了。” “行，小珍，再给刘奶奶拿十个。” 刘老太等着拿馒头的时候好奇的问：“林老拐，你咋突然卖起馒头来了？” “唉！还不是穷闹得。我家两个学生要养，本来家里日子就不好过。这不又娶了孙媳妇，还没办喜酒嘛，赚点钱回头才好请大家喝喜酒啊。” “还要办喜酒啊，我还以为你家这喜酒就算了呢。” “咋能算？咱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你放心，喜酒肯定要办的。” “那你们啥时候办？” “这日子还没定，要等我家林安坝子上的活儿干完了才能办。” 另一人问：“你家林安那活儿赚得多不？” 林兴华摇头，“啥多不多的，也就勉强够一家子开销。” “你也太谦虚了吧，我听孙青说你答应了他们家要给一千的彩礼。你要没这钱，能答应下来吗？” 林兴华道：“那一千块里有一半都是林安找老板借的，幸好没花上，不然还得还到明年去。” “那可不？你家娶这孙媳妇可赚大了，听说只花了五百块，是不是？” 五百块倒是没有，不过林兴华也没多言，只道：“差不多。” “那挺好啊，叶正国和孙青能甘心？” “他们不甘心啊，昨天闹得那么厉害，就是来找我补彩礼钱的，说是让我再给他们九百。” “咦，给九百？他们怎么不去抢？我可是听村长说了，当时在医院要花五百救命，他们宁可看着小珍死也不愿意出钱的，还是林老拐你不忍心，掏了五百块钱出来救了她的命。” 林兴华笑着点头。 然后邻居几个老太太又对叶小珍说：“小珍呐，你那爹娘不拿你当人，别认他们了。林老拐救了你的命，你可得好好孝顺他啊。” 叶小珍傻笑着道：“孝顺爷爷。” “哎，你看多听话？这钱花得不亏。林老拐，你可享福了。” “哈哈，享福享福。” “这孩子傻是傻，但人实诚，又是个心善的，长得还俊。哎呀，早知道我给我孙子说来。” “去去去，说糊话我不卖你馒头了啊。” 林兴华和大家疯狂吹，叶小珍在疯狂卖。 拢共一百八十个馒头，不一会儿就卖光了。 林兴华一分一毛的数清楚，算了个账。 十百八十个馒头拢共卖了九块钱。 “娃，这是你今儿蒸馒头卖的九块钱，来，收好。” 这还是这具身体长大么大，第一次摸到钱。 叶小珍笑呵呵的接过，又数了四块钱出来还给林兴华。 拿了他几斤面粉走，四块钱只多不少。 林兴华不明所以，“咋还给我呢？” 她不说，拿着剩下的钱跑屋里去了。 卧室里有一个木箱子，她看谢林安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边，她也把钱放在了箱子里。 虽然只有五块钱，但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赚到的第一笔钱，比以前一场直播赚几十万还高兴。 “爷爷，我要吃馒头。” 屋里的叶小珍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 她站在窗户里，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围在林兴华身边。 这孩子在原主的记忆里有，是谢林安的堂弟，谢林安三叔的儿子。 林兴华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上学了？” “我才小学一年级呀，放得呀，现在没课上。听说我大哥娶嫂嫂了，我娘就带我回来看看。” “就你跟你娘回来了吗？你爹呢？” “我爹还在上课呢，还要等几天。” “那你娘呢？” “我娘在村口和人说话呢。” 林兴华见到小孙子也很高兴，赶紧进屋里去给她拿馒头。 同是一个村，他们家的事叶小珍也清楚。 林兴华的岳父以前在供销社工作，他去世后，那工作被谢林安的父亲顶了去，为此老二老三心里一直不舒服。 等上一辈的老人都死完了，谢林安的奶奶也去世了，只剩下林兴华一个人了，几个兄弟就闹着要分家。 因为谢林安的父亲顶了工作的缘故，所以唯一的跛脚老父亲就得由他们一家抚养。 谁拿了工作谁给老父亲养老，大家都没意见，也就这么分了。 可是后来谢林安的父亲又出事去世了，谢林安那会儿还小，年龄不够顶工作，于是那工作就落到了老二身上。 第18章 要说老父亲就得老二来养，拿工作前老二答应得好好的，拿了工作老二就反悔了。 说是当年他们三兄弟分好的，连林兴华的户口都跟老大一家在一起，不能因为老大去世了就改。 要改也可以，那他得和老三轮流养。 这下老三又不乐意了，说是便宜都让老大老二占了，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考的师范学校，分到了做老师的工作。 家里对他帮扶最小，他不愿意给老爷子养老。 再说，学校给他分的房子小，老爷子去也住不下。 一大家子为这事吵得沸沸扬扬，这时谢林安的娘又跑了，丢下他们四个孩子。 两个大的还好，两个小的还没断奶，简直要命。 林兴华想着，这一大家子都是孩子，得需要人照顾，他根本走不开。 于是他说他不走了，他要留下来养活几个孩子。 好么，不去城里投靠老二老三，两家人也不闹腾了，这样一直过到现在。 谢文吃了一个白面馒头，嘴里喊着好吃，他还想吃。 林兴华笑着又拿了一个给他。 “都是你嫂子做的，你嫂子手艺好吧？” “好好，嫂子馒头蒸得真好吃，我还要吃。” “行行，慢慢吃，一会儿吃完了再拿。” 正吃着，他娘李梅进来了，“爹，林安的新媳妇呢？” “这就是，小珍，来，喊三婶。” 叶小珍乖巧的喊了一声‘三婶’。 李梅面色一僵，随便应付了她两句，就把林兴华拉到一边说：“爹，咋还真是叶家那个傻子啊？” “嗯，怎么？” “哎呀，你也是个糊涂的。林安一表人才，你怎么能给他娶个傻子进门？” “她傻是傻，但她孝顺勤快。” “哎呀，不是这么回事。咱家长孙娶了个傻子，怕不得被人笑话死，这要传了出去，我跟文他爹在学校都得被人笑话。” 林兴华就不高兴了，“你们学校那么远，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再说，我没觉得小珍丢人。” 李梅一脸的不高兴，“你懂个啥？我看大哥这几个娃落你手里可毁了。” 林兴华脸色一白，“你说什么呢？我要回来看人，就好好看。你要不看，现在就走。” “爹，你这个怎么不讲理？我这都是为了林安好。” “哼，你为他好？你也不想想他前头谈了三个媳妇都出了意外，外头都说他克妻，小珍要不是个傻的，人家能愿意嫁他？就小珍还险些没命了呢。” 李梅一脸无语的表情，“你这是封建迷信。” “我知道是封建迷信，但是有闺女的人家就封建迷信，你能怎么着？人家不愿意嫁，你还能硬抢不成？” “那也不能娶傻子呀。” “行了行了，眼下娶都娶了，我不允许你再说小珍是傻子这种话。” 李梅一看老爷子油盐不进，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气愤的掏出十块钱来塞给他。 林兴华：“干嘛呢？” 李梅说：“十块钱就是我们的礼钱，他们结婚办喜酒就不用来喊我们了。” “啥？他们办酒你们不来？” “不来，我们忙，没空。” 忙是假，嫌弃娶傻子丢人才是真。 “你们可是林安的亲三叔三婶，这么大的事，哪有亲三叔三婶不来的？人家说出去多难听？” “哎呀，都说了不是不来，我们没空。行了，就这样吧，我们得走了。” 林兴华：“不在家里住了啊？天都黑了。” “不住了，我们搭同事车回来的，一会儿就得搭人家车回城。” 林兴华不吭声了，反正不太高兴。 小孙子刚回来就得走。 “对了爹，家里麦子啥时候收？到时候我们回来帮你收。” “还得半个月。” “行，那我们半个月后回来。” 他们在外面说话，叶小珍和谢文也在屋里说话。 谢文说：“我爹娘知道你是个傻子，气得天天搁家里骂呢。” 叶小珍：“……”我傻跟你们啥关系？ “骂什么？” “骂你傻子呀，骂我爷爷，我大哥，全都是傻子。他们说大哥娶了傻子，以后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我了，说要和我爷爷一家断亲呢。” 叶小珍无语死。 “我还要吃个馒头。” 叶小珍又给了他一个，他噎得不行，她还变戏法似的给了他一小块西瓜。 谢文欣喜不已，“你哪来的？” “你大哥偷偷给我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快吃了，别让人知道。” 谢文几口就啃了，“嘿嘿，嫂子，我怎么觉得你不傻呢？” “我也觉得我不傻，但他们都说我是傻子。” 这时外头在喊了。 “文儿……快来了。” 谢文已经吃了三个馒头，看了看台桌上，又一手抓了一个。 李梅看到他手里拿的馒头嫌弃得不行，又打又骂的叫他放下来。 但谢文就是不愿意。 “这是嫂子做的，好吃，我要吃。” 李梅一听是叶小珍做的，就更嫌弃了。 “我叫你放手，放手，听到没有？” 林兴华看得直心酸，“文儿爱吃，你让他拿着吧，你打他干什么？” 李梅是老师，表面功夫不会做得太难看。 林兴华发活了，她没再打骂谢文，而是拉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弯腰和他低声的说话。 “这个馒头是你大嫂做的，你大嫂是个傻子，吃了她做的馒头，小心你也变傻子。” “娘，我觉得大嫂不傻，她自己也说她不傻。” 李梅翻了个白眼，“傻儿子，傻子都说自己不傻。” 后来林兴华去关院门的时候，看到院门口两团白生生的东西。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看不太清楚。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才知道是馒头。 林兴华气得直流眼泪。 “这白生生的馒头，你不吃给我放下来啊，咋的还丢了呢？” 叶小珍正在厨房烧火做晚饭，当傻子的好处是，不用应付李梅这种亲戚，也能站在旁观的角度看到许多正常人看不到的真相。 比如说，老三两口子想断亲？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别看这两口子自认为是读书人，其实是面上假清高，他们特别爱占便宜，还机灵得很。 第19章 每年到了收获季节，他们表现得可孝顺可积极了。 当地正好八月份收水稻，他俩正好放假。就对邻居们说家里只有老父亲带几个孩子，老父亲腿脚还不好，所以他们每年都会来家里帮忙。 但是不会早来，就等快忙完的时候来。等收完了，大包小包的粮食往城里扛。 回去后还和街坊邻居说老人非要给的，不拿老父亲会伤心。 引得不明所以的人夸奖他们孝顺，帮了忙老人家给他们一些也是应该的。 得名声占便宜两不误。 这还是原主经常听叶正国两口子吐槽的。 他们说林老拐养的儿子出息都是表面上的，一个个看着风光，其实一点都不孝顺，拿他当傻子占便宜。 养活他们还不如养条狗，狗还会叫汪汪。 说别人的时候得劲儿，他们占便宜欺负傻子的时候可从不手软。 叶小珍从厨房出来，看到林兴华正坐在屋檐下吃馒头。 正是被谢文丢掉的那两个。 “爷爷，吃饭。” “哎，小珍先吃，爷爷一会儿就来。” 叶小珍也多说什么。 他是从灾荒年活下来的人，即便现在家里不缺吃穿了，也绝对不会浪费粮食。 馒头上沾了点灰，不要紧，拍干净就能吃了。 他把两个馒头吃完了才进屋里来，喝了稀饭，吃咸菜，桌上地丁草煎蛋他却是一口没吃。 …… 叶小珍都快睡觉了谢林安才回来。 听到开院门的声音，叶小珍把拿起的门闩放下来。 这么晚，还以为他不回来了呢。 “小珍，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叶小珍心想，莫非他还真买水果糖回来了？ 叶小珍拉了门背后的绳子，屋檐下的灯就亮了起来。 谢林安双手在背后，笑得像个大傻缺。 “快猜猜，是什么好东西。” 叶小珍无语得很，还得配合他道：“水果糖。” 谢林安笑容有些僵，摇头道：“不对不对，比水果糖还好吃。” 呵，就这个穷地方还能有什么好吃的？ 叶小珍装都懒得装了，转身就走。 谢林安急忙追上来，“哎哎，咋的说没水果糖就翻脸了呢？今天坝上比较忙，我实在走不开。等我忙完了跑去小店，人家都关门了。” 嚯，果然买水果糖也是画大饼。 幸好她就没期盼过。 “快看，这不比水果糖香吗？” 一只野兔被他拎到叶小珍面前，那兔子不大，应该还未成年，半大的兔子，看着还有些可爱。被谢林安揪着长长的耳朵，正剧烈的挣扎蹬腿。 叶小珍心想这么鲜活，可以装笼子里养上几个月。 不想她刚伸出手来摸，野兔就被谢林安收回。 “可别乱碰啊，兔子急了也咬人。” 话音一落，只见他蒲扇大的手一巴掌扇在兔子脑袋上，兔子就不动了。 叶小珍整个人愣住，“你……”怎么给它打死了？ 险些把她精神病都气好了。 谢林安道：“你没看它多野？一会儿伤着你。” 叶小珍：“……” “去厨房拿把刀来，趁着我在家给你处理了，明儿你和爷爷在家就吃它。” 叶小珍风中凌乱。 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吃兔兔？ 好吧，在他眼中这不是兔兔，这是肉肉。 反正都死了，不吃白不吃。 叶小珍转身去厨房拿了刀来。 出来的时候看到谢林安都把兔子挂在院子里的桃树上了，还在压水井里打了大半桶的水来。 许是他们声音太大，把已经睡着的老爷子都吵醒了。 不一会儿老爷子就出来了。 “林安，弄啥呢？” “爷爷，我抓到只兔子，我回来的时候这玩意儿险些撞在我的车轱辘上。” “哟，这兔子不大啊，顶多两斤。” “肯定有两斤，明天你和小珍吃它正好。” 谢林安摩拳擦掌，“小珍，快把刀给我呀。” 叶小珍把刀给了他。 原本她以为兔子被他拍死了，没想到根本没死，应该只是晕了。 他用刀给兔子放血，那兔子醒过来，剧烈的挣扎。 叶小珍自己就是厨子，可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血腥的宰杀场面。 她可是仙式炫技，直播处理食材，从活体变成食材这道工序有人帮她干。 血放了后，兔子也不动了。 他又给兔子的四肢开了口，开始扒皮。 结果那兔子没死头，又挣扎了几下，看得叶小珍头皮发麻。 谢林安是没注意到他，他一边干活一边和林兴华说着话。 林兴华看到了叶小珍的表情，对谢林安说：“你以后杀兔子给放水里先溺死，别搞这么血呼呼的。” “啊？哪有血呼呼的？这毛漂亮得很，一点儿血没沾上。爷爷，等到了冬天用这皮子给你做双鞋垫。” “赶紧干你的活儿吧，别这么多废话。” 谢林安利索的把兔子处理了。 林兴华拎着兔肉去抹盐。 谢林安又找了几根竹片来，把兔子皮撑开，晾在桃树上。 他回身去拿肥皂洗手，却发现肥皂小了很多，已经没多少了。 “爷爷，肥皂快用完了，你记得明天去买。” “不是前几天才买的吗？又没了？” “家里多口人，用得当然快了。” 话都到这儿了，叶小珍赶紧和他说：“哥哥，我想洗头。” 谢林安一边打肥皂一边笑问：“要哥哥给你洗头吗？” 叶小珍：“……”我是在提醒你买洗发水，无语。 想着原主就没用过洗发水，一直用皂角洗头。 于是她对谢林安说：“家里没看到皂角。” “皂角？”谢林安恍然大悟，“你这么长的头发，用肥皂确实不行。我记得我大姐以前用的是洗发香波，咱不用皂角，咱也用洗发香波怎么样？” 叶小珍舒出一口气。 他可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想一次性多要点儿东西，免得总得想办法提醒他。 于是可怜兮兮的道：“哥哥，小珍也可以用洗发香波吗？” 谢林安一怔，“为什么不可以啊？” “可是，爹娘说小珍不配用这些好东西。洗发香波，香皂，雪花膏，牙刷，牙膏，都只有弟弟和妹妹才有资格用。” 别的都能忍，但没有牙刷牙膏她真的没法忍。 每天看到谢林安他们倒是有刷牙。 天知道这两天她怎么解决刷牙的问题。 第20章 她要不提醒，早晚活成糙女。 谢林安闻言心疼坏了，胡乱的在身上擦干净了手上的水，就过来抱她。 叶小珍嫌弃他刚杀了兔子的，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奈何没躲过，被他抱得结实，还挣脱不了。 他那缺根筋的大直男楞是看到她的抗拒。 “谁说我家小珍不能用的？别人有的，我家小珍也能用。哎呀，都怪我疏忽了，明天……明天不行，后天吧，我尽量抽个时间出来，我带你上街去买。咱洗发香波，雪花膏，香皂，牙膏牙刷……咱啥都买。” 要命，大热天的我还得忍一天？ 算了，忍就忍吧，反正白天她都用水把头发洗过一次了。 就是没用洗发水，洗得不太干净。 林兴华处理好兔子后也出来了，“林安，你晚饭吃了吧？” “吃过了。” “那你还吃馒头不？今儿小珍蒸了不少馒头呢。” 谢林安：“小珍会蒸馒头？” 叶小珍点点头。 谢林安笑道：“那我肯定要尝尝的，走，我看看咱小珍手艺怎么样。” 林兴华从厨房一瘸一拐的出来，手里端着一只土碗，碗里放着三个白面馒头。 他笑道：“肯定好吃啊，蒸了二百个，卖了一百八，没剩下多少了，你来尝尝。” 谢林安一怔，“还卖了一百八？” “可不？这傻孩子蒸了好几斤面，那么多不卖得坏。” 谢林安嘴角抽了抽，随手抓起一个咬了一口，然后赞不绝口。 “嗯，这味道确实不错，又香又软的，都不像馒头味儿了。” 两口下去一个馒头就没了，又道：“就是吧，我感觉你这馒头吃三个还没有我蒸的吃一个能抗饿。” 叶小珍把碗里几个馒头一起塞给他，“那你就多吃几个。” “哟，嘿嘿，这是生气啦。” 叶小珍：“……” 懒得管她，回屋睡觉去。 谢林安很快又吃完一个，笑着对林兴华道：“爷爷，我看她不傻，我说她的馒头不顶饿，她还生气了呢。” “哈哈，不傻，能着呢，人家蒸的馒头还赚了九块钱。” 门一关，他们说笑的声音被关了门外。 现在六月底了，屋里挺热。 叶小珍打开风扇，那破风扇咔咔响个半天也没转起来。 别说这声音还挺吓人。 她怕风扇炸了，赶紧关上。 算了，拿蒲扇将就一下吧。 没过多久谢林安就进来了，头发湿漉漉的，一股子肥皂味。 话说用这玩意儿洗头真的没问题吗？ 看他头发好像还挺浓密的，好像真没啥问题。 “咦？怎么不开风扇？”谢林安看她拿扇子搁哪儿摇，就好奇的问。 叶小珍没理他。 谢林安走过来道：“是不会开吗？来，我教你。” 呵呵，得嘞，我看你怎么开。 “你看啊，就这个东西，你往右一扭就行了。” 他扭了，风扇并没有转起来，反而咔咔的响。 叶小珍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林安觉得自己在叶小珍面前丢了面子，这破风扇。 “你还笑？瞧着，看我怎么收拾这不听话的风扇。” 他两巴掌给风扇打去，原本不转的风扇就转起来了。 叶小珍一脸懵逼。 谢林安笑道：“看到没有？不听话的东西就是欠揍，这不给它两巴掌就转了吗？” 叶小珍：“……”我去，他不会家暴吗？ “小珍，凉快不？” 叶小珍点点头。 随后谢林安又扭动开关，给它调到最大档，又问她，“冷不冷？” 这傻缺，你说呢？ “冷。” “冷啊，来，我给你暖暖。” 叶小珍：“……” 他故意把风扇开到最大糊弄傻子，趁机搂她抱她占她便宜。 好吧，给他得逞了。 嗯，看在技术不错，售后服务还到位的份上她就认了。 第21章 …… 早上出门的时候，谢林安对她说：“今天会比较忙，晚上会回来得很晚，你到点就睡吧，不用等我。等我今天把事情忙完了，我明天带你上街去，咱去买洗发香波，买雪花膏。” “好，哥哥我等你。”为了避免他爽约，叶小珍表现出十足的期待。 谢林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傻，让你别等，到点就睡。” 昨天还剩下几个馒头，他全拿走了。 早上叶小珍和林兴华喝的稀饭，吃的菜。 早饭后，林兴华又开始整理锄头。 “娃，我上午在西坡干活，你要有事，得去对面喊我。” “好，爷爷。” 他们这代人，以前是挣工分的。 挣工分是没有假期的，每天都得去地里干活，就算偷懒也得去地里混时间。 所以他早习惯了每天找点事来说，闲不住。 他每天都会在地里劳作，上午干西面坡的活，下午干东面坡的活儿，中午就在家吃饭睡午觉，这样就可以避免顶着太阳干活。 她正晾衣服时，隔壁刘奶奶路过便随口问了一句，“小珍，你家今天还蒸馒头吗？” 蒸，当然要蒸，她买那么多面粉，也不知道放在厨房里能不能过期，不赶紧吃了可咋办？ 况且她面都放在和面机里了。 叶小珍打算上午就蒸出来，这样下午去隔壁村卖。 她咧开嘴笑道：“刘奶奶吃馒头。” 刘奶奶一想，她大概是想让自己买她馒头的意思？那就是要蒸了。 她笑道：“那好啊，我还真就好你这口馒头，你们先蒸上，我晚些来买啊。” 衣服晾好了，面也和好了，再给它们转移到醒面箱里。 今天不光要蒸馒头，她还要做些包子出来。 比如酸豆角包。 回头磨点豆腐，她还能搞个麻辣豆腐包。 明天买点肉回来，可以做肉包。 爷爷林兴华虽然腿脚不便，但他很勤快。 老大死了，老大媳妇跑了，他独自养大几个娃，必须得勤快。 院子里晒着花椒，干辣椒，大蒜一串串的挂在屋檐下。 他家这老房子以前住了一大家子人，老二老三两家人都在城里，房间空出来了，房子是很大的。 只是现在能住人的就三个房间，其他房间都放杂物。 比如其中一间全放了各种酸菜坛，泡菜坛，榨菜坛，咸菜坛。 叶小珍数了一下，有二十几个坛子。 老二老三两家户口早就迁走了，即便如此，他家人口依然不少。 人口多地就多。 老大媳妇跑了，户口还在，她的那一份地也在，只要勤快，一年能种不少东西出来。 叶小珍找了一个泡豇豆的坛子，抓了一把泡豇豆出来放水里泡着，免得太咸。 等面醒得差不多了，打算一半做馒头，外做一半的酸豆角包子。 馒头丢进馒头机里就行，给你和得恰到好处，切出来的馒头大小一致，漂亮得很。 新购的包包子机器也很好用，按照说明书把面团和豆角放进去，出来的时候包子大小一致，那每一个褶子都一模一样。 呃…… 这一看就不像人包的，咋办？ 身为美食博主的她捏出漂亮的褶子也是行的，但是肯定不能一上午就捏出这么多来，而且每一个都一模一样。 要是人家问……算了，我是傻子，我也不知道咋办。 回头他们问他们的，反正我听不懂。 大不了现场表演捏一个。 她又像昨天那样，在厨房里蒸好之后，她再把蒸熟的包子馒头放进家里的蒸笼里。 第22章 她买的专业的机器，面团丢进去会自动切好放好蒸好，除了放时家里这个工序，几乎是全自动的。 在此期间，她把兔子也炒出来了。 忙完这些林兴华也回来了。 她听到了开院门的声音，急忙去把家里的面粉装了一些进厨房里，做成她用家里面粉蒸馒头的假象。 林兴华扛着一捆新鲜的艾草回来，只要晒上一下午，傍晚就能用它熏蚊子了。 这才刚进院门就闻到一股馒头的香味。 “娃，你又蒸馒头了？” 叶小珍拿了只包子出来，“爷爷，吃。” “咦，这是包子？”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 他赶紧去洗了手，把包子拿在手里，简直不舍得吃。 “这褶子咋弄的？也太好看了吧。” 叶小珍只会傻笑。 “改天你也教爷爷包。”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没应下来，也没拒绝。 林兴华咬了一口，发现里边是豆角。 “豆角馅的包子？” 叶小珍笑着点头。 “嘿，还挺好吃的。娃，你今儿……” 话没说完，他又愣住了。 看到桌上满满的两大筲箕。 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厨房还有好几笼？ 林兴华急忙跑去厨房，果然，看到蒸笼里冒着烟，里边满是包子馒头。 林兴华一个踉跄，“娃，咋又蒸这么多？” 叶小珍傻笑着道：“卖钱钱。” 林兴华算是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傻才蒸了那么多出来，她就是想蒸馒头包子出来卖钱。 天爷，她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呢？ 她怎么知道蒸馒头包子换钱？ “行，那咱们弄饭吃，下午咱一起去把包子馒头卖掉。” “爷爷，兔兔烧好了。” 林兴华：“……” 叶小珍赶紧把烧好的双椒兔肉端出来，两人就着包子馒头吃，辣得直吸气。 虽说林兴华辣得够呛，但他特别高兴。 自己三个儿子，没个闺女。 到谢林安他们这代倒是有个大孙女，可那大孙女……唉！不提也罢。 眼下有了这孙媳妇，就跟他得了一大孙女似的高兴。 “爷爷，吃。” 这时叶小珍又端了一碗白糖腌西红柿出来。 西红柿都是林兴华种的，早上她看了，今天红了三个，她全摘了。 林兴华连声哎哎的应下，接过西红柿碗，喝一口西红柿水，甜到心坎里。 中午太阳大就不出门了。 林兴华有午睡的习惯，这是当年干工分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到了夏天他们都是干早晚，中午太阳大就在家里休息。 叶榛本人没午睡的习惯，叶小珍倒是想睡，但就叶正国两口子那样，他们是不可能让她睡觉的，所以她中午是不睡的。 正收拾家里，院门直接被人推开。 叶小珍抬头一看，来人是孙青。 本来就是篱笆院子，那门用一根草绳套着，防君子不防小人。 孙青一进来就开始到处看，目光落在桃树上那张新鲜的野兔皮上眼前一亮。 “好个没良心的，自己过上好日子了，把爹娘全给忘了。” 上次那根青冈棒棒她就放在门口，见状，她直接转到门后把棒棒拿出来。 “哎，这是干啥？我是来要账的。” 孙青一看她手里拿着的棍子，想着脑袋还疼呢，硬是没敢上前。 隔着她好几米远。 叶小珍猜她还想着那九百块钱呢，心想你怕不是没睡醒，好了伤疤忘了疼。 “滚。”她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 孙青一愣，随即气得大骂，“天杀的，见了我不是打就是骂，这是把我当仇人了啊。林老拐？林老拐你出来，看你干的好事，我好好的闺女给养成啥样了。” 第23章 林兴华刚睡觉就被喊醒。 叶小珍举着棍子就朝着孙青追上去。 孙青一看不妙，转头就跑。 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午睡，又上演了一场你追我逃的戏码。 孙青一边逃，一边骂。 骂叶小珍是个没良心的，骂谢林安和林兴华不是个好东西，教坏了她家闺女。 林兴华也出来了，但是他走得慢，一瘸一拐的追上来。 “娃，别打，别打。” “林老拐叫你别打，别撵我了，听到没有？” 呵，不好意思，我是傻子我听不懂。 一直把孙青撵到她家里，她把门关起来了才罢休。 叶小珍为了泄愤，用那棍子朝着他家门用力的打了几下。 原本那木门就不怎么结实，这下被她打得摇摇欲坠。 屋里的人都吓怪了，孙青还在骂，被叶正国捂住了嘴巴。 叶小珍听着没声了，这才作罢。 这时林兴华也追上来了，拉着叶小珍往后拖，“娃，这又是咋的了？” 叶小珍说：“坏人，小珍打坏人。” “好好，小珍打坏人，这下坏人不见了，走，咱回去。” 等他们走远了，孙青一家才敢出来。 邻居都好奇的问：“孙青，你这是又被她打了？” “放屁，我跑得快，她没打着。” “那她干嘛要撵你呀？” “我这不是想去找林老拐还钱嘛，没想到这林老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坏得很。我家小珍现在不但会打人了，还会骂人。” “她骂你啥了？” “她让我滚。” 众人：“……” “这算什么骂人？你平时骂人家骂得可难听多了。” “就是，你骂人家小畜生，还骂她，既然都被她娘的屁股夹傻了，怎么没给夹死。” 还有更难听的话，他们都不好意思说。 孙青面红耳赤，道：“我是她娘，我骂她是为她好，应该的。” “那你咋不骂小春和小强呢？” 孙青：“……” “你们懂个屁，亏得我平时打她骂她，她才会做饭会洗衣，要不要她傻得什么都不会，谢林安那煞星都瞧不上她。我不骂小春小强，那是因为他们聪明，教一遍就会。” 众人嗤之以鼻，说得好像大家听了信她一样。 “哎，我听六婆子说今天林老拐家也蒸馒头。” “真的呀？” “真的。” “哟，昨天我就去晚了没买上，我今儿得去早些。”说罢她赶紧回家拿筲箕去。 孙青心里纳闷儿，回到屋里和叶正国商量，“应该是真的，我虽然没进屋里去看，但闻着味儿了。” 叶正国生气的哼了一声，“好哇，在家里懒得要死，做屁大点儿事慢吞吞的干一天，到别人家去她倒是勤快了。听人说昨天她和林老拐蒸了十笼馒头，卖了不少钱是不是？” “那可不？你看林老拐稀罕她得很，她一个傻子稀罕她傻？说明她在林老拐家勤快，还听话。” 孙青用力的呸了一口唾沫，气愤的道：“她打人骂人要不是林老拐教的我不信。” 叶正国道：“也可能是谢林安教的。” “对，反正就他俩没跑，还说什么弟弟教的，肯定是谢林安教她这么说的。” “肯定是他，林老拐没这么蔫坏。” 叶小珍虽然说傻吧，但胜在听话。 做事慢吧，但胜在肯做。 原本听话又勤奋的女儿被人家教成了又打人又骂人的疯子，两人越想越气。 要知道，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反正在一个村的。 谢林安经常不在家，而林老拐又一个人在家，还是个耳根软的，经常被城里两个儿子回来打秋风。 林兴华和他几个孙子为人都勤快，他家地里啥都有。 和他们家成了亲家后，他们也经常去打秋风。 第24章 以后多让傻女儿拿他家东西回来。 却不想弄成这样，别说拿东西了，他们被打了连药费都拿不回来。 叶正国越想越气，气得破口大骂，“早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儿，老子当年就该给她射墙上。” “哎呀，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还是想个办法让你那傻女儿听咱们的话。拢共就拿到一百块钱，这不等于白送吗？养这么大的女儿白送给人家，你甘心啊？” 甘心？ 甘心个屁。 一想到这事儿他就气得不行。 “她要怎么才肯听我们的话？” “她就是一傻子，那谢林安肯定用什么办法把她骗了，咱们只要知道他是怎么哄得她听话的不就成了。” “说得容易，那谢林安能告诉你我啊？” “我是后娘，他可以一辈子不认我做岳母，但你不一样啊，你是傻子的亲爹，他不可能不认你做岳父。只要你这做岳父的能放下面子和他好好说，他还能真的不认吗？” 叶正国想想也有道理，道：“那等他回来，我拎瓶酒去请他喝酒。” “哎，这就对了。” …… 回来后，林兴华就对叶小珍说教，“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叫爷爷。” 叶小珍心想我叫你要有用，你也不能被村里人认为是软柿子了。 “你别和他们打，更别像今天这样冲到他们家里去。他们一家四口子，真打起来你打不过他们，要吃亏。”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主打一个认错积极，答应快，但就是不改。 打呀，她为什么不打？ 要不是今天孙青跑得贼快，她还得打她一顿。 她那根青冈棒棒有点儿长啊，跑起来不方便，回头她得再准备一根短点的。 没过多久有人来敲门，是来问他们买馒头的。 闻言林兴华赶紧去开门，两人把桌子抬到院子里，包子一个筲箕，馒头一个筲箕，开始售卖。 “今天还做了包子啊？这是啥包子？” “酸豇豆的，你要不要尝尝？” “行，我尝尝。” 林兴华把一个包子掰成了六份给人试吃。 那柔软的面端包裹酸爽的豇豆，味道别提多正。 对方一试，立刻就喜欢上了。 “你这多少钱一个？” “菜包子外头都卖一毛五，乡里乡亲的，我就卖你一毛三好了。” “哟，这三分钱就算了，豇豆都是你自家的，不值钱。” “豇豆不值钱，包着费劲儿呀。你看看这一个个的，这漂亮的褶子人，我包得出来不？” 林兴华把布揭开，露出一筲箕的包子来。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包子啊，一看就是用心包的。 “嘿，看不出来呀，林老拐你手艺还好呢。” 林兴华笑道：“我哪里是我手艺好啊，这都是小珍包的。” “啥？小珍包的？我就住他们隔壁，我咋不知道小珍还有这手艺呢？” “小珍，你啥时候学会的。” 叶小珍只冲着她傻笑。 对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纠结了。 “好嘛，一毛三就一毛三。给我拿七个，那一分零头就算了吧？” 林兴华掰着手指头算了个账，“这行，七个包子收你九毛。” 叶小珍心想光论材料的话，这个价格确实能赚至少一半的钱。 但是算上人工的话，卖包子馒头可真不赚钱。 好在她没什么人工成本。 当然，主要还是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劳动力，人工不值钱。 他们包子馒头开卖，原本以为昨天才卖过了，今天本村消化不了，要去隔壁几个村子卖一卖才行。 却不想根本不用他们出门，就在自家就卖完了，来晚了的都买不上。 第25章 其中还有两个顾客就是隔壁村来的。 叶小珍心想明天估计也不用跑了，明天隔壁村来的人只会更多。 今天卖了八十多个包子和九十来个馒头，到手一五块。 叶小珍把其中五块塞给林兴华，自己收了十块。 虽然她啥都没说，但林兴华琢磨出来了。 那五块是自己的面粉钱豇豆钱和辛苦费。 “倒是把账算得清楚，我说你到底是傻呢，还是不傻呢？” 叶小珍：“……”你猜。 晚上他们随便弄了些饭菜。 今晚谢林安果然回来得很晚，叶小珍等到八点还未见人。 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年代来说，真是加班加狠了。 叶小珍洗漱后就回房了，她也没睡，而是进厨房里。 她的三百平大厨房里恒温恒湿，比外头待着舒服。 重要的是，她发现一个秘密。 这里似乎并没有时间概念，这么多天了，草莓和荔枝还是新鲜的状态。 就连前两天她咬下的草莓屁股，都像是刚咬下来似的。 可是不对呀，若没有时间流失，那馒头和包子是怎么熟的？ 正想着，她听到外头栅栏门咔咔的响声，知道是谢林安回来了。 叶小珍急忙从厨房出来，躺在床上装睡。 “林安，回来了？” 正在停车的谢林安抬头看去，发现爷爷还坐在屋檐下，摇着蒲扇。 “爷爷，这么晚了，你咋还没睡呢？” “等你呢。” “等我干啥？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回来得晚。” “哎呀，反正我睡不着，我搁这儿乘凉呢。” “乘凉？你也不怕蚊子咬你。” “没蚊子，下午我用艾草熏过了，都熏死了。” “那小珍呢？” “小珍睡了，给你留了好吃的，你赶紧洗洗，我去端出来。” 林兴华转身进了屋。 谢林安抽了一条用出三个洞的毛巾出来，又压出一桶水，用毛巾沾了水，呼啦啦的从头到脚浸。 完了还全身打肥皂，就着院子角落就洗了澡。 反正黑漆漆，除了天上的月亮也没人看得见。 洗好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舒服了。 一碗兔肉，又是包子又是馒头。 谢林安一怔，“咋的？今天不但蒸了馒头，还蒸了包子啊？” “可不？你知道今儿卖了多少钱吗？” “啊？又换了钱？” “那是，卖了十五块，她给了我五块。林安呐，你说她啥意思？” 谢林安塞了半个馒头进嘴里，含糊道：“啥意思？” “嘿嘿，我猜她给我五块钱的意思，是用我面粉和豇豆还有我的辛苦费。” “啊？”谢林安赶紧把嘴里的馒头吞了，道：“她能懂这些？” “懂，我觉得她啥都懂，就不是会说。” 谢林安一边吃一边琢磨。 心想她真能懂吗？ “她见了叶正国和孙青就打，却对老头子我好得很，这说明啥？” “说明啥？” “你小子，这说明她心里清楚谁对她好。” 谢林安觉得有道理。 林兴华道：“你好好对人家，你要对人家不好，她不说，但她会记在心里。她脑子转不过弯，你想解释都没用。” 谢林安忙不迭的点头。 夹了一筷子兔肉，又辣又香，“哎，这兔子整得不错，爷爷你弄的？” “啥我弄的呀，我上午割艾草去了，都是小珍在家弄的，我回家吃现成。” “小珍弄的呀，嘿嘿嘿，我这是娶到宝了。”谢林安傻笑出声。 谢林安回房间看到叶小珍躺在床上没动，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脚轻手的没敢惊动她。 他累了一天，也挺困，沾床就睡。 第二天他没去坝子上工作，因为答应了叶小珍带她去买洗发水。 第26章 这里人赶场都喜欢赶早，通常是天一亮就出门。 一般到中午十点左右，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所以赶场的高峰期一般在七点半到九点半这个时间。 他们是六点半起床，然后洗漱吃饭，七点出门。 叶小珍依旧坐在‘儿童座椅’上。 她想坐后坐，但谢林安坚决要让她坐前面，她又拧不过他，作为不善言辞的傻子拿他没法。 谢林安说，“我这自行车前后各一个座位，这是为了方便带老二老三改建的，他俩小时候每次都争着坐前面，让你坐你还不乐意。” 叶小珍无语了，后座还行，但前面一看就是自做的儿童座椅啊，我一个成年人……算了，不说也罢，大直男听不懂。 今天赶集，路上熟人好多，一个个的看着他们又笑又说的，真特么无语死了。 谢林安丝毫不在意，还得意得很。 可她分明听到有人说他个大傻子，冤大头，娶了个傻子媳妇还乐呵。 “小珍，一会儿咱们去三叔家。” 叶小珍一愣，为什么要去三叔家？ “我不懂什么洗发水雪花膏的，三婶是老师，她懂，咱问她问。” 叶小珍心想还是别了吧，他还不知道她三婶前天过来干了啥。 老爷子也是厉害，守口如瓶，楞是一句话没说。 “三婶说我是傻子，不让我在你们家。”叶小珍傻乎乎的说。 “啊？”谢林安一个急刹车，叶小珍险些飞出去，吓得急忙搂住他的脖子。 “小珍，你说什么？” “我说三婶说我是傻子，不让我在你们家。” 谢林安狐疑的问：“你知道我三婶是谁吗？” 叶小珍点点头，“知道，前天带着小文来的姐姐就是。” 带着小文来的女人，不是三婶又是谁？ “我咋没听爷爷说？” 要不说老爷子嘴巴紧嘛。 “她咋说的？” 叶小珍低着头不说话。 谢林安又问：“除了说不让你在我们家，还说啥了？” 叶小珍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道：“小文说你娶了傻子，他爹娘就要和爷爷断亲。” 谢林安：“……” 谢林安握紧了拳头锤在车把手上，“哼，好你个李梅。走，我找她算账去。” 啊？ 这…… 人家给了十块礼钱，要不要和他说啊？ 算了，她说了吧。 “三婶给钱了。” 谢林安一愣，“给钱？” “嗯嗯，给爷爷了，说办酒不来。” 从她简单的几句话，谢林安就几乎猜到了当时的场景和他们全部的话。 谢林安道：“她是不是觉得我娶你丢人，给了钱就不来喝喜酒了？”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 谢林安愤恨的样子，快咬碎了牙。 他把那自行车踩得飞快，没过多久就到城里他三叔谢志礼家了。 他三叔竟然也在？ 李梅是幼儿园老师，谢志礼是小学老师，现在六月底了，看来都放假了。 谢志礼看到谢林安木着一张脸，一脸莫名。 “林安，你来了，快进来。” 谢林安淡淡道：“不了吧，我就是来过三叔几句话的，问完就走。” “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咋说话这么冲呢？” “哼，我说话就这么冲，三叔，我问你，三婶前几天是不是带小文回去了？” 谢志礼愣了愣，又点了点头，“是啊，我叫她回去问下爹麦子熟了没有，等麦子熟了我们回去帮忙。” “呵，你们帮忙？” 谢林安阵阵冷笑。 当他不知道吗？专程赶在快收完了回去做做样子，再把他们辛苦种的粮食装上几大包拉走。 他们一家四口就靠着在家里薅粮食，一年到头自己买不了几斤米。 “对呀，快进来吧。这就是小珍吧，这姑娘长得好，来来，都进来。大热天的赶路辛苦，进来坐会儿，你三婶买西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还能吃上西瓜解暑。” 第27章 谢志礼看他表情不对劲儿，也不敢多说，只捡好听的话，热情的招待他们进屋里来。 毕竟这大侄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脾气还冲，跟他闹翻没什么好果子吃。 谢林安一听一会儿有西瓜吃，就拉着叶小珍进去了。 三叔三婶占了家里不少便宜，好不容易碰着能吃他们一回，当然要吃了。 他不但要吃，还要给他们吃光，气死这两个‘体面’人。 两人进去后，在不大的客厅坐下来，谢志礼急忙给他们倒水。 “大热天的走了这么远，一定渴了吧？来，喝些水。” 是那种老式搪瓷杯，上面还有学校的logo，应该是学校免费发的。 谢林安没客气，接过来几口下去半杯水就没了。 一路上骑车都是他出力，当然是又累又渴。 叶小珍喝了一口，浓浓的水碱味。 他们家住的是学校分的筒子楼，那种老式筒子楼，两边是楼梯，前面一排走廊，连接着各家各户。 他们这栋房子每户大多就一间房，有少量的一室一厅。 谢志礼算运气不错的，当年拿到房票后，抽签抽到个一室一厅，不带厨房但带厕所。 厨房可以在走廊搭建一个，反正家家户户都这么干的。 有独立的厕所，至少不用去挤集体厕所。 里边一间小卧室住着谢志礼夫妻，外间的房间是客厅，大一些，靠近窗户的地方放了一张木头的大板当桌子，最里边则是一张上下两层的铁床，就是给两个孩子睡觉的地方。 都是一个村的，他们家的情况叶小珍也知道，他们有个大儿子跟谢林力和谢林齐同年的，在上初中。 这会儿应该还在上课，初中没放假。 “三叔，三婶前天回村里去，只为问收麦子的事吗？” 谢志礼大概猜了为啥了，他尴尬的看了叶小珍一眼，又道：“也不是，听说你娶了媳妇，你三婶回去看看。” “哦，嫌弃我媳妇是傻子？” 谢志礼：“……” 别说，他这辈子连他老爹和大哥都不怵的，偏偏有点儿怕这大侄子。 觉得自己一个长辈怕大侄子丢人，奈何他是真怕。 也怨不着他呀，十里八村的谁不怕？ 早些年村里分地，因为大嫂跑了的缘故，村里是不愿意分她那一分的。 自家老爹也同意，毕竟家里真没这个人了。 但大侄子不愿意，一口咬定了既然说了按户口分，他娘的户口还在，凭啥不分？ 他那会儿才多大呀，才十几岁，一群庄稼汉子上来就要揍他，他一个人，硬是把七八个汉子揍在冬水田的烂泥里爬不起来，扬言谁敢说不分，他以后就天天去谁家闹。 问了一圈，谁说不分？没一个人吱声的。 一个村里这么多人，话说少分一个人的地，自家也落不着巴掌大块地。还为这事儿和他硬对上，实在划不来。 从此一战成名，地也分到手了。 “你三婶是不是说什么了？别听她瞎说，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话不能信。” 叶小珍：“……”嗯？ 这两口子啥意思？ 谢文那话可不像说谎，他们肯定在家里因为那事儿吵过被谢文听到了，他才会说。 现在三叔又矢口否认，莫非，他们也就关起门来打个嘴炮，其实根本舍不得断亲。 也是了，断了亲，还怎么回家薅羊毛？ 啧，可真有意思。 正说着听到走廊里谢林安的三婶李梅和邻居打招呼的声音。 这是买西瓜回来了？ 第28章 谢志礼站起来说道：“你三婶回来了。” 说完他就急忙出去了。 嗯？这都到门口了还出去接。 “志礼，咋了？” 李梅看他眼神不对。 谢志礼接过西瓜小声道：“林安带着她媳妇来了。” “啊？那这西瓜……” “嘘，咱过几天要回家去拿麦子，你说话小心点。这小子浑得很，我爹都压不住，惹急了他，他能肯把麦子倒河里也不给咱们。” 听说回家拿麦子的事，李梅才忍下来。 进了屋后李梅就热情的招呼他们，一边洗西瓜一边对谢林安闲聊问好。 “林安啊，听爹说你跟着人修堤坝，辛苦不说钱也没两个。” 谢林安注意看了下，不光买了西瓜，还买了肉。 他淡道：“是没几个钱。” “哎哟，你说你，当初好好读书不成？你要是好好读书，将来毕业也像你三叔这样当老师多好？有房子住，工资年年涨，给迁城里户口，干的活儿也干净，受人尊重，脚不沾泥。 怎么着，也比你给人使力气活儿强吧？要说使了力气能多拿几个钱也好，关键也没几个钱。” 谢林安冷笑道：“我能不知道读书好吗？可我没有我三叔命好啊。三叔当年读书，有我爹供养，轮到我读书时我爹没了。 我又不像我三叔有大哥，我自己就是家里的大哥，我能怎么办？我读书，莫非三叔出钱供养吗？” 李梅笑容僵在脸上。 谢志礼臊得满脸通红。 谢文还不懂事，趴在桌上盯着她娘切西瓜，闻言跟着说了一句，“对呀，大哥怎么不让我爹供你上学啊？” 谢林安淡笑不语。 李梅赏他一个脑瓜崩，“作业做完了没有？滚去做作业。” 谢文委屈的抱着脑袋，“我吃了西瓜再去。” 谢志礼尴尬的道：“三叔是想供你读书来着，但那几年我们也挺困难。我刚工作不久，没几个工资，你三婶又才生了孩子，家里欠一屁股债都没还清。要是搁现在，三叔说啥也得让你念书。” “对对，主要那会儿咱们有心无力。”李梅跟着说道。 “要说还是大嫂忒不是个东西，竟然那么狠心，把大哥的赔偿款全偷走跑了，一点儿没给家里几个孩子留。” 谢林安冷哼一声，心想那女人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你俩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抓过一片西瓜塞到叶小珍手里。 然后自己又拿了一片西瓜。 一只西瓜切两半，一半放旁边，剩下的一半切了十来片，一片又小又薄的。 李梅看谢林安已经对西瓜下手了，她也赶紧给儿子丈夫都递过一片。 谢林安手里那一片西瓜，呼啦几口下去就没了。 然后他又伸手去拿下一块，呼啦下去又没了。 接着他去拿第三块，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都拿第三块了，其他人还没咬上第三口。 叶小珍极力的忍着笑，小口的咬了一口。 说真的，味道一般，子还多，要是以前她都看不上这样的西瓜。 但现在也就这样的条件。 “都怎么了？”谢林安狐疑的看着大家，“不好吃吗？” 说罢呼啦下去又是一块，“挺好吃的呀，你们也快吃啊。” 三婶那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极力的忍耐着道：“林安，西瓜凉气大，不能多吃，小心拉肚子。” 谢林安伸手就拿了第四块。 三婶心疼得滴血，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咋的？她还想抢回去不成？ 谢林安看她吃瘪心里就高兴，笑道：“没关系的，我这身体不会拉肚子。我火气大得很呢，正好用西瓜消暑。” 第29章 很快第四块也被他消灭了，叶小珍咬下了第四口。 谢文也快吃完了第一块，正在啃挨着西瓜皮上的肉。 三婶一把抢了过去。 谢文是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被抢走西瓜还以为不让他吃呢，急着喊道：“我还没吃干净呢。” 三婶递过来一块新的，也是这十块的最后一块，“吃这个，快吃。” 谢文觉得奇怪，心想娘平时都叫他啃西瓜一定要啃干净，留一点点红肉都要被她骂一顿的，怎么今天还有那么多红肉，就叫他拿一块新的呢？ 桌上一半西瓜已经没有了，但谢林安似乎还没吃够，直接去抱那半个。 三婶那脸越来越难看。 也顾不上面子了，直接出言阻止，“哎！” 谢林安一怔，“三婶，怎么了？” “这……吃多了不好，够了。” 谢林安拍着自己胸口道：“三婶你放心，你看我这样的能吃几块西瓜就生病吗？你年龄大了，你是应该少吃一些，我没事。” 三婶：“……” 那脸色才叫一个难看，那脸都快气成西瓜皮了。 在看到谢林安徒手把半个西瓜掰开就啃的那一瞬，叶小珍终于没忍住喷了一口。 谢林安：“怎么了？” “咳咳咳，呛，咳咳……” “慢点，没人给你抢，这一半给你吃。” 三婶听罢，再也忍不住了，“够了。” 谢林安心中一乐，面上一脸懵逼，“三婶，怎么了？这……”他低头看了看，“三婶是不是在责怪我吃太多了？要不……剩下的还给你吧。” 他犹豫的拿出他剩下的一半。 不是还没啃打算给叶小珍的那一半，而是已经被他啃得没剩多少肉的那一半。 三婶崩溃不已，张嘴就想骂。 不等她把话说出来，就被三叔按下来，“吃够了就进屋去，我大侄子难得来一趟，吃几口西瓜怎么了？女人就是这样，小气得很。” 三婶指着自己鼻子，“我小气？谢志礼，我……” “你闭嘴吧，平时回家拿多少你没点儿数？” “我……” 三叔拼命的给她递眼色。 三婶涨红着一张脸，想着过几天还要回去拿麦子的事，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三叔安抚着谢林安，“林安，到三叔家来就当自己家，别客气，吃，吃完。” 他手里那块本来就没剩下多少了。 他吃完之后，叶小珍才吃完一小块。 谢林安把另一半往她跟前推，“快吃，这一大半全吃完。” 谢文吃完了另一片，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大嫂，我也想吃。” 叶小珍尴尬拿着另一半，然后往他跟前推。 谢林安一把接过来，直接徒手掰开。 “来，你大嫂让你的。” 看在这小子上道，喊了一声大嫂的份上就给他一块。 一个西瓜就这么分完了，吃完之后，谢林安就起身告辞了。 “三叔，没啥事儿我们就走了啊。” “吃了午饭再走呗，你三婶买了肉，你们又难得来一趟。” 屋里的李梅听到险些没忍住冲出来。 咋的？西瓜给他祸害完了，还想吃肉？ 谢林安看了看桌上的肉，叹了口气道：“我爷爷好几个月没吃上肉了，我们在这里吃肉，我爷爷咋办？” 谢志礼张着嘴的脸僵住。 谢林安继续说：“爷爷一个跛脚老头子辛苦了一辈子，拉扯大儿子又拉扯大孙子，一辈子也没吃上几块肉，有点儿好东西都让给儿子孙子吃了。” 谢志礼作为家里老三，他再清楚不过自己占了多少便宜。 一大锅的稀饭，往里丢进一个碗，米粒跳进碗里，那一碗饭就是他的。 爹娘和两个哥哥就吃清汤寡水。 第30章 想到这儿谢志礼一阵心酸，把桌上的肉拎上，塞谢林安手里，“既然你们不留下来吃饭，那你把这块给你爷爷带回去，也让他尝尝肉。” 屋里的李梅一听就急了，把东西砸得咚咚响。 谢林安咧嘴一笑，道：“那就谢谢三叔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拎着肉，拉了叶小珍就走。 他们走到楼梯时，听到屋里传来李梅的叫骂声，哭声。 谢林安笑出了声。 叶小珍也是服了，亏他想得出来，也亏他做得出来。 吃几块西瓜都把李梅气个半死，肉还拎走了，那不心疼得她胸口滴血？ “小珍，咱中午有肉吃了。” 咳咳，你脸皮厚，你牛逼。 她真是开了眼了。 …… 从谢志礼家出来，谢林安直接带着她去了最近的百货商场。 前几年就已经开放了做生意，百货商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想买什么都能买到。 谢林安站在一个柜台前，盯着货架看。 他们在谢志礼家耽搁不少时间，这时已经过了赶场的高峰期，没有多少人。 售货员小姐空闲着，就过来问，“你们要买什么？” 谢林安拉过叶小珍说：“我媳妇刚嫁到我家，什么都没有，你看看能置办些什么？” 这问得有点儿广啊。 “你是指哪方面？衣服？还是用品？” “先看看洗发水吧。” 售货员就明白了，这是要生活用品。 她拿了一瓶洗发水过来，道：“这是我们卖得最好的洗发水，洗完头发又黑又亮。” “行，这个拿着，还有呢？洗脸擦脸的，牙刷牙膏，肥皂香皂这些，别人家媳妇有的，我媳妇也要有。” 售货员一听两眼放光，毛巾，带喜字的盆子，擦脸的，牙刷牙膏……除了谢林安说的这些，她带拿了梳头的梳子，皮筋，发卡，头花，尼龙袜子，凉鞋，卫生巾，内衣内裤等等东西。 卫生巾深得她心，就是那个，适合小媳妇穿的内衣内裤看得她脸红。 谁说以前人保守了？这点儿布料是认真的吗？ “你看这些东西够不了？” 谢林安傻笑着点头，“嘿嘿，行行行。这个再来一套啊，我媳妇好换。” 叶小珍：“……” 售货员喜滋滋的又去拿了一套。 叶小珍全程没说话，一直在谢林安在和售货员在交涉和讲价。 售货员以为叶小珍是新媳妇害羞，也没多想。 只是在谢林安去收银员处结账时，对叶小珍小声道：“你丈夫对你挺好的，又长得高大帅气，你们是自己谈的，还是媒人介绍的？” 叶小珍看他隔着挺远，就小声的对售货员说：“媒人介绍的。” 售货员一脸欣喜，“哪个媒人？介绍介绍给我啊。” 叶小珍：“……” “我继母和他爷爷。” 啥？ 你继母和他爷爷？ 你继母和他爷爷谈成的这桩亲？ 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小珍，走了。” 谢林安已经结好账了，喊了一声，叶小珍急忙跟上去。 她看到他手里握着一大把钱，就是那种，电视上演的九十年代的包工头土豪，一摸出来一大把。 他不是说穷吗？ 谢林安看着叶小珍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钱，道：“这可不能给你呀，你脑子笨，别当草纸拿去擦了腚。” 说罢，他直接揣自己兜里。 这话说得……叶小珍简直想暴打他的头。 我再笨我能拿它擦腚吗？这材质，不得糊一手？ 谢林安拉着叶小珍打算回去，但叶小珍不走，拽着他的胳膊。 谢林安：“怎么了？” 她想提醒他买点糖和芝麻，她好做糖包子，这咋说呢？ “哥哥，糖。” 第31章 谢林安恍然大悟，笑道：“还惦记着水果糖呢？成，给你买糖去。” 啊？不是啊，我不是要水果糖，我要白糖。 叶小珍拽着他，“白糖，芝麻。” “白糖芝麻？哦，要芝麻糖是吧？行，咱买芝麻糖。” 叶小珍无语，“要白糖和芝麻。” 这话就说得很清晰了，要不是语气还是傻傻的，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好了。 “你要白糖和芝麻做什么？” 叶小珍不说，反正就要。 “行，咱们白糖和芝麻，水果糖和芝麻糖都买好吧？” 啊？ 然后他拉着她去买糖果的店铺，果然四样东西都买了不少。 看着他鼓胀的钱包……行吧，他大概是真不缺钱。 他是包工头。 买完之后路过卖衣服鞋子的摊子，谢林安盯着那衣服鞋子看了半晌。 叶小珍疑惑的向他看去。 谢林安说：“你看那红裙子好看吧？等咱们结婚的时候给你也买一条。” 叶小珍：“……” “还有那个鞋子，能和裙子配一套。” 叶小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红色的高跟鞋。 然后又听到他摇头道：“不行不行，太高了。你本来就够傻的，万一穿这鞋子再摔一跤，摔得更傻了怎么办？” 叶小珍无语死，你这是在语言攻击我。 “走。”她用力的拉了拉他。 谢林安这才收回视线。 东西买全了，他们一起回家。 回到家里都十一点了，爷爷正在劈柴准备做饭。 谢林安见状急忙上去接过斧头，“爷爷，我来。” 林兴华说：“你刚回来，你歇着吧，不够累的。” “我不累，你要不让我劈，我就去山上劈。” “行行行，大中午的上山去，也不怕触怒了山神。赶紧劈，灶台等着要呢。” 进到厨房里，看到一块肉，“哟，买肉了？” “没呢，这是三婶买的。” 林兴华：“你上你三叔家了？” “嗯，跟他说我和小珍结婚的事。” 林兴华心中咯噔一声，“他们说啥了？” “哟，我只顾着吃西瓜了，忘了说。” 林兴华：“……” “下次爷爷你和他们说吧。” 林兴华松了口气。 “你三婶买肉，舍得让你提回来吃？” “她是舍不得，气在在家砸东西呢，是三叔硬塞给我的。” 林兴华心中五味杂陈。 说话间谢林安已经劈了不少了，又问：“爷爷，你看还有哪些要劈，趁着我在家一并给劈了。” “柴房一大堆呢。” “成，我去拿。” 谢林安不一会儿又抱了一捆柴火出来。 叶小珍把个人物品放好，将那白糖芝麻水果糖和芝麻糖都拿了出去。 然后和林兴华一起做饭。 林兴华一看这么多糖，就大声问外面劈柴的谢林安，“你打算近期办酒席了？” 谢林安说：“不急，等我忙完这阵。” “那你买这么多糖干啥？大热的天不得化了。” “那不是用来办酒席的糖，这是给小珍甜嘴的。” “嘿嘿，你小子还挺会哄人。” 叶小珍闹了个大红脸，对林兴华说：“爷爷，做糖包子。” 林兴华：“你是说拿芝麻和白糖做糖包子？” 叶小珍点点头。 林兴华笑道：“也行，回头爷爷和你一起做。” 一起做那可不行，可是一起做，她就得纯手工了。 一个包子才多少钱呐，当不起她纯手工的价。 不管他，等他出去干活了她再做。 那肉也就一斤，叶小珍去地里摘了一把青椒回来，直接炒了一大盘的青椒肉丝。 她火候掌控得好，肉也腌得好，裹了生粉，炒出来又嫩又滑。 谢林安赞不绝口。 “小珍，我上国营饭店吃的都没你做得好吃啊。” 林兴华也笑着道：“小珍的手艺确实好，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这么香的炒肉。” 第32章 谢林安突然想起什么，道：“我记得有一回我从你家门前过，听到你后母揍你，说你糟蹋了粮食，炒的菜不好吃。” 叶小珍愣了愣，莫非要露馅？ 那不能。 她小声说：“他们说不好吃，哥哥和爷爷说好吃。”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林兴华叹了口气道：“怕是找个借口打人，要么就是打得多了，就做得好吃了。” 听了爷爷的话，谢林安吃着这肉丝，顿时全身都不是滋味。 小珍得挨多少打，才做得出这样的味道来？ 叶正国那一家子狗东西，真不玩意儿。 午饭后谢林安又去忙了，说晚上不回来。 下午邻居来问他们要不要做包子。 林兴华看到叶小珍抱着一瓶洗发水，喜滋滋的正在烧热水，想来今天不会做了。 “今天不做了，做两天休息一天。” “哦，那也行，那我明天再来。” “好。” 那刘婆子瞧见他们桌上的一大包的水果糖和花生糖，又问：“你家是要办酒席了？” “没呢，林安说等忙过这阵再办。” “那他还要忙多久？” 林兴华想了想道：“得半个月以后了吧。” “那怎么把喜糖都买回来了？这么大热的天得化了。” 林兴华笑道：“那不是喜糖，那是林安给他媳妇买的零嘴。” “啊？这么大两包糖，那得多少钱啊？” “不知道，现在林安自己赚钱，我不管他的。” “咋能不管呢？年轻小伙子心里没个数，有多少花多少。不趁着现在多攒一点钱，回头有了孩子，拿什么来养活？” 林兴华笑容一僵，又摆摆手道：“我这年纪，管不着喽。” 啧啧！ 刘老太心里酸得不行，道：“看不出来啊，你家林安对这小傻子还挺好的。” 这么多糖当零嘴吃，吃完不得烂牙？ “小珍是他媳妇，他当然对她好了。” “嘿，这叶小珍命还挺大的。” 刘老太酸溜溜的走了。 心想要是他的儿子敢这么对他媳妇，她非撕了他不可。 多大个人了还吃糖。 就算要吃，买几颗尝尝味儿就得了，还能一大包一大包的买吗？ 就桌上了一包，至少得有十斤。 刘老太回去，旁边几个老太就过来问，“他们今天做不做馒头啦？” 刘老太摆摆手，“不做了，忙着呢。” “啊？忙啥？” “忙着吃水果糖。” 众人：“……” 刘老太说：“这谢林安对那傻子好着呢，买了起码十斤水果糖，我还以为他们要办酒席了呢，结果怎么着？林老拐说酒席暂时不办，那是谢林安买给傻子当零嘴的。” “啥？十斤水果糖当零嘴？吃完不得烂牙？” “那可不，那得多少钱呐？” 酸，甜得发酸。 她们的男人不给买，她们嫉妒得发酸。 “这谢林安挺疼媳妇啊，早知道我把我闺女嫁给他得了。” “你不是嫌弃他天煞孤星，怕被他克吗？” “这……那会儿是这样，但现在小傻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那是人家小傻子命大，你忘了她大半夜掉院塘的事了？险些命都没了。” 说到这事儿几个妇人来了精神。 “这事儿玄乎，听说那会儿都半夜了，她怎么会突然去水塘边呢？” “这谁能知道？” “改天问问她去。” “她是个傻子，问她能说清吗？” 众人：“……” “哎，你们说说，这该不会是鬼牵去的的吧？” 咦，听得大家打哆嗦。 “你这也太吓人了。” “不然说不过去呀，她一个傻子，半夜跑去院塘干啥？” “就是就是，亏得她命大，遇到刘大姐小儿子上茅房，不然人就没了。” “哎，刘大姐，你家小儿子算是救了她的命，他们感谢你没有？” 第33章 “谁啊？谁感谢？” “就是……”应该谁感谢来着？ 突然大家都噤了声。 有一人说：“怕是该叶正国两口子感谢哦，那会儿小傻子还是他们家闺女。” 刘老太翻了个白眼，“我呸，那两口子烂心肝的。我听我家那小子说了，那会儿还不知道人能不能救过来呢，叶正国和孙青这两口子担心白花钱，他们是不打算救的。要不是林老拐去交了五百块的住院费，人在医院就没了。” 大家聊着都心有余悸。 谢林安差点克死第四任未过门的媳妇。 刘老太突然又感叹说：“都说一条路上有三截，总一截稀巴烂，她小时候把那截烂路走过了，往后都是好路走。她也算傻人有傻福，林老拐是个心善的，谢林安对她也不错，她以后的日子就好了。” 大家虽说眼热谢林安心疼媳妇，但又想着他克妻这事儿确实邪乎，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你想嫁，也得有命享福才行啊。 …… 叶小珍花了半下午的时间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晚上谢林安没回来，她开那破风扇又咔咔响，就是不转。 今天上街忘了提醒谢林安，再买一个风扇的事。 他也真是的，明明说再买一个风扇是他提出来的，到了街上他又没想起来。 为了能吹上风，她学着谢林安的样子朝着风扇打了几下，然后果然开始转了。 好么，这破风扇果然欠揍。 原本一直习惯一个人睡的她，才有了男人才几个晚上她竟然就又习惯了。 这一晚突然又恢复到单身，竟然熬了好半天才睡着。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 第二天起床晚了，起来的时候林兴华把饭都做好了，而且他已经吃了，正在院子里整锄头上的木塞。 “娃，饭给你放锅里了，一会儿你自己吃，我去地里了。” “爷爷，去哪儿？” “去地里呀。”刚一说完，他又想起她问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你问我去哪一块地对吧？”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 林兴华笑着一指，“诺，就对面那个坡。不远，有事你大声喊我，能听见。” 他梆梆几下把木塞砸进锄头里固定住，又念叨着说：“我得去把路修好，改天你三叔他们回来帮着收麦子，要是看到路不好走，又得念叨。” 哦，三叔回来帮忙，还得人家把啥都给弄好？ 还帮忙呢，路不好竟然还得埋怨老爷子，他们咋不自己修？ 叶小珍心里一个劲儿的吐槽。 饭后她又开始和面，要蒸馒头，还要蒸糖包子。 这次弄得多一些，打算搞个二十笼出来。 十笼馒头，五笼糖包子，五笼酸豇豆包子。 到中午的时候就弄好了。 家里两个筲箕装满，两个背篓也装满，蒸笼里还有。 另外她在电饭锅里煮了饭，再把饭放进家里的甑子里，造成她在甑子里把米饭蒸熟的假象。 菜就简单了，房子周围都是他们家的自留地，什么菜熟了就吃什么菜。 叶小珍做得了豪华大餐，也做得了清粥小炒。 搞了一个爽脆的拍黄瓜，另炒了一个空心菜。 这都是当季的蔬菜。 林兴华一回来就闻到了馒头味，他放下锄头洗干净手上的泥巴，急忙进了屋里来。 “呀，这都弄好了？” 叶小珍点点头。 “你这娃可真是……我寻思着你今儿起得晚，还得洗衣服，以为你上午做不出来，下午我跟你一起做呢。没想到你都做完了，还这么多。” 第34章 叶小珍小声说：“爷爷，衣服没洗。” “啊，衣服没洗做包子啦？那爷爷下午给你洗。” 叶小珍：“……”这哪成啊？ 她可没有让别人洗衣服的癖好。 “小珍自己洗，爷爷，快来吃饭。” 林兴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装出来的米饭，“你这是连饭都做好了？” 那可不？ 还两个菜呢。 能干，这娃可太能干了。 午饭后叶小珍就急忙把衣服拿去洗了，生怕慢了被老爷子抢了去，那可太尴尬了。 午休后，林兴华和叶小珍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来，再把装了馒头包子的筲箕抬到桌上，准备卖馒头包子。 很快就有邻居上门。 是本村的村长。 “我上午就看到你家烟囱在冒烟，就知道你家今儿蒸了馒头。” “嘿嘿，还是你这眼神好使。” “给我来十个馒头，三个包子。” “咱们今天的包子有两种，一种白糖芝麻馅的，一种酸豇豆的，你看要哪种？” “有两种啊，那价格呢？” “一样的，一毛三。” “那就一样给我来两个。” “成，娃，快装。” 装了十个馒头四个包子给村长，村长拿了钱出来，林兴华说什么也不收。 “拿去吃，钱不要。要不是你帮忙，我这娃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呢。” “哎，林老拐你说这些，我是村长，那是我应该做的。来，钱拿着，你们赚几个钱也不容易。” “不不，说啥我也不能收，回头我家这两娃结婚，我还要请你坐上席。” “哈哈哈，好好，他们结婚我一定坐上席。”他看向叶小珍，叹了口气，“这娃确实不容易啊，总算熬过来了。到你家才几天，好像都长胖了？” 叶小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村长哈哈大笑，“不傻，知道我在说她。” 叶小珍：“……”在你们眼中我到底傻成啥样子？ “林老拐，你要真感谢呀，不光要感谢我，还得谢谢那晚抬板子的几个。尤其是你们隔壁小六子，要不是他半夜上茅房，你这娃就只能自己从院塘里浮起来了。” 听着林兴华心有余悸，“是是，是得感谢他们几个。等他们结婚，我请你们全都坐上席。” 他这才想起来，最应该感谢的确实是隔壁小六子。 叶小珍没有原主掉院塘后的记忆，因为那段时间她自己都是昏迷的，所以谁把她捞起来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原来是隔壁的刘老太的小儿子。 村长走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买包子馒头，隔壁刘老太也来了。 她是个厉害的当家婆婆，生了六个儿子，有底气，手里有钱。 一买就是几十个。 “我家几个小子就馋你家馒头，给我来三十个馒头，包子就不要了。” “咋今天要这么多？” “我家人多啊，他们说两个吃不饱，要吃三个。我家今晚的晚饭就是馒头下稀饭了。” 有人笑话她，“刘大姐，晚上喝稀饭不怕半夜上茅房啊？” “上就上，又不是大冬天，还怕冻腚不成？来，小珍，给我装上。” 叶小珍迅速给他装了三十个馒头。 林兴华又让她装了十个糖包子，他把装好的糖包子一并给到刘老太。 刘老太刚掏出三十个馒头的钱，“我没要包子，装错了。” 林兴华说：“没错，今儿的包子是白糖芝麻馅的，不收你的钱，给你拿回家免费尝。” “啊？这是咋的？” “嘿，你家小六子救了我家娃，还没感谢过你呢。这包子你拿去吃，回头我家两个娃结婚，还得请你家小六子坐上席呢。” 她昨天才和几个老姐妹说这事儿呢，今儿就感谢上了。 第35章 刘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这弄得，要我说呀，要感谢小六子也该叶正国两口子来感谢，他救小珍那会儿，小珍还是他们家闺女。” “那两口子不说也罢，该小珍和林安感谢。刘大姐，快拿着。” “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天隔壁村的客人又多了不少，他们做得不多，先到先得，没过多久就卖光了。 当晚抬叶小珍的四个小伙子，林兴华都送了包子。 除去送掉的包子，今天到账二十五块。 叶小珍给了老爷子十块，自己收走了五块。 老爷子握着这钱哭笑不得。 这又是给他的面粉钱和辛苦费？ 他去厨房看了，没多少面粉了，决定明天去买些面粉回来。 晚上谢林安回来，他就和他说了叶小珍的事。 “她一个人蒸了二十笼包子馒头出来，能干得很呐。你说，她一个傻的，怎么比正常人还能干呢？” 谢林安往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爷爷，你发现没有，小珍好像没以前傻了。” 都是一村的，以前傻成啥样他们能不知道吗？ 林兴华仔细一想，点了点头，“好像是没以前傻了。” “那你说她这毛病能治不？” “治？这娘胎带出来的傻病也能治吗？” “谁说是娘胎带出来的？那是叶正国和孙青说的。我看人家原本就不傻，那是被他们欺负傻的。” 林兴华恍然大悟，“我看有可能，你还记得你祥云婶不？嫁到咱们村时人还好好的，你王五叔不是个东西，整天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人家大着肚子还得干地里活儿，地里活儿干完了还得回来伺候他，都这样了还得挨他打。 生完孩子她就得下地干活，一天月子没坐，反倒是你王五叔整天像坐月子。就这么个东西，他还拿着人家辛苦赚的钱，去把外头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来。好好的人，没折磨几年就被他折磨疯了。这说明啥？日子过得不好人会疯。” 想到祥云婶的事，谢林安越发觉得叶小珍不是天生傻，而是被继母后爹给折磨傻的。 “爷爷，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说小珍这病能治吗？” “能，我老家那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后来病好了。” “咋好的？哪家医院能治这病？”谢林安激动的问。 “不是医院给治好的，是老打她的人死了。那人和你祥云婶一样，是个命苦的，被男人折磨疯了。后来她那男人喝醉了酒，给摔死了。没人折磨她，儿子女儿孝顺，过了不到一年她就不疯了。” 爷爷的话给了谢林安极大的信心。 他相信只要他对叶小珍好，只要他们全家都对她好，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现在没以前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珍，水果糖好吃，还是芝麻糖好吃？” 谢林安从她身后抱着她的腰，他得弯着腰下巴才能放在她的肩膀上。 叶小珍剥开纸，把一颗糖塞他嘴里。 憨货，谁叫你买这么多糖的？ 心想我要把这些糖吃完了，不得烂牙。 “哟哟，我家小珍一点儿不傻，知道心疼自己男人了。” 叶小珍：“……”我是想叫你一起烂牙你信吗？ 到底没忍心让他烂牙，等他吃完了，叶小珍把牙刷和牙膏丢给他。 谢林安一怔，“咋的？嫌我口臭？” 叶小珍心想你要烂了牙，那确实会口臭。 谢林安喜滋滋的接过，乐得自言自语，“果然在慢慢变好，知道嫌弃人了。” 傻子能嫌弃他口臭吗？ 第36章 那不能。 既然她开始嫌弃他口臭了，那就说明她的病确实有好转。 这是好事。 …… 第二天一大早林兴华就拉了个板车出门出来，他打算买面粉去。 叶小珍看他拖着板车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就和谢林安说：“爷爷把脚垫一垫。” 这会儿谢林安正在院子里刷牙，闻言转头看了叶小珍一眼，迅速漱口。 “咕噜咕噜，tui！” 口中已没唾沫了，他才疑惑道：“咋垫？” 他有记忆起爷爷就这样，都习惯了。 叶小珍心想咋垫还来问我？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呀？ 她想了想道：“像街上那个红鞋子，加个腿，就一样长了。” 老爷子当然不能穿高跟鞋，她是希望通过她的提示，谢林安能自己领悟。 奈何她想多了，谢林安噗呲一笑道：“傻，爷爷一老头穿啥高跟鞋？还只穿一只，不得被人笑话死。” 叶小珍：“……” 且不说他这超强的理解能力，咱就说，好像做瘸子就被人笑话似的。 你看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叫爷爷一声林老拐吧。 叶小珍不再理他，转身拿出谢林安的解放胶鞋来，把一个木墩子绑在鞋底。 这时谢林安也刷好牙了，看他的傻媳妇在干啥。 绑好之后，叶小珍把鞋子丢给他，“穿。” 谢林安：“这么厚的鞋底，那我不成跛子了？” 废话。 他把鞋子接过来，笑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是说把爷爷的鞋子下面加鞋底，他就不跛脚了是吧？”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 “你这想法是好的，但是这样子的话，这只脚得多沉呀？别说这么厚个木墩子，就咱们平常走在路上，那鞋子上粘坨泥巴，要不给他弄掉了都走不利索。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得跛，一这重一边轻还得跛。” 叶小珍都快要无语了，你不能找做鞋子的给他定做一双矫正鞋啊？ 反正你现在包工头又不差钱。 呃呃……他可能真没想到这些。 叶小珍纠结一番说：“小珍不会做鞋，哥哥会不会？” 嗯？ 谢林安反应过来，“你是说给爷爷定制一又特别的鞋？” 叶小珍再次点头。 谢林安搓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道：“倒是可以试试。” 咦，媳妇真没以前傻了，这都能想到？ 连他都没想到。 等他骑车走了，叶小珍又开始蒸馒头做包子。 今天做完就暂时不做啦，今天下午谢林安的两个弟弟得回来了。 家里人多，她不方便单独使用厨房。 当然，直接用家里的柴火灶也能做，就是麻烦一些。 不，麻烦得多。 就在叶小珍正在蒸馒头包子的时候，叶正国和孙青又来了。 两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话。 “这死丫头在咱们家的时候又蠢又笨，到别人家才几天？上周六来的吧，这才周五，一星期不到，她倒是啥都会了。” “一天蒸十笼馒头包子，可给她能得。你可还记得她在咱家的时候，蒸个馒头险些烧了厨房的事吗？我就说她是故意的，我打她你还拦着。” 叶正国说：“那是因为你要打她头，本来就够傻的，回头打得更傻了，生活不能自理，在床上拉屎拉尿的，你伺候啊？” “哎呀，行了行了，以前的事不说了。咱就说现在吧，咋办？听说她昨天卖了二十多块钱呢，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叶正国气愤的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当我能咽下这口气不成？早知道她有这本事，就留她在家蒸馒头卖，还嫁她干啥？我在工地上给人家打杂，一天累死累活的才赚五块钱。” 第37章 这时候工地的价格是，码砖的师傅七块一天，男杂工五块，女杂工才四块。 而且那活儿得多累啊。 两人越想越觉得一百块把她嫁了亏大了，越想越不甘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谢家门口。 孙青拦住他，“记得一会儿我去缠住那小畜生，你去端了蒸笼就跑。” “放心。” 孙青又道：“你看这烟囱，怕是正蒸着吧？咱现在去会不会还没熟？” 叶正国吸了一口，“我都闻到味儿了。” 想起得天他拉下脸面去隔壁要了半个馒头吃了，这会儿口水都快流出来。 那馒头确实蒸得好，又香又软，根本不像她以前在家时蒸的死面馒头。 叶正国气愤的道：“这死丫头，看我不……咦，这破门还上了门闩。” 屋里的叶小珍正把蒸好的包子馒头拿出来，就听到篱笆院外传来的声音。 她站在窗户往外看，就看到篱笆院外的叶正国和孙青。 这俩身上的伤疤好啦？又要来找茬了？ 嚯，好得这么快啊，貌似还没几天。 叶小珍抄起一根棍子就出去，就在叶正国用力撞开篱笆木门时，她一棍子打在他身上。 “哎哟喂，你个杀千刀的，怎么还敢打你爹？” “打贼，抓贼啊。” 叶小珍一通乱棍招呼。 两人连连退出去。 这回孙青机灵了，跑在前面，没挨两下。 叶正国跑在后面，结实的挨了好几下。 跑了一段他越想越气，硬是顶着棍棒伤害回过身来抢叶小珍的棍子。 叶正国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与瘦巴巴的小姑娘比，力量悬殊明显。 在挨了几棍后，他成功抢过了叶小珍手里的棍子。 “你个小畜生，敢打你爹？来，再来啊。” 再来？ 我特么又不是真傻？ 叶小珍一看棍子被抢走了就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这时孙青又回来了，叉着腰叫喊，“快抓住她，给她能得，咱今儿非得给她松松皮不可。” 叶正国操起棍子来撵她，没撵上，叶小珍已经跑到了村里最大的公共院子里。 大家陆续的围上来了，把暴怒的叶正国隔开。 村长也出来了，盯着叶正国道：“这是干啥呢？叶正国，你怎么又开始打你傻闺女了？” “tui!”叶正国吐了口唾沫，看了眼村长身后的叶小珍道：“这小畜生，给她脸了。现在是爹也不叫了，见老子就打。我看她就是欠教训，你让开，让老子给她打服了她才能学乖。” 说完他还要绕过村长来抓叶小珍。 村长拦住他，还踹他一脚。 “滚，叶正国，今儿我在这里，就不准你犯浑。” 其他人也拦着。 “你没事儿打人家干啥？” “还没事？”叶正国拿出淤青给大家看，“你看她给我打得，这叫没事儿？” 谢家隔壁的刘婆子道：“你当我没看见啊？你和孙青去踹人家院门，你们先去挑事人家才拿棍子撵你们。” “啊？原来又是你们两个先挑事啊？我说叶正国，你嫌弃人家傻，现在人家也不到你跟前晃了，你全当没这个女儿不就得了。你老去挑事干啥？”有人忿忿不平道。 “我……”叶正国急得用力的把棍子丢地上，道：“我养她这么大，养出个白眼狼来。你们都吃上她蒸的馒头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吃上，我不甘心。” 这下大家才明白咋回事。 “就为馒头？”村长有些无语，“你想吃你花钱买去呀，人家也没说不卖给你。” “啥？我是她亲爹，吃馒头还得花钱？” “你想白吃不花钱，那你得问她当家的。你这闺女是个傻的，她又不当家，你拿她撒气有什么用？” 第38章 大家都觉得村长说得有理，也给叶正国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你指望她能像正常闺女那样主动孝顺，那肯定不行。” “她是傻子，她想不到这块儿来。” “你要想认这门亲呐，你还得跟你女婿打好关系。” 叶正国知道这些话有道理，他也没法反驳。 但他敢去找谢林安吗？ 他要敢，他还能专挑他们家没人的时候上门吗？ 原本叶正国看今天时机不对，都打算算了。 不想这会儿孙青走上前来说：“认不认是一回事，但今天她又打他爹的事必须得解决，我们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 村长冷哼一声，“就你这个搅屎棍惹的事，哼，要不是你这后娘教唆，这亲爹能没个亲爹样吗？” “哎，你这个当村长的咋这么多事呢？我们管自己的娃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正国觉得她说得有理，点头道：“对，我教训我自己的闺女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哼，这小畜生，要不是我顶着挨几棍子抢了棍子过来，还不知她给我打成什么样。” 村长说啥也不让，给他们骂了一顿。 村里妇人们也七嘴八舌的骂他们，尤其是昨天免费吃到包子的几个。 而孙青和叶正国丝毫不让，一帮人吵成一团。 而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猥琐男走到叶小珍身边，笑嘻嘻的说：“小傻子，你爹一个大男人，力气比你大多了，你拿根棍子当然打不过他了。你不是在烧火吗？再有下次你直接拿火钳啊。” 他嘿嘿一笑，比划道：“那烧红的火钳，烫死你爹，你看你爹敢不敢抢。” 此人也是他们村里的名人了。 那个打媳妇，把媳妇打疯逼死人的王老五。 这就是真正的坏人。 真够损的，烧红的火钳不得闹出人命啊？ 哼，递过来的责任人，她当然得接住了。 叶小珍连连点头，恶狠狠的对正在和村民吵架的叶正国和孙青说：“坏人再来，小珍拿火钳烫死。”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王老五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哎，这就对了。你拿棒棒打不过你爹，就拿火钳烫他。” 叶正国面色一白瞪直了眼。 孙青气得咬牙。 “好你个王老五，你个烂心肝的玩意儿，打死你媳妇不算，还教人家的闺女杀爹。我告诉你，我家小珍拿火钳打人，要真出了事，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王老五面色一变，“我呸，又不是我打人，凭啥要我蹲大牢？” 他不知道凭啥，是因为那晚他没去围观。 有去周围观了全程的人给他普法。 “孙青说得没错，要是小傻子真拿火钳伤了人，你得坐牢。” “对，你这叫什么……教唆罪。” “怕不是教唆嘴哦，听那意思比教唆罪严重，大概意思跟她自己拿火钳伤人没两样。” “对对，比教唆还严重。” 王老五还嘴硬，“放屁，你们当我是吓大的？” “哟，那可不是吓唬你的，是真的。” “对，是真的。” 王老五眼看大家都说是真的，他不信也得信。 他有些心虚的笑道：“我就看不得他们欺负小傻子，随口一说，不是认真的。真要出了事，麻烦大家给我作了个证啊。” 孙青冷笑道：“得嘞，给你作证，咱们全村都给作证，就是你教唆的。” 王老五瞬间就怒了，“孙青，你个不要脸的老寡妇，老子当年跟你好一场，你他娘的就这么对老子？老子弄死你。” 孙青以前是寡妇，死了男人那几年她吃了这辈子最大的苦，是个人就想去占她便宜，其中有王老五，也有叶正国，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第39章 二十多年前的事被他当众捅出来，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孙青直接破防。 她撸起袖子就要跟王老五拼命。 “你个老鳏夫，你当老娘是李祥云那个窝囊废？敢污蔑我，看我不弄死你。” 完了还招呼叶正国，“还愣着干啥？你看他浑身脏兮得长虱子，我要跟他有什么，我能不长虱子吗？他污蔑我，还骂我寡妇，这是在咒你去死呢。” 叶正国也反应过来。 心想也是，孙青是个爱干净的，能看上邋遢的王老五才有鬼。 “好你个王老五，当着老子的面使坏乱教我女儿，污蔑我媳妇，还咒我去死？老子弄死你。” 然后叶正国两口子开始和王老五打。 正愁气没地儿出呢，这不机会来了？ 村里人见状没人拉架了，大家就嘴上喊他们别打了，做做样子。 因为这三个都是村里的老鼠屎，三颗老鼠屎掐起来，他们巴不得。 最后与三人三败俱伤结束了战斗。 林兴华也回来了，他拉了一板车的小麦粉回来，因为脚的问题，走路比较慢，才折腾到快中午才到家。 一看门都被人踹飞了，他丢下板车就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跑。 看到叶小珍坐在屋里，身边还有刘大姐张大姐陪着，才松了口气。 “这是咋的了？” 刘老太说：“林老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叶正国两口子来闹事，你家小珍险些挨叶正国的打。” “啊？咋又来闹事？” “这我们哪里知道啊？好像是叶正国觉得你家没给他送包子馒头过去，心里不舒服。” 林兴华：“……” “他也没说啊，我想着他们那么嫌弃小珍，怕是不要她蒸的馒头包子。” “这话说得，有得吃还嫌弃？” “那可不？他们嫌弃小珍做食不好吃，都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 嗯？ 左邻右舍的事，谁家不知道？ 刘老太说：“这倒是，我都撞见过几回。” “tui！”张老太呸了一口，“他们嘴巴还刁钻呢，小珍做的要都不好吃，那他们怕不得吃天上的龙肉。” 两人把叶正国一家吐槽个遍，又把事情来龙去脉的说给林兴华听。 林兴华听着小珍没吃亏，才彻底放下心。 林兴华感谢二人，又让叶小珍给她们拿包子馒头去。 叶小珍一人拿了几个包子加几个馒头，另外还给她们一人抓了两把糖。 那么多，吃到化也吃不完，还不如拿出来作人情。 这两老太太在村里的地位，犹如妇联主任。 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软，给她们笼络好了总有好处的。 临走时，两人的兜都塞满了水果糖，笑得合不拢嘴。 刘老太喜滋滋的问：“小珍，你这馒头天天都蒸吧？” 叶小珍想着两个弟弟今天下午要回来了，就摇头说：“不蒸了。” “啊？不蒸了？” 叶小珍点点头，又说：“过段时间再蒸。” 两人以为她突然不蒸了，是因为今天叶正国两口子为馒头的事来闹了的缘故。 “唉！歇几天也好，等下次再蒸给我们说啊。” “好。” 咦？ 两人纳闷儿。 “林老拐，我怎么觉得小珍没那么傻了？” 林老拐哈哈笑，“我也觉得。” “哎，这咋回事？” 林老拐把昨晚和谢林安说的那套话再对刘老太和张老太说了一遍。 他的想法就是，叶小珍并不是天生傻。 她生下来就傻这话是叶正国和孙青说的，不能信。 他猜叶小珍的情况跟王老五媳妇李祥云一样，是受了欺负虐待被逼傻的。 还拿他老家的事作例子，只要好好对她，以后她的病能好。 第40章 两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因为她们真的觉得现在的叶小珍没以前傻了。 “林老拐，小珍这病要是真能好你们可就赚大了。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呐，十里八村头一份。人还勤快，她要不是傻子，怎么也轮不着你家林安。” 林兴华高兴得连连点头。 今天的货跟昨天一样多，下午把包子馒头卖了，拢共又收获二十五块。 叶小珍照例给了林兴华十块，自己拿了十五。 今天虽然没送多少出去，但是他们自留的多，因为谢林安的两个弟弟要回来。 知道两个小的要回来，林兴华特意弄了块腊肉出来吃，另外还有一块新鲜肉，是他去买面粉的时候买的。 他们六点多钟到家，一到家林兴华就一瘸一拐的迎上去给他们拎东西。 “咋这么多东西，这是放假啦？” “是啊，爷爷，上周不是和你说了，这周五就放假。” 林兴华笑道：“我这年龄大了，给忘了。考完吗？” “肯定考完了呀，不然我们也不能回来。” “考多少分？” 谢林力无奈道：“爷爷，今儿刚考完，下周我们才回学校拿通知书。” 林兴华大笑道：“哈哈，看爷爷就是老糊涂了。行吧，快洗洗手进屋里去。” 两人压了井水，直接就在院子里脱了上衣。 抓起石槽上的肥皂，从头抹到脚。 这大热天的，扛着书和行李走这么远的路回来，两人都热得满身是汗。 二人正洗着，谢林齐突然吸了吸鼻子，“好香呐，爷爷弄什么好吃的了？” 林兴华随后应道：“我哪能弄出好吃的？我做饭只管熟，这都是你们嫂子弄的。” 他们似乎这才想起来大哥结婚了，家里有个嫂子。 正说着，叶小珍从屋里出来了，顿时看到他俩穿着条三角裤正在抹肥皂。 三人六眼对上，吓得谢林力和谢林齐急忙拿桶遮挡。 可他们就一只桶，两人争夺间木桶直接飞了出去。 叶小珍哭笑不得，两个初一小男孩，两条翻了肚皮的鱼似的，啥都还没长有啥害羞的？ 看他们反应这么激烈，叶小珍转身往厨房走去。 林兴华没好气道：“你们害羞不去屋后洗？” 二人又气又委屈，谢林力道：“爷爷，我们一直都这样洗嘛。” “那是以前，咱们一家老爷们，你把裤头脱了洗我也不说你。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两个给我注意些，家里有你们嫂子。” 两人连连点头，重新压了一桶水，赶紧提到屋后去洗。 谢林安知道今天两个弟弟会回来，特意早下班。 等他们洗好出来，他正好回来。 “大哥。” “哟，出栏了。” 二人：“……” 谢林安把自行车停好，迅速的洗了手，给他俩招身边来，“今年的考试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 谢林力说：“还……行吧。” “哼，看你这表情就不行。” 谢林力缩了缩脖子。 “你呢？”谢林安看向谢林齐。 谢林齐说：“还好。” 语气就轻松很多。 谢林安对满意些，又看着他们二人道：“我把话搁这儿，你俩考上那里就上那里的学，只要能考上，多少学费我都给你们出。可要是什么学校都没考上，那就收拾行李跟我上工地去干活去。” “知道了。” “知道了。” 两人低声应下。 谢林安拍拍他们肩膀，道：“行了，去吧。” 打发完两个弟弟，谢林安到厨房里来，饭菜差不多都做好了，就差个汤。 林兴华看他脏兮兮的一身就招呼去洗洗，马上吃饭。 谢林安看叶小珍认真的烧菜的样子。 第41章 夏天的厨房烟熏火燎的，她身上的汗水都把衣服浸湿了，隐约可见先前买的小背心。 谢林安心潮涌动。 叶小珍转身来拿装汤的大碗，就见到他看着自己奇怪的眼神。 与她对视的一瞬，谢林安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慌忙把视线移开。 “我去洗洗。” 他还是工地上的那身衣服，脏兮兮的还黏着汗水，他自己看了都嫌弃。 等他洗好回来饭菜都上桌了。 两荤两素，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林兴华那代人的观念是不饿死就算，他是养猪似的把几个孙子养大，他们根本就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 这一桌子给他吃得满嘴流油，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 一顿饭过后，就连一开始对叶小珍有些意见的谢林力都屈服了。 “嫂子，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好吃哭了。” 叶小珍只淡笑了下，低头继续吃。 她吃得不多，因为她在自己的厨房里已经吃过一些。 两荤两素都是大盘子装的，被一家子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拿馒头沾了吃了，那盘子干净得都不用洗。 “嫂子，怎么你蒸的馒头还那么好吃？” 叶小珍淡笑不语。 谢林力抱怨，“我们学校的馒头硬得跟石头似的，丢出去都能砸死人。” “大哥，你可是捡到宝了。” “我和三弟这辈子要跟着你享福了。” 谢林安黑着脸瞪他，“滚犊子，你上个屁的学，什么叫这辈子？这是我媳妇，过几年你娶了媳妇，让你媳妇给你做饭去。我媳妇又不是你老妈子，还能给你做一辈子饭不成。” 谢林力自知嘴快说错了话，迫于大哥的威严低着头不敢抬眼。 林兴华没好气道：“在家别横脸，看你给他吓得。” 谢林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叶小珍拉去一边，温声道：“小珍累了一天了，快去屋里吹风扇去，我来收拾碗筷。” 叶小珍没和他抢，径直回了屋里去。 两个小叔子回来了，不能再蒸馒头了。 她的梦里，自己可是在城里开的包子铺，而且当时的她看起来并不傻。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在病好了后才开包子铺。 听爷爷的意思，他们能接受自己慢慢变好。 可到底是精神病，你总不能突然就好了吧？ 人家治疗抑郁症还至少半年呢。 她的疯病不说半年，至少得两三个月的过度吧？ 或者有个什么契机突然好？ 先这样吧，她还没拿火钳戳叶正国和孙青呢，暂时不想好。 那两个狗东西，竟然敢来找她麻烦？ 不成，她得主动出击。 现在二弟三弟回来了，家里有人，她主动找上门去发疯也不怕了。 正这么想着，院子里的谢林安突然问：“爷爷，这门怎么坏了？” 咦，对了，她不但可以自己去发疯，还能引导谢林安去找他们麻烦。 林兴华看着那门支支吾吾的说：“风吹掉的，没事，我都修好了。” 谢林安狐疑的看着他，“爷爷，你有事儿瞒我？” 林兴华：“……” “没有，风吹的呀。多大事儿嘛，我都修好了。” “哼，我可不记得今天有这么大的风。” 谢林安转身就到屋里去找叶小珍。 正好叶小珍也从屋里出来。 他拉着叶小珍问：“小珍，咱们院门怎么坏的？” 林兴华一个跛脚老爷子带几个娃不容易，谁都能来欺负一下。 他这些年是能忍气吞声就尽可能的忍气吞声，就怕人家找他几个孙子的麻烦。 大孙子长大了后没有人再来欺负他们，可大孙子是个暴脾气，他又害怕大孙子一个没忍住给人家打出个好歹来。 第42章 回头他要进去了，他带个两个小孙子可咋活？ 他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怕吃亏，就怕几个孩子过得不好。 所以有啥事儿他都不说，能瞒就尽量瞒着。 然而叶小珍可不那么想。 因为正常人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但有些人就不是正常人，你敬他一尺，他会得寸进尺。 比如叶正国这一家。 “坏人踹坏的。”她直接道。 林兴华一巴掌拍脑门儿上，“坏了。” 谢林安顿时气得青筋暴起，“哪个坏人？” “小珍打的坏人。” “哦？”谢林安看向林兴华，“爷爷，是叶正国？” 林兴华承认下来，“是他，不过没大事儿，我已经修好了。” “呵。”谢林安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得挺快啊。” 说罢，转身就进了厨房。 片刻后，他拿了个大锤出来，直奔叶正国家。 林兴华见状吓得不轻，急忙去追，“哎，不能使这玩意儿。打不得啊，打不得。” “林安。” “林安！” “大娃……” 大娃跑得飞快，他跛脚撵不上。 他又急得扯着嗓子喊，“二娃别拉屎了，三娃别折腾你那床了，都快出来，去把你哥拦住。” 两人急忙慌的跑出来，远远的看着大哥拿着个大锤上谁家去。 他们都跟上去，叶小珍也跟上去。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叶家四口子吓得浑身发抖的站在墙边，像是被人粘在了墙上。 而他们家的大门已经牺牲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林兴华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没打人，没打人就好。 大孙子拿着个大锤就跑出来，他还以为他要把叶正国锤死呢。 毕竟他张口闭口就是要捶死谁谁。 谢林安一脚踩在叶正国家的大门板上，呸了一口，“你砸坏我的门，我再砸坏你们的门，很公平。” 一家子愣在当场。 谢林安冷哼一声道：“该不该砸？” 叶正国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 该砸就行。 看他们一家还算老实，他这才转身离开。 林兴华又赶紧招呼大家跟着，一起回家去。 等他们都走远了，叶正国一家才敢从破门洞里出来。 孙青哇的一声就哭了，“天爷呀，没法活了。” 叶正国则是看着谢林安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早晚遭雷劈的玩意儿，活该你爹死娘跑媳妇傻。” 叶小强和叶小春还有些懵。 “爹，娘，到底怎么了嘛？他怎么突然跑来拆了咱家的门？” 孙青只知道哭。 叶正国那脸色青红交加，不知道怎么回。 还是旁边的邻居说：“你爹娘今儿去把谢林安家的门砸了。” “啊？爹，娘，你们干嘛要去砸他们家门啊？” 叶正国说：“我哪去砸他们家门了？那是他们家太破了，我一推就倒了。” 众人嘴角直抽，心想你看你这话，你自己听了信吗？ “那门要不是你们砸开的，人家能来找你们算账吗？” 孙青道抹了把泪，哭骂道：“怎么不能？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那谢林安就是个恶霸。呜呜，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有人就说了，“孙青，你家这恶婿这不是你自己挑的吗？” “就是啊，当时咋说来着？你说把你家小珍嫁过去，人家给一千的彩礼呢。嘿，还笑话我家女儿只拿了三百彩礼，是赔钱货。最后咋的？听说只拿到一百，是吧？” “你……”孙青气道：“那是因为那小畜生掉进院塘里险些淹死，半条命跟一条命能比吗？那瘟猪和活猪还不一个价呢。” 叶正国觉得丢人，赶紧拉了孙青回屋里去。 外头村民指指点点，不时的盯着他们家偷偷笑。 第43章 叶正国气得不行，招呼儿子一起，把门板抬起来，直接堵在门上。 这样，也算把外头那些嘲讽的脸关上了。 孙青气得骂个不停，直说后悔，“早知道能招上这么个恶婿，还不如把那死丫头嫁给李麻子呢。” 叶小春翻了个白眼，“娘，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我说你们就不该养活她，一个傻子，你说你们养活她有什么用？你看看人家现在认你吗？我看她那个眼神，怕是都不认得你们了。” 孙青和叶正国对视一眼。 “不会吧，她是傻点，不至于傻到不认得人吧？” 叶正国仔细琢磨，然后一脸的灰败，“咋不能？你发现没了，她那眼神好像真不认得我们了，嘴里嚷着我们是坏人。” 孙青，“不认得不至于，应该还是谢林安教的。” 又扯到谢林安身上，两人一人一句又骂上了，把谢林安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 叶小春就埋怨他们不该养大叶小珍，应该早给她弄死。 叶小强也说：“我姐说得对，养活她一场，拢共就拿到一百块，还不如养头猪呢。” 发泄过后，一家人坐在屋里唉声叹气。 这时叶小春看了看那破门道：“爹，赶紧找人把门修上吧，过几天我带对象回来。” 嗯？ 叶正国和孙青都看向她。 叶小强则是眼前一亮。 傻子姐姐没卖上价，眼下这个没傻的，是不是值点钱？ “你哪来的对象？” 叶小春脸色一红，小声道：“就是我们面厂的人。” “你们面厂的人啊？哪里人？工资高不？” “他是外地大城市来的人，是厂子里花钱请的技术员，工资还可以的，五百多呢。”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五百多？干啥能拿这么多钱？工地上的砖瓦工师傅才七块一天。” 孙青笑歪了嘴，说：“春她爹呀，人家不是说了，是他们厂子里从外面请来的技术员。人家懂技术的，搞机器的，有文化，你怎么拿砖瓦工和有家比？” 叶正国连连点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孙青拉着女儿的手道：“可以呀小春，咱小春真有本事。” 叶小强一向瞧不上自己的两个姐姐，对他来说，这俩就是他的血包。 不过对比傻子叶小珍，智力健全的叶小春在他眼里地位高很多，是更大的那一坨血包。 当下他对叶小春就一副狗腿的嘴脸，“姐，咱姐夫啥时候来呀？” “就最近吧，看他哪天得空。不过咱家的门得尽快修好啊，他指不定哪天就有空了呢。” “行行，爹明天就修。” “还有，你们这几天先别去招惹叶小珍，不要让人家知道我有个傻子姐姐。” 一家人忙不迭的点头。 “你放心，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叶小珍得到一家人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 谢家 回去之后，林兴华指责了谢林安。 “林安，大娃，你老大不小了，眼下又有了媳妇，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混球。你说你要给人家弄出个好歹来，人家报公安给你抓了去，咱们一家怎么办？” 谢林安揉了揉眉心，道：“我咋样？我要不这样，咱们爷四个早被人家分了吃了。” 谢林力也表示赞同。 谢林力说：“谢谢，有句话叫人善被欺，马善被人骑，比如大嫂。” 叶小珍：“……”说就说，怎么拿我举例？ “她脑子有毛病，你看受了多少欺负？” 谢林安瞪了他一眼，然后桌下的手握紧了叶小珍的手。 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让她安心。 被瞪的谢林力不敢说叶小珍了，又道：“再说爷爷你吧，你老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都是算了，你看咱们小时候受多少欺负？要不是大哥，我和三弟在学校上学都上不好。” 第44章 谢林齐忙不迭的点头，“对，我和二哥被人家笑话爹死娘跑爷爷跛脚，又被人家欺负时，我们就说要告诉大哥，他们就不敢了。” 他们说的都是实事，林兴华听着一阵心酸。 他突然抹了泪，“都怪爷爷没本事，是我护不住你们。” 三兄弟一看他这样子，又跟着难受。 谢林安语气缓和了不少，“爷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你一个外乡人，还是人家瞧不上的山门女婿，跛脚老爷子，你能把我们兄弟几个拉扯大，哪个不竖大拇指？” “是啊，爷爷，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谢林安又接话道：“我就是见不得人家欺负你。” 道理林兴华都懂，几个孩子的孝顺他也明白。 同样的，林兴华的顾虑，他的难处，谢林安也懂。 谢林安说：“谢谢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眼下家里气氛不太好，他又转移了话题。 “爷爷，咱家的麦子是不是能收了？” 林兴华说：“下周收，都给你三婶说过了。你三婶说到时候她和你三叔回来帮忙。” “帮忙？” 我呸！ 谢林安冷笑一声，“八百斤麦子至少能被他们拉走三百斤。” 林兴华：“……” “爷爷，这几亩地的麦田是我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麦子是咱们几个一起种，我不愿意给他们。” 说罢，又转头看向叶小珍说：“再说了，小珍现在要蒸馒头卖，咱家几亩地的麦子根本不够吃的，回头还得向邻居买呢，可没多余的给他们。” 林兴华皱着眉头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他们年年都来拿，今年突然不给了，要怎么和他们说啊？” “说啥说？往年他们来帮了忙，拿了就罢了。今年咱们不让他们帮忙，就不给了呗。” “可他们说下周末回来帮咱收。” “那就不等下周末了，正好二弟三弟放假了，这几天辛苦些，咱自己给收了。” “你最近不是忙吗？咋收？几亩地的麦子，我一个跛脚老头带上你两弟弟，几天可收不完的。” 谢林安淡笑道：“这没事，我那儿小工多着呢，坝子上只是离不开我，调两个小工出来还是可以的。” 林兴华撇撇嘴，“人家也得愿意呀。” “咋不愿意？坝子上的小工五块一天，我给他六块，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六块？”林兴华被吓道，“我有这六块给人呐？六块的活儿在哪儿，我去干。” 众人无语。 谢林安没好气道：“爷爷，年纪大的没人要，跛脚的也没人要。” 林兴华：“……” …… 谢林安回房后，坐在箱笼边上算着账。 家里的写字台给两个弟弟用了，他们这屋里是没写字台的，只能用箱子将就一下。 叶小珍看了，写着名字，后面跟着正字。 好像是他记的工时。 谢林安发现叶小珍在看，就给她解释道：“六月份已经结束了，我把账算出来，等工程结束好给人家工钱。” 叶小珍低头看了下，他放在旁边的一个黑色的包，鼓胀得都装不下，确实钱不少。 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是傻子，就起了点儿坏心思。 她坐在床沿上，天真的看着他，“小珍也有工钱吗？” 谢林安一愣，随即转过头看，看着她蓦地一笑，“好，回头给小珍也发一份。” 切~又骗傻子吧。 你不是怕我把钱当草纸，用来擦腚吗？ 她已经攒了好几十块钱了，等她攒够了钱，她就去开店。 开一个包子连锁店，做大做强，做成品牌。 …… 第二天一大早林兴华就起了，起来打扫院子。 第45章 因为昨晚他们决定了，为了不被打秋风，得提前收家里的麦子。 麦子收回来得有地方晒吧？所以得把院子收拾出来。 谢林安一看爷爷正费力的搬院子里的杂物，呵欠没落，就急忙去帮忙。 “爷爷，有活儿你叫我呀，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快去再睡会儿。” 林兴华眼看着他把几个箩筐抢了去，笑道：“我这把年纪了，哪里还睡得着啊？我每天四五点就醒了，睁着眼到天亮。” 谢林力揉着眼睛出来了，软软的靠在门框上，一脸羡慕的道：“爷爷，我要像你这样就好了，你让我睡到中午十二点，我也睡不够睡。” 说罢，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林兴华没好气道：“傻，能睡才是福。你别嘚瑟，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 谢林力揉了揉眼睛，“不会吧，爷爷你也有睡到十二点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中，爷爷每天睡得最晚，起得最早，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林兴华想到很多年前的事，笑笑不说话。 谢林安丢给他一个大扫把，“赶紧扫，扫干净些，不然回头麦子脏兮兮，打出来的面粉也脏兮兮的，馒头都没人吃。” 叶小珍也起来了，端着漱口杯，拿着牙膏牙刷。 然后认真的洗脸，擦些雪花膏，然后才去厨房做饭。 等她做好饭，他们差不多也把院子收拾出来了。 饭后谢林安去上班，林兴华带着两个孙子去收麦子。 西山的熟得快一些，就先收西山的麦子。 谢林力和谢林齐虽然才初一，但也是十四五岁的人了，能当壮劳力使唤。 这时候的小孩儿上学，不像后世那样规定在一个具体的年龄里。 一般是附近几个村拥有着同一个小学，学校就两三个班。 由于学校实在太小，做不到一年招一届新生。 所以通常情况下是两年或者三年招一个班，这就导致同班同学的年龄相差好几岁。 当年林兴华怕他们兄弟太小被人欺负，就让他们晚一些上学，到七八岁了才上一年级。 看他们都出门了，叶小珍又想蒸馒头。 可她昨天才说了今天不蒸的，今儿又蒸出来，岂不是说话不算话？ 但昨天说不蒸，是因为两个弟弟回来了，怕不方便呀。 谁知道他们今儿又要去地里收麦子？ 这……得了，反正她是傻子，她说蒸就蒸。 叶小珍回屋里，把面粉放进和面机里安排起来。 家里坛子里不止有豇豆，还有榨菜。 榨菜头拿来做小菜，榨菜叶可以做些榨菜包。 都安排起来。 等他们快到中午的时候，把地里的麦子搬回来，叶小珍包子馒头都蒸好二十笼了。 谢林力和谢林齐拉了一板车的麦子回来，两人一个负责拉车，一个负责扶车，累得满身是汗。 一进家里的院子，就闻到一股包子的香味。 “好香啊，大嫂，你蒸包子了？” 叶小珍淡淡一笑，把包子端给他们。 二人急忙伸手来接，可又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收了回去。 “大嫂，你先放着吧，我先洗洗手。” 去压了半木桶的水，把手洗了，脏兮兮的脸也洗了，这才大口的吃包子。 “咦，这咸菜味的，真好吃。” 这两人吃东西的粗狂模样与谢林安同出一辙，不过比谢林安要好一些。 谢林安两口就能塞完，他们还是要吃三四口。 现在没有机器，麦子都是手工收的。 第46章 他们先把麦子连杆子割下来，再拉去村里的打谷场把麦子剥离出来，到家里时，就是麦垛子和麦粒了。 麦垛子是要用来烧火做饭的，放在院子外面，晒干了后直接拉去柴房。 而麦粒还得在自家院子里摊开晒上两天太阳才能收起来，不然麦粒里有水份的话，捂在一起是容易发芽的。 午饭有馒头包子吃，叶小珍就没再做米饭，而是就近地里摘了些当季的菜，炒了两三个菜，又烧了一个汤。 肉就没有了，他们没去买。 林兴华看到她又做了不少馒头包子，饭后就对叶小珍说：“下午爷爷可没办法和你一起卖了，我去隔壁请你刘奶奶过来帮忙。” 叶小珍点点头。 刘老太太很乐意干这事。 她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其中六个都是儿子。 两个女儿早就嫁了人，其中有五个也都结婚了，就差小儿子，如今请了媒婆正在相看。 她家老头子前年已经去世了，但她身体还很好。 孩子们孝顺，在家的地位也高。 活儿是不用她干的，她就没事儿带带孙子，整天带着孙子在村里到处溜达。 听林兴华说，请她过来帮着卖一下馒头包子，她一口就答应了。 下午来之前，她还在村里宣传了一番。 其他人还纳闷儿，“昨天不是说了，他们家今天不蒸了吗？” 刘老太笑道：“傻子的事谁说得准？她昨儿是说不蒸了，可她今儿又蒸了。” 好一句傻子的事说不准。 很快消息传出去，到了下午，大家拿着盆子筲箕跑来叶小珍这里买馒头包子。 十笼包子才二百个，二十笼也没多少，来晚了可买不上。 村里不止林兴华一家收麦子，也有几家开始收了。 一家子都在地里忙活，便想吃些好的，方便点的，她今天的包子馒头比前几天的还卖得快。 一家买上一大堆，很快就卖完了。 叶小珍想塞两块钱给刘老太，但她死活不要。 “我就帮了一会儿，几下就卖完了，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快，你自己拿好。” 叶小珍想着她不收钱，就把自留的包子馒头装了一盆子给她。 刘老太这下没拒绝，笑着说：“这个我收，我就好你这口。” 晚上谢林安回来，对他们说他找了两个人，明天来帮忙。 每天六块钱，还得包伙食，叫爷爷买块肉回来。 不好让人家只吃菜。 第二天林兴华就去镇上买肉了，没过多久果然来了两个帮忙的人。 “这是谢林安，谢大哥家吧？” 叶小珍看着两个陌生人，他刚要说话，屋里就跑出谢林力。 “是谢林安家，你们二位就是我大哥叫来帮忙的吧。” “对对，你是？” “我是谢林安的二弟。” 叶小珍看他招待来人了，自己就进屋去了。 多两个人去地里收麦子会快很多，她得翻麦子翻勤快点，下午得给新收的麦粒挪地方。 家里的活儿主要集中在下午，上午她依旧打算蒸不少馒头包子。 面刚放进和面机里林兴华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二斤的肉。 “小珍，这块肉分两顿吃，多放点青椒。” 这年代的肉总是不够吃的，叶小珍明白他的意思，忙不迭的点头。 林兴华放下肉，拎着一桶水就上地里了。 中午叶小珍做米饭，做了两大盘子的青椒肉丝。 几个壮劳力，一顿一斤肉哪里够吃？ 叶小珍从自己的冰箱里拿了半斤肉出来弄一起。 第47章 青椒不少，肉也不少，他们愣是没看出来这两大盘子的肉，不止一斤。 两人对叶小珍的手艺赞不绝口。 叶小珍只笑笑没说话。 他们全当小媳妇面薄，并没有看出叶小珍扮演了一个傻子。 多两个人帮忙，麦子一共收了四天就收完了。 第五天夜里，谢林安说他安排的那两小弟回去后一直在称赞她做饭的手艺。 “小珍，大家都说你做得好吃呢，一个个羡慕我得很，说要让我请客，让你做几桌呢。” 叶小珍：“……”要把我当厨子使？ 她刚这么想，就听谢林安说：“我呸，他们想得美，他们是吃舒服了，那我媳妇不得受累呀？咱就不给他们吃，让他们羡慕去。” 叶小珍松了口气。 谢林安从她身后抱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小珍，你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对吧？” 叶小珍并不搭理他。 他的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又道：“半年后你要是还好不起来，我就带你上医院看看。这个工程我挣了钱，我有钱给你治病。” 虽然她现在是装傻，但听他这么说，她还是很感动。 “明天三叔三婶估计会来，老二老三又要回学校拿通知书，我明天上午就不去工地了，免得家里老弱妇孺被他们欺负。” 他料事如神，三叔三婶果然一大早就来了。 这几天收的麦子，大多都已经收进了谷仓，只昨天收的那一批还在院子里晒着，还得晒一个太阳才够。 二人回来看到满院子的麦子并没有多想，先是拉着林兴华关心了半天，然后才道：“爹，你这把年纪了，腿脚又不好，就别下地里。我跟小梅去，家里几亩地，我们很快就能收完。” “是啊，爹你看，我们麻袋都拿出来。回头从打谷场直接用麻袋装，比装筐子里好一些，你看这麻袋多结实。” 林兴华直接就道：“今年不用你们帮忙，已经收完了。” 二人笑容僵在脸上。 “收完了？” “是啊，昨天上午就收完了。” 二人面面相觑。 随后李梅埋怨道：“爹，我上次来问你，你不是说这周才开始收吗？我算着时间过来帮忙的，你怎么都收完了？” 谢志礼也道：“就是啊爹，我们说了要来帮忙的，你怎么自己收呢？你这把年纪了，万一累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李梅接着道：“那林安也真是的，老大不上了也不知心疼人。他怎么让你自己收？” “不是，林安。” “行了爹，你别帮他说话了。你一直都这样，只有那大孙子才是你心头肉，你就宠着他吧，早晚把他养废。” 他们还不知道谢林安在家，林兴华知道谢林安是个什么人，这么说他，他能受这气？ 吓得林兴华急忙去捂他俩的嘴。 “别说了。”他小声的警告，又一个劲儿的往屋里瞄。 奈何这二人没明白他的意思。 “爹，你还帮他遮掩？你也不看看林安都成什么样了。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到处打架，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他是个混子。” “爹，你把他宠成了一个混子，你怎么对得起大哥？” 林兴华脸色都变了。 要完。 不，已经完了。 “谁对不起你大哥我爹？” 谢林安缓缓从屋里出来。 谢志礼和李梅傻了，愣愣的看着他。 林兴华下意识的就挡在他们中间。 “林安，你……你咋在家呢？” “是啊，你怎么在家呢？你不是说坝子上忙吗？” “呵，我要是在坝子上忙，又怎么知道三叔三婶，背后这么说我呢？” 第48章 叶小珍没出来，就站在窗户边看。 看到谢志礼两口子那吃了翔一样的表情，险些没笑出声。 “我，我没说啥啊。”谢志礼道。 谢林安嗤一声，把视线移向李梅，“三婶说我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到处打架，说我是这十里八村的混子？” 李梅尴尬得脚指头抠地缝。 林兴华急忙拦着，“林安，有话好好说。” 谢林安笑道：“爷爷说啥呢，我这不是在好好说嘛。” 林兴华无奈的摇头。 谢林安继续问：“三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要说我不读书当混子？是不是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我为什么没继续读书？” 李梅道：“不是，我……我不是这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我就是想说，你应该多考虑一下你爷爷，他这么大年纪了，腿脚还不方便，你得多孝顺他。” “呵。”谢林安冷笑一声，就盯着她。 “三婶倒是孝顺，也不知道三叔三婶，这些年是怎么孝顺爷爷的？” 他人高马大的，胳膊上的二头肌看着就吓人，被他这么盯着没人能不犯怵。 李梅就心里犯怵，心想这混子不会动手打她吧？ 这一拳头下来，还不得锤死人。 “这……要孝顺也得看你三叔。” “哦，这话倒是有道理。”他收回视线，李梅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看向了谢志礼，“三叔，你怎么想的呢？” 谢志礼面上有些挂不住，扶了扶眼眶道：“我这不是来帮忙收麦子了嘛，没想到麦子提前收了，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咋帮不上忙？三叔要真孝顺，可以把爷爷接到家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好好孝顺。” “这哪成啊，我们家房子小，住不下。” “那你们现在回来，给爷爷买什么了？” 二人：“……” “不是吧？你们不会是空手回来的吧？啧啧，还儿子呢，村里那张奶奶一直骂她女儿不孝顺，人家女儿回娘家来也不至于空手啊。不说别的，白糖得称二斤。” 被他说得，谢志礼和李梅那脸色别提多难看。 “林安，你不就是怪我当初没出钱支持你上学？何必这么阴阳怪气的？” 林兴华真是心累，怎么又扯到上学上了？ “你们……” 他刚开口就被谢林安打断。 “爷爷，你别说话，你进屋里坐着去。” 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林兴华都管不住。 闻言啥也不说了，回屋里坐着去。 谢林安看着谢志礼道：“我是怪你不出钱供我上学，莫非我不该怪吗？” 谢志礼被他质问，自知理亏，说不出话来。 只尴尬的道：“林安，那会儿我也确实不容易，都过去了。” “哼，是啊，不管怎么着事情都过去，我也懒得再跟你们计较，所以麻烦你们离开我家。” 二人：“……”他们可是来拿麦子的，麻袋都带来了。 “林安，这话咋说的呢，这是你家，也是我们家。” 谢林安面色一沉，“谁说是你们家？你们户口早就迁走了，这房子现在是我家。” “这……行行，是你家，但你也不至于不让我们回家看你爷爷吧？” “看啊，你现在不看到了吗？” 他就站在门口堵着，表明了不让他们进去。 “看够了没有？” “林安，你这……” “看够了就走吧。”不想听他们废话了，谢林安直接下了逐客令。 两人拿着麻袋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怎么回去呀？ 拿着空麻袋回去，左邻右舍的看了不得笑死他们？ 他们一大早出门时可是和邻居说了，要带麦子回来。 有好几个邻居都向他们提前预订了今年的新麦子呢，他们连价格都想好了。 第49章 李梅一个劲儿的对谢志礼挤眉弄眼。 谢志礼被他媳妇催得不行，只得道：“林安，你两个弟弟吵着要吃麦饼，给我装一点我给他们带回去。” 谢林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意思是，嘴里说着孝顺的三叔，空着手来，还得拿麻袋装着走是吧？” 谢志礼，“……” “亏得你们还是当老师的呢，你们教的孝道就这？没家长告你们误人子弟吗？” 二人又被他阴阳怪气的讽刺。 真是够了，装不下去了。 李梅先崩溃，黑着一张脸指着谢林安道：“你够了，哪有当大侄子的这么说自己三叔？哼，我告诉你，虽然你三叔户口迁走了，但你爷爷是他爹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他种的粮食你三叔该拿，他的房子也有你三叔的份。你爷爷没发话呢，你就没有资格赶我们走。” 李梅吼了出来觉得解气，再接再厉，“别以为我们不吱声是怕了你，不过是看你没爹没娘可怜，又是小辈，不和你计较而已。” “哦，这下不装了？” 李梅：“……” “照你的意思，这麦子你该拿？” 李梅梗着脖子道：“对，就该拿。同样是孙子，没道理只养你们几个不管你两个堂弟。你爷爷养你们兄弟几个这么多年差不多了，该多看看其他孙子了。爹，你说是不是？” 林兴华欲言又止，看着谢林安那脸色，没敢说话。 叶小珍看爷爷这种老好人性格，难怪他受欺负，这岁数了还被儿子儿媳占尽便宜不敢吱声。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孙青才要把叶小珍卖到他们家。 谢林安直接把他们推到院子去。 二人一看他动手都吓着了。 “你做什么？谢林安，你还敢动手打人不成？我们可是你三叔三婶。” “打你们？哼，我懒得打你们。” 他笑笑说：“我现在不打人了，我给你们讲道理。我告诉你们，这家我做主，这麦子是我的地里种出来的，跟我爷爷没关系。你们敢碰我的麦子试试？” “什么？你的地？你爷爷那一份呢？我们不拿你的，你爷爷那份该给我们吧？” 该给？ 谢林安冷笑道：“他那份已经被他吃了，现在这院子里的麦子全是我的。” “你放屁，他一个老爷子能吃那么多？” “他就能吃那么多，你想要？有本事你让他吐给你。” 二人：“……” 他不打人了，但他现在无理取闹。 两人一看今儿这麦子是拿不走了，推搡着去外边商量，嘀嘀咕咕不自傲说了些什么 谢林安直接把院门关了起来，回屋里去，看到爷爷正在抽烟。 谢林安叹了口气说：“爷爷是不是怪我？” 林兴华吐了口烟，道：“我老了，不管这些。麦子是你的，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谢林安拉了个凳子坐他身边，低声对他道：“爷爷，这些年他们占了不少便宜，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不想你为难，二是并不知道他们自私成这样子。 他们对不起我就算了，还瞧不起小珍，觉得她是傻子丢了他们的脸。我娶媳妇跟他们有啥关系？他们没养过我，还占尽了便宜，凭啥要对我媳妇指指点点？ 我一个男人不在乎这些，但我不能让小珍跟着我受欺负。我若再不做点什么，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叶小珍就在屋里，听到他的话心中又被触动。 意思就是欺负他行，但欺负自己不行。 说真的，其实她刚来的时候，虽说馋他身子，但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他。 第50章 觉得他是个没文化的乡下糙汉。 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逐渐被他粗中有细的糙汉柔情打动。 家里突生变故不是他的错，否则他大概也会上完大学，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林兴华大概是被他说服了，他瞒的那事儿到底被大孙子知道了。 林兴华长叹了口气说：“你眼下知道了也好，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呢。” 他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了，道：“你三婶说回头你们结婚他们不来了，这十块钱的礼钱你拿着，该你们拿的。” 这个谢林安倒是没拒绝，直接接了过来。 林兴华磕着烟杆进屋去了。 这时叶小珍站在内房门口看着谢林安。 谢林安也看向她，然后扬了扬手里的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珍，咱改天买水果糖去。” 叶小珍哭笑不得，谁知道她一个傻子忍得多难受？ 谢林安把她拉进屋里就来抱她。 这次叶小珍回应了他，伸手环着他的腰，仰着头看他。 谢林安愣了一下，随即又惊又喜，扶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的亲吻。 叶小珍没推开他，还仰起头尽力的配合他索吻。 情潮翻涌，谢林安大口的喘着气。 他在忍，这大清早的，大白天的，显然不是机会。 那两口子还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没准儿一会儿还得回来闹，这怎么弄？ 他把叶小珍推开。 叶小珍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谢林安无奈的道：“小珍，别闹，这大白天的不合适。” 叶小珍看他忍得难受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一直勾着他不撒手，还干脆跳到他身上。 担心她摔着，谢林安下意识的就伸手托着她。 他情潮未退，眼下又是这个姿势，简直要他的命。 “你不但傻，还坏。坏家伙，看今晚我怎么收拾你。” 啊？ 今晚的事今晚再说。 好吧，聊聊天，帮他把情潮降下来。 叶小珍抱着他的脖子脆生生的开口，“哥哥，为什么不上学了呀，和小珍说说嘛。” 谢林安对上她的眼睛，要不是这声调还不像正常人，他几乎以为她的病好了。 “小珍想听？” 叶小珍点点头。 谢林安抱着她坐在床沿上，回忆起以前的事，缓缓道来。 “其实我上不了学，也不能全怪三叔狠心，还跟我姐有关。” “我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不知道小珍还记不记得她？” 叶小珍点点头。 “我上小学早，五岁那年和她一起上的小学一年级，那会儿小学还是五年。十岁上的初中，我们上初三的时候我爹出了事，同年我妈也跑了，丢下两个弟弟……” 那会儿他俩都面临退学，他姐没他成绩好，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他，自己则是去找了个制衣厂上班去了。 那时他很感激姐姐，因为原本他也要退学，但姐姐坚持不让，非得让他上，说学费的事她来想办法。 于是谢林安顺利的上了高中。 那时他姐谢丽只要放假就会来看他，给他带吃的喝的还有零花钱。 “直到后来……”谢林安叹了口气说：“高二的时候发现她老来学校看我，后来发现，其实不止为了看我，还为了看张建华。” 叶小珍一怔，“张建华是谁？” “张建华初中时就和我们是同班同学，但他家比我家还穷。他爸爸是个哑巴，妈妈是个傻子……” 突然想到叶小珍，又忙解释道：“和小珍不一样啦，他妈妈话都说不清，生活不能自理。” 说着，他紧紧的盯着叶小珍看。 第51章 叶小珍也不说话，一直这么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良久，还是谢林安先败下阵来。 谢林安笑道：“小珍，你进步了。” 叶小珍心里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她就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看他不说了，叶小珍又摇着他的胳膊，“哥哥，快说呀，姐姐为什么要去看张建华？” 谢林安哭笑不得，捏捏她的脸道：“小傻子，你怎么跟村口的大娘似的还爱八卦。” 吐槽过多，他才继续刚才的故事。 “高二那年我姐……我姐她怀孕了，张建华的孩子。那会儿结婚年龄还是女十八，男二十。我姐才十七，张建华才十九，他俩根本没法结婚，制衣厂也把她开掉了。 我爷爷知道后，让她把孩子打了。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但张建华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她又反悔了。不但不愿意打孩子，还跑到张建华老家去了。 张建华老家我去过一回，在大山里，回一趟家爬山都得爬几个小时。她不愿意，谁也没法把她从山里带出来。后来……” 谢林安苦笑一声，说：“她把仅有的钱给了张建华，供他读完了高中，上了大学，让我退学了。我那时候才知道，张建华高中三年都是我姐供的。” 叶小珍听完，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很难评啊。 他姐谢丽不扶弟，能说她错吗？ 不能。 你看谢林安他爹，扶了他弟，人家感谢吗？感谢个屁。 活生生的榜样在前，人家选择规避扶弟风险没毛病。 可是扶夫行不行呢？ 这个也难说。 叶小珍隐约记得叶正国和孙青说起过这事，听说谢丽的孩子都好大了，她男人也都大学毕业了，他们却一直没结婚。 想到这儿，叶小珍问谢林安，“哥哥，我们结婚，姐姐和姐夫来吗？” 谢林安一阵恍惚。 其实……他都好些年没见过姐姐了。 “我回头托人给她传个信，看她来不来。” 两人正说着，又听到外头谢志礼两口子和爷爷说话的声音。 谢林安走到窗户前，看到他们在院门口。 他们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什么。 爷爷一直在摇头，没过一会儿他们就生气的走了。 谢林安从窗户边又回来，继续道：“我姐不能再供我上学后，我曾去找过我三叔借钱。就差一年了，我高中就差一年。只需要给一年的钱，等考上了大学就好了。大学免费，还给发生活费，可他就是不愿意。”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谢林安脸上并无多少恨意，更多的是无奈。 “我家那时候的情况很糟糕，我爷爷那么大岁数了，还得带我两个弟弟，我两个弟弟是喝着他喂的米汤长大的。” 他苦笑一声说：“借钱这种事吧，得你情我愿。我家当时这情况，其实已经借了不少外债了。为了养活两小的，借粮，借钱。这是为了活着，人家看我们几个可怜，会借一些。” “但读书不是非读不可，多少人都因为没钱退学。连亲叔叔都不愿意借给我，外人更不可能了，他们都劝我早些出去打工赚钱，给爷爷减轻负担。” “当时我没办法，交不上学费，人家不让我去上学。家里又穷，我只能出去打工。要不是我的老师看我可怜，给我保留了学籍，让我毕业的时候去参加毕业考试，我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 也不管叶小珍能不能明白，谢林安一直在说，说了好久才停下来。 说完之后他默不作声的坐在床头，傻愣愣的坐了良久才起身离开。 第52章 他从来没和外人说过这些剖心置腹的话。 那是他前面二十多年里，最难的几年。 再难熬的时候他都过来了，而且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现在他在叶小珍跟前说了，也不知她能不能明白。 总之，说完之后再发了一阵呆，突然就轻松了。 叶小珍出来的时候，看到谢林安正在厨房烧火做饭。 嘴里叼着一根麦梗，哼着一首正流行的粤语老歌。 对叶小珍来说很重的铁火钳，在他手里变得异常轻松，挥洒自如。 那火钳一捞，一把柴就进了灶膛里。 叶小珍坐在他旁边的小凳上，仰头看着他，“哥哥。” “嗯？”谢林安伸头看了看，发现爷爷没在家里。 吐了嘴里的麦梗，压低了脑袋在她耳边轻声问：“坏家伙，又来勾引我？” 这模样又痞又帅，荷尔蒙爆棚。 叶小珍定了定心神，伸手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哥哥脸上有锅灰。” 谢林安：“……” “好了，中午不让你做饭，出去玩。” 叶小珍起身出去，打算去自留地里摘些菜，却看到爷爷一瘸一拐的从大马路那边回来。 大概是去送三叔三婶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用在爷爷身上再合适不过。 不管怎么说，那是人家亲儿子。 有些话谢林安都不好说，更不用说叶小珍了。 对他们的事叶小珍并不打算插手，除非他们找麻烦找到她身上来。 “娃，摘菜呢？” 林兴华站在田坎上喊她。 叶小珍扬了扬手里的西红柿道：“爷爷，又红了。” 林兴华原本愁眉苦脸，一看叶小珍傻笑着，他也跟着笑了。 “好，红了的全摘了，咱中午就吃它。” 谢林力和谢林齐拿通知书只需要半天，中午要回来吃饭的。 一大家子都在，得多做几个菜。 “爷爷，哥，我们回来了。” 没多久谢林力和谢林齐就回来了，除了成绩外，还拿了作业回来。 林兴华道：“你们先坐一会儿，饭还要等一会儿才好。” “哎。” 两人应下，就在家里找吃的。 这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是最容易饿的时候 家里能有啥吃的？谢林安买的一堆糖，还有叶小珍刚摘回来的西红柿。 西红柿是要做菜的，他俩一人抓了一把糖来吃。 谢林安把火钳交给了林兴华，道：“爷爷，你来烧，我去看看他们考得咋样。” “哎。” 他出去，正好看到他俩在吃糖。 两人知道这是大哥买给嫂子的，尴尬得捂紧了嘴。 “咳咳，这糖你们想吃就吃，你们大嫂不爱吃。”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叶小珍确实不爱吃。 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了。 “卷子拿给我看看。”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推推嚷嚷的回屋拿了卷子出来。 有点儿不敢给他看的样子。 “拿来。”谢林安瞪着他们冷声道。 谢林安一瞪他们就怂，小心翼翼的把卷子给他。 谢林安先看完谢林力的，看完后直接就丢了，“就这成绩还想考高中？呵，争取拿到毕业证吧。” “大哥，我……对不起。”谢林力低下了头。 谢林安没搭理他，看了看谢林齐的，“比你二哥稍微好一点，但考高中还是不行。” 他把卷子丢还给他，又对他们二人说：“给你们一周时间把作业全做完，然后跟我到坝子上干活去。” “啊？”两人面色一变。 谢林安道：“我是你们大哥，但我不是你们爹，我没有义务供你们读书。” 二人：“……”之前不是你说的，只要咱能考上，你就一直供吗？ “想读书就自个儿赚学费去，正好去试试，读书轻松还是干活轻松。” 第53章 谢林安在这家里向来说一不二，两人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敢反驳。 午饭后谢林安就去坝子上了，而两个弟弟老老实实的回房赶作业。 平时爷爷总在外边干活，就算没活儿干，他也在外边到处溜达，捡点柴火啥的回来。 平时家里都只有叶小珍一个人在。 现在他俩在家里，弄得叶小珍很不自在，干脆她也出去算了。 刚出门就被村口大榕树下的刘老太叫住。 “哎，小珍，你上哪儿去？” 她上哪儿去？ 她到处溜达去。 “过来过来。”刘老太向她招手。 叶小珍闻言就过去了。 “刘奶奶。” “哎。”刘老太笑着应下，拉过她对其他人笑道：“看到没有，我说小珍没以前傻了吧，是不？” 叶小珍：“……”原来拉她来展示的？ 有人道：“这光看哪里看出来呀？” “咋看不出来？你以前叫她，她啥反应？” 对方回忆了一下，说：“有一次我正洗衣服，打衣服的棒子掉了。我叫她把路边的竹竿递给我，她转身就跑了。” 又一人说：“有一次我叫她她也没理我，转身就跑了。” 刘老太笑道：“是的吧？以前她都不搭理人，现在我叫她，她还叫我刘奶奶呢，真没以前傻了。”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不信的人觉得她叫人了，不代表不傻了。 总之两个观点的人谁也没说服谁，倒是引得不少人听到她们议论过来围观叶小珍，让叶小珍无语得很。 她正打算离开，那王老五突然笑眯眯的问叶小珍，“小珍，你为啥那么听谢林安的话呢？他叫你不认爹娘你就真不认。” 这个王老五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叶小珍还没回，就听刘老太说：“你不废话嘛，谢林安是小珍的男人，小珍不听他的，莫非听你的？” “哟，我说刘大娘，你这话说得。小珍是个傻子，傻子能明白什么叫男人吗？” “咋就不能了，人家是傻，也不至于傻得什么叫自己的男人都不明白吗？” “这可难说。”王老五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又靠近了叶小珍几分，“小珍，你咋知道谢林安是你男人的？你俩睡了吗？” 叶小珍：“……”艹，四十多岁的猥琐鳏夫问她这种问题，把她恶心得不行。 刘老太把叶小珍拉到身后挡住，“王老五，你干啥？有你这么问的吗？” 王老五一脸轻松的说：“这有啥？反正她是傻子，她又听不懂。” 刘老太：“……” “是吧，小珍？” 刘老太心想自己叫过来的人，不能被王老五这个老混蛋调戏了。 她拉着叶小珍就走，“小珍，走，刘奶奶送你回去。” 王老五看叶小珍被刘老太拉走了，仍旧哈哈哈大笑个不停。 “肯定睡了，这是不是大姑娘，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太太和妇人们对他这种行为破口大骂。 而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猥琐男笑得和他同出一辙。 王老五还在那儿大放厥词，“这女人呐，也就那么回事，只要把她睡服了，她就能乖乖听话。打不走，骂不走，变成傻子都不会离开你。” 这让大家想到被他打骂逼疯的李祥云，王老五死去的媳妇。 女人们骂他骂得更凶，“王老五，你也不怕遭天谴。” 本来刘老太都拉着叶小珍走了，听着王老五那些不着调的话，实在忍不住又回来骂他。 “人家死了你还说人家，你睡得着觉不？” “我咋睡不着？她自己死的，又不是我掐死她的。” “你可真不是人呐，李祥云多好的女人，嫁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第54章 “就是，你也不怕李祥云变了鬼半夜来抓你。” “她敢。”王老五得意洋洋的说：“她活着的时候我不怕她，她死了我还能怕她？” 女的骂，有一个男人却是羡慕得很，对他恭维道：“还是我老王哥有本事，你说得对，活人怎么可能怕死鬼。” 王老五越发得意，“那是当然，她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你们信不信，她活着得伺候我，死了就得伺候我爹娘。” “啊？死了还得伺候你爹娘呢？” “可不？死了她也不敢不听我的话，我叫她死后去伺候我爹娘，她现在在下边，肯定正伺候我爹娘呢。” 一堆女人在骂他狗东西，丧良心，要遭报应。 大多男的还是跟着骂他，说他这样做人不行。 但心里却是男的暗戳戳羡慕。 旁边那男人还向他取经，“老王哥，你咋驯服你媳妇的？” “这还不简单，你只要本钱够，傻子也能听话。”他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猥琐，“谢林安那小子有些本事，既然把傻子都驯服了，但肯定比我差点。” 众人：“……” “狗r的王老五可真不要脸，走，小珍，我送你回去。” “哎，别呀。”王老五拦着他们，目光在叶小珍身上来回的扫。 “小珍是不是变聪明了我不知道，但小珍越来越漂亮了倒是真的。有男人滋养就是不一样啊，小珍，谢林安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刘老太怒了，“王老五，让开。” “哎呀，刘大娘你别生气呀。你这年纪了也别羡慕，人家小珍是变漂亮了嘛。小珍啊，别总是躲在家里蒸包子啊，闲得无聊了，来叫你王叔叔我玩呀。我家里有好吃的，全都给你留着。” 刘老太气得不行，直接上手把他推开。 这回刘老太是真送她回去了，一路上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王老五那让人恶心的笑声依旧传进了叶小珍耳朵里。 中年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就那么点儿事，听得老少媳妇都臊得慌，骂他几句就都走了。 留下几个男人越说越得劲。 叶小珍把王老五调戏自己的仇记着了。 这种逼死老婆的玩意儿，法律治不了他，只能靠社会。 到了晚上，她傻乎乎的拉着谢林安问：“哥哥，我们算睡过了，对吗？” 上午才被她勾得丢了魂儿，正打算晚上好好教训她呢。 他刚脱了衣服，一句话问得他莫名其妙。 “小珍怎么突然这么问？” 叶小珍说：“王叔说的。” “王叔？哪个王叔？王老五？”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把下午的事和他说了，最后还来一句，“王叔说让我找他玩，他家里有好吃的。” 谢林安那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情潮褪去，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这时的谢林安怒气值爆棚，叶小珍担心他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决定让他压上一晚。 “哥哥去哪儿？” 谢林安忍下怒气，温声对她道：“小珍自己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叶小珍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哥哥不走，哥哥不在小珍害怕。” 谢林安试着抽了一胳膊，没能抽出来。 又看她紧紧的拉着他的样子，终还是压下怒意忍了下来。 “行，哥哥不走。时间不早了，睡吧。” 也不记得要教训她的事了，谢林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整死王老五。 他没有如叶小珍预想的那样，安稳的睡一觉，第二天气消了大半再去找王老五算账。 叶小珍不了解男人，这种情况下他根本睡不着。 等叶小珍睡着之后，后半夜谢林安就穿好衣服出了门。 第55章 第二天，全村都在谈论一个解气又好笑的八卦事。 大清早的村长就到了谢家，找谢林安帮忙，“昨晚上王老五被耗子咬了，天没亮就去了医院。一会儿你去了坝子上，记得和他儿子说一声。” 叶小珍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谢林安。 谢林安丝毫看不出异样，只说道：“耗子咬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也值当去医院？他儿子忙着呢，怕是不好请假。” “哎呀，那不是随便咬一口。那耗子钻进他裤裆里了，咬了不该咬的地方，弄不好要死人的，必须得告诉他儿子。” 闻言全家都放下碗筷看向村长。 林兴华惊了一声，“真的呀？” 村长道：“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当然是真的。” “严重吗？” “当然严重了，我去看了，肿得跟棒槌似的，怕是废了。” 林兴华和两个小孙子不明所以，一阵唏嘘，都说王老五可真倒霉，遇上这么个事。 只叶小珍越发怀疑是谢林安趁着她睡着了去干的。 不然哪能这么巧，昨晚谢林安想整王老五，今儿就听说他被耗子咬了。 咬哪里不成？还正好是这么解气的地方。 谢林安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既然这么严重，那我就和他儿子说一声。” “哎，你赶紧去吧，叫他快点。那耗子的嘴巴毒着呢，医院那边不敢下手，等他签字。” 啥情况需要他儿子签字？莫非要割？ 看着村长急吼吼的走了，叶小珍看谢林安的眼神有些害怕。 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难怪大家都怕他。 谢林安带了两个馒头挂在自行车上，“爷爷，我就先走了。” “哎，你也别太急了，慢点儿。” “知道了。” 老爷子坐回桌前，一边吃着馒头还一边嘀咕道：“咋那么巧呢，耗子钻进裤裆里。” 谢林力说：“祥云婶死后，他家就跟个垃圾场似的，没人打扫过。听说他上顿吃完下顿吃，碗都不洗一下的，耗子就爱钻他家。” 叶小珍：“……”恶心死了。 谢林齐惊道：“真的呀？” “当然了，前几天我们家不是收麦子嘛，镰刀不够用，我去他家借来着。我看到耗子就在桌上吃，那白瓷碗都变黑了。” “咦，啧啧。” “他家又脏又乱，臭死了。” 饭后两个小叔子继续赶作业，叶小珍先洗了衣服，然后自留地里摘中午要吃的菜。 村口那大榕树下时不时的传来大笑声。 叶小珍仔细听了，他们谈论的正是王老五被耗子钻了裤裆的事，一个个骂他是遭了报应。 正摘着菜，刘老太又在喊她，“小珍，你今天蒸馒头不？” 叶小珍摇头，两个小叔子在家呢，咋蒸啊。 过几天等他们去了工地再说吧。 “又不蒸啊？”她看到叶小珍手里的菜，又问：“小珍，是不是忙不过来啊？要是忙不过来记得叫我来帮忙，我成天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叶小珍笑着摇头。 刘老太也没勉强，只说：“那行吧，等蒸了和我说一声啊。” 叶小珍笑着点头。 刘老太，“……” 看她端着筲箕走了，刘老太又回到大榕树下，“这孩子咋又不说话了呢？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人家脑子不好使，能这样不错了。你看看以前李祥云犯病时的样子，王老五打她，她光着身子就满院子跑，把自己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拽，身上抠得到处是血，地上的鸡屎都抓了往嘴里塞。” 众人一阵唏嘘。 “啧啧，可怜哦。” “那王老五不是人。” “这下遭报应了，被他自己养的耗子咬死了。” 第56章 “啊？死？怕不至于哦，大不了割掉。” “噗！割掉？那他不是像他二哥一样，成太监了？” “哈哈哈，那咱以后别喊他王老五了，喊他王五公公吧。” …… 王老五下午就从医院回来了，疼得他龇牙咧嘴也死活不愿意切，最后没法，医生只能给他开药，让他拿药自己回家擦。 王大昆一手扶着他，另一手拎着药包。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个个围观他一路，笑嘻嘻的问他，“王老五，你怎么被耗子钻了裤裆呢？” 王老五昨晚喝了点儿小酒，喝醉后就躺在地上睡，裤子衣服都没脱。 耗子把他咬疼后，他就开始猛打耗子。 不想吓得耗子在他裤裆里到处乱钻，咬到的岂止一个地方？他的腿惨不忍睹，全是耗子又咬又抓的痕迹。 至于怎么被耗子钻了裤裆？他娘的也想知道那该死的遭瘟是怎么钻进他裤裆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一边去。” “王老五，你昨儿还给大家传授驯服女人的经验呢，莫非你昨晚在驯服耗子，结果被耗子驯服了。” “哈哈哈……” 一帮人哄笑不止。 王老五气得面红耳赤，作势就要动手打人。 奈何实在疼得厉害，动作一大，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王大昆气恼道：“爹，你就消停一下吧，一天天的事，弄得我打工都没个安稳。” 王老五正愁没法出气呢，一巴掌抽在王大昆脸上，“你个小畜生跟那贱人一样，专程来祸害老子的。你老子我都这样了，你还说你打工的事。要不是你跑这么远去打工，没空管老子，老子能被耗子咬吗？” 王大昆赤红着双眼盯着他，那拳头捏了又捏。 王老五看他这模样，继续咒骂道：“怎么？你还敢想老子不成？来来，朝这儿打，看你敢不敢。” 王大昆盯着他，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旁边的村民见不得王老五这嚣张样，叫喊道：“大昆，揍他。” “对呀，大昆，打他，就朝着他被耗子咬了的地方打。” 面对一帮人起哄，王大昆到底还是怂了，没敢挥出第一下。 只拎着药，冷冷的回了家去。 王老五就嚣张了，大笑道：“哼，打老子？看看他那怂样，老子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他就跟他娘一样，老子喊他吃鸡屎他不敢吃狗屎，都是没卵用的窝囊废。” 说罢，一瘸一拐的跟上去。 不一会儿屋里传出王老五训斥王大昆的声音。 村民们气个半死，大家都看不得王老五嚣张的样子，又对王大昆怒其不争。 “这王大昆还真他娘的是个窝囊废，跟那李祥云一样。就打他怎么着啊？” “可不？要说小时候打不过他，忍忍也就算了。你说王大昆现在也长这么大了，比那王老五还高半个头呢，为啥还得怕他？” “哼，就王老五这种人，要是落老娘手里，他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说话的人是村里窝囊废逆袭的典范，王老五的二嫂周慧。 她的话没人怀疑。 当年她生了儿子后出了意外，摘除了子宫。 大概对夫妻生活有些影响，反正那之后她男人就开始在外面找，到处勾搭小寡妇红灯女。 一开始吧，周慧忍了。 觉得自己现在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女人，对不起自家男人。 总是说话很少，做得很多，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儿她全包，还好好带大儿子。 却不想王老二不但看不到她的好，还变本加厉，后来甚至是把外头的女人带到家里来。 第57章 带回来就罢了，还把周慧赶出卧房，让她带儿子睡。 周慧成了伺候他们的老妈子，洗衣做饭，还得给他们铺床。 大家都以为她会窝囊到底，却不想，有一天晚上她趁着王老二睡着了，直接拿了把斧子没收了作案工具。 那晚全村的人都被王老二的惨叫声惊醒。 人送到医院，命是保住了，但医院的技术有限，王老二成了公公，他那相好的也跑了。 王老二嚷嚷着要告周慧，要让她牢底坐穿。 周慧原本也做好了坐牢的准备，她自己把头发都剪掉了。 没想到的是，两家的亲戚和村里的人，全都来劝和，让他算了。 原因是周慧要是坐牢了，影响他们儿子的前途，这孩子可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根啊。 而且周慧走了谁来照顾孩子？ 他一个废人，再娶也不可能，这辈子只能当着光棍。 他俩现在都不能生，一个不算完整的女人，另一个不算完整的男人，正好般配。 王老二想着周慧好歹是他花了几百块娶回家的，孩子才两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家里的活儿也得人干。 她要没了，自己半个男人带个娃，那日子想想就难受。 然后他同意了，上头来人调查的时候，他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切的。 苦主这么说，又没有证据证明是周慧作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在这之后周慧像是开启了大女主剧本，时不时的威胁要撂挑子不干，要走，各种折腾，把王老二拿捏的死死的。 之前也有人拿周慧和王老二的事来劝王老五，告诉他别太过分，小心把媳妇打跑了。 但他不屑一顾，他觉得王老二窝囊那是因为他现在不算个男人。 他那样子，是不能和自己相比的。 …… 晚上谢林安回来，刚拿上筷子就看到一个人影在他们家篱笆院外晃荡。 他给谢林力递了个眼色，谢林力就出去了。 “谁呀？” 外面响起了王大昆低低的声音，“是我，大昆，我……我是来找林安哥的。” 谢林力朝着屋里喊，“大哥，是谢林力，找你的。” “叫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谢林力就带着王大昆进来，王大昆苦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谢林安放下筷子淡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一个大男人搞得娘们一样。” 王大昆这才为难道：“林安哥，能不能先把工钱算给我啊。” 谢林安侧头看他，“你不想干了？” 王大昆点点头，“我爹被耗子咬了，需要人照顾，我就不去坝子上了，留在家里照顾他。” 谢林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冷笑着吐出一声冷笑。 “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的活儿谁来干？突然就不干了，我上哪里找人去。” 王大昆低着头不说话。 谢林安拿起筷子继续吃，也不搭理他了。 王大昆不开口，就站在一边等着。 等谢林安把一碗米饭吃完，他才敢开口。 “林安哥，谢谢你带我出去打工，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谢林安冷笑着看他，“你这算什么没办法了？你不还活着吗？” 王大昆：“……” “你娘那样才叫没办法了，你这才到哪儿啊，这就叫没办法了？” “我……我不是……”王大昆支支吾吾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离了王老五能死还是咋的？” “不是，他被耗子……” “他被耗子咬了，不是死了，你不去端屎端尿的照顾他能死还是咋的？” 王大昆被骂得说不出话来。 第58章 谢林安继续道：“你个大孝子，你怎么只知道孝顺王老五，你咋不孝顺你娘呢？要不是你娘护着你，你早被王老五打死了。” 王大昆站在一旁，一抽一抽的，眼泪流个不停。 “我娘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看着我爹出事。他要是没了，我就成孤儿了。” 谢林安气得翻白眼，“你可省省吧，人家孤儿可没你窝囊，孤儿比你强多了。” 谢林安丢下筷子站起来，怒骂道：“烂泥扶不上墙，自己硬不起来，一身软骨头，别人想拉你也拉不动。” 他气愤的拿出他那个记工的小本本，把属于王大昆的工钱当面算给他，然后给他撵出去。 林兴华直叹气，“这孩子挺可怜的。” 谢林安说：“他可怜怨不得别人，就怨他自己没种，怨她娘没用。” “你这臭小子，你祥云婶都死了三年了，还说人呢。” “那可不？自己忍了一辈子还拉着她儿子忍，好好壮小伙忍成了乌龟。” 说罢，他直接出门打水洗澡去。 真晦气。 旁边的谢林齐说：“我觉得大哥说得对，要是祥云婶有她二嫂一半魄力，她和王大昆也不是这个下场。” 谢林力呸了一口，愤愤道：“就是，自己不硬气点，指望别人的同情。同情要能救她，她也不至于被逼死，咱全村的人都同情她呢。” “哎，你们两个臭小子，人家够可怜了，都死了三年了你们还说。以后他们家的事少说，小心人家半夜来找你。” “爷爷，你可拉倒吧，她要有这本事早就去找王老五报仇了。” …… 今日叶小珍正摘菜，隔壁刘老大突然过来拉着她道：“小珍，别摘菜了，走，上你娘家拿水果糖吃去。” 叶小珍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刘老太急道：“傻，你家来客人了。” 客人？ “你家小春呀，带了个男朋友回家。听说可有钱了，一个月赚大几百，又是烟又是酒，拎了一大包过来，还有糖，谁去都发糖。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是她大姨子，你得去呀。” 叶小珍原本想拒绝，心想叶小春带对象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转念一想，她都穿过来半个月了，被叶正国两口子来找了两回麻烦她还没回去发一回疯，着实憋屈。 尤其是想到叶小春以前对原主的欺负，就连原主跳院塘都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当晚先是她和叶小强打赌，猜她能活几天，两人把她恐吓得够呛。 到了睡觉的时候，屋里就原主和叶小春两个人，她还一直在和原主说谢林安性格暴躁，就算她不被克死也要被他打死。 她一个傻子，死得会比祥云婶还要惨。 更恶毒的是，她其实并不希望叶小珍被卖到谢家做媳妇。 因为谢林安再怎么名声不好，到底是人高马大又长得帅，就算被克死都太便宜她了。 所以她一直怂恿孙青把她卖给隔壁村的李麻子。 要不是孙青怕被李麻子缠上，担心他成了叶家女婿后天天来打秋风，叶小珍可能真就卖给了李麻子做媳妇。 这烂心肝的，凭啥让叶小珍苦了这么多年，她却能过上好日子？ 不成，她得去看看，若是刘奶奶吹牛逼就罢了。 可要真是门好亲事，她非给她搅黄不可。 叶小珍被刘老太拉着去叶家。 这时叶正国坐在堂屋里和一戴眼镜的男人侃侃而谈，叶小春和孙青在厨房做饭。 叶小强在门口发糖，谁来都给一把，人家一问就是他姐夫买的。 第59章 刘老太拉着叶小珍急忙上前，“给我也来一把。” 叶小强看到她身后的叶小珍，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刘奶奶，给你一把糖可以，麻烦你把她带走。” “啊？你家二姐带人回来，你大姐不得回来啊？” “哼，哪来的脸？刘奶奶你是不是忘了她拿棍子打我爹娘的事？” “哎呀，你这孩子咋还记仇了呢？你大姐脑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她计较干啥？赶紧让开，让你大姐进去。” 叶小强立刻就堵在门口，一副防贼的表情。 叶小珍看叶小强那副生怕她进去搅和的样子，她就更要进去了。 就在刘老太和叶小强理论的时候，叶小珍直接推开他冲进去。 “爹，妹夫在哪儿？” 这声音听着好像都不傻了，然后叶正国一家四口全傻了。 孙青愣了一瞬，一摔锅铲道：“哎呀，那小贱人好像来了。” 她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一擦就要出去。 烧火的叶小春急忙拦住她，“等等，我去。” “你去哪行啊？那小贱人最近更傻了，骂人打人，你一小姑娘弄不过她。” 叶小春紧紧的拽着她，“娘，不能打骂，不能让钱建知道我有个傻姐姐。我去，我去把她哄走，咱回头再找她算账。” 孙青忍了又忍，为了稳住金龟婿还是忍了下来。 “行，我来烧火，你去。” 叶小春脱下围裙，又洗了下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出来的时候，看到钱建正和叶小珍说着话。 她爹和她弟正在一旁胆颤心惊的打圆场。 “这么说来姐姐也是刚结婚啊，倒是我来晚了，错过了喝姐姐姐夫的喜酒。” “酒没办。”叶小珍又说。 钱建一怔，“啊？酒席还没办？” 叶小珍点点头，“忙，没办。” 钱建一脸懵逼，心想姐姐看着年龄又不大，既然忙着没时间办，那就把结婚的日子往后压呗，咋没办酒席就搬去男方家住了呢？ 这太……那啥了。 不过他第一次上门，觉得这事儿别扭也没说。 “姐夫来了吗？我一会儿和姐夫喝两杯。” 叶小珍摇头，“没来。” “那把姐夫叫来呗。” 一听要叫谢林安来，叶正国吓得不行，急忙道：“不了，他不方便。” 钱建，“怎么不方便？不是说姐姐就嫁在同村？” 两人都慌得要死，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叶小春上前说：“姐夫在坝子上打零工，没空。” 她刚说完，就听叶小珍说：“他早上出门，晚上回来吃晚饭。” 众人：“……”你个傻子，你可闭嘴吧，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样啊。”钱建笑道：“那等姐夫下班，我再和他喝一杯。” 叶正国尴尬的道：“不用了，他下班都很晚了。” “没事，我难得来一次，正好认认亲戚。” 叶正国一家三口那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感觉快要接不住话了。 这时听到叶小珍又开口了，“你在在这里过夜吗？” 众人：“……” “啊？”问得钱建还有些尴尬，“是，要……要过夜。” 叶小珍看了看钱建，又看了看叶小春说：“你们扯证了吗？” 钱建：“……” 叶正国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钱建尴尬的道：“我晚上跟小强挤一挤，小强，你看方便不？” 叶小强那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方便，方便。” 说完又瞪叶小珍，“大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二姐夫跟我睡。” 叶小珍眨巴着眼睛说：“我没问睡觉啊，我问他们扯证了没有。” “我看你是来找茬。”叶正国气道。 钱建看这情况忙打圆场，“是我误会姐姐的话了，没呢，还没扯证。” 叶小春死死的瞪着叶小珍，觉得今儿这叶小珍有些奇怪。 第60章 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了，还话这么多。 她平时不是几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吗？ 之前她听村里人说，叶小珍没以前傻了，莫非是真的？ “哦。”叶小珍微笑着说：“我和哥哥扯证了。” 嗯？ “哥哥？” 叶小强没好气道：“就是她的男人。” 钱建觉得这家人有些奇怪，他们好像对这个姐姐敌意很大，这小叔子对自己倒是一口一个姐夫的，对另一个姐夫就是‘她的男人’。 看来这大姐和他们姐弟二人关系不太好。 叶小珍一直和钱建聊天，钱建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家人有些不对。 他们对这个姐姐敌意很大，反正他是看出来了。 但是这姐姐吧……说话声调清脆，总感觉带着一股小女孩儿才有的纯真。眼睛也是清亮干净，单纯得不像话。 看着不像个坏人呐，那为什么一家子都敌对她呢？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上了，就是苦了另三个，在叶小珍说出莫名其妙的傻话后，不时的帮着打圆场。 钱建乐呵呵的，只觉得姐姐单纯，硬是没发现她单纯得不正常。 落在叶小春眼里，觉得他们眉来眼去的，实在忍不住了，对钱建说：“建哥，吃饭还有一会儿，我带你到处转转吧。” “啊？这……我还要陪叔叔喝茶呢，等吃了午饭再去吧。” 叶小春气得跺脚，转身去了厨房。 孙青早就忍不住了，对叶小春说：“我说你不行吧，你偏不听。你来烧火，我去把那傻子打发走。” “娘，不要放过那贱人，她在勾引钱建。” “啊？那不能够吧，她一傻子，她懂什么勾引？” “她可能不懂，但是钱建一直盯着她看，还老接她的话。” 想到叶小珍如今的样子，气色比以前在家时好多了，整个人都漂亮了不少。 以前她就听村里一大姐说叶小珍挺好看的，那会儿叶小春就恨不能撕烂她的脸。 现在真是后悔呀，没早毁了她的脸。 在孙青眼里她闺女最好看，那傻子就是一坨屎。 她想到的是其他原因，她说：“会不会钱建发现那小贱人不对劲儿，老看她，是因为好奇？”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不管什么原因，赶紧把她打发走。”恋爱中的女人脑回路跟孙青是不一样的，叶小春愤愤的道：“娘，都怪你，我早说划破她的脸，你偏不听，非说什么女人脸好看没用，屁股大才有用。这都啥年代了，脸咋就没用了？你看那些电视上的人，哪个是去看人家屁股大的？” 孙青已经解下了围裙，洗了手，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啰嗦，我知道了，快去烧火。” 叶小春接过了孙青的活儿，孙青直接就出去了。 “小珍，你咋来了？这都快中午了，你不回去做饭吗？”孙青脸上挂着笑，这可是多年来，她对叶小珍的态度最好的一回，虽然是装的。 叶小珍也很配合，咧开嘴笑，“继母。” 孙青笑容僵在脸上，“鸡母？什么鸡母？” 这是在骂她老母鸡吗？ “小珍，我好好招呼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叶小珍一脸懵懂，“你不是我继母吗？他们都说你是继母。” 孙青：“……” “继母就继母，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钱建一直纳闷儿的问题总算明白了。 原来这大姐是原配生的，这是她继母？ 难怪她明明就嫁在本村，他们一家还不叫她，还一直不愿意她的丈夫过来。 钱建突然觉得眼前这单纯的大姐好可怜啊。 “继母，我中午就在这里吃，不回去做饭了。” 第61章 众人：“……” 什么，她还要在这里吃饭？ 孙青那脸色别提多难看，正要说什么，钱建先开了口。 “好啊，我买了一大块牛肉过来，姐姐喜欢吃牛肉吗？” 叶小珍微笑着点头。 钱建又拿了块糖给她，“姐姐，你吃块牛奶糖。” 叶小珍接过牛奶糖低声说了声：“谢谢！” 钱建至今没发现她表现得不对劲儿，只觉得她很特别。 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声音也很特别，一些表情也很特别。 毕竟叶小珍本来就是装的，钱建和他们不一样，他不知道叶小珍脑子有问题，没有先入为主，所以在他看来叶小珍就是‘特别’。 只是这一家三口那脸色难看至极，要不是怕将他们的金龟婿给吓走了，他们能挑起来把叶小珍打出去。 叶小珍就乐意看他们吃瘪。 快到中午的时候谢林力来了，“大嫂，饭快做好了，你跟我回去吃饭吗？” 叶正国仿佛看到了救星，忙请谢林力进屋来，先是对钱建介绍一番，说这是叶小珍的小叔子，然后又对叶小珍说：“小珍，快回去吧，别让林力久等。” 叶小珍摇摇头，对谢林力说：“我不走，我要吃牛肉。二弟也不走，留在这里吃牛肉。” 叶正国：“……” 叶小强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被叶正国按下来。 钱建想多了解下这家人，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于是他开口请谢林力也留下来，“这位小兄弟也留下来吧，饭菜马上就好了，都是亲戚，人多热闹。” “啊？这……不太好吧。”他已经咽了口水。 那牛肉的香味儿飘出来，太香了。 “没事，都是亲戚。”钱建笑呵呵的说。 孙青气得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你找的都什么人？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我和你爹一直在赶人，他像看不出来似的，不但留下了叶小珍那小贱人，还把叶小珍的小叔子也留下了。就二斤牛肉，哪够这么多人造的？” 叶小春也生气了，没好气道：“娘，你要不满意把他撵走得了。” 撵走？ 一个月五百多的金龟婿，她哪里舍得撵走？ 孙青气得咬牙道：“小畜生，过了这茬看我怎么收拾她。” 谢林力回去和爷爷说了一声，然后喜滋滋的又回叶家来吃牛肉。 半大的小子没那么多心思，还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的理由。 是大嫂不愿意走，他担心大嫂被那一家子欺负才留下来的。 回叶家的路上他被隔壁刘老太拦住了，“咋样了？叶家那二女婿看出你大嫂脑子不灵光了？” 谢林力问得一脸懵逼，“什么呀？” 刘老太，“我说叶家那二女婿看向你大嫂是啥子了不？” “啊？”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大嫂那傻乎乎的样子……应该看出来了吧？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吃肉了。” 说完谢林力就跑了。 刘老太纳闷儿，心想不应该啊，不会没看出来吧？ 小珍没以前傻了。 她儿媳妇看她神叨叨的，好奇的问：“娘，你说啥呢？” “没啥。” “你干嘛把叶小珍拉回叶家呀？那家人又不喜欢她。” 刘老太笑道：“我就是看不得那家人嘚瑟，你不知道，那孙青说她闺女谈了个大城市来的对象，一个月五百多，那嘴巴能笑到耳朵上去。她到处打招呼，让咱们别把叶家大女儿是傻子的事说出去，我偏要。” “为什么呀？” “说是城里读书人忌讳这个，怕一傻傻一窝。担心人家知道他们家有个傻子，金龟婿吓跑了呗。” 第62章 …… 桌上，叶小珍和谢林力可劲儿的吃，还专夹那最贵的牛肉，吃得叶正国一家心疼死。 叶正国给叶小珍夹了一把青菜，“小珍，多吃这个，你不是喜欢吃嘛。” 叶小珍直接夹了青菜丢他碗里。 对，是丢，菜汁都飞溅到叶正国鼻子上。 “不吃青菜，小珍爱吃肉。” 叶正国：“……” 孙青黑着脸。 叶小强一看这阵仗，他也可劲儿的吃。 钱建是客人，不太好意思。 叶小春要端着她淑女的形象，也不怎么好意思。 而叶正国和孙青年龄大了，牙不太好，吃了两块牙缝里全是肉，就没吃多少。 两斤牛肉炖了一大锅，八成都进了叶小珍叶小强和谢林力的嘴巴里。 谢林力捞了几筷子，发现全是汤，没了。 他咂吧着嘴点评道：“味道一般，比我大嫂做的差远了。” 孙青彻底怒了，她忙活半天，这死小子还嫌弃不好吃？ 叶小春使劲儿按着她，才让她没当场发作出来。 心想都忍到这份上了，他们吃完也就走了，不能功亏一篑啊。 “是是，我这手艺是不如小珍。你倒是有福气，你大哥娶个媳妇你也跟着沾光。” 谢林力剔着牙，嘿嘿的笑道：“这还得感谢亲家娘你呢，要不是你搭桥牵线，我哥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嗯？ 钱建又一脸怪异的看向他们。 孙氏是继母，并且非常不喜欢这大女儿，他是看出来了。 她给搭桥牵线的亲事能是什么好亲事？ 这小伙子说要不是她，他大哥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可见他大哥不是什么好人，要么就是有什么毛病，十里八村的姑娘人家都不愿意嫁他。 若是这样的话……难怪他们极力反对请姐夫过来喝一杯。 现在他越发觉得这个姐姐可怜，这一家子人太坏。 “二弟，不准说哥哥坏话。小珍脑子笨，亏得哥哥不嫌弃，不然继母就要把小珍卖给李麻子做媳妇了，李麻子也出了一千块钱的彩礼呢。” 一千块彩礼，用上‘卖’这个字，又让钱建吃了一惊。 他再也忍不住发出质疑的声音，“卖？这什么年代了，你们家还卖女儿呢？这可是犯法的。” 此言一出，叶正国全家都慌了神。 叶小春急忙去安抚他，“建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姐她没说清楚，不是卖，就是收个彩礼，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 叶正国也道：“是啊，咋能是卖呢？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敢公然买卖人口啊，这话说得。” “既然不是卖，那你们怎么不认这门亲呢？” 众人：“……” “我早看你们不对劲，做继母的不待见前头的女儿我也能理解，叶叔啊，你不是她亲爹吗？你怎么也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这……我没有啊。” “我怀疑你们一家人品有问题，你们……”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小春，道：“小春，咱俩的事还是再说吧。我不在乎你家条件差点，也不在乎你文化低一些，但我希望你是个善良大度贤惠的女子。” 善良大度贤惠，是这个时代对好妻子的标准，作为一个条件不错的正常人有这要求没毛病。 可惜叶小春半点儿不沾。 眼看金龟婿被气走了，这一家子急得不行。 叶正国和叶小强上前拉，孙青堵在门口拦。 叶小春眼眶红红，直抹泪。 “建哥，就这么点儿事你就要和我分？” “我……”到底是他自己谈的女友，还是有点儿舍不得。 但他看了这一家子干的事又非常气愤。 第63章 继母苛待子女，亲爹不作为，弟弟妹妹也跟着欺负人，还把人家卖给要打光棍的男人做媳妇，可见这一家子人品有很大的问题。 和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他是真怕后面麻烦不断。 钱建沉着脸说：“我先回去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他得考虑考虑。 孙青眼见着实在留不住人了，急得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这一哭给钱建吓得不轻，几乎是逃走的。 叶小春急得大喊，“建哥，建哥，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 人家一听跑得更快，牵了门口的自行车，踩得轮子都快飞起来。 孙青哭喊道：“女婿，女婿呀，她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她是个傻子，一个傻子能指望她嫁多好的人？我给她挑的男人虽说脾气不好吧，但人家长得板板正正的，配她绝对不差，我绝对没有苛待她的意思啊。” 然而人家已经看不到了，都出村了。 叶正国脸色铁青，“行了，别嚎了，人都走了。” 说完转头看那罪魁祸首，不想看到叶小珍一脸的冷笑。 叶正国一怔。 不过一瞬，叶小珍又恢复了傻愣愣的样子。 那一眼仿佛是他的错觉。 “都怪你，你个小畜生，毁了你妹妹的亲事你满意了？” 孙青上来就要薅叶小珍。 不过被谢林安挡住了。 “孙大婶，你这话咋说的？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自己要走我还能帮你拦着不成？这跟我大嫂有什么关系？” 眼看孙青和谢林力对上了，叶小珍默默的转身回房，去的是厨房。 快气疯的孙青一把拽着谢林力的胳膊，叫喊道：“我呸，还有你，你个不要脸的，你跟我们家啥关系啊？算哪门子的亲戚啊？吃顿牛肉你可劲儿造，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吐就吐，he，tui！” 一口水吐到了孙青的身上，孙青气得尖叫连连。 “啊啊……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叶正国，小强，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啊。” 此时除了靠在墙上看着钱建离开的方向哭的叶小春，剩下三个人都围着谢林力又薅又打。 这时叶小珍也出来了，手里拿着火钳，啊啊大叫着就往他们身上戳。 当然，她也不是真傻，不会往要命的关键部位戳，给他们三屁股上各来一下。 院子里全是他们的痛呼声，布料烧焦的味，还有烧肉味。 他们想夺过叶小珍手里的火钳，可一想到这是火钳呐，这谁敢啊？ 那不得把手都烫烂了。 谢林力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眼看出血了，给他吓得不轻，拉着叶小珍就往家跑。 他不敢停，拉着叶小珍一口气跑回了家。 把她往院子里一推，赶紧把院门关上，还拿了门闩来把院门给锁上。 叶小珍看着他的行为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只要门关上了就没事。 这会儿林兴华和谢林齐正在吃午饭，见状二人都端着碗出来。 “二娃，你这是在干啥呢？” 谢林力面色苍白，支支吾吾的道：“完了，我闯祸了。” 他的额头上还有血迹，刚才被孙青挠的。 谢林齐一声惊呼，“二哥，你出血了。” 谢林力似乎这才感觉到疼，伸手摸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但他还是摇头说：“我没事。” 林兴华把碗筷放下，一瘸一拐的出来，“你不是说和小珍去叶家吃饭了吗？这咋弄的？谁弄的？你怎么和人打架了？” 林兴华急着问了一串。 谢林力用力的点头，“我和叶正国一家打起来了。” 第64章 “啊？他们就给你打成这样了？” “我没事，我这是小伤，只是他们……”他看了看叶小珍，低声道：“大嫂拿烧红的火钳把他们一家捅了。” “啊？”林兴华吓死了，急忙就要去开院门，他要去看看捅成啥样了。 但谢林力死死的拦住，堵着门，“不能开，一会儿人家来把大嫂抓走，我没法给大哥交代。” “哎呀，躲着算什么事？我得去看看，别闹出人命来。” “不会的，爷爷，不能开门，不要去。” 谢林力死死的拦着。 林兴华眼看这孩子面色苍白，但异常固执，只是作罢。 他院前喊隔壁的刘老太太。 “刘大姐，刘大姐……” 隔壁刘老太太听到了，“咋了？” “刘大姐帮个忙，麻烦你去叶家看看他们啥情况。” “什么啥情况？” “哎呀，我听我家二娃说，我家小珍拿火钳把他们一家捅了。” “啊？”她见不得孙青嘚瑟，把叶小珍带过去搅和，没想到闯了祸。 “好好，我这就去。” 吓得她赶紧去叶家。 此时叶家乱作一团，叶小春感觉自己失恋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叶正国咒骂。 叶小强倒是不说话，但他黑着一张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孙青则是又哭又骂，还哎哟哟的叫唤。 村长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又咋的了嘛？你们一家能不能消停？都说了别去惹傻子，别去惹傻子，你们非得招惹她。她脑子有毛病，你们也脑子有毛病是吧？” 孙青哭道：“她以前不这样，以前她虽然傻，但她不打人，也不骂人。我打她骂她，她从来不还嘴的，现在变成这样肯定是谢林安教唆的，我不找傻子要交代，那谢林安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哎哟喂。”村长揉了揉眉心，道：“你指望你家那恶婿要交代？你还不如去找你家傻闺女讲理呢。” “可是她以前不这样。” “行了行了，别可是了，也别去想以前了。以前你们打她骂她她不还嘴，那是因为她背后没人。她是傻，但也没傻到啥都不知道的程度，她肯定明白身后没人，反抗要挨打。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背后有人，她背后站的是咱们村的恶霸。你知道一个傻子背后站着一个恶霸什么意思吗？有人撑腰，傻子打人不犯法。别说你，我现在都教我孙子见到叶小珍绕着走。” 孙青抽泣道：“那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那你告她去？” 告？咋告？ 上次他们倒是去告了，人家走的时候单独和他们说了，说要有下次就不用去了。 对方是傻子，就算告了，他们也不能抓人。 气不过，也可以去法院要求索赔。但一点儿小伤，那点儿钱还没有诉讼费多。 况且官司打起来也复杂，这关系到一个教唆的问题，她咬死了是你儿子教唆的，最后赢了官司还得你儿子赔。 所以告了也没用，最好的办法就躲她远点。 这一家子气得不行，还毫无办法。 “裤子缝补一下还能穿，我看你们那烫伤也不严重，买点儿药擦一擦，最近几天别碰水，很快就能好了。多大事儿，不值当折腾。” 你说得倒是轻松，敢情那烙铁没烙你屁股上。 心里不平，但他们也只能认了。 刘老太躲在人群里看了全场，眼看没闹大也就放心了。 她正准备离开时，被眼尖的叶小强看到。 “刘老太，你给我站住。” 刘老太一怔。 叶小强上前抓住她，大叫道：“爹，娘，就是她，是她把叶小珍带来的，还故意拦着我把叶小珍推进来。她没安好心，肯定是她教唆叶小珍来捣乱的。” 第65章 被猜中了，但刘老太也不怕。 她有六个儿子，能怕他？ 孙青一听，像是找到了出气口，逮着刘老太就破口大骂。 “你个老不死的，丧天良啊，我们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要教唆那小畜生来闹事？” 这话刘老太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我惹事？我说孙青，小珍不是你生的，但人家是这家的女儿没错吧？人家回娘家碍着你了是吧？” “她去了谢家后就再没回来，是你把她弄回来的。” 刘老太有点儿心虚。 这时又听孙青说：“我不管，我们一家被烫伤这事你得负责，要么赔钱，要么我就去告你，你至少也是个教唆罪。” 这可给她惹火了，骂她几句没事，但不能盯上她的钱包。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我教唆的，你有证据吗？小珍亲口说的是我教唆她拿火钳烫你们的吗？分明是王老五，你要赔，你找王老五去。” 闻言大家都想了起来。 “是呢，是王老五。以前小珍都拿棍子打人，这回拿了火钳，估计就是记着上回王老五的话了。” “对，上回王老五叫小珍拿烧红的火钳打你们。” 好么，又扯出一个担事的人来。 叶正国清楚自己拿刘老太没办法，她六个儿子可不好惹。 柿子就挑软的捏，他找王老五去。 “走，找王老五赔。” 上次王老五瞎教唆的时候他恨得要死，当时场三个人就打起来，但根本没解气。 真特么疼。 叶正国扶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往王老五家去。 叶小强也跟着。 孙青进屋看了看正埋在枕头上痛哭的叶小春，也跟了上去。 村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跟上去，就怕这群人打出个好歹来把事情闹大。 不过他想多了，没人受得了王老五家的魔法攻击。 叶正国刚冲进去，就被臭出来了。 王老五被耗子咬了，他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呢，根本不出来。 叶正国实在找不着脚下地，那恶心得他实在没勇气再进一次，只能在门口叫骂。 王老五被骂了个半天，才听出个所以然了。 “敢情你是被你闺女拿火钳烫了屁股，才来找我的麻烦是吧？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我都这样了，几天没出门了，我上哪儿教唆你闺女去？” “就上回你说的，不然她根本没想起来拿烧红的火钳打人。我告诉你王老五，你要不赔钱，我就去告你。” 王老五一天天的疼得他龇牙咧嘴，正烦着呢，当下听说叶正国被火钳烫了屁股就高兴了，幸灾乐祸的笑话他，并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激他，“去，去告，你不去告就是我孙子。” 王大昆急道：“爹，你少说两句话，小心人家真告你。” 王老五面色一变，“你个窝囊废，别人都骂上门了你还在劝你老子我少说两句。你但凡有点血性，人家这么骂你老子，你就该给他们打出去。” “爹……” “闭嘴，我王老五英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种的儿子？” 骂完儿子他又冲外头叫嚣，“去告啊，抓去了正好，里头包吃包住还给我治伤，我正愁没人伺候我呢。” 王老五那没脸没皮他们算是领教了，在外头怒骂了一通，最后也只能算了。 刘老太吃完了全程的瓜，去了谢家告诉林兴华一家情况。 林兴华听完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意思是伤得不重，就是被烫伤了一块？” 第66章 “是的，不算严重，擦几天药就好了。不过烫在屁股上，要遭罪就是了。” 说罢，她又笑眯眯的看向叶小珍问道：“小珍，谁教你拿火钳烫人的？” “王老五。” 刘老太一听，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哎，真乖，这话说对了。记得啊，要是有人来问，你就说是王老五教唆的，可别说是你刘奶奶啊。” “小珍记着了。” “哎哟，这孩子真听话，比那脑子不傻的人还惹人疼。叶正国和孙青这两个王八蛋，咋忍心虐待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 …… 林兴华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告诉他们晚上等谢林安回来别乱说话，免得谢林安听了又不得了。 谢林力和谢林齐都点头答应了。 叶小珍想着反正他们没吃亏，也答应了。 不过前提是谢林安不主动问。 晚上谢林安回来，吃饭的时候看到了谢林力额头上的伤。 “林力，你跟人打架了？” 听他这么问，一家子都紧张起来。 谢林力眼神闪躲，“没，这个是我不小心蹭的。” “蹭的？”谢林安淡淡道：“你蹭人家指甲上了？” 众人：“……” “不是指甲，是树枝刮的。” “呵。”谢林安放下筷子，“你看我傻？” 谢林力：“……”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让我查出来。” 谢林力怂了，想说。 但被林兴华瞪回去了。 “就是树枝刮的。” 谢林安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叶小珍，“小珍，告诉哥哥，他额头上的伤谁抓的？” 看着爷爷带着哀求的眼神，她……她还是说了。 因为她觉得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回头谢林安去村里一问便知。 “继母抓的。” “鸡……继母？孙青？” 叶小珍点点头。 林兴华长叹了口气，揉着眉心。 谢林安看他这样子有些无奈，“爷爷，全村上下这么多张嘴，是你想瞒就瞒得了的吗？你别把他们几个带坏了。” 这话堵得林兴华哑口无言。 谢林安一副想去叶家算账的样子，叶小珍拉着他说：“我们没吃亏，小珍拿烧红的火钳把他们屁股烫了。” 谢林安：“嗯？” 他看向谢林力，“怎么回事？” 谢林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 谢林安听后笑了，拍着叶小珍的肩膀道：“不错，咱没吃亏。只是……”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叶小珍，“小珍怎么突然回叶家去？” 被他盯着叶小珍有些紧张，感觉这眼神要将她看穿似的。 她直接把刘老太卖了。 “刘奶奶说有好吃的。” 谢林安：“……” 谢林力道：“对，是刘奶奶带大嫂去的，他们家真有好吃的，做了一大锅牛肉，还有牛奶糖。” 谢林力开始夸赞那牛肉有多美味，牛奶糖有多好吃。 谢林安则是心里五味杂陈。 小珍不懂事，一顿牛肉，几块牛奶糖就将她哄了去，这还得了？ 她不会为了几口吃的，就跟别人跑了吧？ 想到这儿，谢林安心里很是不安。 晚上抱着她格外卖力，而且又给她画了一筐的饼。 “工程差不多结束了，就是钱还没结清。等我把钱拿到手咱就办酒席，八碟八碗，办得热热闹闹的。” “我给你买块表，小珍会看时间不？” “不会看也没事，我教你。” “我看电视上人家穿婚纱，小珍想穿婚纱吗？咱也买……租套婚纱。” “咱还拍婚纱照。” “咱买双上回那个高跟鞋，红色的。” “咦，小珍怎么没耳洞？咱去打个耳洞吧，我给你买金耳环……” 叶小珍真的服了。 土豪包工头哄女人那套他是学得十成十。 不对，不是学，他应该是八十年代的第一批赚了钱的土豪包工头。 第67章 他这会儿大概觉得自己挺豪挺酷，但他不知道后世的人要看到他这样子能笑死。 好油腻。 尴尬得抠脚。 要不是这张脸，那油能炒一盘菜。 …… 叶小春那个对象的事被叶小珍搞黄了，他们一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奈何一家伤员，屁股上的烫伤不严重，但疼啊，还影响睡眠。 想来找茬，也得等好些了再说。 过了几天屁股上的伤倒是好了，但是他们家‘恶婿’回来了，他们又不敢来，气得天天在家骂。 叶小春伺候他们几天，也是够够的。 “烦死了，能不能少说几句？我一天伺候你们几个，还得听你们叽歪。天天搁家里骂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他们家骂呀，去把叶小珍那贱人抓回来打一顿啊。” 叶小强就不乐意了，“我们为谁呀？我们还不是为了你。我们为了你才被火钳烫，让你伺候几天你就受不了？” “为我？”叶小春气道：“你当我是叶小珍那傻子啊，你这是为我吗？你分明就是想着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好接济你，你这是为你自己。” “我……嘿，叶小春你今儿吃炮仗了是不是？你自己被男人甩了拿我们出气？”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被男人甩了？我撕烂你的嘴……” 叶小春上来就要薅叶小强。 孙青和叶正国见状一人拉一个。 “行了，家里不够乱的，你们姐弟两个不同心协力还打起来了是吧？” “娘，你就知道说我，你没她先动手？” 孙青说：“你姐心情不好。” 叶正国就帮他儿子，“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弟弟出气呀，不是我说你啊，小春，你一句要带对象回来，我们一家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好好接待，最后这事儿黄了我们也难受，但怪不着你弟呀，你怎么能拿你弟出气？” 叶小春气得跺脚，“你就是重男轻女。” 叶正国：“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不重你弟弟莫非重你？” 叶小春脸色难看。 孙青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父女俩瞎说啥呢，我看这事儿未必就黄了。” 闻言一家人都看向她。 孙青说：“小春，干脆你就告诉钱建叶小珍是傻子的事，告诉她傻子的话不可信。” “可他们读书人比较在意这些，担心一傻傻一窝。我们县上有个大姐就老说她小舅的事，家里实在穷，找不到媳妇，去买了个傻子媳妇回家，生了三个娃都是傻子。 当时钱建就在，他说什么遗传，傻子最好不要有后代，有傻子的家庭也不能要，意思是傻子的兄弟姐妹生的孩子也可能是傻子，这可是他亲口说的。她要知道我有个傻子姐姐，那就彻底完了。” 这时叶小强说：“再完能有现在糟糕吗？你这么说，说叶小珍她娘脑子有问题，所以生下她才有问题。我和你跟她不是一个娘生的，所以咱俩都没问题。” 叶正国和孙青恍然大悟。 “对呀，小强说得对，你就这么说。” 叶正国一脸欣慰的道：“还是我儿聪明，小春，你就听你弟的。”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她只得道：“行吧，我明天就去找他。” “哎，你好好和他说，我看钱建这小伙子不错，能处。” 叶小春忙着挽回钱建，谢家正忙着办婚礼。 谢林安家祖母辈就她一个女儿，是没什么亲戚的。 到他父亲这辈倒是有三个兄弟，父亲死后，二叔接替了他的工作，他老担心成年后的谢林安和他抢，总是借口躲着他们，除了过年，平时不回来。 第68章 但工作的地方不远，就在城里，林兴华新自去说的，听说他们一家会回来喝喜酒。 至于三叔一家，谢林安被他们气到了，扬言道：“不准任何人去通知他们，就算他们来了，我也要给打出去。” 林兴华抽着烟没再说话，儿孙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他管不着。 “那小珍这边的亲戚呢？她娘虽然没了，但她还有外公外婆，听说还有舅舅大小姨啥的。” “哼。”谢林安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她外公那边早就断亲了，不请。” 林兴华觉得不妥，“那是小珍的亲外公一家，我们去和他们说一声，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谢林安黑着脸，“不许，但凡那边的亲戚还记得叶小珍，也不会二十多年不来看她一眼。小珍从来没见过他们，对她来说，那就是陌生人，请陌生人来干啥？不准请。” 林兴华：“……” 个龟孙六亲不认。 “你姐那边呢？” “托人给她送了信去，来不来就不知道了。” 想到大孙女，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然后又开始抽烟了。 过了片刻他又道：“叶正国一家得请吧？一个村的，全村的人都来吃席了，就不让他们来，说不过去吧。” 谢林安其实不想叫他们来，但他也知道不现实。 于是不耐烦的道：“随便你吧。” 林兴华终于松了口气。 还以为也不让叶正国一家来呢，那得多难看。 谢林齐统计好了人数，道：“大哥，这些人加起来大概九桌，你看咱办十桌够不够？” “不够，再加五桌。” “啊？哪来这么多人？” 谢林安道：“我有朋友过来，你加就是。” 那都是他的人脉。 叶小珍对婚礼一窍不通，就看他们一家汉子忙活。 从各种流程的安排，桌上烟酒糖果，冷菜热菜，全是谢林安一人在安排。 林兴华又找了几个老木匠过来把房子修缮一下，还找了刘老太帮忙安排婚房。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婚期将近，谢林安拿到了工程款，一堆人跑到他们家来领工资。 院子中间摆上一张实木大桌，桌上放着各种金额，好几摞的钱，还有一个账本，一把算盘。 谢林安坐在正上方，穿个工字背心，半截的短裤，光着粗壮的膀子，露着粗毛腿，脚上挂着人字拖。 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别人给的，但叶小珍知道他不抽烟。 算出桌前那人的工资后，他把笔夹在耳朵上，双手不停的数着钱，抡出残影来。 而他前面，排着长长的队，周围还有村民围观。 这配置，这模样，这阵仗，妥妥的土土豪本豪了。 这要拍上短视频能火的吧？ 题目就叫《土豪发钱，排队领》 以前的叶榛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能嫁这样一个男人。 别看他的样子对后世的人来说很土，但在现在，他就是全村最亮的崽。 “谢林安不是去坝子上当杂工啊，还给人发钱，他是当老板。” “哎哟喂，那得多少钱？你看那桌上，那么多，怕是八辈子都花不完。” “我的天，叶家那小傻子这回是撞大运了，发财了。” “叶正国，你家恶婿……我呸，你家女婿当老板了，发大财了。” 叶正国当然也看到了，桌上那么多钱可得了？看得他眼都直了。 “爹，爹！”叶小强激动万分，一个劲儿的扒拉他。 “我知道了，别拉我。” 对叶小强来说两个姐姐就是他的银行，他看着桌上那堆钱，感觉就是自己的。 看着谢林安不停的把钱数给别人，把他心疼得。 第69章 这时有人说了，“我说，谢林安现在发财了，能看得上小傻子不？” 叶正国一怔。 叶小强看向说话的人，“瞎说啥呢？咋看不上？人家过几天就请你们吃席。” 叶正国也道：“别看我家小珍傻，但我家小珍旺夫。要不是我家小珍他现在还是光棍，娶谁谁死。” 这事儿说来也玄，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 虽然眼热这富贵吧，但你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吧。 叶小强瞄了眼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她们一个个羡慕懊恼又纠结的眼神，就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笑道：“不是谁都有我大姐这富贵命的，你们羡慕也没用。” 大姑娘小媳妇：“……” 很快就有人怼他道：“说得你羡慕有用似的，谁不知道你家根本不拿你大姐当个人啊。” 叶小强并不恼，只笑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姐，我爹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话可给叶正国极大的信心，他非常赞同叶小强的说法。 “就是，爹娘打骂孩子不正常吗？谁当孩子的时候没被打骂过？这不能记仇。”他看了看谢林安身边的叶小珍说：“我不管对她怎么样，她都是我闺女。” 一看这个说法攻击不到他们，大伙儿又换了个说法。 “哎哟，可惜你家闺女是个傻的，钱都不认识吧？就这，谢林安给让她管钱吗？她也就在谢林安手下讨口饭吃，人家把她当小猫小狗养着，顺便生个孩子传宗接代，这富贵送到她手里她也接不住。” 这块儿是硬伤，叶正国和叶小强都十分清楚叶小珍就是个钱都不认识的人，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没摸过钱。 两人不说话了，就盯着桌上那一摞摞的钱，眼看着它们越来越少，那长队也终于到头了。 谢林安把笔往桌上一丢，本子一合，把剩下的钱放在桌上整合，并对领了钱的人道：“就这些了，拿了钱你们就快回去吧，记得过几天来喝喜酒。” “哎，林安哥，谢了啊。” “恭喜恭喜。” 大伙儿纷纷向他道谢，道别。 这时叶小珍抓着他的胳膊盯着桌上的钱，“哥哥，我的呢？” 谢林安恍然想起，上回小珍看他记工时的时候说她也要一份。 他也未多想，当逗她开心的，当场就答应下来，不想她还记得。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不傻嘛，越来越聪明了。” 他把剩下的钱全给了叶小珍，“来，全是你的，拿去收着。” 叶小珍喜滋滋的抱着钱进了屋。 给一众人看得惊掉下巴。 “做做样子的吧？” “不是真给她的吧？” “肯定是逗她玩的，一会儿就得收回来。” “废话，肯定逗她玩的啊，那么多钱能给一个傻子吗？”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能拿那么多钱逗傻子玩，也足以说明人家对傻子的喜欢。 这还是随便给口饭吃当小猫小狗养的吗？ 大家又酸了。 只叶正国和叶小强，露出贪婪的眼神。 …… 林兴华对谢林安这种当面发工资的行为不太满意，觉得他太张扬了。 “你私底下给他们就好了，干嘛要弄得大家都知道？” 谢林安一边劈柴，一边不急不缓的道：“原本就有人觉得我不公平，有人拿多，有人拿少。我给他们集中在一起，谁拿多少其他人都有看到，他们才没话说，偷偷摸摸的还不知道生出多少二心来，我往后接工程，还要这帮人跟着我干活呢。” 第70章 “那村里的人……” “村里的人咋了？爷爷你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咱们兄弟几个遭了多少白眼，为啥？不都是穷闹的。” 林兴华吧唧着烟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谢林安又说：“我马上要结婚了，你知道人家私底下怎么笑话我，怎么笑话小珍吗？他们笑话我克妻，笑话我天煞孤星都没关系，但我不能让小珍跟着我遭人白眼。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小珍跟着我能过上好日子。” 说话间一斧头下去，一根粗壮的柴火劈成两半，这一斧子颇有发泄的意味。 当然，过几天结婚要用，做那么多菜出来得需要大量柴火，他确实也得多砍些才是。 “爷爷，咱能过上让全村人都羡慕的好日子，没什么好遮掩的。回头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跟着我能赚到钱，名气大了也好接工程。你那老思想不合适现在，得改改了。” 林兴华无话可说，只叹道：“或许我真的老了吧，你们都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说完，他扶着墙站起来往屋里走。 曾经他们兄弟几个没爹没娘，依赖着他长大，他也盼着他们长大。 如今看到他们真长大了，他一点点失去作用，心里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感。 尤其是看到大孙子越来越好，越来越有主见，他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 谢林安皱着眉头，其实他多少有些理解爷爷的想法，心想这大概是每个老人都要经历的心路历程。 现在的他，能为家人撑起一片天。或许将来他也会像今天的爷爷这样，一点点从抵挡风雨的屋顶上退下来。 丢下斧头，对林兴华喊道：“爷爷，你拎两瓶酒去村长家，让他帮忙主持一下婚礼。” 林兴华微微一愣，随即应道：“行，要不再加两把面去？” “你看着办吧。” “哎。” …… 下午谢林安拉着叶小珍上街去，她还没捂热乎的钱，他说要拿去存银行。 “咱放这么多钱在家不合适，过几天结婚，人多眼杂的容易丢了，还是存银行放心。” 存银行她当然没意见啦。 只是没想到他给到柜员的证件是自己的。 叶小珍惊讶的看向谢林安。 谢林安则是紧紧的盯着正在数钱的柜员，生怕人家给他数错了。 “八千块整，确认有没有问题？” 谢林安笑道：“没问题，麻烦帮我一起存上。” “好，户名叶小珍，对吧？” “对，这是我媳妇。” 柜员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么多钱存媳妇的名字的男人可不多。 只是存完之后谢林安就一把将存折收了。 “小珍，这个不能给你哈，我得拿着。等你啥时候不傻了，咱家的存折才能给你保管。” 得得得，最后还是进了你的手。 这时候的存折谁拿着都能取钱，又没密码。 叶小珍拉着他往百货商场走，他答应要买结婚的衣服，一会儿他们还要去拍照。 售货员一听他们是来买结婚衣服的，热情的招待他们，给他们推荐了一套红裙和一身西服。 另外，一人一双皮鞋。 两人从头到脚下来花了六百多，这还只是夏款。 对这时候的工资水平来说，真是贵得离谱。 店员看他们消费这么多钱，给送了头花和胸花。 “小珍，你看好看吗？” 他们直接就穿着那身衣服进了照相馆。 “好看。” 真心的。 平日里他是背心短裤配人字拖，粗狂得很。 现在换上西服，颇有成功霸总那味。 他本身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当然好看啦。 “小珍也好看。”他靠着她耳边轻声说。 “不过得快点，一会儿拍照你好好配合啊，我快要热死了。” 照相馆的人是一对夫妻，认得谢林安，一看到他就热情的打招呼。 “林安，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忘了呢？” “这么大的事，忘不了。” “这就是你的妻子吧？” “是啊，漂亮吧？” “漂亮。”女老板拉着叶小珍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又笑道：“长得骨肉匀称的，皮肤也干净，我稍微花个妆就能拍。” 她的丈夫说：“那你快去吧，我把场景再检查一下。” “姑娘，来，跟我进屋去。” 女老板给叶小珍化妆的时候，两人也聊上了。 她叫林铃，婚后和丈夫一起经营着这家照相馆。 “我们家这照相馆就是请林安来修的，你看到对面那幅浮雕的壁画了吗？是他拿砖刀用水泥画出来的，你信不？” 叶小珍惊讶不已，她正对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那幅画。 一只古风的大花瓶，上面开满了牡丹，是他画出来的？ “他学过美术？” 林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吧。他和我家先生以前是同学，我家先生说他辍学挺可惜的。” 林铃摆弄着她的头发，“你看头发这样可以吗？” 叶小珍微笑道：“挺好的。” “差不多了，咱们出去拍吧，这身拍完了我再带你来挑婚纱。” 谢林安坐在风扇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不过看到大变了样的叶小珍出来，他又觉得等一等真值。 “嫂子，你这是给我换了个媳妇吧？” 林铃瞪他，“美得你。” “我媳妇这一打扮跟电影明星似的。” “那可不，便宜你小子了。” 第71章 拍完这套新衣服，林铃又带着叶小珍进屋里去换了婚纱。 “你看这几套怎么样？” 他们家店里一共有五套婚纱，在这个年代，其实规模不算小了。 说挑样式吧，其实没什么可挑的，主要还得合身才行。 叶小珍偏瘦，她挑了一套小的。 “就这个吧，你看怎么样？” 林铃笑得很温柔，“还是你眼光好，这套虽然不是最华丽的，但它最适合你。来，我帮你换上。” “谢谢。” 帮叶小珍换好衣服后，林铃又帮她换上合适的发饰，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出去。 她穿着婚纱的模样让他移不开眼，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全程笑得合不拢嘴。 被林铃两口子说了好几回，他俩才把婚纱照拍完。 叶小珍话不多，林铃夫妻只当她是害羞，并没有感觉出她有问题。 而谢林安对她特别的照顾，人家也只当是他在哄媳妇，倒是把林铃羡慕得紧。 等他们走后，她还对她丈夫说：“看不出来林安挺会疼人的，哄他媳妇像哄小孩似的。你看你，把我使唤成老妈子。” “人家是新婚夫妻，腻歪些也正常。等结婚几年后，孩子一生，你看是不是老妈子。” 两人回到家中，不想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在院子里。 女人听到动静，急忙回过头来看。 “林安。” 谢林安身子僵了一下，“姐？” 叶小珍也看向那女人，这样貌隐约有些熟悉。 真是谢林安三兄弟的姐姐谢丽，她今年才二十八岁，怎么看起来三十八似的？ 一家人围着堂屋的桌子坐了一圈，听着谢丽哭诉。 “这几年张建华在外面读书，我在家照顾他爹娘，还有红霞。他说路费贵，只过年才会回来，平日里偶尔也会给我写信。　他说等他在城里安定下来，会带我们一家去城里过好日子的。 可自从三年前他爹娘相继去世后，他不但没有带我们去城里过好日子，连过年都不回来了，后来甚至连信也不给我写了，我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爷爷，林安，你们说，他……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出啥事？ 叶小珍看她满脸泪痕又恐慌的眼神，她肯定猜到为什么人家不带她和女儿去城里，又为什么联系不到人。 但她不到最后一刻不死心，明明猜到了，但她不愿意去相信，宁可相信那个男人在外头出了事，也不愿意相信他骗了她。 谢林安握紧了拳头，一脸的戾气。 张建华要是在他跟前，怕是要被他捶死吧。 “他最后一次离开，给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回去安排好，就回来接我和红霞。” “呵。”谢林安冷笑出声，“写信呢？离开后他还给你写信了吗？” 谢丽摇摇头，哭着说道：“我等了他一个多月都没等到，就给他写了信去。但是……那信后来又被退回来了，人家说我的地址里没有张建华这个人。怎么会没这个人呢？林安，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怎么会没这个人？ 人家搬家了吧。 “信拿来我看看。” 谢丽让她女儿谢红霞去把包裹拿来。 她掏出那封信来给到谢林安。 “就这个，你看这盖的章，是退件。” 谢林安看了看地址，是一个筒子楼的地址，这种房子大概是租的。 “他学校的地址呢？” “他毕业好几年了，他上学在海市，后来去了深市工作。” 谢林安紧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写给你的信拿来。” 第72章 谢丽又拿出七八封信，“这就是这些年他给我写的全部的信。” 寄件地址从海市到深市都有，最后一封信的地址，与谢丽被退回的那封信接近。 谢林安把这两封信留了下来，剩下的还给谢丽。 他啥都没说，直接回了房间。 谢丽捂着脸又哭起来。 叶小珍想说什么，又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家里空房间还有，只是平时放了杂物没人住。 现在谢丽带着女儿回来，林兴华就让两个小的帮着把谢丽以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 太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几个人硬是忙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好。 她的女儿红霞长得很像她，眼睛很大，是个小美人，就是太瘦了。 在叶小珍做饭的时候，她端着个小板凳坐在叶小珍旁边，把柴火系成一小把递给她。 动作熟练，像是经常做这种事。 叶小珍心想，她们母女在山上相依为命时，大概就这么过日子。 母亲烧火，孩子在一旁绑柴团。 叶小珍把蒸熟的包子拿了一只给她，“红霞。” 张红霞犹豫了一会儿，才怯生生的接过，大口的吃起来。 叶小珍小声的问她，“家里只有你和你娘吗？” 张红霞一边吃一边点头。 叶小珍心想那男人都失踪三年了，她都没带着孩子回娘家来。 要不是谢林安托人给她送信去，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带娃回来。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谢丽又说了许多悔恨的话。 “我当年对不住你们，丢下你们，害得爷爷一把岁数了独自养活二弟三弟。” 她走的时候这两个小的才五岁，他们对她只有微弱的印象，可以说她站在面前也不认识她。 所以对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心灵上的伤害。 然后谢丽又看向谢林安，“我尤其是对不住林安，再坚持一年，我就可以把你供上大学的。” 谢林安不太想听她唠叨这些话，大吃的吃完饭，拿了欢喜的衣服就直接出去了。 留下谢丽十分尴尬。 “爷爷，我……” 林兴华皱着眉说：“行了，以前的事别说了，快吃吧。” “林安该是恨死我了。” “不会的。”林兴华道：“他要恨你，就不会让人去给你送信。他就这臭脾气，你别乱想。” 谢丽又点点头，再看向叶小珍，“小珍，打扰你们了。” 叶小珍一脸错愕，思索着怎么回。 她一时回慢了，又让谢丽多心，以为叶小珍不待见她。 她难过的说：“小珍，你不用为难，等你们结了婚我就走。” 这时谢林力说：“大姐，大嫂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她脑子有问题呀。她和咱们一个村的，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谢丽盯着叶小珍看，看了良久，才恍然想起来，“你是叶……叶正国家那个大姑娘？” 叶小珍点点头。 “是你呀，和小时候长得完全不一样了，我没认出来，我说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一想着自家弟弟竟然找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子，她又迷茫了。 林安长得高大帅气，就算没读大学，也不至于配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吧？ 当着叶小珍的面她又不好意思问太多，还是等吃完晚饭后，一会儿私下里偷偷问爷爷。 …… 谢林安到河里去洗澡，洗完澡直接回了房间，避开和谢丽接触。 等叶小珍忙完回房时，就看到谢林安枯坐在床前，盯着那地板一动不动。 等她锁好房门他才回过神。 第73章 “小珍，过来。” 叶小珍猜想他大概又有话要吐槽。 这人在屋里屋外完全就是两个状态，而叶小珍成了他关起来门剖析内心的倾听者。 “张建华这孙子肯定做了负心汉，他骗我姐供他上学，伺候他残疾爹，疯子娘，给他们伺候死了，我姐对他来说也没用了，所以这孙子失踪了。” 叶小珍非常赞同。 别说她事情光往坏处想，主要是张建华这事儿干得太明显了。 就他当年心安理得的拿谢丽的钱读书，反倒把人家弟弟给挤走了这事吧，人品在线的人绝对干不出来。 “所以我得想办法找到这孙子，让他给我姐一个交代。” 叶小珍赞同的点头。 “怎么找？” 谢林安：“嗯？小珍，你是不是不傻了？” 叶小珍：“……” 看她又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谢林安很快又压下这个念头。 他觉得她真的有在好转，应该再耐心一些，她一定能好起来的。 “再说吧，这事儿等我们结了婚再说。” …… 转眼就到了他们结婚的日子，除了他们家不多的亲戚外，大多都是村里的人，还有几桌是谢林安的朋友，和村里人都不熟。 叶小珍看到个恶心的人，王大昆把他爹王老五带出来了。 耗子的毒性真大，王老五穿着宽松的裤子都遮不住，被人家好一番嘲笑。 “王老五，都这么久了，你咋还肿得跟棒槌似的？你这玩意儿不会好不了了吧。” 王老五是个没脸皮的，还故意挺着腰炫耀，“你懂个屁，这是耗子给我开了光，我这玩意儿它就该长这样。” “咦，真他娘的不要脸，你这玩意儿能长成棒槌啊。” “你也是个心大的，这么久了还没消肿，也不去看看，小心拖得久了再也治不好，到时候还得切了保命。” “滚你的，乌鸦嘴，没个好话，你才要切呢。” 村里的人就这么回事，聊着村里的八卦，家长里短，几个老不了脸的围在王老五身边聊着荤段子，顺便打趣王老五要成了他们老王家第二位公公。 婆子们聊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那点事。 谁家媳妇能干，谁家儿子孝顺，谁家又得了大胖小子。 没生小子的要绝户，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偷偷摸摸说谁家媳妇查出是女儿，又去打了胎。 反正就那点儿事。 而谢林安的朋友坐的那几桌，聊的就比他们高级一些。 说上哪里接工程，哪里来钱快，哪里有前途等等。 这就是圈子。 等打扮得漂亮的叶小珍出来，大家才安静下来，全都向她看去。 他们简直要不认得她了，看了半晌才认出那穿着红裙，踩着红色高跟鞋的人是叶小珍。 “天呐，孙青，这是你家小珍吗？怎么一打扮，跟那电影明星似的？” 孙青旁边坐着叶小春，嫉妒得脸都变了形。 她早就说该把叶小珍的脸毁了，他们就是不听。 “哼，好看有什么用？一个傻子。”叶小春嘟囔道。 坐在她对面的刘老太讪讪的笑了，“小春呐，你是嫉妒你姐了吧？” 叶小春怒，“我嫉妒她？” “那可不？人家没被谢林安克死，日子还越过越好了。你看谢林安对她多好，听说那身衣裳二百多呢。” 一桌的妇人一声惊呼。 二百多就买一身衣裳，还是夏天的衣裳，对她们来说想都不敢想。 孙青母子面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么贵也舍得？”刘老太旁边一人说。 “咋不舍得？人家谢林安赚钱了。” 第74章 说罢，又推推张老太说：“后悔了吧？没把你大孙女嫁给他。” 张老太：“我后悔啥？我大孙女没那硬命，万一被克了咋办？她现在也挺好的，嫁到陈家村去都要生了。” “这倒也是，想受这份富贵还得命够硬。” 刘老太有意无意的看那脸色铁青的叶小春，笑问：“小春呐，你那对象也挺有钱的吧？还姓钱呢，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呢？” 叶小春黑着脸，淡淡吐出两个字，“快了。” 他们一家商量后，叶小春就去找了钱建，按照叶小强的说法对钱建说了。 眼看女友哭唧唧的，他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只说给他点儿时间，他要考虑考虑。 叶小春总觉得他那态度有些奇怪，但她也没往深处想，更不敢把他逼急了。 结婚的事，更是提都不敢提。 只每天下班主动跑去给他洗衣做饭，尽力把自己贤惠的一面展现出来。 村口又来了人。 林兴华一看是二儿子一家回来了，高兴得不行，步子都快了许多。 “志国，你们回来了啊，快进来坐。” 谢志国挺着个啤酒肚，梳着大背头，像个老板一样。 他看都没看老父亲一眼，一双眼睛就盯着婚礼全场扫。 “这台子搭得有模有样，大侄子，听说你出息了。” 谢林安一看他这样，脸色就沉下来。 他不回来打秋风，是比三叔一家好点。 但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让人看得不舒服。 “二叔，爷爷喊你呢。” “啊？”他好像这才想起自己有个老父亲，“爹，你喊我干啥？” 林兴华尴尬得不行，手足无措的样子，“志国，我看你们走了一路累了，让你坐下来休息。” “哦哦，没事，我坐的车，不累。好久没回村里了，我到处看看。” 说完直接就往前走了，林兴华愣在原地。 都是村里的熟人，大家看林志国这样都上来巴结，喊他志国老板，问他哪里发财。 谢志国很享受这样的吹捧。 谢志国的媳妇张慧一副官太太的样子，穿着廉价的旗袍，大热天的捂她一身的汗。 还故意拿个手帕在脸上擦，装得不行。 这两口子都享受村里人的吹捧，一来屁股还没落板凳，就在村里四处转，笑得风光满面。 谢林安那些朋友不了解他家里的事，只听这两口子是他二叔二婶，还以为多大的官。 林兴华没看到孙子，儿子儿媳又不搭理他，他有些失望。 谢林安都看在眼里，直接去问，“二叔，林森不来吗？” “他呀？他不来，他最近谈了个对象，去他对象家里了。” 林兴华一听孙子谈对象了，又非常高兴。 正要问姑娘哪里人，又谢志国对谢林安笑着说：“林安啊，回头你林森弟结婚，你记得来喝杯喜酒啊。” 谢林安唰的脸就黑了。 哼，我结婚他不来，他结婚想让我去？ 我呸。 偏偏林兴华没听出什么来，一直在应和，“应该的，那是应该的。姑娘哪里人？什么时候结婚？” 谢志国明显不想搭理他，只随口应道：“他的同学，也是城里人，日子还没定。” 叶小珍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二叔是个势利眼。 他八成是看谢林安有点儿出息了才会回来。 而瘸腿的老父亲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他并不想搭理他。 大概早知道叶小珍是个傻子，这两口子也不搭理叶小珍。 嗯，挺好的，不打秋风不来往，是要比三叔一家强点。 谢志国老问谢林安工程的事，问得他烦闷不已，找了个借口拉上几个兄弟说拿酒去就离开了。 第75章 二婶张慧到屋里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呀，这谁呀？怎么瞧着像小丽？” 谢丽正在厨房帮忙，穿得灰扑扑的。 看到自家二叔，她忙在围裙上擦了手，就要上前来拉她寒暄。 “二婶，是我，我是小丽。” 张慧有点嫌弃，但忍了。 “不是听说你嫁了个大学生，你男人呢？” “他……他在外地工作。”谢丽脸色变了，小声的说。 张慧审视的看着她，但到底没多问。 而这时，谢丽的女儿张红霞突然来了句，“我爷爷奶奶死后，我爹就再没回来过，都三年没回来了。” 张慧闻言脸色直接就变了，“三年没回来过，你也没带着孩子去找他？” “这……”谢丽尴尬得不行。 红霞说：“找不到了，我爹丢了。” 张慧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来。 谢丽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然后又缩回去藏在身后。 张慧板着脸道：“小丽啊，不是我说你。当年你为那么个男人不读书了，也不养活你弟弟，自己倒是逍遥自在，你想过你几个弟弟怎么活吗？想过你爷爷怎么活吗？ 你看他这岁数了，还跛脚，日子过得多难才能把他们兄弟几个拉扯大？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因为你，受了多少罪？” 她一副指责人的样子，把谢丽骂得手足无措，哑口无言。 谢志国听到后往这边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张慧努努嘴，道：“这是你大侄女，你还记得不？” 谢志国看了半晌才认出来。 他大侄女不是才二十八吗？这个长了不少白头发的中年妇女竟然是他大侄女？ “小丽，你怎么这样了？” “我……我……”谢丽手足无措的低着头。 张慧冷哼一声道：“怎么这样了？她就是该，她就是报应。这就是她为了一个野男人不顾自己爷爷兄弟死活的下场。” 张慧把刚才红霞的话说给谢志国听，谢志国听完眼珠子瞪得老大，然后一副厌恶的表情。 和张慧一起，两人一人一句的开始指责谢丽的不是，骂她自私，骂她倒贴，骂她活该。 谢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红霞已经被吓哭了，抱着谢丽边哭边问：“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谢丽拍在她的头道：“没事没事。” 这事反正瞒不住的，他们早晚也会知道。 正说着，谢家老三一家回来了。 林兴华是又高兴又担忧。 高兴谢志礼夫妻把两个孙子都带回来了，担心谢林安看到会炸毛。 他可是明确表示不让他们来，来了也要给他们打出去。 这会儿大孙子没在，他让老三一家赶紧进屋去，自己则是打听谢林安的去处，想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一会儿见着了人炸毛。 谢林力并不知道林兴华的打算，就看他急得团团转。 “爷爷，你干啥呢？” 林兴华道：“我找你大哥啊，他人呢？” “听说他上哪里拿酒去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边。” “行行，你快回去吧，我找你大哥去。” 屋里，谢志礼夫妻，还有谢志国夫妻，几个人正围着谢丽轮番指责，骂个不停。 这两兄弟都在城里，他们之间倒是联系紧密。 同是得利者，同是不养老，同是白眼狼，他们兄弟俩倒是三观一致。 就连现在指责谢丽的话术，都像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我当初怎么和你说来着？那野男人靠不住，你养野男人不如养你自己兄弟，你就是不听。” “这下好了，被人家骗去生孩子，给人家当了十年免费的老妈子，人家用不上你的，一脚给你踹了。” 第76章 “我呸，什么联系不上了？那么大个活人，他能联系不上吗？人家这是躲你呢，傻缺。” “当年你兄弟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养野男人。现在野男人不要你了，你就回来拖累你兄弟了，是吧？” “真是丢死人了，你怎么好意思回来的？” 谢丽眼泪流个不停。 红霞挡在她前面，“不准你们说我娘。” “嘿，你这小兔崽子，就怪你害了你娘。当初要不是有了你，你娘怎么会被你爹骗？” 谢志礼一拍板，大声道：“当初要是听了我的，直接告他强奸，哪能有这些事？” “还不怪你大侄女犯贱，十七岁，婚都没结就和男人睡。” “生女儿就是倒贴，赔钱货，这话是说对了。” 谢林安这一代，他们一大家子就谢丽一个女儿。 “谢家倒八辈子霉出了你这么个女儿，跟野男人跑了，抛弃自己年幼的弟弟不管，让自己爷爷一把年纪了还受罪，去伺候别人家爹娘。我大哥幸好是死了，他要是活着也得被你气死。” 谢丽在他们轮番指责下恨不能立刻去死，面色苍白得吓人。 谢林力和谢林齐不知所措，多少宾客都围观上来看热闹，对谢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直到那嘴巴喋喋不休的谢志礼被谢林安一脚踹飞。 谢志礼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哎哟哟的叫唤。 围观群众一看不对，赶紧去拉谢林安，因为踹了一脚不出气，他还要上去打。 “林安哥，你今儿结婚，你是新郎官，打不得，打不得啊……” 谢林安被几个力气大的小伙子抱着胳膊腿，即便如此，也有保不住的趋势。 吓得其他人面色发白，尤其是谢志国。 心想幸好刚才是三弟在发挥，自己正好在歇气。 若是正好是自己在骂，这一脚踹的岂不是自己？ 被几个人拉着的谢林安气得大骂，“我爷爷日子难过怪我姐吗？难道不该怪他生了你们两个白眼狼吗？” 他指着谢志礼道：“哼，要论白眼狼，哪个白眼狼比得过你？你读书靠的是我爹，我问你借学费的时候你装穷，你倒是是好意思反过来指责我姐？要不是有你这个做叔叔的立了个白眼狼的好榜样，我姐怎么会防着我？” 谢丽面色大变，“林安，你……你知道了？” 谢林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的，那天你和张建华的话我听到了。他劝你把仅有的钱供他不供我，就拿的三叔来做例。” 谢林安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谢志礼，把那日他听到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张建华那话说得有道理，帮兄弟能落个什么好？爹帮了三叔这白眼狼就是例子。还不如帮他，他说他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爹，亲爹赚的钱将来都是孩子的，而舅舅赚的钱不可能是侄子的。” “我……”谢丽哭道：“不是，张建华不是个东西，他才是白眼狼。林安，都怪我糊涂听了他的话，姐对不住你。” 谢林安摇摇头。 现在他们都知道张建华不是个东西，但那时的他们哪里知道呢？ 对十七岁的谢丽来说，她肚子里有张建华的孩子，选择张建华才是最好的选择。 “姐，你没有对不起我，要不是你，我连高中前两年都上不了。我不能因为你今天给我一碗饭，明天给我一碗饭，后天突然不给了，就拿你当仇人。” 说这话时，他就瞪着谢志礼。 因为他记得谢志礼有一次看到大哥给自己的儿子买了新鞋而没给他买，就问大哥要钱买鞋，大哥没给，他就说大哥不管他了，说他就紧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他这弟弟。 第77章 天地良心，他读书多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大哥给的，他没记着他的好，就记着他给自己的儿子买了鞋而没给他买。 他谢林安不是谢志礼这种人。 不管大姐以后帮不帮他，他永远记得大姐曾经帮过他。 谢丽又哭了这次不是被骂哭的，而是被感动的。 而这时，谢志礼已经在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了。 他阴阳怪气道：“是，选张建华是对的，选自己兄弟不对。怪我，怪我没本事供你上学。谢林安，你不就为这事儿一直跟我作对，一直嫉恨我嘛。” 说完他又瞥了谢丽一眼道：“年轻轻的给人家当免费老妈子，这就是你选得对？哼，真是笑死人。” 本来谢林安就被人安抚下来了，想着今儿他结婚，不能砸了自己的场子。 没想到谢志礼在作死一路上一去不复返，还故意阴阳怪气的挑衅他。 他不会以为这几个人真能拦得住他吧？ 谢林安一发力就挣脱开了拦着他的几个人，上去揪着谢志礼就打。 他那金框眼睛直接被打飞出去，不小心被拉架的人踩到，一脚踩得稀巴烂。 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谢志国看到三弟被揍，再次庆幸自己没嘴贱。 要不说谢志国虽然也不咋地，但他比谢志礼讨喜呢？他就强在这。 全靠亲弟弟衬托。 林兴华则是急哭了，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在老三一家来的时候就给劝走。 实在没法儿，他拉着叶小珍道：“这小子犯了浑，别人劝不住，娃，你去，帮爷爷劝住他。” 她也不想婚礼变葬礼，正愁她一个傻子要怎么插手呢。 听罢，忙上前去拉架。 “哥哥。” 她真是去拉架的，那李梅不知抽了什么风，一把将叶小珍推开。 叶小珍穿着专为结婚买的高跟鞋，被猛的一推站立不稳，直接往后倒去，脑袋咚的一声磕在桌棱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刘奶奶见状大呼一声，“呀，别打了，新娘子撞到脑袋了。” 谢林安顿时冷静下来，推开挡事的人，急忙将叶小珍抱起来。 “小珍，小珍你怎么样了？” 她这一下撞得够呛，疼得她直呼气。 叶小珍觉得再这么傻下去不是个办法，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清醒过来算了。 “谢林安。” 正在检查她脑袋的谢林安一愣，直直的看向她，“你喊我什么？” “谢林安。” 谢林安？ “你……小珍，你不是一直喊我哥哥吗？” 叶小珍冲他笑了笑，“哥哥。” 谢林安压抑着心中巨大的惊喜，“不是，你再喊我名字。” 叶小珍字正腔圆的喊道：“谢林安。” 谢林安欣喜再也压不住，“小珍，你不傻了？” 叶小珍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不傻了。” 啥？ 叶小珍不傻了？ 里里外外全是围观的宾客，全都傻了眼。 叶小珍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傻不楞登的，傻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不傻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全都惊呆。 “怎么突然不傻了呢？” 叶小珍笑笑说：“我也不知道，以前脑袋浑浑噩噩，刚才撞了头，突然清醒了。” 林安抱着她高兴得不行，快笑成了傻子，都忘了他刚才在和他三叔打架的事。 大伙儿都愣得发不了声，这简直像变戏法一样，不可能的奇迹，就在眼前。 够他们吹一阵。 乡邻七嘴八舌的争着问叶小珍，问她自己是谁，谁谁又是谁。 文化有限，他们也不问别的，就让她认人。 直到她几乎把全村人的名字以及各自的关系都说了个遍，他们才信她真的不傻了。 第78章 这时，第一道恭喜的声音终于响起。 “不傻了好啊，恭喜恭喜，这简直是双喜临门。” “林老拐，你可有福喽。” 对比大家的祝贺，叶正国一家心情就复杂了。 叶正国不知道大女儿不傻了，到底算不算好事。 不傻了肯定更容易交流，不会别人一教唆就打人。 但不傻了也不好忽悠啊，知道自己这些年对她不好，她还能孝顺自己吗？ 叶小强盘算着，既然大姐不傻了，是不是能多值点钱？ 孙青见不得叶小珍过得好，现在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把她嫁远点，嫁给李麻子。 就算李麻子找麻烦，也比看着她过上好日子舒坦。 叶小春则是嫉妒，赤裸的嫉妒。 叶小珍没被谢林安克死，就够让她郁闷的。 谢林安赚了钱，对她又那么好，她现在还不傻了，那她岂不是样样都比自己强了？ 那怎么能行？ 她没办法接受。 叶小春默默的看向钱建。 钱建则是死死的看着谢林安和叶小珍。 叶小春心里憋屈，喊他：“建哥。” 钱建哆嗦着嘴皮道：“你姐不傻了，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叶小春：“……” “你可知道，脑子的病是最复杂的，怎么可能一撞就不傻了呢？” “是啊，怎么可能一撞就不傻了呢？可你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傻了啊。” 此时叶小珍正应付村里的老少媳妇，大婶奶奶们。 这些人可新奇了，对着叶小珍问个不停，见她都能从善如流的答出来，也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不傻了。 这下谢志礼在他儿子的搀扶下爬起来，缓过劲儿了，一声怒喝破坏了气氛。 “谢林安，嘶……” 吼一声后，疼得他龇牙咧嘴。 谢林安收起了笑意冷冷的看向他。 谢志礼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又有些怂，看自己满身的伤，疼痛的脸，又觉得自己在理，不应该怕他，应该他怕自己才是。 “你把我打成这样，我可是你三叔，我要去告你。” 大家一听就开始劝，“谢志礼，这话怎么说来着？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告不告这种话？” “就是啊，你能有今天可全靠你大哥，你这么多年来也没报答过你大哥，你怎么能告你侄儿？” “今天可是人家结婚，你回来喝喜酒就好好喝，你怎么把新郎官给告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说谢志礼不应该告，不应该计较。 谢志礼觉得自己委屈得很，还特别生气。 凭什么？凭什么都来劝他算了？ 不把他这个三叔放在眼里，打人的人可是他谢林安。 “都闭嘴。”他媳妇李梅吼出来，“你们一个个说得倒是轻松，你们没看谢林安打人啊？” 一位老太太道：“他打人是不对，但你们也不能告他呀。” “我凭什么不能告？既然他敢打人，我就敢告。走，我现在就要去告。” 谢志礼拉着李梅和他儿子就要走。 其他人赶紧拦着。 这时谢林安站出来，推开阻挡的人。 “让他去告。” 嗯？ 谢志礼盯着谢林安。 谢林安淡淡道：“等你告完了，咱们一起上你们学校找校长评评理，看看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能不能教书育人。” “你……你说什么？什么叫道德败坏？” “哼，难道不是吗？自己的亲爹不养，怪我姐自私不养爷爷，我看你哪来的脸？咱就把事情闹大，让大家都来评评理，我爷爷到底应该让他的儿子们养活，还是该让孙子孙女养活。问问大家，你们该不该指责我姐自私？” 第79章 他们真不知道养老责任吗？ 真不懂道理吗？ 不，他们懂，他们可太懂了，他们就是装着不懂。 他们清楚得很，指责谁也不该指责谢丽不管爷爷。 听谢林安这么一说，谢志礼一家就怂了。 谢志国也怂了，因为一旦闹大，他也会受牵扯。 他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 “老三，大喜的日子，你是做长辈的，得拿出做长辈的气度来，不能和小辈计较。” “二哥，他打我？” 谢志国忙不迭的点头，低声道：“我看到了，你和弟妹是做老师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张慧也赶紧劝，“三弟，三弟妹，咱是来喝喜酒的，记得以大局为重。” 他们的工作多体面呐，在圈子里维系的形象可不能毁了。 最后没法，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行，我就给二哥二嫂面子，这次饶了你小子。二哥，走，喝酒去。” 他娘的还想喝酒？ 谢林安想给他们丢出去，不过被林兴华和叶小珍拦住。 想着今儿是他结婚，为这么东西毁了婚礼不值当，又忍了下来。 谢林安带着叶小珍到处敬酒，就不敬谢志国和谢志礼，两人脸色难看得不行。 林兴华只叹气，想来想去过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说着又扯到谢丽身上。 谢志礼说：“爹，不是我说你，小丽既然当年选择了那野男人，就不应该回来。” “是林安托人给她送的信。” “你应该拦着啊，他年轻人不懂事，你这把年纪了也不懂事吗？” “嘘，你可轻点声吧，要让林安听了去又不得了。”林兴华吓得不行。 谢志国皱着眉头说：“爹，林安都被你养成混子了，你该多管管了。你说他像什么话，连他三叔都敢打，这还得了？要不是我劝着，还不知道闹多大。” 还说这种话？ 林兴华都想把他俩丢出去，他忍了又忍才没说出难听的话来。 这时李梅又道：“爹，小丽的事太丢人了，这要传到我们学校去，我和志礼得被人笑话死。等她喝完了喜酒，你就让她带着女儿离开吧，别回来了。” 林兴华气急，他们还敢提小丽的事？ “小丽吃了不少苦，咱们作为家人应该多关心她。你们做叔叔婶婶的不说几句好话就罢了，还那样骂她，林安听了去不生气才怪。” 几人面色一变，“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兴华说：“小丽的事你们别管了，我们不可能把她们母女二人赶走。” “哎，爹，这怎么能行呢？退一万步讲，她嫁人了，你还想把出嫁的女人留在家里不成？” 林兴华皱眉道：“这和你们没关系，她就算留在家里也挡不了你们的事。” “咋挡不了？人家要是知道我有这么不要脸的侄女……” “你闭嘴吧。”林兴华气道：“老三，你自己干的事有没有良心，你心里清楚。我不想提，那是给你留着面子，你别把人逼急了。” 他们鲜少看到老爹生气，这一怒还有点儿吓人。 老二比较精明，一看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 “爹，这是干啥呢？你忙了一天了，快坐下来喝两杯。” 拉了爹坐下来，又回头安抚三弟。 “三弟，咱不是说好了嘛，今儿是来喝喜酒的。你只管吃喝就成，其他话就别说了。” 谢志礼喝了一杯闷酒，算是给了他二哥面子。 谢志国一看爹和三弟都被自己安抚下来了，又问起了林兴华其他事。 这也是他回来喝喜酒的目的。 “爹，听说林安现在自己接工程干啊？” 林兴华说：“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懂这些。” 第80章 “那挣钱不？” “能挣几个辛苦钱吧，他又不和我说。” 谢志国和他媳妇张慧对视一眼。 张慧说：“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和你说呢？万一被骗了咋办？” 林兴华道：“人家骗他干啥？他反正就一穷光蛋，还能把他身上那两条裤衩骗去不成？” 张慧：“……” 谢志国又问：“爹，你真不知道啊？” 林兴华不耐烦的说：“你别问了，我就一老头。你要问我地里粮食长得怎么样我还知道，你问什么工程，我是真不懂这些。” 两口子看在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得作罢。 午饭后，远一些的亲朋好友相继离开了，同村的人还要留下来吃晚饭。 等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走后，谢林安心情好了很多，和一帮兄弟喝得有些多。 晚上大家都撤了，几个年轻小伙子还想闹洞房，被谢林安以一己之力赶走。 世界终于安静了，终于到了他和新媳妇独处的时间。 “小珍，我是在做梦吗？你真的好了？” 叶小珍打掉捧着她脸的手。 太粗糙了，磨得她脸疼。 “你说呢？可是做梦？” 他磨蹭着自己微疼的手背傻笑。 “嘿嘿，不是做梦，你真好了。小珍，媳妇，太好了，你终于不傻了。我还想着等多攒些钱带你上城里大医院治病呢，现在这钱可省下来，咱回头盖大房子。” 现在她不傻了感觉他好傻。 “累了一天，这事儿以后再说，睡觉。” 叶小珍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床里钻。 她刚爬进去，就被他拉着脚踝拖回来。 叶小珍：“……”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话音一落他就压下来，满床都是他身上那股独特气息。 叶小珍无奈的捧着他的脸，轻声道：“你不是说你昨晚就没睡着过吗？” “是啊，今天咱们结婚，得晚我激动得一夜没睡。” “那你还……唔……” 被他含住唇，话音也压了回去，全是她细碎的咽咛声。 强势的闯入搅动一池春水。 眼波潋滟，映着红霞幔飞。 今天事情那么多，原本她没这兴趣。 奈何他太会，没几下她就跟着沦陷了。 算了，反正昨晚她是睡着的，还能撑一撑。 想着他昨晚都没睡着，今天肯定很快就结束。 却不想他今晚格外的亢奋，愣是缠着她折腾到半夜。 又累又困，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说什么。 反正没听清，叶小珍随口应和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能睡了。 …… 次日叶小珍睡到太阳都照进屋里，听到屋里谢丽他们说话的声音，想来时间不早了。 她刚起身，又被身边的人按回来。 叶小珍转头就看到谢林安斜躺着看着自己。 “怎么了？” 谢林安伸出胳膊一捞，就给她带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很紧，紧得奇怪。 叶小珍又问：“到底怎么了？” 谢林安脑袋埋在她脖颈间，瓮声瓮气的道：“怎么办？我没有安全感。” 叶小珍：“……” 她噗呲一笑，“什么没有安全感？” “你傻乎乎的时候，我是一点儿不担心你跑。你现在好了，我担心你跑了。” 叶小珍无语得很。 “你瞎想什么呢？我干嘛要跑啊？” “你不傻了呀。” 叶小珍哭笑不得，“为什么我不傻了，我就得跑啊？” 他埋头在她胸口蹭了蹭，声音压得更低。 “没人喜欢我，我知道，但凡正常的女人都嫌弃我，我才娶不上媳妇。你傻，你才肯做我媳妇，现在你不傻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这…… 给她弄懵了。 叶小珍把他脑袋抓出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脑袋虽然被她控制不能动，但叶小珍明显的感觉到他目光在闪躲游离。 他得多不自信？ “你先想想，为什么会觉得没人喜欢你。” “我没爹没娘。” “没爹没娘咋了？不用伺候公婆，没有婆媳矛盾，这是优势。” 谢林安：“……” “咳咳，我不是说你没爹没娘好啊。” 呃……这解释了好像还不如不解释。 “我还有两个弟弟在读书。” “那好啊，当儿子养，无痛得子。” 谢林安嘴角一抽。 “我还有一个爷爷，得跟着我生活。”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是好事。” 啊？这也能算好事？ 要知道，二叔三叔可是生怕被爷爷缠上。 “我的第一个相亲对象跟人跑了。” “这也是好事啊。” 谢林安：“这还是好事？” “当然啊，幸好跑的是相亲对象，而不是媳妇。相亲对象跑了不是好事，莫非结了婚的媳妇跑了才是好事？” 还能这样？ “第二个相亲成功后，都打算结婚了，又查出得了癌症死了。人家说我克死的，他们说我命不好，克妻。” 叶小珍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这不叫命不好，这叫命好。” 第81章 “什么？这还能叫命好？”看你这嘴舌灿莲花，能说出花儿来。 “当然啊，你想啊，她这病肯定不是一两天能得的，癌症呐，肯定是早就有了。幸得是结婚前查出来，要是结婚后才查出来，你岂不是人财两空，还白白当了鳏夫。这说明老天爷心疼你，这是你命好的表现啊。” 谢林安：“……”能这么算？ “那第三个怎么说？她没病，也没相好的，她是出车祸死的。” 叶小珍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快不行了。 叶小珍语重心长的道：“生死有命，这是个意外。你有没有想过，她和别人相亲也可能出现意外？” 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像那么回事。 但他觉得这些事也太巧了吧？ “那你呢？你继母和我爷爷把咱俩的事说好之后，你也险些没了。” 叶小珍嘴角一抽，“这个事儿得怪叶小强和叶小春。” “啊？怪他们？莫非是他们把你推下去的？” “这倒不是，他们吓唬了我一晚上，说嫁了你会死。我害怕，想半夜逃走，结果一个不小心踩滑了才会掉院塘里。” 谢林安嘶了一声，可算破了一宗悬案。 要知道，就叶小珍半夜掉院塘的事，村里都传出好几个版本，传得最多的还是他克妻，说叶小珍是半夜被鬼招出家门，然后推进院塘里。 原来她是被叶小春和叶小强给吓到了，才会半夜离家出走掉进院塘。 “原来你真不想嫁给我啊，还半夜逃走，险些淹死。” 想到这儿，谢林安脸上神情恹恹，好受伤。 他又把脑袋埋在她胸前，“就知道没姑娘喜欢我，嘤嘤嘤……” 叶小珍：“……” 谁能想到这在外重拳出击的恶霸，回家竟然哭唧唧的要她哄？ 结实的膀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个嘤嘤怪。 “好了好了，没有不喜欢你啊。” “你骗我的，我不信，你刚才才说了不想嫁给我，你半夜逃走。” 叶小珍无语，搂着他，轻轻揉着他的脑袋。 “我那会儿是傻子，被他们骗了。” “那你以后还会傻吗？” 叶小珍：“……” 她觉得，她傻不傻得看情况。 就叶正国那一家子，正常人还真对付不了。 别把她逼急了，逼急了她就是间歇性精神病人。 叶小珍安抚着谢林安道：“我现在不傻了，看到了你的好，我不走了。” 谢林安抬起头来，“看到我的好？” “嗯。” “我哪里好？” 叶小珍：“……” 她笑笑说：“长得好算不算？” 谢林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几分喜色。 “还有呢？” 她脸色一红，低声道：“还有体力好啊。” 他的眼睛顿时变得灼热起来，低着头去亲吻她，要当场展现他的优势。 叶小珍想着时间不早了，忙推搡他。 “别，别这样，天大亮了。” “我知道，很快。” “……”我信你个鬼，你能快才怪。 “省省吧，一会儿人家笑话。” 他不管不顾的非要展现一下。 叶小珍也劝不住，只能由着他折腾。 原本她都妥协了，不想，被了阵敲门声打断。 “大舅，你们醒了没有。” 叶小珍：“……” 谢林安：“……” “你外甥女叫你。” 这外甥女…… “起了，有什么事？” 红霞说：“我们要走了，和大舅，大舅母，再见。” 听完她的话二人顿时情潮全退。 两人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出去。 大姐谢丽已经提上了她的包裹，牵着红霞要离开。 林兴华吩咐两个小孙子堵门，他自己也苦口婆心的劝。 “你不要听你二叔三叔的话，他们过他们的日子，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你留在这里跟他们没关系，咱们是早就分了家的。” 第82章 谢林安顶着一个鸡窝头就出来了，此时他面容冷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气，哪里还有刚才被窝里那个嘤嘤怪的半分样子？ “林安，你们再睡会儿，我……我走了。” “姐，你别走。” “小丽。” 大家都拦着她。 林兴华说：“林安，快说几句。” 谢林安冷冷的道：“让她走，反正她为那个男人吃再多苦都她自己受着。” “我……” “自己吃苦就罢了，你还要拉着红霞跟你吃苦。” 谢丽眼眶发红。 这时谢林力说：“大哥，姐因为昨天二叔三叔的话一夜没睡呢。” 谢林安气道：“他们是他们，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谁也管不着，你干嘛要听他们的话？” 谢丽纠结一番道：“以前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帮上忙。现在你们日子过好了，我这样子……我不想拖累你们。” “那你回去干嘛呢？那山上什么都没有。我听说红霞上个月，还得爬两小时的山路。” 这时红霞弱弱的说：“是两个半小时。” 谢林安：“是啊，两个半小时，以后上初中了更远吧，你让她怎么办？” 两个弟弟也跟着劝。 “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红霞考虑啊。” “你就留下来吧，家里有地方住。” “咱们和二叔三叔是分了家的，他们就过年才回来一次，平时又不见面，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不用理会他们。” 正说着，叶小珍也出来了。 她没办法像谢林安那么利索，衣服一套人字拖一穿就能出来。 她穿衣服慢一些，还得把头发梳一下才能见人。 “姐，你留下来吧。” 谢丽向叶小珍看去。 想到前两日自己还嫌弃她是傻子，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弟弟。 没想到，她也会开口挽留出嫁的大姑子。 谢丽很感动。 因为一般来说，弟媳妇都是容不下出嫁的姑子的。 “小珍，我真不想留下来拖累你们。” 叶小珍笑笑说：“你有手有脚，能拖累谁？爷爷年龄大了需要人照顾，我娘家那个样子，帮不上什么忙，我怀孕了还得姐姐搭把手。” 谢林安顿时一怔，看向叶小珍欣喜的道：“你怀孕了？” 叶小珍：“……”果然，我不是傻子，你才是。 “我说以后。”她对他挤眉弄眼的。 谢林安秒懂，就着这话叹气，“爷爷年纪大了，我又是个大老粗，都不懂这些。小珍啊，你要真有孩子了可怎么办？我只能不干活儿了，回来照顾你娘俩。” 谢丽知道他们是给她一个台阶下，给她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她心里难受得不行，曾经她那样对他们，他们并没有记仇，还帮自己。 这时谢林安又看向谢丽说：“我和小珍都没个娘，除了你我也不放心其他人。” 大家都劝着，才终于给她说服了。 “那好吧。” 谢林力和谢林齐高兴的把他们的小侄女带回去，一个提她的书包，一个抱着她屋里走。 谢丽也微笑着去扶爷爷。 谢林安一直往叶小珍肚子上看，被叶小珍瞪了好几眼才收回去。 事后谢林安向叶小珍解释，“其实姐姐当初选了那个人，我还是很生气的。不过后来一想，我不能变成三叔那种人。不管怎么说，姐姐当初也帮了我很多，只是没有一直帮我而已。” “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还较着劲，要让她为选了白眼狼而后悔？” 谢林安：“……” 他愤愤的道：“再怎么着，不能让张建华那个混蛋占了便宜去。老子早就想揍他了，瞧着吧，等我找着他，看我怎么弄死他。” 第83章 …… 谢丽暂时在家里住下来了，卖馒头的事得提上日程。 就是叶小珍那揉面机，切面机，包子机，要怎么合理的弄出来呢？ 这可将她愁坏了。 先不想这些，先用土办法蒸馒头卖。 有了大姑姐的帮忙，她们一天弄二十笼馒头不在话下。 只是吧，邻居们觉得这馒头没有以前那么齐整了。 以前那馒头可是大小一致的。 叶小珍隐晦的和刘老太说过，主要是大姑姐负责切。 他们心里有数了，心想这是谢丽切馒头的准头不如叶小珍。 爷爷竹篾的手艺很好，为此还砍了竹子回家，给另做了几个新的蒸笼。 每天他们蒸上二十二笼，卖二十笼，留下两笼自家人吃，偶尔给相熟的人多塞一个。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卖馒头，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他们家买馒头。 四百个馒头能卖二十块钱，每天都能早早的卖完。 刘奶奶说：“别看这二十块，比在外头打工强。我家几个儿子在外头给人家修房子，还是砖工师父，你猜他们才多少钱一天？” “多少？” “才七块一天，六点多钟就得起来干活，累得哦。一个工地干完回家，那又瘦又黑，遭多少罪才能赚上这个钱。” 叶小珍之前看谢林安算过工钱，有点儿手艺的差不多是这个钱，没手艺的下苦力，给人家挑砖头，挑水泥，更遭罪，还赚不上这钱呢，一般就五块钱。 刘奶奶羡慕的道：“你看你们蒸馒头多好，忙活个半天就能挣二十。” 叶小珍笑笑说：“还得出本钱呢。” “本钱多少？还有十块？” 红眼病不得不防。 叶小珍可不敢告诉她，她这泡大馒头，五块钱的本钱都要不了。 “十块不够。”她说。 刘奶奶一听，那脸色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十块不够啊，那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嘛。 两个人呢，算下来一人五块钱都拿不到。 心里平衡了。 别人跟她打听的时候，她就说一人不到五块钱。 然后传了几手，成了一人四块钱，一人三块钱。 后来成了她们忙活一天就赚两三块钱。 这下终于没有人羡慕了。 甚至有一天张婆婆还来劝她，“小珍呐，听说你家林安又接到工程了？” 呃…… 叶小珍笑笑，“我没听他说呢。” “啊？他还没和你说啊？我儿子说了，已经跟上头谈好了。就临城西头一块地，说是要修学校的，我儿子还要跟着他干呢，这个工程做下来可是要赚大钱的。你就当有钱人太太了，你说你整天费这劲干哈？你辛苦做这馒头，又赚不了几个钱。” “张婆婆，蚊子小也是肉啊，赚个三五块的也是钱，总比闲着强。” “哟，这谢家娶了你可是有福气，你这是闲不住的性子，勤快。” 当着她的面夸她，说她勤快，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转头就和别人说她是个劳禄命，有福都不知道享。 这话又传回叶小珍耳朵里，她都服了。 安静日子没过几天，叶小珍看到叶正国和孙青又在他们家门前探头。 他们是会挑日子的，专挑家里没人的时候。 今天谢林安带谢丽母子出去谈学校的事了，而林兴华又带着两个小孙子下了地，现在家里就叶小珍一个人。 该来的总要来，叶小珍深吸一口气，决定出去应付他们。 “找我？” 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过正常的叶小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那儿互相推来推去。 厌恶人，又好笑。 “有事就说，没事我关门了。” “哎，别关，我是你爹啊，我来找你有事。” “说吧，什么事？” “你现在挣钱了，你还认我这个爹吧？” 叶小珍冷笑一声，斜着眼看叶正国。 “你这脸皮这么厚，不去修城墙可惜了。” 叶正国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正想骂她，又被孙青拦住。 “小珍，你不能这么说你爹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爹再怎么着，也是你爹。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你爹。” 叶小珍冷笑道：“这话说得，不是‘爹’不认我吗？” 叶正国一愣。 “我是傻，但你们对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止一次骂我去死，不止一次说该把我溺死，对吧？” 还有更难听的，她都说不出口。 “我……”叶正国讪讪道：“那是生气时说的气话，当不得真。” “那好，不说气话，再看看你干的事吧。请问，在我有记忆起，你对我干过一件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吗？” 叶正国气道：“这话怎么说的？我不给你吃喝，你能长大吗？” 叶小珍笑了笑，目光移向孙青道：“我记得从小到大，你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得干活’。” 她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只有干了活儿，才能有饭吃。所以，我吃的饭不是你们免费提供的，那都是我干活换来的。你们给生产队干活换来粮食，我给你们干活换来饭吃，是一个道理嘛，很公平。” 第84章 叶正国黑着脸，“你什么意思？” 叶小珍耸耸肩，“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我们都是用劳动换饭吃，很公平。” “哼，你这意思，我白给你吃这么多年的饭，你不给我养老了？” 叶小珍笑了，“生产队也给你吃这么多年的饭，那你给生产队养老吗？” “你……我是老子，是我生了你。” “我呸，你可要点脸吧，你生的我？你变态啊你还能生孩子。村里人谁不知道，我娘生我命都没了，你怎么好意思拿她的功劳？” “你这小畜生，老子看你是找死。” 叶正国脱下鞋底想抽她。 他单着一条腿，大好的机会在眼前。 叶小珍一脚给他踹过去，他直接一个跟头翻到下面的菜沟里。 那菜沟早上爷爷才淋了肥的，顿时裹了他一身的屎尿臭味。 叶正国气得满脸通红，一边叫骂她不孝，一边赶去河边清洗。 他这一吼，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 “哎，叶正国，你咋又去打小珍麻烦了？” “我找她什么麻烦？这小畜生把我推菜沟里了。” “咦，好臭，全是屎。” 大家对他避之不及。 孙青指着叶小珍大骂道：“你个丧门星，你还好意思说你娘为了生你命都没了。你既然认这事，好，那我就告诉你你爹为啥不喜欢你。因为你害得他当了鳏夫，害死他媳妇，你欠他的，你该还。” 这套理论一出，叶正国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杀回来。 也顾不得满身的屎臭，顺着孙青的话就大喊，“对，你个小畜生，你怎么好意思提你娘的？要不是你，我媳妇能死吗？我能当鳏夫吗？哎哟，小琴呐，你在下边瞪大了眼睛看看呐，这丧门星害死了你，又这么对我，你说你当年怎么没把她带走？” 嚎哭完，又对叶小珍吼叫道：“你不养我可以，你把我媳妇还给我，你下去把她换回来。”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叶正国把二十多年前的事都扯出来。 简直是无理取闹。 叶小珍看着他冷笑一声，“叶正国，孙青，你们当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两人一愣。 “叶小春和叶小强只比我小七个月。” 孙青梗着脖子道：“他们是早产，我早就说过了。” “哈哈，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他们是不是早产我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我是早产。你生的两个孩子只比我这个早产的小七个月，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我娘怀孕的时候就搞上了？是不是你们两个搞到家里来了，才气得我娘早产，把她活活气死了？”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叶小珍说这话的时候就是按照推理来猜测的。 她没有错过这两个人的眼神，那闪躲又有些害怕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叶小珍捕捉到了。 她八成是猜对了，她娘郑小琴就是被这两人气得早产才死的。 “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是你娘死后一个月才进的门，小春和小强是早产儿，所以才只比你小了七个月。” 孙青并不承认，一口咬定没有乱搞。 叶正国也义正言辞的说叶小珍胡说八道。 村里人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家私底下说了不止一回，但没有证据。 有人劝道：“小珍，这事儿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娘也死了二十多年了，这事儿就不说了。” 叶小珍顺着梯下，事情过去二十多年，没有证据，说了也没用。 再说，就算知道郑小琴是因为知道他俩的事才气得早产，也不能拿这俩人怎么样。 第85章 要报仇还得另想办法。 “好，我娘的死因我不去追究，但是你们两个指望我养老，哼，门都没有。”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门。 村里人对叶正国和孙青指指点点，都觉得他们脸皮厚。 “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你们一直没有善待过人家，怎么还能指望人家给你们养老？” “小珍那是出嫁的闺女，你们不是有儿子吗？儿子不是用来养老的吗？” “就是啊，有儿子的人让闺女养老，丢不丢人。” “你放屁，儿子女儿是一样的，都得给我养老。” “我呸，我还没听过让闺女养老这样的事。既然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那你家那三间大瓦房你怎么不让闺女继承呢？” 孙青说：“哪有出嫁的闺女拿娘家东西的道理。” “哟哟，这是好赖都给你们说完了呗，养老男女平等，拿好处没闺女的份。” 叶小珍都惊讶，这个时代竟然有人能说出这些话来。 有一说一，这时代家里大瓦房确实没有让女儿来继承的道理，但凡要脸的人家，儿子也都是主动承担了给父母养老的义务，绝对不会去为难出嫁的姐妹。 显然孙青和叶正国是不要脸的，嚷嚷着既然他们养大了叶小珍，叶小珍就得报答他们。 他俩和村里人吵了好一会儿后才离开。 快中午的时候林兴华和两个小叔子也回来了。 林兴华说：“娃，我听说你爹和你继母又来闹事了？” 叶小珍点点头。 林兴华皱着眉头叹气，“咋还来闹事呢？他们是不是还来要那九百块的彩礼？要不就……” “爷爷。” 看他想息事宁人，叶小珍立刻打断他，“不能给他们钱，一分钱都不能给。一旦打开了这个口子，他们就会觉得只要闹一闹就能拿到钱，以后有事没事就会过来闹一闹，这两人的野心是喂不饱的，有了开头，就会被他们缠一辈子。” 林兴华听她说得那么严肃，也被吓到了。 “好好，不给。你现在好了，只给一百块彩礼确实少了。” 说着，他进屋里去。 叶小珍不明所以，莫非他还要拿钱出来？ 谢林齐说：“嫂子，村里头那些人说咱们占了大便宜，一百块就娶了个正常媳妇，其实就是在贬低你不值钱，便宜，爷爷心里不好受。” 谢林力也道：“一会儿爷爷给你钱，你就拿着。爷爷就那么个人，宁肯亏自己也不愿意亏了别人。一辈子就这样了，改不了。” 说起爷爷时，谢林力是又心疼又气愤。 心疼他苦了一辈子，又气他老好人的性子，不肯自私一些。 叶小珍微笑道：“爷爷若不是这性子，若是跟那叶正国似的，只顾着自己舒坦，你们兄弟几个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谢林力和谢林齐一时哑然。 谢林齐叹道：“若是爷爷自私一些，他早跟着二叔三叔去城里养老了。大姐和大哥吃些苦头也能长大，我和二哥就难了，怕是早死了。” 他俩可是一个瘸腿老爷子用米汤养活的。 说话间，林兴华一瘸一拐的出来了，手里握着钱。 猜中了。 “娃，来，这是应该给你的彩礼，你拿着。” 这些钱里新钱旧钱都有，各种金额，有些皱巴巴的，被他压着卷起的角。 叶小珍看着眼角湿润。 谢林力和谢林齐都劝着她赶紧拿着。 叶小珍吸了口气，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谢谢爷爷。” 看她收下了，林兴华才高兴的笑了，“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以前你脑子不好使，我说给你吧，林安这浑小子说你拿去当草纸用，等你好了再给。这下你终于好了，也应该给你了。” 第86章 没想到还被谢林安黑了一把。 到天快黑的时候谢林安才带着谢丽和张红霞回来。 怀里还抱着好大一个西瓜，丢给谢林力让他切去。 看他脸色黑得不行，叶小珍以为找学校的事不顺利，就道：“这么大的孩子，总不能不给学校上，这家不行咱换下一家，总得有学上的。” 谢林安说：“学校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嗯？ 安排好了他黑着脸干啥？ “那你一副谁欠你八百万似的。” 八百万？ 别人家的媳妇都说欠千八百的，我家媳妇这例子举得…… 谁要欠我八百万我能捶死他全家好吧。 “没那么严重。”他看了看谢丽。 谢丽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道：“我做饭去。” “怎么了？” 谢林安哼一声，冷声道：“不过是我姐还没嫁人罢了。” 叶小珍：“……”这话咋说的？ 林兴华也好奇的向他看了过来。 “哼。”谢林安气得把家里的墙捶了一拳，“爷爷，姐和张建华没结婚，红霞连户口都没有。” 啊？ 这下全家都懵了。 “他们怎么会没结婚呢？红霞都十岁了，怎么会没户口呢？”林兴华急道。 谢林安淡淡道：“你问她去吧。” 林兴华急忙进屋里，“小丽，小丽你别忙活了，你出来，爷爷问你怎么回事。” 逃避是没用的，谢丽从厨房出来，抱着红霞声泪俱下的讲述这些年受的委屈。 “有红霞时我才十七岁，他才十九岁，还不到结婚年龄。” “那你们可以到了结婚年龄才扯证啊。” 谢丽摇摇头，“那会儿他说他要考大学，不能结婚，说等他上了大学再结婚。后为孩子生了，他也上了大学，又说大学生不能结婚，等毕业后再结婚。等他毕业后，又说单身好分房，等分了房子再结婚，我……就这样一直拖着。” 谢林安冷笑不止，想来他已经听过了。 “简直荒唐。”就连爷爷一个乡下老头都觉得荒唐，“明明结了婚的比单身的更好分房，他这是故意骗你呢。” 谢丽抽泣着点头。 “那现在咋办？” “我也不知道。” “唉！”林兴华长长的叹了口气，拿出烟杆来，塞着叶子烟抽起来。 红霞眼睛睁得老大，但那眼眶里的泪水是那么明显，让人心疼。 十岁不小了，该懂的不该懂的，她应该都懂了。 明白自己和母亲被那个叫父亲的玩意儿给抛弃了。 她还是真黑户。 谢林安说：“现在红霞还在上小学，咱村里的小学，我给塞了点钱，黑户也能上。但人家校长也说了，想要学籍跟着升初中，就必须得有户口。” 说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把红霞的户口上我们家吧。” 现在户口没有后世管理得那么严，挂在亲戚家朋友家的很多。 尤其一些为了生儿子的家庭，把女儿的户口到处挂，甚至干脆不给上户口。 林兴华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说着，他又看向谢丽道：“小丽，你的户口呢？你还迁回来？” 谢丽摇摇头说：“我不迁户了，张建华考上大学后，就把户口迁去了城里，他爹娘死后那户口本上就剩下我一个人，迁不迁走都一样。” 叶小珍心想这时候管理真是混乱，既然都没结婚，那谢丽的户口，在十年前是怎么搞到张建华他们家的呢？ 对了，她想起来现在是承认事实婚姻的，即便没有结婚证，那张建华也跑不了。 心想既然谢丽的户口都迁去了，怎么也没给红霞上一个呢？ 后来才知道，谢丽一直想等着等他们结婚后，把红霞的户口上到张建华那儿，因为张建华是城里户口。 第87章 不过她不迁户口也挺好的，他们家在山里，地广人稀。 谢丽户口下虽然水田不多，但她有挺大一片山。 …… 到八月中旬，村里陆续开始收水稻，谢家也不例外。 谢林安下一个工程谈好了，但现在开不了工，因为家家户户都得忙着收水稻，家里的壮劳力走不开，他自己也不例外。 他带着两个弟弟，还有爷爷，以及大姐，全家下地干活去。 地里的活儿叶小珍帮不上什么忙，她真干不来这个。 但她会做菜，还有帮一家子洗衣服。 不能全家都出去，家里是要留人的，留在家里的人活儿也很多，并不轻松。 张红霞也在家里，她负责每天帮他们送水去地里，还有帮着晒谷子，赶鸟。 叶小珍就趁着红霞给他们送水的时候，偷偷的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她的厨房有个洗衣机，本来是用来洗各种抹布餐布等用的。 速度快，洁净力强，消毒效果好，这下派上用场了。 不然光是洗一家人的衣服都得累死。 等红霞送远水回来，叶小珍这边衣服都洗好了。 小孩子没那么多心眼，也没多想。 馒头继续蒸，不过现在是机器加人工。 有整齐的也有大小不一的，混着蒸。 为了支开红霞，叶小珍就抓了把糖给她，让她守着村里晒坝上的粮食去，别被鸟吃了。 乡下的鸟特别多，还真得单独找个孩子去才守得住。 不光他们家这样，其他人家里都这样。 到了傍晚刘老太又来她家买馒头了，一买就是几十个。 “家里忙，我这年纪大了，干不了那么多活儿。多买些馒头当饭吃，省事。”她是这么说的。 其他人也一样，导致她这几天馒头根本不够卖。 “小珍啊，你最近怎么都不弄包子了？” 叶小珍笑笑，“忙啊，包子难做，馒头简单些。” “这也是，不过包子赚得多吧？” “是的，但也费劲儿，爷爷的泡豇豆和咸菜都快被我抓完了。 如此忙活了七八天，家里粮食快收完了，谢志礼两口子来了。 叶小珍看到他俩都无语，话说上次闹得那么僵，以为他们该记仇记打，以后不来往了呢。 却不想，人家这回回来好像全然忘了上次的不愉快。 李梅拉着叶小珍的手，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好闺女，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漂亮又能干，还旺家，林安娶了你拿工程都顺畅了，咱们老谢家能娶上你呀，可是祖上冒烟了。” 叶小珍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心道她可没忘李梅嫌弃她是傻子的事。 “他们都在地里忙呢，家里就我，我做不了主，你们有什么事找谢林安去吧。” 李梅脸上的笑容僵硬，“咋做不了主呢？女人家的，就该管好男人，当家作主。” 这话说得，不过是看她像软柿子罢了。 要是谢林安比较好说话，她能希望侄儿媳妇当家作主才怪。 旁边谢志礼说：“你这话说得，我们能有什么事？我们是看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种地不容易，我们回来帮他收稻子的。” 李梅也急忙道：“对对，我们是回来帮忙的。” 呵，帮忙的早干啥去了？ 他们都收了七八天了，眼看差不多收完了，他们来了。 “哦，这样啊，那你们得快点儿去，我听爷爷说今天收完就没了。” “啊？”两人愣了愣，对视一眼。 “怎么今年这么快？” 叶小珍淡道：“今年人多啊，家里有我守着，大姐也跟他们一起下地了。再说，二弟三弟也长大了。上初中的男孩子，一年年的大不一样，去年他们还是小孩子，今年成了壮劳力，当然收得快了。” 第88章 谢志礼黑着脸，比起为啥收得这么快，他更厌烦谢丽。 又来两张嘴。 “小丽怎么还在这儿？”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都懒得理他了。 李梅拉拉他说：“走吧，咱们先去地里看看。” 两人这才离开。 他俩是算好了时间来的，比如寻常家里的水稻要收十天，他们算着收了七八天就过来，帮个两三天忙就当帮了全程，然后一包一包的水稻拉去打成大米，再拉到城里去，至少得拿够他们一家子大半年的粮食。 有的人啊，便宜占得多够了，便当成理所应当，不知感恩。 要是哪一天突然占不到便宜了，就会觉得你欠他的，对不起他。 谢志礼两口子就是这样的人。 谢家的水稻已经收完了，谢志礼要去帮忙挑最后一挑水稻，直接被谢林安拒绝。 “我不要你们沾手，你们今年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半粒大米。” “你这话说得，我们可是一家人，我是你亲三叔。” 谢林安能给他这面子吗？ 那不能。 “我们是分了家的，不在一个户口上，别来沾边。” 谢林安推开他，挑着水稻就走。 眼看他软硬不吃，谢志礼找上好说话的老父亲。 “爹，我给你称了二斤烟叶子，还在我家里，过两天我给你拿来。” 旁边的谢林力说：“为啥不今天拿来，要过两天拿来？” 谢志礼：“……” “三叔不会根本没买吧，想着今儿要是能在家里占上便宜，过两天就拿了，要是没占上便宜，就省钱了，不用买了。” “哎，你小混蛋怎么说话的？你三叔是那种人吗？”李梅气道。 “三叔就是那种人。”他直接回李梅。 两人黑着脸，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 弄回的谷子头一个太阳在村里的晒坝晒干水分，然后才弄到家里的院子里晒，再晒上个一两天，才可以进粮仓。 谢林安把稻子挑去了坝子上，擦了擦汗，又拿起耙子把刚倒上的稻子梳开。 这时谢丽来了。 “娘。”红霞迎上去。 谢丽笑笑，拿过谢林安手里的耙子说：“林安，你回去吧，我和红霞在这里守。” 谢林安想着那两口子恶心人的劲，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谢志礼夫妻一路跟着老爷子回来，一左一右的各种献殷勤。 想着谢林安去坝子了，他没在，就可劲儿的数落两个小的。 “你们今年也十四五了，是大人了，家里的应该你们担起来了，怎么还让你们爷爷去干活？他这把年纪，早该享福了，还得帮你们操劳，你们老师就这么教你们的？孝到狗肚子里去了。” 叶小珍正在屋里做饭，隐约听到李梅骂人的声音。 她赶紧拿了根粗大的木棍塞进灶膛里。 “你们别说了，这几个孩子孝顺得很，是我自己闲不住才要跟着下地的。” “哼，爹，你就护着他们吧。” 林兴华道：“我说的是实话，已经好几年林安没让我干重活儿了，我就割几把稻子，都是轻松活儿。” 李梅不屑啧了一声，又埋怨道：“你干得动的时候可劲儿的帮他们干，别等你将来干不动了又来找我们养老，我们可不依。” 谢林力急道：“三婶，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梅说：“我咋胡说八道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们几个是不是你们爷爷带大的？哼，这么多孙子，他就紧着带大你们几个，带了林川和小文几天？他俩没落着爷爷的照顾，吃爷爷几口新米总行吧？” 兜兜转转又扯回来了。 第89章 谢林力冷笑道：“说这么多，你就是想拿咱家的稻子。凭啥？你们户口早迁走了，地是我们的，活儿也是我们干的，我们就不给。” 谢志礼也加入了战斗，“凭啥？就凭林川和小文也是他的孙子。” 他看着林兴华说：“爹，你不能厚此薄彼，光顾着大哥几个儿子吧？都是孙子，你不要太偏心。林川和小文你一天没照顾，眼下收了水稻，他们嚷嚷着要尝尝新米的味道，你这做爷爷的不能不给。” 林兴华焦头烂额，这个家他已经不做主了，这不是他说了算的事。 他道：“今年我就把家里户口户主改成林安了，他才是一家之主，你们问他去。” “什么？老人还活着，怎么让一个毛头小子当户主？爹你糊涂啊。” “是啊，我老了，糊涂了，所以才让不糊涂的林安当户主。” “你……” “行了，都说了我不当家，你们问我没用。你们找林安去吧，他愿意给你们就给你们，不愿意给你们，我也没办法。” “咋没办法呀？你是做爷爷的，只要你一句话他还能反对不成？” “就是，我看你就是偏心。”李梅哭喊道：“我家林川小文可怜哦，咋摊上你这么个偏心的爷爷。” “你非要这么偏心的话，以后让他们仨给你养老吧。” “就是，你养大谁就让谁给你养老，林川和小文你没带过一天，以后养老别找我们。” 谢林力气道：“你们这话说得，好像你们养过爷爷似的。” 这时叶小珍也把灶膛的火安排好了，从屋里出来。 “三叔三婶这话说得不对，只有儿女没了，养老任务才会落到孙辈上。爷爷是没养林川和小文，但他养活了三叔，所以三叔就该给他养老。” 他们真不懂法吗？ 不懂法，常识总能懂的吧？ 不，他们懂法，也懂常识，他们故意这么说是欺负老爷子不懂。 他们就是故意揣着明白当糊涂。 “小珍？” 两人诧异的看向她。 “三叔三婶，原本他们就没想过让你们给爷爷养老，他们是决定自己给爷爷养老的。但这不是该他们养，他们给爷爷养老看的不是法律，不是义务，而是亲情。 你们非要把它说成是谢林安三兄弟的责任的话，那咱们就去法院谈责任吧，咱们去听听法官说该谁养。” 叶小珍直白的话把两个人说得接不下去。 他们不懂吗？懂得很，自然不会真闹到法院上去。 他们是当老师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们因为不给老父亲养老被侄儿告了，那不得丢死人了？ 说不定工作都得弄没。 李梅说：“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好笑，不是他们先说的吗？ “家里男人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插嘴。” 叶小珍蓦地笑出声，“三婶刚才不是还对我说，女人家就该管好男人，当家作主吗？” 李梅：“……” 叶小珍苦口婆心的说：“我要是你们啊，就不来占这便宜。小心便宜没占上，还把以前占的便宜都吐出来。” 被一个侄儿媳妇数落了？ 这两个人脸上都挂不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我们占了便宜？”谢志礼气恼的说：“家里房子的地都被他们兄弟几个霸占完了，我们就拿一点儿粮食怎么了。” 叶小珍：“呵，你听听你说这话，笑不笑死人？村里的地是前几年才分的，按照户口来分。你想要地，你怎么不把户口迁回来？守着城里的户口领着粮票，又贪图家里的地。两头的便宜你们都想占，你们怎么这么贪心呢。” 两人对她怼得哑口无言。 谢林力和谢林齐都对叶小珍佩服不已，怎么咋就没这个口才？ “那家里的房子呢？家里房子被他们兄弟几个霸占完了。”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房子，这个她还真不好说。 不过这会儿谢林安回来了。 他大步进来，看向谢志礼和李梅说：“三叔三婶年龄不大，怎么就老年痴呆了？” 谢志礼：“……” 李梅“……” “你们当初分单位的房子，按照规定以你们的资历只能分个单室，最后你们却分到了两间房，还有独立的厕所，这是需要补钱的。 这钱是我爹出的，条件是你们放弃家里的房子。当时你们按手印签字的条子还在我手里，你要不要看看？” 哦，原来房子早就没他们的份上。 眼看谢林安回来了，叶小珍也不好说话，在他们这里突破不了，二人又把主意打到老父亲身上。 此时林兴华正蹲在墙角抽烟，被他们纠缠，脸上满是疲惫。 “爹，你来说说，你说咋办？你说你要不要拿些新米给你两孙子吃。” 林兴华磕磕烟杆，“我老了，我不当家，你问当家的。” “哎，这是你这做爷爷的照顾孙子的粮食，我不拿他们的，拿你的那份总行吧？” 谢林安冷笑一声，“不好意思，爷爷那块田没种稻子。” “什么？”谢志礼气道：“收麦子的时候，你说他那份地种的麦子被他吃了。现在稻子刚收完，你又说他的地上没种稻子。没种稻子种了什么？” “爷爷的地拿去打晒坝了啊，全是水泥，你抱两块回去吧。” 谢志礼：“……” “你……你这就是耍无赖。” “不敢当，和三叔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他就抱着膀子站在二人面前，他们二人加起来不够他一条胳膊打的。 二人说理说不过，耍无赖耍不过，打也打不过。 眼看实在没法了，用上最后一招。 “爹，今年我们打算送林川去住校，等他开学了，你就去我们家呗。” 不等林兴华开口，谢林安就道：“那也挺好的，我不会阻止你们尽孝，你们早该对爷爷孝顺些了。人可以接走，不过家里粮食一粒都不准带走。” 二人：“……” “谢林安，你别太过份。你爷爷养大你，你个白眼狼，连粮食都不给他吃？” 怎么叫他们不给老爷子粮食吃？ 叶小珍：“三婶，你少在这里偷换概念。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孝顺就是饭都不给他吃吗？还得他自带粮食？” 两人再次哑口无言。 眼看实在讨不到便宜，而老爷子又蹲在墙角一声不吭的抽烟，一个屁都不放，他们也只气愤的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才传出他们他们的叫骂声。 第90章 谢林安气得想出去打人。 叶小珍拉住他，“嘴巴长在他们身上，又不能拿针给他们缝起来，没必要再和他们纠缠。” 这么大的太阳，这么热的天，他们在外也没骂几句就走了。 村里的人又不傻，自然都知道那两口子什么人。 到晚上在村口大榕树下乘凉的时候，还有几个老头老太来安慰林兴华。 “林老拐，这哪家的林子里都会出几根烂笋，正常的。你家总比王家好吧，那一片林子全是烂的。老王头打媳妇人，他几个儿子全打媳妇，你看他们可有一家是正常过日子的？” “那可不？”一老头靠近他低声的说：“他家两任公公了，王老五被切了。” 啊？ 林兴华惊讶的问：“真的？” “真的。” “不是说去医院住院治疗吗？” “治不了，不切就得要命，我听说已经切了，过两天就能回来。” 林兴华听完一阵唏嘘。 长叹一声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可不是嘛，谁家没点儿破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年纪了，别瞎操心，你得学我。该吃吃，该喝喝，每天高高兴兴的。我儿子说了，我只要不生病，就是帮他们大忙了。” 果然，治愈抑郁最好的办法就是比烂。 林兴华和一帮老头老太聊了八卦回来心情好了很多，还和两个小孙子分享听来的八卦事。 “听说王老五被切了。” “被耗子咬那个，治不了？” 林兴华摇头，“治不了，那玩意儿毒性大。” “不是拿了药了吗？擦了这么久的药，还是得切，岂不是白忙活了。” 林兴华点点头，“大热天的，王老五不爱干净，估计药也没好好擦。” 说罢，他又看向两小孙子说：“你俩那屋跟个狗窝似的，明天收拾一下，小心招来耗子咬你们。” 两人吓得不行，腿都加紧了，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夜里叶小珍问谢林安，“那王老五被耗子咬的事，真不是你干的？” 谢林安道：“当然不是了，我哪里干这缺德事。” 叶小珍盯着他，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那天你听完我告状，气得半死。” “嗯，怎样？” “你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能怎样？” “那晚你半夜出去了。” 谢林安淡笑道：“我上茅房不行？” 哼，上茅房？ “能那么巧？正好那晚王老五被耗子咬了。” “那家脏得像狗窝，耗子多得很，被咬不正常吗？” “既然耗子多得很，为什么正好那晚被咬？”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凑巧了呢。” 叶小珍：“……” 肯定是他干的，但他就是不承认。 嘴巴真紧，在她面前都不说实话。 叶小珍窝在他怀里道：“现在稻子也收了，过几天就开学了，你是不是又得出去干活了？” 谢林安亲亲她的脸说：“嗯，就在市里边，我每天都回来。” 叶小珍撑着身子坐起来，“得二十来里路吧，一去一回四十里路，就算骑车也很远啊，每天来回的跑多累。” “那不然呢？咱们刚结婚，总不能分开。” “那你可以周末回来。” “咱们这活儿干不干得看天气，不看周末。”谢林安将她一把拉回来，紧紧的抱着，“我可不放心几天见一回。” 叶小珍戳着他的胸口，“为什么？” “怕你跑了。” 叶小珍：“……” “我干嘛要跑啊？” “你不是说你害怕吗？你都跑过一回了。” 叶小珍有些无语，道：“不是讲了，那会儿我还傻才会跑。现在不傻了，我不会跑了，你不信我？” “我信。” 但他没有安全。 新媳妇就得天天看着才有安全感。 叶小珍发现他关起门来特别幼稚，与在他外头相比，简直像两个人。 第91章 每晚都要被折腾一番才能睡，她被折腾得恍恍惚惚时，也会想，神他么安全感。 他坚持每天回来，或许是为了房里那点儿事。 …… 第二天，王大昆来了，来找谢林安借钱。 他爹王老五在医院扣住了，因为没有交清住院费。 他把事情来龙去脉的说清楚了，王老五确实被切了，成了他们老王家继他二哥外的第二位公公。 这事儿怨他自己，原本好好留在医院治，认真按照医嘱用药，三天上医院一次复查，其实是能治好的。 他偏不听，回家后就再没上过一次医院，擦个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起来就擦一下，没想起来就算了。 王大昆提醒他，还要被他一顿好骂。 王老五是懒得睡狗窝的人，家里卫生条件，臭脾气，这一耽搁就越来越严重。 这就罢了，关键村里几个老汉说他那玩意儿像个棒槌似的，人家羡慕不来。各种恭维的话，其实不傻都听得出来是故意怂恿他的，他还当了真。 那几天还挺得意。 直到疼得他爬不起来，实在不行了才送去了医院。 可惜已经晚了，为了保住命，只能切。 就他折腾一番，把家里钱都用光了，还借了不少外债。 叶小珍和谢丽在厨房里，听到外头的话险些没笑出声。 王老五这种恶人，就得‘耗子’来教训。 谢林安黑着脸，“就你这窝囊样，我把钱借给你，你能还上吗？” 王大昆保证，“能，一定能。林安哥，我听说你接了个工程，正在到处招人，我手艺挺好的吧，我跟你干，赚的工钱就还你。” 谢林安白了他一眼，“然后干一半又不干了，害得我到处招人来顶你的位？” “我……我不会的。”王大昆声音小了许多。 谢林安想了想说：“那你写个欠条给我，再给我签合同。你要是还不上，或者不按照合同上好好干，我就去法院告你，把你前三间大瓦房卖了也得给我还上。” “啊？”王大昆愣住。 “写上，就拿你家大瓦房当抵押。” 王大昆一脸纠结，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了。 因为他清楚，谢林安才没看上他们家狗窝一样的房子，不过是拿房子来吓唬他而已。 王大昆写了一张欠条，谢林安给他写了一份劳动合同，签好之后他才把钱给他。 “三百块，你一天七块，不吃不喝得给我干一个多月才能还上。” “哎，我知道了。林安哥，谢谢你啊。” “行了，去吧。” 等他走后，谢林安才把借条和合同一并给到叶小珍。 “收起来。” 他们一个大箱子，里边放着他们重要的东西，钥匙被叶小珍收起来。 不怕丢，她放厨房里了。 “你不是嫌王大昆不靠谱吗？怎么还借钱给他？” 谢林安淡笑不语。 叶小珍越发觉得王老五被耗子咬那事是他干的。 他借钱给王老五治病，是因为他心虚。 “借钱就借钱，怎么还让他去你那儿干活去？”叶小珍拍着那份劳动合同。 谢林安说：“他手艺确实可以，人也老实勤快，从不偷奸耍滑，招他他去干活不亏。” 呃，好像这王大昆除了没种外，其他方面确实还行。 为人和善，做事认真，人又勤快。 可惜了摊上这么个爹。 “人家都说老王家一窝孬笋，倒是孬笋里出好笋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那是随了他娘吧。” 原主的记忆里也有不少关于王大昆娘李祥云的事，那确实是一个任劳任怨老实巴交的女人。 第92章 她要是碰上个好人，像爷爷这样的，这辈子也能有个幸福日子。 可惜好人遇上了歹人，害了自己也害了儿子。 又过一天，王大昆把王老五从医院带回来了。 一堆看热闹的人，哄笑着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王老五一边忍着疼痛一边破口大骂。 结果大多数人都熏死在了他家门口，只一位出石头剪刀布输了的老头，被几个人抬起来丢进去当了勇士。 不到两分钟勇士就出来了，一堆人围着他问怎么样了。 那老头子呼吸好几口新鲜空气才活过来。 “没了，没了，齐根切了。” “啊？一点儿都没了啊？” “没了，一点儿都没了。” “呀，那他怎么尿尿？” “你傻呀，你看那些个娘们怎么尿，他就怎么尿呗。” “哈哈哈，那他以后岂不是得像女人那样蹲着尿了。” “不知道，有根管，大概用管？” “啥管？长什么样？” 一堆人围着老头，让老头描述啥样子的。 屋里王老五气得大骂，不知摔了什么东西，叮叮咚咚的。 下午刘老太来买馒头的时候，就和叶小珍她们讲了这事。 “王老五那是遭报应了，真是活该。” 张老太说：“你说这事儿也巧，怎么那耗子就钻进了裤裆里？” “是巧啊，谁叫他头天把李祥云拉出来骂？他咋说来着，说李祥云活着得伺候他，死了也得去伺候他爹娘。你说这是人话吗？我看就是李祥云把耗子丢他裤裆里的。” “要真是她干的，我倒是佩服她一回。” 村里人虽然骂王老五不是个东西，同情李祥云，但也仅仅是同情了。 其实比起同情李祥云，他们更看不起她。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劝，让她得支楞起来，不能怕。 实在打得你受不了了，你干脆回娘家得了。 结果她说嫁出来的女儿，回娘家丢人。 要不就是孩子没人管，总之死活不愿意。 然后人家又给她出主意，干脆学学她二嫂，趁着王老五睡着了废了他，大不了下辈子伺候他。 反正他三条腿健全也跟个废人没两样。 她又说当家的毁了这家也完了，为了孩子也不能干。 人家又说，你不敢走，也不敢废了她，那就凶悍一点，至少让王老五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但她还是不行，一直窝窝囊囊被逼疯，总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个深陷沼泽的人，大家在上面把着竹竿要拉她上来，可她也得自己使劲儿才行啊。 她自己不使劲捏紧了竹竿，其他人再努力救她也没用，最终只能把竹竿拉回来。 李祥云就是这种人。 刘老太张老太都曾试图帮她，最后险些没被她气出乳腺炎来。 谢丽只知道李祥云被王老五打的事，后来被逼疯，又自尽的事她就不知道了，也是这几日听叶小珍说起她才知道。 讲别人的故事，叶小珍顺便给她讲了“狄德罗效应的故事。” 一段关系里，你付出越多对方会出现越不满足的心理现象。 你的无私奉献，永远都跟不上对方膨胀的欲望。 对方的每一次无理要求，其实都是对方在试探你的底线。 如果你守住底线，试探停止。 可如果你一直退让，那么试探就会越来越无理，直到让你彻底丧失底线。 谢丽听得泪流满面，“我以为我对他好，他才会记住我对他的恩情，才会对我好。老话不是说，我敬你一尺，你敬我一丈吗？怎么会这样？” 第93章 叶小珍叹了口气，“姐，我敬你一尺，你敬我一丈没错，可当你敬了对方一尺后，人家没有还你一丈啊，反而得寸进尺。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他提出来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过分？” “这……” 她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一开始只说求她借他一些学费，他还给打了借条，说以后他赚了钱，把借条翻十倍一起还她，当是娶她的彩礼。 那时她还打趣，说要多借一些给他，让他给她赚一辈子的钱也还不起。 后来她怀孕了，她很是慌张，想让他陪她偷偷的去把孩子打掉。 可他说要是传了出去，他就上不了学了，辛苦付出这么多年就白费了。 让她别把孩子打掉，去他老家。 他老家在山里，十五六岁生孩子的都有，不会有人说闲话。 让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学校不会知道。 反正过几个月他们就到了结婚年龄，到时候一结婚，孩子的事就不怕了。 她再一次妥协。 后来又因为他要上学，没能办结婚证。 没结婚证，孩子的户口都没法上。 他又说以后把孩子的户口上到城里去，她又信了。 他叫她在家照顾他的父母，他在外打拼，等赚够了钱就接她们去城里享福。 她又信了。 现在想想，这不就是小珍说的，一次次提出无理要求，一点点突破她的底线吗？ 谢丽捂着脸哭得很伤心。 叶小珍又说：“你再想想，要是张建华一开始就告诉你，让你别供谢林安上学，改供他。又叫你不结婚就和他生个孩子，还要照顾他的父母，你愿意跟他吗？” 谢丽痛悔的摇头，“不会，我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根本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也是一种pua，可怕得很。 往往受害得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救了。 太多沉默成本，能把人逼疯。 红霞就在旁边小板凳上坐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她们。 谢丽擦干了眼泪，摸摸她的头，“红霞，你可得机灵点，千万不能学你娘我啊。心疼男人，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这么大的孩子什么都懂了，她紧紧的把谢丽抱住。 …… 没过几天就开学了，红霞就在附近的小学上学。 不远，村里的孩子都是自己去，但林兴华担心红霞与人家不熟，被欺负，坚持每天接送。 他说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来回走走，身体还好些。 叶小珍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又想起她以前和谢林安提过的那种鞋子。 “你知道附近哪里可以做鞋的吗？” “你要买鞋？”谢林安问。 “不是我啊，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爷爷需要一双定制的鞋子。” 谢林安恍然大悟，“一忙起来我就忘了。” “你告诉我哪里有，我去。” 谢林安想了想说：“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吧，市里就有。” “行。”叶小珍把家里尺子找出来，道：“你拿去量一下爷爷脚的尺寸，还有两条腿的长短，看短了多少，量准一点。” “行。” 谢林安拿着尺子出去，到对面房间找爷爷去。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张画了个脚板的纸回来，各种尺寸标注得清清楚楚。 “左腿短了六公分呢，不知道行不行。” 叶小珍记得她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一般左右腿长度超过两厘米才会出现跛脚情况。 超过五厘米，就达到残疾标准。 其实也不定搞个相差六公分的鞋子，四五公分就行了，还得慢慢适应。 第94章 “弄个内增高的鞋子。”她说。 谢林安想了想道：“你是说高跟鞋？” “差不多吧。” “这鞋底得……这么高？”谢林安为难道：“这行吗？” “五六公分不算事，我那双结婚的鞋子九公分。” 他也不懂这些，他平时都穿绿色的胶鞋，完全平底的。 也不知道那么厚的鞋底会不会影响走路。 第二天叶小珍跟着谢林安出了门，他那个工作，晚去一会儿也没事，又不打卡。 载着她慢悠悠的到了工地。 工地上正在挖地基，灰尘漫天。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和他们说一声。” “好。” 谢林安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小跑着进去，没过多会儿就出来了。 “我跟他们说好了，走吧。” 谢林安带她到一条老街，街上好多做鞋子的手艺人。 有做皮鞋的，也有做布鞋的。 叶小珍找了一家做布鞋的店，拿着一双时尚的厚底布鞋看。 做鞋子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看她拿着厚底布鞋，开始和她介绍。 “姑娘，这鞋子穿着舒适，鞋面也好看，全是我手工绣的花，你看要不要我拿一双给你试试。” “这样一双鞋子多少钱？” “我看中的这款绣花比较多，得二十块。” 二十块的绣花布鞋，纯手工的，要是在几十年后那是千值万值。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工业皮鞋贵，人工没有机器值钱，手工绣花鞋便宜。 因为很多妇女都会自己做，根本不会花钱买布鞋。 一双绣花鞋二十块，就现在来说是贵的。 叶小珍拿着看了一会儿，又问：“你们给定做鞋子吗？” “给定做，不过定做的不能退货，价格也会贵一点，你要啥样的？” 叶小珍把谢林安昨晚画的纸拿出来，“按照这个尺寸，做一双高低不一致的鞋，你看成不？” “啊？”对方有些懵。 叶小珍解释道：“穿鞋的人两条腿不一样长，所以一只需要厚底，一只平底。希望鞋垫做在鞋子里边，从外表看尽量做到一样。” 她这么一解释，对方就明白了。 “这个鞋码是男款吧？” “是的。” “行，我明白了。”她仔细看了看尺寸，道：“左腿短了六公分，左边得比右边高六公分，对吧？” 叶小珍道：“五六公分都行，一般两条腿的长度差超过两公分才会跛脚。” 那大姐笑笑说：“姑娘，你懂得还真多。”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 她又问了做鞋子需要什么材质，以及各种细节，最后确定了价格。 “这双鞋子就收你们三十块吧。” 三十？ 仅仅是布鞋而已，男款还不用绣花，可以说非常的贵了。 谢林安那脸色就不好看了，要不是看叶小珍在，估计得呛人家几句。 叶小珍说：“大姐，三十太贵了，能便宜些吗？” 大姐为难的道：“姑娘，你要的鞋子两只不一样，我们得单独做，成本上肯定要贵一些。” 旁边谢林安有些忍无可忍，指着旁边一双男款布鞋道：“这双多少钱？” 大姐：“这是平底的。” “我知道，我打算买来自己穿，我两条腿一样长。” “这样啊，那你给八块钱就行了。” “便宜点。” “这……既然你们要在我店里定做，那就给七块好了。” 七块，他把鞋子买了。 然后又指着另一双不绣花的女款厚底鞋问：“这个呢？” “这款不绣花的便宜点，十块。” “两双十七，对不对？” “对。” “那一高一低各给我来一双四十一码的，二十块，卖不卖？” 大姐：“……” 叶小珍默默的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小伙子，你这……” “别给我这这那那的，平底的七块，厚底的十块，对的吧？我要一双平底一双厚底，给你二十块，你还多赚三块，是不是？” 第95章 大姐无话可说，服了。 可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没想出具体哪里不对。 “行吧，那你要两双二十对吧？” “对，就按照这个尺寸给我做两双一高一低的，给你二十块。” “好吧，我来写个单子，先交十块钱的押金。” 谢林安掏出十块钱给大姐，大姐把写好的单子给到谢林安，并告诉他，一周后来取货。 从那条街离开，叶小珍才问出疑惑，“既然一高一低两双鞋十七，你怎么还给她二十？” 这不像谢林安做事风格。 谢林安笑道：“因为给二十都是咱们赚了。” 叶小珍脑子还是没转过来，“这怎么说来着？” 谢林安揉揉她的脑袋，“不傻了也没聪明嘛。” 叶小珍：“……” “你知道鞋子咋做的吗？” 叶小珍摇头，“不知道。” “难怪，他那个鞋面是自己做的，但鞋底是从工厂批发来的，人家都是一双一双的批发，谁卖给你一只啊，爷爷是左腿短，他只要左边厚底，明白了吧？” 他这么一说，叶小珍才恍然大悟。 “你可太坏了，等大姐反应过来能悔死，卖你两双，人家得用上四双鞋底。” “哈哈哈，她不亏，光是鞋底不值钱，我多给她三块钱呢。况且她家男人还在旁边修鞋，多出来的鞋底他们可以拿去换给旧鞋。” 话是这么说，就算不亏，估计也没多大赚头。 中午谢林安带她下了饭馆，让她午饭后坐大巴车回去。 进市里的大巴车每天就来回两趟，下午回程的两趟分别在下午一点和五点。 她想了下没走。 “我在城里逛逛，晚上去工地门口等你。” “就你自己逛？” “是啊。” 谢林安皱着眉，一脸纠结。 叶小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笑道：“我现在不傻了，放心，丢不了。” 谢林安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担忧的说：“可你没来过市里啊，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识字，认得路牌。” “你上那点儿学，能识几个字？” 叶小珍：“……”真的扎心了。 她能上个小学，还是因为国家对残疾人的照顾政策。 但这个年代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初中得考。 叶小珍是真傻，她没考上。 这弄得，她现在只有小学毕业证。 “你放心吧，我迷不了路。” 谢林安还是不放心，道：“我今儿不上班了，陪你一起吧。” “不用拉，你去你的。”她要看看在哪里开包子铺合适。 谢林安想了想说：“那你等我一下。” 他去旁边的店铺里借了纸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把纸塞给叶小珍。 “你要是走丢了，找不到我了，就找个地方打这个电话。” 叶小珍收了纸条，“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谢林安这才放心离开。 叶小珍转了一圈，最终决定把包子铺开在学校门口，而且是小学。 因为初中住校，人家学校里有饭吃。 小学就不一样了，很多父母忙着上班，都是给孩子一点钱，让他们自己在学校门口买包子馒头吃。 这时候的小学还不包午饭，有些孩子家里是没办法给他们做午饭的，也是叫孩子自己在学校门口吃，然后自己回学校上课。 圈定好大概的地址了，她又开始寻找合适的店面。 这时候的店面可不好找，尤其这些人气比较旺的地方，是没有空门店的。 这时，一家离着学校不远，但挂着一张配钥匙的招牌的店铺映入眼帘。 配钥匙开在学校门口，这是咋想的？ 而且看这店铺还不小，得有有三四十平。 第96章 可在她的印象中配钥匙的店铺不是一般三五个平方吗？ 她站在门口没见着人，就朝着屋里喊了一声，“老板。” 屋里传出一道中年男声，“哎，姑娘，你要配钥匙？” 这…… “不，我不配钥匙。我就想问问，你这店铺卖吗？” “卖？”对方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摇头道：“不卖不卖，这房子是我爷爷建的，传给我爹，再传给我，这是我家祖宅。” 难怪看起来有些破旧。 既然人家的祖宅，看来想买下来是不能了。 “你配钥匙用这么大家店面挺浪费的。”她就随口说了一句。 对方笑笑说：“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其实挣不了什么钱，就是我舍不得丢。” “那你这房子出租吗？”叶小珍又问。 “出租？” 叶小珍笑笑说：“是啊，其实你给人配钥匙只要几个平方就够了吧，你把这个店面分出来，留一部分配钥匙用，剩下的出租怎么样？” “啊？”对方抓抓头说：“这个，我还没想过。” 叶小珍看他这样子，应该有得谈。 她道：“那大哥你好好想想，要是可以的话你租一半给我，你看成不成？” “这……那我想想。” “行，我过几天再来。” 这么大的门店真是浪费，她觉得这事儿应该能谈下来。 转了大半下午时间也差不多了，叶小珍往回走，去约定的地方等。 她记性还算不错，很快就找准了回去的路。 却在这时，一辆自行车突然停在她面前。 叶小珍吓一跳，抬眼一看，对上谢林安一张笑脸。 她拍拍胸口，“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以为遇上抢劫的呢，这年代听说挺乱，真有不少偷妇女儿童和抢劫的。 但这会儿大白天，也不至于猖獗到这种程度。 “担心你啊，我一直跟着你。” 叶小珍：“……” “都说了我已经好了，不会丢的。” “好可难说，你突然就好了，说带你上医院看看，你又不愿意。万一突然又傻了呢？” 这……你才又傻了呢。 谢林安拍拍后边的座椅道：“上来，咱回家。” 服了，他居然跟了自己一下午。 “那你今儿是真没上班啊？” “嗯，活儿都安排好了，一天不去没事。” 真自由。 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了，九月的天气虽然还很热，但到傍晚时，那太阳的威力大不如以前。 偶尔风吹过来还很凉爽。 当然，只是叶小珍的感受而已。 前面骑车的人累得够呛，热得他满身是汗。 他道：“该买辆摩托了。” 八六年，条件好的人家就买摩托，他们回去的路上经常能看到骑着摩托经过的人，谢林安很是羡慕。 但她记得这时候的摩托不便宜。 “要多少钱啊？” 正好一辆摩托开过去，他道：“那辆两千五左右。” 之前他们才去存了八千块，两千五的话还可以考虑。 “不过那辆一般吧，我想买一款五千的。” 叶小珍：“……” “咱们才存了八千块，一辆摩托车就得下去五千，我看你疯了，不买。” 正在骑车的谢林安嘿嘿的笑了，“行，听你的，那你说买多少钱的？” “我看那两千五的就挺好的。” “成，那咱们就买两千五的。” 叶小珍：“……”不是，她之前觉得可以考虑，没答应买啊。 “那钱存银行还没捂热乎呢，而且我想开店，要不等我开店赚钱了，再考虑买车的事吧。” 谢林安说：“你现在别开店。” “嗯？” “我听到你和那配锁匠谈的话了，你想租他的房子，在学校门口开个卖馒头包子的店是不是？” 叶小珍在后座上掐了他一把，“你故意跟踪我。” “冤枉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担心你走丢了才跟着你。” 第97章 “那你还躲在暗处？” “我说要跟你一起来着，你不是不愿意嘛。” “哼。” “媳妇，别生气了，我真的就是担心你。” “行，那你说说为什么叫我别开店？” “那学校要搬的，你开不了多久。” “啊？要搬？” “是啊，那是以前的老房子，存在很多问题，等学校一搬走，学校周围的店就没生意了，附近的老房子也都会相继拆迁。” 叶小珍蹙眉，“真的？” “当然了，这消息还没对外公布，我这是内部消息。” 他还有内部消息？ “就我现在那个工程，前两天上头刚决定的，要比原先预计的再扩大一倍。扩大一倍，就是为了容纳那所老校区的学生。” 难怪他有内部消息。 谢林安又道：“学校一开建，附近的房子门店也都会陆续的开工。学校大门外会建一条街，门店会对外售卖，你想在学校外开店，回头咱就在那条街上买一间门店。” 嫁包工头的优势这不就出来了？ 叶小珍忙不迭的点头，“那行吧，听你的。” “那摩托车……？” 叶小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房子大概多少钱一平？” 谢林安想了想道：“一套下来估计得三四万，楼下的门店大概四五百，楼上估计二三百。” “楼上楼下一起卖？” “一般来说都是一起售卖，因为楼梯在门店里边。你想知道啥样的话，明天我把图纸带回来给你看看。” 叶小珍：“图纸都出来了？” “画得差不多了。” 嗯？ “你画的？” “是啊，你以为就会算工钱就能拿到工程不成？他们是看我会画又会算，人品还好，才会给我这些机会。” 她觉得他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他居然不但画艺术画，还会画建筑图纸。 她问到这儿了，谢林安就和她说了挺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他以前的高中老师一直遗憾他中途辍学的事，后来介绍他跟着一个专搞建筑设计的人。 那人见他有些天赋，聪明肯干，就收了他做学徒，他跟着那人学了不少东西，也参与了本市好些建筑的设计。 前两年，他那个师父因为表现出色，被招去了京市发展。 原本想带谢林安一起走的，不过他想着家里有年老的爷爷和两个年幼的弟弟，就拒绝了他师父的好意。 他师父自己去了，去之前，把他介绍给了本市的一些人脉，相当于接替了他的工作。 难怪谢林安能接到修建堤坝的工程，还能接到修学校的工程。 就说嘛，这种建筑要是没点人脉本事，普通人怎么可能接得到？ 他都这条件了，还只能娶个傻子。 可见这时代人言可畏有多邪门。 “我的事都给你说了，你的事呢？小珍，你有没有要和我解释的？” 叶小珍心中咯噔一声，“什么呀？”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快到家了。 谢林安把车停在路边，把她拉进了小树林。 叶小珍一看这阵仗，双臂环抱着自己，“你干嘛？” 谢林安：“……” “你干嘛？你是我媳妇，我还能在小树林对你干嘛不成？” 他笑了笑，在她耳边小声说：“小树林哪有家里舒服？不过你要是想试试的话……” 你个流氓。 “打住。”叶小珍后退两步问：“那你突然拉我来小树林做什么？” 他四下看看，道：“这里没人，你可以说了吧，你怎么回事？” 叶小珍心想莫非自己暴露了？ “你……什么意思？”她试探性的问。 谢林安：“还装呢？咱一个村的，你以前啥样我能不知道？切得整齐的馒头，包得跟机器做出来的包子，你说出一些，我都没听过的哲理话。还有，我发现你还真识不少字，那不是小学考十几分的水平。” 第98章 叶小珍：“……”都怪原主太笨，害我露馅。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信玄学吗？” 谢林安一怔，“玄学？” “对，我傻了这二十多年，这二十几年浑浑噩噩，像做梦一样，梦里的我经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在梦中，我活在一个……相对文明一些的世界，科技比现在发达，我在那里学到很多这时候没有的知识。突然有一天，我的身体快死了，把我从那个梦中拉回来，然后就这样了。” 谢林安盯着她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身体快死的时候把你拉回来？” 叶小珍点点头。 “是指你掉进院塘那一次？” 呃…… “这意思是你早就不傻了，一直在装？” 叶小珍：“……” “也……也不是，我快清醒了，但那会儿还没完全清醒。到完全清醒还是……还是脑袋被磕那一下……唔……” 突然被他袭击，声音也堵进一喉咙里。 两人气喘吁吁才分开。 他弯着腰，额头抵在她的额头。 “小珍，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是不是就不会跑了？” 叶小珍有些无语，仰头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 “唔，你咬我。” “活该，谁让你还不信我？” 谢林安捂着鼻子傻笑，“信，我这下信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道：“我太害怕了，爹死了，娘跑了，姐姐也跟人跑了。爷爷越来越老，弟弟们总要长大，会有自己的家庭，早晚也会和我分家。 人家都说我这辈子是天煞孤星命，娶谁谁死，不死也得跑。一开始我不信邪，连续谈成三门亲都出了事，连你也险些没了，我不信也得信。你说，这邪不邪门？” 邪门啊，她的故事半真半假，小傻子叶小珍是真没了，还是她就是叶小珍，这谁说得清？ 谁能说不邪门？ 叶小珍能感受到他强烈的不安。 他给家人足够的安全感，似乎流言蜚语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却也只是他没表现出来而已。 其实他在意的，他也没有外人见到的那样强大。 叶小珍环着他的腰，轻声道：“那是以前，以后不会了。咱们结婚了，姐姐也回来了，爷爷也不老。一大家子呢，热闹得很，才不是天煞孤星。” 外头那些怕他怕得要死的人，要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能大跌眼镜。 …… 谢林安还真要买那款摩托，两千五的，差不多能骑就得了，他们还要存钱买房。 不过那款摩托是紧俏货，根本没有现货。 他拿了几百块当预订的定金，还给销售人员塞了一条烟，两瓶酒，人家才说到了货尽量帮他留一辆。 烟酒没白送，过了半个月有货来了，他成功拿到一个购买名额。 谢林安兴冲冲的拉着她去银行取钱，两人再一起去提车。 车子拿到后，车行的人服务还算周到，单独叫了一小伙子带他去路上练习。 会骑自行车的人学得很快，只需要熟悉各功能差不多就能骑了。 他在外溜了几圈便骑到叶小珍身边，“小珍，上来，我载你回家。” 叶小珍问：“你行不行啊？要不再多转几圈？” 谢林安：“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上来。” 其实她想说你不行我来。 叶小珍是会骑的。 看他脸那么黑，咳咳……还是算了吧。 “你说给买车，原来是摩托车。” 谢林安笑道：“咱们先买个摩托车，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四个轮的。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坐上四轮的车。” 得嘞，勉强上圆了吧。 两人骑着新买的摩托车回家，足够拉风，引得村里好些人过来观看。 第99章 “哎呀，这摩托漂亮。林安，这车多少钱？” “两千五。” “啥？两千五？哎呀，不得了。林安，你可赚大钱了，两千五的摩托车都舍得买。” 谢林安一副大款的模样道：“紧着便宜的买，不贵。” “这还不贵呢？不得了，把我老婆子卖了也值不了两千五啊。” “那可不？谁家娶媳妇能花两千五？买一辆这摩托车，都能娶好几个媳妇了。” 村民七嘴八舌的同，围着摩托车讨论。 这年代摩托还是很稀罕的，就这二千五的还是便宜货，但也不是谁家都买得起。 村里男人找的工作，一般就是在工地上给人建房子，不吃不喝不休息，一个月也就能赚二百多。 实际上根本赚不到这么多钱，下雨干不了，材料不齐干不了，家里农忙，还得回家干活，再除去生活费，一个月能拿回家一百五就算不错了。 女的就更少了。 两夫妻都在外干活，家里孩子得养活，人情世故啥的算上，在没人生病的前提下，一年一个家庭能存下来一千块都是厉害的。 对一般家庭来说，花两千五买辆摩托车已经很贵了，偏生谢林安还说不贵，弄得一帮人各种羡慕嫉妒。 几个大娘聚在一起后悔不已，直呼看走了眼。 “去年媒婆还到我家来提过亲，我嫌弃他是天煞孤星。早知道这谢林安这么行，哪怕要我命，我也要拼上一拼。” “马大姐，你可拉倒吧。你拼一拼管什么用？人家娶的是媳妇，又不奶奶。” 马老太被说得脸色发红，气恼的道：“我说的是我孙女。” “你刚才可没说是你孙女，你说的是你要拼一拼。” “你放屁，你老眼昏花，耳朵响沙沙，听劈了个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被过路的孙青听到。 “你们在说啥？” “哎呀，孙青呐，嘿嘿，你家恶霸女婿发财了，你可听说了？” “发啥财？”孙青撇撇嘴，心里窝火得很。 看他们发财，比自己穷死还难受。 “呸，我看他发火柴。” “那不是发火柴，人家谢林安是真发了财。两千五的摩托车，说买就买。谢林安还咋说来着？不贵。” 听得孙青羡慕嫉妒恨，难受抓耳挠腮。 叶小珍日子越过越好，她又占不着便宜，只能眼红嫉妒干着急，她能不难受吗？ “他能买摩托车，那是因为赚了大家的血汗钱，你们高兴个啥？马大娘，你儿子。李老太，你孙子。刘大婶，你儿子孙子，好像都去跟他干活了吧？他家买这车，可都是你们儿子孙子的血汗钱。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看你们能得。” 马老太和李老太一听，那脸色就不好看了。 孙青正得意。 脑子清醒的刘老太说：“孙青，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挑拨离间。他们工地开工还不到半个月，钱都还没下来，人家怎么拿我们的血汗钱买摩托车了？我看你就是嫉妒，你见不得人好。” 马老太和李老太一听，也恍然大悟。 开始纷纷指责孙青的不是。 “我看你是嫉妒得疯了吧，你瞧不上的继女嫁了个能干的，你家小春那金龟婿还没钓稳。” 孙青气道：“谁说的？我家小春和钱建要结婚了。” “呵，结婚？你可拉倒吧。我孙女也在那个厂子里的，你以为我没听说？你家小春，天天去钱工家洗衣做饭，巴结着人家，给人家做老妈子。” 另两个老太一听不得了，“哎呀，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那厂子里的人都看着呢。” 孙青气得嘴皮子打哆嗦，面红耳赤。 “什么叫巴结？人家那是耍朋友，要结婚的。” “哟哟，结婚？行，咱就看看能不能结婚。” 第100章 孙青瞪着眼道：“当然能结婚了，我家女婿说了，等他们结了婚，把我儿子也介绍进那个厂子里去，也干他那个工作，他亲自教。一个月五百多呢，五百多。不像你，你儿子就会跟着谢林安干活，使点苦力，还要被人家剥削。” 刘老太瞪着眼，“我儿子给谢林安干活咋了？人家那是帮扶我们一个村的，外头师傅七块一天，人家谢林安给我们开的是八块一天。你搁这儿乱怂恿，想把我家儿子这活儿撺掇掉，没门，我不上你的当。” “那可不。”知情人马老太说：“我都听到了，她家叶正国倒是想去，人家不要。” “哟，合着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几个老太把孙青好一阵挖苦，孙青气得和她们大骂了一顿才气冲冲的回了家。 叶正国看她一副谁欠了她二两吊似的样子，“又怎么了？” 孙青一脚把扫把踢开，气道：“还能怎么了？都是你那个好女婿干的事。” “怎么了？你又去的他们麻烦了？哎，我们不是说好了先消停一阵，等大家气都消了，再心平气和的走亲戚嘛，你咋又去惹事了？” “我哪里找他们麻烦呀？我没去，我是在村里听到刘老太他们说谢林安买了新摩托，还说他照顾村里的人。别人砖瓦工师傅七块一天，他给本村的人开八块一天。” “啥？八块？” “是啊，有赚钱的事也不知道叫你这岳父去，你说咱们这么多年，是不是白养活那死丫头了？” 叶正国痛心疾首。 是知道这傻闺女是个命硬的，还能不傻，他说什么也不能那样对她呀。 “哎呀，还不都怪你，你嫌弃她是我前妻留下的，从小对她就不好。” 这话孙青就不乐意听。 “叶正国，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她是你前妻留下的，又不是我前妻留下的，我凭什么要对她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难道我说得不对？你这当亲爹的都对她不好，我凭啥要对她好？” “我……”叶正国懊恼道：“我也没想到啊，她还能不傻了。” “那是撞着脑袋了，以前我打她，你偏护着说不能打头，免得给打得更傻了，不然躺在床上屎尿都得人伺候。你看，人家一头撞桌子上不傻了。早知道还不如早给她脑袋上来一下，说不定早就好了。” “哎呀，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叶正国心里也烦躁，眼看着一个金疙瘩，看得着摸不着，他能不难受嘛。 “行了行了，先就这样吧。咱们从小对她不好，她心里有气也正常，等些日子，心里那股气慢慢散了就好了。不管怎么着我也是她亲爹，她还能一辈子不认亲爹吗？” “这倒也是。”孙青说。 “对了，小强那事儿怎么样了？”叶正国又问。 “唉！”孙青叹了口气，说：“人家姑娘嫌弃他没个正经工作。” 叶正国蹙眉，道：“他也不小了，实在不行，让他上工地干去。” “这哪行啊？你不知道，城里的姑娘最看不起的就是工地上的农民工。人家说的工作不是去工地，是得有一份城里的体面工作。” “城里的体面工作哪能这么好找的？” “不急，等小春跟钱建的事成了，让钱建给他介绍。就干钱建那活，让钱建亲自带他，先跟他做学徒，等过两年再转正，一个月五百多，不比工地强吗？” 叶正国点点头，觉得这个工作不错。 “行，那就这么安排吧。你把家里攒的鸡蛋给小春送去，让她煮给钱建吃。” 第101章 “哎，我去数数够二十了没有。” …… 谢丽买了二十只鸡仔，捡了菜叶子给它们吃，看着它们在院子里撒欢。 林兴华扛着锄头从外边回来，一眼就看满地的小黄鸡，“谁买的鸡仔？” 谢丽说：“爷爷，我买的，跟小珍商量过了。” “咋想着养鸡呢？这玩意儿不好养活，浪费钱。” 他们也曾养过，可惜他带着三个孙子，全是大老粗，那鸡仔是养一茬死一茬，买上十来只，不出一个月就死得一只不剩，索性就不养了。 谢丽道：“爷爷，鸡好养活啊，我在山里养了一百多只呢。” “啊？养了一百多只？那鸡呢？” “卖了，我带着红霞下山，鸡没人照顾，我全卖了。” “那你会养，养几只也挺好，但这二十只也太多了。” “我想着现在家里人多，要吃鸡蛋。回头小珍要是有了，得吃鸡肉补身子，等她生了还得喝老母鸡汤，二十只都不一定够。我先养着，不行咱再买。” 听她这么一说，林兴华才恍然大悟。 “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就多养几只。” 想到隔壁刘老太家的鸡笼，林兴华又问：“咱要准备鸡笼不？” “要的，现在鸡还小，弄个不要的破箩筐就等，得长大了还得用鸡笼。” 林兴华心里有数了，下午就去竹林挑选了几根合适的竹子回家，给鸡搭个鸡笼。 …… 家里没事时，林兴华都扛着锄头满山转，伺候家里几亩地。 他们家的地是全村最干净的，一根杂草都看不见，全被林兴华拔得干干净净。 他巡视家里的地，顺便看到路边的枯枝柴火就捡。 早上出门，中午回来已经扛了一大捆的柴火。 他们家的柴房总是满满当当。 对这时候的人来说，他其实不叫辛苦，这是半耍状态。 可对叶小珍来说，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又佝偻着背，还这年纪了却每天闲不住，每天扛着锄头出门实在辛苦。 要知道，她所在的年代，爷爷这情况早退休了。 今天的午饭后，叶小珍就对他道：“爷爷，你没事在家休息，别出去转了。” 林兴华道：“我得去后山转转，这季节有不少柴火能捡。” “咱们柴房都快装不下了。” “现在多攒点，等到了冬天，好在家猫冬。” 睡个午觉又出去了，这会儿太阳都还挺大。 谢丽对她说：“爷爷一直都是这样，闲不住的。” 可能有些老人就这样吧。 叶小珍除了每天蒸馒头卖外，闲暇的日子也不少。 她和谢丽一起养鸡仔。 这天，她正在地里薅菜叶子准备喂鸡，就见叶小强向她走来。 她和叶小强是没什么手足情的，他来找自己准没好事。 无所谓吧，她还能怕他不成？ “姐，大姐，你在忙啊。” 叶小强一副讨好的模样。 叶小珍没理他，只顾着干手里的活儿。 叶小强见状，竟然也进地里帮她一起薅菜叶子。 “大姐，我帮你一起干。” 这倒是奇了，要知道，叶小强被家里宠得跟小皇帝似的，从来没干过活儿。 所以她本来只薅些快老焉的菜叶子去喂鸡，却不想，叶小强上手直接连根拔起，一整颗菜全给她拔了。 叶小珍气得嘴角直抽，一脚给他踹翻。 “滚，谁让你拔我家菜的？” 踹完就后悔了，原本只扒了两三颗菜，现在被他压死了一片。 叶小强爬起来，原本想对叶小珍动手来着。 但想着他来的目的，硬是压下火气，“大姐，我帮你拔菜啊，你干嘛踹我？” “这菜都没熟，你拔个毛啊你，我踹你是轻的，我就该给你两耳刮子。” 第102章 对呢，怎么没甩他两耳刮子？ “啊？那你不是在拔吗？” 叶小珍踢了一肢筲箕，道：“你看我是拔吗？我这是摘，摘菜叶懂不？” 叶小强一看簸箕里的菜叶子，还真不是拔而是摘。 他自知理亏，安抚自己挨一脚不冤。 “大姐，对不住，我没干过，不知道这个菜不能拔。” 叶小珍冷哼一声，“说吧，找我什么事？” 叶小强又是一脸讨好的笑，道：“是这样，我谈了个城里女朋友，想带女朋友去玩，但没有车。” 嗯？ “咱姐夫不是买了辆新摩托嘛，你跟姐夫说说，把他那摩托车借我骑两天。” 叶小珍：“……”这脸皮与叶正国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真说得出口。 叶小珍淡笑道：“那又不是我的，跟我说没用啊，你找谢林安借去。” 叶小强笑笑，“咋能没用呢？这男人在外头再厉害，回家还得听媳妇的。姐，我知道你当家，你说的话那就是王母娘娘的圣旨，他不敢不听，您去和他说呗。” 叶小珍点点头，“这话有道理，所以只要我告诉他，不借给你，那他应该就不会借给你了。” 叶小强一听面色大变，瞬间变脸。 “叶小珍，你他娘的有种，敢欺负我？哼，你等着，我告诉爹娘去，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卧槽，他还骂我？ 叶小珍抓起地里一坨泥巴向他砸去，“告，谁不告谁是孙子。” 这一坨泥巴将他干净的衣服都弄脏了，他还要穿这身衣服去和女朋友玩耍了。 叶小强一边拍掉身上的泥巴，一边骂道：“艹，你个臭婆娘还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叶小珍冷声道：“老娘打你就打你，你能怎么着？” 话落，叶小珍趁着他不注意，抓起一坨泥巴从他脖子里塞进去。 叶小强顿时跳起来，“滚，脏死了。” 脏？ 叶小珍用沾满泥巴的手糊他一脸。 叶小强尖叫起来，“啊……啊啊……娘……” 在他张大嘴巴尖叫的时候，叶小珍再一坨泥巴塞他嘴里。 叶小强被一坨泥巴恶心得满脸通红，上来就要打叶小珍。 叶小珍转身就跑。 叶小强气迷糊了，追赶的时候一脚踩进菜沟里，摔他个四脚朝天，又压死几棵菜。 叶小珍心疼菜。 这阵仗也引起来家里正铲鸡屎的谢丽。 她眼看着叶小强从菜沟里爬起来追赶叶小珍，操起铲鸡屎的铲子就冲了上来。 “兔崽子，我看你找屎吃。” 那一铲子上去，没能铲到叶小强，但铲子上粘的鸡屎飞了出去，直接挂他脑门上。 叶小强恶心得又是一阵大叫。 这下把邻居家爱看热闹的刘老太都出来了。 一看叶小强那狼狈模样就笑得不停。 “小强啊，我说你又扒土又倒腾鸡屎干啥，你这是把你自个儿当颗菜还是咋的？” 叶不强被刘老太笑话，又看拿着铲子的谢丽挡在跟前。 心道是占不着便宜了，气得他咒骂几句就跑回家了。 谢丽放下心来，看向叶小珍道：“这兔崽子怎么来了？” 叶小珍说：“想借我们家的摩托车。” “我呸，他想得倒美。” 她看叶小珍瘦小单薄的模样，又道：“下回他们要再来，你别和他们打，你打不过他。你叫我啊，我干活的力气大，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们一家大概是遗传的大块头，除了爷爷外，长得都挺高大。 即便谢丽是个女人，也比村里普通女人块头大些，力气也确实不小。 就是这几年她过了不少苦日子，看着有些瘦，比同龄人还苍老许多。 第103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她们正在家里蒸馒头，突然听到院门被敲得哐哐响。 “叶小珍，叶小珍你给我出来。” 谢丽皱眉，“怎么又来了？这一家子还真是难缠。” 叶小珍正在烧火，拿着火钳就冲出去。 谢丽吓一跳，“哎，这可使不得啊，会出人命的。” “没事，我有分寸。” “我去拿铲鸡屎的铲子，恶心死他们。” 等她去把鸡圈把铲子拿出来，叶正国一家三口已经被叶小珍烫了几个洞。 他们仨尖叫连连，抱头鼠窜。 叶小珍作疯癫状，拿着烧红的火钳大笑着追逐，谢丽看呆。 “这……这是咋的了？” 刘奶奶吐出瓜子壳，一拍大腿道：“糟了，小珍又疯了。” “啊？” 刘奶奶急道：“疯子拿个火钳戳人，得出人命啊。快，小丽，去拦住她，我去叫人。” 谢丽满脑子都是小珍又疯了，她拿火钳戳人，得出人命。 眼看这一家三口身上衣服都烫坏了，身上还被烫了好几个疤。 担心出人命的谢丽顾不得被误伤，急忙上前抱住叶小珍。 这时村长也带着一帮人来了，终于控制住局面，凶器也落在了村长手里。 他真是快被这一家子烦死了。 “说吧，又怎么了？” 现在事故双方都坐了下来，叶正国一家三口疼得嗷嗷直叫。 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被烫了，现在看到火钳都害怕。 “还能咋回事？小强去帮叶小珍摘菜，她嫌弃小强摘得不好，给他打了一顿。小强回来告状，我们只是想去找叶小珍问个清楚来着，却不想她啥也没说，直接拿着火钳就冲出来，直往我们身上招呼。三叔，你看看她给我们烫得。” 村长黑着脸，“叶小珍，你怎么回事？” 叶小珍眼睛直愣愣的，嘴里嘀咕道：“打坏人，小珍打坏人。” 嗯？ 她这表情大伙儿再熟悉不过。 刘老太说：“我说得没错吧，小珍又疯了。” 村长看了她半晌，看她眼神发直，嘴里一直嚷嚷着打坏人，心道这不就是她之前打人后的模样吗？ 谢丽哭得不行，抱着叶小珍晃荡，又不时的拍拍她的脸。 “小珍，小珍啊，你还记得我呀？我是大姐啊。” “呜呜，这可咋办啊？我怎么跟我弟交代啊。” “哎呀，造孽哦。”村长直叹气，“这才好多久，咋又疯了嘛。” 叶正国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叶小强说：“就算疯了也不能随便打人啊，这会把我们烫得比上回还严重，说什么他们也得负责。” 村长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很，“你们还有脸找她负责？那恶霸还不知道他媳妇又疯了，等恶霸回来，发现他媳妇被你们逼得又疯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一提到谢林安，没一个不怕的。 但叶正国一家还是觉得憋屈得很。 孙青说：“好都好了，哪能又疯的？莫不是装的。” 一听她的话，叶正国和叶小强恍然大悟。 “对对，肯定是装的。爹，娘，三爷爷，我刚才去帮她摘菜的时候她还没疯呢，突然就疯了，肯定是装的。” 嗯？ 那会不会是装的呢？ 叶小强嚷嚷道：“带她上医院，是不是装的问医生就知道了。” 叶正国和孙青也道：“对，带她上医院问医生。” 村长蹙眉，看了叶小珍良久，最后视线落在谢丽身上，“你怎么看？” 谢丽急得直抹泪，道：“我一个大姑姐做不得这主啊，要不等林安回来再说吧。” 叶正国一家害怕谢林安，他们希望能在谢林安回来之前确定叶小珍是装的，唯恐生变。 第104章 叶正国道：“不行，现在就得去。你个小畜生，敢装傻来打你爹，你看我不拆穿你，给你告到公安去。” “啊？还得告公安？” 谢丽一听就急了，忙道：“都是一家人，小珍还是你亲生女儿，告公安就算了吧。” “可以算了啊。”叶正国冷笑道：“那医药费你来赔？” “那……那你要多少？” “一人二百，给六百这事儿就算了。” “六百？”谢丽一声惊呼，“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上医院，告公安。” 谢丽犹豫了，她担心叶小珍出事，回头自己没法给弟弟交代。 叶小珍眼看她想答应了，急忙装疯卖傻。 “打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她挣脱开谢丽的束缚就向叶正国一家三口冲上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以一敌三，瞅准了战斗力最弱的孙青薅。 孙青一头长辫子被她薅成了鸡窝。 加上之前被烫伤，牵动伤口，疼得她嗷嗷叫。 一场乱成一锅粥，村长大叫着把他们拉开。 一阵鸡飞狗跳，才再次控制住局面。 “这小畜生不得了，走告公安，现在就告，老子非得让她坐牢不可。” 谢丽死死的抱着叶小珍，再不敢大意松手。 她一看这阵仗，心想小珍八成是真的又疯了。 谢丽抱着叶小珍，冲着叶正国一家吼道：“去，医院去，公安也去。你们把人逼疯了，我还得告你们呢。” “好，走，现在就去。” 难得双方意见一致。 这时谢丽又说：“人是你们逼疯的，钱你们得出。” 三人：“……” “什么？她给我们烫这样，上医院的钱还得我们出？” “对，就得你们出，谁叫你们把人给逼疯了。” “我……我出你大爷。谢丽，天下就没这么不要脸的事。” “随便你们，反正我没钱。你们要是不出钱，我就告诉我弟，说你们把他媳妇逼疯了。” 三人：“……” 被反讹上了？ 村里人嘀咕着，“上医院可不便宜啊，现在这些医院呐，没百八十块的可下不来。” 叶正国和孙青太清楚带叶小珍去看精神病要花多少钱了。 以前他们带叶小珍去做精神鉴定，要给她办精神残疾证，那医生就给他们说过治疗的事。 说如果治的话，多少还是有些效果。 但那是个长期工程，那花销也确实不是一般家庭承受得住的。 他们当然不可能花钱给叶小珍治。 舍不得钱，但又不甘心。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要不请老胡来看看吧。” 老胡是隔壁村诊所的医生，家传的医术，祖上是附近几个村里的赤脚大夫。 比起治人，其实他更擅长治猪瘟鸡瘟这些。 听说人家原本就是兽医，那些年国家动荡，外敌来犯，实在缺医生。 他的祖辈做为兽医硬着头皮上，才学了医人的手段。 叶正国两口子想着找他看病花不了几个钱，就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成，那就请老胡来看看。” 村长问了谢丽，“找老胡看，你还同意？” 谢丽点点头，“行，那就找老胡。” 村长安排个跑得快的去请隔壁村的赤脚大夫。 另一边，叶正国一家三口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了个啥，又嚷嚷着要报公安。 叶正国塞了钱给村里一小伙子，让小伙子骑着车去报。 镇上公安离他们村不远，也就几里路，骑车过去很快。 村长一看又扯上公安，就气得骂叶正国一家。 “人家就为你一家子服务的是不？小珍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亲闺女，你还真要脸。” 叶正国道：“这小畜生要认我是亲爹，她就不能拿火钳来烫我。哼，这茬我要放过她，下次她还得这么干，我非得让她长教训不可。” 第105章 谢丽急得不行，都想花钱消灾算了。 还是刘婆子拉住她说：“别慌，小珍有证。” 谢丽一愣，“啥证？” 叫啥证来着？ 刘老太没想起来，道：“就是证明小珍是个傻子的证。” “有啥用？” “有用，只要有那个证在，小珍杀人都不犯法。” 她老太太也不懂，反正她理解的就是这意思。 “你放心吧，小珍不是第一回烫他们了，他们也不是第一回报公安了，不能怎么样。” 旁边张老太马老太也这么说。 听了她们的话，谢丽才稍安心。 胡医生比公安先来，背着个药箱，在大家的注视下，有模有样的给叶小珍看病。 “我记得好了还不到两个月吧？” 傻了二十几年的叶小珍，在结婚当天突然好了这事，十里八村都传遍了。 谢丽说：“还没两个月，差几天呢。” 胡医生点点头，又道：“我看看后脑勺。” 上次叶小珍的后脑勺上磕了个包。 谢丽道：“早就好了。” “你是医生还是是医生？我看看。” “成，你看。” 她扒开叶小珍的头发给医生看。 “就是这儿，好了吧？” 胡医生摸着下巴道：“会不会包好了，所以又傻了？” 叶小珍真想当场吐槽他个庸医。 算了，有人帮她吐槽了。 刘老太道：“我听说头上有包疯的，还没听过头上没包才疯。我说老胡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胡医生：“我不行你来？” 刘老太：“……” 村长担忧的道：“老胡，你给看看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医生想了想，问叶正国道：“你闺女疯了二十多年是事实，对吧？” 叶正国点头，“是的，我们还去鉴定过，拿了证的。” “那就是了，疯病没那么容易好的。” 叶正国：“你啥意思？我们全村的人可都看到了，她在上月结婚的时候突然不疯了。莫非你觉得我们全村人撒谎骗你不成？” 大家七嘴八舌，都纷纷表示叶小珍先前确实是好了。 胡医生道：“我没说你们骗人，我承认她之前是真的好了。我想说的是这疯病是最难治的，没那么容易好。她之前清醒了，那肯定是说明她的病有好转。有好转懂吗？” 一群人愣愣的看着他摇头。 胡医生一拍脑门，“我跟你们这些啥都不懂的人说不着，简单的说就是，她以后会疯一阵好一阵。” 叶小珍心想这兽医可算说到了点子上。 “啊？会疯一阵好一阵？”谢丽一个踉跄。 胡医生点点头，道：“是这样，家属别难过，她疯了二十多年还能好一阵，说明已经有好转了。只要你们家属好好照顾，别让病人受刺激，她犯病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以后彻底痊愈也是可能的。” 谢丽连连点头，“好好，不刺激，我们一定好好对她，不让她受刺激。” “行，就这样吧。” 胡医生想走。 被叶正国拦住，“慢着。” 他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怎么？” “你脉都没把呢，你就确定她是疯了，万一她是装疯的呢？” 胡医生黑着脸道：“你闺女疯了二十多年，这是事实，你刚才也说了，是你带去做的鉴定。” “是，但是……” “你别搁这儿但是，你们作为家属，应该多注意病人的情绪。不说多照顾吧，你至少不能刺激病人。她这回是被你们刺激才又犯了病，这就是我的诊断结果，你要是不信我，你带她去大医院检查。” 叶正国：“……” “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给她看看。人家看病的，至少得把个脉吧？我连脉都没把。” 第106章 胡医生无语得很，“她这病不用把脉……” “你给看看，再看看，等你看好了我再给钱。” 胡医生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给钱呢。 只得无奈的坐下来继续看，“来，我给你把个脉。” 叶小珍不信这半吊子的医生能把脉把出精神病，直接伸手给他把脉。 这一看…… 胡医生眉头紧皱。 “你这个……不对啊。” 嗯？ 叶正国一家就兴奋了。 “咋样？她是不是装病？” 胡医生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脉好像是……喜脉。” 啊？ 喜脉？ 叶小珍懵了。 叶正国一家傻了。 谢丽高兴得哭了，“胡医生，您给仔细看看，不能好像是啊，你给看看是不是真的喜脉。” 胡医生真是个半吊子，摸着好像是，真的就好像是。 “上次来月事是啥时候？” 妇女们还没那么开放，初当众问起这种隐私，连老太太都羞。 但叶小珍没有半分羞涩，一脸懵懂的样子。 这也让大家更相信她现在是真的又疯了。 刘老太说：“她傻子哪懂这些？小丽，你可知道？” 谢丽尴尬的道：“我也不知道啊。” 得嘞，都不知道。 胡医生道：“我摸着是，但可能月份小，摸得不准，家属改天带她去医院看看，医院那个检查得准。” 谢丽急忙感谢，“行行，多谢胡医生。” “不客气，这钱你们谁结一下来？” “他。”谢丽一指叶正国。 叶正国气得够呛，查个精神病查成了怀孕，还得我给钱是吧？ 胡医生笑笑，“你这当外公的，该你给钱。” 叶正国：“……” “钱的事等会儿，我们三个都给烫伤，你先给我们看看。” 胡医生想骂一句mmp，看个病想拿个钱可真难。 他给他们一家三口看了烫伤，算不上严重，拿点药擦擦就能好。 是不严重，但是疼啊。 那小畜生。 叶正国和孙青擦药的时候把叶小珍骂了个遍。 他跟孙青一起骂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骂叶小珍是小畜生，那他是什么？ 老畜生。 正在他们一家擦药的时候，村里那小伙子也把公安带来了。 主事的那个还是老熟人，就上回过来调解的那位。 “哟，这是怎么着啊？” 叶正国急忙上前展示自己的伤口，“公安同志，你给看看，都是我家那小畜生干的。” “你那傻闺女啊？” “可不就是她嘛。” “她不是傻子吗？” “她是傻子，她要不傻，能拿火钳烫她亲爹吗？可是她这么干，是有人教唆的。你上回不是说了，教唆精神病人伤人，算教唆罪，是不？” “这叫间接正犯，教唆者应该负全责。” 叶正国和孙青互看一眼，忍着发笑。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管他谁出医药费，总得有个背锅的。 “这就对了，你问问她谁教唆的。” 民j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认真的问了叶小珍。 “谁教你拿火钳烫人的？” 叶小珍傻乎乎的答，“王老五。” 嘶！ 好家伙，还真有人教唆。 “王老五是谁？在没在这里？” “王老五在家呢。”一村民指着一所破旧的房子道：“那就是王老五家。” 王老五成了公公，还没适应新身份。 他怕丢人，被人笑话，最近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 就算出门，也是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出来。 民j和身边那年轻的同事说了几句，那年轻的民j就去了王老五家抓人。 进去了不到一分钟，那年轻人就面色苍白的冲出来，扶着门口的一棵树狂吐不止。 “怎么了？” “沈哥，要命了，臭死个人。” “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能住人的房子，再臭能臭到哪里去？” 第107章 说罢他自己进去了。 年轻的民j急忙喊，“沈哥，别，他正在拉……”屎。 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进去了。 不到一分钟也被熏出来，实在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这什么人啊，也忒不讲究，怎么还在房间里方便？” 这时王老五也穿上裤子出来了。 他一脸无辜的看着骂他的人。 “在房间里上方便还犯法吗？怎么公安都来了。我又没随地大小便，我拉在夜壶里，等装满了我会倒的。” 啥？ 这玩意儿还兴装满了再倒？ 众人无语死。 “在夜壶里方便不犯法，但是你教唆精神病患者伤人犯法。” 王老五一脸懵逼，“什么教唆精神病人犯法？” 民j道：“人家告你教唆精神病人拿火钳烫人，是不是？” 王老五一看叶正国一家又被烫伤了，还有满村的人都说是他干的，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王老五一脸莫名，“你不是好了吗？” 村里一人说：“没好，她这病一阵一阵的，现在又疯了。” 啊？啥时候又疯了？ 王老五看着叶小珍那直愣愣的眼神头都大了。 一跺脚，冲着叶小珍气道：“我真是遇得到你，我就一句玩笑话，我不是故意的。麻烦你下次拿火钳烫人别说是教唆的，行不行？” 叶小珍依旧一脸无辜的模样。 王老五颇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感。 他用力的给自己嘴巴上来了几下，“我嘴贱，怪我嘴贱行不行？民j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话你和我说没用，你问受害者。人家要告你我们就得处罚，你们都是一个村的，大家都认识，你们自己商量吧。” 人家给足他们时间自己商量。 王老五只觉得憋屈，对叶正国一家道：“你们也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叶正国道：“我不管，这事儿你得负责，赔偿我们三百块，这事儿就算了。” “你……”王老五气道：“你别给我逼急了，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 叶正国冷笑，“呵，就你？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没卵的，就会窝里横打媳妇打孩子，在外你就是个怂包。毕竟怎么着？你敢咬我还是打我？” 王老五气得满脸通红，看向孙青说：“好你个臭婆娘，是一点儿不顾及一日夫妻百日恩是吧？” 孙青一听就炸毛了，“王老五，你个没卵的嘴巴屁股一样臭是吧？你再敢乱说，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叶正国愣了愣，“孙青，什么意思？” 孙青急道：“别听他的，他不想赔钱胡说八道呢。” 王老五阴森森的笑了，“意思就是，在这臭寡妇跟你之前，她就已经跟我睡过了。” 叶正国一听人都傻了。 孙青气坏了，上来就薅王老五，嘴里骂得更是不干不净。 叶小强一听这王老五竟然这么说自己娘，也跟孙青一起打他。 原本两个民j想等他们自己商量，都坐下来喝茶了。 不想一看远处的四个人打起来了，他们又赶紧去拉架。 等拉开之后，才知道这几个人关系这么乱。 “这事儿真的假的？”民j盯着王老五问。 王老五刚要说什么，又听民j提醒，“想清楚再说，你们两个不是夫妻，乱搞男女关系，人家可以告你流氓罪。” 这话又把王老五钉得死死的。 “没，没这回事。” “那你乱说话？” 王老五气道：“他们要我赔三百块，我就随口一句话要赔三百，你们看我憋不憋屈？” “哼，知道憋屈你还嘴贱？” “我……哎哟喂，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第108章 “那你赔是不赔？” “我没钱，我前两个月被耗子咬了，做了手术，那钱还是我儿子借的呢。反正我就这样了，你们要抓就抓吧，要命没有，要命一条。” 民j挺无语的，又是一个耍无赖的。 “要命倒是不至于，他们这伤，你顶多拘留三天。行吧，跟我们走吧。” “包吃不？” 嗯？ “包。” “哎，那行，走吧。” 民j：“……”他好像还挺高兴？ 他不得不提醒他，“不是关几天的事，一旦留下案底，会影响到你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等等，他们以后上部分学校，找好的工作等等都会有一定麻烦。” 王老五好不在意，“不碍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自己这破嘴都管不住，我也管不了他们。行了，走吧。” 民j：“……”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算了，反正他劝过了。 “行，走了。” “慢着。”孙青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他们道：“算了，都是一个村的，多大个事。” 嗯？ 众人不明所以。 叶正国说：“你拦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把王老五抓去关几天，让他嘴贱。” “哎呀，算了。” 叶正国：“你怎么回事？” 孙青把叶正国拉到一边。 叶正国一身戾气，边走边威胁道：“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你是不是真和那老东西有一腿？” 走远了，孙青才小声的说：“哎呀，你看他那样，我能跟他有一腿吗？都恶心死人了。” “那你帮他说话？” “这王老五丝毫不顾及他儿子王大昆的未来，光脚不怕穿鞋的，别关了几天出来找我们麻烦。” “老子可不怕他，他是个没卵的。就得让他关几天，长长教训。” “哎呀，你看王老五这贱样，没准儿那拘留所给他家里条件还好，还包吃。这哪里是去长教训的？分明是去住旅馆享福的。你看，他还催着去住呢。” 叶正国：“……”奶奶的，好像是这个理儿。 “那也得他儿子孙子倒霉。” 孙青道：“咱有一说一，虽说王老五这人不怎么样吧，但他儿子王大昆还不错。之前咱家收稻子的时候，你挑着担子过不去缺口，王老昆看到了还过来帮你搭了把手，是不？” 叶正国沉着脸，“王大昆是不错，谁叫他命苦，碰上这么个爹。” “你看王老五能在乎王大昆的前途吗？他但凡为王大昆考虑，都不能把他媳妇逼得喝药。”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叶正国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咋弄？” “王老五就是个老流氓，咱们在他这里拿不到赔偿的。这样，回头等王大昆发了钱，咱们找王大昆要赔偿去。” 叶正国皱眉，“能给吗？” “王大昆是个窝囊废，能给。” 叶正国还在犹豫。 孙青又说：“不然咱们让王老五去关了也没用啊，他得不到教训，也不会赔咱们的钱。” 叶正国细想下来确实有道理，这才同意了她的意见。 “那行吧，听你的。” 末了又加一句，“你去说。” “成。” 孙青跑上去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事儿就算了，不用闹得那么严重。 民jb也是这个意思，多大个事儿，浪费j力。 让他们各自签了同意调解书也就散了。 王老五觉得，孙青帮他说话，是顾念着那点儿旧情。 虽然她不承认。 不管怎么说村长是高兴的，村里有人进去过，闹出去多丢人呐。 几个婆子笑问孙青，“孙青，你们不是扬言要让王老五长教训吗？怎么突然又放过他了？” 孙青道：“王老五那个老流氓，让他去拘留，那不叫拘留，那是叫他去住旅馆。” “也是，包吃包住，条件再差能差过他家吗？” 第109章 “是吧，他也不在意后代的前途。王老五虽不是个东西，但王大昆人还不错，为这么个事儿，我们觉得没必要害大昆。” 大家觉得有些道理，“王大昆遇上他这么个爹，真是倒八辈子霉，这孩子可怜。” 孙青又道：“我们原本只想让他赔钱，但你看他这流氓样，他能赔钱才怪。唉！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确实啊，王老五就是个老流氓，谁遇上这事儿也只能自认倒霉。” 村里人还在议论这些事，叶小珍早就被谢丽带回家了。 不管叶正国一家和王老五如何，跟他们没关系。 她现在最愁的是弟媳妇又傻了，要怎么和弟弟交代？ 林兴华也愁得直抽烟，最后气愤的说：“叶正国可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小珍长得和他有点儿像，我都要怀疑不是亲生的。” “爷爷，你看现在咋办？” “能咋办？只能把院墙修高点，别让他们来刺激小珍。” 谢丽说：“他们没进来，是小珍拿着火钳出去烫人的。” 林兴华：“……” “那再有下回，你给拦着点。现在小珍有孩子了，可万万不能出事。” 谢丽愁眉苦脸的点头。 “我看到放学时间了，我去把红霞接回来。” “成。” “那小珍……” “放心吧，我守着。” “行，爷爷，我回来之前你哪里都别去啊，不要让小珍离开你的视线。” “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去。” 看他们愁得团团转，叶小珍有些后悔。 但这疯子装都装了，也不能立刻就好吧？ 打完人就好，会引起邻居怀疑的，她怎么着也得疯上几天。 算了，先就这样吧，等谢林安回来再说。 没过多久谢丽就把红霞接回来了，她让红霞把叶小珍看着，自己则是去做饭。 红霞坐在叶小珍身边做作业，不时的抬头看叶小珍一眼。 叶小珍哭笑不得，自己现在真成了疯子了。 除了打叶正国一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发疯，干脆就坐在凳子上发呆。 天快黑的时候，叶小珍听到了轰隆的摩托车声音，是谢林安回来了。 红霞放下笔向外跑去，“大舅。” 谢林安从兜里掏了一把糖给她，“拿去吃。” “哎，谢谢大舅。” “你舅娘呢？” “舅娘疯了。” 谢林安一个踉跄，“什么？” “舅娘疯了，在屋里呢。” 谢林安愣了好几秒，才大步走进屋里来。 看到叶小珍坐在凳子上发呆，他忙蹲在她面前，手微微颤抖着，摸她的脸，“小珍。” 看他那么难受，叶小珍在他面前实在不忍心装。 对他眨眨眼，没用。 又对他挤眉弄眼。 谢林安声音颤抖，“小珍，你眼睛怎么了？” 叶小珍：“……” 谢林安快哭了，“媳妇，快，我看看。” 嗯？ “你别人傻了，眼睛也坏了啊。”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安。”谢丽从厨房出来了，难过得直抹泪，“都怨我，没看到小珍，让人家给气疯了。” 谢林安站起来，脸色恢复了冷峻，“怎么回事？” 谢丽把事情经过和谢林安说了，“反正胡医生就这么说，他说小珍会疯一阵好一阵，受不得刺激，不然会严重。” “所以小珍这次发疯，是被叶正国一家刺激的？” “是的，胡医生是这么说的。” 谢林安听完整个人都炸了，一脚踢开碍事的凳子，操起一把锤子就往外走。 谢丽和林兴华吓一跳，急忙出来拦住他。 叶小珍也是担心得很，犹豫着怎么开口好呢？ 有了。 “哥哥，小珍肚子疼。” 谢林安背脊一僵，转身看向她。 谢丽则是面色大变，松开谢林安就向叶小珍跑来。 第110章 “肚子疼？哪里疼？怎么疼？” 这…… 她怕不是误会了。 叶小珍说：“想上茅房。” 谢丽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只是想上茅房啊，我还以为孩子出事了呢。” “孩子？什么孩子？” 谢丽道：“林安啊，还没来得急告诉你呢，今儿胡医生过来给小珍把了脉，他说小珍可能是有孩子了。” 谢林安愣愣的看着她，“真的？” “不确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医生是个半吊子。他说咱们改天带小珍去医院看看，医院查得准。” 哐当一声，锤子掉地上。 谢林安大步跨到叶小珍面前，一把将她抱起来。 “小珍，咱们要做爹娘了。” 叶小珍被他抱起转了几圈，转得头脑发晕，吓得半死。 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脑袋。 谢丽和林兴华也吓得半死。 “林安，小心些，别转了。” “别转了，咋没个轻重？” “好好，不转了。” 谢林安很是高兴，转了好几圈后停下来。 他刚把叶小珍放下来，叶小珍就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好在谢丽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林兴华吓得面色发白，取下鞋底抽救谢林安，“你个龟孙，没个轻重，这要摔一下可得了？” 谢林安：“……” 他也挺愧疚的，持着叶小珍道：“小珍，好些了吗？” 谢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珍，走，我带你上茅房。” 就她还记得叶小珍刚才说想上茅房。 但叶小珍并不是真的想上啊，只得支支吾吾的说：“小珍，小珍不想上了。” 林兴华一听又抽了谢林安一下，“看你给转得，又回去了，可别憋出个好歹来。” 叶小珍：“……” 谢林安也不生气，他一直看着叶小珍笑嘻嘻的，半点儿视线都不舍得离开她。 说话间，他又去拉叶小珍。 “小珍，过来我看看。” 林兴华急忙把叶小珍护在身后，“你个大老粗没个轻重，以后你离小珍远点。” 谢林安：“……” “爷爷，我有分寸，我不会了。” “那你可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老婆孩子，还能像以前那样莽撞？”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你赶紧让开，把小珍还给我。” “哼，我就再信你一回。” 谢林安拉着叶小珍回屋里去，门关起来，就蹲下身去撩叶小珍的衣服。 叶小珍急忙捂住。 谢林安拉开她的手道：“给我看看，我看咱家娃长啥样。” 你才是疯了吧，这怎么看？ “看不了，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谢林安一愣，抬头看向叶小珍。 叶小珍看着他笑道：“我没疯，我故意骗他们的。” 谢林安：“没疯？” “是啊，我拿火钳把他们一家三口都烫了，我如果没疯，是要被他们告的，少不得赔医药费。他们把公安都叫来了，我一疯他们就拿我没法。拿火钳烫人还是王老五教唆的。” 在这事儿上，真是无比感谢叶正国和孙青。 为了拿补贴，给她办了精神残疾证。 谢林安可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是吓死我了。” 他一把搂着叶小珍往怀里按，“我以为你又傻了呢。” 叶小珍戳着他的胸口道：“我要是又傻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努力赚钱给你治呗。” “那可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谢林安揉着她的脑袋，叹气道：“治不好就照顾你一辈子呗。” 叶小珍贴在他胸口蹭了蹭，无比安心。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哎，你得配合我，我可能要疯几天。” “嗯？” 叶小珍说：“你想啊，我要是才疯一天就又好了，难免人家怀疑。我多疯几天，做做样子。” 谢林安道：“那你不难受吗？” 叶小珍：“我有啥难受的？” “成，你要觉得没问题就行。”他笑笑道：“我配合你。” 第111章 “嗯嗯。” “那我们明天上医院？” “去医院干啥？” “不是胡兽医说的，要去医院看看啊。”他低头看着她的肚子道：“你这肚子里到底有没有？给医生看看，要是有了，咱们应该注意些什么，也好听听医生的意见。” 叶小珍点点头。“那行吧，不过明天不去，过几天去，等我不疯了再去。” “那行，都听你的。” 虽说知道小珍没吃亏，但谢林安还是气不过。晚上跑去王老五家抓了几只老鼠，抠开叶正国家的瓦片，从房顶上丢下去，丢他们床上。 吓得叶正国和孙青尖叫连连，黑灯瞎火的一阵忙活。 不但身上的烫伤撕裂，孙青还不小心被老鼠咬了腿，吓得她天没亮就急冲冲去医院拿药。 第二天叶小珍听说谢丽高兴的说起这事，“真是报应啊，孙青和王老五一样，被老鼠咬了。这下他们一家，该消停一阵了。” 叶小珍不禁有些怀疑。 怎么会这么巧？ …… 不管有没有确定叶小珍怀孕了，他们都当她怀孕了处理。 林兴华一大早去买了一提篮鸡蛋回来，还有一只老母鸡。 “小丽，一会儿把这只鸡杀了，三年的老母鸡。” “哎，爷爷，你上哪里买的？” “隔壁你刘奶奶家啊，他们家喂了三十多只鸡。” “那鸡蛋也是他们家买的吗？” “那是，我买了二十只，等吃完了咱再买。” 谢丽笑着说：“幸亏我买了小鸡仔来喂，等小珍生了，鸡蛋母鸡都有得吃了。” “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们不让叶小珍干活了，家里馒头也不蒸了，就让她好生歇着。 她现在在装病，也没办法和她争辩，只能听她的安排。 到了晚上，谢林安回来，给她买了一袋苹果，一串葡萄，还有一整串的香蕉。 别看这些水果在几十年后谁都吃得起，在现在来说，可是稀罕物。 尤其是香蕉，这是内陆城市不出的东西，全是外地运来的，贵得很。 隔壁的刘老太是看着他从摩托车上拎下来的，羡慕得流口水。 转头就和她几个老姐妹说去。 “这还不确定怀上了呢，就给吃葡萄，吃香蕉。这要真怀上了还得了啊？不得把唐僧抓来给她吃。” “那可不？别说这小傻子还真命好。” 另一老太太酸溜溜的说：“人家看中她的肚皮，谁叫这谢林安是个克妻命，好不容易娶了个命硬的，就指着她传宗接代呢。” 刘老太说：“嘿，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怎么能是酸？不是看中她肚皮，他怎么早不给买葡萄买香蕉呢？” 刘老太：“……” “你想想，要不然图她啥？图她傻不成。” 刘老太道：“人家小珍长得怪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女人得屁股大能生儿子才有用。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只准生一个，要是生不了儿子得完蛋。” …… 谢林安把葡萄全洗了，招呼红霞也过来吃，又让她拿了些给太姥爷和她娘。 谢丽道：“给小珍吃就好，我不好这口。” 这时候的人哪有不馋嘴的？ 不过是看东西不多，又贵，舍不得吃。 谢林安强行塞了一把在她手里，“我记得你爱吃，爹买葡萄回来馋得你流口水。” 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谢丽鼻子发酸。 她嗡声嗡气的说：“小时候爱吃，长大了不爱吃。” 林兴华拿了两颗，吃了一颗，酸得他直龇牙，“咋这么酸呢？” “葡萄嘛，哪有不酸的。”谢林安说着，塞了一颗进叶小珍嘴里。 叶小珍尝了一下，确实酸。 第112章 这个葡萄是以前的土葡萄，没有经过技术改良，那是真的酸。 “咦，我不吃了。”林兴华酸得半天才缓和下来，他把另一颗给了红霞，道：“本就没剩几颗牙，别给我全酸没了。” 谢林安纳闷儿，“有那么酸吗？” 他拿了一颗起来，道：“那卖葡萄的大婶说不酸。” 他吃了一颗，结果也酸得倒牙。 “tui，我被那老娘们骗了。” 林兴华没好气道：“你傻呀，你也不知道尝一尝。” 谢林安道：“我也没想到她看着淳朴，却骗人。” 红霞一边酸得皱眉，一边还丝丝的吃。 她很开心，她就在奶奶死的那年吃过一回，还是她那个爹买回来的。 想到那个爹，红霞又没那么开心了。 谢林安突然想起什么来，豁然起身去摩托车上取下一个包裹。 “爷爷，我们给你买鞋了。” 上回给他定做的鞋子已经拿到货了。 林兴华脸色微变，“好好的给我买鞋子干啥？我有鞋穿，墙上还挂着两双新的没穿呢。” “你那是草鞋。” “草鞋咋了？我自己做的。” 谢林安扯开包着的报纸，道：“你先看看，和你的草鞋不一样。” 两双鞋，两只厚底两只薄底，林兴华看了半晌，“咋还有高跟鞋呢？” “嗯，高跟鞋。” “开什么玩笑？你这浑小子一天没事干拿我老头开涮。我一老头子穿高跟鞋，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酸得倒牙的红霞先笑出了声，正在换牙期的她大笑的时候关不住口水，流了一嘴，她又急忙伸手去兜。 林兴华没好气道：“瞧瞧，给红霞都笑出口水了。” “她那是酸出口水了，红霞，别吃了。” 大家都嫌弃葡萄酸，都不吃了。 红霞舍不得，抱在怀里后退几步直摇头。 “你这孩子，改天大舅重买，快丢了。” 她还是摇头，“不丢，能吃。” 说完她抱着一串葡萄跑到院子里，远远的看着他们吃。 严格来说，她是想看她太姥爷穿高跟鞋。 眼看小老头气得直瞪眼，谢林安也不逗他了。 各拿了一只给到林兴华，道：“爷爷，我没拿你开涮，这样才是一双，你看看。” “这样是一双，咦，这一高一低……”他拿着翻来翻去的看，咂吧了下嘴，道：“该不会专程治我跛脚的吧？” “是啊，你快穿上试试看。” 他把草鞋脱掉，换上这一高一低的鞋子。 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险些给摔着。 谢林安急忙扶着他。 这把年纪了摔一下可不得了。 “爷爷，感觉怎么样？” 他试着抬腿走了一步，习惯性的身子往短的那边矮下去，然而腿并没有短。 预估不准，险些又摔一下。 幸好谢林安一直扶着他没松手。 “爷爷，你身子别歪了，你现在两腿一样长，你就像正常人那样走路就好了。” 正常人走路？ 他怎么知道正常人咋走路？ 在他看来，他以前走路就是正常的。 现在两腿一样长了，特别不习惯。 “不走了不走了。”林兴华挥着手，坐下来就要把鞋子换下。 谢林安拦住他，“爷爷，你干嘛呢？” “我穿这个走不了道，我不穿了。” “哎呀，你没习惯，我扶着你多走走，习惯就好了。” “可这个……我走着别扭。” “都说了你只是暂时不习惯，再说，这鞋子是给你定做的，不退不换，二十块呢，你要不穿别人也穿不了，就浪费了。” 一听二十块就肉疼，气道：“你不能穿吗？你当一双平底一双厚底穿。” “你傻啊，两只平底都是右脚咋穿？” 林兴华：“……” “这孙子，说谁傻呢？” “我说错了吗？再说，我脚比你的脚大。” 第113章 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两双正常，是四个单只。 实在心疼钱，在谢林安的劝说下，他还是同意由他搀扶着走两圈。 果然只是一开始不习惯，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后逐渐习惯了，谢林安也就放了手。 不过还是没敢走远，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了好几圈，彻底适应过来才放心。 这下小老头可高兴了，穿着他定制的鞋子去村里溜达，见人就说他不瘸了，以后不准再叫他林老拐。 大家都觉得稀奇，围着他看了又看，“你这腿瘸了一辈子，咋就不瘸了呢？” “我那大孙子给我买了两双特殊的鞋，一边厚底，一边薄底。你看看，这不，我两腿就一样长了。” 对方蹲下来看了他的鞋子，惊道：“哎呀，还真是。林老拐，你这左腿穿上高跟鞋了。” 林兴华：“……” 一个老头子被人说穿高跟鞋还是让他很不高兴。 “不会说话就闭嘴，我这叫增高鞋。” “那还不是高跟鞋。” “哎，林老拐，这么厚的底子重不重？” “不重，泡沫底子，轻得很。” “你这定制的鞋子不便宜吧？多少钱啊？” “不便宜，二十块呢。” “哎哟不得了，看来你家林安是真赚钱了。我活了六十多年，连超过十块的鞋子都没穿过，别说二十。林老拐，你脱下来我看看，我看这二十的鞋子和我这两块一双的塑料拖鞋有啥不同。” “成，给你看看。” 本来就是普通布鞋，普通泡沫底。 一听说它值二十，几个老头拿着研究一番，硬是觉得它高大上，对林兴华好一番羡慕。 林兴华出去炫耀了一圈，直到谢林安叫他回来吃饭他才回来。 林兴华吃饭的时候，那脸上都洋溢着压不住的笑容。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直着腰杆走路。” 谢丽笑着对他道：“爷爷，穿上这个鞋，我就是正常人了。” “是是，就是这鞋太贵了，二十呢。” 谢林安说：“二十两双。” 林兴华：“……”你刚才不是说这双鞋二十吗？弄得我都宣传了一圈了，说它值二十。 回头左邻右舍的知道了，还不得说我虚荣啊？ 这孙子。 林兴华讪讪道：“二十两双也贵。” “单说布鞋的价格确实不便宜，不过它不是鞋子，它是爷爷你的腿啊。你这么一想，它还贵吗？” 嗯？ 谢丽笑道：“二十治个瘸腿，这么一想确实不贵。” 谢林安也呵呵的笑了，“亏得是你弟想出这么个招来。” 谢林安说：“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招，这是小珍想出来的。” 大家都向傻乎乎的叶小珍看去，“小珍想出来的？” 叶小珍眨眨眼，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们。 谢林安道：“是啊，前些日子她不傻的时候想出来的。怎样？小珍聪明吧？” “嘿嘿，聪明，聪明。” 谢丽笑着说：“以前我们那个老师咋说来着？说天才和傻子只差一线。这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小珍不傻了，那她就是天才。” 叶小珍：“……”这么理解的吗？ 谢林安乐呵的道：“那是当然，我们小珍是天才。” …… 爷爷不瘸了，他更喜欢出去溜达了。 见人就打招呼，就展示他特殊的鞋子，一时间人都开朗了不少。 谢丽和叶小珍洗衣服的时候，就听到爷爷和邻居说话爽朗的笑声。 她道：“小珍，你看爷爷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叶小珍在装傻子，自然不能给她答复。 她自顾的说：“爷爷因为瘸腿的事，一直有些自卑的。尤其是那几年，我爹没了，我娘跑了，爷爷本来话不多，更是沉默寡言，每天那眉头都是愁苦的，只知道埋头干活。 第114章 我这次回来就看到爷爷开朗不少，我听隔壁刘奶奶说了，他是从你和林安结婚后才高兴的。之前村里人说林安克妻，娶不上媳妇，为此他没少犯愁。小珍，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救星。” 叶小珍没说话，默默的把洗好的衣服晾上。 “哎，小珍，泡泡还没清干净呢，不能晾。” 嗯？ “你放着吧，我来。” 说真的，叶小珍确实不会洗衣服。 她以前连袜子内衣裤都有单独的小洗衣机洗，哪里用得着她动手？ 而原主叶小珍本来就是个傻乎乎的，孙青叫她洗，她也就随便霍霍。 保证沾了水，洗没洗干净她是没法保证的。 所以也因此老被孙青打骂。 …… 装了十来天的傻，叶小珍觉得差不多了。 这天起床后她突然不傻了，他俩商量好后，谢林安赶紧出去跟爷爷和姐姐报喜。 二人一听她又不傻了，高兴得不行。 林兴华说再去买只母鸡。 谢丽说该上医院看看了，几乎可以确定叶小珍是真怀孕，但还是想去医院看看。 谢林安觉得有道理，“干脆就今天吧，小珍，你看成不？” 叶小珍也觉得她应该产检了，“行吧，就今天。” 谢丽也跟着一起去，她们打算等上了医院后，在市里买些东西再回来。 谢林安就不跟着回来了，等从医院回来他直接去工地，谢丽带着叶小珍坐下午的公交车回来。 谢林安骑着摩托车，带着媳妇和姐姐。 这时候没人管超载，一般摩托车后面坐两个大人，前面还能坐一到两个孩子。 烧油的，带得动。 上了医院后，谢丽陪着叶小珍在大厅坐着等，谢林安去跑腿。 没过多久他拿了个单子过来，“走，去三号房。” 诊室里的医生是个中年女医生，“你们谁看病？哪里不舒服？” 谢林安把叶小珍拉过来坐下，说：“给我媳妇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说明了来意，医生便让叶小珍把手伸出来把脉。 对专业的医生来说，把个怀孕的脉不成问题。 不过现在这社会不一样了，即便把脉确定怀孕了，还得用科学的手段进一步检查。 她啥都没说，直接道：“去做个尿检。” 谢林安问：“有是没有？” “先去做了再说，下一位。” 谢林安：“……” 从诊室出来，谢丽吐槽说：“摸个半天都没摸准，还得做尿检，这大医院的医生怎么还不如胡医生。” 谢林安说了句，“怕不是想多赚个检查费。” “肯定是这样。” 他们这代人不理解，老觉得人家想赚钱。 叶小珍解释道：“不是只有怀孕才会有滑脉，人家医生负责，做尿检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不说话了。 谢林安去交了检查费，再带她去做检查。 人多得很，得等结果。 大厅里椅子有限坐不下，三个人到医院外边的院子里花台下坐着等。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拿到检验结果。 谢林安和谢丽拿着那单子看了半天。 “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这医生写的字，怎么比红霞写得还难看。鬼画符似的，写的啥？” “我半天没找到‘有’这个字。” 叶小珍哭笑不得，夺过单子看了看，挑眉道：“阳性，有了，走，找医生。” “啊？啥意思？啥叫阳性有了？” “听医生给你解释。”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 谢丽问：“小珍好像挺有文化。” 谢林安：“……”她小学考个十几分，哪来的文化？ 三个人回了诊室，那中年女医生接过单子看了，便笑道：“确实是怀孕了。” 第115章 三个人面上露出喜色。 “医生，您给看看孩子多大了，是男是女。” 医生问叶小珍：“上次月事啥时候来的？” “两个月零八天。” “那就两个月零八天了。” 谢林安算了算，怀疑是他们结婚摆酒席后的几天有的。 “再去做个b超吧。” 嗯？ 还得做检查？ 医生看他们脸色道：“你们不想做？” 就这还排了半天队呢，他看媳妇都累了。 谢林安道：“我们不做了，是男是女都一样，反正咱就要这一个。” 现在计划生育严，他老听人说去检查发现是个女孩就打掉这话，他下意识的以为是为了看孩子性别。 医生听到这话有几分佩服，这年头计划生育，能说出这话的男人可不多啊。 谢丽被他引导了，也以为做b超是为了看性别。 想想也是这道理，道：“对对，男女都一样，看了又咋样，不管男孩女孩咱都要的。不做了，走吧，回去。” 叶小珍说：“还得做，人家b超不是看孩子性别。” 那医生也笑着说：“对，还得做。我让你们做b超，不是要看孩子性别。这才多大啊，也看不了。得看有几个孩子，看看发育情况等等。” 一听医生这么说，谢丽才道：“那咱们还是做吧。” 谢林安点点头，“行，麻烦医生给开个b超单子。” 医生一边手写单子，一边对叶小珍说：“你家男人和婆婆对你都还挺好。” 啊？ 婆婆？ 对方看谢丽和谢林安有几分相似，谢丽这些年过了不少苦日子，比同龄人要苍老些，竟把她认成了谢林安的娘。 谢林安黑着脸就呛回去，“你眼瞎啊，这是我大姐。” 医生手一顿，尴尬的抬头在他们脸上轮换着看。 瞧着好像是没老到婆婆的程度。 她连连道歉说：“实在对不住，我今儿没戴眼镜，老眼昏花，给认错了。” 谢林安粗暴的夺过单子，拉着她俩离开。 谢丽神情有些萎靡，在谢林安去缴费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小珍，我看起来真像林安的娘啊？” 看起来确实苍老不少，但要说娘，又确实夸张了些。 “姐，你这气色比刚回来时好多了。没事的，好好对自己，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 谢丽叹了口气，“我才比林安大两岁啊，难怪红霞他爹这么对我。” “你别胡思乱想，他做渣男是他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会显老？你为什么会吃这么多苦？那都是因为他，是他对不住你。” 有些被辜负的家庭主妇会被对方pua，觉得是因为自己变老变丑才被辜负。 真是可怕。 经叶小珍一提醒谢丽才反应过来，“对，是他没良心，对不住我。我怎么着都是他害的，不是他对不起我的理由。” 唉！她能这么想就好了。 b超室里，谢林安进不去，是谢丽陪同叶小珍进去做检查。 冰冷的仪器在肚子上游走，叶小珍很是紧张。 谢丽啥都看不懂，还瞪大了眼睛去看小屏幕。 “是男娃还是女娃？我怎么看不清？” “还小呢，当然看不清了。这娃……” 检查员这声音一拖，谢丽立马紧张起来，“咋了？” “好像有两个娃。” “啊？真的吗？”谢丽惊喜不已。 躺在床上的叶小珍也侧头，下意识的去看屏幕。 “不对。”检查员又说。 谢丽：“……” “医生，你给看准了，到底是不是两个娃。” “不止两个。” “……” “有三个娃。” “啊？三个？”谢丽瞪大了眼睛去盯，还是啥也看不明白。 叶小珍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候的医疗条件，三个娃行不行啊。 “医生，你给看准了，到底几个娃。”叶小珍说。 检查员又看了一会儿，才肯定的说：“对，我没看错，就是三个娃。” 谢丽高兴得笑出了声，“那太好了，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只准生一个。小珍啊，你这一下子就完成了三个的任务。” 叶小珍并不是那么高兴。 谢丽没注意到叶小珍的表情，兴奋的问检查员，“医生，咱们一胎生三个是符合政策的吧？” “符合，政策是一家只准生一胎，你一胎生几个不管。” “那可太好了。” 检查员也说：“恭喜你们啊，一胎三个，别人求都求不来。” 一胎三个对叶小珍冲击太大了，她一时没法消化。 直到浑浑噩噩的被谢丽带出去，看到迎上来的谢林安，才逐渐缓和过来。 “真的？医生说一胎三个？” “是啊，是真的。林安，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你看这年头得多头铁的人才能生三个娃。” 这要不是一胎，还真得头铁的人才敢生三个。 “太好了，小珍，小珍，咱们有三个娃。” 他们倒是高兴了，叶小珍可笑不出来。 姐姐是个传统的女人，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谢林安一个大老粗，他根本想不到怀三胎的难度。 好在他终于发现了叶小珍情绪不对。 “小珍，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 叶小珍摇摇头，情绪依旧低落，“没事。” “咋没事呢？” 两人都紧张的看着她。 谢丽说：“小珍，有啥事得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叶小珍看了看他们，这才道：“我……也没啥大事，我就是害怕。” “害怕？” 叶小珍点点头，“双胞胎都够吓人的，三个孩子……” 谢丽就明白过来了，也跟着担忧起来。 “你这么瘦，这一胎三个娃，确实让人害怕。” 即便谢林安大老粗，后知后觉，也明白了叶小珍的担忧。 他紧张的握了握拳头，道：“我问问医生去，不行咱这胎不要了。” 叶小珍诧异的抬头看他，见他已经进去诊室了。 谢丽拍拍她的手说：“别担心，三胞胎再珍贵也没小珍珍贵，不行咱不要了。” 叶小珍无比庆幸她遇到一个好人家。 第116章 大姑姐虽然遇到渣男回娘家了，但她并不是回来捣事的，反而如一个母亲那般照顾着这个家，对她这弟媳妇也诸多关照。 看过了好一会儿谢林安都没出来，谢丽和叶小珍也进入诊室去。 谢林安正在与那医生争论，“你能保证没问题吗？” 他这话就很没理了，那医生也挺有耐心的同他解释，“没有人可以保证没问题，就算你们现在不要了，立刻让我给你们安排打胎，那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那怎么办？你是医院，你都不能保证，那谁能保证？” 医生有些无奈，“我说得很清楚了，一胎两个确实比一个风险高，三个又比两个风险高，咱们只能说，多来检查，平时注意防护，快生的时候提前来医院住着，只能这样，不然你就打胎。” “可你不是说，打胎对身体伤害很大吗？” “是啊，不然怎么着？” 医生也挺烦了，道：“你这小伙子，我是看你对你媳妇还不错才耐心给你解释。该说的我都说了，到底要不要，你们自己回去商量吧，赶紧出去，我这儿还忙着呢。” “哎，你这……” 叶小珍赶紧去拉他，“先出去，别打扰医生看病。” 谢林安愁眉苦脸的被拉出来。 这时候还没有减胎术，遇到多胎的情况，只能选择生或者不生。 眼看到中午了，大家都饿了。 他们没在医院纠缠，去了附近的饭店吃饭。 “我媳妇怀孕了，你们看着弄几个适合孕妇吃的菜。” “成。” 叶小珍看他这种大粗人都难得细心，主动说了些调解气氛的话。 “三个孩子挺好，一次解决少受罪，不然将来咱们生二胎，我还得东躲西藏，那才受罪。” 原本害怕的是她，这会儿她已经把自己说服了，反倒安慰起别人来。 谢林安和谢丽都向她看过来。 叶小珍笑笑说：“总不能真的只生一个吧，将来一个孩子得给咱俩养老，压力也大。” 谢林安说：“养老不让咱操心，村口大字上写着，只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 啧，美得你。 等你六十退休，正好开放二胎，鼓励多生。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 于是叶小珍又说：“现在医术发达，三胎没关系。大不了多花些钱，回头我早点到医院来住着，要是生不下来就剖腹产。” 剖腹产，他们对剖腹产了解不多，光听听就吓人。 “把肚子划开，那得多吓人？” “没事，打麻药，就和做阑尾炎手术差不多。” 村里倒是有人做过阑尾炎手术。 谢林安问：“真的？” “真的，不信你再回去问医生。” 问，他当然要去问。 这会儿饭菜已经上来了，先吃了再说。 饭后，看到谢林安依旧忧心忡忡。 叶小珍主动拉着他说：“你别为这事儿烦心了，现在孩子还小，我能吃能喝，啥事儿没有。人家医生不是也说了，真要有问题，也是出在月份大，还有生的时候。你要真担心我就努力赚钱，回头送我去好点的医院，找个靠谱的医生接生。” 谢林安点点头，“行，那你和姐买了东西就赶紧回家去，我得先去工地了。” “好。” 谢林安又和谢丽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她俩去衣服店买衣服，叶小珍没能从叶家带衣服过来，身上穿的是之前买的夏装和秋装，都比较单薄。 现在天气冷了，得买些厚实的衣服。 而且因为她有孕，还是三胎，谢丽建议买大一点。 买了两身衣服，谢丽又买了些布料。 第117章 原本叶小珍以为她要给自己做衣服，却听到她在向卖布料的老板打听，要柔软的，适合婴儿的布料。 叶小珍忙按住她准备掏钱的手，“姐，我们自己来就好，不能让你破费。” 谢丽推开她的手道：“我是做大姑的，应该的。” “你养活红霞不容易，这钱我来出。” “别，我是给孩子做的。几身衣服你都不肯收，可是看不起我？” 叶小珍：“……”她其实就是看她不容易。 谢丽笑道：“你放心吧，我有钱。那死鬼的爹娘死了两年，我带着红霞在山里养了一百多只鸡，多的时候几百只，赚了不少钱。” 之前就听她说过，张建华家虽然在山上，但地广人稀，每家都有好大一片山。 可惜张建华的爹娘一个傻一个哑，身体也不好，一大片山给到他们也是白瞎。 谢丽不一样，她长得比普通女子高大，干活利索身体也好。 一大片山在她手里，不但把张建华那个人渣供出去了，还养活了一家人。 她是真的厉害。 说到这些事，高兴之余又不禁唏嘘。 付出这么多，却没落个好。 谢丽偏过头擦了下眼泪，回过头来又是一张笑脸。 “我不亏。”她这么安慰自己，“张建华户口早迁走了，他爹娘也死了，现在那片山全是我一个人的。” 叶小珍问她，“你下山了，那片山怎么办？” 谢丽摇头，“不知道呢，还空在那里。我的枣子柿子熟了，过几日我回去摘枣子柿子。” “不行租出去吧。” 谢丽摇头，“租不出去，家家户户都一大片山，自家的山还照顾不过来呢。” 她们买好东西回去，红霞都放学回来了。 是林兴华去接的。 他现在走路利索了，不怕人家笑话，就每天去接。 路上叶小珍和谢丽商量好了，回到家里不要和爷爷说三胎危险的事。 捡好听的说，让他高兴高兴。 因为她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谢丽想想也是，不让老爷子跟着操心。 回到家她就对老爷子说了，叶小珍怀的是三个娃。 林兴华一听笑得合不拢嘴。 “三个娃？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去医院查过了。我还跟进去看了呢，那个小电视上照出来就是三个娃。” “啊？咱们家娃还上电视了？” 谢丽：“对，上电视。” 叶小珍：“……” “哟，下回让我也去瞧瞧。” “不成不成，里边都是孕妇，不让男的进去。而且照一下可不便宜，咱不能有事没事的都去照一下。” “哎，行行，反正生下来我就能看到了。” “那是的。” 林兴华到处去宣传叶小珍怀了三胞胎，可把左邻右舍的羡慕得紧。 要知道，现在是计划生育，一家只准生一个。 不，一胎。 想生二胎，就算你家头铁还有钱，也得遭老大罪了。 人家是真抓人，抓去给你引产，还强行给你安环。 所以即便不怕罚款的，怀孕了也得东躲西藏。 “真的假的啊？”咋啥好事儿都让他们家碰着了呢？ 林兴华道：“当然是真的，他们去大医院检查的。我听小丽说，人家有个小电视能看到娃，小丽亲眼见到的。” “啥小电视能看到娃？你吹牛的吧。” 林兴华面色一沉，“哼，信不信随便你，等她生出三个娃来看你信不信。” 那也是呢，人家没必要说谎嘛，反正再过几个月就得卸货。 大伙儿羡慕得不行，还酸。 有人欢喜有人愁，眼看他们家日子越过越好，眼下叶小珍还有的三胎。 叶正国和孙青那边就难受了。 第118章 人就这么奇怪，他们宁愿看到全村人都发财，也不愿意看到谢林安和叶小珍过上好日子。 宁可全村人都三胎，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叶小珍三胎。 听说这个事儿后，孙青阴阳怪气的说：“有啥好高兴的？要是头胎是女儿，回头还能咬咬牙去躲个二胎。她要是一胎三个女儿，谢林安就绝后了。” “嘿，你这人，你怎么知道人家一胎三个女儿？” 孙青道：“她是我养大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看她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相。” “啧啧，你这人可真够缺德的。人家现在嫁人了，没吃你家米，没穿你家衣，你揪着人家不放干啥？到底不是亲生的，看不得人家好，巴不得人家倒霉。” “我呸，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就爱说，关你什么事？” “那我的嘴巴还长在我身上呢，我也要说。你孙青就是缺德，缺大德。” 两人说着说着吵起来。 这回叶正国却没有帮孙青，心里琢磨着邻居那些话。 心想莫非这死丫头还真是转运了，有旺夫命，还能一胎三娃。 唉！早知道她将来能有这造化，当年就应该对她好一点。 不说别的，孙青欺负她的时候，他这个做爹的应该站出来维护一下才是。 孙青没骂赢，回来哭哭啼啼的。 “赵三娘那泼妇，骂小春赔钱货，倒贴男人。又骂咱们小强没出息，是二流子，真是气死我了。” 叶正国没理她。 她又说：“他们说就叶小珍那小畜生最出息，命最好，你说这叫什么人话？那傻子能有啥命好的？她可是一出生就克死她娘，我呸。” 这时叶正国转头向她看来，眼神有些冷，“我是说了，不要提郑小琴的事？她当年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小心事情抖出去。” 孙青忙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才又道：“我就是气不过，为什么叶小珍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你是没听他们说，她现在每天葡萄香蕉吃都吃不完，每天都能吃上鸡蛋，隔几天还能吃一回老母鸡。今儿又去城里买了两身新衣服，一个傻子，这么会糟蹋钱呢。” “人家又没糟蹋你的钱，你心疼啥？” 孙青觉得不对，看向叶正国说：“你咋回事？你怎么帮那叶小珍说话呢？” “她是我亲闺女，我为什么不能帮她说话？” “嘿，你个叶正国，你现在认那小畜生是你亲闺女了？你不一直后悔没给她射墙上。” 叶正国听着这话恼羞成怒，“你闭嘴，什么小畜生，那是我亲闺女，你骂她小畜生，那我岂不是老畜生？” 孙青：“……”你才知道啊？ “以后不准再这么骂她。” 孙青愣愣的看着他，骂了这么多年，突然不骂了，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心想这老家伙今儿不对劲。 …… 叶正国有了新策略，等儿子回来，叶正国拉着他和他说了这事儿。 “儿呐，我看谢林安这恶霸要发财，他们一家转运了。” 说罢，递给了儿子一根烟。 叶小强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眯着眼吞云吐雾。 “爹你啥打算？” 叶正国说：“我这几天仔细想了一下，就你大姐这情况，她恨咱们也是应该的。” 叶小强赞同的点头，叹气道：“我不甘心啊，我去谢林安那个工地看了，一半是小学，一半是初中。几栋教学楼，几栋宿舍楼，还有外头一条街，都归谢林安管。他还在到处招人呢，这要修建起来可不得了，怕不能赚好几万。” 这小子还是见识少了，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第119章 叶正国说：“怎么可能只赚几万？你看那些包工头，连桑塔纳都开上了，能只赚几万吗？” 叶小强丢了烟，“爹的意思能赚十几万？” 叶正国淡笑不语。 叶小强眼红得厉害，心想他要是和叶小珍姐弟情深就好了，他们发了财，做为大姐夫，送小舅子一辆桑塔纳多好啊。 “爹，现在怎么办？她可恨死咱们了。” 叶正国说：“不管怎么着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你亲姐姐，她不能恨咱们一辈子。” 叶小强急道：“你老这么说，可她还要恨咱们多久啊？总得有个数吧。” 叶正国淡笑了下，道：“我想了下，这事儿问题没出在咱们身上，出在你娘身上。” “我娘？” “对啊，你欺负她，那能说成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能因为这个记仇。” 叶小强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道理。 “我可没打骂她多少，我一个大男人得赚钱养家，养孩子的事是你娘的事，都是你娘在欺负她。” 叶小强眯了眯眼，“爹，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娘又不是她亲娘，她恨她是正常的。” 叶小强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然后呢？” “咱们把对她不好的那些事，全推在你娘身上。” “啊？”叶小强面色大变，“这不好吧？我娘……” 叶正国急忙解释，“哎呀，就是做做样子。你想啊，反正你娘不是她亲娘，不管怎么着她都不可能跟你娘亲近，让她做了那恶人又怎么样？” “这……” “咱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娘对她好，你见过哪个做后娘的，能和继女亲近的？” 叶小强脑子里转过无数画面，觉得他这话也有道理。 “爹打算具体怎么办？” “你大姐现在怀孕了，一胎三娃，这可是求菩萨都求不来的事。” “啊？真的呀？” “那可不？她是个有福气的，有大福气的。以后咱们要对她好点，她和你娘吵架，咱要帮她。她不是怪我这些年看着你娘欺负她没帮忙嘛，以后得改，让她慢慢接受咱们。” 叶正国拍着叶小强的肩膀说：“娘家兄弟才是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底气，儿子，你得当好这个靠山啊。” 叶正国和叶小强说了很多，最终两人达成一致，决定把孙青当工具人，利用孙青去刷叶小珍的好感度。 孙青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丈夫和儿子放弃了。 她忙活半辈子为了他们，结果人家审时度势，商量着怎么把她当工具人使唤。 就叶小强回来的时候，她还向叶小强告状，说了一堆叶正国的坏话。 “别有事没事到处窜，盯着你爹，这老家伙不对。” 叶小强不屑的看她一眼，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你整天不是盯这个就是盯哪个，盯着我爹和村里小媳妇聊天就罢了，他帮叶小珍说几句话你也盯？那是他亲闺女，还能怎么着啊。” “咋不能？我感觉你爹要叛变，他居然帮叶小珍说话，还叫我不要再骂她小畜生。听娘的话，盯着你爹。” 叶小强嫌她啰嗦，没好气道：“去去去，你得了吧。这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从小虐待人家，人家能不认我们吗？” “你……你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哼，要不是你欺负她，我早就骑上摩托车了，我还多个能赚钱的姐夫。” “你这是在怪我？”孙青气得瞪大了眼。 叶小强没说什么，只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怪她。 孙青气得不行，哭嚎道：“不得了，一个老的，一个小的，都怪我。我怎么对不起她了？她一个前妻留下来的傻子，我没给她溺死就对得起她了。” 第120章 “她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凭啥要对她好？” “我又不欠她的，我对她好，她能拿我当亲娘伺候吗？” “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定靠得住，我指望养女？我呸。” “叶小强，你以为你和你爹去巴结着人家，人家能给你便宜占啊？你做梦吧。” 叶小强冷漠的看她哭喊发泄，只淡淡的道：“叶小珍不是你的女儿，她当然不会对你好了。但她是我姐，我亲姐，我爹是她亲爹，我们和你不一样。” 孙青：“……” 她脸色苍白，盯着叶小强大骂，“白眼狼，你个白眼狼啊……” 不管她怎么骂，叶小强都无动于衷。 …… 谢丽说她山里的柿子和枣子熟了，和大家商量，她要回去摘柿子和枣子的事。 “要说小珍怀着孕，我这时候回去不太好。但是我实在心疼那点儿东西，再不回去摘要掉了。” 林兴华表示赞同，他最看不得糟蹋粮食，何况是比粮食还贵的枣子和柿子。 “我跟隔壁刘老太说一声吧，这几天让她帮下忙。” 谢丽说：“我跟刘奶奶说好了，让她没事过来和小珍说说话，刘奶奶都答应了。” 叶小珍却不知，他们背着她做了这么多。 她道：“姐，你放心回去摘就是，我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劳烦刘奶奶。” “这怎么行？你这病，也不知道啥时候又犯了，身边是离不开人的。” 原来她是担心自己发病。 她又不能告诉他们，其实自己一直都没病。 林兴华也说：“是啊，还有你爹那边，没个省心的。要是知道家里没人，估计还得来闹。以前就罢了，现在你身上可有四条命啊，不能折腾。” 谢林安是知道小珍没病的，他问谢丽，“大概要多久？” 谢丽说：“估计最少也得要一个星期。” “那你晚两天走，后天周五了，老二老三回来了，让他们和你一起回去收。” “这……他们得做作业。” “没事，明天我去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赶在下课把作业做了，周末跟你回山里摘柿子枣子。放心吧，让他们收稻子不见得愿意，你让他们收柿子枣子，他们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这么一来，可以早些收完。 谢丽说：“那么吧，就这么安排。” 第二天谢林安就去学校找谢林力和谢林齐了，和他们说了后，两人果然像谢林安猜的那样高兴得不行，还非常兴奋，一直幻想着坐在树上摘枣子吃，摘柿子吃。 他俩和同学说了，周末要去摘柿子摘枣子。 结果一个比一个兴奋，嚷嚷着要一起去，要去免费帮他们摘，只要给他们吃个够就行。 两人应下来，说要跟姐姐商量一下。 二人周五回来就说了这事儿。 “姐，我同学说要来，只要让他们吃个够。” “啊？你几个同学啊？” “要来的多了。”谢林力嘿嘿笑着说：“不过咱这活儿可不是什么人都给干的，我给挑了几个会爬树，力气大的。” 谢丽说：“关键人家家里人同意不？” “这个你放心，要不同意人家也不能来啊。” 这倒是。 第二天天没亮他们就进山，没过多会儿刘奶奶提着个提篮过来，里头放着针线和绣了一半的鞋底。 “小珍，今儿我可要打扰你了，我在你家绣鞋垫。” 叶小珍知道她是受托来看着自己的，他们怕自己再发疯，身边又没个人。 “刘奶奶，你这鞋垫还挺好看的，你给谁绣的？” “这不天气冷了嘛，我打算给家里人一人绣一双。” “哟，那可有得绣的，你家人多。” 第121章 “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些轻松的活儿我能干就干点吧。” 她笑眯眯的看着叶小珍，道：“最近你长胖了，那鸡蛋老母鸡没白吃。” 叶小珍：“……” “这脸蛋都白了不少，我听说你家林安给你买了雪花膏可是啊？” 咳咳…… “是买了盒。”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挺细心，知道给你买雪花膏呢。” 他细心？ 要不是自己提醒，他能想起买雪花膏才怪呢。 刘奶奶在她这里待了两天，手里没停过，嘴上也没停过，把东家长西家短的事说了个遍。 这十里八村的，还真没她不知道的事。 最后怎么着又说了谢林安第一个相亲对象。 “那周小慧回来了，你可听说了？” 叶小珍还有些懵，“周小慧是谁呀？” “哎呀，就是谢林安第一个相亲对象啊，跟人跑了那个。” 叶小珍一挑眉，“哦，她呀，回来怎么了？” “不怎么，这不是闲着没事我当个乐子说给你听嘛。那周小慧在和你家林安说亲前，是有个相好的。据说那小子会哄人，花言巧语一箩筐，把周小慧哄得团团转。她家里人觉得那小子不靠谱，才托媒人说亲。 媒人那边说了你家林安，原本两家人都谈好了，外头那小子把周小慧说服了，让她跟他跑了。这一跑就是四年，前几天回来了，抱着个三岁的娃。” “那挺好的呀。” “好啥？周小慧他们家祖上开私塾的，比较传统，哪受得了她跟人私奔的事？他们家老爷子嚷嚷着什么聘为妻，奔为妾，非说她跟人跑了，做了下贱的妾。户口都给她消了，不认她。” 叶小珍心想这时候管理得可真乱，人还活着也能给消户口。 “他们回来，主是为户口了的事。周小慧没户口，娃也没上户口。他们家老爷子又咬了死理，就不准家里人给她办。现在她带着娃住在周家柴房里，可怜得很。” 叶小珍一怔，“怎么住在柴房里呢？那男的呢？” “男的不要她了呀，又没扯证。” 叶小珍：“……” “男的要能要她，早就把她户口上男方家里了，哪能弄成这样。” 叶小珍一阵唏嘘，这弄得…… “国家承认事实婚姻的呀，不一定非得要证的。” “那也得双方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承认才行啊，人家男方那边骂周小慧不要脸，勾引他儿子，把他儿子哄到外地几年，吃了苦，根本不承认他们结婚的事。别说婆家，周小慧娘家人都不承认，老爷子又嚷嚷着给人做妾。他们又没摆酒席，这算什么事实婚姻？” 那就没法了。 刘老太嘿嘿笑道：“她可是知道你家林安这么出息，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她这两天都在叶小珍家，到下午的时候谢丽带着一帮小伙子回来了。 原本谢丽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最少得一个星期才能摘完，而且只能一起打包便宜给卖给贩子。 却不想谢林力和谢林齐给她找了八个壮小伙子，加上他们三人，一共十一个人。 互相合作比她一个人爬上爬下的摘要快得多，两个半天就干完了。 到了星期天，他们还一起帮着从山上运下来。 十一挑子的水果放在谢家院子里，放得满满当当。 谢丽为了感谢他们，一人给他们装了两大包。 小伙子们也很高兴，一人提着两个大包。 “姐，明年还找我们。” 谢丽笑着说：“成，明年我还找你们。” “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走了啊。” 他们得把东西带回家去，然后去学校。 第122章 谢林力和谢林齐与几个同学约定好学校见面。 时间不早了，二人急忙收拾东西去学校。 林兴华早给他们准备好了，一人一周五块钱，还给带米和咸菜。 在这时候来说，这钱不算少。 两人一周十块，一月就是四十块，普通家庭一月要拿出四十块的闲钱来还真不容易。 “刘奶奶，这两天可谢谢你了。” 刘奶奶也拿到一筲箕的枣子和柿子做为感谢，正笑得合不拢嘴。 “哟，我也没干啥，就过来坐着陪小珍聊聊天，你给我这么多啊。” “不多不多，都是山里自己种的，不值钱。” 她看了满院子的柿子和枣子说：“这么多，得一大片果园吧？” 谢丽笑道：“也没多少，山里人少地多，我有一大片林子，只有少部分种上了果树。” 刘奶奶说：“你还是能干，一个人在山里养活个娃可不容易。” “哎，对了，你这些果子要卖的吧？” “吃不完，要卖的。” “要卖多少？” 谢丽笑道：“随便吧，能卖多少算多少，卖不完的柿子我做成柿饼留着自己吃。冬枣要卖掉，这几筐红枣，我也打算晒干留着自己吃。” “成，你看看卖多少钱一斤，那我去村里问问，看有没有要买的。” “刘奶奶，那可谢谢你了。” 谢丽开了一个对散户来说还算便宜的价格。 冬枣一块钱三斤，柿子两毛一斤。 大家都觉得这个价格便宜，买到就是赚到。 她自己也占了便宜，因为她卖给水果贩子还要便宜一些。 他们村子，加附近几个村子，听到后都过来买，当天下午就卖了大半出去，收入差不多二百块。 剩下的不卖了，谢丽打算做成柿饼，红枣晒干成枣干。 柿子性凉，叶小珍尝了半个就不吃了，她吃了一些红枣。 晚上谢林安回来倒是吃了不少。 眼看着他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柿子，叶小珍赶忙拦住他。 “吃多了拉肚子。” 谢林安笑笑，“你也学三婶是不？明明是抠门，非说什么西瓜吃多了拉肚子的话。别说那几片，我一口气吃两个瓜也不会拉肚子啊。” 叶小珍给他脑门儿上来一下，“她是抠门才怕你多吃，要能多吃，我能不让你吃吗？几箩筐呢。” 谢林安讪讪，“真的？” “当然啦，别吃了，你要闲着没事帮爷爷搓麻绳去。” 要把柿子挂起来晾干，需要不少麻绳，爷爷下午就开始搓了。 闻言爷爷笑呵呵的道：“不用了，就这点活儿，我一会儿就搓完了。” “爷爷不让我帮忙，走，我们回屋睡觉去。” 这会儿谢丽还在屋里灯下做衣服，顺便盯着红霞做作业。 叶小珍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间，“这还不到七点。” “现在天凉了，白天短，差不多该睡了。你坐会儿，我去烧些热水来泡脚。” 他正在厨房烧水，就听到屋里谢丽在骂孩子。 “你咋这么笨呢？这都做不出来。” 屋里红霞呜呜的，声音很低，好像在哭。 “二十分，你就考个二十分你还有脸哭，闭嘴。” 嗯？ 啥玩意儿考二十分？ 谢林安把柴火塞灶膛里，就丢下了火钳，“我去看看。” 叶小珍试了下水温，感觉这把柴火烧完也就差不多了，也跟了过去。 红霞眼泪汪汪的拿着一张二十分的试卷，谢丽正面红耳赤的在训斥。 谢林安把红霞抱过来，低声哄了几句，又对谢丽说：“你骂她有啥用啊？她不会你慢慢教呗。” “她要听得懂才行啊，我说半天她也听不明白。” 第123章 “她又不傻，她怎么听不明白？” “你问她明不明白。”谢丽没好气道。 谢林安说：“我不问她，她要不明白，那一定是你没说明白。” 谢丽：“……” “你看看，哭成这样，你说啥她能听明白？你这娘怎么当的。走，红霞，不让她讲了，大舅给你讲题去。” 他拉着红霞就出去了。 谢丽的表情颇有些无语，“我不会当？我好歹初中毕业，我能不会二年级的题么？” 叶小珍看她挺生气的，她正教孩子，结果被弟弟训，不气才怪。 她安慰她说：“他就这么个臭脾气。” “这养这娃付出多少啊，还我不会当娘。考个二十分，真是气死我了。她在山里那学校还能考七八十分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二十分都考出来了。” 谢丽刚委屈完，又听屋外传来谢林安的声音。 “山里学校啥条件，这里学校啥条件你不知道？她刚来跟不上也正常。这才第一回考试，考不好就考不好。” “哎，你听听……” 叶小珍忙安抚道：“谁教孩子谁生气，他想教让他教去。姐，我跟你一起做衣服。” 她赶紧把注意力拉到衣服上。 一个小时后，谢丽缝好一条小裤子了，红霞也拿着作业回来了。 看她的表情似乎挺开心。 谢丽问：“做完了？” “嗯，做好了。” “你大舅讲得好吗？” 红霞点点头，“好，大舅还帮我签字了呢。” 她的二十分旁边就有谢林安的名字。 谢丽对叶小珍笑笑说：“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下。” 说完又吩咐红霞赶紧把书包收好。 时间不早了，叶小珍打算泡个脚，然后回屋里睡觉。 谢林安已经把水倒好了，扶着她泡个脚，然后把她抱到床上。 看着他这么贴心，叶小珍笑着说：“以后咱们孩子上学了，作业辅导的事就交给你了啊。” 谢林安嘴角狂抽，然后略带着不自然的神色，“有老师教，哪里需要我。” “当靠着老师不行的，家长也要出力。反正我是不行，我只能考十几分，还不如红霞。” “这这……嘿嘿，到时候再说。” “咋了？你教红霞做题不顺利吗？” “啊？没，没啊。” “就说嘛，红霞说你教得好，大姐说你有本事，以后红霞就交给你了。” 十一月的天，他楞是冒了一额头的冷汗。 叶小珍淡笑不语，看破不说破。 咱就说能考二十分的娃，必定是完全没开窍的那种。 你能辅导这样的娃做作业不抓狂，我能信？ 哼，看你能撑几天。 等他把洗脚水倒掉回来，就抱着叶小珍缩在被窝里说：“哎呀，这养个娃确实不容易啊，尤其是养小闺女。要是林力和林齐把那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我上去捶他们两拳头。 这红霞吧，我还没开始说呢，她一看我表情不对她就开始委屈，巴拉拉流泪。也不哭出声，就盯着我流泪，你说说，我还能骂她吗？” 谢林安不住的叹道：“给她讲了一个小时的题，我感觉我脾气都憋没了。” 难得他能憋得住。 谢林安摸着叶小珍的肚子道：“你说咱家这三个娃是男娃还是女娃？” “怎么？” “要是男娃咱就自己教，要是女娃，多花点钱请个老师教吧。术业有专攻，老师的活儿还得老师干。” 叶小珍笑道：“那你不说大姐凶孩子了？” “还好还好，大姐没动手打。” 叶小珍：“……” “红霞那个……问题是有点儿大，也不怪姐生气。” “你不是说山上山下不一样，她没适应嘛。” “可能吧，先看看再说，不行再想办法。这年头不比咱们那会儿，要是没个文化，将来要吃大亏的。” 第124章 他的思想还是很进步的，抱着叶小珍讲了许多他对未来的预测。 比如未来经济高速发展，种地赚不了钱，年轻人都会往城里跑。 读书读得越多的人，所拥有的机会就会越多。 国家人多，所以才要搞计划生育。 人一多需求的房子就多，好好整房子这块儿，他们能赚大钱。 次日叶小珍和谢丽一起削柿子皮，爷爷帮着把削好的柿子绑起来，连成串，再挂在屋檐下晾干。 这天晚上谢林安回来，带回一本书。 吃了晚饭后他就回房间里看书了，看得很是认真。 叶小珍好奇，也伸长了脖子看了看。 嗯？ 她还以为他看的建筑方面的书，没想到他看的竟然是妇产科方面的书。 “你看这个干嘛？” 谢林安诧异的抬头看她，“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啊？” “嗯。” “你看得懂？” “你这书上都是比较常识的东西，我学的虽然不是这个专业吧……也能看懂吧。” “啥？”谢林安听得云里雾里。 叶小珍说：“在小树林里，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浑浑噩噩那些年做了个梦，在梦里学了很多知识，所以我看得懂。” 谢林安：“你说的是真的？” 叶小珍：“……”啥意思？你不会以为我随便编造理由骗你的吧？ “当然了，你不会我真就小学十几分的水平吧？我告诉你啊，我在梦里可是研究生毕业。” 这下轮到谢林安震惊了。 他把书往叶小珍身边一推，“那你跟我讲讲这个是什么。” 叶小珍看着他指的位置脸蛋一红，“你故意的？”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是真明白。 谢林安看怪物似的看了她良久。 “做梦真有这么神奇？” “别人的梦不知道，反正我的梦就这么神奇。” 那她做个梦就研究生毕业了？ 这样的好事咋没轮上我？ “那你说说，咱们的孩子现在是不是在这里？” 他指的正是黑白色的子宫图。 叶小珍满额黑线，“对，应该在这儿。” 她指着一处说。 “这里呀，那……我是不是从这儿把他们塞进去的？” 叶小珍：“……” 你个流氓。 “我困了，睡觉。” “别呀，现在还不到八点。既然你懂就和我说说看嘛，告诉我，是不是从这里塞进去的。” 叶小珍把脑袋捂在被子里，“关灯，浪费电。” “没事，要不了几个电费。” 啊啊啊，他明知故问…… 叶小珍伸出手直接把电灯线给拉了。 谢林安把书丢到一边，笑着钻进被窝里，粗糙的手在她皮肤上游离，移到小腹上。 “咱们刚才看的，是不是在这儿？” 叶小珍：“谢林安，你够了啊。” 他的手继续下移，“这里对吧？是这样一个形状吧？” 他竟然在她身上画出轮廓来。 叶小珍满脸通红，幸好是躲在被子里。 “你闭嘴，你再这样，我去买本研究前列腺的书。” “行啊，那以后咱们躲被窝里一起研究。” 叶小珍：“……” 变态，流氓。 …… 叶小珍平安的度过了前三个月，竟然没有呕吐，只是有些嗜睡。 她这几个月里，每天睡得早起得晚，中午还得睡个午觉。 到了第四个月肚子已经凸起不少了，睡觉的毛病才有所改善。 大概是这几个月过得还不错，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她也不像刚知道怀上三胞胎时那么害怕了。 当然，这离不开家的照顾，和孩子爹的责任心。 大姐是个细心又干活利索的女人，有她在，真的帮了他们不少忙。 谢林安托关系买来的书，为了将危险降到最低，他自行学习相关知识，以防遇到各种意外。 第125章 另还有育儿方面的知识他也有关注。 左邻右舍的男人，能做到这地步的就他一个。 爷爷和大姐都不让叶小珍再干活，三胎可不是开玩笑的，全家都得好好护着。 她闲着没事，隔壁刘老太太就叫她过去跟她学着纳鞋底。 叶小珍对纳鞋底是真没兴趣，倒是跟马老太太学会了织毛衣。 为了打发无聊的孕期时间，谢丽还专程帮她买了织毛衣需要的东西。 天气冷了，和几个老太太围着火炉织毛衣，再喝喝茶，这日子别有一番风味。 谢家以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房间不少。 为此谢林安专程收拾了一间空房出来，把窗户掏大，装上玻璃。 这天他不知从哪里拖了一车的木头回来，给那个房间装了实木地板。 搞了一张老榆木的桌子，现浇了一个火炉。 房间搞得窗明几净，亮堂得很。 谢林安说：“以后你就约上小姐妹在这里猫冬，不过记得烧炭的时候别关门。” 叶小珍心想她哪来的小姐妹啊？ 同村的同龄人嫌弃她是傻子，都不和她玩。 再说，同龄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嫁出去了，要么在外边打工。 像她样嫁本村的，只有她一个。 没有小姐妹，但她有几个老姐妹。 第二天她就把刘奶奶马奶奶和张奶姐请了过来。 三人在她屋里转了一圈，一个个羡慕得不行。 “昨天前天你家哐当当两天，就是在弄这屋子？” “是啊，都是谢林安弄的，他说专程弄出来咱们喝茶烤火猫冬的。” 老姐妹也是姐妹，没毛病。 “看不出来啊，你家谢林安瞧着是个大老粗，没想到做事还挺细心。你瞧瞧这凳子，啧啧，打磨得真光滑。” “地上铺了地板，这多暖和。” “可不是？你看这炉子做得，这底下是个大铁锅吧？” “好像是口大铁锅。” “哎哟喂，好好的大铁锅用来做炉子，谁家舍得这么糟蹋的？小珍啊，你家林安对你真不错。” 叶小珍微笑着点头。 马老太笑着说：“某人要是知道了，怕又得难受咯。” 她口中的某人就是孙青，叶正国和叶小强倒戈了，现在他们不来占便宜了，叶正国也不来摆亲爹的架子了。 反而在知道叶小珍怀了三胞胎后，提了只老母鸡上门，说给他外孙补补身子。 叶小珍是不想搭理他的，却不想他当场把鸡给杀了，说她要不要，他只能拎回家吃。 后来谢丽做主收了，谢丽对她说：“他是你爹，这是他欠你的，不要白不要。你要不吃给我们吃，不然还不知道进谁的肚子。” 叶小珍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叶小珍是叶正国亲生的错不了，因为她长得跟叶正国有几分相似。 叶正国对她没尽到多少抚养义务，将来他老了，她还得对他尽养老责任。 不如趁着现在讨点利息回来。 她一边织毛衣，一边听几个‘老姐妹’聊家长里短的，足不出户就能听到十里村最新鲜的八卦。 为了招待她们，谢丽还给她们在炉子上放了一只茶壶，她之前晾的柿子饼，还有干红枣等等。 后山的橙子熟了，就这么吃有些凉，爷爷放了几个在炉子上烤着，让她烤热了吃。 几个老姐妹羡慕得很。 “我看不光你家林安对你好，林老拐和你大姑姐对你也好。小珍呐，人生这条路有三段，前面一段你吃了苦，现在可享福了。” 第126章 这些老太太没读过书，但是人生哲理一套一套的。 她们的说法，一个女人的一生，第一段路爹娘给的，投了个好胎，爹娘疼，这段路就差不了。 爹娘是老天爷给的，自己做不了主。 第二段路是丈夫给的，嫁了个好男人，这段路也差不多。 丈夫是自己选的，选错了不要紧，赶紧换条路走，千万不能学那李祥云一条路走到黑，把自己的路赌死了，也害了孩子走了人生的第一条烂路。 第三段路代表的是孩子，孩子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 养好养孬都怪不得别人，这是一条完全由自己铺的路。 举例了谁谁家宠儿子，糟践闺女。 儿子宠成了二流子，犯了事，进去了，自己在外老年凄苦。 谢丽干完手里的活儿也会坐在炉子周围和她们一起聊天，顺便做小孩的衣服。 听着她们讲人生第二条路时，谢丽面色就不对了，后面的话她都没怎么听。 丈夫是她自己选的，苦不堪言，也害得红霞有爹跟没爹似的。 叶小珍看她脸色，桌下的手拍了拍她。 谢丽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小珍，我没事。” 几个老太太也看出她的异样来。 刘奶奶说：“没事，你还年轻，只要别学那李祥云似的一条道走到黑就成。” “就是，你还有三个兄弟呢，你怕啥？你喜欢啥样的？回头马奶奶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谢丽摇摇头，“还没找着他呢，我……我还是想找着他再说，万一只是误会呢？万一……他真的只是出了事才没赶回来呢。” 不亲眼所见，不亲耳所听，她应该是不会罢休的。 刘奶奶说：“小丽啊，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说他能离得了媳妇吗？不可能。他能憋着两年不找你，那绝对是外头有人了。” “是啊，我家那老头二十多岁的时候，白天挑了一天的大粪，累得他直喘气，到了晚上他都少不了这事。男人要能憋两年？除非他有毛病。” 张奶奶把她老头的黑历史都翻出来了。 谢丽道：“再说吧，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几人没再劝。 刘奶奶说：“你这么想也正常，要换了我也不甘心。总得要亲眼见到了，亲耳听到了，才死得了心。” “不过……他要真在外头有人了，你怎么办啊？听说你们没领证啊。” 谢丽难受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怎么能不知道怎么办呢？”张奶奶气愤的道：“这种男人拿来干啥？打断他的腿。” “就是，你有三个兄弟怕啥？不能让他好过。” “可是我们没领证。” “……” 叶小珍说：“不怕，回头我们都给你作证，你们是事实婚姻。” “对对，咱们都可以作证，你山上那些邻居也能作证的吧，你们就是两口子。他要在外头有相好的，那就是小三。对吧，是叫小三吧？都没个好的。” 叶小珍说：“还得看人家姑娘知不知道大姐的事。” “这话没错，这么远，未必知道小丽和红霞的事，没准儿也是被他骗了。” 她们每天午饭后过来，待到五点左右回自家去。 快六点的时候谢林安回来，叶小珍还在织毛衣。 他看了看道：“咋这么大件？你给谁织的？” 叶小珍说：“给你织的呀，这么大件，我不给你织能给谁织？” 谢林安一脸欣喜，“给我织的？” “是啊，我不太会，全是马奶奶在教我，织得不太好。” 一些地方紧，一些地方松，织得确实不好。 第127章 人家马奶奶织得就平整得很。 但谢林安爱不释手，“没事，我喜欢。” 他很喜欢，但看着这么麻烦也心疼，“小珍，织毛衣辛苦，以后别给我织了。你要是闲得无聊给咱们宝宝织吧，宝宝的衣服小，没这么费劲儿。” 她想说原本她是打算给宝宝织来着。 但又想着她刚学，技术肯定不行，担心织得不好，宝宝们穿着会舒服，所以才会给谢林安织的。 拿他来练手。 到嘴里这话又变成了，“我当然得给你织啦，你对我这么好，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 谢林安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对着她又亲又抱。 “媳妇，你对我太好了。” 这媳妇真的给他太多意外之喜。 刚开始的时候想着她脑子不正常，对她没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相处下来越来越喜欢，还有这么多惊喜等着她。 这天，谢林安突然午饭后就回来了，还不到他平时下班的时间。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两个他们并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子。 “这就是我姐，你们来说。” 谢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二人一个姓赵，一个姓孙，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们才知道谢林安找了他们两人，按照他提供的线索，二人去了海市找张建华。 而且已经找着了。 “他在哪儿？”谢丽声音颤抖的问。 二人拿了一个小本本出来，交给谢丽。“姐，那姓张的住址，单位地址，还有他家里人的情况都在这里了。” “家里人？”谢丽一个踉跄。 “是的，家里人。他结婚了，那孩子都会走路了。女方和他一个单位上班，女方父母是那个单位的高管。” 果然…… 若说先前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现在连最后一丝侥幸都没有了。 谢丽看完了本子上的内容，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他终究是做了那陈世美，抛弃了妻儿，做了有钱人家的女婿。” 看她难过，大家都跟着叹气。 叶小珍递过一张帕子，“姐。” 那眼泪擦都擦不干，擦了又流出来。 叶小珍正思索着应该怎么安慰她，就听谢林安一声冷呵。 “哭什么？你哭几声就能把张建华那厮给哭回业了？” 众人：“……” 不会安慰你倒是闭嘴啊。 “不能让他好过，等我忙完这阵，我跟你一起去找他，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林兴华说：“你可省省吧，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能由着你啊。” “那你说咋办？” “我……这事儿还得想想。” “想想？呵，人家都欺负到你门前了还想想。回头我带着姐和红霞过去，上他单位一闹，我看他工作还要不要。” “闹完之后呢？”叶小珍突然出声。 谢林安一楞，“闹完之后，闹完之后他肯定得被开除，让他们一家都没脸。” 叶小珍冷笑，“那也太便宜他了。” 嗯？ “那你说咋弄？” “想不想让他坐牢？” “坐牢？”谢林安激动的道：“难让他坐牢当然好啊，小珍有办法？” 叶小珍则是看着谢丽。 要不要这么干，还得看她的意思。 谢丽抽泣着，深吸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 “没有我，他连高中都上不了。还得回山里伺候他爹娘，他会穷得媳妇都娶不上。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用完我就丢，没这么好的事。我要他付出代价，越惨越好。” 就她这话，叶小珍就放心了。 “那好，姐，你回村里找村长开个证明，补办个结婚证。” “只我一个人能补办吗？” “你尽管拿去，就说要给孩子上户口，必须得补办结婚证，不然孩子没法上学。把张建华的单位地址给他们，他们会帮你通知到另一位补办结婚证的当事人。” 第128章 “他不同意怎么办？”谢丽说：“他都又结婚了，肯定不会同意。” 叶小珍道：“姐，咱们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让他同意和你结婚，而是逼他回来求你离婚。” “离婚？”谢丽一脸不解，“我们都没结婚，也要离婚的吗？” “当然，即便你们没有领证，但也达到了事实婚姻的条件。要解除这种关系，一样需要离婚。他不想留下这个隐患把事情闹大，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她完全不懂这些，但她选择相信叶小珍。 他们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第二天谢丽就回山里了，找他们村长开证明，去补办结婚证。 叶小珍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不小。 不过她还是决定和谢丽一起去办补办结婚证的事。 对方一看补办结婚证男方却没来，就觉得奇怪。 “得你们夫妻二人一起过来补办啊，你一个人不好办。” 谢丽拿出早前准备的地址，“麻烦你们帮我通知一下，这是他工作的地址。” “海市？在外地啊？” “是的。” “你怎么不自己通知？” 谢丽眼睛顿时就红了。 叶小珍帮她说：“我这姐夫已经两年没回家了，他们孩子都十岁了，还没上户口。没户口，回头初中都没法上。我姐叫他回来，他得听才行啊。” 工作人员也不傻，顿时猜到些什么。 多半又是一个见了大城市的繁华，就想抛弃妻儿的负心汉。 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人，对她颇为同情。 “哎，大妹子，遇到这种事确实倒霉，但强拧的瓜不甜。我们只能帮你通知一下，他要不要回来就难说了，我们也不能拿绳子给你绑回来是吧，你得有个数。” “我知道的，谢谢你了。” 回来后谢丽一直情绪低落。 叶小珍说：“姐，你放心，他们一定会通知到位的。张建华肯定会回来找你，现在你啥也别想，安心等待就是。” 谢丽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 张建华会回来的事只有他们一家知道，是对外保密的，连红霞都不知道。 日子且这么过着。 谢丽操持着一家的活儿，叶小珍和谢林安为此都非常感谢。 要不是她回来，还不知这日子咋过。 谢林安只能去请个老妈妈来照顾叶小珍。 可请的外人照顾，哪有自家姐姐放心？ 姐姐帮他照顾怀孕的媳妇，作为报答，他帮姐姐辅导红霞做作业。 原本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辅导了红霞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这天叶小珍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一边用手安抚胸口，一边低声的念叨，“不气不气，生气的男人没有胸襟，骂人的舅舅不是好舅舅。” 发现有人过来，他尴尬的赶紧往外走。 叶小珍没有拆穿她，反而去看了正在整理书包的红霞。 “红霞，你大舅教得好不好？” “好，比我娘教得好。” 红霞正在换牙，一笑起来就露出缺失的门牙。 “大舅不骂人，我娘不光骂人，还打人。” 说完还冲屋里的谢丽喊道：“娘，你得多学学大舅，脾气要好才招人喜欢。” 红霞刚来的时候还很胆小，说话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而且话不多。 现在和他们熟了，小丫头调皮的性子慢慢暴露出来。 谢丽没好气道：“也就你说你大舅脾气好，你是不知道他整天捶这个打那个的，我要学他有你受的。” “哼，我才不信你的话。”她书包收好了，转头问叶小珍，“舅娘，我大舅呢？” “外边呢。” 第129章 “我找他玩去。” 说罢她急忙跑出去。 谢丽笑了笑，“林安对孩子倒是挺有耐心。” 叶小珍没告诉她，刚才谢林安还在默念心经。 转眼间快过年了，两个小叔子也放假了。 家里人一多就热闹起来。 两个小叔子带着红霞整天屋里屋外的玩，他们还带她去偷爷爷藏在地窖里的红薯，然后在屋后烧了吃。 被谢丽抓到好几回，骂他们故意折腾浪费柴火。 想吃烤红薯，完全可以放进灶膛里啊。 她是不懂偷偷烧红薯的乐趣，乐在自己偷着烧，而不是吃。 谢林安也快放假了，干活的都是农民工。 农民工有个特点，农忙得回家，过年得回家。 快过年了，人家不肯干，所以索性就放假。 转眼间叶小珍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原本还能帮着做饭洗衣，肚子大了后，拿扫把扫地都困难。 因为她的肚子是真的很大，看着都让人心疼。 “乖乖，你这才五个多月就这么大了。我怀红霞的时候，七八个月才有你这么大的肚子。” 谢林安也跟着焦心，却也毫无办法。 一个娃和三个娃，当然不一样啦。 只能多注意，每个月按时带她上医院做检查。 好在每次检查结果都让人满意。 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看着吓人。 这天他们去了医院，并且又拍了b超，看了孩子的性别。 “两个小子一个闺女，恭喜啊，不光儿女双全了，还是双保险。” 后世的人可能会说一句重男轻女，但这时候还未脱离农耕社会，对这时候的人来说，儿子多就代表着有人种地。 因为女儿一般都是养大了外嫁，算不得自家的劳动力。 正因为传统与改革的碰撞，计划生育进行得异常艰难。 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的组合让谢林安很是高兴，抱着她不撒手，“小珍，谢谢你，谢谢你，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啥？走吧，回去，大家都等咱们的好消息呢。” 那孙青到处说她揣着三个闺女有啥好高兴的，说得好像真的似的。 这下可以打她脸了。 哎呀，孙青又得气个半死。 他们一回去，大家就围了上来。 “查好了么？” “那小电视上可是真的能看见人？” “是男是女啊？” 谢林安笑着说：“有男有女。” 林兴华高兴的拍大腿，“儿女双全，好啊，好啊。几个儿，几个女？” “两儿一女，医生说这叫双保险。” 林兴华大呼，“哎哟喂，祖宗保佑，这下家里的地有人种了。” 爷爷还惦记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叶小珍算了算，三个孩子生在八七年，他们大概率不需要种地。 不对，还得种几年，以后长大了不用种地。 隔壁刘奶奶看到他们回来了，也跟着大声的问：“小珍呐，你这肚子里几男几女啊？” “刘奶奶，两个小子一个闺女。” “哎呀，两小子一闺女好啊。儿女双全还是双保险，小珍，你可有福气喽。” 消息只要传到她耳朵里，很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说叶小珍肚子里是两个小子一个闺女，一胎就实现了儿女双全，还是双保险。 “这福气不得了，不用堕胎，也不用东躲西藏就儿女都有了。” “隔壁村秦家那个媳妇，为了生个儿子都打了三胎了，听说这胎还是女儿，还得打。” “那陈家媳妇还在外头躲着呢，听说计生办的人到处找她，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听说躲山里某个亲戚家里了。” “啧啧，那得多可怜啊。万一要生了咋办？能来得及送医院不？” 第130章 “想啥呢？你一个超生的，哪个医院敢收？” “哎，那许家媳妇躲的二胎在医院生的，是咋回事？” “人家那是用了她妹的名字。” 孙青听着这些老太的八卦，明明气得不行，还嗤之以鼻。 “那么大个肚皮，哼，能活着生下来再说吧，别弄个一尸四命。” 这话可谓是恶毒。 刘老太马老太和张老太身为叶小珍的闺蜜，可听不得孙青说这种诅咒的话。 “我说孙青，你这个做后娘的咋比蜘蛛还毒？人家都嫁人了，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去咒人家？” 孙青本来就生气，一听就火了。 “我咒她咋了？她一个傻子，在老娘脚下讨口饭吃的货，她能有什么福气？一胎三宝，还双保险，她什么命啊她受得住这福气？她就是生不下来，她就得一尸四命。” “做人不要太坏，小心你造的孽，报应在你家小强和小春身上。” “老天爷不瞎，就是爱打盹。你可劲儿的作孽吧，早晚要把小春和小弗害死。” 孙青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呢？我没骂你，你竟然敢诅咒我儿子女儿，我看你才要遭报应。活得久的王八精，吸的都是子孙的福气，你早晚断子绝孙。” 刘老太气得面红耳赤，丢下鞋底上去就薅她，“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儿，大清早的你吃屎了是不是？看老婆子我不撕烂你的嘴。菊花，秀儿，一起上啊。” 三人一起的，打架都是一起上。 马老太和张老太也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儿，上去帮着刘老太太一起薅，把孙青长长的马尾薅成了鸡窝，脖子上，脸上，到处都是抓痕。 她的新棉袄也撕烂了，鞋子也踩掉了，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 村长被迫拉出来作主，听着孙青坐在地上哭诉。 “没这么欺负人的，三叔，你是村长，你可得为我作主啊。” “我呸，你哪来的脸？就凭你说的那些话，我打你都是轻的。” “我看你属黄瓜的，欠拍。我刚才没发挥好，打轻了。” “tui,不要脸的玩意儿，真当我们不知道你当年干的丑事啊。小珍娘还活着你就跟叶正国勾搭上了，没准儿小珍娘就是被你们气死的。” “没见你这么恶毒的后娘，从小虐待人家，好好的人被你们欺负成了傻子。人家好不容易嫁人了，日子才过好，你又嫉妒人家，在背后诅咒人家，你哪来的脸？” 她还要告状？ 结果被叶小珍的三个老姐妹骂个狗血淋头。 这三个老太太在村里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就连村长也不敢惹。 马老太的辈分高，还是村长的婶娘，他哪里敢说？ 孙青算是找错人了。 “孙青，你这嘴该管管了，你没事骂人家干啥？” “那是刘老太先骂我，说我家小春和小强要遭报应。” “遭啥报应？他俩作啥孽了？” 孙青：“……” “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没作孽。” 刘老太说：“不是他们作孽，是他们的娘孙青作孽。我就说做娘的作了孽，小心报复到子女身上，这话没错的吧？哼，她居然骂我老王八精。” 村长也差不多明白咋回事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多大事啊，这就值得打架？” “行了，都一个村的，一人少说一句就得了，都回去吧。” 刘老太太她们没吃亏，回去就回去。 但孙青不乐意了，“这就算了？三叔，你看看我被她们打成啥样了。” “你想怎样？” “我要她们赔，一人赔我三百块，不然我就要报公安。” 第131章 村长顿时就怒了，“孙青，老子忍你很久了。事事都报公安，你当公安闲着没事就为你一个人服务是吧？” 刘老太冷笑一声说：“没事，让她报。” 她给另两人递了个眼色，三人一会意，一起倒在地上。 “哎哟喂，我被孙青打了，脑袋疼，没三百块起不来。” “哎哟，我肚子疼，没三百块起不来。” “我全身哪儿都疼，没九百块起不来。” 另两人：“……”你凭啥要多讹六百块？ 村长头都大了。 孙青满脸通红。 “是你们三个打我一个，你们哪来的脸叫疼。” “我不管，我就是疼。” “我年龄大了，禁不住气，你把我气得脑袋疼。” 孙青没得到赔偿，反被讹上。 最后怒骂了几句老泼皮，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去后，看到叶正国正在数鸡蛋。 “正好三十个，小强，给你大姐提过去。” “好嘞。” 嗯？ 明天赶场，她还以为叶正国数出来要拿去街上卖呢。 却不想他是想拿去给叶小珍吃。 孙青直接破防。 “叶正国。” 叶正国没注意到她回来了，突然吼破声的一声响给他吓一哆嗦。 “你个憨婆娘，你叫啥呢？没看我正在数鸡蛋啊，吓得我险些把鸡蛋摔了。” 转头才看到孙青顶着个鸡窝头。 “你咋弄的？你去鸡圈里和老母鸡打架了？” 孙青哪还有心思诉苦自己被三个老太太薅了的事？ 随便扒拉了几下头发就厉声质问道：“你说把这些鸡蛋给谁？” “给小珍啊，你没听说吗？小珍肚子里怀的是两男娃一女娃，儿女双全了，还是双保险。这啥福气你知道不？这是天大的福气。” 叶正国全然没在意孙青难看的表情，只兴奋的说：“我要当外公了，嘿嘿，一下两个外孙一个外孙女，十里八村的不知道多羡慕我。” “小强啊，快去，把鸡蛋给你大姐送去，你几个外甥还等着吃呢。” “哎，我这就去。” 让孙青痛心的是，不光叶正国高兴得很，连她的亲儿子也高兴得很。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为什么她的亲儿子也那么高兴？ 孙青堵在门口，“小强，你怎么认叶小珍那小贱人做姐姐？” 叶小强一脸不耐烦，“娘，你这是什么话啊？人家本来就是我姐，我亲姐。” “什么亲姐？你是我生的，她是她那是鬼娘生的，你亲姐只有小春。” “那也是亲姐，我和她都是爹生的。行了，娘，赶紧让开吧，我得给她送鸡蛋去，咱娘家人得表示表示。” “让什么让？叶小强，你当我是死的吗？不准去。” “这……爹，你看她不让我去。” 叶正国过来拉她，“行了，差不多得了。看你这样，还不赶紧去洗洗，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哦，现在嫌弃我丢人现眼了，当年你……” 叶正国急忙瞪她。 她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 话锋一转道：“这些鸡是我养的，我说不准拿去就不准拿去。” 叶小强笑道：“得了吧，娘，这鸡明明是大姐养大的，也就这几个月是你在养。” “哎，你个死孩子帮谁说话呢？” “行了，你也别骂小强。小强说得没错，这鸡本来就是小珍养大的。她现在怀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吃几个鸡蛋也是应该的。小强，快去。” “哎。” “不准走。”孙青黑着脸上前拉扯，要把鸡蛋夺过来。 拉扯间一个不擦篮子晃动，四五个鸡蛋从篮子里掉出来，摔个稀烂。 “哎呀，鸡蛋……”叶小强一阵心疼。 叶正国一看急了，一把将孙青扯回来。 “你个憨婆娘，我亲闺女吃几个鸡蛋咋的了？” “哦，亲闺女？你现在认她是你亲闺女了？” 第132章 “她本来就是我亲闺女，小强的亲姐姐。小强，快去。” “哎。” 叶正国把孙青控制住，叶小强提着篮子赶紧往叶小珍家跑去。 孙青气得不行，又哭又闹，对着叶正国又抓又咬，嘴里更是骂个不停。 叶正国更生气，揪着她的长辫子就是两个巴掌。 “该死的毒妇，我和我女儿闹成这样都是你害的。给你脸了，是吧？给你脸了。” 一边骂又一边甩了她几个耳刮子。 孙青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因为叶小珍被叶正国打。 要说当年她进门来，一开始也不敢虐待叶小珍的，那会儿她还年轻，担心被人家说做后娘的如何如何。 后来是叶正国不拿自己闺女当人，她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叶小珍。 现在好了，他倒是怪起自己来了？ “叶正国，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就这么对我？” “谁叫你磋磨我女儿，你该打。” “我呸，明明是你自己不看重她……” “闭嘴，你这毒妇。” 孙青被暴打了一顿，左邻右舍的都听到了孙青的惨叫。 大伙儿纳闷儿啊，心想莫非这叶正国真转性了？ 不能够吧，多半还是看大女婿出息了，想占点便宜。 村里是藏不住事的，大家都在说现在叶正国转性了，因为孙青骂了叶小珍，叶正国给她打一顿。 但更多的人也说叶正国是看谢林安出息了，大女儿也不傻了，就想和大女儿搞好关系好占便宜。 瞧着吧，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开口要好处了。 这些话传到叶正国耳朵里，他和儿子商量了一下，不能让这帮人小看了。他就是对女儿好，不求回报的那种。 一定得忍住了，绝不能开口要好处。 但凡他谢林安会做人，将来也会主动开口给好处。 他们这些弯弯绕绕，谢林安和叶小珍自然也明白。 他们现在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那鸡还真是叶小珍养大的，她吃鸡蛋咋了？ 该她吃。 谢林安说：“叶小强送来咱就收，这是他们欠你的。” 这话跟谢丽说得一样样的。 叶小珍问：“你想认他们了？” 谢林安笑道：“这不得看你嘛，我媳妇认我就认，我媳妇不认我就不认。” 叶小珍说：“我是不可能认他们的，我没给他打出去是看在鸡蛋的面上。” 她看了看桌上的鸡蛋，道：“收，我当然收了，本来就是我养大的鸡。” “那他要是送旁的东西你还收？” “收，当然收。将来他老了，我还得给他养老。” 谢林安：“嗯？你还得给他养老？” 叶小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法律规定范围内，该给多少给多少，逃不掉，没法。” 谢林安摸着下巴，又想到他那两个操蛋的叔叔。 真不是个东西，逼急了他，他也怂恿爷爷告去。 这天叶小强又提了鸡蛋过来，为了拿长线好处，这次谢丽还往他的空提篮里放了两颗菜，“带回去给你爹吃。” 叶小强开心得不行，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终于有了回应。 提着两颗菜就回去向他爹报喜。 “爹，我大姐给咱两颗菜。” 虽然是不值钱的卷心菜，但叶正国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又是送老母鸡，又是送鸡蛋的，好在没白费。 闺女那边终于有点儿回应了。 他俩是高兴了，孙青整个以怨毒的眼神盯着他们。 “哼，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篮子鸡蛋换两个不值钱的菜就高兴成这样。” 那两人就不爱听这话了，觉得她是来破坏气氛的。 第133章 又和她大吵了一架。 快过年了，叶小春回来了。 她可算找着了说话的人，向叶小春好一番哭诉。 “你爹和你弟是中了邪了，现发眼里全是那小贱人，没咱娘俩了。” 叶小春安慰她道：“他们就是看那贱人日子过好了，想去巴结。娘，你放心吧，等我和钱建结了婚，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呢，就不会再去巴结叶小珍了。” 孙青点点头，又问：“那你和钱建的关系怎么样了？” 叶小春羞涩的说：“他说过年回家问问他爹娘去。” “那他回家了？” “已经走了，他走了我才回来的。” 孙青心中一喜，笑问：“那你俩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住到一起了。” 孙青一听更是高兴，心想既然住到一起了，不管钱建的父母同不同意，这事儿多半都成了。 “争取怀个娃，有了娃才能把他帮牢。” 这种事上孙青有经验，丝毫没想过如果结不了婚会面临什么。 叶小春羞涩的点头，“我会努力的。” …… 谢林安驮了一摩托车的年货回来，招呼两个弟弟帮忙。 “林力林齐，快点出来把东西搬屋里去。” “哎，大哥，你买啥了？” “吃的喝的玩的，赶紧的吧。” “哟，怎么这么多甘蔗？” “街上就这玩意儿最多，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买啥水果好。” 他直接买了一捆甘蔗回来。 一捆甘蔗可不便宜，谁家这么卖甘蔗的呀。 这还不算，还有瓜子花生糖果子…… 过年放的烟花鞭炮。 另还有一杆玩具火药枪。 两个弟弟喜欢得不行，“大哥，你咋舍得给我们买这个？” 谢林安一把抓过来，“谁说给你们买的？你们这么大了，不能玩玩具，这是我给红霞买的。” “啧，红霞是女娃，女娃怎么能玩枪。” “女娃咋了？女娃一样玩枪。红霞，拿着，大舅给你买的玩具。” “谢谢大舅。” 她抱着枪就玩去了，谢林力和谢林齐跟在她身后跑，就想哄着她给自己玩一会儿。 谢丽看着那么大杆枪就问：“林安，多少钱？”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十八块。” “什么？十八块？”谢丽瞪大了眼，活像个被坐月子吃了十几个南瓜的恶婆婆。 “天呐，钱是这么糟践的？十八块买个玩意儿，你个败家子嘞。小珍，小珍你倒是管管呐。十八块买块肉够咱们过年的，他就买了个玩意儿……” 叶小珍扶着肚子出来，“买就买了吧，贵的用得久，以后红霞大了，还能给她弟弟妹妹玩。” 红霞从小过得像个没爹的娃，在山上时就是老被小伙伴们排挤的边缘人物。 因着这杆子霸气的火药枪，她就是全村最闪亮的大姐大。 不光引得两个小舅舅跟在屁股后面巴结，村里的娃都跟在她屁股后边巴结。 就想把她哄高兴了能玩一会儿。 红霞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和一帮小孩玩得很开心，人也跟着自信了。 这天，一个陌生人打听了一路，终于打听到了他们家。 “红霞。” 红霞正在一帮小孩的簇拥下打枪，突然看到一个背着大包的陌生人喊自己。 她看着他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红霞转过头去继续摆弄手里的火药枪。 “红霞。”对方又喊了她一声。 红霞再次转过头去看他，看到他向自己展开双臂，她突然想起来了，但她不敢认。 又或者说，她不敢相信。 大家都说她爹不要她和娘了，说不定在外头都有了新家。 他怎么可能回来？ 第134章 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红霞，他是谁呀？”村里一个小伙伴问她。 红霞看着那男人，轻轻摇头。 男人丢下包裹向她跑来，“红霞，我是你爹呀，你咋不信得我了？” 红霞看着他，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男人也哭，抱着她道：“红霞，爹可想死你了。”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他们听家里人说，红霞的爹是大学生，在外头有了新家，不要她和她娘了。 怎么又回来了？ “哇，红霞，这真的是你爹吗？” 小伙伴们很是羡慕她，这爹一看就是城里的有钱人，和他们的爹完全不一样。 红霞没有丝毫高兴，挣扎着，哭着把他推开，“不是，你不是我爹。” 男人被她推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红霞，爹才两年没见你，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我真是你爹啊。” 红霞激动得一张脸通红，她想骂他，想质问他，但她激动之下又说不出来，只委屈得眼泪流个不停，然后大声的吼道：“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 她吼了几句，抱着大舅给她买的枪就往家跑。 谢林安正和两个弟弟在院子里腌肉，一看红霞哭着跑回来，三个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红霞，谁欺负你了？跟大舅说，大舅去捶死他。” 红霞边哭边摇头。 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咋的了？” “呜呜，他不是我爹，不是。” 谢林安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建华来了。 看来小珍猜对了。 通知到他单位去他就怕了，不用他们找过去，他自己就能找回来。 外头乱得很，在人家的马头上不确定因素太多，回来就好。 正这么想着，张建华就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谢林安一站起来，就与张建华四目相对。 他们已经十年没见过了，印象中的张建华穿得破破烂烂，经常没饭吃，导致他长得又黑又瘦。 想来这些年他过上了好日子，长得白白胖胖。 穿着干净的时髦羽绒服，戴着金丝框眼镜，好一个斯文败类。 赶在两个弟弟发火之前，谢林安大步向张建华走去，“哟，真是姐夫啊。你变化可真大，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 只要张建华不撕破脸，他们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撕破脸。 先哄着他把结婚证补上了再说。 那个事实婚姻需要大把的人去证明，到底麻烦。 只有实实在在的结婚证拿在手里，才是最完美最方便的武器。 张建华愣了愣，“你是……林安？” “是啊。”谢林安用力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拍得张建华肩膀生疼。 “哟，姐夫，你没事吧？我一个大老粗没个轻重。” 张建华尴尬的道：“没，没事，你姐呢？” “我姐陪我媳妇遛弯呢，林力，快去把姐叫回来，告诉她姐夫回来过年了。” 谢林安热情不已，与张建华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勾肩搭背的把他请进去。 弟弟们是懵逼的。 不是说张建华是个负心汉，丢下姐姐和红霞跑了吗？ 看大哥这个态度，所以……莫非……是他们误会他了？ 谢林力愣在当场，被谢林齐推了一下，“二哥，快去找人啊。” 说罢，他去屋里找红霞。 红霞抱着枪坐在床沿上哭。 谢林齐拿了张帕子给她，道：“咱们好像误会你爹了，他回来了。走，跟小舅一起出去，问问他为啥两年都没回来找你们。” 红霞不愿意听，直嚷嚷道：“他不是我爹，我没有爹，我不去。” “好好，不去，咱不去，你别哭啊。” 堂屋里，张建华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 第135章 他尴尬不已，抬头往屋里看。 谢林安递给他一只装了茶的水杯，道：“你别怪红霞，这两年红霞的同学老笑话她，说她爹不要她了，她老被人欺负，所以她才会恨你。” 张建华怔怔的看着房间门口，眼中有些愧疚之色。 谢林安又说：“这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你看到她怀里那杆子枪吗？我买的。” 张建华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谢，“多亏了你照顾，谢谢！” 谢林安乐呵呵的说：“一开始她跟我也不亲厚，我给她买新衣服，买新玩具，舍得花钱，就给哄好了。你是她爹，应该更好哄吧？” 张建华一愣，随即忙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买了买了，我给她买了巧克力。” “衣服呢？” 张建华：“……” 他尴尬的说：“我不知道她穿多大，没买，我改天带她上街买。” 谢林安满意的点头，又道：“这些年我姐为你吃了不少苦，你两年没回来了，我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劝她再找个嫁了，她偏不信，她非得要等你，说你一定会回来，为此被我二叔三叔一顿好骂。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可别辜负她。” 张建华眼神闪躲，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我……是的，是的。”他小声的应着，又假又敷衍。 谢林安并没有拆穿他，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进屋里去哄红霞吧，我去看看我姐回来了没有。” “哎，那我进去了。” 这男人啊，不可不爱那个女人，但自己的种还是认的。 尤其是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只准生一个，要不就东躲西藏的生两个，后代显得尤为宝贵。 红霞又吼又叫的不认张建华，张建华还耐心的哄着她。 谢林力已经找到遛弯的谢丽和叶小珍了，只是叶小珍肚子大，走得慢。 谢林安赶过来，支开谢林力，“去叫爷爷回来，他应该在西山头。” “哎。”谢林力应下，赶紧又跑去找林兴华。 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知情者，就没什么顾虑的。 “他真回来了？” “是的。” 谢丽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一副特别想捶人的样子。 叶小珍说：“姐，他要是不撕破脸，咱们就按照计划，装着不知道，先哄着他把结婚证补上再说。” 谢丽点点头，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慨。 谢林安道：“我看他对红霞和你有些愧疚，他过两天会带红霞去城里买东西，你也一起去。别舍不得花钱，就得让他买，他欠你的。” 谢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随即又叹了口气，重重的点头。 “好。” 她是典型的朴实的农村妇女，拼命的奉献自己，根本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她要把张建华当成她的男人，男人辛苦在外头赚钱，花一分钱她都会心疼。 现在她不把他当男人了，当欠她钱的混蛋，就该花。 “走吧，回去吧。两年没回来这事儿，咱们先看他咋说。” “好，走，回去。” 一家人都到齐了，外头还有不少看稀奇看热闹的村民。 张建华像只赶上架的鸭子，面对村民一声声的为谢丽叫屈，还让他好好对谢丽，他心里说不出来滋味儿。 他想和她谈离婚的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丽，我……” 不等他说完，就被谢丽打断，“呜呜呜，你个死鬼啊，两年没个音讯，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你说，你给我好好说，为啥两年了都不回来？” 面对谢丽的质问，张建华支支吾吾。 谢丽继续哭着抱怨，“人家都说你当了负心汉，我不信。我当年为了你，可是娘家都不要了。为了能让你安心上学，怀着孩子去的老家照顾你爹娘。为了你们全家，我一小姑娘熬成了中年大妈。 第136章 你是读过大学的人，你肯定不能这么没良心。我不信，我一直没信你会做负心汉。你快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说好安排好了就来接我们的，为什么没来接？” 大家都看着张建华，等着张建华的解释。 他羞愧不已，眼下又赶鸭子上架，他定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负心汉。 他想了一会儿才道：“小丽，我没有对不起你，两年没个音讯这事儿是个误会。当初我是打算安排好了接你们去城里的，但上头突然安排我出国。” 对对，出国。 谢丽一怔，“什么？出国？” 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 谢林安忍着讥笑，抓着叶小珍的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编造谎言。 张建华不愧是喝过墨水的人，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是的，我一个乡下考出去的，没背景没人脉，什么脏活累活，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儿都交给我去干。上头安排人去非洲工作，别人都不愿意去，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 嗯？ 去非洲工作？ 叶小珍意外的看着他，心想他还真会编。 那眼神，那脸色那叫一个真诚。 要不是他们知道真相，没装儿还真信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谢丽道。 张建华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找借口。 “我给你写信了呀，你没收到吗？” 谢丽：“……” “给我写信了？” “是啊，我写信告诉你了呀，你没收到吗？” 他这一反问，反倒是把问题抛给了谢丽。 谢丽气得拳头都硬了。 谢林安怕她没忍住翻脸，回头耽误补办结婚证，忙出言为张建华找了个借口。 “我姐没收到啊，要是收到了信也不至于弄成这样。信件那么多，又那么远的地方寄回来，怕不是半路寄丢了。” 他捏了捏叶小珍的手。 叶小珍也帮着说：“对，丢件是常有的事，估计是寄丢了。姐，姐夫，看来这是一场误会。” 谢丽黑着脸。 张建华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对对，这是误会，估计是我写给你的信丢了。这事儿也怪我，我应该多写两封信才是，不然也不至于害你受苦。” 谢丽：“那你这两年都在非洲？” “是的，这两年我都在非洲，这不两年多没回来了嘛，我给上头打了七八份申请才拿到回家过年的机会。” 他握着谢丽的手，那粗糙的触感让他皱眉。 不过他还是深情的看着她道：“小丽，这些年你受苦了。” 谢丽忍着恶心，神情逐渐缓和下来，又问他，“那你还去吗？” “去，过完年还得去。” “啊？还得去？那还要去多久？” 张建华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听上头安排。” “那我和红霞能跟你一起去吗？” “怕是不能，非洲那边乱得很。男的还好，女的特别不安全，尤其是红霞这样的小女孩。” 他说了一堆非洲那边的危险，妇女地位低，各种恐怖事件。 叶小珍诧异的看着他，他对非洲这么了解，想来他工作的地方还真的跟那边有生意往来，说不定就是把他身边某同事去非洲的经历套他自己身上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他们知道内情就信了。 而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是真的都信了他。 一时好奇，纷纷向他打听非洲的稀奇事，他都能有鼻子有眼的回答出来。 大家还以为他真去了呢。 听了这么多，这下大家都相信他是真的突然被调去非洲工作，一个劲儿的夸他工作辛苦，一个人在国外不容易等等。 第137章 张建华还入戏了，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自己的新经历。 谢丽等人没有拆穿他，还配合他演戏。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带着红霞在家等你。” “好，小丽，真是辛苦你了。” “那你能保证每年过年都回来看我们吗？” “这个……”他没把话说死了，只道：“我会尽量给上头打申请，要是不忙的话应该能批准，但我也不敢保证。小丽，对不起。” 谢丽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没关系，你一个人在国外也不容易。你去了两年，赚到钱了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人没了，钱她总得抓到手，不然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张建华原本就想拿一笔钱把她打发了，所以钱他是带在身上的。 他忙拉着谢丽回屋，把包里准备用来打发她的钱拿出来给她。 “这是我这两年的工资，一共五千块。” 原本他想全给谢丽，作为给她的离婚补偿。 可又想到现在不定离得掉，想了想，又拿了两千回来。 “小丽，我给你三千，我自己留两千成不？回头我还得去，身上得放点钱。” 谢丽白了他一眼，一把抢了回来。 “你一个大男人花什么钱？我拿着存起来，以后给红霞上学用。” “这……” 谢丽怕给他逼急了，犹豫了一下，又数了一千给他，“这个你拿着当零用吧，剩下的我拿去存了。”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没关系，过两天去市里消费，再把你这一千全榨出来。 张建华看又收回来一千，尴尬的收下。 “你说得对，是该存起来给红霞。” 钱收起来，他又对谢丽说：“小丽，我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好日子才在外头拼命赚钱，没办法陪在你们身边，希望你能多体谅我。” 谢丽点点头，“建华，我懂。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体谅你。以前为了让你安心上学，我一个人在山里照顾一家子，我怎么能不体谅你啊？” 张建华尴尬的笑道：“是是，你一直都很体谅我。那我要是再两三年不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呀，你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赚钱，我有什么好怪你的？” 听到这话，张建华突然改变了计划。 他并不是非得现在离婚。 反正有她在家带着女儿，自己在非洲工作，几年不回家也没什么。 过两三年回来安抚一下，跟老丈人那边说他回老家给爹娘扫墓，他们能理解，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当然，两边瞒着是最坏的打算，能离还是最好的。 想了想，张建华又说：“就是苦了你了，这弄得，你像守活寡一样。小丽，你要是不想委屈，我……我也可以成全你，和你离婚，你找个能陪在你身边的人照顾你。” 谢丽面色一沉，用力的甩他一耳刮子。 “张建华。” 张建华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谢丽本来力气就大，她憋着这股气早就想发泄了，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不光打得张建华脸肿了，嘴角出血了，还脑瓜子嗡嗡的。 “我是那种人吗？我要是嫌弃你不能陪在我身边，我根本不会去山里照顾你爹娘，根本不会为你生下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浑蛋。” 谢丽抓着他又挠又扯。 这下张建华不光脸肿了，还被挠花了脸，衣服也扯烂了。 张建华还不能生气，抱着她安抚，“小丽，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说错了话。咱不离婚，我也舍不得你。” 谢丽把张建华好一通抓挠，折腾累了，才假装被张建华安抚下来。 第138章 “那你以后不准提离婚的事了？听到没有？” 张建华如释重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好好，咱不说了。” 看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这样也好，不然他还要被贴上负心汉的标签。 先这么着，等过几年，说不定谢丽自己就忍不了主动提离婚。 “建华，你现在多少钱一个月？” “我……二百五。” “真的假的？”谢丽疑惑的看着他。 “真的，你不信我给你看工资条。” 他还真在包里掏出一张工资条来，是去年的。 “二百五十八？”谢丽道。 张建华说：“是，我说二百五十八。我自己花了些，剩下的五千块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小丽，你看，我没乱花吧。” 谢丽点点头，道：“那以后你每个月寄二百块回来。” 张建华嘴角狂抽，正要开口，又听谢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身上不准留太多的钱。” “我……我怕留几十块钱不够花，我在外头花销也不小，大城市里什么都贵。” 呵，你不是在非洲吗？ 又成大城市什么都贵了。 “你要有额外的消费给我说，那个月就可以少寄一点。” “那……我在非洲，怕是不能每个月给你寄钱。” 谢丽黑着脸，“你单位不是在国内吗？和发工资的人说好，让他把二百块直接打给我。” 张建华：“……” 谢丽也知道二百五的工资，她要二百有些狠，又放缓的声音委屈的说：“你看我兄弟对我不错，就别以为我在娘家住着没问题。其实我住在娘家，我二叔三叔意见大得很，他们上回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要脸，出嫁了还回娘家来住。” “啊？他们怎么能这么骂你？” “还不都怪你，他们以为你不要我了，说我当年不养自家兄弟养了你，是白眼狼。便宜让外人占了，没人要了又回来赖着娘家兄弟，我被他们骂得抬不起头来。” 一听她这么说，张建华又愧疚不已。 “对不起，这事儿确实怨我。” “唉！这些事都过去了，不说了。我现在住在这里不能白住的，得干活，身上不能没钱。” “那你干脆回家好了，咱们老房子还空着呢。” 谢丽说：“山里都是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我一个女人带着红霞住在那边不安全。我还好，他们没一个打得过我的。但是红霞怎么办？她已经十岁了，每天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上学，万一被老流氓糟蹋了怎么办？那不是要了你我的命。” 一听危险的是自己女儿，张建华就不说了。 “你说得对，那确实不方便。” 谢丽继续哄他，“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乱花钱的人。你给再多钱，我还不是攒起来，给红霞以后上学用。” 她确实是个我花一分钱都心疼的传统女人，张建华是知道的。 听她这么说，他才答应下来。 “好，那我以后每月给你寄二百块。” 谢丽这才破涕为笑，抱着他说：“你也别亏待自己，实在不行少寄点也行的。” 他又觉得谢丽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终归是自己对不住她。 他们在屋里说话，屋外也没闲着。 那些个笑话红霞没爹的人这下不笑话了，尤其是看到红霞手里拿着一盒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巧克力，羡慕得不行。 “红霞，你爹是大学生，还能出国赚大钱，你可有福喽。” “这个盒子上写的都是泥鳅字，怕不是外国带回来的洋货，也不知道啥味儿。” 大家都想尝尝啥味，但这东西吧，就是盒子做得大，其实没多少。 红霞没舍得给他们吃。 她数了，一共就二十八颗，她只打算给娘和舅娘吃，舅舅都别想。 谢林安耳朵贴着墙偷听了谢丽和张建华的谈话，回来向叶小珍报告。 “妥了，张建华现在信了我姐的话，他应该不打算离婚了。” “他们咋说？”叶小珍问。 谢林安说：“他骗我姐他在非洲工作，两三年才能回来一次，他估计是想两头骗。” 叶小珍嗤之以鼻，“这渣男，他倒是享齐人之福，姐怎么说？” “我姐看了他的工资条，他一个月二百五十八。我姐让他每个月寄二百回来，他答应了。” 嗯？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姐的意思是，不和他离婚了？” 谢林安静默一会儿说：“这个先不管，先哄着张建华把结婚证补办了再说。” “姐和他提这事儿了？” “没，慢慢来，他今儿才刚回来。先让他跟红霞相处几天，正好过年了，让亲戚朋友都来认认人，让大家都知道他是我姐夫，这样将来扯起来咱也不怕。” 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证，张建华能不能答应补办也不一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多一些证人能证明他们确实是事实婚姻。 …… 张建华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出来，谢林安看了看，忍着没笑出声。 心想大姐的战斗力可以啊，这一巴掌看着都疼。 谢林力就没那么好定力了，直接笑出声。 谢丽没好气道：“老二，你笑什么呢？” “咳咳，没呢，我去煮两个鸡蛋给姐夫滚滚。” 谢丽亲自给他滚，故意用力给他按得嗷嗷叫。 张建华暂时就在他们家住下了，晚上他们那床睡不下，把红霞赶去和老爷子睡。 红霞十岁了，该懂的都懂。 她从出生起就一直和娘睡，没离开过自己娘，竟也没反对。 她其实是盼着自己爹娘能好好的。 张建华这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村里的大人都信了他，别说小孩子。 红霞现在是全然信了张建华的话，这两年没回来是因为出国工作了，没有不要她们。 第139章 第二天张建华就带着红霞出去玩，他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补偿女儿，建立好亲子关系。 谢丽在厨房做饭，叶小珍坐在旁边摘菜，就听她吐槽张建华。 “你是没看他那个眼神，分明是嫌弃我，却还想碰我。幸好我来月事给搪塞过去了，否则他不恶心我恶心。” 原本谢丽比张建华还小一岁，现在他俩站在起来，谢丽看着比张建华老许多，说是大他好几岁的姐姐都有人信。 张建华有今天的风光，那都是吸了谢丽的血。 否则让他辍学回山里照顾他爹娘几年试试？不得磋磨死他。 “那姐你打算怎么办？” “咋办？先把结婚证补办了再说呗。” “你和他提了？” “没有，过几天再说吧。现在过年放假了，想办也办不了，我问过了，办证那边初八才上班。” 叶小珍点点头。 “对了，还得照相是不是？” “对。” “哎呀，也不知道照相馆初几开门，照完还得等几天才能拿到照片，不会来不及了吧？听他的意思，过完年他也要回去上班的。” 叶小珍想到谢林安那个照相馆的朋友，心想让人家花点时间帮着照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没事，相片的事回头找谢林安，他有朋友是开照相馆的。” “真的？” “嗯，我们的婚纱照就是在他朋友的照相馆拍的。” 谢丽点头道：“这就好了，我就怕来不及，给他找着拖延的借口。” 谢丽想了一会儿又担忧的说：“不是说他在那边已经结婚了吗？我们这边还能办起来不？” 叶小珍知道这时候管理混乱，又没联网，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好些已经结过婚的小媳妇被卖到大山里去，人家不也弄到结婚证了。 “可以，带着你们村长的证明和红霞去。孩子都这么大了，人家不会怀疑。” “那就好。” “还要记得时间问题，一定要往早了写，写在红霞出生之前。” 就怕她一个没注意，被张建华那个心眼子多的人写上现在的时间。 谢丽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说话间，她们听到外头传来张建华和红霞说话的声音，二人忙住了嘴。 “娘，娘……” 红霞高兴的跑过来抱着谢丽。 谢丽微笑的看着她，“干啥这么高兴呢？” “我爹说改天上街给我买新衣服。” 谢丽揉揉她的脑袋说：“行，你爹难得回来一趟，让他给你多买几套。” “好。” 张建华站在厨房门口，“小丽，回头我们一起去吧。” 谢丽微笑道：“行啊，你先带红霞出去，我要炸油果子了，危险。” “哎，红霞，快跟爹出去，小心油炸到你。” 红霞高兴的跟她爹出去了。 谢丽不由得叹气，道：“这样也好，红霞以为她爹在外头努力赚钱，她的小伙伴羡慕她有个大学生的爹，她就不难过了。”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继续道：“将来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真相，到那时咱也不怕了。” 叶小珍问道：“所以姐你不打算离婚了？” 谢丽摇头，“不，我暂时不离婚，我现在想清楚了。” 她用力的揉着糯米面团，道：“结婚证这东西保护的不是婚姻，不是感情，而是钱。我只要拿着它，张建华将来赚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一半。我才没那么傻呢，闹开了离婚，他丢了现在的工作又能怎么样？他是大学生，要不了多久又能找到一份新工作。” 这话倒是真的，这张建华也有些本事。 红霞是虚岁十岁，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七七那一届的大学生，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的大学生，这含金量高得很。 第140章 而且他又在海市那地方工作，没准儿将来成富一代。 谢丽道：“要是离婚了，以后他赚的钱就跟我没关系了，全是外头那个女人的。凭什么？他是我供养出来的，没我就没他。” 单从利益上来说，确实这样。 叶小珍说：“姐，那你难受吗？” 谢丽抹了把眼泪，“我不难受，我只要不把他当丈夫我就不难受。我全当自己这些年养了个给我赚钱的驴。” 她吸了吸鼻子，愤恨的说：“他要演戏我就配合他演戏，以后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钱。明天他带我们去逛街，我也要买新衣服。” 叶小珍说：“衣服值不了几个钱，要大金镯子。” 谢丽一怔，随即笑道：“行，我买大金镯子。” …… 快过年了，这一天是谢林安和工友们约好发工资的日子。 下午他们家格外的热闹，谢林安依旧像上次一样摆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挨个给大家发钱。 拿了钱好过年，大家都等着这笔钱。 村里人贪个热闹，虽然自己领不上，一个个也高兴得像自己领钱似的。 谁谁拿了几百，谁谁拿了一千，谁谁又拿多少，数得比自家有几根针还清楚。 王大昆干了五个月，除去休息时间，还有借谢林安的钱，到手不到七百块。 谢林安刚把钱数给他，就被他爹王老五一把抢了去，回头还埋怨他没用，赚得少。 谢林安淡淡的看了一眼，几不可察的摇摇头。 有些人呐，他可怜怨不得人。 自己挺不直腰杆，别人想帮他都帮不上。 村里有看不过去的人吐槽王老五不是个东西，人家辛苦半年，他一把抓了，一分钱不给人家留。 王老五还回怼道：“怎么不给他留？我是缺他吃了还是缺他穿了？他身上这件衣服还是我给他买的呢。回头他过了年他去上工，不得要生活费呀？那钱哪里来？还不得老子给。” 哦，把人家赚的钱一把抓了，给点生活费就是对他好了？ “我说大昆呐，你就该硬气点，以后赚了钱你就自己拿着，别管这老不死的。他又打不过你，你怕他干啥？” “你才是个老不死的，张老太，老子没招惹你，你凭啥教唆我儿子不孝顺我？” “老娘就说了，怎么着？” “你……你……我……”支支吾吾半天，他也不敢拿张老太怎么着。 一看王老五怂了，张老太得意的道：“大昆，看到了吧，你爹就是个没卵的怂货，欺软怕硬，你要是硬气点，他就不敢这么对你。” 张老太都帮他到这个程度了，却不想他还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一声不吭的跟着王老五回去。 倒把张老太气得乳腺疼，大骂道：“老娘要再多管闲事，老娘就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我说菊花儿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那王大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就和他娘李祥云一样，是个怂货，早晚得像李祥云一样被王老五欺负死，你管他的闲事不够生气的。” “哎呀，我这不是看他老实又勤快，人也长得高高大大的，想把我娘家侄孙女介绍给他嘛。” “哟，你可别。王大昆摊上这么个爹，你把你娘家侄孙女介绍给他，那是害了人家姑娘。” 马老太突然想起什么来，“不对呀，你娘家那侄孙女好像都二十五了是吧？还没嫁人啊？” “没有，她脾气暴躁，媒人给介绍几个都吹了。我寻思着一般人受不了她，给她介绍个脾性软和的。” 第141章 “啊？一个悍爹就罢了，又来个悍妇，那大昆还有个活路啊？” “不一样，我侄女虽然脾气暴躁，但心眼儿不坏。她对好人好，对坏人才凶。”她想到王大昆那窝囊样，又生气的说：“算了，我要再管给自己三个嘴巴子。” 发完了钱，大家陆续的回去了。 谢林安把剩下的钱全都给了叶小珍，让她收着去。 把一个个看热闹的羡慕得紧。 以前谢林安在他们心中是个让人害怕的恶霸，或者是谁粘谁倒霉的煞星。 现在他们再看谢林安，那是高大帅气又多金，身上挂满了人民币，全村最靓的崽非他莫属。 一个个又提起后悔没把闺女嫁给他。 张建华目睹了全程，私下里问谢丽，“林安这是发财了？” “发啥财？赚点辛苦费。” “那么多可不是辛苦费呀，他在做什么？” “接了个建学校的工程，做包工头。” 他还不知道，做包工头这么赚钱呢。 …… 第二天谢丽跟着张建华带着红霞去城里了，刘老太又过来和叶小珍闲聊。 “你大姑姐这下是享福了，也扬眉吐气了。看看那些之前笑话她倒贴的人，现在羡慕得不行。男人对她挺好，有好工作，又是大学生，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叶小珍淡笑不语，他们是不知道内情。 在外人看来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对红霞是好的。 刘奶奶低声对叶小珍说：“劝你大姑姐再生个儿子呗。” 叶小珍：“……”啥毛病？ “还得有个儿子，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大姐现在被张建华碰一下都恶心，能跟他生儿子才怪。 叶小珍说：“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只能生一胎。” “这有啥？躲着生呗，你姐夫是大学生，不差那点儿罚款。” “不行的，姐夫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要是被抓了，工作就没法做了。” “啊？这样啊？” “是啊，人家城里人不种地，不一定非得生儿子的。” 刘老太鄙夷道：“那赚那么多钱没个后代继承，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叶小珍不和她争辩，她们这代人就那种思想。 她在外头坐了一会儿，谢林安就来扶她回屋里去。 “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可别冻着了。医生说了，你要是病了可麻烦得很。” “我知道了，我穿得厚着呢。” “你在屋里坐着，我给你升火。” 叶小珍想着今儿都二十九了，她问：“明天二叔三叔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了？” 谢林安道：“二叔一家肯定要回来，三叔一家和咱们吵了架，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叶小珍说：“他们脸皮厚着呢，肯定回来。” “随便吧，反正一年过年也就这么两天。明天回来，后天上完坟他们就走了。” 其实他二叔三叔回来并不远，坐车也才几十分钟。 人家就怕被他们赖上，一直说各种忙，推脱着不回来。 时间久了，大家都麻木了。 除了每年过年这天，平时二叔一家是不回来的。 那三叔两口子脸皮厚，一到收获的季节就回来打秋风。 拿谢林安的说法，亲戚之间没感情就淡，像二叔一家这样，不联系就拉倒。 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来占我便宜。 在传统节气上大家凑合过，给祖宗一个交代就得了。 但三叔一家这种，他意见就很大。 白眼狼，劫贫济富。 那些年他们都那么不容易了，他还有脸回来打秋风。 叶小珍听他抱怨，就道：“依你的脾气不应该啊，你怎么让他们占了几年的便宜？” “那会儿年龄小，一开始没想那么多。想着二叔都不搭理我们了，三叔三婶还能回来帮我们收稻子，他对我们还是挺照顾的。要是他们不来，靠着我们几个小孩要把家里的稻子收完，还真不容易。后来长大了，才慢慢看明白，所谓帮忙也就是做做样子给人看。他们收一挑粮食，能挑走三挑子。当然，一开始没这么过分的，是慢慢的越拿越多。” 第142章 原来如此，胃口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大，那是慢慢喂大的。 所以一开始三叔夫妻占便宜没占得那么明目张胆，加上他们年龄小没看出来。 “我爷爷那边怎么想的，我也明白。我们几个还小，他年龄大了，担心他要是出事了，我们几个没人管。 三叔好歹还和我们走动，心想要真出事了，三叔能照顾我们。别看现在我们最讨厌的是三叔，但那几年我们最讨厌的其实是二叔。” 爹死了，娘跑了，姐姐走了，二叔彻底不联系了。 他们几个特别没有安全。 三叔虽然占便宜，但好歹能回来看看他们。 叶小珍突然明白了他们当时的心理。 …… 下午谢丽他们三才回来，一到家她就向叶小珍晃动手腕，一只金黄色的大手镯亮瞎人眼。 她果然弄到一只大金镯子。 “多少克的？”叶小珍小声的问。 谢丽小声的笑道：“实心的，五十克。今儿我和红霞扫荡一圈，给我买镯子，给红霞买衣服，给他留下的一千块钱没了。” 谢丽满脸不屑，“切，他还骗我没钱，又给诈出一笔什么奖金来。这镯子他贴奖金给我买的，刚开始还不愿意，后来我说算给红霞攒的嫁妆，他就同意了。” 叶小珍向她竖起大拇指。 “他给我看的工资条是二百五十八一个月，他却没和我说什么奖金。要不是今天诈他一下，我都不知道他还有另外的钱，张建华这死鬼不老实。” 叶小珍想了想，道：“他们这工作，工资收入可能只是全部收入的一小部分。” 谢丽惊讶道：“真的呀？哎呀，我也懂这些，还真给他骗到了。小珍，你说他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 叶小珍摇头，“不知道，额外的收入并不是固定的，可能一个季度发一次，半年一次，或者每年过年才发一次。” 谢丽忿忿不平。 “我得想办法给他弄出来。” 叶小珍说：“额外收入没个定性，怕是不好弄。” 谢丽想想，又叹了口气，“算了，先这样吧，免得给他逼急了啥也捞不着。他当年一点点勾着我为他付出这么多，我也要一点点从他手里扣。” 叶小珍笑笑说：“是的，慢慢来。既然姐你不和他谈感情了，就和他好好演戏，让他不知不觉间变成给你和红霞赚钱的老驴。” 谢丽自从把张建华当赚钱的驴后，也不生气了。 她现在就想着过了年去把结婚证给补上，这是她的财产保证书。 他们没有透露红霞的户口上到谢家的事，张建华还不知道红霞有户口。 回头和他说，为了红霞读书的事，必须得把结婚证给补办了，想来他不会反对。 嗯，反对也无效，谢林安他们几个会把他拖去补办上。 …… 三十这天，二叔两口子早早的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子谢林森。 之前谢林安和叶小珍结婚，他没来，这回提的礼品倒是吩咐，对着谢林安一句一口大哥，叶小珍一句一口大嫂。 对着谢丽和张建华也很热情。 还给红霞买了礼物，哄着她跟自家娃似的。 谁混得好跟谁玩，没有利用价值的亲戚不是亲戚。 这八面玲珑的样子，真不愧是二叔二嫂亲生的。 那副嘴脸简直跟他们一样样的。 “姐夫是大学生啊，是咱家学历最高的。您在外头见多识广，别嫌弃弟弟不会说话啊。” 纵然张建华脸皮够厚，也看出他的尴尬。 第143章 他都不认得谢林森，对方和他勾肩搭背的，像亲兄弟似的。 “我就会读书，也没啥见识。” “姐夫谦虚了不不？多少个村才出一个大学生，能没见识吗？” 张建华尴尬的笑了笑。 “姐夫在哪里高就？” 张建华说：“公司在海市，不过暂时在国外工作。” “在国外啊？不得了。爹，姐夫还出国呢，在国外见过大世面的。” “那是，趁着你姐夫在家，多和你姐夫聊聊天，得向你姐夫学习。” 他们一家是打听清楚了才回来的。 早听人说了，张建华两年没回来是因为出国，写了信回来，信丢了，一切都是误会。 为此他们一家一大早就回来了，还带着丰厚的礼物。 吃的喝的，还给老爷子买了身衣服。 可谓是难得大方了。 看着这一家子的做派，谢丽无语的翻白眼。 张慧像是忘了前几个月痛骂谢丽的事，拉着她的手，跟看自己亲闺女似的。 “大闺女，这些年你受委屈了。现在红霞她爹回来了，你也算苦尽甘来了。” 谢丽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说：“啥苦尽甘来呀，他过完年就得走。出国，还不知道下回啥时候回来呢。” “男人嘛，事业为重，正常的。只要他把赚的钱拿回来，就比什么都重要了。你看看那些没啥文化的人，出去给人家下苦力，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一年到头看不到人，赚那几个钱在外头抽烟喝酒打牌，拿回家的那几个钱还不够吃的，那才让人生气呢。” 谢丽不理她，忙着手上的活儿。 张慧继续说：“你家建华有学历，在正经的大公司工作，熬的是资历。现在他年轻，干着公司的苦力。等过几年他熬出头了，当上了领导，他们一家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谢丽淡淡道：“但愿吧。” “小丽，你在忙啥呢？我帮你吧。” “行吧，那就麻烦二婶把这只猪蹄洗了。” 烧过猪毛的，黑球球的，油腻腻的。 这么冷的天，又冷又油腻恶心人。 张慧有点儿不乐意， 谢丽直接把猪蹄丢给她，她嘴角抽了抽，还是拿着猪蹄出去洗了。 叶小珍在屋里休息，她大着肚子难受。 外头全是谢林安二叔的大笑声，听得她头疼。 有些饿了，她进厨房去给自己弄一些吃的。 听到推门的声音，叶小珍忙从厨房退出来。 “谁呀？” “我。”是谢林安。 “小珍，咋还锁门呢？” 叶小珍扶着肚子来开门。 谢林安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才不会为了家庭和睦委屈自己，叶小珍直接向他抱怨，“太吵了，吵得我头疼。” 谢林安扶着叶小珍回床上躺着，然后到外头让他们说话声音小点，要不就上院子里聊天去。 他二叔正在高谈阔论，听罢一脸尴尬，又觉得这大侄子不懂事，屋头那傻子更是矫情得很。 但他这人吧，心里有不满他不说，除非对方是完全没有价值的人。 “大侄媳妇怀孕辛苦，怪我们几个大老粗没想这么多。走，我们去外头聊去。” 张慧在外头石台上洗猪脚，看他们都出来了，就好奇的问：“怎么都出来了？外头多冷啊，你们在屋里说话呗。” 谢志国笑呵呵的道：“大侄媳妇在屋里休息呢，我们怕吵着她了，都出来了。” 原来如此。 张慧嘀咕道：“不就怀个孕，就她矫情。” 谢林安这会儿正拿了输液瓶在厨房装热水，没听见，否则少不得又得怼她几句。 当然，要是谢林安在，她也不敢说。 第144章 “小珍咋了？”谢丽问。 “没事，她嫌二叔说话声音大，吵。” “哼，就数他声音最大，本来就吵。” 看着都十点了，三叔一家还没来。 谢丽就问：“三叔他们一家今年不会回来了吧？” “不知道，不管他们，不做他们的饭。” “哎，我正说马上米该下锅了呢，就不做他们的。” 谢林安装了热水给叶小珍送去，冰冷的被窝顿时暖和起来。 “我听说城里人用一种电热毯，插上电，被窝里暖和得跟躺在炉子上似的。回头我去找找看哪里有卖，咱弄一床咋样？” “啥时候买？” “回头看看呗。” 呸，又开始画饼了。 叶小珍说道：“夏天的时候，你说给买电风扇还没买呢。你说回头，不会到天热了还没买上吧？” 谢林安：“咳咳，后来我给忘了，你也没提醒我。” 叶小珍：“……” “买，这次一定买，等过了年就买。” “拉倒吧，等过了年天气就慢慢热了。不要了，明年再说。” “买，电风扇和电热毯咱都买。这个工程做完，咱们赚一大笔钱，回头把房子也买了。一楼给你开包子铺，二楼咱俩住，把孩子们丢三楼去。” 他已经规划好了。 谢林安抱着她说道：“房子我都弄好了，最好的一套自留，就按照你上回画的那个图纸来做。” 上回他带了图纸回来给叶小珍看，她指出一些更合理的改动，对他帮助很大。 他把改好的图纸送去上级申报，上头的领导对此很是满意，也说着等弄好了要去那条街上买一套。 叶小珍想着房子的事还早得很，便随后应道：“你看着办吧。” 谢林安有些愧疚，买风扇的事，他是真忘了。 心想在媳妇心里，还不知道咋想呢，她不会觉得自己哄骗她的吧？ “我看到我姐手腕上的大金镯子了，回头咱也买一个。” 最开始的电风扇还没吹上呢，又画上大金镯了。 我这儿的饼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俩正在屋里说着话呢，突然听到外头传来谢志礼和李梅说的话声音。 谢林安面色蓦地就沉下去。 叶小珍推推他说：“你三叔来了。” “听到了。” 他不希望这两人来。 但爷爷那么大岁数了，那是他的亲儿子，他又不能说真不让他们来。 罢了，反正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 只要他们别主动找事，忍忍就过了。 院子里李梅正热情的拉着张慧说话，二人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寒暄一番后，她才低声问道：“二嫂，那张建华的事真的是误会啊？” 张慧说：“真的，我都问过了。” 李梅一脸不信的样子，“那能两年不联系？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人家说了他这两年在国外，给小丽写了信回来的，小丽没收到，怕是被邮局给寄掉了。” 李梅撇撇嘴，心里发酸。 她之前才各种辱骂谢丽，笑话她倒贴男人。 现在她男人回来了，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成了笑话？ “哼，怕不是哄骗她的。” “不能够，我看那张建华对她们母女挺好。你看红霞身上那衣服，听说不便宜，这样的好衣服买了好几套。” “那是他亲闺女，男人再坏，对自己的崽好些不正常嘛。” “红霞身上的衣服不算，值钱的在小丽手腕上。” 李梅一怔，“小丽手腕上有啥？” 张慧四下看了看，比划了一下小声的说：“这么大只金灿灿的镯子，那可不便宜啊。” 李梅惊到了，“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吗？你一会儿去看就知道了。” 李梅一阵唏嘘。 张慧又小声的对她说：“我听小丽说，虽然这两年张建华人没回来，但他赚的钱全拿回来给小丽了。” 第145章 李梅倒吸一口凉气。 心想这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看来传言不假。 “嘿，这死丫头，还真让她撞上宝了。要是这样的话，她这辈子可就有福喽。” 张慧又是笑，又是摇头，心情大概也是有些复杂的。 总之，多少有些嫉妒。 “哎，二嫂，你怎么和她说话的？” 张慧：“什么怎么和她说话？” “上回咱们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她肯定记仇啊，你怎么和她说上话的？她搭理你吗？” 怎么说话？ 当然是装着忘了上回来事，厚着脸皮搭讪呗。 不过这其中奥秘她是不打算教给李梅的。 只道：“我再怎么样是她的长辈，她得叫我一声二婶。长辈说她几句咋的了？该说，她还能给我记仇不成？” 说完，她就端着摘好的菜去厨房了。 李梅愣了愣，回味着二嫂的话。 心想像她这么说的话，那自己也是她的三婶，是长辈，说她几句咋的了？该说。 对，该说。 说她不顾自己的亲弟弟去供别人，这话错了吗？没错。 说她不养自家爷爷，跑去养别人的爹娘错了吗？ 也没错。 自己是长辈，说她就得听着，她没有资格和自己记仇。 这么想着，李梅愧疚感便消失了。 男人堆里，谢志礼还在和张建华套近乎，“红霞这孩子聪明，放在乡下上学浪费了，应该送去城里的小学。我在望乡小学做老师，你要是信得过啊，把她转到我们望乡小学来，我帮你看着，保证你家又多一个大学生。” 张建华说：“红霞上学的事是她娘在安排，这个事儿我得和她娘商量。” “她没读多少书，她能有几个见识？这么大的事，你得自己做主，不能让一个女人去做主。” 他声音不小，屋里的谢林安听到了。 谢林安冷笑一声就冲了出去。 “转去，就转到三叔家去。三叔，以后红霞读书的事可就辛苦你了。她就去你们望乡小学上，放学后就上你们家吃，在你们家住，你看成不成？” 谢志礼那笑容僵在脸上。 他就几句客套话，哪能真给自己弄个麻烦来。 “林安，大过年的，你吃了炮仗吗？你这么大声干啥。” “没办法，年轻人中气十足，我的嗓门就这么大。” 谢志礼：“……” “今儿过年，我不和你说，我和建华说。” 他也是怕谢林安闹起来难看，让他丢面。 怕了他一样，声音小了许多。 “你说得对，这事儿还得小丽安排。你在外头赚钱，家里还得靠小丽。” 女人在厨房忙，男人在院子里聊天，几个孩子在地里放炮，老爷子坐在屋檐下抽烟。 本来各有各的事，偏偏谢志礼犯贱，引得谢林安把他骂一顿。 这话在院子下方的地里放炮的红霞听见了，她忙跑回来，抱着谢林安的胳膊道：“爹，我就在这里上学，不会的题有我大舅教我。” 谢林安嘴角一抽，合着你还赖上我了？ 张建华一脸错愕，低声问红霞，“都是你大舅教的吗？” 红霞点点头。 “那你娘呢？” “不让我娘教，我娘一教我就上火，骂我，还揪我耳朵。我大舅脾气好，从来不打骂我。” 嗯？ 谢志礼都懵了。 谢林安能脾气好？ 更破防的是跟着回来的谢林力和谢林齐。 “大哥，你辅导红霞做作业不打人也不骂人啊？” “怎么？” “不能够啊，你辅导我和三弟做作业的时候为啥又打又骂，还能把桌子掀翻。” “那是因为你俩笨。” 谢林力笑道：“不可能，我们再笨能有红霞笨吗？她期末考试才六十分。” 第146章 众人：“……” 小学阶段没低于九十分的张建华惊呆了，他还不知道他闺女考了六十。 谢林安说：“进步很大啊，山里学校不行，老师都快跑光了。她今年刚转过来上学，第一次才考二十。现在六十，你算算人家进步多少了？” “这……”谢林力讪讪道：“那是进步很大。” 张建华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都没管这孩子，没资格说。 也幸好他忍了下来，不然谢林安能怼得他吃不下饭。 即便如此，谢林安还说了他几句，“这事儿不怨红霞，别人说她是没爹的孩子，她在学校被人笑话，被人欺负，没心情好好上学。” 张建华张张嘴，连连道歉，“这事儿是我不对，当初我该多送几封信的。” 叶小珍一个人在屋里休息，刚才谢林安出去了没关门，不想谢文跑进来了。 他好奇的看着床上的叶小珍。 叶小珍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 谢文向她走去，看了看她凸起的肚子。 “大嫂，听说你肚子里装了三个娃啊？” “是啊，听谁说的？” “听我爹娘说的。” 他们虽然人不回来，家里的事倒是都知道。 “大嫂，你蒸馒头了吗？” “没有，怎么？想吃啊？” 谢文点点头，“大嫂蒸的馒头跟蛋糕似的，比我娘蒸的死面馒头好吃多了。” “那你上回还把我给你的馒头丢了？” 谢文一脸无辜，“不是我丢的，我娘非得让我丢了，为了保护那两个馒头，我屁股还被她掐了好几下呢。” 叶小珍：“……” “他说你是傻子，吃了你的馒头要变傻。” 他怕被人听见，小心的看了看后边，又压低了声音道：“我跟她说了你不傻，她说傻子都说自己不傻。” 叶小珍好笑道：“那你说我傻不傻？” 他看着叶小珍认真的摇头说：“反正我觉得大嫂不傻。” 他们家老大谢林川跟谢志礼和李梅性格像一些，小儿子谢文倒是不像他们。 当然，也可能年龄小，才没什么坏心思。 他在叶小珍床前的凳子上坐着，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堆。 从他爹娘到学校的同学，再到红霞。 他表示羡慕红霞有杆玩具火药枪。 “我听红霞说是大哥给买的，可是？” 叶小珍心想，这小子该不会以为他们还有吧。 “是你大哥买的。” “大哥买了几杆？” 叶小珍：“……”这玩意儿还能买几杆？ “不知道，你问你大哥去。” 谢文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不敢。” 很诚实的回答。 “你想玩的话，跟红霞商量下。” 他还是摇头，“红霞是我外甥女，拿外甥女的玩具不好。” 叶小珍好笑道：“怎么不好？” 谢文羞涩的低着头，“人家笑话我，我不好意思。” 这…… 他好像比红霞要小，但辈分要高。 “哎，你小子不在外头玩，怎么跑进屋里来了？” 是谢林安回来了，看到谢文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和叶小珍说话。 谢文有些怕他，缩着脖子跑出去。 谢林安一脸莫名，“他干啥？” 叶小珍说：“他想玩红霞的玩具枪。” “那得找红霞呀，他找你干啥？” “他不好意思，问你还有没有。” “那他怎么不来问我？” “他怕你。”叶小珍说。 谢林安：“……” “哼，让他找他爹娘买去，我有也不给他。” 谢林安也不出去了，就在屋里和叶小珍说话。 不然他一出去他二叔就拉他打听工程的事，明里暗里的话，就想打听他赚了多少钱的事。 他们兄弟困难的时候，恨不能和他们断绝关系。 现在眼看他赚钱了，又巴结上来，他没那么好脾气。 以后他对这两个叔叔，仅剩的关系就是允许他们来看爷爷。 第147章 过了一会儿，谢林安拿了香蕉进来，一边剥皮一边对叶小珍说：“难得今年三叔也大方了一回，竟也舍得买香蕉这样的水果，还给老爷子买了套衣服。” 叶小珍道：“都买了衣服？” “是呢，他们倒是商量好了，一个买的棉袄，另一个买的春装，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爷爷就能穿得上。” 眼看快吃饭了，林兴华拿了香烛纸钱出来敬先人。 当地的风俗，过年全家聚餐的这一顿饭，得先请逝去的仙人吃，仙人吃过了才给活人吃。 纸烧完了，大伙儿开始轮流的给先人作揖磕头。 谢林安让谢林力把到处乱跑的谢文抓回来，他手里抱着红霞的玩具枪，终于还是厚着脸皮问他外甥女借，玩上了。 磕头的时候都抱着，谢志礼黑着脸，推了推李梅。 李梅上去教训儿子，“把枪放下，给祖宗们磕头。” “我不，我才刚拿上，还没来得及玩呢。” “嘿，你这臭小子，抱着玩具怎么磕头？给我。” “我不，我抱着也能磕头。” “你听不听话？你拿着枪对着祖先，你这是不孝。给我，给我……” 李梅上去抢，却不知道那是上了膛的，争抢的时候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打在了红霞他爹张建华的大腿根上。 张建华疼得嗷一嗓子，伸手一摸，就有血流出来。 现场顿时兵荒马乱。 “这是打哪儿了？” “哎呀，出血了，快，送医院。” 谢文吓傻了，他虽然还小，却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李梅和谢志礼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哎呀，来不及了，先找老胡来看看。” 叶小珍和谢林安面面相觑。 看来这个饭不能好好吃了。 胡医生提着药箱来了，给他检查了一下，上了药，又开了一些擦拭的药。 “胡医生，怎么样啊？”谢丽问他。 胡医生说：“问题不大，小孩子的玩具枪没啥威力，只是破了点皮。注意好好上药，不要沾水，半个月内别有房事。” 听到这话，其他人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尤其是谢志礼两口子。 心想这侄女婿在外头工作，人家两年多了才回一次家，还是给领导打了一堆报告申请下来的。 人家夫妻就这几天时间，还被他们的蠢儿子一抢嘣了。 这可怎么办？ 谢丽听了后，倒是松了口气。 眼看月事结束了，就怕张建华提那个事儿。 平时几句嘘寒问暖的好装，那个事儿实在没法忍受。 这下好了，小堂弟这一枪打得好。 “行，我们会注意的。” “好吧，那就这样吧。”胡医生看了看那火药枪，又道：“你们还是要注意些，尽量不要给太小的孩子玩这种东西。” “好好，谢谢胡医生了。” 李梅拍拍胸口，“还好只是破点皮，没出大事。” 张建华那脸色叫一个难看。 谢志礼试图道个歉，上去套近乎，道歉，他都置之不理。 皮外伤不严重，关键这一枪把他里子面子都打没了，大过年的，一个男人的尊严彻底没了。 谢丽憋着笑，扶着他在床上躺好。 “我一会儿把饭菜给你端进来，你别出去了。” 他确实没脸出去了，闷不吭声的点点头。 吃饭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他们家属于阳盛阴衰，男人一桌坐得都挤，实在坐不下，把惹了事的谢文撵到女人桌上。 女人这边就五个人，，加上谢文也才六个，一桌能坐八个，还有个空位。 但他觉得心里不舒服，戳着碗里的饭小声的嘀咕，“我一个大男人，凭什么要跟你们一群女人坐？” 第148章 他娘李梅直接给他脑袋上一巴掌，“你还有脸说，你今儿闯祸了，我还没收拾你呢。” 这下不说话了，埋头吃饭。 红霞问：“娘，我爹怎么不出来吃。” “你爹在屋里休息呢，我给他端了饭进去，快吃你的。” “哦。” 李梅尴尬道：“小丽，实在对不住啊，这家这小子……唉！你打他一顿吧。” 谢文：“凭啥打我啊？” “你说凭啥打你？你把你姐夫打伤了。” “胡说，不是我，明明是你抢的时候不小心抠到了，是你把我姐夫打伤了，该打你才是。” 李梅：“……” 她咬牙切齿的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欠抽。” 她作势要打人。 谢丽开口道：“行了行了，大过年的不能打孩子，三婶，赶紧让他好好吃饭吧。” “这……哎，小丽，还是你好脾气。这事儿我们不对，实在对不住。” 谢丽对她没个好脸，她也不敢吱声，就怕人家叫他们赔。 她拿啥赔？ 让她拿钱跟要她的命有啥区别？ 男桌那边吃得少，喝得多。 几杯酒下肚，谢志国又提到谢林安工程的事。 “林安啊，大侄儿，要说出息，还得是你啊。我都问过了，就学校那个工程，那就不是一般人拿得下来的。你跟二叔说说，你给上头，嗯……”他搓着手指笑道：“孝敬了多少？” 谢林安冷哼一声，“二叔这是喝上头了吧？送礼这种歪风邪气，你不知道上头抓得多严吗？你可别冤枉我和上头的领导，我什么都没送。” “啧啧，得了吧，你骗骗外人就罢了，我是你二叔，骗我作啥？你说我说说，我不讲出去。” “哼，我说了没有就没有。这饭你要吃吃，不吃滚。” 众人：“……” 大过年的，能直接翻脸的也只有他了吧。 谢志国顿时酒醒了。 他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心想还是喝酒误事。 他要在清醒的状态下，定然不会这么没分寸。 这种事怎么能拿在桌上问呢？ 要问也是私下里。 他不吭声了，却又不甘心，拼命的给儿子递眼色。 谢林森给谢林安倒了一杯酒，说：“大哥，你别生气，我爹喝多了就这样，口不择言的。” 谢林安端着酒一饮而尽。 谢林森又说：“大哥，依你之见，现在弄房子这块儿，能赚到钱不？” 呵，搁这儿等着他呢。 “能，当然能。” 谢林森眼前一亮，“真的吗？大哥也觉得能赚钱。” “当然，现在到处都放开了，干啥不赚钱？就算卖个馒头包子也能赚钱。” 谢林森：“……” “要是我想入这块儿，大哥觉得怎么下手好？” “有钱就好。” “有钱？” “对呀，你没看好多地方都有地在拍卖吗？你有钱就去买地，买来盖房子卖不就得了。” 谢林森嘴角一抽，“那得多少钱呐。” “是得不少钱。” “那大哥你是怎么拿到地的？” “什么地？我没拿到地啊，那是教育用地，上头批的，不用买。” “那……那人家怎么就给你做了呢？” “拿着设计图和预算去竞争啊，谁的图纸做得最合理，预算最合理，谁就能拿到这个机会。森弟，图纸会画吗？预算会吗？计划书会做吗？” 问得谢林森哑口无言，会？他会个屁。 “不会呀？不会你瞎掺和啥？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没点本事别说赚钱，吃屎你都抢不上热乎的。” 正在吃饭的众人：“……” 谢林森也被骂到面红耳赤，不敢吭声了，和他爹一起低头吃饭喝闷酒。 眼看他们父子倒下了，谢志礼开上。 “大侄儿啊，我们收到通知了，以后我们小学也要搬过去。” 谢林安大口的啃着鸡腿，嗯了一声。 “我们住的地方离那边还是挺远的，怕是上下班不方便。” 第149章 “嗯，是有些远。” “我听说学校外头要修一条街，那街上的房子都会对外销售，是吧？” “嗯，是要对外销售。” 谢志礼一阵激动，“你多少有点儿关系吧？给三叔留一套呗。” “可以啊。” 谢志礼一看他答应了，忙不迭的给他倒酒。 “那三叔就多谢你了。” “不谢，准备好钱就行。” 谢志礼：“……” “多少钱？” 谢林安喝了酒，想了想说：“现在报价还没出来，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三叔估个价，最小的户型大概两万到两万五吧。” 谢志礼瞪大了眼睛，“两万到两万五？怎么那么贵？” 谢林安冷笑，“人家地段好，面积大，就得那个价。” “那……那没小一点的吗？” “小的？”他瞄了一眼他们一家子，说：“最小的门面房，二十平，你家住得下吗？” 谢志礼撇撇嘴，心想这不是住不住得下的问题，关键他们不能住门面房吧。 “你能拿到个优惠的价格吧？” “能啊。” 谢志礼又来了精神，“那能优惠多少？” 谢林安：“我说的就是优惠后的价格，须得一次性付清，三叔你想买的话，把钱早早准备好。那是个好位置，你上班也方便。数量有限，买的人多着呢，要没我这关系，你肯定抢不上。” 谢志礼：“……”我能不知道是好位置吗？我要的是关系吗？关键没钱，我要钱。 两万多，你当是两千多呢，咬咬牙能攒上。 “你这工程赚不少钱吧？” “还好。” “那你能不能……” 要开口借钱了。 “三叔。”谢林安抢在他开口前说道：“看在我爹帮了你这么多的份上，你借我点钱吧。” 嗯。 “啊？” 他还得找我借钱？ 谢林安说：“我看上一套房子，但钱不够，三叔你借我点吧。” 谢志礼嘴角直抽。 “我也想买，就是钱不够，还想着……” “那你有多少？” 谢志礼：“……” “两……” “两万？哟，三叔可以啊，财力雄厚。” 谢志礼黑着脸道：“两千……” “哈？两千？” 就两千你还想买两万的房子？ “咳咳，两千也不少了。”谢林安话这么说，但那脸上的嘲讽很是明显。 “你和三婶再攒攒，等房子开卖的时候你们应该能存够三千。这样，三叔，你就借我三千吧，我算了下，我就差你这三千，就能买上新房子了。” 噗！ 对面的谢林力直接笑喷。 谢志礼那脸色拉得跟驴脸似的，难看得不行。 “咳咳，不好意思，呛到了。”谢林力急忙解释。 “哼。”谢志礼冷哼一声，撇撇嘴，“我还想说找你借点钱给我，我要买一套呢。” 谢林安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三叔，你和三婶加起来不是才三百来块一个月吗？你们现在才存两千，怎么着得买两万的房子啊，从现在开始攒钱，你们一家子不吃不喝也攒不上两万啊。你总不能自己出三千，找我借两万吧？” 谢志礼张张嘴，他想说他就是这么想的。 谢林安又说：“我要有这钱，我干嘛借给你呀，我再多买一套不行？你说是吧。” 谢志礼，“你买那么多干啥？” “我媳妇肚子里怀了三胞胎，三个娃，不得一人准备一套房吗？” 谢志礼一噎，“还没生下来呢，你倒是想得长远。” “那是的，做父母的，当然要为孩子想得长远些。” 谢志礼知道在他这里讨不到便宜，气愤的不再说话。 转而推了推儿子，又向老爷子那边努努嘴。 谢林川受意，给老爷子夹了一块肉，小声的说：“爷爷，我过几年要结婚了，我家那个房子太小，我现在还和小文住上下铺呢，要是娶了媳妇肯定没法住。我总不能带着媳妇，和我弟住上下铺吧？” 第150章 老爷子现在谁也不帮，全程安静吃饭。 听了这话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谢林川看老爷子不来气，又道：“爷爷，您老要是有钱，能不能借我一些？” 老爷子苦笑道：“我一个残疾老头，哪来的钱？” “那……大哥赚了钱不给你吗？” “他赚钱跟我有啥关系？” “您把他养大，他赚了钱不给您吗？” 林兴华淡淡道：“他赚了钱干嘛要给我啊？你赚了钱给我吗？你爹也是我养大的，他赚了钱给我吗？你林森哥赚了钱给我吗？” 谢林川：“……” “难得过年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吃饭。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出去。” 谢林川气愤的闭了嘴。 谢志礼父子也偃旗息鼓了。 谢志国看三弟一家也没讨到便宜，心里平衡了。 另一屋的女桌也没闲着，李梅险些把谢丽的男人弄成了太监，她怕人家找她赔钱，全程没敢找谢丽麻烦。 她把矛头对向了叶小珍。 “女人怀孕也就那么回事，哪个女人不怀孕的，只要是女人，都得走这一遭。你呀，不能太矫情了。” 叶小珍淡淡道：“我怎么矫情了？” “你还说呢，你在屋里躺着，让你大姐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是怎么回事？你大姐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做饭，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呢？” 谢丽要说什么，被叶小珍制止住。 叶小珍淡道：“所以三婶大过年的是回来教训我的？” “哎，这怎么能说是教训呢？我是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孕妇老躺着确实不好嘛，得多运动才好生。比如人家怀一个每天运动一个小时，你怀三个就得运动三个小时，你得付出三倍努力知道吗？你以前是傻子，三婶怕你啥都不懂才会对你多说。都得当娘的人了，凡是得多为孩子考虑，别一看辛苦就懒，懒人可当不了娘的。” “哦，是吗？” 看她说了一堆，越说越得劲儿，叶小珍端起桌上的汤就向她泼过去。 李梅顿时一声惊叫，边跳边拍身上的汤水。 “你干什么？好好吃个饭你泼我汤水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我疯了。”叶小珍冷笑道：“你不是说吃了傻子做的东西也会变傻子吗？我要是做饭，你敢吃吗？” “好你个泼妇，你一个傻子嫁进我们家是高攀知道吗？哼，三胞胎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傻子生出来的娃全是傻子。” 隔壁听到动静的谢林安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紧紧的护着叶小珍。 “李梅，你说什么？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人高马大的谢林安看着很难唬人，一看到谢林安李梅顿时就蔫了。 但她还是说：“你管好你的疯媳妇吧，我给她讲怀孕的经验，她竟然拿汤水泼我。你看看我身上，这是正常人能看出的事吗？” 看她身上还有汤里的菜叶，被泼了确实不假。 谢林安拉着叶小珍的手说：“这么多人，她怎么不泼别人就泼你？想来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了她。” “我怎么刺激她了？我不过是给她说说怀孕的经验。” 她盯着叶小珍叫嚣道：“你来说说，我怎么刺激你了？” 叶小珍道：“你就是刺激我了，你说我不应该休息，应该给一家子做饭，你还骂我懒，说我生的娃全是傻子，你还敢说没刺激我？” 男桌那边陆续都过来了，过个年过成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林兴华气得直跺脚，“李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小珍怀三个孩子多辛苦，你还让她做饭，她要是做饭，你有脸吃吗？” 第151章 “爹，我……” “行了，我懒得听你狡辩。小珍这病并没有全好，若是受了刺激会再次发病，你要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走。” “啊？走？大过年的我们上哪里去？” “哪里来的就上哪里去，我管你们上哪里去。过年？还过什么年，都走，都走，你们以后都别回来了，我全当没有你们两个儿子。” 谢志国：“爹，我没说什么吧？” 张慧也急忙道：“爹，我可没说小珍一句不是啊。” 谢林森，“爷爷，我是为了回来看你的。三婶和大嫂吵架你不能把我们也算上吧！” 林兴华不想说话了，蹙着眉头，背着手就出去了。 谢林安本来就不喜欢三叔三婶，要不是看在爷爷的面上，根本不让他们进屋。 眼下爷爷发了话，他把叶小珍交给谢丽照顾，亲自把他们往外赶。 “爷爷让你们离开，听到没有？都走。” “你干什么？松手，我可是你三叔。” “我撵的就是三叔。”谢志礼直接被谢林安拖出去。 他下手没个轻重，粗暴的拖得谢志礼嗷嗷叫。 他揉着自己的胳膊，气得他在外头骂个不停。 李梅一看谢志礼被拖出去后，谢林安又向自己走来。 不敢硬留下，拉着两个儿子也跟着出去了，在门口骂个不停。 “好哇，全都合起来欺负我们一家是吧？” “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儿子了，那就断绝关系。” “以后别让我们给你养老，也别想见你孙子，你就跟着他们过完这辈子吧。” “呸，什么玩意儿，再也不回来。” “走。” 他们一家走了。 谢文不太愿意，盯着大门，看着屋里。 李梅一把把他拉走，“看什么看？人家眼里就没你这个孙子，还看？走了。” “娘，你干嘛老和大嫂过不去啊，她又没惹你。” “你傻呀，你大哥赚了大钱，全便宜了那傻子，她一个傻子凭什么？” “大嫂不是傻子。” “现在没傻，早晚还得傻。” 谢志礼一家被赶走了，剩下的人都不吱声，后半场吃得鸦雀无声。 李梅被杀鸡儆猴了，张慧是个机灵的，没再说难听的话触霉头。 饭后，帮着谢丽一起把碗筷洗了，厨房收拾了。 还和谢丽说起了谢林森的亲事。 “姑娘家的爹娘都是拿工资的工人，全是城市户口，娶她，咱们全家脸上都有光。小丽，回头日子定下来了，你记得来喝喜酒啊。” 谢丽点点头，“行，等定下来了再说。” 哼，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啥事耽搁一呢。 “哎。”张慧喜笑颜开的应下。 女方家条件好，不光女方父母是工人，他们家亲戚几乎都是工人，全是城里人。 男方这边也不能差，得拉一些有头有脸的亲戚来充门面。 比如嫁了大学生的大侄女，赚了大钱的大侄儿这些，免得被女方那边瞧不起。 谢丽回屋里收拾张建华吃过的饭碗。 张建华说：“你家三叔三婶咋这样？” 谢丽淡道：“他们就是这样，他们要不这样，我们当年也不会那么难。”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三叔上学是你爹供的，他娶媳妇你爹也出了不少力。” “是啊，他是我爹供养出来的，可他是白眼狼啊。我高中就差几分，要是他们懂得知恩图报，给多交点钱我也能上高中，考大学。我就罢了，最可惜的是我大弟，他当年成绩啥样你是知道的，要不是为了你……” 说到这儿，她没再说下去，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张建华才说：“是我对不住他，小丽，我也会对你好的。” 谢丽心中冷笑，面上不显。 能让他产生愧疚，再多捞点钱，她不介意和他演戏。 “以前的事不提了，只要你一心为这个家就好。” 哼，老老实实的为这个家赚钱，她就闷不作声。 要是让她知道不老实，她早晚杀过去撕破他们的脸。 大家一起丢人好了。 “对了，你三婶怎么骂小珍傻子呢？” “哦，她以前被她继母虐待，不爱说话，然后大家都以为她是傻子。” 张建华松了口气，“原来是不爱说话啊，我还以为真是傻子呢。你三婶那话是说对了，傻子是会遗传的，她要真是傻子，没准儿生下来的娃真有问题。” 谢丽冷眉一竖，“你说什么呢？” 第152章 “你别急呀，我就这么一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你要不信，下回他们产检的时候你跟去，问问妇产科的医生。” 谢丽脑瓜子嗡的一声，看张建华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啊，莫非是真的？ 真的又咋样？ 三胞胎是多少家庭求不来的，还有不要不成？ 她很快想清楚，不再纠结这事。 又说：“等过了年，我们去把结婚证补办了吧，这样也好给红霞上户口。” “啊？这……怎么突然想起补结婚证呢？” “我不是说了嘛，要给红霞上户口。我上次去问了，人家说我们得先结婚。我说我找不到娃她爹，说我在外地工作联系不上了。对方让我把你的信息留下，他们说会帮着查。对了，是他们查到你了，你才回来的吗？” 张建华心中狂跳，摇头道：“没，没呢，我一直想回来。这事儿……我还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改天我们去把结婚证补上，知道了不？” “这……” “怎么？为难啊？别给我扯结婚影响工作，我都打听过了，人家说结婚只有好处，结过婚的单位分的房子都大些。” 张建华尴尬的点头，“是，是，那我们等过完了年去办。” “嗯，我原本也不想麻烦，反正事实婚姻也是婚姻。办个结婚吧还得拍照，麻烦得很，但为了红霞我也没办法。以后孩子升学啥的，都得有户口，得有孩子爹的信息，我总不能给她填父不详吧？那她不得被同学欺负死，对吧？” 张建华点点头，“是的，是我没想这么多，结婚证是该补办的。” …… 晚饭张建华出来吃，伤得倒是不重，关键是走路不自然，弄得他面子上过不去。 老三一家走了，谢志国看到张建华的样子，一直数落个不停。 “老三两口子确实不像话，孩子也不知道好好养。大侄女婿，你可遭罪了。” 张建华尴尬的应下。 张慧又跟着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呗，就他们两口子能教个什么好孩子出来？我看他们一家早晚得完。” “我呸，还老师呢，连自己娃都教不好。” 眼看谢林安扶着叶小珍出来了，张慧又急忙上去帮忙。 “小珍啊，你这肚子还不到六个月，看着跟人家八九个月似的。三个娃是三倍的辛苦，你为了咱们老谢家的香火可是遭大罪喽。林安，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要不说谢林安讨厌三叔一家超过二叔一家呢。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人家说话好听，你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呀。 叶小珍还热情的喊了声二婶。 二叔二婶两口子交换了下眼色，对自己的为人处事满意极了。 他们商量着先和谢林安夫妻打好关系，回头让自家儿子去跟谢林安当个学徒，先学上一两年再说。 他们那点儿死工资吃够吃饭的，发不了大财。 想发财，还得想别的路子。 等他们的儿子跟谢林安学成了，往后也好跟他一样接工程，接政府的工程。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守夜，放烟花，放鞭炮。 几个孩子玩得很是尽兴。 张建华看着他们一连放了十几根冲天炮很是惊讶。 “小丽，这个不便宜吧？” “啊？我不知道啊，都是林安买回来的。” 旁边谢志国说：“这是不便宜，我大侄子赚了钱，对他来说这点儿小钱不算事。” 张建华探究的看了看谢林安，低着头没再说话，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 第二天他们一大家子去给老祖宗们上坟去了，叶小珍大着肚子不好上山，没有去，谢丽留下来陪她。 第153章 “我昨天跟他说补办结婚证了。” 叶小珍：“同意了？” 谢丽点点头，“同意了，支支吾吾，有点儿为难，不过我说都是为了红霞，他就还是同意了。” “同意了就好，有了正经的结婚证方便办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叶小珍叹了口气，“姐，那你以后打算就这样了？” “以后？”谢丽笑道：“以后太久，谁知道呢，暂时就这样。他发财了就想抛弃我，没门，反正我是不会和他离婚的，我不能便宜了他外面的人。”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感觉，他现在也不想离婚。” “他也不想离婚？” 谢丽点点头，“他本来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看到我们一家日子过得还可以，我兄弟有出息，能享齐人之福他干嘛要离婚？” 别说，就张建华这种人，还真可能。 叶小珍笑笑说：“那你多攒些钱，等我把肚子里的货卸了，我回头要开个包子铺。你入股，跟着我一起干。” 谢丽笑道：“那好啊，回头我也要当老板，没钱我找张建华要。” …… 初一给老祖宗们拜了年后，二叔一家就得走了。 因为按照当地的习俗，初二是要回女方娘家的。 他们一家得去张慧的娘家。 张慧拉着谢丽和叶小珍说了一堆的话，又把红霞夸赞了一番，还邀请他们得空了去家里坐坐。 他们家比三叔一家大，谢志国在人前当人，在狗前当狗，是个会来事的。 他接了谢林安父亲的工作后，会逢迎会拍马屁，人家给了他个管市场的肥差。 一三六赶场，一个月管理九天，一天能搞大几十块。 他一年除了孝敬领导的钱，自己一月还能剩下好几百，家里的房子早买了。 谢丽嘴上连连应下，心里是一点儿都没想过要去。 他们一家喜滋滋的走了，老爷子闷闷不乐。 倒不是因为舍不得他们走，而是心里有一股挫败感。 谢林安明明知道他心里咋想的，还故意装着不知道。 给他点了根烟，道：“爷爷，你舍不得他们一家？” 林兴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接过烟吸了一口，并不搭理他。 谢林安笑笑，“爷爷，和我说说呗，你要舍不得，我再帮你把他们抓回来。” 林兴华：“呸，你个龟孙，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还拿我开涮。” “哈哈哈，那你说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嘛。” 林兴华对他真是没了脾气，笑骂几句，才道：“以前吧，他们不回来，对你们也没个好脸色，我觉得是我这个当爹的当得失败。现在吧，他们回来，对你们态度大转变，我还是觉得是我做得失败。” “爷爷，这咋说的？” “哼，这帮白眼狼势利眼。他们是看我吗？他们眼里根本没我这个老不死的，他们看的是你呀。林安，大娃，是你有出息了，他们才会回来看我。” 谢林安无所谓的笑笑说：“正常啊，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林兴华那双苍老的眼睛里藏着说不出的情绪，低声的跟着念了一遍。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还得多念书啊，我恍恍惚惚觉得有这么个意思，楞是说不出这话来。” 你要人穷，哪怕亲儿子也看不起你。 …… 初二一大早叶正国让叶小强过来，问叶小珍和谢林安要不要过去吃饭。 按照惯例，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子是要回娘家吃饭的。 叶小珍在屋里，听到外头谢林安在和叶小强说话。 “你姐不去了，她现在不方便。” 第154章 “没事，这么近，你们平时遛弯就遛过去了。” 谢林安淡淡道：“不是远近的问题，你娘和你二姐对小珍意见很大啊，万一她们找她麻烦咋办？伤到她可不好。” 听他这么说，叶小强张张嘴，没再坚持。 “那姐夫你去吗？” 谢林安咧嘴一笑，“去啊，把好酒好菜准备着。” 叶小强顿时眉开眼笑，“哎，我这就跟我爹说去。” 叶小珍就不高兴了，站在窗户口把谢林安叫回来。 谢林安小跑着进屋，道：“这是咋了？板着个脸。” “哼，还好意思问咋了。你干嘛答应他要去啊？” “吃现成我干嘛不去啊？” 叶小珍没好气道：“家里少你这一口吃的？” 谢林安哄着她道：“小珍，别生气呀。放心，吃不了亏，他们巴巴的找上来，我不能不接呀，否则他们不会甘心，还得来骚扰你。” 他盯着她的肚子，心想这是能折腾的吗？ 那不能。 “我去给他们找不痛快，让他们狗咬狗，我给你报仇。” 谢林安故意磨蹭到快中午才过去，期间他们在门口数次翘首以盼，叶正国不止一次问叶小强，谢林安是不是真的答应了要来。 问得叶小强都不耐烦了，就在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谢林安耍了的时候，终于看到谢林安提着个草绳包来了。 前天谢志礼送来的廉价水果糖，都化了又凝固的，便宜他们了。 “爹，姐夫来了。” “真的？” “你看，那不是？” 叶正国站在门口看了，远远向他们走来的人影，不是谢林安又是谁？ “快，让你娘和你二姐准备起来，把肉炒了，准备上桌吃饭。” “哎。”叶小强匆匆跑去厨房，“娘，二姐，姐夫来了，爹让你们赶紧炒肉。” 喊完他又赶紧进屋里拿酒去，那叫一个殷勤。 孙青气得不行，跟叶小春抱怨道：“你瞧瞧，这就是你弟，我生的亲儿子。现在在他眼里我是没用的老妈子，他一心只有他爹，他爹让他巴结叶小珍和谢林安，他就去巴结，丝毫没把我这当娘的放在眼里。” 叶小春也气，“没良心的东西，我对他这么好都白瞎了，他现在叫叶小珍那贱人叫得可亲热了，弄得叶小珍才是他亲姐似的。” “那都是因为谢林安赚了钱，小春呐，你得努力啊，等你和钱建结了婚就好了。” 叶小春点点头，心里也跟着低落下来。 孙青看在眼里，问道：“咋的了？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叶小春叹了口气说：“可他没说啥时候结婚。” “你们不是都住一起了吗？怎么没说结婚的事？” “不知道，再说吧。”叶小春失望的叹气。 孙青看她这样，也跟着心急，“你一个大姑娘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可不行啊，还得早早把结婚证办下来才能安心。” “我知道。” “他不提你可以的，男人有时候粗心大意，想不起来。” “我知道。” “哎呀，你别光知道，等过了年就向他提，听到没有？” 二人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谢林安说话的声音。 “小珍也是想来的，是我不让她来。这不她继母和她妹不喜欢她嘛，我担心她来了弄得继母和二妹不高兴，再让岳父你夹在中间为难。” 孙青听得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是在挑拨离间呢。” 叶正国和叶小强听了谢林安的话，确实心里对孙青又多了一分埋怨。 在叶正国看来，这一家子里，他和三个女子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是血亲一家。 就孙青这个外人整天捣乱，弄得父女不和，姐弟不亲。 第155章 “她继母没念过什么书，一乡下老娘俩，没见识还小气，你别和她计较。” 谢林安说：“我懂，所以我才不让小珍过来惹她不快。” 叶正国咬牙切齿，奶奶的，心想我亲闺女回娘家还得看继母的脸色。 这糟心的老娘俩。 “走，咱不说这些，进去喝酒。” 叶正国招呼谢林安坐下喝酒吃菜，孙青把饭菜陆续端上来。 她心里有气，撒气似的丢在桌上，还阴阳怪气几句。 “既然知道我不待见叶小珍，你来做什么？你差这一口吃的？” 谢林安蹙眉，把酒杯放下叹道：“看来我不该来啊，我还是走了吧。” 叶正国面色一变，和叶小强一左一右拉着他，嘴里道：“别听她的，我还活得好好的，这家轮不着她作主。” 叶小强也埋怨她，“娘，大过年的你干啥呢？我姐夫能来，是他给我们面子，你当人家缺这口吃的啊？他是我去请来的，不是自己要来的。” “你这没良心的小崽子，我是你亲娘。” “亲娘又咋了？”叶正国瞪着孙青道：“这家就出了你这个搅屎棍，你能待就待，不待就滚。” 孙青气红了脸，“好你个叶正国，为了那傻子赶我走？好，我走，我看离了我你能过上啥好日子。” 她脱下围裙就走。 叶小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去院子里拉着她，“娘，你能上哪里去？他吃完这顿饭就走了，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外人丢了家。” 孙青委屈得直掉眼泪。 是啊，她能上哪里去？ 她要有地方去，她当年能勾引有老婆的汉子吗？ “你爹真不是个东西，过河拆桥啊。” “娘，先别说了。走，我们去厨房吃。” 叶正国在屋里吃饭，看到叶小春把孙青拉回厨房了。 心里不屑的想，一个没人要的老娘们，还敢跟他叫板？ 走，你有种你倒是走啊，我看你能上哪里去。 谢林安把好酒好菜都给吃了，他本来胃口就大，一个人吃得比叶正国和叶小强两人都多。 吃得打嗝了，还说：“我今天还是不该来，弄得岳父你和继母吵架多不好意思。” “别管她，她这种给人当后娘的都没安好心。女婿，你可千万不能因为她跟我们记仇啊，我们和她不一样，我们和小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她是外人。” 哦？ 叶小强虽然没说什么，但乐呵的给谢林安把酒满上。 显然他也赞同这个说法。 厨房的孙青快气死了，“我是外人？你听听，你爹说的什么话。哼，我生了你们两个，我倒是成外人了。” 谢林安眼看差不多了，又说了几句挑火的话，就以不想给你们惹麻烦为由离开了。 他一走，叶正国那脸就垮了下来。 冲到厨房，一把将孙青手里的碗抢过来摔地上，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老子好？大过年的，你哭丧呢。” 孙青委屈得直流泪，“你骂我？叶正国，你没良心。” “对，我没良心。我他娘的有良心能要你这破鞋？” 孙青身子一晃，“什么？你骂我是破鞋？” “你难道不是破鞋？哼，你当寡妇时能勾引我，也能勾引别人。你说说，你和那王老五到底有没有勾搭过。” 孙青面色苍白。 叶小春和叶小强一看，他们越扯越不对，赶紧劝和。 “爹，这是干啥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叶正国也是被气昏了头，听到儿子的话才镇定下来。 他不提这事，只冷哼道：“孙青，原本今天我想跟谢林安提年后给小强安排工作的事，都是因为你闹事，搞得全程都在谈你那点儿破事，小强的事一直没机会提。” 第156章 叶小强也埋怨她，“娘，你真是太小气了。我大姐不是你亲生的，但她也是我大姐呀，你就算看在我和二姐的份上也不能老糟践她啊。要不是你，我早开上我姐夫的摩托了。” 孙青咬着牙齿，气得发抖，却又被叶正国吓到了，不敢吭声。 叶小春气愤的道：“你还有良心吗？就因为谢林安赚了钱，就去巴结着他，巴巴的喊人家姐夫，人家认你吗？哼，我家钱建也能赚钱，以后你别来巴结我们，别喊我建哥姐夫。” “啧啧，二姐，你可拉倒吧，你免费陪人家睡了这么久了还没结婚，还姐夫？哼，人家承认吗？人家只承认你是女朋友，什么叫女朋友？女朋友不是老婆，就是玩玩的女性朋友。像你这样的女朋友，我都谈了好几个了。” 叶小春气得一个仰倒，“叶小强，你说什么呢？” 叶小强不以为然，“我难道说错了吗？还姐夫，哼，等你把结婚证拿回来了再说吧。” 叶小春气得不行，眼看叶小强鼻孔朝天似的离开了，又向老娘抱怨。 “娘，你看小强怎么说我。” 孙青叹了口气说：“你弟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也有些道理。小春呐，你还得尽快和钱建结婚才行。” 结婚结婚，她难道不知道要结婚才行吗？ 但那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男方不提，她一个女人怎么开口？ 真是气死她了。 …… 谢林安回去后，就把在叶正国家的事说给叶小珍听。 “全程都按照的我节奏在走，他们硬是没找着机会跟我开口。这会儿你爹和叶小强怕是恨死你继母了，你继母还扬言要离家出走呢，也就走到院子里，叶小春去把她拉回来，她就跟着回来了。” 叶小珍说：“她能上哪儿去？她娘家早没人了。” “你爹就是吃准了她没地方可去，赶都赶不走。嘿，开了这个头，可不得了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等着她呢。” 这帮人，先让他们狗咬狗，再逐个报复。 “林安。” 谢丽在屋外喊谢林安。 他把叶小珍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在她身上搭了条毯子才出去。 “什么事？” 谢丽说：“我打算跟你姐夫去拍办结婚证要用的照片，现在大过年的，人家照相馆都没开门。我听小珍说你有照相馆的朋友是不？你看能不能跟你朋友说一声，抽个几分钟时间帮我们把照片拍了，你姐夫还急着回去上班呢。” 谢林安了然，道：“行，那我明天带你们去他们家里找他们拍吧。” “好。” 第二天谢林安就载着谢丽和张建华出门了，在乡下有个摩托车挺方便的，这会儿乡下的路不怎么规整，一些不宽不窄的路，要是四个轮子的车还真开不了，但摩托车就可以。 尤其是过年走个亲戚，骑车可以说是相当方便的。 谢林安一行人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他朋友家，谢林安说明来意后，对方很热情的表示可以帮他们拍。 林铃带他们去拍的，想着既然来的人是谢林安的姐姐和姐夫，还免费简单的帮他们整理了下，给谢丽画了个妆，弄了下发型。 “这样看就年轻多了，丽姐，你这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平时没注意保养。女人家还是要对自己好点，到了冬天要擦点雪花膏，不然这脸上的皮肤容易发红。” “哎呀，那里城里女人才能用的东西，我一个乡下女人算了吧。”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外头的张建华听到。 第157章 张建华想着一盒雪花膏又花不了几个钱，等她出来就表示别人有的她也有，给她买。 谢丽当然来者不拒，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哄着他答应多买两盒。 照好相了，当天拿不到，得三天后。 今天才初三，三天后也才初六。 今年初八才上班，完全来得及。 到了初八这天，谢林安一大早就载着他们一家去领证。 这回把红霞也带上了，红霞坐在前面，张建华和谢丽坐在后面。 可怜的摩托，被压得就看到两个轮子。 要说八九十年代的摩托车耐造呢，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愣是驮起来了。 到了地方后，谢丽把早前准备的证明拿出来。 那负责办证的中年女人还记得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建华。 心想还真是奇了。 她猜测的一般八九不离十，那种情况多半是男方不想要她们了，没想到她竟然猜错了。 人家不但回来了，还同意来补办结婚证。 她笑了笑，看向他们一家说：“这孩子就是你们的女儿吧？” 谢丽笑道：“是啊，娃都这么大了，一直没办结婚证。大姐，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们山里人啊，就缺少点法律意识，以为请了亲戚朋友办几桌酒席就算完事，老不来办结婚证。要知道，世代在进步，老封建那种婚书，在现在的法律上是不认的。” 她嘴里说个不停，手上也没闲着。 “你们看这日期写啥时候？” 张建华正要开口，被谢丽先抢了去。 “写七七年三月十八好了。” 正好那个日期两个人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行吧。” 办好之后，人家把本本给他们，对方又问谢丽，“你们村是不是还有人没办结婚证？” 谢丽想了想道：“是有几家。” “麻烦你告诉他们，尽快来办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承认事实婚姻。” “哎，行。” 结婚证到手，谢丽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啥都不知道的红霞很开心，拿着他们的结婚证看个不停。 “爹，娘，你们照得好好看啊，我也想照。” 谢丽陡然想起来，他们还没个全家照。 万一将来怎么着，必须得闹起来，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想必更热闹。 谢丽说：“那你跟你爹说说，咱们一家三口去照一个呗。” “好。”红霞拉着张建华的手道：“爹，我们去照个相好不好？” 张建华盯着那结婚证还没回过神来。 又一张结婚证，他这是犯了重婚罪吧？ 不慌，不慌，只要没人知道就没事。 两地隔着两千公里呢，只要自己安排得当，他们一辈子都见不上面。 “爹，拍个照嘛。以后你在外面赚钱，我想你了，就看你的照片。” “拍照？” “是啊，要是有人笑话我没爹，我就拿你的照片给他们看。” 最终张建华还是同意了，他牵着红霞笑道：“好，那咱们就去拍照，拍个全家福。” “好，大舅，快载我们去拍照。” 谢林安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行，快上来。” 谢林安一把将红霞捞到摩托车前座，又载着他们三人去了朋友的照相馆。 “你们要照全家福啊。” “是啊，你看方便不？” “方便呀，咋上会没一起拍呢？” “上回没想起来，还是今天红霞提起我才想起来。”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多拍几张呗？” “行，你看着来。” 三个人拍了五张，三套衣服。 红霞很开心，迫不及待就想看到他们的全家福。 不过人家说了，得一周后才能拿到相片。 她有些失望。 “我爹明天就走了，那我爹拿不到照片了。” 第158章 拿了照片张建华还不知道该往哪里藏呢。 他说：“没事，红霞帮我收着，等我下回来再拿。” “好。” 第二天张建华就坐火车走了，谢丽还带着红霞把他送到火车站，红霞追了火车一路，赚够了张建华的眼泪。 等火车彻底看不见了，谢丽才冷下脸来。 “娘。”啥都不知道的红霞还挺伤心。 谢丽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道：“走吧，回家。” 她还小，不知道也挺好的。 等她将来长大了，能够承受了，懂事了，再慢慢告诉她。 …… 过年后没多久就开学了，两个小叔子又上学去，开学第一周，谢林安一人给了他们六块钱。 “多给一块钱是给你们买文具用的，别拿去买唐僧肉啊。” 谢林力嘴角一抽，“知道了，我们不吃唐僧肉，我们又不是红霞。” “哼，你以为我没看到你把红霞的唐僧肉都哄光了。” 谢林力：“……” “林齐，盯着你二哥。” “成。” “行了，去吧，你们这么多行李我也不好载，你们自己坐大巴车过去。” 红霞也要开学了，比她两个舅舅晚一天开学。 谢林安那边也得开工了，他作为负责人得提前过去，要比工人早到场。 这天谢林安跟村里那些打工的定好了复工时间，叶正国突然过来。 “林安呐，你那你还缺人不？” 缺人啊，他们工地一直缺人，他刚才还跟工友们说了，要是有相熟的人叫过来。 所以他现在矢口否认，说不缺人，显然不合适。 “缺，岳父想去啊？” 叶正国说：“那你们缺监工吗？” 哦？一开口就是监工。 “不缺，还缺几个师傅和杂工。”他说。 “啊，这样啊。”师傅和杂工比较累，儿子肯定不愿意。 他倒是经常打杂。 “你看我成不？我跟别人干也是干。” 谢林安笑道：“那你是想干杂工的活儿？” “哎，对，你看杂工多少钱一天？” “五块。” “五块？”别人五块，心想你我的关系，我也五块吗？ “大家都是五块，我要是给你开多了，我家会有意见。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回头跑到门口来骂。就这个价了，你看你干不干。” 叶正国撇撇嘴，到底没把话说死了。 “我再想想吧。” “成，差不了几个人了，你早些决定。” “哎。” 回到屋里叶小珍就埋怨，“你看，你吃他们一顿饭，人家就向你开口了。” 谢林安满不在乎的说：“开口就开口呗，反正我是真缺人。村里那么多人都收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要愿意就去，不愿意就拉倒。” “他嫌弃五块钱少。” “随便他，反正我只给五块。” 他搂着叶小珍笑道：“你还怕我会吃亏不成？放心吧，向来是我让别人吃亏，没人能让我吃亏。” 叶小珍没好气道：“我怕他们赖上你，回头没完没了。” 谢林安沉默了一瞬，问道：“你真不想他去？” “嗯，他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不得赖上咱们。” 四十多岁，正是壮年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大吧？ “行，我来想办法，让他去不得。” …… 还以为他想什么办法，原来是给他找了个跟车的活儿。 谢林安委婉的告诉叶正国，他们这里需要招材料采购员和拉货的司机，但是得要熟练工。 这个时代运输困难，搞运输的司机工资是很高的，连带着跟车的工人，也就是谢林安口中的采购员收入也不错。 啥采购员？人家生意都是谈好了的，所谓采购员不过是跟着去搬货，审核好数量，检查好质量。 一般一个货车配备一个司机一个‘采购员’。 第159章 司机休息，工人负责卸货装货，晚上还得负责看油箱。 什么杂活儿累活儿都得采购员干，但一个月能拿两百到四百一个月。 具体多少，得看货的多少。 听到这个钱，叶正国心动不已，让叶小强去干。 “四百不少了，而且你跟上几个月自己不就会开车了，我听说干司机的一个月得大几百上千。” 叶小强不乐意，一听就辛苦，他才不干。 “爹，我坐车晕车，我干不了。” “哎，你这孩子，这可是机会。” “学会又怎么样？我们家又买不起车。” “我们买不起，你姐夫买得起啊。我给你说啊，你要学会了开车，以后你姐夫给你安排当司机。” 说得叶小强有点儿心动，可又想到那么远…… 他还是摆摆手说：“哎呀，人家一开几千里路，都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万一人家把我拉去卖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你一个大男人谁卖去呀？人家要卖也是卖大姑娘。” “怎么没有啊？那些挖黑煤矿的你听说过没有？” 叶正国：“……” “爹，既然你觉得是好事，要不你去吧。” “我去？” “是啊，你先试试看，看他们是不是正规的，有没有危险。要是觉得可以，你再回来告诉我，我再去。” 叶正国：“那你不担心我被卖？” “不会，人家要卖也卖年轻小伙子大姑娘，你这年龄没有要。” 叶正国：“……” “爹，你就去试试嘛，你要是学会了开车也好啊，回头就教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万一有危险，你说咱们老叶家不得绝种了啊。” 叶正国仔细想了下，那一出去几千里路，也不知道把人拉到哪里去，确实存在一定危险性。 他先去看看也成。 “行吧，那我去。我没在这些日子，你多盯着你娘，别让她去找你大姐麻烦。你大姐正怀孕，万一有个好歹可不得了。” “行行，我知道了。” 人家一个运输队，要招的跟车工人不止一个。 原本谢林安想把叶正国父子介绍弄去，却不想叶小强那么难，竟然连试都没去试一下。 叶正国到了现场才发现来应聘的人很多，想上还得靠实力。 他拉着个负责人问：“我女婿介绍我来的，怎么还得考试啊？” “什么介绍？我们是公开招聘。” 啥叫公开招聘？ “哎，你考不考？” “考，咋不考。” “啥学历？” 嗯，还得看学历？ “初中……” “初中毕业？” “没，上到初二就没上了。” 上到初二，那点个数签个单应该没问题。 “行吧，进去比体力。” 四十多岁的叶正国正是壮年，干了多年的农活和杂工，体力也没问题，他顺利通过。 通过率也就十分之一，他拿着上工的牌子还很兴奋，毕竟自己是打败了那么多竞争对手的。 “小强啊，你该跟爹一起去。你没看，多少人想干这活儿还干不了呢。我爹我过五关斩六将才拿到这活儿，这么多人去争，说明这活儿真不错。” “真的假的？”叶小强拿着他的工作牌。 “我骗你干啥？”叶正国感叹道：“哎呀，还是自家亲闺女靠得住，你姐夫可是给我介绍了个好工作啊。你看，他们还是想着我这个当爹的。” 这时叶小春不屑的道：“什么他给你介绍的？那不是爹你用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吗？” 叶正国面色一沉。 哼，这个拆台的。 “那也是他告诉我，我才能报上名。” “爹，那叫公开招聘，谁都能报名好吧。” “你……你给我闭嘴。” 叶小春撇撇嘴不说话了。 孙青从厨房出来，“你去跟车了，家里的活儿谁干？” 第160章 “你不能干？” “我怎么干？我一个人种一家子的地啊？” 中正国想着自己一个月四百，还能少这点儿粮食？ 他冷笑道：“你爱干不干，不干就你喝西北风去吧。” 他转身进屋里收拾东西去，东西收拾好了，想来想去，又跑去谢家看叶小珍。 叶小珍已经听谢林安说了，叶正国要去跟车。 他跑的并不是临城线，包准他出去后半年也别想回来，除非不干了。 所以他过来看她，她也出去见了。 叶正国作为一个父亲从来没有好好对过她，想和她说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看她那么大肚子，只道：“小珍，爹得去外地打工了，你好好养胎。” “嗯。” 她这么冷淡的嗯一声，叶正国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自己理亏。 他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我走了。” …… 叶正国没在，叶小强整天骑着自行车在城里追小姑娘，他娘辛苦种地养家畜换来的那点钱，还有叶小春每个月往家里交的那点儿，还不够他糟蹋的。 他这人会哄人，几句话把孙青哄得团团转，家里有点儿钱全给他了。 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叶正国又在外地，一时联系不上，不能给他钱花，他就开始借。 他和别人说他爹是货车司机，在外跑车，一个月一千多，绝对还得上。 不信去某某运输公司打听，看他们是不是有叶正国这样一个员工。 人家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真信了他，借了不少钱给他。 他之前那个女朋友梁翠萍被他最近出手阔绰给打动了，“你说的是真的？咱俩结婚，你家真的能给一千彩礼，还给我买摩托车？” “当然是真的了，我不是说了嘛，我爹一个月能赚一千多，一千彩礼和一辆摩托车算个啥？” “可我记得，你爹是工地上的杂工啊。” “哎呀，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大姐嫁了个大老板，我爹那个工作就是我大姐夫人给介绍的。我二姐的男朋友一个月五百多，工作稳定，听说跟老板有亲戚关系。” 梁翠萍不信，“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给你介绍个工作？” “怎么没介绍？我二姐夫为了娶我二姐，就说把我介绍进他们厂里跟着他做学徒，等出师后，我也做技术员，也拿五百多一个月。我觉得没啥前途，没同意。” 梁翠萍，“这还没前途？” “不然呢？五百多一个月算啥？我爹说了，回头让我跟着他一起跑车，一个月能赚一千多。” “那为啥还要回头？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去？” 叶小强嘴角抽了抽，道：“这不是因为我还没结婚嘛，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我爹娘都说要我先成家再立业，等我结了婚，给家里留了种，再让我出去跟车。” 他搂着梁翠萍的肩膀哄道：“我爹说了，等我娶了媳妇，有了孩子后，我就跟着他跑车，我媳妇就去我姐那个厂工作。不做小工，做技术员，一个月好几百。翠萍，你愿不愿意做我娃的娘？” 梁翠萍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但也心动。 眼见着叶小强低下头来亲她，她羞涩的推了下，道：“你让我和我家里人商量下。” 叶小强面色一变，撇撇嘴，“商量啥？这都啥时代了，还听家里的。作为现代青年，我们应该自由恋爱。翠萍，我不喜欢传统的老古板。” “哎呀，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再让我想想。” 叶小强也没逼太紧，只道：“行吧，那你再想想。” 梁翠萍还是有点心眼，她没立刻信叶小强的话，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验证真假。 第161章 这天谢林安带叶小珍去产检，就老感觉有双眼睛盯着他们。 可当他转头去找时，那双眼睛又隐没在人群里。 叶小珍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谢林安也不确定，所以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叶小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医生检查一番后说：“你这情况，随时都可能生，我这边建议现在就办理入院手续。” 叶小珍皱眉道：“不是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吗？” “你这是三胞胎呀，可能会早产。你家不是住在乡下吧，万一怎么着，你赶得及送来医院吗？” 听医生这么一说，谢林安也吓到了，忙不迭的说：“那麻烦你帮我们办一下住院。” 叶小珍想想就难受，“现在住院，万一我没早产，那我不得在医院住一个多月？” “没事，我攒够了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住院一个多月呢，得多难受？” “咱定一个单间，我姐之前就和我说了，如果要住院她会过来照顾你。没事的，我工作的地方不远，空了我就过来看你。” 叶小珍想着乡下确实不方便，万一出个事来医院都来不及，就同意了。 谢林安给弄了个单间，住上一个多月价格可不便宜。 回头在剖宫产，又是一笔钱，普通人生个孩子都生不起。 他去交钱，眼都不眨一下。 梁翠萍跟踪了他们一路，看到谢林安那做派，心想莫非叶小强这回真没吹牛逼，他大姐夫真是老板？ 她默默的记下了叶小珍住院的房间后才离开。 谢林安把叶小珍安排好了，又请了个护士多加照顾，他才敢回家去。 “我很快就回来，我去接我姐，再把要用的东西带过来。” 叶小珍点点头，“去吧，我自己没事。” 一辈子就遭这一回罪，一胎三宝，值得忍一忍。 等把他们仨卸货了，她就要认真的干事业了。 不到两个小时谢林安就回来了，带着谢丽，还有一大包行李。 她把她俩换洗的衣服，包括她给三个娃做的小衣服还有包被都带来了。 另还有茶壶，一个盆子和一个水桶。 “小珍，接下来一个多月咱俩就在这里过了，你看我带的这些东西怎么样？还有遗漏？” 叶小珍微笑道：“东西都全，姐，谢谢你了。” 谢丽笑道：“客气啥呀，我早说了要照顾你坐月子的。” “你跟我来了，红霞那边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红霞都十岁了，她跟着爷爷在家没问题。” 现在红霞不是以前人家随便笑话的小可怜了，人变得开朗，也有了一股骄傲。 不会再被人欺负。 叶小珍坐在医院里，每天都有医生过来查房，护士一天也会过来几次。 谢丽看这阵仗，直呼这钱花得值。 “咱来医院住着就对了，你是不知道，我看你肚子大得，觉都睡不安稳，生怕出点啥事来不及上医院。这下好了，你要是突然要生了，我站在门口喊一声，医生就能听见。人家还每天给你检查呢，要是有异常，人家医生第一时间就知道。” 叶小珍微笑着点点头，医院住着不舒服，但确实安心。 谢丽四下打量着，道：“这房间也不错，有独立的茅房，每天专人来打扫，还有两陪床。等晚上林安过来，我和他都有地方睡。” 这天她们正在医院一起看育儿手册，突然病房的门被敲响。 谢丽去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性提着一只水果篮站在门口。 “你是？” 对方笑问：“请问是叶小珍住的病房吗？”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叶小强的女朋友，听说姐姐在这里住院，我过看看。” 谢丽一脸莫名，转头看向叶小珍。 叶小珍也一脸莫名。 第162章 叶小强的女朋友来看自己？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大姐，我方便进来吗？”梁翠萍伸长了脖子问屋里的叶小珍。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姑娘没啥恶意，叶小珍就让她进来了。 梁翠萍把水果篮放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道：“我早听小强提起姐姐，说姐姐是有大福气的人，一胎三宝，还有两个男娃，我过来沾沾福气。姐姐，会不会太唐突了啊？” 叶小珍觉得奇怪，她要是叶小强的女友，怎么没和叶小强一起来，而是自己单独过来？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她便中规中矩的应付。 “不会，姑娘，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就是麻烦你破费了。” “不麻烦，姐姐住院，来看姐姐是应该的。” 嗯？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翠萍，姐姐，不知道小强和您提过我没有。” 梁翠萍啊，原主还在叶家时还真听叶小强说过。 听说梁家不允许梁翠萍和叶小强来往，觉得叶小强就一张嘴巴会哄人，啥也不是，配不上梁翠萍。 为此故意开出一千彩礼外加一辆摩托车的高价来为难他。 她还以为早吹了呢，没想到还在一起。 “哦，是翠萍啊，我以前听小强说起过。” “真的呀？”梁翠萍羞涩的说：“我和小强认识好几年了，光是谈就谈了三年了，不过我家里不同意，嫌弃他没个正经的工作。” 叶小珍点点头，“父母多是为孩子考虑，你家里是为你好。” 目前没看出这姑娘有啥毛病，人家还送她水果呢，所以她作为一个局外人给出中肯的评价，不太希望好好的姑娘掉进叶小强的坑。 可落在梁翠萍眼里，她觉得姐姐三观好正，竟然帮理不帮亲。 这话，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好？ “唉！是啊，我也和他分过，都分了几个月了，他又来找我。他说家里希望他先成家再立业，还说叔叔去运输公司工作了，将来也把他带进去。” 这事儿叶小珍倒是听说过。 她道：“确实进运输公司了，听说原本想带叶小强一起的，他没愿意。” 嗯？ 怎么成了叶小强不愿意？ 叶小强不是说他爹不愿意让他去吗？叫他先成家再立业。 不管是谁不去，总之叶小强是真的能去，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没去。 那个某些原因，就是还没成家。 梁翠萍按捺住心中的窃喜，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病房，道：“这病房还带独立卫生间和陪床，住院费不便宜吧？” 叶小珍说：“只是住院费的话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 梁翠萍知道不便宜。 她说的还好，可能只是对她家的条件来说还好。 “姐姐这是要生了吗？” “不好说，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不过医生说我这是三胎，可能会早产。” “啊？若是不早产的话，那姐姐岂不是要在这里住一个多月？” 叶小珍苦笑道：“是啊，如果顺利的话。要是不顺利，生产完还得住多久就难说了。” 正在晾衣服的谢丽听见了，便急忙说：“呸呸呸，可别瞎说。顺利，肯定顺利。” 叶小珍笑道：“是是，肯定顺利。” 梁翠萍又与叶小珍闲聊了几句，旁敲侧击的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差不多摸清了他们确实不差钱。 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她一走，谢丽就从阳台过来。 “这姑娘啥意思？” 叶小珍摇头。 “她真是叶小强的女朋友啊？” 叶小珍点点头，“对，我以前就听他说起过。” 谢丽一阵唏嘘，“这姑娘瞧着人还不错，长得漂亮，那手也不像干粗活的手，应该家境也不错，怎么眼睛是瞎的？” 第163章 叶小珍道：“叶小强别的本事没有，功夫全在那张嘴上了。” 谢丽便听明白了，又是被花言巧语给哄骗了。 她想到了她自己，长叹道：“唉！小姑娘就爱听这些。” 二人没太在意，那一家子的事叶小珍并不想参与，也并不知道梁翠萍从她这里离开后，又偷偷去拜访了叶小春。 她要知道叶小春是不是真的谈了个技术员男友，那人还是老板的亲戚。 叶小春已经和钱建同居了。 过年后叶小春就向钱建提了领证结婚的事，但钱建以家里不同意，不给他户口本为由往后拖。 但两人发了喜糖，还请几个相熟的同事朋友去馆子里吃了一顿，宣布了关系。 在外人眼中相当于订了婚，就差证没领，正式的婚礼没办。 只要梁翠萍去打听，就能和叶小强说的对上号。 他二姐还真谈了个能干的男友，两人关系都差不多确定了，跑不了。 所以他叶小强要翻身了，都是真的？ 她急忙回去把自己打听来的这些事和爹娘说了，说这回叶小强要出息了，他愿意正干，值得托付。 不想她爹娘直接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先成家再立业，有多大的业给他立？他家是有多大的家产吗？还得先结婚生个孩子给继承。” “娘……” “别叫我娘，我告诉你，就他那种正事不干，只会油嘴滑舌的人，早点跟他断干净。” “他说结婚后就跟他爹去跟车，我去问过了，那运输公司还真有叶正国那个人。” “那就让他先去跟车，赚到钱了再说。呸，一个二流子还想娶媳妇？我看他是在做梦。” 家里不同意，梁翠萍又去找叶小强，转告他家里的意思。 叶小强听着很生气，道：“我不是说了，我爹娘让我先成家再立业，我得先把媳妇娶了才能去跟车啊，不然一出去几个月，哪有时间娶媳妇？” “但是我娘那边……” “哎呀，翠萍，我不是说了，我们是自由恋爱，不需要父母同意。再说，我要是去外地几个月，万一被外头的女人勾引了去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吗？” 说着又低头去占她便宜。 梁翠萍咬着唇，“你个色胚，就想着那档子事。” “那可不？我这年龄要不想那档子事就废了。翠萍，你给我了，我就不想别人了。” 他把手往她衣服里伸。 梁翠萍吓一跳，急忙挣扎，“不行，我们还没结婚呢。” “我不做什么，我就摸摸。” “不……嗯……” “真软和，翠萍，再给亲亲成不？” “不行……”她一边挣扎一边说：“这是你二姐家……” “没关系，我二姐和二姐夫在上班，他们得下午六点才回来，咱们还有三个小时可以玩。” “我们……” “我们只要成了，你爹娘不同意也得同意。等咱们结婚了，我就去跟车，你就留在这二姐这个厂上班，要是肚子里有崽了，让我二姐伺候你。” “那怎么行？我怀孕了怎么能让你的姐姐照顾？” “这有什么关系？当姐姐的应该的，我大姐丈夫那边的姐姐就照顾我怀孕的大姐。” 她上回去看过了，照顾叶小珍的那个女人确实长得跟叶小珍的丈夫有几分相似，原来是他姐姐。 “咱们没钱生孩子。” “我大姐有，回头也让你住单独的病房去。” 梁翠萍被他边哄边撩，半推半就的塞了一肚子大饼。 …… 叶小珍在医院里住着待产，晚上谢林安是一直在的，偶尔谢丽晚上会回去一趟，早上再过来，给她带上一保温杯的好菜。 第164章 到了周末，林兴华会带着红霞来看她，两个放假的小叔子也会过来看看。 这周谢林力对叶小珍说：“嫂子，谢林川在学校问我们你住哪个医院呢，要不要告诉他？” 以前叶小珍听谢林安说过，三叔家的大儿子跟谢林力和谢林齐一个学校，想来经常见面。 可上回他们闹得那么难看，她以为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又打听她住哪里？ “不要告诉他们。” 不等她开口，谢林安就拒绝了。 “成，那……那可是二叔一家打听呢？” “也不要说，就说你们也不知道。” 他可不想临近生产了再出什么意外。 “好，那我们就说不知道。” 医院的日子难熬，一个多月也过去了。 眼看还有十来天的预产期，叶小珍提前发作。 谢林安不懂，以为早产了，吓得面色苍白，大声喊医生。 还是谢丽安抚他，“林安，提前十天不算早产，这算足月产。” 对对，算足月来着，他一时担心给忘了。 谢丽说：“太好了，一个人的营养三个娃吸收，肯定比单胎的长得小，要是再早产可就难养喽，咱总算挨到足月了。”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过来，对叶小珍一番检查。 谢林安焦急的等在门口，等门一开，他就急忙进去，“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医生说：“难得各项指标都正常，没啥问题。你们是打算自己生，还是直接安排剖腹产？” 这几个月里，谢林安打听了不少相关知识。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孕妇虽然可以顺产，但是危险系数远超单胎，孕妇还受罪。 他毫不犹豫安排剖。 医生问了些基本的情况，“孕妇上一顿吃饭是什么时候？喝水是什么时候？” 谢丽道：“昨晚六点吃的晚饭，七点多喝了最后一次水就睡了。” 现在都早上六点了，那没问题。 医生赶紧让人安排手术。 叶小珍被推进手术室，谢丽和谢林安焦急的在外等候。 手术时间不长，比起那些顺产的人来说已经很快了，但他们感觉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出来。 三个护士各抱着一个孩子。 “恭喜叶小珍家属，母子四人都平安。” 谢丽立刻去看孩子。 谢林安伸长看手术室，“我媳妇呢？” 医生道：“不急，你媳妇在挂水，你们先回病房，等挂完了会有护士通知你们。” 谢林安没有跟着谢丽回病房，告诉她说：“姐，麻烦你带孩子先回去，我在这里等小珍。” “行，那我先带娃回病房去了。” 谢林安等了两个小时叶小珍才出来，看到她的病服上还有血迹，心里实在难受。 “小珍，疼不疼？” 麻药过了，哪能不疼？ 叶小珍说，“一点点。” “肯定不是一点点，小珍，谢谢你了。” 叶小珍扯了扯嘴角，“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都要哭了？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赶紧给我弄病房去。” 谢林安忙不迭的点头。 “好，咱们回病房去。” 医生过来看了，告诉他们手术很顺利，从怀孕到生产一直是这个医生跟，一切都很顺利。 “我工作二十年了，你们是我接到的第二个一胎三宝的家庭。全程顺利，离不开产妇的好心态，以及家人的照顾。” “是是，感谢小珍，感谢大姐，感谢王医生。” 谢林安高兴得像个傻子，跟在王医生后头点头哈腰的。 生下来了还不算完，也得住院观察几天，人家医生说了，这几天仍旧很重要。 谢林安向王医生事无巨细的询问了各种注意事项，然后偷偷的给她塞了二百块钱。 第165章 王医生没说啥，直接揣进了兜里。 叶小珍看到了，惊讶了下，也没说什么。 以后医生收礼要是被发现了，那是要完的。 不过现在没事，收礼后，人家对他们多多照顾，利于伤口恢复。 叶小珍躺在床上休息，谢丽和谢林安围着娃看个不停，时不时的逗一下。 “这女娃像你，两个男娃比较像小珍。” “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真的，你仔细看看。” 仔细看？ 他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姐，麻烦你在这里守着，我得回去告诉爷爷一声。” “哎，炖只鸡带过来。” “好。” 去的养的鸡能吃了。 喝饱了奶，三个娃都睡了。 谢丽又犯愁，“就两只奶，这三个娃可怎么喂得饱？” 叶小珍道：“只要我身体是健康的，他们就能吃饱。分泌多少乳汁是看孩子的需求，他们吃得多奶就多。” 她记得奶水多少跟刺激脑垂体有关？ 谢丽不懂这些，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各种月子餐，各种催乳办法了。 当天林兴华就跟着谢林安来了医院，红霞都只能拜托隔壁刘奶奶照顾。 保温桶里装的是炖好的鸡汤，一个劲儿的让叶小珍喝。 味道好淡，她喝了一碗就喝不下了。 谢丽和林兴华一直在劝她多喝一些，但她实在吃不了多久。 眼见着叶小珍吃得难受，谢林安夺过去把剩下的吃个精光，两人终于不吭声了。 叶小珍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谢林安偷偷和她说：“我问过医生了，不是吃得越多越好。咱不为难自己，能吃多少吃多少，你吃不掉的我帮你。” 难得遇上这么开明的老公，不枉费她遭这么大罪生下三胞胎。 林兴华轮番抱三个娃，稀罕得舍不得放手。 “对了，小珍，林安，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谢林安说：“取了一堆呢，都在家里的本子上。不急，等回家了再决定。” “那怎么叫呢？他们谁大谁小？” “你抱着的那个最先出来，老二是女娃，睡得吐泡泡的是老三。” “那就是小大娃，小二娃，小三娃。” “……” 叶小珍说：“叫大宝二宝三宝吧。” “这样也行，这就是咱家的三个宝。” 他们在医院，甚至叶小珍已经生了的事都没告诉二叔三叔两家。 提前了十天，他们也没想到孩子已经生了。 不过应该瞒不住。 今天谢林安回去告诉林兴华，林兴华告诉了隔壁刘奶奶，让她帮着照顾下红霞。 她知道了，就等于全村人都知道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二叔三叔家去。 “对了。”林兴华想起一事来，放下大宝，在兜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来给到谢丽。 “这好像是张建华寄回来的取款票，他给你寄钱了。” 当时她和张建华约定好的，三个月寄一回。 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差不多第一季度的工资到账了。 谢丽看了看金额，满意的放进兜里。 “那我下午去邮局取。” “你带身份证没有？” “带着的，一直在身上。” “那就行，要拿身份证和票票一起才取得到。” …… 叶小珍生了三个娃后，又在医院住了七天才可以回家。 谢丽早一天就回去了，把家里整理一下，打扫好。 又在家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上。 弄好之后，她和林兴华才一起去大马路上接人。 他们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小婴儿是没办法自己回来的，谢林安让工程车拉回来的，到大马路边上就得下车。 去往村里的路太窄，四个轮子的车进不去，只有自行车和摩托可以。 第166章 他们只能下来步行。 三个娃，一人抱一个。 谢林安单手抱着一个，另一手还得扶着媳妇。 叶小珍感觉自己恢复得挺好的，冲他摇摇头。 “没事，我自己能走。不能单手抱，小心一会儿摔着。” “不会的。” 看着叶小珍不走，他又道：“那你扶着我的肩膀。” “嗯。” 快中午的他们才回来，叶小珍的几个‘老姐妹’已经在村口翘首以盼了。 不光几个‘老姐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毕竟这是三胞胎啊。 双胞胎不稀奇，他们见过不少，但是三胞胎十里八村的仅此一家。 “小珍厉害啊，还真把这三个娃生下来了。” “小珍呐，你可遭大罪了。” “哎哟哟，瞧瞧这三个小乖乖，会投胎，这是落到金窝里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个不停。 谢丽拦着大家说：“娃还小，就不给大家看了。等他们满月的时候，请大家喝酒。” “好好，那我们就等着喝满月酒了。” 屋里都弄好了，干干净净的，床变大了，还换上了新鲜的被褥。 叶小珍惊讶的看着，“我们的老床呢？” 谢林安说：“丢杂物间去了，以前那床睡不下，我专程去买了张大床。” “这垫子……？” “嘿嘿，没见过吧？这叫席梦思，这玩意儿老贵了。快躺上来试试，这个比草垫子舒服去了。” 叶小珍哭笑不得，这时候的席梦思是真的贵。 “媳妇，看看这个。” 她刚坐到床上，谢林安又拿出一只盒子来。 打开一看，里边金灿灿的一只手镯。 “大金镯子？” “嗯，你不是羡慕大姐的镯子吗，现在你也有了，你看喜欢吗？” 叶小珍：“……”我什么时候说羡慕了？ “多少克？” “呃，粗细跟大姐的一样，但你的手腕比她细了不少，所以克数没她的重，四十二克。” 叶小珍拿着往手腕上套，“可以了。” “喜欢吗？”谢林安蹲在床边，仰着头等着夸奖。 叶小珍心想终于凝实了一只饼。 “喜欢呀，但这个不便宜吧。” 谢林安豪气的说：“只要我媳妇喜欢，钱不钱的不算事，以后我每年给你买一只。” 叶小珍：“……”突然又画了一堆。 他还真是张口就来啊。 眼看房间里布置了不少东西，她突然意识到，这可都是钱。 叶小珍这段时间没管钱，他可劲儿的造，可是一点儿不心疼。 “存款单拿来我看看。” 谢林安：“……” “咱刚到家，看啥存款单呀，你快休息。” “拿来。”叶小珍黑着脸。 谢林安像只夹紧尾巴的大狗，灰溜溜的去拿存款单。 叶小珍一看存款单上的余额，脑瓜子就嗡嗡的。 “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最近是花销大一些，咱们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嘛。” 叶小珍一阵肉疼。 她看向谢林安道：“得省省了，咱们还要攒钱买房子呢。” “房子的事你放心，我手上的工程做完我最少能拿这个数。” “两万？” 谢林安：“两万谁给他干啊？二十万。” 叶小珍嘶了一声，心里换算着这个年代的二十万，等于几十年后的多少钱。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算，就按照现在的工资来算。 给谢林安打工有手艺的师傅一天八块，但实际上一个月能上满二十五个工都非常少见，除去生活费，一个月其实剩不了多少钱。 没技术的杂工才五块一天，累死累活做满二十五天才一百二十五，还得扣除生活费。 而像叶小春那种，生产线上的小工工资就更低了，加班多的时候她一个月才拿六七十块。 她那个所谓的老板的亲戚，技术员男友，说是一个月五百，也不知道吹没吹牛逼。 第167章 普通工人按照六十算，到后世的厂妹加班到六千算，得一百倍？ 有这么夸张的吗？ 那岂不是一个工程赚两千万？ 嗯？ 和后世动不动几亿的利润来算，这好像又不多。 不光是学校，还包括外头那条街呢。 带他的那个师父有些本事，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下来的。 “小珍？”谢林安看她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动，“在想什么呢？” 叶小珍回过神来笑道：“在想发财的事啊。” 可不发财了嘛，多少年后，她就是霸总夫人。 一听她这么说，谢林安又开始吹嘘了。 “这才到哪儿啊，二十万就把你高兴傻了？将来二十万对咱们来说就是小钱，还不够你一天逛街的。” 叶小珍：“……” 莫说，他们要是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他这话不算吹嘘，可能是真的。 原本以为嫁了个克妻狂人，没想到嫁到潜力股了。 她真要发财了。 不成不成，她也不能落后。 夫妻两人要是不能并驾齐驱，那以后她就是糟糠妻。 还有钱，对，钱得牢牢把握在手里。 可以骗我的人，但不能骗我的钱。 她把存款票亲手锁进箱子里才上床休息。 …… 谢林安早就让木工做了婴儿床，直接让工地上的木工做的，材料人工他是一分钱没花。 而且人家听说是给自己家用的，打磨得仔细，擦拭的是天然蜂蜡木蜡油。 他们房间本就不大，再放上能睡三个娃的婴儿床就显得很是拥挤了。 谢丽帮着把婴儿车整理好，又忍不住埋怨道：“要我说啊，这娃就该和大人睡一起，你们俩一人带一个睡，我帮你们带一个不就行了。” 谢林安：“那红霞呢？” “让她跟太爷爷睡去。” 红霞听到后强烈反对，“不要，我才不跟太爷爷睡。” 老爷子在院子里磕着烟斗呵呵的笑，“老了，被嫌弃喽。” 谢丽没好气的瞪了红霞一眼。 叶小珍说：“姐，红霞这么大了，确实不应该再跟爷爷睡。” “大什么大呀，还是小屁孩一个。” 红霞撅着嘴，“我也不跟你睡，我要单独住一个房间。” “哟，听听，不光是嫌弃太爷爷，连我这当娘的也嫌弃了。” 谢林安说：“红霞确实不小了，该分床了。这样，等周末你二舅三舅回来，让他们把隔壁那个小屋给你收拾出来，你自己单独住去。” “那个小屋什么都没有。” “给你搭个小床，回头大舅再给你买张书桌。” 红霞犹豫了下，又道：“还要加个书架。” 谢丽又瞪她，“就你那几本书，拿来垫床都垫不满，你还想要书架。你考多少分，你要书架？” “七十八和八十二。” 谢林安笑道：“哟，不错，进步相当大，应该买。” “你舅宠着吧。” 他们家老房子虽然破旧，但占地面积大，房间真不少，完全可以给红霞分出来。 红霞这下分出来了，谢丽再次提起一人带一个睡的方案。 “他要饿了，我半夜给你抱过来喝奶，你们晚上别关门就是。” “那得多费事啊，姐，就这样吧，他们三个睡一起不碍事。” “那你一个人得照顾三个，怎么坐月子啊？小珍，月子要是坐不好得落下病根的。” “没关系，现在天气这么热，冻不着我也冻不着他们。” 看她始终坚持，谢丽只得作罢。 心想幸好是生在六月天，要是冬天那可有得受罪的。 月子期间她几乎没出门，出来转转也只在自家院子里。 偶尔隔壁刘奶奶过来和她聊聊村里的八卦，看看她的三个娃。 第168章 这天她蒸馒头失败了，还专程来向叶小珍讨教技巧。 叶小珍咬了一口，说：“这不挺好的嘛，怎么说失败了呢？” 其实就是普通人蒸出的馒头的口感，说失败也算不上。 刘老太说：“这跟死面疙瘩似的，算哪门子挺好啊。我想蒸出你做的那种，松软一些的。” 叶小珍笑笑说：“要不这样吧，你下次蒸馒头的时候叫我，我告诉你怎么发面才蒸得松软。” “成，那我先谢谢你了。”刘老太眉开眼笑的说。 下午她就开始蒸了，想请叶小珍过去帮忙。 这也是她坐月子以来，第一次出院门。 刘奶奶家也挺大的，同样是以前的老旧房子，但房间很多。 后面有几间房还是新建的，新一些，但没前面的气派。 他们家人多，刘奶奶光儿子就六个，除了小儿子外都成家了，孙子孙女也都好几个。 幸好这几年有计划生育管着，不然几个儿媳妇敞开肚皮生，他们家一大片房子都不够住。 “你看这么多面粉要怎么发面才行？” 他们家人多，保证大家都能吃上，得拿簸箕大的盆来发面。 叶小珍看着直皱眉，“没称下重量，我还真拿不准。” “啊？你也拿不准啊？” “要不倒出来称一下吧？” “不用，我这差不多四斤面。” 啊？这么多？ 叶小珍嘴角抽了抽，拿出自己从现代就买好的酵母粉帮助发酵。 还有一些她以前跟大厨学的发酵技巧。 为了保证口感，不管是酵母粉还是放的糖量，都是严格控制的。 刘老太太还看到她拿着只奇怪的小秤给糖称重，少一点加一点，多一点弄出去，完全是定量的。 “这么讲究的吗？” “是的。”叶小珍说：“我加的这些东西，这些步骤你都记得。如果想让它有奶香味，还得加些奶粉。” “啊？那香喷喷的是加了奶粉吗？” “是的。” 天呐，这么费劲？ “还有发酵时间也一定看好，现在天气热，可以少发酵些时间，如果是春秋季就得久些。如果是冬天，不光时间要长，还得再加一些东西……” 叶小珍一口气和她说了很多，听得刘老太头都大了。 心想费这劲儿，我还不如直接买呢。 反正她不差钱，她每个儿子每月给她五块钱呢。 别外她养的鸡还能卖钱，她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那些钱她都攒着。 叶小珍就帮着她做一回，在叶小珍严格的控制下，这回馒头是成功了。 但要刘老太自己做吧，她摇头拒绝，“麻烦得很，我看小珍赚这钱不容易，以后我也不做了，想吃了就找小珍买。” “小珍不是现在不做了嘛。” “她现在坐月子不坐了，以后等她出月子了，还能不做吗？” 这倒是。 既然刘老太都放弃了，其他人也不做了。 叶小珍快出月子的时候叶正国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就来看叶小珍，还抓了两只鸡。 今天赶场，孙青这会儿没在家，不然还不知道骂成啥样呢。 “小丽，我家小珍呢？” “在屋里喂奶呢，你稍微等一会儿。” “哎哎，我不急，孩子喝奶重要。这两只鸡你拿去杀了给小珍吃，都是三年以上的老母鸡，补得很。” 谢丽拎着鸡问：“亲家叔爷，这样行不行啊？别一会儿小珍继母打过来。” “放心拿去吃，我在家她不敢。” 谢丽说：“亲家叔爷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几个月小珍继母没少在咱们家门外骂我们。” 叶正国：“什么？她骂什么？” “先是栽种水稻的时候，她说都怪林安给你介绍的破工作，说你一个人出去潇洒了，把一大家子丢给她，害得她一个人种全家的地，快累死了。” 第169章 叶正国黑着脸，心想不是告诉她了嘛，能种就种，不能种空在那里又能怎么样？还能闲死那块田不成？ “还骂小珍是赔钱货，白养活这么多年啥啥的。有些话可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叶正国一听，那脸更黑了。 谢丽继续道：“你是知道小珍的，脑子多少有些问题，她受不得刺激。她一骂我就把小珍耳朵堵起来，生气给她气疯。她那么大个肚子，你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得了？” 叶正国咬牙切齿道：“这老娘们，我看她是皮痒了。” “唉！我弟娶个媳妇可不容易，她要是出了事，可是要了我弟的命啊。亲家叔爷，你回去劝劝吧，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叫她别来找我们麻烦了。” 以前的恩怨就算了这句话，叶正国等了太久了。 听到这话他忙不迭的点头，“应该的，你放心，我肯定管住她。” 谢丽笑笑不说话，心想就这两只老母鸡你抓过来，你家那老娘们不闹才怪。 说话间叶小珍也喂完了奶了，从屋里出来。 叶正国一看她长得这么圆润，简直不敢认。 想着当年在自己家时，瘦得跟个猴子似的，那是真真的遭大罪喽。 一想到这里他就后悔，心想自己当年该拦着点孙青，不该由着她欺负自己前妻留下的女儿。 “小珍，爹来看看你和孩子。” “哦，看吧。”叶小珍冷淡的说。 听谢林安说过，他回来也就待几天又得走。 叶小珍对他敷衍了事他也不敢有怨言，屁颠的去看婴儿床上的三个孩子。 他指着其中有两个儿子笑道：“这小模样长得像你小时候，这丫头像女婿。没错，女婿小时候就这模样。” 都一个村的，他还记得。 “他们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大宝二宝三宝，大宝的大名叫谢锦越，二宝叫谢锦瑶，三宝谢锦宇，爷爷说他们这辈是锦字辈。” “哦，对对，我记得他们谢家是该排到锦字辈了。” 叶正国逗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头孙青的叫喊声。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和叶小珍说了两句就走了。 孙青就在门口，看到叶正国空着手出来，就气道：“我的鸡呢？” “鸡当然是我给我女儿坐月子吃了。” 孙青到尖叫，“叶正国，鸡是我养的，你凭什么一回来就抓去给那赔钱货？” “就凭那是我家的鸡，她是我女儿，我乐意。” “你……叶正国，你个王八蛋，你没良心……” 孙青又哭又喊，两个人互相埋怨叫骂着回去。 屋里。 谢丽说：“小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是要跟你爹和好了吗？” 叶小珍噗呲一笑，“不可能。” “那你怎么……？” “姐，你听到村里的人怎么传的吗？关于我娘去世的事。” 谢丽说：“他们都说叶小春和叶小强不是早产，而是早在你娘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勾搭上了。听说你娘正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才气到早产，才那么去了。” 叶小珍点点头，眸色突然变得冷起来。 “是啊，我娘惨死了。”叶小珍被他们折磨到出现心理问题，变成傻子，最后也惨死了。 “怎么能让他们好过呢？” 谢丽：“你是想给你娘报仇？” 叶小珍再次点点头。 谢丽道：“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想要证据肯定是找不到的。” “找不到算了，不用证据，我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 孙青和叶正国回去怎么吵架，她们就没去看了，反正看到两人一路对骂回去的样子，想来闹得不轻。 第170章 最后结果还是刘奶奶告诉叶小珍的。 傍晚的时候，叶小珍坐在院子乘凉，隔壁刘奶奶就趴在篱笆墙上和她说这事儿。 “我爹脸都被你继母抓烂了，你继母的头发都被你爹薅下来两把。” 旁边正洗衣服的谢丽问：“就为了那两只鸡，两人又打又骂？” 刘奶奶说：“不止两只鸡的事，现在叶正国埋怨孙青对小珍不好，她闹这一出，叶正国一分钱都不给她。叶正国出去四个月了，听说赚了不少钱呢，一分钱都不给她，她能愿意？能不闹吗？” 说完，她又问叶小珍：“小珍呐，你爹赚了大钱，可给你三个娃包红包了？” “没。”叶小珍只淡淡的道。 刘奶奶瘪了瘪嘴，啧啧道：“我还以为他现在转性了呢，合着心里还是只有儿子。” “这话怎么说？”谢丽问。 刘奶奶说：“叶正国没给小珍的三个孩子包红包，对那叶小强可大方了，回来当天就给他二百。二百块啊，给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小珍想起叶小强那个女朋友的事，她问了一嘴，“刘奶奶，你听说小强那个女友的事了吗？” “哪一个啊？”好像和他关系不错的女的有好几个？ “一个姓梁的。”叶小珍说。 “她呀，我听孙青说过，说是打算跟那姑娘结婚还是？但人家姑娘娘家那边不愿意。啧啧，就叶小强那个二流子，谁嫁她谁倒霉。” 才说了这事儿，没过几天就听说梁姓姑娘娘家那边来人了，说是商量亲事。 原来那天叶小强拿二百块钱，是买了不少礼物去姑娘家提亲。 为此这天叶小强还带着女友梁翠萍来看正在坐月子的叶小珍。 叶小珍都惊了，还真被他追到了？ 不是说女方父母不同意吗？ “大姐，这小翠萍，我的未婚妻。” 好么，已经成未婚妻了，不是女朋友了。 叶小珍问：“什么时候结婚啊？” “快了，下个月就结婚。” 嗯？ “这么快？”这都月底了。 “那可不？我爹过几日又得上班去，为了我结婚还得专程去请几天假呢，我们只能早点把婚结了，不然得等我爹下次回来，就得几个月后了。” 叶小珍心想几个月后也还好吧，这急得。 梁翠萍看着一张婴儿床上躺着三个娃，心里喜欢得不行。 “大姐，真是羡慕你呀，一胎就能生三个，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 叶小强拉着她的手说：“咱也可以。” 拿着奶瓶过来的谢丽说：“你们可别羡慕啊，同时怀三个也辛苦。以前没生，我们没说，现在你问问小珍，刚知道有三个时她吓成啥样？” 梁翠萍惊讶的看向叶小珍。 叶小珍笑笑说：“那会儿怕生不下来，都产生了不要的念头。” “啊？真的呀？” “是啊，两个最好。”她顿了顿，想到叶小强和叶小春就是双胞胎，又说：“两个也危险，小强和小春就是双胞胎，还是早产，险些人都没了。” 她有意无意的瞥了叶小强一眼。 梁翠萍惊讶的问：“你是早产儿呀？” 他早产个屁，怕骂得难得他们才说是早产。 叶小强尴尬的应道：“是早了点，不过也没那么严重。” 梁翠萍听罢，才道：“那是挺危险的，一个个生也挺好。” 叶小强道：“生一个就只能得一个，想生两个得罚款，还得东躲西藏的，不定遭多少罪呢。” 于是两人开始拉锯一个好还是两个好，听得谢丽直翻白眼。 心想八字还没一撇呢，讨论得这么激烈，像是已经有了似的。 第171章 两人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梁翠萍的父母还在叶家等她，他们一家是城里人，得早些回城。 等他们走了，谢丽才道：“这姑娘瞧着挺好的人，怎么就瞧上叶小强了呢？你说咱们刚才是不是该提醒她一下？” 叶小珍摇摇头，“人家带着礼物过来，看我，看三个孩子，说是来沾沾福气的，我哪好说什么？” 叶小珍想了想，又道：“再说，这姑娘跟叶小强认识这么久了，他什么样她要是都看不清，那真怨不得别人。” 谢丽突然想到了自己，心想这话真他娘的对。 那会儿不是没人劝过自己，可听吗？ 上头了，根本听不进去。 越想越生气，谢丽气得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叶小珍一脸懵逼，急忙去拦她，“姐，你干嘛呢？” 聊得好好的，咋突然抽自己嘴巴子呢？ 谢丽说：“我抽的是十八岁的我自己，呜呜，我就是上头了，当年谁劝也不听，我现在恨不能抽死我自己。” 叶小珍递过一张帕子给她，道：“你这不是欺负十八岁的自己吗？” 谢丽擦了擦眼泪。 叶小珍又说：“那时候的你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当时的阅历和见识都没办法和现在相比，也许是当时的你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谢丽哭着哭着又笑了，她擦干眼泪道：“你倒是会安慰人。” …… 他们没有刻意去关注叶家的八卦，到傍晚乘凉时，又从隔壁刘奶奶嘴里听到了全部。 先说了一下对彩礼的各种拉锯战，“女方家里听说一口咬死要一千块彩礼，再加一辆摩托车。叶正国和孙青拿不出钱来，没同意，硬是从一千讲价到八百，女方那边竟然也同意了。” 谢丽笑道：“这亲事是靠谈的嘛，一千八百也差不了多少，还有摩托车呢。” “我呸，哪来的摩托车？” “没有？” “没有，倒是给他张空头支票。说是叶小强打算跟叶正国去跑车，到过年再买。” 叶小珍淡笑不语，心想叶小强要是能吃得了那苦，早就去了。 回头肯定又有别的理由借口不去。 “哎，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人家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六，这都月底了，没几天了啊。” 是奇怪，叶小强一说她就觉得奇怪。 谢丽说：“今儿叶小强过来说是因为叶正国要忙着去上班，一走几个月才能回来。” 刘奶奶撇撇嘴，“这话你信啊？几个月等不了啦？” 这倒也是。 叶小珍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有了吧？” 刘奶奶嘿嘿的笑出了声，“肯定是有了，我说呢，怎么之前还听孙青吐槽女方那边太势利眼，瞧不上他们，这又赶着嫁女儿。听说人家全家都是城里有工作的人，要不是肚子里有了，能把女儿嫁到他们家才怪。” “唉，这好好的姑娘可惜了。”谢丽感叹道。 …… 转眼间两个小叔子放假了，这下好了，又多了两个劳动力带三个娃。 他俩能抱两个，红霞也能抱。 乡下十岁的姐姐带弟弟妹妹太正常了。 两天后他们家给三个娃办满月酒，办得比上回他们结婚还热闹。 说要是谢林安那边朋友比较多，一听他一次得了三个娃，大家都想来沾沾福气。 毕竟三胞胎是真的很少见。 结婚的时候办了十五桌，这回孩子满月酒办了二十桌。 谢林安三番五次的告诉爷爷，千万不要去叫三叔一家来喝满月酒。 林兴华也向他保证了，“你放心，上回他们说了以后跟咱们断绝关系，我肯定不会去叫他们。话都说那么难听了，想必他们也不会来。” 第172章 得到了爷爷的肯定，谢林安还不放心，他二叔问起满月酒的时候，谢林安还委婉的表示以后只认他一个叔。 要是谢志礼过来，他不会顾及任何人的脸面，直接把他们一家丢出去。 谁叫他们来的，他一并把谁丢出去。 谢志国说：“那可是你亲叔叔，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记仇吧？” 谢林安冷哼道：“二叔当时是没听见，你要不要问问二婶她是怎么诅咒我媳妇和三个孩子的？” 旁边张慧说：“当家的，你可别掺合了。那李梅是个黑心肝拎不清的，竟然诅咒人家生不下来。你说一个当长辈的有这么骂人的吗？我听着都想抽她两耳刮子。” 张慧不止一次吐槽李梅就是个蠢货，她一直在给张志国递眼色，希望他别趟这浑水。 “林安只是把他们丢出去，已经看在他们是长辈的面上了。”张慧说。 原本谢志国是想去叫老三一家一起的，一听他们这么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说大侄子生意越做越大，他特别想分这一杯羹，千万不能把他得罪了。 然后以前跟他关系好的三弟一家，被他抛弃了。 “那是挺过分的，大侄子，我不知道这事儿，你别因为这点儿事跟二叔生分啊。” 谢林安冷笑着没说话，心想你只要别惹我就成。 看百爷爷的面上，咱们只要不撕破脸，该怎么相处还能怎么相处。 谢志礼两口子知道人家办满月宴扬言不准他们去后，在家里把谢林安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这没良心的小畜生，是一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可是他亲叔叔。” 李梅咬牙切齿道：“那小子从小就是个狠角，天煞孤星可不就六亲不认？” “我呸，什么玩意儿？不去就不去，当我想去呢？我们要去了，少不得十块的礼钱。有这十块干啥不行？去称两斤肉，打两壶酒。” “成，咱们一家在家自己弄好吃的。”李梅道。 谢林森和谢文闷闷的坐在床沿上。 谢林森道：“那咱们不去了？” 谢志礼，“不去了啊。” “那咱们还能住上大房子吗？” 谢志礼，“这房子不够你住？” “这破房子怎么住啊？以后我娶了媳妇莫非还得带着媳妇睡上铺？” “你这浑小子，你才十六岁想什么媳妇？离你娶媳妇还有好几年呢，几年时间啥都有可能，再说吧。” 谢志礼不说话了。 谢文又撅着嘴巴说：“爹，我想去。” 谢志礼，“去什么去？人家不欢迎你不知道吗？你去，小心人家给你丢出来。” “才不会，大哥和大嫂只是不欢迎你们，要丢也是丢你们。” 谢志礼气得吐血，上去就要打他。 “你个兔崽子，反了你了。” 李梅从屋里拿了钱出来，赶紧拦住谢志礼。 “你和孩子置什么气？他这么小，他懂什么？” “哼，给我滚墙边蹲着去。” 谢文委屈得不行。 相比这一家子气个半死，今日谢林安给三个娃办的满月酒就办得很热闹了。 上头一些领导都很给面子的来了。 因为谢林安建的是学校，来的人中还有教育局的高层。 谢志国见了，暗自庆幸谢志礼没来。 这可是接触教育局高层的好机会，要是被谢志礼巴结了去，弄不好他们家能超过自己家。 对兄弟嘛，希望兄弟过得好，但又不希望兄弟过得比自己好。 嘿，人就这么奇怪。 同时又暗戳戳的想，回头谢志礼要是知道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怕不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173章 满月宴后，叶小珍和谢林安躲在屋里数礼钱，还有整理礼物。 一笔一笔的谢林安都认真的记下来。 “这些都是人情，回头咱们还得还。” 叶小珍点点头，又问道：“那外头那些东西呢？小孩子的衣服装了两挑子，鸡圈都满了。” “那个不用，人家家里有小孩满月酒咱们才送衣服。” 当地的习俗，人家办满月酒，来喝酒的客人一般是要送衣服的和鸡的。 人家瞧得上你的朋友，近亲，一般小孩子的衣服和老母鸡还有礼钱都少不了。 像一个村的邻居什么的，主要是来沾个喜庆，就没那么讲究了。 一般礼钱母鸡和衣服，给一样或者两样。 隔壁刘奶奶挺大方，她自己喂的老母鸡抓来一只，衣服给买了三套，礼钱也给了五块。 叶小珍看着直犯愁，“她这礼也太重了。” 谢林安道：“没事，她家小六不是还没结婚嘛，回头结婚生孩子咱们补回去就好了。” 她六个儿子，前头五个都结婚生子了，也只剩下这个小六子能回礼了。 一个黄金首饰盒子映入眼帘，叶小珍打开一看，发现里头竟然有三只长命锁。 她惊呆了，拿着不轻的样子，这得多少钱？ “哎，先别写了，看看这个谁送的。” 谢林安笑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送的。” “这得多少钱？咱们怎么还啊。” “这个不用还。” “啊？”叶小珍愣了愣，“不用还？” “嗯，这个不用还，这是一个供应商送的。我买他们家的水泥，他赚得钵满盆满，送几个金锁算啥？” 叶小珍：“……”这算不算贿赂？ “那这几只金手镯也算喽？”虽然是小孩子的，也不便宜啊。 “对，这是另一家供应商送的。” 好么。 “那茅台酒呢？” “那是人家送给我的。” 她记得这种酱瓶的茅台都不生产了，现在全是白瓶的。 以后这种茅台能卖出天价。 “你别喝了，用泥给它封起来。” 谢林安一愣，“啊？为什么？” 叶小珍笑道：“留着给咱女婿喝。” 谢林安：“……” “我呸，想得美，想拐走我闺女，还得喝我的酒，好事都给他占全了？” 他今晚就去喝了。 叶小珍说：“哎呀，人家以前的讲究的人家都这么干的，给女儿封酒。叫女儿红，你听说过没有？” 倒是听说过。 “行，那咱们也讲究一点。” 叶小珍看着一大堆值钱的东西道：“咱们得搞个结实一点儿的箱子。” 谢林安道：“回头我买个保险箱回来。” 两人整理到晚上才整理好。 谢丽看着一大堆的衣服笑道：“这下他们仨穿到上学都不愁喽。” 数日后，叶家办喜酒，叶小强和梁翠萍结婚。 谢林安和林兴华过去，叶小珍不去，月子四十天呢，她还没出月子，是个完美的借口。 喝完喜酒的谢林安回来说：“叶正国和孙青怎么弄得跟仇人似的？大喜的日子两人都没个好脸色。” 叶小珍倒是听刘奶奶说了，他们俩现在三天两头的吵架。 叶正国需要孙青这个免费煮饭婆，离不开她。 孙青没个地方去，不敢离开，两个暂时就这么过着。 但孙青知道叶正国赚了大钱却一分钱都不拿给她，她气不过，竟然在儿媳妇要改口红包的时候，当众说她没钱，让儿媳妇问叶正国要。 不光把儿媳妇弄得尴尬不已，叶正国也觉得很丢人，叶小强更是对孙青怨气很重，当场就责骂了她。 而叶小春帮着孙青，骂叶小强这个当儿子的不应该说母亲的不是，又说了叶正国。 第174章 你都不给娘钱，她又没出去工作，哪来的钱给弟媳妇改口费？ 两边都觉得自己委屈，自己有理。 要不是亲戚们拉着，他们一家能打起来。 谢林安幸灾乐祸的说：“现在他们一家分了两派，叶小强跟叶正国是一条线上的，叶小春护着孙青。” 叶小珍暗自高兴。 这就对了。 以前他们一家四口固若金汤，一起合起来欺负我。 分离他们，只是第一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成为叶小珍的时间足够久了，她现在想起原主记忆中的画面越来越感同身受，想想都窒息。 要不报这仇，她实在难安。 …… 叶小珍出了月子，家里也到了农忙的时候。 家里麦子能收了。 谢林安每天最多只能在家干半天，虽说大多数工人都放回家收麦子了，但他不能走。 所以午饭后还得哐哐的骑着摩托车去工地。 也幸好当初买了这车，不然大热天的骑自行车这么天天跑，那可够辛苦的。 家里主要交给了叶小珍，她得奶孩子，给全家做饭。 红霞帮着她一起看孩子，顺便给地里干活的人送水。 之前叶小珍种的小番茄熟了，她摘了一些，放在冰箱里。 足够凉爽了她才拿出来，让红霞带到地里给谢丽他们吃。 红霞也吃了一个，惊讶道：“怎么这么凉？” 叶小珍微笑道：“放水缸里冰着了。” 嗯？是吗？ 她怎么没看到舅娘把小番茄放水缸里呢？ “快去吧。” “哎。” 她又开始在家里发酵面粉了，外边弄了部分，厨房里的发面里机弄了一部分。 厨房里的先弄好，先上锅里蒸。 红霞几乎不会来厨房，她一般在之前叶小珍猫冬的暖房里帮她带孩子，自然也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中途谢丽回来过一次，只看到灶台高高的蒸笼，但叶小珍蒸了几次她是不知道的。 “小珍，又做馒头了啊。” 叶小珍微笑道：“是啊，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农忙，难得做饭就会来买馒头吃。” 谢丽笑道：“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不是农忙都卖得可快了。” 她伸头看了看，又道：“你到底是怎么切的，切得大小一致呢？” “就这么切呀。” 她试着切了几刀。 谢丽瞧着是比自己切得规整多了。 她不得不承认小珍刀确实工稳，不光是切馒头，切菜啥的也都跟练过似的。 她还会雕花。 叶小珍在谢丽在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切了一些，其实大多都丢进了馒头机里。 家里部分饭菜是她在厨房里做出来的，外头也会装模作样的做两道，免得被怀疑。 看着她的高档厨房，叶小珍陷入沉思。 原本她计划等新房子建好了再跟谢林安说一些她的秘密，因为在她改良过的房子图纸里，就规划了一间大厨房。 没有三百平也有三十平，对普通人来说那是真的很大了。 部分电器可以弄出来，到时就让谢林安帮着圆个谎，说他花大价钱托人从大城市买回来的。 她以前看过八十年代的m国片子，那厨房里的各种配置即便是在三四十年后也是相当的高端。 这说明啥？说明国内八九十年的豪门家里，绝对有市面上买不到的定制的高端电器。 现在嘛…… 看着一堆实用的电器在厨房，她有些忍不住了。 谢林安吃了中午饭后就得去工地，他干活回来，看到叶小珍又蒸了这么多馒头。 第175章 她不累，他都觉得累。 “小珍，咱家不缺这钱，你实在没必要这么辛苦，你还得照顾孩子呢。” 叶小珍说：“三个娃乖得很，吃了睡，睡了吃，红霞坐在他们边上做作业都影响不到。放心吧，我带他们不累。” “那你少弄一点。” “成。” 听他抱怨，她越来越想告诉他厨房的事了。 下午的时候叶小珍喊了隔壁刘奶奶，告诉她自己今天蒸馒头了。 刘奶奶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我上午就闻着你家的味了。” 叶小珍：“……”这鼻子这么灵。 “我晚上就煮一锅稀饭，全家一人几个馒头。” “那你买得多。” “那是，不怕，我有钱。”她拍着自己的裤兜。 儿子们赚钱了，这个月多给了她两块。 下午她卖馒头的时候，见到了叶小强的新媳妇梁翠萍，她来买了十个馒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看着叶小珍正忙着，终是啥也没说就走了。 叶小珍也没问，心想她真有什么话，早晚会来找自己问的。 果然，第二天下午很早她就过来了。 还是买馒头，叶小珍还没出摊呢，从蒸笼里捡出十个馒头给她。 梁翠萍付了钱，瞧着她家里没别人，就小声的问她，“大姐，你和……和他们关系不好吗？” 叶小珍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 她道：“你已经嫁过来这么多天了，想必什么都听村里人说了吧，就不用我来解释了。” 梁翠萍双眼顿时就红了。 “我也是才知道你们家这么多事，小强他以前也没和我说呀，没说他爹娘是二婚，没说他大姐是前妻生的，也没说您以前脑子不好使。” 叶小珍冷着脸，“我脑子不好使，和叶小强没关系吧？” “不不，您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说……小强他和我在一起时，只捡好听的说，不好的他一半个字没透露啊，骗得我好惨。唉！也怪我，我应该在结婚前来村里打听打听的。” 叶小珍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很早就听叶小强提起过梁翠萍，他们在一起得有两三年吧？你说都两三年了，你还没看清叶小强那鸟样，你能怪谁？ 再说，之前不是听说你爹娘不同意吗？还分了几个月，怎么又和好了？ 爹娘都劝不住的人，外人和你说什么有用吗？ “你现在是后悔了？”叶小珍问。 梁翠萍一愣。 后悔？ 她摸了摸肚子，“也不是后悔，我就觉得他骗了我，我心里不舒服。” 呃…… 好吧，看她这表情，心想就算结婚前你知道了叶小强骗你，他也能给你哄好。 梁翠萍也没多说，就聊了几句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没过多久刘奶奶过来买馒头了。 “我看到你弟媳妇过来了？” “嗯，过来买馒头。” “啧啧，你说她图啥？” “怎么了？” 刘奶奶说：“这媳妇可是城里人，家里爹娘兄嫂都有正经工作的，哪里吃过乡下的苦啊？现在好了，在家养鸡做饭，那乡下的灶台还和他们城里的不一样，呛得她直流泪，估计是后悔了。” 后悔？刚才叶小珍才问了，人家不后悔。 只是日子这么苦，让她心里不平衡罢了。 当然，叶小珍相信她早晚得后悔。 “孙青不干吗？” “孙青不得下地呀，那么多麦子得收回来。你爹不在家，孙青可是主力。就叶小强那懒货能干啥？割不了几把麦子，又是想喝水，又是要尿尿的。听说孙青在地里一天得诅咒你爹八百遍，天天喊着让你爹翻车撞死。” 叶小珍心想，这俩以前不是狼狈为奸，关系可好了吗？ 第176章 现在已经到了整天诅咒对方去死的程度了吗？ …… 夜里叶小珍正在哄三个孩子睡觉，谢林安又在抱怨。 “不是说不要那么辛苦蒸馒头卖，咱家不缺那钱，回头买房子的事也不要你操心，我能攒够买房子的钱，你怎么还是蒸馒头卖呢？” “嘘！”叶小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小声点。 谢林安压低了声音，把她的脸转过来，“你是会气我的，你要累坏了三个娃咋办？” 叶小珍说：“蒸馒头不费事。” “怎么不费事了？光是那么多面揉来揉去就是力气活儿。听说如果母亲太累的话，有可能把奶都给累回去，你要没奶了他们仨咋办？”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眼看着三个娃都睡着了，心想就是现在了。 “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林安一怔，“闭上眼睛，你带我去个地方？” “嗯，快闭上。” 谢林安：“……” 他回头看了看卧室的门槛，道：“那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提醒我门槛啊，我这么大个，万一摔倒了你扶不住，还得把你拽倒。” 叶小珍笑了笑，“不用过门槛，你快闭上吧。” 谢林安闭上了眼睛。 叶小珍原本想直接带他过去，可又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想了想，她又道：“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谢林安睁开了眼，“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我以前说的，做的一个梦吗？在梦里我研究生毕业，学了很多新鲜的东西。” “嗯。”谢林安点点头，“怎么提起问这个？” 叶小珍说：“因为我说的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而且……我还能把你带到我梦里的地方去。” 谢林安惊了，一开始他是真的以为她开玩笑，后来发现她确实会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他又开始怀疑她或许真经历了神仙入梦，在梦里完成了一场神授。 可没想到她还能把他也带进梦里去。 “你确定？” 叶小珍点头，“确定，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的把三宝带进去试过了。” 谢林安瞪着眼睛，机械性的转头看了一眼三宝。 他这么小，已经入过他娘的梦了？ “我也要入你的梦，快带我去。” 他现在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能那么神奇。 叶小珍笑笑说：“那你闭上眼。” 谢林安乖乖的闭上眼睛。 叶小珍拉着他的手，心念一动周围的场景就变了，他们已经进到了叶小珍三百平的厨房里。 “媳妇，我怎么感觉周围变凉快了？” 那当然了，这厨房可是恒温恒湿的。 “可以了，睁开眼。” 他听话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 这……这都是些啥？ 谢林安抬手拍拍自己的脸，“我是在做梦吧？” 刚说完又恍然道：“对，我是在做梦，我是进了你的梦。天呐，媳妇，小珍，你也太厉害了，你的梦好真实啊。这个……这个触感跟真的一样。” 叶小珍倚在岛台旁微笑的看着他。 “咦？这是西瓜？” “嗯嗯。”叶小珍微笑的点头。 厨房里的东西并不会过期，还跟新鲜的一样，所以她来之前放在厨房准备做饮料的西瓜还有。 “那可以吃吗？”谢林安试探性的问。 叶小珍说：“你试试。” 他拿起岛台上的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又凉又甜，还没西瓜子，简直是他长这么大吃到过最好吃的西瓜了。 “好神奇，小珍，你梦里的西瓜竟然能吃。” 叶小珍笑道：“是吧，神奇吧？” “嗯嗯，没想到咱俩还能在梦里对话。” “还有更神奇的呢，跟我来。” 谢林安忙不迭的跟上。 第177章 心想既然是在她的梦里，那得跟紧了，别跟丢了出不去。 “你看这个怎么样？”叶小珍打开了冰箱。 但谢林安的眼睛，全在塞满冰箱的各种花花绿绿的食物上。 “小珍，可以吃吗？” 叶小珍：“……” “咳咳，我问的是这个，这个大东西。”她比划着她的大冰箱。 “你这个是什么？”谢林安琢磨了一会儿，“不会是冰箱吧？” 叶小珍点头，“对呀，冰箱。” “真的是冰箱啊，怎么这么大？怎么还站着？” 叶小珍道：“躺着的是冰柜，我这儿也有。” 她指了指旁边那边。 谢林安似信非信的，走到旁边躺着的那个，将它打开。 一只冰冻的王八映入眼帘，“这个……死的？” 叶小珍白他一眼，“肯定呀，都冻硬了。” 他随便翻看了一下，发现满冰柜都是食材。 不光有王八，还有各种奇怪的鱼，虾，螃蟹。 螃蟹也大得惊人，平时根本看不到的。 “天呐，你是怎么梦到这些东西的？这些奇怪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当然了，你要是想吃，我明天做给你吃。” “我现在就想吃呢？” “现在你可以吃这边的。”她退到另一个冰箱前，里边有各种饮料，冰淇淋，水果等等…… 琳琅满目，谢林安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他甚至都不知道哪些能吃。 最后挑了半天，他拿了一只苹果出来。 叶小珍：“……” 大热天的，吃盒冰淇淋吧。 叶小珍拿了一盒出来，撕开盖子就拿了一只勺子吃起来。 谢林安见了，放下苹果拿了同款，学着她的样子吃起来。 “嗯，这味道不错。这是奶油冰糕吧？” “算是。” “天呐，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突然发现这话不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你白天能想到的？” 他很快就吃完一盒，又准备拿下一盒，都拿到手了，又放下了。 然后开始叹气。 “可惜了，现在吃了，一会儿梦醒了就没了。” 叶小珍笑笑，“那就拿到外边吃？” 谢林安瞪大了眼睛，“还能拿到外边吃？” “当然呀，馒头就是在这里做的，然后拿出去卖的。” 这下谢林安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不信啊？跟我来。” 叶小珍把他拉到厨房的另一边去，这边有她专程搭建出来做馒头包子的地方。 和面机，发酵箱，自动馒头机，自动包子机…… 叶小珍一一向他介绍。 他都听懵了。 “你是说，你平时就在这里发面的？” “对呀，比较快。” “那这和面机？” “放里边会自己和面，不用我动手。” 虽然没有面，但她还是打开开关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费力的和面。 “那馒头机呢？” “那就把发酵好的面放进去，它会自动把馒头切好，并且摆在我这个不锈钢的蒸盘里。” 让他长了见识了。 “那包子机呢？” “包子也差不多，只是这里多了放馅料的地方，面和馅料分别放进去，包子就自己包好了。” 神奇得他简直不敢相信。 “我不信。” 叶小珍：“……” “你明天做的时候我来看。” “那行。” 眼看时间不早了，两人退了出去。 这晚做了运动也睡不着，主要是太震撼了，谢林安一时间消化不了。 他跟那没杀就丢进油锅的鱼似的，翻腾个不停，弄得叶小珍也睡不着。 次日依旧全家收麦子。 只是九点左右谢林安就回来了。 叶小珍把他带进了厨房，再把厨房的门插上锁梢。 谢林安：“怎么还锁门呢？” 叶小珍道：“红霞在呢，我告诉她把厨房门关起来，免得熏着他们。放心吧，她有事会在外头喊我。” 第178章 说完叶小珍就把谢林安拉进了厨房里。 跟昨晚一样，只是热闹了很多。 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正在响，还有一只白色的陶瓷炖锅正炖着什么。 “这是灶吗？” “是啊，干净吧？” 谢林安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这个，这是煤气灶对吧？我二叔家就有，你这比二叔家的看起来高级多了，也比他们家的厨房干净多了。” “不是，这是天然气。” “啊？和煤气灶有什么区别？” “煤气灶下边有煤气罐，那东西弄不好会爆炸，太危险了，这个不会。” 他似信非信的打开天然气灶的下方，里边放的竟然是碗？ 没有煤气罐？ “燃气在哪儿？” 叶小珍也想知道燃气在哪儿。 “不知道。” 她的燃气表反正正常的在转，她设置的自动扣费，她都穿越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她穿越后有没有继续扣费。 要是这东西还正常缴费，那她无比庆幸自己设定的是自动缴费，不然燃气该给她停了。 电费水费也一样。 谢林安没再深究，又问：“在煮什么？好香。” “咱们孩子满月的时候，收了一堆的鸡，锅里正炖着鸡呢。” 啊？又是鸡？要命。 好吧，小时候吃一回鸡，能馋得他流口水。 这几个月老吃鸡，都快吃烦了。 叶小珍怀孕的时候胖了，现在出了月子渐渐瘦下来。 自己就惨了，她吃不完的都自己吃，从她怀孕到现在，他胖了三十斤。 不成，他不能再吃了，他要吃素。 “你想吃点儿别的吗？”叶小珍问他。 “怎么？” 叶小珍笑着努努嘴，“你去冰箱里看看，想吃什么你就买什么回来。这些东西我不好拿出来，得你配合着过个明路。” “哦。”谢林安秒懂。 原来这就是她带自己入梦的目的呀。 “吃比脸盆还大的螃蟹吧。” “那个不行，这附近都没得卖。” “王八？” “这行，明天你抱一块石头回来，直接抱到卧室去，我拿王八换。” “成。” 两人商量好过明路的办法，面也发好了。 叶小珍听到滴滴的叫声，对谢林安说：“过来，我让你看看它是怎么做馒头的。” 完全就是全自动的小型生产车间，叶小珍只需要调整好位置后，传送带就直接把面团传送进馒头机里了。 全程她只需要按按钮，手都不用接触面的。 不一会儿一个个切好的面就摆盘好了。 谢林安看得瞠目结舌。 “这怎么梦的？也太厉害了吧？” 叶小珍淡笑不语。 “你说，咱要把它做出来，那不得发财了。” “是啊，不过……咱还是别做了，会有人做出来的。” 这不是她发明的，叶小珍不知道发明这套机器的人付出多少心血。 她不能为了赚钱去截人家的胡。 “你就在你熟悉的行业干吧，就如你说的，房地产这块儿将来肯定会大赚。” 房地产就是一块巨大的蛋糕了，够他们吃的。 谢林安搂着她笑道：“行，听你的。” 叶小珍又带着他一一介绍了各种家电，小家电，每一样都让谢林安震惊。 馒头差不多切完了。 她直接把蒸馒头的蒸板放进蒸箱里，设定好时间就等出炉。 “这样就可以了？” “是啊，很快就能好。” 今日对谢林安的震撼比昨晚还要大。 他亲眼见到了馒头如奇迹般的熟了，全程她的手都没沾着面粉。 这是梦？ “你说，这梦，能变成现实吗？”谢林安突然问。 “能啊。”叶小珍想都没想就说。 “能？” “对呀，有空看看国外的电影，发达国家普通百姓的生活会超乎你的想象。” 第179章 谢林安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咱们也买一个吧，爷爷老去村长家蹭。” 这时候农村里家庭陆续开始买电视机了。 甚至一些条件好的，早就看上了电视，比如村长家里。 叶小珍想着这时候信息闭塞，有个电视确实方便很多。 “行，那买一个。” 老黑白电视机，他都打听清楚了，四百多一个，等农忙过后就去买。 谢林安在家里宣布后，两个小叔子和红霞最高兴。 他们正放假，这时候有了电视机可太好了。 为了早些看上电视，干活都积极不好。 一家人忙了几天麦子全收了回来，最后这天谢林安假意买了只王八回来，其实就是叶小珍冰箱里的那只。 她给大家炖了个王八汤。 第二天，谢林安就扛了个黑白电视机回来。 这是他们村第二台电视机，引得周围的邻居都来围观。 他们家的电视比村长家的大些，看起来更舒服一些。 为了搜到电视台，他们砍了根长长的竹竿回来，把天线支起来，还得一个人抱着电线杆转，一个人在屋里慢慢调。 全是麻花的电视，一群人围着看得津津有味。 里外两个折腾了半天，终于调出清洗的画面来。 大家都沸腾了，高兴得像自家的电视有影了似的。 叶小珍有种感觉，他们家要热闹了。 这时候的电视，还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画面。 而是每天特定的时间里有。 挺好的，不用人工控制几个娃看电视的时间。 然后这个时间被全村的人都记住了，尤其是晚上放某部特别火的电视剧时，邻居家的孩子老太早早的就端着板凳来了，坐在院子里等。 谢林安为了方便大家蹭电视，他直接在屋檐下放了张桌子，把电视机抱出来。 大家可以直接在院子里看。 放广告时小孩子嬉戏打闹，年轻妇人一个圈子，老年人一个圈子，大家细说着你家长我家短。 这种热闹大概也只有个特殊的年代才有 过了几天，谢文突然来了。 林兴华在院里的石台上刷鞋子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泥巴墙外晃。 他走出去，才看到谢文抱着个书包蹲在泥巴墙边上。 “小文？” 谢文抬起头来，红着眼睛嘟囔了一句，“爷爷。” 这都傍晚了，林兴华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他爹娘，就他一个人。 “你自己来的？” 谢文点点头。 “这么晚了，你咋自己来了呢？” 他就不说话了。 林兴华急忙把他拉起来，牵进屋里。 “怎么回事啊？快跟爷爷说说。” 他也不说，就不停的抹泪。 看得快急死林兴华了。 听到声音叶小珍也出来了，就看到谢文不停的抹泪，在哭，但又没个哭声。 “小文，怎么了？” 叶小珍蹲下身问他。 他抹了几把泪，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大家都出来了，一个个把谢文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他。 “你是自己来的，还是你爹娘给你送来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呢？” “这都傍晚了，也没个车，你还回去吗？” 叶小珍叹了口气，“饿了没有？走，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谢文这才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跟着叶小珍走了。 叶小珍把他带到院子里，先给他洗了个脸，然后安排他坐在边上等一会儿。 谢丽拉住她，“他和你说了没有？怎么回事啊？” 叶小珍说：“啥也没说，咱们别问，等他想说了自己会说，他不想说咱也问不出来。” 第180章 “我看他胳膊都青了一块，八成被他爹娘打了吧。” 叶小珍刚给他洗了，岂止是青了一块？ 不过看他不愿意开口，她就没问。 很快谢林安回来了，看到谢文神情萎靡的坐在屋里也有些惊讶。 “小文来了？” 谢文没吱声。 谢林安觉得奇怪，这娃一向话多的。 “这是咋的了？”他给他拉起来，“来，受了什么委屈跟大哥说。” 谢文嘴巴一瘪，又要哭的样子。 叶小珍给他拉过来，“去洗手吃饭。” 谢林安小声的问叶小珍：“他咋了？” “别管了，哭了半天，我们好不容易给哄好，你别又给惹哭了。” 谢林安：“……” 大家啥也没说，啥也没问，只往他碗里夹菜。 吃完晚饭后，家里就热闹起来。 谢林安照常把电视机搬到外头方便大家看。 原本谢文还闷闷不乐，看大家看着热播的剧笑得哈哈的，他也跟着笑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高兴后，很快就治愈了心理上的创伤。 林兴华拉他去洗澡，催他赶紧睡觉，晚上他只能跟林兴华一起睡。 原本林兴华眼神不好，没看到他身上的伤。 这一洗澡被他看到了，他怒不可遏，拉着他到灯下去检查身体。 看了一圈发现多处伤痕。 “谁打的？” 谢文咬着唇不说话。 林兴华气道：“跟爷爷说，是谁打的？你爹还是你娘？” 问得急了，他才小声的开口，“爹娘都打了。” 原来被他爹娘混合双打了。 全家都围过来了，他又开始紧张，没说缘由，反正就是被他爹娘打了。 然后他就自己自己来了。 林兴华问：“那你自己来的，你爹娘知道吗？” 他点点头。 “你怎么来的？” “走来的。”他小声的问。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热的天，他家过来得有三十里路吧，他走过来的？ 简直不敢想。 林兴华气道：“哼，老三两口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打孩子啊。这么远，他自己走来的，万一出点儿事我看他们后悔去。” 谢文说：“爷爷，他们不要我了。” “那不够，你爹娘应该是在气头上说出来吓唬你的。” 全家都这么想。 可谢文摇头道：“是真的，他们让我以后就跟着爷爷。” 众人：“……” 林兴华还安慰道：“别瞎说，吓唬你的。你先在这里玩几天，过几天爷爷给你送回去，爷爷帮你骂他们一顿。” 任谁都会这么想，但谢文再次肯定的说：“是真的，不是吓唬我的。他们说爷爷凭啥给大伯养大几个孩子，不能给他们养大孩子。都是爷爷的孙儿，该爷爷养活。他们说不要我了，让我跟着爷爷。” 大家郑重的看着他。 现场一片沉寂。 突然谢林力呼出了口气，“听起来不像开玩笑啊，爷爷。” 谢林齐说：“我们是因为没了爹娘，才需要爷爷养活的，三叔他们……”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懂。 林兴华那脸色黑成锅底，甚至握紧的拳头都微微发抖。 “哈。”谢林安蓦地就笑了，“好啊，好啊，不养老，不养小，就想占便宜享福是吧？” 可不就这个理儿嘛。 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他们那点儿心思？ 这么大个儿子，不要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看着便宜占不到了，又想着林兴华养大了老大家几个孩子，心里不平衡了。 把小儿子推出来逼迫老爷子。 一般家里都最疼爱最小的那一个，他们就是故意的，想让老头子心疼。 “成吧，那就当他们死了。”谢林安蹲下身，看着谢文道：“先在这里住着，等开学了，大哥带你转学去，转去跟红霞一个班，你跟红霞一起上学，顺便让你跟你爹娘断绝关系成不？” 第181章 红霞读书晚，还真跟谢文是一个年级的。 谢文也不懂那么多，一听以后可以跟外甥女一起上学，还能一个班，他竟然还有些期待。 心想着反正爹娘不要他了，那他也不要他们了，挺好。 “行，我听大哥的。” 谢林安冷笑着。 等着吧，开学了去学校说。 让大家都看看，这里的老师不但不给自己的老父亲养老，还把自己的小儿子丢给老父亲养，这样的人能不能教书育人。 谢文萎靡了不到两天，就全然忘了自己被打一顿撵回乡下的事。 跟着红霞一起做作业，带小侄子和小侄女。 一起看电视，能一起玩的小伙伴还特别多，这里的伙食还开得特别好。 怎么也比待在城里窝在那小房子里舒服。 他甚至开始庆幸他爹娘不要他了。 看着他的变化，也不知道以后谢老三两口子会不会后悔？ 别看现在谢文挺高兴的，但爹娘不要他了这个事，会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口子，将来给他再多都弥补不了。 现在他们射出的这枚子弹，早晚会落在他们自己身上。 …… 谢林安赚了钱，家里花销也挺大的。 且不说生孩子前后花了大把的钱，今年夏天不光买了电视机，还买了几个风扇。 去年那个揍一顿才能转的风扇依旧坚挺，目前是谢林力和谢林齐兄弟二人在用。 为了能吹上风，红霞又搬去和她娘睡了。 老爷子屋里也装上了风扇，因为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 这年代家里有好几个风扇的，全村也只有他们家了。 隔壁刘奶奶问：“小珍啊，你家又是电视机，又是风扇电灯的，一个月电费都不少吧。” 叶小珍说：“我家人多啊，电费肯定不少的。” “唉！这也是啊，这么大热的天你还坚持做馒头，赚那几个钱，怕不是连电费都不够交的。” 这……也不至于。 “老三那个小儿子在你家待好些天了吧？他是要玩整个暑假吗？” 呃…… 邻居并不知道谢志礼两口子那破事，还以为谢文只是单纯的来玩。 “应该吧。”叶小珍随口问道。 “啧啧。”刘奶奶啧啧两声，不屑的道：“这两口子也真够没脸皮的，自己当年就占了你公公的便宜，你公公去世后，他们也没想着帮衬着几个侄儿侄女。现在好了，你家条件好了，竟然把儿子丢给你们，还紧着占便宜。” 叶小珍笑着摇头，“人家还觉得没占着便宜呢，他们的意思是，爷爷带大了大儿子家的几个孙儿，没给他们带，他们吃了亏。” “我呸，这还叫吃亏呢？你家爷爷养大他们几个，那是因为你公公去世了啊。他们死没死？死没死？他们要是死了，你爷爷还能不管小孙子？哎哟喂，这脸皮得多厚啊，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马奶奶不知道啥时候来到刘奶奶身后，又加了几句，“那可不？说是给爷爷养，其实是小珍他们在养。林兴华又不是十年前的林兴华了，他这把年纪了，自己都得靠孙子，还怎么养？” “是啊，要不我说谢志礼两口子没脸皮嘛。呸，还老师呢，幸好不是咱们这儿小学里的老师，他要是这边的老师，我还真不敢把孙子送去给他教，怕他给我教歪了。” 叶小珍觉得，他们两口子要倒霉了。 那天看谢林安那脸色就不对。 等开学后找到学校去，把事情闹开了，也不知道他俩还能不能当老师。 …… 夏天是很忙的，到了收稻子的时候工地给农民工放了假，大家都回家去收稻子。 谢林安还得天天去看一趟，再次感叹幸好有那辆摩托车。 和谢林安配合，陆续的把叶小珍珍藏的一冰箱能吃的拿出来吃了，大螃蟹啥的还放在里头冻着，这个着实不方便拿出来吃。 收稻子，依旧是叶小珍守家，给全家做饭还得看三个娃，累得她不行。 第182章 谢文和红霞主要负责晒稻子，说是守麻雀，其实主要是为了防邻居。 以前生产队留下的晒坝，分地到户后，晒坝也分给了各家。 原本一整块，被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谁家的稻子都长一样，人家会趁着你家晒坝没人看着，就偷偷的把你家的稻子用畚箕弄一些去他的坝子里。 有这种人，还不少。 谢丽看叶小珍一个人忙里忙外，还得照顾三个孩子，就每天最忙的上午留在家里帮她。 上午谢林安在家。 下午他去工地上，正好谢丽下午去地里，把谢林安的空缺补上。 别看谢丽是个女人，但她长得比村里普通女人都要高大一些，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家里除了谢林安就她力气最大，收稻子她也是主力来着。 他们家人多，晒稻子的，做饭的，下地的人都多，要不了几天就能收完。 叶家就惨了。 叶小春说厂子里忙，就拒绝了回来帮忙。 梁翠萍已经宣布怀孕了，整天吐得稀里哗啦的，啥也干不了。 叶小强又是个磨洋工的懒货，看他天天下地，但活儿干不了多少。 而叶正国依旧没回来，他们想找人都找不到。 孙青整天是又哭又骂，骂自己命苦，嫁了叶正国这么个男人。 在外头享福，赚了钱也不给她。 家里这么多活儿交给他一个人干。 她虽然没拿到钱，但叶小强能拿到啊。 听她这么骂他爹，他就不乐意了。 “我爹那是在外头赚大钱，也很辛苦的好吧。再说了，他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要觉得辛苦可以不种。谁叫你没事儿种这么多，自己累就罢了，还害得我跟你受罪。” 丈夫这么欺负人，儿子还埋怨自己，孙青气得当场破防。 “没良心的狼崽子，你说得这么简单。我不干吃什么喝什么，哪来的钱？” “你能吃多少？” “你当是我一个人吃吗？你不吃，你媳妇不吃？” 叶小强撇撇嘴，“总之你自己要种这么多的，既然收了就自己收，别埋怨。” “你……”孙青大哭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啊，跟你爹一样又懒又无情呐。” 叶正国是无情，但懒倒不至于。 村里倒是有一个又懒又无情的。 叶小珍家没几天就把稻子收完了，离开学也没几天了。 这下谢文不出去玩了，人家叫他也不出去，支支吾吾的说要补作业。 叶小珍哭笑不得，他刚来的时候叶小珍问过他，他说他都做得差不多了。 他想着他好歹是老师的儿子，三叔两口子再不靠谱，对孩子的教育应该是极看重的，可能在刚放假那几天就把作业做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没做。 她只得告诉红霞，别去打扰她小舅，人家正赶作业呢。 谢林力和谢林安上初中，要比小学先开学。 谢文和红霞是和张二天。 等两个小叔子一走，叶小珍就对谢林安说：“明天小学也要开学了，你三叔三婶也没说来接小文，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把小文丢给我们，你看怎么弄？” 谢林安冷笑道：“今天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是不来，那天明就让小文跟红霞上学去。已经给他们了，我后天就去给小文办转学。” 谢文上的望乡小学，就是谢志礼上班的小学，那可热闹了。 让他们失望的是，今天谢志礼和李梅依旧没出现。 两人在家也有些忐忑。 第183章 谢志礼问：“这样行不行啊？明天小文可就开学了。” 李梅说：“现在咱们比的就是谁心更硬，老爷子既然没把孩子给咱们送回来，那咱们就跟他耗着。小文没学上，他比咱们更急。” “可这开学了啊。”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是老师啊，就算小文少上几天学，咱们也能给他补上。” 谢志礼皱着眉头，心中忐忑，隐约觉得这次他们做得有些过了。 然后又听李梅道：“咱们一定要稳住了，不能输，不然以后得被他们一家拿捏。咱们一定了逼得老爷子亲自把人送回来，哼，到时候就给他两条路走，要么像养大老大的几个孩子一样把小文给咱们养大，要么就把养他的钱和粮食给到咱们。不然咋办？咱俩就这么点儿钱，养两个孩子压力太大了，什么时候才攒得够买房子的钱？” 看着谢志礼担心的样子，她又劝说道：“你放心吧，我都打听过了，小文在他们家玩得可开心了。每天吃得好，喝得好，有电视看，有风扇吹，日子过得比咱们还舒坦。” 这才把谢志礼说服。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 想着家里确实经济困难，而谢林安现在不差钱，小儿子跟着他们确实日子好过一些。 最重要的是，大儿子说得对，过几年他就要娶媳妇了。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怎么娶媳妇？媳妇嫁过来没地方住，他们必须得换大房子。 把小儿子送走，每年可以省下不少钱，这样他们才能攒钱买房子。 “咱们也准备一下，明天开学了。” 第二天谢林安亲自送了红霞和谢文去小西沟小学，他和校长说了一声，人家就安排了谢文在红霞班里听课。 然后谢林安骑着摩托车就杀去了望乡小学。 开学第一天，谢文没去，他的老师正打算一会儿去问问他爹是咋回事呢，就见一五大三粗的汉子过来找他给谢文办理转学。 老师一脸懵逼，“给谢文转学？” “对。” “你确定是谢文？” “是的，就是谢志礼的小儿子那个谢文。” 老师越发懵逼，转头看了看，谢志礼的位置还空着，应该是还在教室里讲课。 “我怎么没听谢志礼说啊，你是谁？” “我叫谢林安，谢志礼是我三叔，谢文是我堂弟。他们不要谢文了，把他暴打一顿丢给乡下的爷爷养着。我爷爷年纪大了，办不来这些事，就委托我来办。”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整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向谢林安看过来。 而这时谢志礼也终于回来了，看到谢林安，他直觉感觉要出事。 “你怎么来了？” 谢林安淡淡道：“来帮小文办理转学呀，三叔你来得正好，你应该比较懂这些流程，你看怎么转好？” 谢志礼那脸色黑成锅底，“转学？” “是啊，不转学怎么办呢？” 谢志礼嘴角直抽，“谁说要转学呢？小文人呢？” 谢林安说：“在小西沟小学呢，今儿他已经开始在那边上课了。” 谢志礼一个仰倒，“什么？谁叫你们把他送去乡下的学校的？” “那不然呢？这么小一点儿，就不给他上了？” 谢志礼：“……” “你把他给我送回来。” “嗯？三叔，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说不要他了，让他去乡下找爷爷的吗？” “我……”谢志礼一时舌头打结。 谢林安继续道：“那天你们把小文打了一顿，把他撵出来，让他顶着大太阳从早上走到晚上，独自回乡下找爷爷。不是你们说的不要他了，以后让爷爷管嘛。爷爷都七十了，一把年纪了他怎么管啊？我这做孙子的心疼他，帮他一把，免得把他累出个好歹来三叔你这做儿子的又不管，回头还得我这做孙子的来伺候。” 第184章 短短一段话，让满办公室的同事们得到几个信息。 谢志礼打孩子，让一个孩子大热天走三十里路。 谢志礼不管孩子了，丢给乡下的老父亲。 老父亲已经七十了。 谢志礼居然还不养老父亲，而是让自己侄子养。 我的天呐。 谢志礼正面红耳赤。 他平时把形象维持得很好，大家根本不知道他私下里是这种人。 “谢林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小文了？你只是去乡下玩而已。玩得都没数了，开学了都不知道回来，你也不知道把他给我送回来。” “哈，这是怪我喽？”谢林安冷笑道：“小文是七月初去的乡下，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你没去看一眼。眼看都已经开学了你也没去给他接回来，你说你不是不要他了？” 他四下看看，又道：“你学学这些老师们，谁信？” 谢志礼面色难看得不行。 其他人窃窃私语，表示他们也有放假让孩子回乡下爷爷奶奶家玩几天的，玩得久的也能玩上一个月，但绝对会在快开学的时候接回来，不可能等着别人送。 小文的班主任就说了：“谢志礼，要是你大侄子今儿不来，你准备怎么处理小文的事呢？” 这问题问得好。 谢志礼支支吾吾的说：“那他晚几天总得回来，上学还得上。” “你指望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自己回来？三十几里路呢。” “有大巴车进城的。” “那你给他钱了吗？” 谢志礼：“……” “他大哥有钱啊，他大哥还有摩托车，三十几里路骑车过来也要不了多久。” 大家明白了，他就是等着别人送回来。 而且那孩子是真的，大热天的从早走到晚，走了三十几里路回乡下。 办公室里一片对谢志礼的指责声。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这想好没出事，要是遇到个人贩子，我看你后悔去吧。” 其实那天他们有骑车偷偷跟在谢文后边，看他快到了才偷偷离开。 “就算没人贩子也危险啊，七月的天多热啊，也幸好没给这孩子热中暑。”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他。 谢林安敲敲谢文班主任的办公桌，道：“麻烦老师帮着办下手续。” 众人才安静下来。 这咋办？班主任看向谢志礼，“你是谢文的爹，你怎么说？” 谢志礼说：“当然不办啊，走，我跟你去把小文接回来。” 大家都觉得这样就算解决了，但谢林安怎会让他这么好过？ 仅仅是名声受损，还不够。 谢林安冷笑道：“不办是吧？好，我找校长去。” 校长他认识，这个学校以后就会搬去谢林安现在建的学校。 那个学校占地面积广，一共分为两部分，小学部和初中部。 小学部的校长，还得这位校长担任。 学校需要怎么建设，他早就跟校长讨论过多次，两人挺熟。 谢林安直接就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谢志礼终于知道怕了，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哎，多大个事儿去惊动校长啊？谢文可是我的儿子，我不同意转学，你找校长也没用。” 谢林安根本不理他，步子越迈越大。 校长办公室在另一栋楼，下楼梯，穿过操场，再上楼梯，谢志礼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追上谢林安。 校长看到谢林安还很惊讶，“哟，这是什么风把谢老板给吹来了？” 谢林安笑着和他握手，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帮我堂弟办理一下转学，要麻烦刘校长了。” 第185章 “转学？转到我们学校？” “不是，我堂弟就在你们学校上，是要转回乡下老家。” “啊？”校长一时没明白，“我们学校是附近最好的小学了啊，既然都在这边上了，若是有什么困难尽量克服一下。小孩子上学的事可不是儿戏，乡下的小学师资力量肯定没我们这里好。” 谢林安点点头，“我都懂，可是我爷爷都七十了，还是腿部有残疾的人，他实在没精力每天跑三十里路把我堂弟送来上学。” 刘校长，“怎么要你爷爷接送？他爹娘呢？” 刚说到这儿，谢志礼就喘着粗气跟上来了。 急得他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校长。” 刘校长冷着脸，“谢老师，没看我这里有客人吗？” “啊？对不起，不是，我……”他看向谢林安，说：“刘校长，这是我大侄子。” 嗯？ 刘校长一脸莫名的看向谢林安。 谢林安说：“刘校长，这就是堂弟的父亲，我三叔。” 刘校长怪异的看着谢林安和谢志礼，脑子都快烧干了。 “所以你说要转学的堂弟，是谢老师的儿子？” “是的，他们把我堂弟赶出乡下了，让我爷爷养。他今天已经在乡下小学上学了，我爷爷叫我帮着办一下转学。” 他又讲了他这三叔不养老不养小，而且看在爷爷养活了他们兄弟几个心里不舒服的事，所以才会把小堂弟撵去乡下给爷爷养。 因为他觉得既然帮大儿子养大了孩子，那也得帮小儿子养孩子，这样才公平。 但是呢，爷爷当年养活他们几个，是因为他们没有爹娘了，只有爷爷，而且那会儿爷爷身体还算硬朗。 但现在不行啊，爷爷七十多，又是残疾人，各种难处。 养活小孙子可以，但他实在没本事每天三十里路来回接送，所以只能给办转学。 刘校长听完脸都绿了，他转脸看向谢志礼。 谢志礼面色发白，被校长盯着，硬是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吗？” “这……这……”结结巴巴的。 “哼，谢志礼，谢老师。咱们为人师长，不能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什么便宜都占啊？人家是没爹没娘才要爷爷养活，你连这便宜都占，还做什么老师？就你这思想觉悟要怎么教书育人？” 要不说一物降一物呢，刘老长黑着脸训谢志礼，谢志礼硬是一声没敢吭。 这要是平时，他早就跳起来了。 “校长，我错了，我这就去把小文接回来。” “哼，岂止是把孩子接回来？你还得赡养老人。什么带谁家孙就得谁养老，这是屁话。他养你小，你养他老，给老人养老还的是他养你小的恩情，而不是有没有帮你带娃的恩情，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一定改。” “哼，三千字的检讨写出来。” “是是，我回去就写。” 这认错态度好得不行。 谢志礼以为这样就算了。 这时谢林安道：“刘校长，小文怕是不愿意。” 嗯？ “怎么说？” “这孩子是被他们打一顿后赶走的，到我们家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嗯？ 刘校长瞪着眼睛看向谢志礼。 谢志礼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取下眼镜擦了一把。 谢林安又说：“这样吧，我去把小文接过来，刘校长听听孩子的意见如何？” 刘校长点点头，“这样也行，那我给你安排个车。” “不用不用，我有车，很快的。” 这时候的路，还真是摩托比开四轮的车更方便更快，不过一个多小时谢林安就把谢文接来了。 谢志礼看到他，急忙展开双臂去抱他。 第186章 不过谢文后退了几步，躲在谢林安身后。 谢志礼又急又难过，“小文，这是干嘛呢？怎么去了爷爷家玩了一个多月，跟爹都生疏了呢？快过来，爹送你去教室上课。” 谢文摇头，“我不去，我是来办理转学的。” 谢志礼：“……” “你这孩子，转啥学啊？望乡小学就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小学了。” “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嘛，让我跟爷爷去。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 “我……”谢志礼气道：“胡说八道，爹怎么会不要你？爹是说气话，开玩笑的。” “我不是说气话，我是认真的。” 谢志礼：“……” “反正我不要你们了，我要跟爷爷，我要转学。” 谢林安一脸无奈的看向刘校长。 看吧？不是我不同意，主要是娃自己不同意留下来啊。 谢志礼气得半死，“你个死孩子，不听话了是吧？我看你是找打。” 谢文赶紧往谢林安身后躲。 刘校长看了半天的戏了，出声呵斥道：“谢老师，够了。” 谢志礼一听校长发话，就跟老鼠听到猫叫似的不敢吱声了。 “小文，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把事实说出来，要是确实是你爹不对，我就帮你转学。” 小孩子就是怕老师，怕校长，在校长面前他不敢不说，也不敢撒谎。 谢林安他们一直没问出来的，谢文当着校长的面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原来那天是谢志礼两口子又聊起了收麦子的事，李梅想脸皮厚点，又去帮他们收，这样走的时候好扛两包面粉回来。 但谢志礼觉得可能会白干活，啥也拿不到，就不愿意。 李梅又向他抱怨家里米没了，去年就没拿到米，也没拿到面，弄得全年都是自己买的米面吃。 说什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家有两个半大小子，她吃一天，还不顶他们一顿饭。 家里粮票早没了，拿钱去买又贵，根本存不住钱。 就他们这点儿死工资能干啥？要买大房子，也不知道猴年马月去。 不买又怎么办？ 大儿子都说了，过几年他要娶媳妇，娶回家住哪里？ 莫非还得带着媳妇住上下铺吗？ 各种问题，李梅抱怨了半天，然后两个又吵起来。 吵完之后两人一合计，让他们兄弟去跟爷爷去。 说做爷爷的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林兴华带大了谢林安他们几个，那也得负责把谢林川和谢文带大。 谢林川大了，知道老家的人都不待见他，而且快农忙了，老家活儿多，他这样的壮劳力去了能让玩吗？ 肯定要跟谢林力和谢林齐一样干活的，他是死活不愿意去，说要在家里复习，以后争取考个好学校，找个能分房子的好工作。 靠爹娘改善住房是靠不上了，他得靠自己。 两夫妻觉得有道理，大儿子马上初三了，是挺重要的。 于是把主意打到小儿子身上。 小儿子一看哥哥都不去，他也不去。 谢志礼两人对他好说歹说，各种好话劝他去。 他都不听，还说他们占小便宜丢人。 说他们不给爷爷养老，还啃老，这样不对。 他这年龄，学校刚教了不少尊老爱幼和知恩图报的故事。 回家一看，他的爹娘一件都对不上。 他就拿书本上的例子把谢志礼和李梅说得啥也不是。 这可把谢志礼夫妻惹毛了，升级为吵架，打孩子，打完之后说了些狠心的话，硬是把他赶出去。 谢文这才哭着从家里离开，一路去乡下老家找林兴华他们。 第187章 听完他的话，校长气得不轻。 “我竟然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你们这种道德败坏的人。简直枉为人师，枉为人父，枉为人子。” 谢志礼吓得不行，“校长，校长，小孩子的话信不得，不是这样的。” “呵，不是这样的是哪样的？” “这……这……” “这么大的娃他还能诬陷你不成？” 校长清楚得很，谢文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 “哼，我看你这书也别教了，回去好好反省吧。” “啊？”谢志礼面色发白。 “听不懂？我让你回去反省，还不快去？” 最终谢志礼因为这件事停了职，他老婆李梅是隔壁幼儿园的，不归刘校长管，不过刘校长把这事儿跟李梅那边的领导也说了，然后李梅也被停了职。 停了半个月后，刘校长把他们调去山里的学校锻炼去。 那边工资少，条件还艰苦，这就跟古代的流放差不多。 想着表现得好，过几年还能被调回来。他们舍不得这工作，也不敢离职。 而谢文校长给转了学，转去了小西沟小学。 跟红霞一个班，每天两人一起上学。 谢志礼和李梅要去的学校就在谢丽他们村，走之前他们回来了一趟，来问谢丽借房子。 谢丽说：“借房子是没问题，但是我们村子很大的，我家离学校远，你们确定？” “远就远点，也比住学校给分配的宿舍强吧？我听说学校给的那宿舍是以前生产队的猪圈改造的。” 呃……好像是呢。 “那行吧。”谢丽很大方的把钥匙给他们。 因为那房子要是再没人去住，就得垮掉了。 两人拿了钥匙走了，啥也没说。 叶小珍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落寞离开的背影，“奇了，竟然啥也没说，我以为会吵起来。” 谢林安冷笑，“他们哪里敢啊？老老实实的过去，几年后还可能被调回来。要是闹大了，没准儿工作都要丢。他现在知道我和刘校长的关系，不敢再找我们麻烦了。” 谢丽说：“那乡下去教书也辛苦，还没几个钱，还不如辞职干点别的呢。” 谢林安道：“他们不舍得呀，人家是老师，可是很骄傲的。觉得自己是铁饭碗，说出去还是书香门第。” “噗呲！”谢丽笑出声，“就这算书香门第？” “人家觉得是。” 不管怎么说，他们算是受到惩罚了。 说是干得好能调回来，其实也不容易。 考教师编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乡下学校逐渐消失还有好些年，这些年够他们在乡下反省的。 不过好处是，这下他们不用操心学校搬家后，他们在新校区没房子住的问题了。 谢志礼两口子是遭到了报应，可是也传出不少不好听的声音。 比如有人说谢林安心黑，和自家三叔不和，就利用人家的儿子险些搞掉人家的工作。 本来好好的在市里教书，现在调到乡下去，跟被搞掉了有什么区别？ 叶小珍也听到了这些传言，晚饭后，她就同谢林安说了。 谢林安不以为然，“我总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我，我又不是‘钱’爷爷，他们爱咋说就咋说。” 谢丽往屋里看了一眼，透过窗户，看到红霞和谢文正在做作业，就小声的对谢林安道：“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什么，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小文。人家在小文面前冲火，说你利用他整他爹娘。 他原本是有爹娘疼的，在城里好好上学。这下好了，弄到乡下来，爹娘还被弄到山里去。小孩子不像大人，我担心那些话听多了，他将来会恨咱们。” 第188章 谢林安淡淡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呢？管他呢，至少咱们现在这么做不后悔。” 其实没谢文的事他也想整整谢志礼两口子，白眼狼，占便宜，还把小珍推到桌角上，诅咒小珍生不下来等等…… 只是害他们被丢下山里任教，便宜他们了。 …… 昨天他们才聊了村里那些不好听的八卦，第二天叶小珍就听到孙青堵着在院子里玩的谢文说闲话。 “你当你大哥是为你好呢？我告诉你，你大哥是记恨你爹娘没有帮他交学费，想报复他们呢。小傻子，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谢文气得推了她一把，“你胡说。” 原本打算过去的叶小珍停下来，她也想听听看谢文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真后悔了，就得赶紧给他送回去。 明明是谢志礼两口子想占他们的便宜，想给他们自己减负，才把谢文撵到乡下来的。 可不能好心养出个仇人来。 “我胡说什么？”孙青好笑道：“你大哥整不整你爹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得不到好处，我不过是说说实话罢了。 你看看你，原本是城里的孩子，干干净净的，上着市里最好的小学，前途无量。 这下好了，你爹娘被送进山里吃苦了，你也不得不来乡下上学。这乡下学校有什么好的？能让你考上好学校吗？傻小子，你莫非打算将来在乡下种地吗？” “哼，我知道你想挑拨我和我大哥大嫂的关系，你是我大嫂的继母，你对我大嫂不好。”谢文气冲冲的说。 “嘿，你这傻小子，我和你大嫂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想想看我说得对不对？你是不是从城里小孩变成乡下小孩了？是不是你大哥害的你？” “你胡说，不是，我爹娘不要我了，才把我赶到乡下来的。他们让我爷爷养我，不要我了。他们先不要我了，后才被调去山里教书。” 啊？ 孙青也纳闷儿。 她并不知道其中这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谢文夏天回来玩，玩了之后就不走了，开学后谢林安直接把他带去乡下学校，还给他转了学，又害得他三叔两口子被调去了山里教书。 谢文继续说：“他们也没有丢工作，只是换个学校而已。” 说完，他推开孙青就跑。 孙青急着去抓他，“哎，站住，你个臭小子。” 这时叶小珍从拐角出现，一巴掌抽在孙青脸上。 孙青被打懵，她急着抓谢文，根本没注意到拐角还躲着个人。 “你这小畜生，你打我？” 叶小珍：“打的就是你，谁叫你嘴巴这么臭。” “反了你了。”孙青撸起袖子就要和叶小珍动手。 这时跑掉了谢文又回来了，丢掉书包就去帮叶小珍。 别看他就八九岁，力气也不小。 他抱着孙青大腿，一下子把她扛翻在地。 叶小珍上去又甩了她几个耳刮子。 嘿，就说那些传言哪里传出来的呢，原来是孙青这张破嘴。 孙青双拳难打四手，被叶小珍和谢文好一顿打。 脸都打肿了，头发也薅成了鸡窝。 周围有人听到她的惨叫声才来把他们拉开。 “又怎么了？孙青，叶小珍，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孙青哭喊道：“要死了，打死人了。” “你先起来，别在地上躺着，这像什么事？” “哎哟喂，我这腰……起不来喽。” “快，报公安，我要报公安。” 叶小珍一看孙青那个惨样，身上不少伤还是谢文打的。 第189章 他小孩子没个轻重，不知道有没有打出问题来。 不成，她得疯。 叶小珍眼睛直了。 “打坏人，小珍打坏人。” 众人：“……” “糟了，小珍又疯了。” “哎呀，快去通知谢林安。” “这个点谢林安还没回来哦。” “那就去通知她大姐和林老拐啊。” 众人一阵忙活。 有人去叶家叫叶小强夫妻。 有人去谢家找谢丽和林兴华。 还有人去请村长，请胡医生。 折腾半晌后，大家都到了村里的公社办公室。 “说罢，又是怎么回事？” 孙青哭喊道：“还怎么回事？你看不见啊，我被他们打了，打得爬不起来了，我要报公安，让他们坐牢去。” 嗯？ 刘奶奶对村长说：“小珍又疯了。” 村长了然，无语得直翻白眼。 “孙青，我不是反复跟你强调了，叫你别去惹叶小珍，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没有啊，我根本没惹她，她躲在李四家的拐角处，趁着我不注意就出来打我。” “你可闭嘴吧，人家胡医生都说了，小珍要受了刺激才会疯。你没把她惹急了，她能疯吗？” “我怎么知道？三叔，我真没惹她。” 村长看了看三个当事人。 一个满嘴谎话的孙青，一个疯子，问不出啥来，只会说小珍打坏人几个字。 另一个孩子。 孩子不会撒谎的吧？ “小文，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谢文说：“孙大婶要抓我，我大嫂才和她打起来的。” 村长：“孙青，你没事抓人家孩子做什么？哼，你要当人贩子啊？” 孙青心里那叫一个苦，那叫一个冤枉啊。 “天老爷，青天白日的，我哪里敢做人贩子嘛。我就跟他说几句话，他一跑我就下意识的去抓他。” 刘奶奶道：“你这就不对了，人家跑，说明不想和你说，你非抓着人家说干啥？你说说你想说什么，咱们大家一起听。” “对，说出来我们一起听。” 孙青张了张嘴，又不说了。 刘奶奶阴阳怪气的说：“哼，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说都不敢说了。” 村长冷哼一声，看向谢文道：“你来说，她跟你说了什么。” 谢文道：“她挑拨离间呢，说我大哥把我爹娘弄山里去，让我变成了乡下娃。”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谢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个问题了，从他爹娘吵架开始说。 他们想给攒钱买大房子。 他们觉得爷爷养大了几个堂哥，而没养他们兄弟二人，觉得比较吃亏。 他们想把他和哥哥赶到乡下来让爷爷养。 大哥不同意，就要把他撵过来。 他们不要他了…… 一口气说了很多。 大家才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完后，村长感叹道：“那谢老三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啊。当年他们家几兄弟，就他最小，是林兴华两口子的老来子，全家对他多好啊。” “是啊，我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他们家的事我最清楚了。那几年大家都饿肚子，没得吃。全家都是喝点米汤，就把米最多的那一碗给他吃。他读书还是他大哥给的钱呢，他出息了，却没见报答过他大哥，还整天想着占便宜。” “呸，还真是不要脸，啥便宜都占。” “这种人怎么能当老师？活该。” “就该直接给他开了，不该把他调去山里。山里娃又没得罪谁，凭啥要让这种人去当他们的老师？” 大伙儿义愤填膺的把谢老三两口子骂了一顿，最后又回到他们打事的事。 “好了，事情起因我们也知道了，孙青，就怪你嘴贱。你们你闲得慌，朝着自己的嘴巴打哇哇不行吗？你没事去挑拨人家关系干啥？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人家好，非得闹点事出来。” 第190章 “我……”孙青继续嘴硬，“我说几句又不犯法，可他们打人，给我打得爬不起来了得负责。” 她催促儿子叶小强说：“小强，快去报公安。” 叶小强白了她一眼，“娘，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不是说了，让你别去欺负我大姐，你偏不听。哼，把爹的话全当耳边风了，难怪爹赚了钱不给你。” 要说叶小珍的巴掌打在脸上，谢文的拳头砸在腰上，那她亲儿子的刀子就是捅在她心上。 “叶小强，我可是你亲娘，你亲娘被人打了，你居然还帮外人说话？” “什么外人？那是我姐，我亲姐。” “我呸，还你亲姐。你连老娘都不认了，去认一个疯子做亲姐？老娘养你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去报公安，你去不去？”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 孙青气道：“我就问你去不去。” 叶小强道：“我去了又怎么样？” 他看了看傻乎乎的叶小珍道：“我姐是疯子，疯子打人不犯法，回头她再说是我打的，你要让人家把我抓走吗？” “不抓疯子，抓这小崽子。” 叶小强抠了抠耳朵，“娘，你有点儿常识行不行？他才八九岁，是未成年，未成年打人也不犯法。” 孙青：“……” “那老娘是被人白打了？” “不然呢？”叶小强指责她道：“叫你别去惹他们偏不听，你看，我现在不惹她了，她都不打我了。” 村长：“小强说得对，孙青，你一把年纪了，连小强都不如。小珍是傻，人家不乱打人，你别去惹她不就完了。” 孙青：“……” “行了，散了吧。” 村长起身拍拍屁股说：“你们都听好了，别去惹人家。傻子打了人不负责，打了也白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大家都没意见，只是白挨了打的孙青气得哭爹喊娘。 一会儿骂叶小珍，一会儿骂叶正国，一会儿又骂叶小强。 但叶小强还是把她哄回去了。 他媳妇怀着孕呢，还等她伺候。 说几句好听的话又不掉块肉，他啥都能说。 叶小珍和谢文也被谢丽他们带回去了，比起第一次看到叶小珍发疯，她已经淡定多了。 因为谢林安跟她说过，小珍这病受了刺激会再次发作。 不过问题不大，疯几天就能自愈，不用担心。 谢丽把她接回来后，就给她安置在屋里。 不敢让她接触小孩，因为她不确定叶小珍会不会伤害小孩。 “小珍呐，我看你累了，你躺着睡一觉，等睡一觉就好了，啊。” 叶小珍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因为她刚才听到她在跟林兴华说，注意盯着自己，别让自己接近小孩。 为了让他们安心，叶小珍乖乖的跑去睡觉。 谢丽看她听话的睡了，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谢文还第一次见叶小珍这种状态。 他紧张的问谢丽，“大姐，我嫂子是不是疯了？” “没事儿，她只是吓着了，过几天就能好。” “真的吗？” “真的，快去找红霞一起看书吧。” 谢丽担惊受怕了老半天，终于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 谢林安回来了，她赶紧出去和他说了下午的事。 “小珍又疯了，孙青惹疯的。我不确定她会不会伤孩子，没让她接近他们，让她进屋里睡觉去了。” 谢林安一怔，“她睡了？” 谢丽点点头，“虽然疯了，但还是挺听话的。” 谢林安：“……” “你快进屋去看看她吧，看她能不能给娃喂奶，要是不能，咱还得想别的办法。” “成。” 谢林安把自己身上简单的洗了一下，就进了卧室去。 叶小珍并没有睡，就躺在床头看书。 谢林安把门锁好才过来。 第191章 “咋又疯了？” 叶小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谢林安靠近她，想占个便宜，又被她拿手抵着。 “干嘛呢，你身上多少汗。” “我洗过了。” “你没换衣服。” “成，我先换了再来。” 他在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几下就换好了。 刚穿好他又后悔了，“门都关了，你说我穿啥衣服？” “啧，你可小声些吧。” 谢林安嘿嘿笑着，就过来亲她。 叶小珍，“别弄了，姐还等着你出去回话呢。” “没事，就一会儿。” 我信你就一会儿？ “孩子饿了半天了，差不多得了，快出去把孩子抱进来。” “行行，别推我。真是的，有了孩子就不和我好了，生了孩子还不和我好。小珍，我是不是不香了？” 这大白天的，弄得脸发烫。 “三个孩子都生了，怎么还害羞呢？” 叶小珍：“……” “我疯了我。” “行行，你疯了，这次打算疯几天？” “看你表现。” “怎么是看我表现？” “要不……你找个借口带我去市里看看？” “看病啊？” “嗯，看了病第二天就能好。” 谢林安：“咱也不急这几天。” “那不成啊，现在咱们就孩子了，我要疯了姐得多多少活儿。” 谢林安捏了捏她的鼻子，“行吧，听你的。” 谢林安出去把孩子抱进来喝奶，直到三个娃都喂好，又把三个孩子抱出去，放在小床上。 当时做的时候就考虑到要推来推去的，给小床下边装了轮子，推进推出的很方便。 谢丽说：“今晚他们仨就跟着我吧，反正就断夜奶了，晚上也不会找娘，你就好好照顾小珍。” “行，我明天带小珍去医院看看。” 谢丽点点头，“也好，总这样怪吓人的。” 谢林安看了看屋里正写作业的谢文，进去后，和红霞说了几句话，把她叫出去。 红霞对谢丽说：“大舅说有话要跟小舅说，让我晚些再回去做作业。” 谢丽也往屋里看了一眼，“行，那你看着他们仨，娘做饭去。” “好。” 不知道谢林安和谢文在屋里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俩在屋里笑起来，再过一会儿谢林安就出来了。 “红霞，回去做作业吧。” “哎。” 爷爷在院子里削竹片，眼看天色不早了，谢林安道：“爷爷，别做了，明天再做吧。” “没事，我把这几根削完。” 他要做一个小椅子，能一次推三个娃那种。 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这几天都在准备材料。 怕伤到小宝宝，每一条竹片他都得细心打磨，这可是个细活儿。 第二天谢林安就带着叶小珍出门了，说是要带叶小珍去看病。 走得很高调，隔壁刘奶奶都听到了。 等摩托车走远了，刘奶奶站在隔壁问：“小丽啊，你家弟弟带你弟媳妇去看病啊？” “是啊。” “哟，我听说这病费钱。” “好像是挺费钱，林安早就想带她去的，以前没钱，没办法。现在赚了些钱，所以就带她去看看。” “呀，那你家林安赚了不少钱吧？” 钱不可外露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她说：“也没多少啊，还说不够找我借呢。” “怎么可能？他每次发工资我都瞧着呢，发完了剩下不少。” 谢丽笑道：“刘奶奶，并不是说剩下的全是我弟的，他就拿个工资，剩下的全得还给老板。” “啊？他不就是老板吗？” “他算什么老板啊？他顶多算监工，上头还有大老板。” 刘奶奶不信，她儿子不是这么和她说的。 她儿子明明说那学校是政府给地和钱，拢共多少钱，他把教学楼给建出来。 这都不算老板，那谁算老板？ 刘奶奶笑笑，“那小丽你挺有钱。” 第192章 谢丽谦虚道：“还行吧，我家那口子每月就赚点儿死工资，也没多少。” “二百块呢，不少了。你一年那片山里结不少柿子和枣子，还能卖几百块，对吧？” “差不多。” “那可不得了，你这一年下来不少钱，要不了几年你就成万元户了。” 谢丽摆摆手，笑道：“我还得用呢。” “能用几个钱？家里住着，鸡你自己养，菜你自己种，就买点衣服。” “红霞还得上学呢。” “红霞一年学费才多少钱？哎哟喂，你这大款还算那三瓜两枣呢！” 谢丽笑笑不说话了。 刘奶奶羡慕不已，趴在他们两家中间的泥巴墙上笑道：“你可有福气喽，兄弟出息，男人也出息。就是吧，就红霞一个姑娘，太孤单了点。你要能再生个男娃呀，这人生就圆满了。” 提到生娃谢丽就不高兴了，脸色都变了。 但刘奶奶并不知道真实原因，以为她是因为男人出国了，还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呢，才心里不舒服。 她讪笑道：“这也看缘分，强求不来。”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俩都往外看去。 “哎，陈家媳妇怎么回来了？” 刘奶奶忙从泥巴墙上退下来，就跟着去看热闹。 谢丽想着三个娃正睡着，也跟着去看热闹。 她记得以前听他们说过，陈家那媳妇在外头躲胎呢，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呢。 陈家那儿子扶着她媳妇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全家人愁云惨淡。 刘奶奶问：“这是咋的了？你家儿媳那肚子怎么变小了？” 陈老太哇的一声就哭了，“我这孙子五个多月都给打了，打下来那小茶壶都看得到了，呜呜呜……我的大孙子哟，就这么没了。” “哎呀！”刘奶奶一阵惋惜。 陈老太哭道：“你说说这什么世道哟，要是头胎生个儿也就罢了，算咱家单传。这要生个女儿，又不准你再生一个，那不是断子绝孙了啊。哎哟，这可怎么得了？” “你家儿媳妇不是躲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被抓到了？” “哎哟喂，那些属狗的，我儿媳妇都躲进山里也被他们找了去，人都拉到医院了，才派人来通知我们，我们到的时候娃都下来了。” 大家都对她很是同情。 看她哭个不停，又安慰她，“没事，下回小心点。” 陈老太摆着手，“不成不成，环都给上了。” “啊？” 陈老太抹着泪说：“给打了就上的环，造孽哦，我儿媳妇遭了大罪。” 众人一阵唏嘘。 谢丽说：“现在都这么搞，咱们乡下的还能偷偷生，我听说城里的，尤其是有工作的，要是抓到谁家生了俩，直接夫妻两个工作都除掉。” 刘奶奶点头道：“是，城里头是抓得更严。” 陈老太又抹了把泪，“早知道现在不让生，我当年冒死也得多生几个。” 都是一个村的，刘老太他们知道她当年的情况。 就生了一个儿子，险些命都没了。 人家医生说她身体情况特殊，不能再生，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她倒是还想多生一个，但她男人怕她出事，偷偷的去结扎了，所以他们才只有一个儿子。 大家开解她，“哎呀，想开些，别提当年的事了。” “可我家就一个丫头咋办啊？到这代就绝后了。” “这世道生一个闺女的多了去了，莫非大家都绝后了？”谢丽说：“陈奶奶，既然现在这世道就这样，以后一个女儿的家庭肯定有自己的延续方式，断不了。” “就是，大不了以后给你家孙子招个上门女婿。大家都生儿子不生女儿，将来女儿金贵着呢，那些娶不上媳妇的男娃，都得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第193章 人群中有人喊出这一嗓子，那只有女儿的家庭就沸腾了。 觉得是这个理儿。 然而，一个有两个儿子的家庭就阴阳怪气的道：“说得好听，那也得人家肯啊。反正我家两个儿子都是要娶媳妇的，谁也不能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陈奶奶来了脾气，回怼道：“不肯就两条光棍，娶不上媳妇才要断子绝孙。” “……” “我两个儿子怎么就娶不上媳妇了？我看你才要断子绝孙。” 这不是往人家心窝子上戳吗？ 陈奶奶正愁有气没处撒呢，上去就要和人拼命。 “你说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围观人见着打起来了，急忙上去拉架。 一边拉，一边劝。 一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几个穿绿衣的陌生人来了。 “哎，怎么打起架来了？你们村长呢，在哪儿？” 众人停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认出来，道：“他们是计生办的。” 啊？计生办的？又来抓人了？ “我们村没有二胎的孕妇啊。” “这个得我们检查了才知道，但你们村有人不响应国家的号召，试图生二胎，上头决定对你们村进行批评教育，并且给全村妇女做个检查。” 他们才发现，其中一个女同志脖子上还挂着个药箱。 看起来不是闹着玩的。 大家迅速通知了村长，然后村长又通知了全村，让家里的妇女，带着安环的条子全都到公社集合，安过环的没事，没全的全都得接受检查。 人家当着大家的面，把村长训得跟孙子一样。 平时德高望重的村长这会儿只有点头哈腰的份，人家骂，他听，并且不停的点头赔笑。 村长都这样了，普通人更不敢说了，大气都不敢出。 陈奶奶刚痛失孙子，还要被人家训，她敢怒不敢言。 完了还得跟其他妇人一起接受检查。 她怒了，“你们查小媳妇就算了，我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得查？” “你不是说你还没绝经，还没安环。” 陈奶奶：“……” 她一阵面红耳赤。 “我男人结扎了呀，我家还有证。” 旁边一个不懂事的小年轻道：“男人结扎了也不能保证你不会怀孕，必须检查一下。” 陈奶奶气得面红耳赤，“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这把年纪了会偷人不成？” 领头的人一看不对，急忙打圆场，“这位同志，你误会了，我们小吴年轻，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即便结扎了，也是有一定概率会怀上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看一下好。” “哼，这还差不多。” 领头的人把那小吴狠狠的瞪了一眼。 不会说话的，就算心中怀疑但能这么说吗？ 不怕村里老太太挠花你的脸。 先是中医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存疑的还得用试纸检测。 其实除去安环的，正在经期的，需要把脉检查的也没多少人。 谢丽是其中一个。 她特别说明了，自己男人没在家，不可能怀孕。 可人家不听，说必须接受检查，而且叫她赶紧去安环。 尤其她正是怀孕的大好年龄，是重点查的对象。 郁闷死，得接受检查，还得安环？她男人都没有，受多大罪啊去安环，安个屁。 查完她就回家。 村长叫住她，“你家小珍呢？” “她昨个儿不是病了嘛，今儿一大早我弟就带她去市里看病了。” “哦，那她回来叫她过来。” “成。” 他不可敢大意，刚才被人家当孙子骂。 万一再有人有了，他这村长就得除掉喽。 谢丽回到家时，谢林安和叶小珍也回来了。 第194章 谢林安知道叶小珍是装的，说是带她上医院看病，其实就是带她去街上散散心。 回来后，谢丽就发现她正常了。 “小珍，你好啦？” 叶小珍笑着点点头，“大姐，辛苦你了。” 谢丽笑道：“这算啥辛苦啊，没事儿，你好了就成。” “嘿，那医生怪厉害的。” “是吧，爷爷。” 爷爷笑笑说：“其实小珍傻傻的也不碍事，傻的时候也聪明。” 这话说得，谢丽有些听不懂。 叶小珍竟一时不知他是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谢林安笑着摸摸她的头，“爷爷说得对，小珍傻的时候也挺聪明。” 叶小珍：“……” 谢丽想起计生办的人还在公社，就道：“计生办的人过来了，查怀孕的。小珍，村长叫你回来后就去一趟。” 他们都生三个了，反正不会再要孩子。 而且她生完后他们再那啥都是带套的，不可能怀孕。 毫无畏惧的就去给人检查。 人家一听她六月份才生了三胞胎，一时惊奇不已。 “那你家这情况，不会再生了吧？”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生了。” “成，挑个时间去安环。” 叶小珍：“……” “我们会做好措施，能不能不安那个。” “那不成，你家都生三个了，是重点防治的超生对象，必须安。” 叶小珍简直无语，我都生三个了，我还能再生吗？ 可她知道现在宣传的避孕环其实对身体伤害很大，她就不想安。 “成，这几天不方便，过几天去。” 她决定把一个拖字诀贯彻到底。 检查完后，人家就着他们村，又是好一番的宣传教育。 无非是计划生育好，一个孩子才是宝。 至于大家担心的养老问题，不存在，到处都写着标语呢，国家来养老。 独生子女可以拿独生子女光荣证，生一个是光荣的，生得越多越给社会拖后腿。 生一群的那不是人，是猪。 要致富，就少生孩子多养猪。 完了后还把陈奶奶那儿媳妇拉出来当反面教材教育一番，连带他们全家都成了耻辱。 陈奶奶说谁谁笑话她没孙子，他们家才非要生的。 然后那家子也被拉出来痛骂了一顿，钱爷爷说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现代社会严禁重男轻女。 一直宣传到天黑了这帮人才散。 回去之后谢丽就犯愁，和叶小珍一起做饭的时候抱怨，“真是烦人，都说了我男人都没在身边，这也得安环，我就不想去。但是吧，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说要把咱拉去强行安呐。” “不会，除非被抓到生二胎。”叶小珍说。 她隐约记得政策是这样，一胎结束只会劝着去上环，要是抓到生老二，才会被强制上环。 谢丽道：“可听他们的意思，下个月要再来咱们村，没安环的全都要抓去安。” “吓唬咱们的。” 谢丽问她，“听这意思，你不打算安啦？” “不安，那东西对身体不好。”现在宣传没啥，可知道那东西不好。 “他们宣传无害的。” “怎么可能无害？多问几个上过环的就知道了。” 谢丽仔细一想，连连点头。 “这话没错，哪真能无害的呀，我山里那个村有偷偷生了三个被抓到强行上环的，上完后就肚子疼，疼了一个多月，一来那个就流得跟放水似的，不知遭多少罪。” 然后叶小珍也举了几个例子，完了后两人一致决定用一个拖字诀，就不去。 她俩在厨房说这事儿，多少被外头的谢林安听到。 心想这么严重的话，那确实不能让小珍受罪。 实在不行，大不了他去结扎算了，反正家里都三个娃了，他们又不打算再生。 …… 转眼间张建华又一季度的钱寄回来了。 谢丽看了看那取款单说道：“算他识相，把钱都寄回来了。” 一个月两百块，对乡下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照说该高兴的，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你说他在那里也有一个家，每个月给我这么多钱，那女人怎么不和他闹？” 叶小珍说：“要么人家很有钱，不在乎每月二百块。” 谢丽摇摇头，“不对，再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就算做慈善的，钱投到哪里去了也得有个数吧。” 她咬着牙想了一会儿，道：“小珍，你说不会那个女人知道我和红霞的事吧？” 叶小珍一琢磨，“是有这个可能。” 谢丽气愤的说：“既然她知道我们的存在，怎么还做那不要脸的小三？” 叶小珍道：“那得看张建华怎么和女方说了，人家也有结婚证，没准儿张建华说和你离婚了，或者说自己未成年时犯下的错，他和你根本没结婚，但又不能不管你们，所以才给你们钱。” 一听叶小珍这么分析，她也觉得有道理，八成还真是这样。 “那女人也太笨了吧，这也能信？” 叶小珍：“……”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想想你当年。” 谢丽：“……”这真是扎心又真实。 “哼，他倒是享齐人之福了。气死我了，等过年放假我带红霞找他去。” “可以，但大姐要想好，你是要出气还是要什么。” 第195章 听叶小珍这么说，谢丽又很快冷静下来。 闹开了他们离婚，最严重不过张建华被开除，然后因为重婚罪进去。 重婚罪两年以下，但实际上一年不到。 顶天了才两年，又不是二十年，有啥用？ 还弄得女儿抚养费都没了。 之前小珍说了，这时候的大学生就是一块金。 没准儿他出来自己创业，还能发财。 那样的话，他的人生还能重新开始。 那也太便宜他了。 对她们的伤害已经造成，她现在只能想着怎么把伤害降低，尤其是对孩子。 “算了，先就这么着吧。” 谢丽心中默念那是头给家里赚钱的驴，才把心中的愤慨压下去。 “红霞又长高了不少，周末我带她买新衣服去。小珍，对了，三只宝得上医院打疫苗了吧？咱们一起去？” “行啊，正好我们三人一个抱一个。” 周末谢林安叫了一辆工地上拉货的车来带他们上医院，给孩子打了疫苗后，谢丽要给红霞买衣服，三人又一起逛街。 叶小珍也买了一条秋天的裙子。 其实乡下穿裙子不方便，但谢林安说好看，非得买。 把他们送上车，谢林安就没跟着回去了。 提前跟爷爷说好的，他应该会在路边等他们。 红霞买了新衣服，他们也没忘记给谢文买一身。 谢文拿到新衣服高兴不已，“大姐，嫂子，谢谢你们给我买新衣服。” 别看谢志礼和李梅是有工作的，但这两人抠门得很，根本舍不得给谢文买新衣服。 正好有大儿子剩下的，放着也是浪费，就给小儿子穿。 这么多年来，谢文就没买过新衣服，全是穿他哥哥剩下的。 他还小，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不妨碍穿上新衣服让他开心。 谢丽笑着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道：“这可不是我给你买的，是你大哥买的，回头谢你大哥去。” “嗯嗯。” “好，去玩吧。” 看他和红霞出去玩了，谢丽才长叹道：“我大兄弟这胸襟，啧啧，一般人还真比不上。要不别人当不了老板，他能当嘛。” 叶小珍明白她说是什么。 她不止一次听她几个老姐妹说过。 他们刚留下谢丽的时候，几个老姐妹就对叶小珍说，劝着点谢林安，好不容易把日子过好，别做冤大头。 她们的意思，这谢丽当初既然选择了她自己的男人，没有选择她兄弟。 那她日子过得不好了，也合该她自己受罪，不应该再管她。 叶小珍原本也有些这样的想法。 可谢林安一番话又给她点醒。 他说姐姐虽然后来不供她上学了，但到底供了两年。 他不能因为给他提供帮助的人，突然有一天不提供了，就去恨人家，埋怨人家，人家并不欠他什么。 否则，他就变成了谢志礼那样的人，斗米恩，升米仇。 至于谢文，老姐妹们说得就更多了。 让她劝劝谢林安，少管闲事，别再养个白眼狼出来。 谢林安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既然好竹丛里能出歹笋，那么歹竹丛里也能了好笋，他要给这歹竹丛一个机会。 都说八九十年代的发财机会多，可那机会是谁都能把握得住的吗？ 那可不是。 能把握住机会的人，他自有过人之处。 谢林安从来不怕事，他的思想境界，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她作为一个后世的人都很是佩服。 …… 这天他回来得很晚，他们见他一直没回来就先吃饭了，把饭菜温在锅里。 第196章 等孩子们都睡了，才听到摩托车回来的声音。 叶小珍披了件外套出去，“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晚？” 谢林安取下头盔抱怨道：“事多，以后都得忙了。” 嗯？ “你先去洗洗，我去给你热饭菜，一会儿咱再说。” “嗯。” 这时谢丽也穿了衣服出来了，“回来了？” “嗯。” “我去热饭。” 叶小珍说：“我去吧，姐，你赶紧去睡。” “那你自己行啊？” “行，这都小事。” 谢丽这才回去睡。 等她的饭菜热好，谢林安也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了。 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老校区那边出事了，搬新校区迫在眉睫。上头说要加钱，催得紧，让我多招人。” “啊？出什么事了？” “昨晚下大雨，厕所倒了。” 叶小珍：“……” “幸好是晚上，倒的是厕所，否则闹出人命来，从校长到局长，一个都跑不了。” 叶小珍点点头。 那学校是附近最好的小学，里边上学的孩子，不少家里有些背景的，可不是好打发的。 “那怎么办？” “还能咋办？将就着上呗，学校有两个厕所。” “厕所倒了，说明教学楼也老化了。” “早就老化了，本来就是民国时期的旧房子改建的。教学楼好一些，暂时倒不了，厕所倒是因为挨着堡坎，雨下太大了，有一半滑坡了。” 他快速的吃完一碗，又装了一碗，继续道：“原本计划要后年才全部建好的，这下压缩到明年，上头要求明年九月孩子们能正常在新校区上学。” “那岂不是工期压缩一半？” “是啊，幸好我原计划，就要比规定时间早四到五个月完成全部工期，否则突然压下来人都得疯。” 他一边吃一边说，说了加派工人的事，以及材料方面，他是怎么安排的备用供应商，这下派上用途了。 饭菜都吃光了，他还没说完。 叶小珍好笑道：“你这一系列安排，好像早有预料会要求提前竣工似的。” 谢林安笑笑说：“我这叫未雨绸缪，不为防止提前竣工，备用供应商也必须得有啊。否则万一供应商那边出点岔子，材料供应不上，那就会耽误工期。如果有足够的备用供应商，那就不怕了。” “那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人不够，尤其是木工，那么学生，那么多桌椅，全得做啊。” 叶小珍道：“全是请的木工回来做吗？” “是啊。” 天呐，现场手工实木桌啊。 “你有没有想法，自己请的木工只做窗户呀，书柜之类的东西。学生的桌子椅子其实用不着买木头回来做，可以交给家具厂定制，反正都一样。” 财政拨款里，这钱是直接算在工程款的，他倒是没想到这茬。 听叶小珍一提醒，他觉得此事可行。 “这倒是个好主意，等我这几天空了就去跑跑家具厂。” 原本她想说帮他跑去。 可一看睡熟的三个小家伙，想想还是算了吧。 这一跑不得一天，他们仨咋办？ 现在又没冰箱可以存奶。 叶小珍突然想起来，“对了，房子什么时候卖？” 谢林安想了想说：“房子建成毛坯就能卖，比学校要快一些，大概过完年开始吧。” 叶小珍道：“那咱们钱还不够呢。” 谢林安说：“没事，过年不得发一回钱？再说，我买房要不了那么贵。” 她就关心房子，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 春去秋来，转眼间谢丽的山林里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像去年一样，谢林力和谢林齐叫了同学帮他们收水果，一个周末就满载而归。 谢丽脸上喜气洋洋，道：“今年的果子比去年结得好，你们看看这柿子，是不是比去年大一些？” 第197章 叶小珍笑道：“是比去年大了些，姐，现在物价涨了，今年的品相又好，你可以卖得比去年贵。” 谢丽点点头，“一会儿我跟刘奶奶说一声。” 这一年来，谢丽也经常抽时间回去看看，到了打虫的季节，修剪枝叶和施肥的季节，她都没有错过。 果树照顾起来比粮食和蔬菜轻松些，一年到头也就忙活那几天。 隔壁刘奶奶听说他们回来了，就提着个篮子过来买柿子和枣子。 她笑道：“听说你回去收水果了，我这嘴儿就开始流口水，这下可算吃上了。” 谢丽赶紧拿一个给她，“你先尝尝。” “不用不用，你这柿子一看就好吃，不用尝。” “你先尝尝再买。” 她就是想给她免费吃。 刘奶奶哈哈大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成，那我尝尝。” 刘奶奶吃得笑颜开，说：“今年的个头比去年大，味道也更甜。小丽呀，看你没少施肥。” 两家就住隔壁，她回去施肥修枝的时候刘奶奶都知道。 谢丽笑着道：“只是这价格要比去年贵一些。” 刘奶奶笑容一僵，“啊？” 谢丽又小声的说：“你的不涨价。” 不但没给她涨价，还多给她塞了几个。 刘奶奶懂这意思，笑着道：“回头我帮你宣传去。” 她不差钱，柿子和枣子各买了一箩筐。 买完就去帮谢丽宣传。 “今年的果子又大又甜，我看着谢丽买的肥料回来，肥料价格涨了，她舍得放肥。今年物价上涨了，人家果子价格贵些也是正常的，对吧。” “唉，物价涨了这话没错，肉啊，米啊，就连馒头都涨价了。也就小珍了，还是五分钱一个的馒头。” “外头都七八分了，我听我孙子说，有些饭店里直接卖一毛，简直抢钱。” 你得信老太太的嘴，经过她一宣传，没人会觉得贵。 今年产量好些，卖了三百块，还剩下一些自己吃，或者做成柿子饼。 卖完之后谢丽清点了一下手里的钱，这十年来她卖水果卖鸡攒的钱，加上张建华给的，她也存了一万多。 收好之后，她来到厨房，“小珍，你说那房子过完年就得卖可是？” 叶小珍点点头，“听谢林安说差不多二三月份开始卖。” “我现在攒了一万多块了，够买个小的不？” 叶小珍惊讶，“姐也要买？” 谢丽点点头，“你们不是说那个学校是周围最好的一个小学嘛，我得把红霞送那学校去上学。学历可太重要了，我要是大学生，我也能挣张建华那么多钱。” “那确实，对咱们普通人来说，读书是最简单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回头我问问吧，看有没有小一点的。” “成，紧着最小的买就好了，就我和红霞两个人住，要不了多大。” “你有一万几啊？” 谢丽想了想说：“到明年二三月我能攒到一万五。” 叶小珍惊讶，“你怎么攒到这么多钱？” 谢丽说：“张建华给了些，去年过年回来给了四千，这一年陆续的又寄了一些回来，到明年二三月，他还能寄回一些，光是他这茬给的得有六千多块。 这十年来，我虽然辛苦一些，但钱还是赚了不少。自从分地后，政策就放开了。这几年果子一年能卖几百块，我以前还养鸡呢，我从几十只，养到几百只，一年下来鸡也能赚不少钱。” 她说是这挣钱那挣钱，叶小珍光听听就辛苦。 以前她得照顾年幼的女儿，和各种问题的公婆，还得挤出钱来供张建华上学。 那日子，要不勤快还真过不下去。 她可能也就后面才轻松些，公婆死了，张建华不要钱了，女儿大了还能帮个忙。 “好。” 原本叶小珍想着，他们买的房子够大，要是谢丽过去和她一块儿做生意，其实也住得下，给她们母女一个房间住就好了。 现在她想自己买也是好事。 听谢林安说，那片规划将来也算是小市中心了，学校后面那块空地也会是小区房，再往前的一块空地大概率要建医院。 有学校，有医院，有步行街，房价不涨都难。 她既然有钱，当然是用来买房最划算。 夜里谢林安依旧回来得很晚，大家都睡了他才到家。 叶小珍帮他热了饭，坐在他对面，“对了，今儿大姐问你们那儿有没有小套的房子。” 谢林安：“她要买啊？” “对，她想送红霞去上学。” 谢林安说：“小套的也不便宜，不行我跟刘校长说一声，塞个人进去还不容易？” “她有一万多块呢，能买房最好，那房子以后肯定涨价。” 涨价是肯定的，“她有一万几？” “她说到明年二三月份，她能攒到一万五。” 谢林安惊讶，“她怎么有这么多钱？” “她说政策放开后她就开始打理自家的果树，又在果树下养鸡，多的时候养了几百只。卖鸡蛋卖鸡，赚了不少钱。” 谢林安听后没再说什么了。 他吃得很快，两个菜两碗米饭，很快他就吃完了。 第198章 真担心他这么个吃法胃会受不了。 她不希望将来他当了老总得上胃病。 叶小珍说：“你明天要是再这么晚，就别回来吃饭了，在外头买着吃。” 谢林安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么晚吃饭对身体不好。” 谢林安笑笑，“你以为我是饿到现在啊？你放心，我饿不着自己，我五点多的时候吃过一回了。” 叶小珍：“……” “那你还吃这么多？” “你给我留饭了呀，你给我留了，我当然得吃了。” 这…… 无语。 “你要是胖成了球，我可不要你。” 谢林安：“……” “我喜欢八块腹肌的。” “嗯？你还有这爱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好看的不正常吗？” “所以……在你看来，有八块腹肌的就好看。” “嗯。” 谢林安把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拉，“来，你摸摸看，有没有八块。” 他分明是想趁机占便宜。 “这么晚了，我不摸。” “摸一摸。” “不摸。” “摸。” “不……” 都快十点了，这对乡下的人来说，没一个不睡觉的。 她真的不想……嗯，不想也得想…… 拉着她摸了一遍又一遍。 这下好了，尽兴后都快十二点了。 幸好正好小雨伞用光了。 …… 这里家里正忙，叶小珍和谢离正忙着卖馒头，二婶张慧却来了。 这个时间回老家来让她们很是意外。 “小珍，小丽，呀，你们这是在卖馒头啊。” “是啊，二婶，你先坐会儿，我们很快就忙完了。” “你们爷爷呢？” “爷爷去学校接红霞和小文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成，那你们忙吧。” 张慧倒是没在意，看着她们忙着卖馒头，不时的逗弄一下旁边婴儿车里的三个娃。 “咦，这小车车做得好，是你们爷爷的手艺吧？” “是啊，爷爷做了好久才做好。” 张慧看着十分满意，笑道：“回头等林森的孩子出生了，也请他爷爷给做一个。” 她说到这事儿上了，就有来买馒头的邻居问：“老二媳妇，你家林森不是说今年要结婚吗？结了没有？” “没呢，不过快了。”张慧笑道：“我就是为了林森结婚的事来了。” 正在卖馒头的叶小珍和谢丽互看一眼。 “是吗？你家林森结婚办在哪儿啊？” 要是办在村里，左邻右舍的，他们还得来，出个份子钱。 谢家老二一家平时都不回来，村里有个红白喜事的他们也不走，说真的，村里人不想跟他们一家打交道了。 张慧则是笑着道：“原本应该在村里办的，咱们是这里的人，村里各位叔婶在林森小时候对他诸多照顾。可这亲事啊，不是一家的事，还得看看女方的意见不是？” 村民只是随口应着，“是呢，女方是哪里人啊？” “女方是城里人，全家都是城里人。她父母，兄嫂，都是城里有工作的。她还有个弟弟还在读书，以后要考大学，将来肯定也是大学生，会分配在城里工作。他们一家没来过乡下，不愿意来。乡下脏兮兮的，确实不方便哈，所以我们打算把婚礼办在城里。” 话里话外都是优越感。 还乡下脏兮兮的，说得他们不是乡下出去的一样。 张慧满心的优越感，一开口了就闭不上。 听她越说越离谱，已经有人脸色不好看了。 “哟，我们这乡下是脏兮兮的，城里人看不上。” “就是，那你可别来了，小心弄脏了你的鞋。” 张慧笑容僵住，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话不太好听。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倒不是嫌弃乡下脏兮兮，主要是吧，他们那婚礼办在那个教堂里头，新娘子要穿婚纱的。你们说那白色的婚纱怎么可能穿到乡下来嘛，是不是？” 第199章 “教堂，教堂是什么？结婚不是应该拜高堂吗？怎么要拜教堂？” 另一人讥讽的说：“哎呀，我说马婆子你就落后了吧，教堂那是洋人结婚的地方，人家洋人结婚不拜高堂，就得拜教堂。” 马老太说：“那洋人结婚的地方跟我们有啥关系？哟，张慧啊，莫非你家媳妇是洋人？” 张慧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但她这人稳得住，还笑着向村民解释。 “这倒不是的哈，现在年轻人喜欢洋人的稀奇玩意儿，要和世界接轨。教堂也不算洋人的教堂，而是新式婚礼的教堂。” 虽然她解释了，但村里的老太太听不懂，又说了一通阴阳怪气嘲讽她的话。 张慧气得牙痒痒，借口要上厕所才躲开。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今天的馒头也卖完了。 等人都走了，张慧才从厕所出来。 “小珍，小丽，你们这厕所弄得挺好啊，竟然都不臭的。” 这是叶小珍强烈要求谢林安修的厕所，把蹲坑和粪坑分开。 不然一到夏天她得疯。 知道她是回来和他们说谢林森结婚的事，叶小珍也就直说了。 “二婶，我怕是没空去喝森弟的喜酒了。你也看到了，我有三个孩子要养。” 张慧道：“这没事儿呀，你一并带去，我帮你带。” 呵，我指望你？ 到时你儿子结婚，还不得忙着招呼你亲家啊，还帮我带。 “算了吧，孩子这么小，去了给二婶惹麻烦。” “不麻烦，三胞胎多稀奇呀，我带去放在他们婚床上滚一圈，图个好兆头，来年咱也生三胞胎。” 三胞胎的概率多低你知道吗？ 反正叶小珍不去，这是谢林安早跟她交代的事。 她要听他的话。 “二婶，人一多我就疼痛，我一头疼就容易发病。森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要是我突然发病给你们毁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张慧：“……” “这样啊。”听她这么说，张慧才犹豫。 虽然她想让侄儿家的带着三胞胎去充面子，但是这个侄儿媳妇是个疯子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听说了，说是好了，其实没有完全好，偶尔还会发病。 万一在婚礼上发病了可不得了。 “那就算了吧，万一真引得你发病了，我们也过意不去。这样，回头小丽带着红霞，还有林安一起去吧。” 嗯？ 她居然没提爷爷？ 看她堆着的一脸笑容，叶小珍似乎明白了。 人家嫌弃爷爷是个跛脚的，怕他去了丢人呢。 人家的邀请名单里压根儿就没爷爷。 幸好爷爷没回来，不然还不知道多难过。 “林安怕是也没空，学校的进度压缩了，他最近忙。” “啊？这……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是啊，他每天十点多才回来，第二天天一亮又走。” 张慧不高兴的说：“怎么这么忙啊？” “上次下大雨，望乡小学的厕所倒了那事儿，你听说过了吧？” 张慧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说是那学校太老旧了。” “对，原计划后年九月新学校才用，一场大雨后上头有了新计划，要明年九月开学就要用，现在林安忙得脚不沾地。” 听她这么说，张慧没再说什么。 不过她也没死心。 现在大侄子这么出息，和教育局的领导能吃上饭的。 上次他们三胞胎办满月酒，来了那么多大人物。 他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啊。 必须把他请去。 女人家能有什么眼光？叶小珍又没什么文化。 再说她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能做什么主？ 第200章 她今晚不回去了，要留下来亲口对大侄子说这事儿。 回头她又去找谢丽，“小丽，这周末可记得了啊，带上红霞。” 谢丽说：“我就算了吧，回头让爷爷带着红霞去，我得帮小珍看孩子。” “啊？”张慧面色一僵，“你也不去啊？这哪行呢，林森可是你弟弟。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必须得去啊。” 谢丽道：“二婶，不是我不愿意去，我也想去见见世面，看看那洋人的教堂，但是三个娃你也看到了，我走不开。” “小珍自己在家看呗，吃了饭你就回来。” “这哪儿成啊？小珍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随时都可能犯。万一我们都走了，她突然犯了病可怎么得了？三个娃都还不会说话，那可不得了。” 张慧脸色难看，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话。 最后忍了下来，转移了话题。 “对了，老爷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谢丽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说：“快了，这会儿才放学呢。” “这会儿才放心，那他去那么早干啥？” 谢丽笑道：“反正他闲着没事，跟村里几个老爷子早点去玩呗。” “哟，那他这日子过得还挺清闲。” 谢丽：“……” “二婶，爷爷都七十了，他该过清闲日子了。他一辈子养完儿子养孙子，辛苦了大半生，现在这把年纪了咱们应该孝顺他的。” 张慧笑容僵在脸上，随便应了声‘是’，又转移了话题，“对了，老爷子那脚……没问题了吧？” 谢丽说：“穿了林安给他定制的鞋子没问题了，一点儿都不跛脚。” “这样啊，正常走路看不出来的吧？” “看不出来。” 两人正说着，就见着红霞和谢文打打闹闹的回来了。 林兴华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肩膀背着一个书包。 谢丽一见脸就沉下来，急忙上前去接过书包，又指责红霞和谢文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书包自己背。” 两人不敢追逐打闹了，站在一旁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谢丽将书包丢给他们，“拿好，再让我发现你们不自己背书包，我给你们丢出去。” 两人抱着书包迅速进屋里写作业去。 林兴华笑着说：“随他们去吧，书包不重，我背着不累。” 谢丽叹了口气，“爷爷，这不是重不重的事，你这样把小孩儿都宠坏了。” 林兴华乐呵呵的应着，嘴里说着不背了，不背了。 可谢丽知道，他认错比红霞和小文还快，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了。 “唉！我是拿你没法，下次再让我看到，我不说你，我揍他俩去。” 老爷子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 张慧观察了一圈，发现老爷子穿上特制的鞋子走路果然看不出瘸腿来。 但是那个鞋子，一个鞋底厚一个鞋底薄，还是看得出来的。 回头人家问怎么办？ “爹，下周林森结婚，我回来和你们说一声。” 林兴华一听挺高兴的，又一孩子要成家了。 “哎，到时候我一定去。” 他倒是想去，可对张慧来说，他来不来都行，张慧更愿意让谢丽去。 然后她看到谢丽进屋去了，就小声的跟老爷子说：“爹，小珍说她不去，她担心人太多，吵着了她会发病，说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林兴华想着这话也有些道理，就说：“那她留在家里也好，三个孩子还小，带来带去的不方便。” “小丽说她一个人带不了，也不去呢。” “啊？小丽也不去啊？” 张慧为难的说：“是啊，那天挺忙，事多。我想着小丽手脚麻利，想让她去帮帮忙呢。这弄得，我一时还不知道上哪里找信得过的人。” 第201章 听她这么说，林兴华认真的想着能找谁接谢丽的活儿。 这时又听张慧说：“爹，要不这样吧，那天你跟小珍留在家里看三个娃，叫小丽过去帮个忙。” 闻言林兴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是瘸子，不是傻子。 这些话他能听不出来吗？ 林兴华心中一凉，淡淡道：“也行，我也懒得走，我就留在家里和小珍看孩子。” 张慧笑着去扶他，“那就麻烦爹和小丽说一声。” 林兴华推开了张慧的胳膊道：“我困了，我要去睡会儿，你自己去说。” 说罢，他转身就回了屋。 张慧僵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再转身去了厨房。 叶小珍和谢丽正在做饭，张慧进来后说：“小珍，小丽，今儿太晚了，我就不走了啊。” “啊？二婶要留下来过夜吗？” “是呢，这会儿都没回城的车了。小丽，我跟你和红霞挤一挤行不？” 谢丽不太愿意，但到底没撕破脸。 她说：“红霞现在自己睡。” “这样啊，那我跟你挤挤。” 她主动揽了活儿，和她们一起做饭。 其实炒菜啥的，每天几乎都是叶小珍动手。 谢丽主要负责劈柴烧火帮着打下手。 小珍做的饭菜好吃。 谢丽以前也下过馆子的，可她觉得，馆子里的大厨做的饭都没有小珍做的好吃。 而且差得远了。 这一晚张慧可是跟着享了口福。 简单的几个小菜被叶小珍炒得那叫一个香。 “这咋弄的？肉炒得好吃就罢了，你这青菜咋也弄得这么好吃呢？” 叶小珍只随口道：“随便弄的。” “随便弄得能这么好吃？” 谢丽笑道：“小珍厨艺可好了，她就随便弄弄就这味儿。人家说这叫啥？天赋，小珍有做菜的天赋。” 嘿，就说那大侄儿咋这么稀罕她呢，就这一手菜炒得，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胃。 “咱们吃了，我那大侄儿咋办？” “没事，他在工地上吃。” “呀？真要十点多才会回来啊？” “是的。” 她来都来了，耗在这儿了。 饭后张慧笑着主动要求去刷碗，让叶小珍和谢丽休息去。 两人也没和她争，由着她去刷吧。 林兴华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眼看天都全黑了，他也没进来。 谢丽说：“爷爷，赶紧进来吧，要关门了。” 林兴华磕磕烟斗回了他自己住的屋去。 这会儿张慧正在烧热水洗碗，谢丽跟着林兴华进屋里去，小声的说：“爷爷，下周谢林森结婚我就不去了，你带着红霞他们去吧。” 林兴华摇头，“我不去，要去你去。” “啊？你不去啊？” 不对呀，老爷子不应该很高兴的去看他二孙子结婚吗？ “不去。” “为啥？”谢丽听着厨房刷碗的声音，又小声的问：“是不是二婶跟你说什么了？” 林兴华抬头看看她，欲言又止。 谢丽快急死了，“你倒是说啊，你都这把年纪了，可不能让自己受委屈啊。” “唉！”林兴华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老了，遭人嫌弃喽。哪里是我不想去啊，那是人家不让我去。她说……她说让我留在家里和小珍一起看孩子，你带着红霞他们去。” 谢丽那脸色沉了又沉，忍着暴脾气。 “我找她去。” 林兴华拉着她道：“算了，不去更好，我全当没这两个儿子。” 谢丽忍下来，说：“那我也不去，我们都不去。” 晚上十点谢林安回来。 张慧为了等他故意没睡，等着她打瞌睡。 终于听到摩托声了。 她忙起身去门口迎人。“林安，你可算回来了。这么晚才回来，实在辛苦。” 谢林安一怔，“二婶怎么来了？” 第202章 张慧笑着说：“我来请客呀，你森弟下周结婚，我来请你们去喝喜酒。” 谢林安随手把摩托车帽子往边上一丢，道：“没空，不去。” 想当初他和小珍结婚的时候，谢林森没来。 不也是说没空吗？ 所以他也以没空，不去。 张慧说：“我听小珍说了，那工程突然提前确实忙了些。不过你放心，耽误不了多久，你就中午过去吃个饭。” “不去。” 他还是这两个字。 随便把外套脱了，丢在一边，又坐下来脱鞋。 叶小珍把早前热在锅里的热水给他装了一桶出来。 他先洗了脸，然后就着那桶里的水洗了脚。 在叶小珍强烈要求下，他现在讲究多了。 以前从头到脚就一张破毛巾。 现在洗脸和洗澡的是一条，洗脚的换了一条。 “孩子们都睡了吧？”谢林安问叶小珍。 “嗯，睡了有一会儿了，你动作轻一点，别给弄醒了。” “成。” “你吃饭没有？还饿不饿？” “不饿，你不是说晚上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嘛，以后我都早点吃。” 他俩只忙着自己的事，只忙着自己聊天，把张慧晾在一边。 张慧尴尬不已，张嘴又试图说些什么。 这时叶小珍开口道：“我就说了你没空去嘛，二婶还偏不信，非得留下来等你。” 谢林安看向张慧说：“二婶，我确实没空，所以就不去了。” 说罢，在兜里掏出十块钱来，道：“我们不去，礼钱还是到位的。二婶你别嫌弃少啊，我工程款没结下来，兜里没啥钱。” 这十块钱，莫不就是他们结婚的时候自己送的那十块？ 张慧那脸色那只一个难看。 她是差这十块钱的人吗？ 她是希望他们能去给他们冲门面。 女方那边亲戚个个都行，自己这边就差远了。 原本老三两口子是望乡小学的老师，还能勉强充个门面。 现在他俩被望乡小学赶走，进了乡下学校，他们觉得丢人，根本就没去请老三两口子。 谢林安看她不接，但还是把钱放在了旁边。 然后拿起擦脚布擦脚。 嘴里说道：“这样，让爷爷带着几个小的去吧。红霞小文，正好林力和林齐也放假了。” 张慧心想他们要实在不去，这样也好。 总比男方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强吧。 那不得让人笑话去？ “成，那就这样吧。” 叶小珍心中冷冷一笑，这时她开口道：“爷爷说他不去。” 嗯？ 谢林安诧异的看向她。 刚才谢丽已经给叶小珍说过了，爷爷不去，张慧嫌弃他，大概觉得他是个瘸子，担心给他们丢人，所以不让他去。 叫他留在家里看孩子，换谢丽去。 但谢丽不愿意，明确的拒绝了她。 说万一小珍病发了，老爷子搞不定。 答应了弟弟要在家照顾他们母子四人的，她不能再食言。 完美的理由。 张慧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咋不去呀？我刚才还同他说了，他说他一定去呢。” 哦？ 是吗？ 叶小珍不说话了。 谢林安也没多问，只是那脸色不好看就是了。 等回了房间，他才问叶小珍，“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为什么不去？” 叶小珍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 听完谢林安一阵冷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都不去了。人家娶城里媳妇，咱们高攀不起。” “嗯。” 其实谢林安这人真可以了，心里明明清楚二叔一家势利眼儿，在他爹死娘跑后对他们不闻不问，却也始终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拿他的话说，人家没有义务对他们兄弟几个负责，所以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记恨他们。 第203章 只是二叔一家对他冷漠，那他也对二叔一家冷漠好了。 谢林森没在他结婚的时候来，他绝对不会在他结婚的时候去，这样很公平。 偏偏谢志国两口子脸皮实在厚，在人家落魄的时候没有维持好亲缘关系，却又指望人家发达了和他拉近关系，这怎么可能？ 到了第二天，她得到的结果是谁都不去。 老爷子说：“我腿脚不好，走不了，不去了。” 张慧那脸色别提多难看，“爹，林安是你孙子，林森也是你孙子，哪有自己的孙子结婚，做爷爷的都不去喝喜酒的？这不是让人笑话嘛。爹，你得去呀。” 林兴华脸一转，“不去。” 他也是有脾气的。 现在觉得丢人了？昨个儿说让我在家带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 “爹，你这让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呀，你带着红霞他们一起去，我来接你。” “不去。” 张慧：“……” 她对老爷子好歹说，老爷子就两个字，不去。 最后张慧是黑着脸走的。 她一走，谢丽就笑出了声，“看她那脸拉得，爷爷，你可总算硬气了一回。” 他是硬气了，但他也不高兴。 一言不发的扛着锄头去地里了。 谢丽收起了笑，“爷爷真是。” 叶小珍说：“爷爷是为后代付出性人格，闹成这样他心里肯定不高兴。” “唉！”谢丽叹气道：“我现在是信了你那话，付出性人格最容易被辜负，这可真的要赌人良心呐。” …… 周末，谢林力和谢林齐都回来了。 一听谢林安说不给去，他俩都有些懵。 “啊？咋不去呢？我们昨天还跟林川哥说好了一起去呢。” 谢林川跟他俩一个学校的，只是不一个班，平时偶尔也能说上话。 谢林安说：“要去你们去，我们反正不去。” 他并没有要求他们必须去或者必须不去，他们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交际权利。 两人一听大家都不去，就说：“行吧，那我们都不去了。” 就是有点儿遗憾，吃不上席。 “听说在市里临江大饭店定的酒席。” 想起来就流口水。 这年头的娃没有不馋嘴的。 谢林安想着自己都送份子钱了，便对他们说：“你们要想去就去。” 二人互看一眼，小心翼翼的问谢林安，“我们可以去吗？” 谢林安说：“他们办在星期天，正好你们早上出门，先把东西放在学校再过去，吃了酒席就去学校。” 谢林力笑了起来，“成，那我们真去啊。” “去啊，我都送钱了，不过记得别喝酒。” “大哥，这个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喝酒。” “嗯。” 他俩馋临江大饭店的酒席，到了星期天一大早就走了。 听谢林安的话，先把书包和行李放在学校的宿舍，再去大饭店吃酒席去。 到了这天，隔壁刘奶奶看到他们全都在家，叶小珍和谢丽依旧在蒸馒头，心里就纳闷儿。 看着小珍在晾衣服，她就问：“哎，小珍，你家今儿不去城里吃席吗？” “不去。” “啊？我记得你二婶专程来请你们来着，怎么不去呢？” 叶小珍说：“我得带孩子，没空。” “你家谢林安去了？” “他也不去，他最近忙着呢。” “都在城里，中午抽个时间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对，没有。” 刘老太看叶小珍把衣服拧得使劲儿，就笑着说：“啥没空啊，我看你们记仇吧？上回你们结婚谢林森那小子就没来。”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这事儿咱心里有数就行了。 “你家谢林安记仇，咋谢丽也不去呢？” 正说着，谢丽端着一盆水出来，“刘奶奶，你说啥呢？” 第204章 刘老太说：“说你呢，你二叔家办喜酒你咋不去呢？” “我可不去，上回他们那样骂我，你也听到的。” “哟，那多久的事了。后来看你还同他们说话，以为你都忘了呢。” “我才没忘，我只是当着爷爷的面不想同他们计较而已。我不主动找他们麻烦，我也不同他们走动。” “这样也挺好，你那二叔一家势力得很。你好人家才和你玩，你要不好人家才懒得搭理你。想和他们一家关系好啊，那你得一直保持过得好，你要哪天不好了，他们可不认你，没准儿还落井下石。” “刘奶奶这话在理。” 她们正聊着，见着王大昆挑着一担子脏兮兮的破棉被出去。 刘老太叫住他，“哎，大昆，你这是干啥呢？” 说话间那挑子里的破棉被散发出臭味，刘奶奶捏住了鼻子。 王老昆说：“我把这些东西挑去崖里丢了。” “啊？这么多都丢了，你家要买新的吗？” “是啊，换新的。” “哟，你咋突然想通了，要换新棉被了？” 不等他说话，就听后方走来的王老五说道：“把家里的破烂清理一下，房子修缮一下，改天给我儿子娶一房媳妇。” 王老五同样挑着一挑子的破烂。 闻言，刘奶奶大为震惊。 “你要给你家大昆娶媳妇啊？” “是啊，我家大昆年龄可不小了，都二十七了，再不娶媳妇就是光棍了。” 难得他竟然知道自己儿子再不娶媳妇是光棍了。 刘老太笑道：“那敢情好啊，你儿子娶个媳妇好孝顺你，不然你儿子天天在外干活，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他都顾不过来。” 王老五笑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笑道：“那是的，我还指望儿媳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好给我传宗接代呢。” 随口聊了几天，两人就挑着破烂走了。 等王老五走远，刘老太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就他这样还想给儿子娶媳妇？谁家眼瞎了才会把女儿嫁到他们这样的人家来。” 叶小珍问：“刘奶奶，你有听说是谁家女儿吗？” 刘老太摇头，“完全没听说过，但这事儿肯定有门，等我去打听打听。” 她提着个提篮就去打听了。 叶小珍和谢丽面面相觑。 谢丽说：“怪了，莫非还真有人看上王老五他们家？” 叶小珍道：“刘奶奶她们不是说，王大昆还是不错的嘛，兴许是看上了王大昆。” 谢丽点点头，“昆子是不错，人勤快能干，干活也利索，长得也高大帅气。可惜了，遇上这样的爹。就算人家姑娘看上他，要嫁到他们家来，也得相当勇气。我听说，他们那屋都臭成耗子窝了。” “人家这不正在整理嘛，没准儿收拾一下还真能娶上媳妇。” “那王老五呢？最大的麻烦是王老五，他打媳妇，就是不知道他打不打儿媳妇。” 她俩也就随便闲聊，别人家的事谁也管不着。 王老五一家的事，十里八村没人不知道的。 要是人家姑娘就看上了王大昆，愿意为了王大昆来踩王老五这个坑呢？ 只能说，各有各的命，尊重，祝福，锁死。 …… 夜里叶小珍与谢林安闲聊时，就说起这个事。 谢林安说：“是要娶媳妇了，王大昆请了三天假，回来收拾那家的狗窝。” 说是狗窝都侮辱狗了，人家狗窝可没他家脏乱差。 “还真有人愿意嫁去他们家啊？你知道是哪里的姑娘不？”她单纯的好奇而已。 不想谢林安却不说话了。 正在整理床铺的叶小珍转过脸来，看到他脸色异常。 第205章 “怎么了？” “啊？没什么，快睡吧。” 不对劲儿。 “那姑娘你认识？” 谢林安啥也没说，直接关了灯，抱着她往被窝里滚。 叶小珍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他肯定认识。 “你不说，我明天去问我姐妹去。” “你姐妹？” “不是，刘奶奶她们，她们肯定知道。要是让我查出来，你和那姑娘有关系……哼！” 谢林安：“……” “怕了你了，是，那姑娘……呸，啥姑娘？那娘们我认识。” 叶小珍：“……” “姑娘二婚呐？” “头婚，但带了个娃。” 啊？ 头婚带个娃？ 要说这会儿没前些年那么封建了吧，但风气也没开放到这种程度。 所谓头婚带娃，应该只是没领证而已。 像大姐他们那样，很多没读书的山里人还信奉婚书那套。 拜堂，办酒席，但不办证。 “谁呀？” “张小慧。” “二婶？” 谢林安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 “张小慧，不是张慧。” 叶小珍：“……” 附近几个村，真的好多慧，张小慧，张慧，周小慧，周慧，名字扎堆的起。 “哎，对了。”叶小珍突然想起来，“你的第一个相亲对象，跑了那个，是不是就叫张小慧？” 被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叶小珍听到谢林安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语气？ 叶小珍气得拧了他一把。 “哟哟~” 他那结实的肌肉不怕打，但被拧一下是真疼。 “小珍，你干啥呢？疼死了。” “知道疼啊？那你刚才什么表情？又什么语气？你是不是听说张小慧要和王大昆处对象，你舍不得了？” “天呐，这是什么话？小珍，你可冤枉我了，我舍不得她？” “那你刚才发愣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发愣啊，我那是担心。” “担心？” “嗯。” 谢林安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其实张小慧来找过我了，我怕你误会，一直没敢说。” 嗯。 叶小珍从他身上爬过去，抓到灯绳就拉开。 突然的亮光让眼睛不适应，两人都闭了下眼。 一瞬后，叶小珍才睁开眼低头看着他。 “什么叫来找过你了？好好说。” “嘘，轻点儿，一会儿吵醒孩子们。” 叶小珍一把将他抓进厨房里。 “这下可以了吧？” 谢林安下意识的就往身上遮。 他就穿个裤衩，突然被抓进来。 “你倒吱个声啊，我把衣服穿上。” 叶小珍丢了件厨师的白衣给他，“穿。” 谢林安：“……” 小珍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谢林安弱弱的说：“算了，这里不冷，就这样吧。” “嗯，那你就好好说，什么叫她来找你了？人家和王大昆相亲，你那个不高兴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谢林安一看她是误会了，又想上前去哄她。 不想叶小珍拿着擀面杖支在两人中间，冷声道：“不说清楚就别碰我。” 这醋劲儿。 谢林安哭笑不得，“好酸啊，谁家醋坛子打翻啦？哦，是我家醋坛子。” 叶小珍：“……” “别贫嘴，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生气，咱坐下来慢慢说。” 叶小珍哼一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两人隔着一个吧台，谢林安这才娓娓道来。 “张小慧就是以前跟我说过亲，后来又跑了的那个。她跟她对象跑了，两个在外头这几年吃了不少苦，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三岁。去年他们就回来了，两人没成，男方没要她，她回了自己家。后来她就找到我了，说她后悔了。”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叶小珍。 叶小珍冷嗤一声，“她后悔她的，怎么？你也后悔了？”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啊。她说话难听，我一直害怕她跑到你跟前胡言乱语。” 叶小珍：“她说什么了？” “这……这就不用说了吧？” 第206章 “说，你不说她是不是早晚要到我跟前说？” 谢林安：“……”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是真吓人。 原以为她是个软绵的性子，没想到生起气来是这样的。 “她说……她说她打听到我娶的媳妇脑子有问题，说害得我娶不上媳妇，名声也不好，最后只能娶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她挺过意不去，所以她想补偿我，把她自己赔给我。” 叶小珍冷笑出声。 那张小慧还是胆子小了啊，她有本事到自己跟前来说说试试？ “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我自然是把她骂一顿啊，要不是看她一个女人，我非捶死她不可。呸，什么玩意儿，我谢林安莫非能看上她一个带儿子的女人？” “那她要没带儿子，你就能看上了？” 谢林安：“……” “那也不能啊。” “你说谎，你以前可是和她谈过的。” 要命的。 她怎么翻起这个旧账来了。 “没，绝对没有。家里相亲的事，都是爷爷在做决定，她是媒婆牵的线，爷爷答应的，跟我没关系。” “爷爷同意你就同意了？” “那……那娶媳妇不就这样吗？媒婆来说，家里长辈给看好就成了呗。” 叶小珍：“……” 对于他择偶条件这事儿，还真别说。 他前后说了几个，还真就是媒婆来说，爷爷点头，他就同意了。 就连最后给他介绍同村的傻子他都没反对。 这简直…… 叶小珍问他，“对你来说，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就行？” “这……”谢林安尴尬的道：“我以前还真没想那么多，心想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讨厌就成。不过现在嘛……” 他又想摸她放在桌上的手，要不是吧台隔着估计他得上手占便宜。 叶小珍把手收回来。 谢林安尴尬一笑，忽又深情的望着她道：“小珍，我现在明白媳妇不是随便娶的，得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我现在就喜欢你，除了你谁也不行。” 叶小珍一阵恍惚。 谢林安绕过吧台来抱她，手悄悄的往她衣服里探。 那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一把按住。 “坐回去，还没问清楚呢。” 他却是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让她坐在他怀里，声音低沉，“就这么问呗，你给我迷得晕乎乎的我说的话才真。” 什么叫把他迷得晕乎乎的？ 被他这么一顿揉，她现在就晕乎乎的。 叶小珍咬了咬舌尖，尽力的让自已保持理智，“那，那你听说人家要跟王大昆处对象，你干嘛不高兴啊？” 谢林安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王老五虽说不是个东西，但大昆人不错。张小慧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两货要是搁一块儿能把大昆给吃了。” 嗯？ “所以你是愁王大昆？” “不然呢？王大昆虽说是个怂货，但他好歹是我发小啊。二十几年的发小情，我肯定希望他过得好啊。” 这样吗？ “我想着他这辈子熬死他爹，再娶个正经的媳妇，日子就有盼头了。可他要是娶了张小慧那样的女人，帮别人养儿子，以他的性子得被人家欺负死，这辈子可就完了。” 这就……很难评。 “人家好像挺高兴。” “他懂个啥？他爹说好就好。他爹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自私的老货只顾他自己，哪里会为大昆着想？” “就这？” “呃……当然了，我主要还是担心她成了咱们邻居后，会给你添堵。那女人不要脸得很，说话难听，以后见咱们日子越来越好了，保不齐会再来勾引我。” 他倒是很会揣摩人心。 谢林安越说那手越不老实，揉得她心猿意马，嘴里溢出的声音又软又媚。 第207章 “别……别……” 谢林安就高兴了，手上加快了速度，小声道：“别什么？大声说出来。” “不能……” “没事儿，咱们在做梦呢，不怕吵醒旁人。” 他们做这事儿的时候一直很压抑，以前是因为家里有其他人，房间的隔音又不好，隔壁爷爷打呼声大了他们都能听见。 后来因为有了三个娃，担心把孩子吵醒，干这事儿都跟做贼似的，他从来没尽兴过。 心想着，既然现实里没法尽兴，梦里总能随心所欲了吧？ 他越玩越大胆，还故意说一些面红耳赤的话。 叶小珍以前还觉得他像个人，怎么今天这么开放了？ 他还抱着她就往桌上压。 这是她做糕点的桌台。 叶小珍紧紧搂着他的胳膊，“不行呐，弄脏了，以后做的蛋糕怎么吃？” 谢林安已经快憋不住了，扫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那去哪儿？总不能站在来吧。” “站……站着也不是不行。” 谢林安：“……” 站着就站着，倒是解锁了几个新姿势。 第一次尝试果然刺激，不过吧，他觉得床还是不能少。 下次看能不能弄张床进来。 反正她梦里这厨房面积大着呢。 两人弄得筋疲力尽才出去，一看时间都凌晨了。 “糟了。”叶小珍突然道。 “怎么了？” 叶小珍气恼的说：“没用套套，要是怀了怎么办？” “咱们不是在梦里做吗？梦里也会怀孕？” 叶小珍：“……” “会。” “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要是怀孕了，就让计生办的抓我去打胎安环呗。” 听说陈奶奶那个媳妇打了后又安环，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那得遭多大罪啊。 谢林安懊恼不已，“我以为梦里不会有事呢。” 看他的样子叶小珍噗呲一笑，“好了，不会。” 谢林安：“真的？梦里不会。” “不是，梦里会，但这次没事，我经期刚过，是安全期。” 大体来说没事，安全期也有一定可能排卵的。 她只能期待自己运气好。 谢林安却是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第二天中午他没在食堂吃饭，而是拿了几个包子随便吃了，趁着午休时间就骑着摩托车去了附近的卫生院。 找到专程给女人安环的地方，他转来转去，都没好意思进去。 一个大男人来干这种事，真的太羞耻了。 一个护士看他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老半天了，就好奇的问：“你是谁的家属？” 谢林安一个激灵，忙摇头说：“我不是谁的家属。” “啊？你不是家属啊？不是家属不能在这里转，你快出去吧。” “不，我是来咨询的。” 听他这么说，小护士又停下来，“你给你老婆咨询安环的事吗？” “不是，我老婆身体不好，安不了，我……我给我自己咨询。” 啊？ 小护士实在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谢林安那脸顿时就黑了。 “笑什么笑？能不能做就一句话。” “不能。” “那什么地方能？” “什么地方都不能，安环这个，只能给女人做，男的想绝育可以结扎。” 谢林安咬牙，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我就是问结扎的事，莫非我一个大男人还安环不成？” 小护士：“……”瞅瞅你说清楚了吗？ 谢林安：“……”你是傻子吗？这都不能理解。 “结扎可以做啊，你要做的话，就去前面那个办公室咨询登记。” 谢林安直接转身去了她指的那间办公室。 里边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问他干嘛来的，他又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 想着这种事还是做了好，又赶在人家撵他出来前，支支吾吾的说了，“我来咨询结扎的事。” 第208章 这年头几乎都是女的安环，男的愿意结扎的可太少了。 一般都是超生严重，还屡教不改那种家庭，计生办的把男的拉去强行结扎。 “你要结扎？” “是的。” “你老婆不愿意安环，想生二胎？” 她所知的是，也有那种女方执着于想再生一个，死活不愿意来安环。而男方被计生办的做通了思想教育，偷偷的来结扎。 “不是，我老婆身体不好，不能安环，所以我来结扎。” 什么原因对方没再多问，总之愿意结扎是好事。 她递给谢林安一张表叫他填写一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比安环容易多了，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要是以后因种种原因，你们还想再生，可以过来做复通手术。” 正在填表的谢林安抬起头来，“还能复通？” “是啊，比如有些人一胎出了问题，有了二胎指标人家肯定要生的。有的夫妻不和离婚了，再婚的话，对方无女子也是允许再生一个的。” 医生给他解释一通，他这表也填好了。 一看被他磨叽得今天时间不够了，就说他明天再过来。 医生点点头，又说：“那你看什么时间方便，需要两到五天。” 谢林安一怔，“啊？得这么久？不是一会儿的事吗？” “大小是个手术，需要住院观察的。” 三五天，他哪有时间啊？ “我最近没空，等我空了再过来吧。” “也行，时间你自己安排。” 他走之前，去隔壁计生办领了两盒免费的套套。 谢林安准备结扎的事叶小珍全然不知情，只看到他又拿了两个免费的套套回来，有些哭笑不得。 “你又跑去计生办拿这个了？” “嗯，人家免费提供啊。” “可你前几天才拿两盒。” “那不是用完了嘛。” 她记得是要登记的，这么频繁去拿，人家怎么想？ “人家没说你呀？” “说我什么？” “说你薅国家羊毛。” 谢林安白了她一眼，“你想啥呢，我这么积极的配合政策，人家夸我还来不及呢。” 叶小珍：“……”人家还得夸你？ “今晚……咱们还进厨房里？嗯？” “省省吧，昨晚才睡几个小时？再年轻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折腾的。今晚不来，早些睡觉。” “这哪睡得着啊，憋在这儿一夜都睡不好，这才影响身体。”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要是故意忍着是真睡不着。 只是她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劲儿，欲望特别强烈，不知道为什么。 莫非……是因为换了阵地？ 谢林安：我只是想在结扎前狂欢。 …… 刘老太打听到最新消息，急忙慌的来给她们分享。 “黄媒婆说给王大昆的对象，是个带娃的女人，你们猜猜是谁？” 叶小珍已经知道了，不过她装着不知道。 谢丽就很好奇，“谁呀？” “你猜猜。” 这怎么猜得到？ 谢丽急着想知道，“哎呀，刘奶奶，你快说呀，真是急死我了。” 刘奶奶故意看了看叶小珍，才道：“张小慧。” “张小慧，谁呀？” “你大弟的第一个对象，跟人跑了那个。” 谢丽：“……” “哼，那个晦气玩意啊。她带着个娃还能嫁？” “你这话说得，咋不能嫁啊？现在光棍多得很，只要是个女的就有人要。就王老五家那情况，你看正经的姑娘谁看得上他们家？也就带着个拖油瓶的愿意。” “这倒也是。” 现在已经出现男女比例失调的现象了，男的不好找媳妇，只要是个女的就能嫁。 这才到哪儿呀，随着计划生育兴起，将来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 王老五家里简单的修整了一下，看起来是比以前好点。 第209章 但是长年累月里腌出来的味儿没那么容易散去。 媒婆带着张小慧来他们家看屋，那眉头皱得就没舒展过。 从那屋里出来，张小慧就拉着媒婆说：“他们家里啥味儿呀，实在太难闻了。” 媒婆一阵尴尬，给圆过去，“那是男人味，他们家没个女人，就会一屋子的男人味。” 啊？ “你放心，等你嫁进来，屋里有女人香了，那男人味慢慢的就淡了。” 虽然她解释了，但张小慧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爹可是打老婆。” 媒婆说：“他爹打老婆，又不打儿媳妇，你怕啥？” “再说，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 之前媒婆也是那么说的，可她分明看到王老五精神得很，而且也没有一把年纪啊，才四十多岁。 四十多岁，怎么就活不了几年。 媒婆看她犹豫，又道：“你别老盯着他爹呀，就王大昆你相中没有？高大威猛的，关键是脾气好，勤快。就他这情况，要不是摊上这么个爹，人家也相不上你呀。” “我？我怎么了？我是缺胳膊还缺腿了？我家书香门第，我连谢林安都瞧不上，我不过是生了个儿子，怎么就被人瞧不上了？” 这话说得媒婆都不想劝。 “我说张小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自己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呢？你祖上都是教书的，那是祖上，现在你家一个当老师的都没有，还书香门第呢。” “你……” “别你你我我的，还有，你看哪个书香门第干那逃婚私奔的事？这要是搁在古代你是要浸猪笼的。” 张小慧面红耳赤。 媒婆继续说：“你不是大姑娘了，你现在名声多差，你真没个数吗？哼，你还看不上谢林安，你问问去，人家谢林安能看上你不？” “我？我怎么了？我是生了个儿子，名声不好，但我再怎么着也比傻子强吧。他没娶上我，就赌气娶了个傻子进门。那傻子除了会生还能什么了不起的？她哪里比得上我了？” “哎，你说这话说得，当初逃婚明明是你对不起人家，你怎么还好意思诋毁人家呢？人家赌气娶傻子？你哪来的脸呀，人家在你之后又相了两回亲，你是不知道人家对他媳妇多好。小慧呐，你说说你，好好的亲事你自己搞黄了，跟那野男人跑了，人家这么对你，你说你图啥？” 她俩从王老五家出来，就在刘奶奶家后门附近吵起来，这话被刘奶奶听见了，她端着一盆水就泼出去。 吓得张小慧急忙跳开，不过还是被水溅了一身。 “你干什么？眼瞎呀，没看见人？” 刘奶奶冷哼一声道：“我就是故意泼你的，怎么着？” “你这老太太，我没招惹你吧，你为什么泼我？” “哼，就凭你在人背后说人坏话。” “我没说你。” “但你说小珍了，人家没招惹你，你一句一个傻子的，泼你的水都便宜你了。” 张小慧咬牙切齿的想，咋的？那傻子人缘还不错吗？ 刘奶奶又道：“我说黄媒婆，你做个人吧？” 黄媒婆面色一僵。 刘奶奶继续道：“就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紧着我们小西沟村祸害呢？先是介绍给谢林安，她跟奸夫跑了，孩子都弄出来了，又出来相亲。这种人你就不该给她介绍对象，你倒好，还往我们村介绍。我们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非得把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往我们村塞。” 她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引来其他人。 大家围过来看戏，逐渐听清怎么回事后，觉得刘老太说得有道理啊。 第210章 “哼，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不准嫁到我们村来。” “对，保不齐带坏我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 “黄媒婆，你说你是不是跟我们村有仇啊，这种女人你怎么非得往我们村里塞，你怎么不介绍到你们村去呢？” 黄媒婆一看得罪的人多了，会影响她的生意，连连解释道：“我怎么能是故意的呢？这不是看她跟大昆挺般配的，所以才想拉个线嘛。” “她一个带娃的，不要脸的女人，怎么就般配了？人家大昆长得高大帅气的，老实能干，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怎么就只能配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王大昆是不错，但他爹不是个玩意儿呀，你看谁家正经姑娘愿意嫁他们家来？” 黄媒婆都被围攻了，逼急了也说了实话，这可把张小慧气得不轻。 现在说了正经姑娘不会嫁给王大昆，可是之前她怎么说的？ 之前黄媒婆说，王大昆是谢林安的发小，两人一起做事，赚的钱有谢林安一份，也有王大昆一份。 就是王大昆老实，拿得少。 那老实人就是容易吃亏，你是个精明的，你嫁过去后，就把家里财政大权拿手里，帮他把钱看紧了，不叫他吃亏，也不比谢林安差。 来之前她偷偷的在远处看过了人，就王大昆个人条件，确实长得还行。 别说和谢林安还是不能比吧，却也比之前家里给她介绍的歪瓜裂枣强太多了。 至少人家是头婚。 结果呢，现在又说，正经人家不会把姑娘嫁给王大昆。 不知道多少老实话没说，不知道王大昆家多大的坑。 气得张小慧猛的推了黄媒婆一把，“好哇，原来是他们家娶不上媳妇，你才介绍了我？黄媒婆，我叫你一声三婶呢，你就这么害我。” 黄媒婆瞪大了眼，里外不是人，气得她直跺脚。 “好哇，你什么个条件，你是真没半点儿数啊。要不是你娘求到我跟前，就你这种人，你当我愿意给你介绍对象啊？我告诉你，你这名声烂透了，只能嫁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或者带娃的二婚。你当自己是谁？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香饽饽呢？你就是个被人家玩烂了不要的骚货。” 这话可是说得非常难听了，张小慧面红耳赤，直接上去就和黄媒婆掐起来。 周围的人一看他们竟然自己掐起来了，一时间愣在当场。 等互相抓挠了对方好几下，他们才吼一声上前拉架。 一边拉，又一边劝，好不容易把这两人劝走。 王老五父子也有周围看了全场。 王大昆啥都听他爹的，从来不敢忤逆他。 而这一次，他开口为自己争取了下。 “爹，我不娶张小慧。” 王老五白了他一眼，“你都快成老光棍了，你还挑。张小慧虽然是个二婚，但人家有文化，长得腿长屁股大，一般人人家还瞧不上呢。” 王大昆说：“张小慧要是二婚就罢了，可她不算二婚。她先是跟林安哥定了亲，又跟人跑了，人家把她甩了才回来的。况且我听她那意思，人家也没看上我。” 说完，他就收拾好干活的工具走了。 他还要干活赚钱，可没功夫在这里扯。 一看这阵仗其实王老五也有些犹豫，这么个不省心的女人娶回来，就他儿子这窝囊废能调教好吗？ 这时周围的人也在劝，说他儿子人不错，娶这么个媳妇亏了。 那女人不安分，小心娶回来再跑，给他儿子戴绿帽子。 第211章 听到这样的话，王老五那胜负心起来了。 大言不惭的说：“她敢，有老子在，我能打断她的腿。一个女人罢了，还能反天不成？没什么臭毛病是打一顿改不了的，打一顿改不了就打两顿。” 众人：“……” 那不要脸的女人就该嫁一个王老五这样的人。 各有各有活法，大家没再劝。 …… 叶小珍和谢丽在家蒸馒头，村里的八卦没去听，但不妨碍传进她们耳朵里。 下午大家过来买馒头的时候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那女人是没个羞耻心的，她还说她只不过生了个娃而已，又不是缺胳膊少腿，配谁都配得上。” “这算什么？她还说是她瞧不上谢林安，谢林安赌气娶的小珍呢。真是笑死个人，就她这样，她还瞧不上谢林安？她当现在的谢林安是四五年前的谢林安呢。” “那王老五家要娶她吗？”叶小珍问。 刘老太说：“娶不了，人家大昆没看上她。” “王老五不是同意了吗？” “他……”是嘞，听着王老五的意思还想挑战一下。 最后大家一阵叹气。 这时刘老太又说：“那也成不了，王大昆没看上她，她也没看上大昆，都是黄媒婆两头骗。” 现在不是农忙，她们闲着也是闲着，馒头做得多。 只本村的购买力买不完，附近几个村的人知道他们家卖馒头，也都过来买。 渐渐的竟也小有名气了。 不知被谁往上报了，说他们没有营业执照，属于无证经营。 这天一下子来了好多人，到叶小珍家里调查。 这时他们正在卖，被人抓个正着。 林兴华和谢丽都很害怕，紧张的盯着叶小珍。 叶小珍投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卖的？” “前年夏天。” 人家记下来。 “为什么没去办营业执照？” 叶小珍老实回答，“我就在自己家里蒸一点儿馒头，也是卖给附近的乡亲们，我不知道这也需要证。” “不知道？没读书啊？” “上了个小学。” “……” 对方嘴角抽了抽，又说：“你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叶小珍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算的。” 叶小珍低着头没说话。 对方又问：“你们几个人做的？” “就我一个人，我大姐偶尔帮我打下手，但她不拿钱。” 谢丽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小珍这么说，是要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吗？ 对方一一记下来。 过了一会儿，叶小珍问：“要坐牢吗？” “不用，有人举报你，得罚款，然后你得尽快把证补上。” 大家都松了口气。 “行，你看罚多少吧？” “十块。” 对方很快就开出罚单来。 十块还好，叶小珍直接掏了十块钱出来交给对方。 人家收了钱就走了，走之前又催促她赶紧去办证，有证之前不能再卖了。 等人都走了，众人才一阵唏嘘，开始交头接耳。 “谁这么缺德去举报的？” “这谁知道啊？人家卖了这么久都好好的，几个馒头而已，还得办证。” “人家不是说了嘛，以盈利为目的的买卖都得办证。” “那我还卖鸡蛋呢，这弄得，不会我，我卖个鸡蛋也得办证吧？” “咱们私底下买卖不用管，可你要是去市场上卖，人家不也给你开票了吗？所谓办证，其实就是想收钱。” 好像有点儿意思，又好像不对。 “小珍卖馒头不也是私下交易吗？怎么就不行了呢？” 是啊，为啥呢？ 她们是不懂了。 叶小珍看谢丽和林兴华忧心忡忡，就安慰他们道：“没事，我原本就是打算要去办的。” 第212章 她是真没想那么多，以为在家里卖没事，以后去外头开店肯定得办。 谢丽说：“罚十块钱的款都是小事，可是谁会举报我们？” 林兴华道：“会不会是你继母？好久没看她找咱们麻烦了。” 孙青现在和她儿子斗，儿媳妇斗，焦头烂额的，顾不上叶小珍。 “应该不是她，要是她，早就举报了。” 主要是她觉得孙青不懂这些。 “那会是谁？” “跟我们有仇的，看不得我们赚钱的人，都有可能。” 这范围可就大了。 他们觉得，嫉妒他们能卖馒头赚钱的人多了去了。 …… 谢林安依旧很晚才回来，他今天买了一包麻花放在堂屋的桌上，说是给他们当零嘴吃。 然后又拉着叶小珍进屋里去，偷偷塞给她一盒蛋糕。 “给我买的？” 一种她只见过图片的塑料盒蛋糕，上面还有几朵小花。 谢林安笑道：“是呀，给你的。小珍，我只给你买了，快尝尝。” 叶小珍笑了笑，打开塑料盒尝了一口，那味道不如后世蛋糕店里精致的蛋糕口味丰富，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入口是甜蜜蜜的感觉，确实不错。 “怎么样？好吃吗？” 叶小珍点点头。 谢林安从身后抱着她，俯身在她耳垂上，脸上，亲了又亲，“你吃了它，该我吃你了。” 叶小珍：“……”又来了。 这男人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欲望太强，让她有些吃不消。 “你最近不是忙吗？这么晚回来还事多。” “公事忙也不能耽搁私事。” 叶小珍：“……” 到底没抓到举报的人，刘奶奶私底下帮她打听了一圈，也没看出谁像那缺德玩意儿。 “咱们村的人都没啥文化，都不懂这些。要是懂啊，早就透露给你继母，让她去举报你了，又何必自己动手？八成不是咱们村的，不知道是哪个红眼病犯了。” 她的馒头卖得便宜，人家无冤无仇的，没道理去干这恶事。 侧头看到那黄媒婆又来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莫不是被张小慧给举报了。” 刘奶奶一愣，也侧头看了看向王大昆家去的媒婆，道：“哎呀，那烂心肝的，没准儿还真是她。” 刘奶奶跺了跺脚，拉着叶小珍说：“张小慧一看就是好人，怕不是嫉妒你。” 叶小珍点点头。 刘奶奶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馒头还做不？” “暂时不做了，我先去把证办下来。这种事，第一回没啥，要是抓到第二回就麻烦了。” “行行，那你抓紧去办。” 叶小珍当天就去了。 给三个娃挤了奶，一人一瓶，放在他们喝水的奶瓶里，拜托大姐帮她照看。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要是我回来得晚，你就先给他们喝。” “行，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饿着的。” “麻烦大姐了。” 谢丽笑道：“你可真是，多大事呀，还这么客气。” 叶小珍去办证了，骑的家里的自行车。 还不知道要跑多少个地方呢，坐大巴车去，只到场口就得全部下车，不方便。 村里今儿也热闹。 王老五要给王大昆定亲，定的还是前个儿过来和村里人吵过架的张小慧。 这可把村里人气坏了。 “我说黄媒婆，你是非得把那不要脸的女人弄咱们村来是不是？” 黄媒婆嬉笑着道：“你们这话说得，我这是促成了一门好姻缘。” “我呸，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好姻缘，我看你就是想和我们村作对。” “哟，这可赖不上我。人家看对了眼，就算我不帮着跑路，人家还得凑一块去。” 是这么个理儿。 第213章 黄媒婆拿着王老五感谢的两包糖高高兴兴的走了。 其他人都围着王老五说：“你积点德吧，大昆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害人家。” “我咋害他了？我花钱给他娶媳妇，还能是害他吗？我看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 “你好不好跟我们有啥关系？大昆可怜哦，哪有亲爹给找这样的媳妇？” “哎，这就是亲爹给找的媳妇。你们不乐意我乐意，我就得把张小慧弄我们家来。嘿嘿，那可是甩了谢林安的女人。谢林安娶不上的女人我儿子能娶上，他只配娶个傻子，我儿子比谢林安强。” 众人无语。 他是不是心理变态。 人家谢林安根本不在乎好吧，他好像觉得帮王大昆娶了张小慧，王大昆就真比谢林安强似的。 “这可不是赌气，是一辈子的事。你儿子娶了她，还得帮她养那个私生子。” “我乐意。” 大伙儿气得跺脚。 他们越气，王老五越高兴。 原本他也不是很想让儿子娶张小慧，就是看到满村的人气得牙痒痒，他才偏要这么做。 让他们笑话他，他就得气死他们。 叶小珍回来后，就听到谢丽和她说这事。 她惊讶不已，“不是说谈崩了吗？王大昆没瞧上张小慧，张小慧也没瞧上王大昆。” “是啊，可也不知道那黄媒婆咋跟他们说的，听说张小慧又愿意啊。” 叶小珍啧的一声笑，有些无语，“那王大昆呢？” “他？他又不做主，他爹同意不就得了。” 叶小珍摇头，王大昆这辈子想要逆风翻盘，必须得他自己突破一次。 如果他自己突破不了，谁也拯救不了他，他这辈子就毁了。 谢丽说：“那大昆还是跟咱们一起长大的呢，看他这样子真是……唉！” 任谁都会叹息一声。 今儿谢林安回来得早，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王大昆。 最近比较忙，总是加班，原本王大昆住在工地上。 今天跟谢林安一起回来，想来是因为娶媳妇的事。 谢丽看着谢林安回来，就笑道：“巧了不是？今儿小珍说多做些饭，没想到你就早回来了。” “哦？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看看。” 叶小珍看他脏兮兮的样子，还去揭锅盖，就推着他道：“别碰，咱们都没吃饭，你快去洗洗手。” “行。” 他洗得相当快，在锅里装了一桶热水提到洗澡房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哟，有肉，谁家杀猪了？” “没谁家杀猪，我今儿去城里了。”叶小珍说。 “你去城里了？” “嗯，我们卖馒头的事被人举报了，人家说我们没有营业执照不能再卖，我去办了一下。” 谢林安哐当一声放下筷子，“谁他娘的干的？” 全家都看向他。 把孩子都给吓到了。 叶小珍道：“你干啥呢？我已经去办了，过几天就能拿到。” “谁干的？”他直接转头问谢丽和林兴华。 林兴华是不知道的，要知道老太太和老头子是两个群体，不见的什么消息都通。 谢丽说：“不知道是谁，我们猜不是本村人，可能是……”她看了叶小珍一眼，才道：“可能是张小慧。” 眼看他把那碗都快捏烂，叶小珍又说：“没证据，猜的，或许不是她，是我继母也不一定。” “你继母懂这些？” 叶小珍：“……” “你继母要举报早去举报了，哪里等得到现在。” “但是也没证据证明是张小慧，而且没有营业执照说来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去办才是。” 谢林安整个吃饭过程他都没说话，闷闷的吃完了这顿饭。 第214章 饭后，听到王大昆和王老五剧烈的争吵声。 吵了没多会儿，王大昆突然过来他们家。 “林安哥，你这会儿得空吗？” 谢林安从屋里出来，“什么事？” 王大昆说：“上次你说，要派人去外地抢河沙的事，人定下来了吗？” 谢林安：“你要去？” 王大昆点点头。 “一去至少得一个月，把这批货运完才能回来。” “没问题，我愿意去。” 谢林安笑道：“你不是说你担心你爹有事，没人照顾吗？” 王大昆面红耳赤，气恼的道：“他不需要我，我也不该管他。” 叶小珍诧异的侧头看向他，心想这王大昆都被pua成奴隶了，能说出这话来可不容易。 “可以，那你收拾下东西，今晚就去工地上休息，明早六点跟车过去。” “行。” 他没什么可收拾的，换洗的几件衣服都在工地上，直接就能走。 他刚走，王老五就来了。 “谢林安，我家大昆呢？” “走了。” “去哪儿了？” “去工地了。” 王老五说：“都这么晚了他去工地做什么？” “哦，和你吵了架，心里不舒服吧。” 王老五：“……” “哼，这兔崽子。”他决定明天去工地收拾他。 结果第二天他到了工地却并没有找到王大昆，只能去找谢林安。 “我家大昆呢？他们怎么都说没看到大昆上工？” “哦，他大清早就走了。” “什么？”王老五面色大变，“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听他说他打算去外地打工，要开启新生活，以后不回来了。” “什么？”王老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那他工钱……” “哦对了，他把工钱全领走了。” 王老五：“……” “另外他还给我借了三百块，说是你会给他还。王五叔，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啊？ 工钱全领走了，还欠了三百块的债？ 王老五气得一跺脚，大怒道：“谁找你借的，你找谁还去，我没钱。” “他说他赚的钱都在你这儿。” “放屁，我没钱，他没给过我钱。” 这些话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村里不少人都在这里干，再清楚不过他们家的事。 人家王大昆赚的钱全都给他了好吧，他只每个月给人家少量的钱作生活费，说是给他攒着娶媳妇用的。 王老五并不在乎周围的人诧异的目光，问道：“这兔崽子，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说。”谢林安想了想道：“你现在抓紧赶去火车站，没准儿还能追上。” 王老五闻言也不多说了，转身就往火车站跑。 他养老还得靠王大昆呢，他跑了，自己找谁养老去？ 等他走了，一工友过来说：“林安哥，大昆不去抢河沙了吗？” “嗯，不要说出去。” “是是，我不说。” 嘿，把王大昆他爹给吓得，林安哥蔫坏蔫坏的。 早看不惯这老东西了，真解气。 …… 王大昆根本不是坐火车站走的，王老五跑去火车站堵人，自然是白跑一趟。 守到天黑，最后一趟火车都开走了，他才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晚上没车，一路走回来累他个半死，气得他觉也没睡，一大早就在村里叫骂。 “王老五，你大清早的骂谁呢？” 王老五咬牙切齿的说：“我骂那小王八蛋，兔崽子，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他这么个玩意儿，我就该把他溺死在马桶里。” “啥？你骂你家大昆啊？不是，你家大昆那么孝顺，你咋还骂他呢？” “孝顺？哼，他孝顺个鬼。” 众人：“……”能这么说的吗？ “可别说这样的话，你这不是诅咒自己死嘛。” “我呸，他都跑了。”王老五愤愤道：“我说给他娶个媳妇，不满意给我说啊，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跑了。” 第215章 “啥？你家大昆跑了？” “是啊，就因为不满意我给他找的媳妇，真是气死我了。” 王老五把这事儿怪在王大昆不满意张小慧上，儿子跑了他知道怕了，他觉得这事儿都怪黄媒婆跟张小慧。 这下把张小慧和黄媒婆里里外外都骂了个遍。 说什么张小慧怎么不要脸，别人不要的烂货想嫁到他们家来祸害他儿子，把他儿子都气跑了。 黄媒婆又是怎么没安好心，把自己骗惨了。 对，他现在并不承认知道张小慧那些事，一口一句自己并不知道张小慧要是嫁过来，还得帮她儿子。 把自己说得多无辜，要不是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说完之后，又对大家道：“各种亲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还指着他给我养老呢。你们谁要是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或者说他回头联系了你们，你们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呀。” 众人资质一般，明面上不说，满口答应，背后都说王大昆跑得好。 别说自己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告诉他。 他这种人，就该晚年凄苦，王大昆就不该养他。 于是，王大昆受不了他爹王老五给他找的这媳妇，一气之下跑了，这种话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大家三三两两聊起这事都觉得解气。 其他人不知道，谢家人能不知道吗？ 听着隔壁刘奶奶趴在篱笆墙上和他们绘声绘色讲这事，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兴华说：“那王大昆不是……” “爷爷。”叶小珍赶忙叫住他，对他说：“三宝睡了好一会了，你帮我看看他们去，咋还没醒。” 叶小珍给他挤眉弄眼，林兴华才没说啥，转身进了屋。 刘奶奶嘿嘿笑道：“小珍，你们是不是知道王大昆在哪儿啊？” “咳咳，我不知道啊。” “嘿嘿，你骗别人就罢了，怎么能骗到我？王大昆跑的头一天晚上来你家找你男人了，我都听见他喊谢林安的声音了。” 叶小珍：“……” “知道也没啥，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那王老五坏得很，王大昆能有勇气跑就对了，不管跑去哪里都比留在家里强，挺好的。” 叶小珍说：“那你可别出去乱说，不然王老五一准儿跑来我家闹事。” “放心放心，你刘奶奶我平时虽然嘴巴大了些，但拎得清好赖，不该说的话我不说。” 她贼嘻嘻的笑着道：“咱就不说，急死那老东西。” 叶小珍还送了她一些馒头和包子。 刘奶奶一脸欣喜，“你家又开始卖了？” 叶小珍说：“证没下来，不能卖。这些做出来我们自己吃的，做得多，你拿些去吃，不要钱。” “哟，这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这生意还得多感谢你帮我宣传呢。” 平时她都只卖馒头，现在做来自家吃，又是糖包子又是肉包子的。 这么多，得值几块钱。 她回去后和家里人说，“小珍怪大方的，这么多，一般人可舍不得。” 叶小珍其实本身的性格就很大方，以前她做直播做出不少美食，吃不了，送了不少给邻居。 偶尔做出能放几天的食物，也会在直播间里做抽奖活动，用顺丰冷链给粉丝寄去。 只是这年代，这环境，不允许她太大方了。 刘奶奶的儿媳妇说：“他两口子都是敞亮人，否则谢丽可回不来。” “这倒是，还真没几个人能接受嫁出去的姑子回来住的。” “就谢丽以前抛弃他们嫁人的事，换个人还不知道怎么记仇呢。” 第216章 “哎，当然，这事儿也不能说人家谢丽不对哈，人家都怀孕了，帮她男人也正常。只是吧，这事儿要换了我是她弟，我能理解，但我心里膈应。她要有事儿找我帮忙我肯定不帮，亲厚不起来。” “要不说他们两口子都是敞亮人嘛，人家谢丽现在对他们挺好的。他们家老的老了，小的小，这么多娃，要不是谢丽回来帮忙，小珍一个人不得累死。” “那是的，可算好人有好报了。” 谢家。 叶小珍对林兴华说：“大昆跑了这事儿，多半是谢林安说的。所以大昆去抢河沙的事千万别说出去，不然王老五肯定要来咱们家闹。” 林兴华点点头，一阵后怕，“还是你们想得通透，我这年龄大了，有时脑子转不过弯来。王老五要是知道了，肯定来找我们。” 谢丽说：“回头我跟两个小的也说好，可千万不能说漏嘴了。” 想着之前王大昆过来说这事儿的时候，全家人可都听到了。 今天林兴华早早的就去学校守着，一放学就赶紧把红霞和谢文带回来，关起门来，他们郑重的和两个娃说了这事儿。 这么大的娃听得懂话，两个人保证不会说出去。 到了晚上谢林安回来，叶小珍就和他说了这事。 “现在村里都传遍了，王老五到处问，说要是谁家知道王大昆的下落一定要告诉他，他买两只老母鸡感谢。” 谢林安听着笑出了声。 叶小珍就知道是他干的，快把王老五急死了，真是又损又解气。 “哎，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没咋说啊，我就说王大昆跑了，什么因为不满意给他找的媳妇才跑了这些事，都是他自己加的戏。” 啊？ “那他也信？” “咋不信？你对王大昆怎么样，他心里有数。别看他平时一副把王大昆拿捏得死死的样子，嘴上说着怎么样，其实他心里也虚，他也害怕王大昆跟他翻脸。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这下我说王大昆跑了，他当然信啊。” 这种人的心理估计就是这样。 他干了什么恶事他心里清楚得很，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对。 说白了就是坏。 “不是一个多月王大昆就得回来嘛，到时你怎么说？” “我提前跟王大昆说好呗，叫他别说漏嘴了。” “他能听你的？” “没事，他这人软弱了些，为人还算仗义。知道会给我引来麻烦，他嘴巴就能严。” …… 黄媒婆又来找王老五说结亲的事，王老五门都没让她进，直接给她打出去。 “结个屁的亲，那丧门星，还没过门就把我儿子克走了。” 黄媒婆一脸懵逼，“啥叫克走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你儿子死了？” 一听这话王老五就急了，“滚，你儿子才死了呢，我说走了，走了。” 黄媒婆：“……” 走了和死了有啥区别？你说克，心想只有死了才叫克，走了算什么克？那脚长在他自己身上。 “你别急呀，有事好好说，他走哪里去了？” “我要知道，我能急啊？赶紧滚，这婚我们不结了。我儿子都跑了，还结个屁。” “哎，咱说好的事不能说算就算了啊，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王老五，“我都说了，我儿子都跑了，结不成了，你听不懂啊？滚，都赖你给我家说个丧门星。” 说着他去抽棍子要打人。 吓得黄媒婆撒腿就跑。 跑远了，她才与王老五遥遥相望对骂。 骂他有病。 骂他活该。 骂他是个没种的太监。 王老五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拎起棍子就追。 第217章 黄媒婆调头就跑，还边跑边骂，扬言再不给他们村的年轻人说亲了。 这亲是彻底毁了，王老五没了儿子，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 时常愁眉苦脸的走在村里，遇到人就说他儿子不要他了，他后半辈子要造孽啥啥的。 大家听了后，当面不说啥，背着他都在说他活该。 又过了几天，王老五开始借钱，说是要去找他儿子。 刘奶奶就趴在篱笆围墙边上说：“你们可记得了，千万别借钱给他。钱要借给他了，指定拿不回来。” 谢丽一边摘菜一边问：“这一年多王大昆赚不少钱，不是全给他了吗？他怎么没钱？” 刘奶奶鄙夷的撇撇嘴，道：“别看平时王大昆赚的钱都被王老五收了，但他手里就是没什么钱。一来他天天都得喝酒，喝酒就得下酒菜吧？所以他一天的伙食费可不便宜。 加上他们为了娶媳妇，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买了大床，还有一个大衣柜，又花了不少钱，所以王老五手里已经没钱了。” 谢丽一阵唏嘘。 刘奶奶又说：“就连娶媳妇的钱，他都还指着王大昆发工资呢。” 叶小珍记得谢林安说过，王老五去找他要过钱，但谢林安不给他钱，说王大昆已经拿走了，还借了他三百块，要王老五还呢。 现在看来，王老五真慌了。 因为他很快就要断粮了。 什么借钱去找儿子，只怕也是理由而已。 天大地大的上哪里找人去？ 他是想借钱来自己挥霍吧。 那回头王大昆回来，岂不是要帮他还债？ 天呐，遇上这样的爹，叶小珍感觉王大昆比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再说叶小珍这个爹，前几天听叶小强说他写了信回来，这个月底就要回来了。 到冬天了，还有一个多月又过年了，这次回来他得过了年后才去。 叶小强现在啥也不干，时不时的到叶小珍这里来刷刷存在感，然后就在家里照顾他媳妇，再时不时的和孙青吵一架。 孙青就惨了，得照顾家里几亩地，还得伺候儿子儿媳妇。 他们家那儿媳妇梁翠萍是城里人，家里有两个哥哥，两个嫂嫂，她是父母的老来女，从小就没干啥活儿的，指望她干活不可能。 况且人家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人又娇气，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难受。 至于叶小强，从小就懒习惯了的，现在更是有合理的理由躲懒。 他媳妇怀孕了，难受，他得伺候他媳妇，所以别的活儿都干不了。 孙青一个人得干所有的活儿，还得伺候两个活祖宗，连找叶小珍的茬都没时间。 前几天叶小珍碰到她在河边洗衣服，孙青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人瘦了不少，黑了不少，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眼无神。 在洗衣服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和旁边的人吐槽自己命苦，一家子活祖宗。 她只是路过，没听她后面的话，后来刘奶奶告诉她，孙青现在到处说自己养了几个白眼狼，什么后娘难当啥的，说她没良心。 叶小珍莞尔一笑，心想她有本事到她跟前说试试？ 现在孙青不敢到她跟前说，只敢在背后吐槽。 “随她说去，她现在生活不幸福，日子太苦，总要往外头倒苦水。” “嘿，你倒是想得通透。谁要是在背后嚼我舌根，我非去撕烂她的嘴不可，我可受不了这气。” 叶小珍说道：“她只要不来我跟前说，我懒得理她。” 第218章 “哎，对了，你爹快回来可是啊？” “嗯，听叶小强说月底就回来。” “那他可赚了大钱？” 叶小珍淡道：“就叶小强那种人，他赚再多都没用。我听说他人还没回来，叶小强已经欠了几百块了，他一回来就得还账。” “啧啧。”刘奶奶啧啧两声道：“叶小强这好吃懒做的货，以后怕是下一个王老五，嫁了他可是倒八辈子霉。梁翠萍还是城里姑娘呢，可惜了。” 谢丽回了一嘴，“还是不一样，叶小强懒是懒，但他疼媳妇啊。我昨天还碰到他俩在后山摘橙子，两人打情骂俏的，梁翠萍指哪个叶小强摘哪个，剥了皮呐，还互相喂呢，啧啧。” “这是因为有人给他们兜底，有得吃有得穿，活儿不用他们干，钱不用他们赚。况且结婚还不到一年，那股新鲜劲儿还没过呢，以后会咋样，可难说。” 谢丽一怔，“咋的？王老五打媳妇前，也跟他媳妇腻歪过？” “那可不？你们年轻不知道，就王老五那德行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当年王老五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没分家，他带着李祥云吃家里的，吃喝不愁，他俩也热乎得很，不比叶小强跟他媳妇差。后来他爹娘死了，他们家分了家，夫妻两个要自己过日子。 王老五那个懒货能干啥？生产队的菜沟都不用挖，都是他睡出来的。整天跑去生产队混日子，别人拿十分，他顶多拿五分，根本不够吃。李祥云抱怨几句，他就开始骂人。骂着骂着就开始打，这下好了，一开始动手就没个完，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叶小珍和谢丽两个一阵唏嘘，真没想到打得那么凶的两个人，以前也像叶小强和梁翠萍那样热乎过。 “看来叶小强是被他们一家宠坏了。” “呸，我看他是天生的懒货。”说到这儿，刘奶奶向她们招手。 “你们过来，我给你们说个八卦。” 叶小珍：“……” 谢丽：“……” 她俩正要起身去听她的八卦，又听她说：“算了，你俩别过来，我去你们家说。” 二人：“……” 刘奶奶从院墙绕过来，拉她们到屋里说话去。 即便如此，她声音都很小。 “听说王老五以前跟孙青有一腿，搞不好叶小强跟叶小春是王老五的种。” “啊？”谢丽一声惊呼，“真的假的？” 刘奶奶道：“我看八成是真的，王老五不止一次说孙青当寡妇的时候两人搞过。” 说着，她又看向叶小珍说：“他们比你小了不到一岁，你能信是孙青嫁进来后有的吗？不可能，孩子肯定是早就有了，但是不是你爹的种还真难说。 你们年轻，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孙青当年嫁过来就守了寡，人家骂得可难听了。婆家把她赶出去，娘家嫌她晦气，也不要她，还是生产队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个废弃的草棚。 那年轻小媳妇守了寡，不招男人眼嘛。她除了草棚啥都没有，没有吃的，眼看就要饿死了，就干起了那事儿。” “你咋知道？” 刘奶奶啧啧道：“好些人给她送吃的，肯定不能看她可怜才给她送吧？不能白送，你说那年轻轻的小寡妇拿什么来换？” 二人：“……” “我所知道的，你爹叶正国给她送过吃的，那王老五也送过，就连李麻子都给她送过。” 啊？ 叶小珍大为震惊。 刘奶奶笑道：“对，就是险些给你嫁过去的那个李麻子。要不是娶你的人是谢林安啊，那李麻子还不能善罢甘休。” 恶心，太特么恶心了。 第219章 “叶正国知道吗？”谢丽问。 刘奶奶说：“那会儿孙青乱搞换粮食的事他肯定知道啊，可能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但他肯定不知道叶小强跟叶小春有可能不是他的种这事。” 说到这儿，她摸着下巴道：“我倒有些纳闷儿，照说叶正国应该怀疑叶小强跟叶小春是不是他的种这事，这么多年来他又没怀疑，倒是奇怪了。” “怕不是孙青给他说了什么。” 刘奶奶点点头，“可能吧。” 末了她又加了句，“你们别说出去啊，这事儿抖了出去真得出了事，怕不得出人命。要是人家知道是我说出去的，人家怕不得跟我拼命。” 叶小珍和谢丽吸了口气。 “你放心，我们不说出去。” 虽然跟刘奶奶保证了不说出去，但这事儿叶小珍记下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想引导叶正国去做亲子鉴定。 嘿嘿，要是叶正国知道那两不是他的种，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就解气。 …… 月底叶正国回来了，叶小强热情的去接，又是帮他提东西，又是嘘寒问暖的。 “爹，这一路你还累啊？” “还行，跟了这么久的车，我都坐习惯了。” “哎哟，还是我爹辛苦了。爹，你坐会儿，我给你捏肩。翠萍啊，快去给我爹倒水，我爹辛苦赶路，肯定渴了。” “哎，那要不要去把娘叫回来啊？” “不用，村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会儿就传她耳朵里，她自己会回来。” “好。” 叶正国一看儿子对自己这么关心，心里可高兴了。 又瞧见儿媳妇大个肚子，就笑问：“去看过了没有，是儿还是女啊？” 叶小强笑道：“看到了，那肚子里的崽是您的大孙子。” “呀，大孙子好啊，我们老叶家可算有根了。” “是啊，现在计划生育，要是个女儿咱家可就断根了，还好是个儿子。就是吧，那检查忒贵了些，那钱还是我借人的呢。” 叶正国大方的说：“没事儿，爹赚了钱，回头拿去给人家还上。” 就等他这话了。 叶小强捏肩膀都更有劲儿了，“哎，还是我爹好啊。爹，你对你大孙子这么好，以后他肯定孝顺你。” 听他这么说，叶正国笑得乐开了花。 “这儿子就是折腾，把翠萍折腾得吐了几个月，还经常折腾得她睡不着，医院都上了好几次。” 叶正国一怔，“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孩子调皮，等他生下来我收拾他。” “哈哈，男娃是皮实些，没事就好。” “对了，小强，我这一走大半年了，家里没啥事吧？” “没啥事，家里地有我和我娘种，翠萍也有我照顾。就是吧，她是城里人，娇气了点，种地啥的她完全不会。” “哟，嫁在乡下不会干农活可不行啊。现在她怀着孕就罢了，以后她生了可不能再这样了，得学着干。” 叶小强一瞥见梁翠萍端着水出来了，就又道：“别呀，她不干就算了，以后翠萍要去城里上班的，那不比乡下种地赚得多？” 叶正国一想也是，以前是听儿子说过，儿媳妇家会给她安排工作。 心想是这么个理儿，乡下累死累活的干，不如上班赚得多。 “那也挺好。” 这时梁翠萍端着水出来了，微笑着递给叶正国，“爹，喝水。” “哎。”叶正国高兴的接过。 看着儿子儿媳妇，还有那隆起的大肚子，他感觉日子就很有盼头。 喝了水后，又对叶小强说：“等明年你媳妇生了，就跟爹去跑车吧。咱们爷俩一起，一年能挣不少钱，回头把这房子修一下。” 第220章 叶小强笑容一僵，“这房子要怎么怎么修啊？不是挺好的吗？” “哎，咱们这房子只能说在村里来看挺好，跟发达地区一比可差远了。你知道有钱的村子里房子是啥样的吗？” “啥样？” “人家都两层的小楼，装的玻璃窗户，修得可漂亮了。” 现在乡下也有些有钱的人家修了两层楼，但不多，至少他们村还没有。 叶小强说：“那是挺好看的，可那样的房子得不少钱吧？” “那是要不少钱，小强，所以咱爷俩得努力了啊。” 叶小强笑着答应，但心里想的是等到明年再找个什么理由推脱。 他是不想出去跑车的，太辛苦了。 梁翠萍看他答应，全然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还觉得挺好，日子有盼头。 等她孩子生了，把孩子丢给孩子奶奶照顾，然后自己进面厂上班，老公跟公公去跑车，全家人一起赚钱，一年下来不得有几大千？ 乡下的两层小楼，只要他们辛苦一年就能修起来了。 再干一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也不在话下，可不日子有了盼头嘛。 “对了，你姐那边怎么样了？” 叶小强说：“我大姐照顾三个孩子，忙着呢，都没时间出门。” 叶正国点点头，说：“三个娃一起带，那是辛苦。你二姐呢？” “我二姐还是老样子呗？” “还是老样子，他们没说什么时候结婚吗？” “我上回问她了，她说钱建准备在城里买房，等他们买了房子有了家就结婚。” “那也好，单位的宿舍终归不是家。” 正说着，孙青回来了。 整日的忙碌让她没时间打理自己，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乱糟糟脏兮兮的，而且因为丈夫儿子都不靠谱，家里的活儿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又正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让他迅速衰老。 白头发多了不少，脸上的沟壑更加明显，大大的黑眼圈，双眼无神，带着一股子刻薄相。 大半年没见他的叶正国猛的一看，险些没认出来。 “叶正国。”孙青咧开了嘴，委屈的脸部扭曲，“你个没良心的，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累死了。” 一回来就抱怨，说自己没良心，说她怎么累，这和关心他的儿子儿媳妇形成鲜明对比。。 让原本就对她无比反感的叶正国更加反感。 “哼，我在外头累死累活大半年，一回来没听你一句好话，上来就抱怨。你累？就你累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累吗？我们拉货出去，一趟下来有时候两天都不敢合眼，你不累是吧？” 孙青顿时僵住。 原本她是想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在家多辛苦，让他多体谅自己，把赚来的钱交出来。 却不想，她才刚开始说，叶正国就把自己奚落一番。 她在家这么辛苦，伺候家里的祖宗们和那么多鸡鸭土地，没得到一句好，而是抱怨，孙青当场就炸了。 “叶正国，你他娘的没良心啊，一回来就说我。我累死累活大半年你就这么对我的？” 叶正国也委屈，大怒道：“你这糟心的婆娘，老子在外头累死累活大半年，回来还得听你唠叨是吧？” “呵，嫌我唠叨？你说的是人话吗？早知这样，你不如死在外头，别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诅咒我死？”叶正国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要打她。 他不是个爱打女人的，但这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孙青这婆娘每次都有本事气得他动手。 这次她竟然诅咒他死？ 第221章 气得他当场就给了孙青一个耳光。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孙青一边尖叫着一边上去薅叶正国。 叶正国和孙青打了起来，孙青虽然打不过他，但也给他脸上脖子上抓了不少血印子。 “都干嘛呢？都住手。” 要不是叶小强把他们俩拉开，这架没完。 半晌后，叶正国坐在凳子上给自己的脸擦药，一边擦药一边咒骂孙青。 孙青也在擦药，一边擦药一边诅咒叶正国，说他要被车撞死。 叶正国快气死了，全然没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家辛苦大半年，回家热乎饭没吃上，还得挨骂。 有奶就是娘，叶正国是赚了钱回来的，叶小强自然是帮叶正国。 “娘，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诅咒我爹呢？我爹这么辛苦，你不心疼他就算了，还诅咒他，哪有你这样的人？” “兔崽子，你说我？” “本来就是你不对，别人家男人干了活回家，家里女人好生伺候，嘘寒问暖，你看看你都干了些啥？谁家女人像你这样的？” 孙青一个踉跄，让她心痛不已。 “好你个叶小强，你跟叶正国一样没良心啊。老娘我累死累活的伺候你们，你没一句好话，完了你还说我不对。好，我不对是吧？我现在就走，我看你们一家没了我怎么活。” 她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转身就走。 原以为他们就怕了，会来拦她。 然而她想错了，她走了，没一个人出来拦她。 她故意慢慢走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劝她别走。 孙青鼻子发酸，想想自己这半辈子为了这老不死的和小龟儿子忙活，真不值。 气得她直接跑了。 梁翠萍看了看那摇晃的院门，道：“娘不会真走了吧？” 叶正国不以为然，“她能上哪里去？” 是啊，她能上哪里去？ 她早就和她娘家人闹翻了，而且她娘家都没人了。 她在村里人缘又不好，连个诉苦的老姐妹都没有，她根本没去处。 所以叶正国很放心。 叶小强揽着她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娘没地方去，天黑前肯定回来。” 梁翠萍感觉他们有些冷血，正要说些什么，又听叶正国说道：“也该给你娘一个教训了，我累死累活为了这个家，为了省钱，大半年都没回来，她可理解我？ 我在路上还想着，大半年没见了，你娘见了我，肯定是赶紧上来给我提包，对我嘘寒问暖，杀鸡宰鸭给我补身子。结果呢，一看到我就撒泼，还诅咒我被车撞死。真是气死了，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 说着，他回头去翻一个包，从包里掏出一只银戒指，直接给了梁翠萍，“儿媳妇，你拿去。” 梁翠萍一怔，送戒指给儿媳妇？ 叶小强也愣住了。 叶正国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这只是一件首饰而已。 他说：“原本是给你婆母买的，看她那个样，她哪用得了这么好的东西？不给她了，儿媳妇，便宜你了。” 梁翠萍看向叶小强。 叶小强把盒子接过来，忙不迭的对叶正国道谢，“谢谢爹了。” “行了，我得去休息一会儿，小强，把我的行李弄屋里去。” “好。” 叶小强把盒子给到梁翠萍，赶紧去帮叶正国搬东西。 梁翠萍看着那盒子里的银戒指，又对叶小强说：“这是爹买给娘的东西，我不能收的吧。” 叶小强说：“傻呀，我爹那个大老粗哪里懂得送戒指的含义？在他看来，就是一件首饰，我娘惹他生气了，他不想给我娘，便宜了咱们。你拿着就是，左右也值几个钱。” 第222章 梁翠萍点点头，“那行吧。” …… 孙青闷声闷气的跑出去，就在那红薯沟里坐了半天，默默的流了半天的眼泪，却没有一个人来找她。 给她气得不行，还饿得不行。 这一家子还真是拿捏她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她又饿又冷。 想了想，还得回去。 不然咋办？ 要是夏天，她大不了就在红薯沟睡一晚。 可这大冬天的，要是睡在红薯沟里能冷死她。 所以她又回去了。 等她慢悠悠的到家，天已经黑了。 她以为等待她的会是一锅热乎乎的饭，却不想，什么都没有。 屋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门还关着。 孙青心想，这天才刚黑，莫非他们就睡了？ 不可能这么早。 推开门，屋里没有任何响动。 孙青：“……”莫非真是睡了？ 她黑着脸去了卧室，刚推开卧房的门，就听到有人翻身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叶正国的声音，“回来了？快去做饭。” 孙青一怔，瞬间破防。 所以她躲在红薯沟里哭了半天，没一个人来找她就算了，他们竟然饭都没做，全都在睡觉？ 全家就等着她回来做饭？ “好你个叶正国，饭你不会做？就等着我回来做？” 叶正国冷哼一声，道：“你有完没完？” “什么我有完没完？你不看看你干了什么事。” “我干了什么事？我累死累活大半年，我坐一天一夜的车，这才刚到家，累得不行，我还得给你做饭？你看看谁家女人像你这样，我娶你回来做什么的？” 两人吵起来，声音不小，把隔壁睡觉的两口子都吵醒了。 叶小强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娘，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啊？天都黑了。” 孙青本就被叶正国气得半死，这下听到叶小强的话，越是气得不行。 “做饭做饭，家里这么多人，就等着我做饭是吧？” “你不做饭谁做饭啊？翠萍怀着孕呢，总不能让她做饭。再说，她也不会使咱家的大柴锅啊。” “你不能去做吗？” “我哪会呀。” “你不会，你不能学吗？” “娘，你瞎说什么呢，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学做饭？你不是经常教导我，说男人围着锅台转没出息，厨房都不让我进的吗？你说这是女人干的活儿，从小你就盯着我两个姐姐做，从来不让我做。你现在是怎么了？你怎么能让我干做饭的活儿？” 孙青这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做，好，我做。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一家的，行了吧。” 孙青骂也骂过了，哭也哭过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根本没有人心疼她，理解她，最后还都指责她的不是。 然后她还得灰溜溜的去做饭。 叶正国父子都习以为常，只梁翠萍感觉这样不太好。 “娘会不会难过？” 叶正国没好气道：“她什么难过？她不去，难道要我去？我坐了一天一夜的车，这才刚回来。” 梁翠萍又觉得公公说得有理。 公公在外忙活大半年是真，辛苦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才到家也是真。 他是对的，要是别人家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回来，肯定能得妻子嘘寒问暖，有热乎的饭菜吃。 道理都对，只是吧，她觉得婆婆也挺可怜。 叶小强搂着她的肩膀道：“我娘就是这样，矫情，你别管她了。走吧，进屋里歇着去，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叫你。” “好。” 不管怎么说，好在自家男人对自己还不错。 等孩子生了，她去厂子里上班，小强就跟公公一起去跑车，一年下来肯定能落不少钱，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 第223章 …… 叶正国是第二天来到叶小珍家里看他们。 他摸出三个银手镯来，就往三个娃手上套。 叶小珍不想要他的东西，取下来还给他，“叶小强的媳妇也快生了，我留着给他们吧，我就不要了。” “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外孙的。” 看他这副样子，叶小珍心里很不爽。 心想女儿都不要了，你哪来的外孙？ “不用了，我一直记得你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让谢林安帮叶小强，你省省吧。” 叶正国笑容僵硬，其实在外头走南闯北这一年多来，他想通了许多事。 靠人不如靠自己。 而且他已经给叶小强找到出路了，不需要靠两个女儿了。 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女婿帮小强，我已经给小强找好出路了。这镯子我给我外孙的，不是拿来给小强交换工作。” 叶小珍诧异的看着他。 他真能这么想？ “呵，你可别说你后悔了。” 叶正国：“……” 他撇撇嘴，又嘀嘀咕咕的说：“你不傻了后，说话都不一样了。” 这不废话？ “后悔？咋能不后悔？夫妻还是原配好，但你娘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尤其是看到现在的孙青，他越发觉得还是他死去的前妻好些。 “哦，她是正常死的吗？”叶小珍冷笑道：“要不是她被你们刺激，她能早产吗？” 叶正国面色一变，道：“你别听村里人瞎说，没有的事。” 他不承认？ 她知道他不会承认，她也不需要他承认。 叶小珍冷冷的道：“是不是瞎说你心里清楚，你对我怎么样，你也清楚。真的，没必要过来演戏。我不爱看，也并不会因为你演戏演得好就原谅你，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还有人，你这样的人会遭到报应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他还把叶小强当个宝，瞧着吧，看看叶小强会不会跟他出去跑车。 以他对叶小强的宠爱，估计还会顺着他。 让他宠着吧，等他累死累活的为叶小强付出所有，再给他当头棒喝。 现在还不够，再等等，让他得了大孙子再高兴一阵，然后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后悔。 “你……”叶正国气得满脸通红，随即冷哼一声道：“随便你吧，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他生气的走了，心想我还懒得热脸贴你冷屁股呢。 但那三个镯子他没收，还在叶小珍手里。 叶小珍想了想，给它们丢在一边。 谢丽过来说：“他给你就拿着呗，这是他该给的。” 叶小珍道：“我就是不想让他舒心，他还不承认。” 谢丽笑道：“听说他昨日回来和孙青干了一架，孙青把他气得够呛，今天你又冷语冷语，又把他气得够呛。一把年纪了累死累活还没人体谅他，他也是活该。” 叶正国哪算一把年纪啊？ 他才四十多岁。 不过有些父母觉得儿女长大了，自己的责任也就到头了，该自己享福，等着子女养活了。 比如本村的王老五就是这种人。 王老五最近日子不好过，儿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家里钱也没有了，他想去借，又没有人愿意借给他。 手里没钱，他每天必喝的酒都戒掉了。 说起这事儿，隔壁刘奶奶还唠呢。 “你说那王老五吧，以前老打媳妇，尤其是喝酒之后。他天天喝，喝醉了就打他媳妇，当时李祥云还说他是个好人，他打人是因为他喝多了，不省人事了，分不清好赖。 第224章 咱就说既然是喝酒造成的，那就把酒给戒了吧？她又说那酒就是他的命，戒不掉。嘿嘿，这么多年了，王老五喝酒的习惯这不戒掉了？啧，我看就是惯的。” 谢丽笑道：“那可不？除了沾了那玩意儿之外，我看就没有戒不掉的毛病。” “哎，那王大昆到底上哪里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还回来不？” 叶小珍和谢丽对视一眼，然后都摇了头。 “不知道。” “嘿，你俩还骗我呢，我才不信。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打听了。” 她俩确实知道王大老咋回事，抢河沙的事结束后他就回来了，不过很快又被谢林安劝走了。 再把那王老五惯下去，他就真的完了。 这次王大昆听了劝，哪怕是为了帮王老五戒酒，他也不能回去。 于是他继续外派，过年都不回来。 当然，过年加班工资会多给他一些。 转眼寒假了，小学先放了假。 谢志礼两口子放了假后，过来要把谢文接回去。 林兴华现在不做主，啥都听谢林安的。 他拦着没让他们带走，只道：“当初是你们不管这孩子的，林安花钱供他读的书，现在你们要把他带走，也得林安同意才行。” 李梅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说他？他可是把我们害惨了。我告诉你，这是我儿子，我说什么也要把他带走。” 林兴华看向谢志礼，“老三，你来说。” 谢志礼眼神飘忽，移去别处。 李梅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躲在叶小珍身后的谢文说：“你说，你是跟我们走，还是留在他们家。” 谢文张张嘴，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林兴华没好气道：“你这么凶做什么？这孩子你们半年都没管过了，你还凶，你有什么资格凶？” “什么资格？就凭他是我生的，这就是资格。” “你……”林兴华气愤的道：“别忘了，半年前是你们把他赶出家门的，也是你们说的，这孩子交给我来养。” “是，是我说的，但现在我后悔了，我就要把他带走。” “你说后悔就后悔啊？” “不然呢？”李梅凶悍的盯着林兴华道：“你要不愿意我们就打官司去，我倒是要看看，这未成年的娃法院判决他到底该跟爹娘，还是跟爷爷。” “你……你……”林兴华气得面红耳赤。 这时叶小珍说：“我们可没有拦着小文，只要他愿意，你们可以随时把他带走。” 李梅正要开口，叶小珍又说：“我们和你们两口子不一样，我们帮他是出于情份，照看他半年的事，你不用谢我们了。”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屋去。 李梅瞪着眼睛道：“谁要谢你了？哼，谢林安把我们一家害惨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还好意思让我们谢。” 叶小珍不禁莞尔，看来这两口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在谢林安面前蹦迪。 全村人都知道谢林安不好惹，王老五儿子跑了跟谢林安有关，他都不敢来找谢林安算账，就他们？ 他们是不是以为谢林安会看在他们是三叔三婶的份上对他们手下留情啊？ 这时谢丽从厨房出来，厉声道：“你们落到现在的地步，那不是你们自己作的吗？学校是因为林安和你们吵架才要把他们调去乡下的吗？ 哼，谁不知道啊，那不是你们上不养老下不养小，人家觉得你们这样的人留在望乡小学会有损学校名声，才要把他们调走的，这怪得了谁？” 谢丽嗓门又大，她一吼，隔壁都听到了。 马奶奶和张奶奶今儿都在刘奶奶家，她们听到后，就在篱笆墙的另一边盯着这边看。 第225章 李梅要和谢丽对骂，然而谢志礼觉得丢人，拉着她往外走。 李梅气得甩掉他的手，说：“你拉我做什么？你一个长辈，被这一家的小辈欺负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啊。” 谢志礼小声道：“消停点吧，上头本来就不满我们没养我爹，再闹得大家都知道我是因为上不养老下不养小才被调走的，你看丢不丢人，以后还怎么回来？” “你还回来做什么？这穷乡下，有什么好回来的？” 呵，还穷乡下？ 似乎这里再穷，也比他们教书的山里那个村子富有吧。 两人在院门口拉拉扯扯，那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传进来。 三个老奶奶耳朵不好使，就向谢丽打听情况。 “小丽，你三叔两口子过来做什么事啊？” 谢丽说：“说要带小文走。” 刘奶奶道：“要带就让他们带走呗，这孩子本来就是他们的。” 谢丽道：“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做不了主，这事儿得林安说了算。我爷爷的意思是，等林安回来再说。你又不知道林安那个脾气，我们可不敢做他的主。” “这倒是，说来就来，说走……也该打个招呼再走吧。” 谢文低着头进屋去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小珍放下娃，低声吩咐红霞帮着看一会儿，她跟着谢文进了他和红霞的小书房。 她进去后，看到谢文正在收拾东西。 叶小珍缓缓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小文，你这是要跟他们走吗？” 谢文点点头。 “你要不愿意，我跟你大哥说一声。” 谢文摇头说：“不了，我已经给大哥大嫂还有爷爷大姐带来许多麻烦了，就不再麻烦你们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 这些话可真不像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出来的。 谢文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把泪，“我还是要跟他们走，回头他们找你们打官司，你们肯定打不过。” 叶小珍欲言又止。 谢文又说：“大嫂，我留在这儿，我爹娘就会来找你们麻烦，我还是走吧。这半年来，多谢你们照顾。” 说完他还给她行了个礼。 叶小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他说得很有道理。 要是谢志礼两口子不管他了，他留在这里倒是没什么事。 可若是谢志礼两口子要这孩子，那么他们就没有立场再拦着不让人家走。 连孩子都看出来了，以那两人的脾气，后面还会麻烦不断。 “那你不和你大哥说了？” “不说了，我跟他们走，免得等大哥回来他们再打起来。” 叶小珍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行吧，我帮你一起收拾。” 他背着个书包，另外还背着一包衣服出来。 谢志礼两口子看到他这模样出来，才终于停止了争论。 他站在门口冲屋里的红霞道：“外甥女，我走了啊。” 红霞，“小舅你上哪里去？” “我回家了。” “回家？那你要等开学了才回来吗？” 谢文摇摇头，“不知道呢，再说吧。” 说完他就提着东西继续往外走。 “小文。”谢丽惊讶的看着他。 “小文，你这是要跟他们回去？”林兴华问。 谢文说：“大姐，爷爷，我回家了，等空了再来看你们。” 说完，他就提着包向谢志礼和李梅走去。 二人瞠目结舌。 李梅惊得一时忘了动作。 还是谢志礼先反应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包，“小文愿意跟我们回去了，走，回家。” 就这样，谢文就跟着他们走了。 他一走，大家都感觉怪怪的。 “小文就这么走了啊。” 谢丽还挺不习惯的。 第226章 有他在，红霞的作业都不让他们操心。 两个人一个班的，两人回家后一起做作业。 谢文是城里来的，他成绩好，是班里的第一名。 红霞课堂上没记住的，课后还能问他。跟着他，红霞成绩都提高不少。 叶小珍说：“人家是小文的爹娘，这事儿咱谁也没法。” “那他们是接回去过年，还是接回去养在身边？” “不知道。” 谢丽叹气，“你说要是他们接回去养在身边怎么办？他们在山里教书，那小文岂不是要转去山里的学校？山里条件我再清楚不过，那是害人的。” 叶小珍点点头，“是啊。” 谢丽直叹气，“作孽哦，只想着他们自己。当初为了给咱们找不痛快，想占便宜，把小文丢到咱们这里来。这下好了，又为了找咱们不痛快把人接走。” 她努努嘴，让她看门口的爷爷。 叶小珍看到了呀，能咋办？不管儿子还是爹，摊上谢志礼这两口子，都倒八辈子霉。 叶小珍冷笑，“人家要作，咱们也办法。你看他们得到什么了？好好的工作弄成这样，还不吃教训，我看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谢丽点点头，“这倒也是。” 就是吧，他们都觉得小文这孩子可惜了。 …… 谢林安回来，叶小珍就和他说了这个事儿。 他埋头吃饭，什么也没说。 等他一碗饭吃完了，才道：“那就让他们接走呗，这两自私的玩意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叶小珍：“你不生气啊？” “哼，我气有什么用？小文是我堂弟，又不是我儿子，说白了就是亲戚。有需要，顺用，就帮一帮，我又不能看顾他一辈子。”说话间他又给自己装了一碗饭。 没想到他倒是洒脱了。 “明天我跟你上街去吧。” 谢林安抬头看她，“怎么？有东西要买？” “是啊，打算买两床被子。” 谢林安：“咱们被子不是挺好的吗？” 叶小珍说：“我们被子挺好，你两个弟弟屋里被子不太行，他们后天就回来了。” 谢林安又扒了半碗饭，道：“怎么了？不挺好嘛，不能给他们睡太好了。” 叶小珍道：“昨个儿晒被子，我发现他们那被子被老鼠都咬烂了，不能再用了。” “这有啥？乡下耗子多，谁家被子不被老鼠咬的？没事儿。” “不一样，懒了斗大个洞。” 谢林安：“这么大？” “是啊，定是因为他们平时没在家，老鼠把他们屋当窝了。再说了，他们家那被子不知用了多少年，都黑了，也该换新的了。” 谢林安抓了抓脑袋，道：“那行吧，咱再养只猫好了。” “养猫？” “是啊，老鼠这东西，老鼠药都药不绝种的。咱们要是养了猫，家里老鼠就会搬家去隔壁，咱们家就安全了。” 叶小珍：“那隔壁岂不是要遭殃？” 谢林安笑笑，“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叶小珍：“……”我替隔壁谢谢你。 “你看着办吧，弄只会抓老鼠的猫回来。” “那是的。” 第二天叶小珍进了城，再次感谢谢丽来帮忙，不然三个崽子养着，她是一天也别想走开。 买了被子回来，随便把厨房里的食物拿了一些出来，说是她买的。 是一块冰冻的鳕鱼，谢丽不懂，很是嫌弃。 “咋又是死鱼啊？小珍啊，咱买鱼得图个新鲜，最好是活泼乱跳的那种才好，你可别买死鱼了。” 叶小珍解释道：“大姐，这是海鱼，从沿海地区弄到这里来，就不可能活着。” “啧啧，我咋没见过这种死鱼卖呢？是不是卖海鱼跟卖河鱼的不在一个地方啊？” “对，不在一个地方。” 第227章 “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叶小珍：“……” “行。” 她答应下来，心想再说吧。 就三个娃拖着，她们一起逛街的机会暂时不会有。 他们已经会小坐一会儿了，叶小珍每天都会把他们扶起来坐一会儿。 拿了玩具逗他们，听着他们咿咿呀呀的声音，整个家都热闹了。 叶小珍看着林兴华一脸疲惫，就对他说：“爷爷，我来守着他们，你休息去。” 林兴华笑着道：“没事，我不累。” “你休息去吧，我知道你都要睡午觉的。” “哎，行吧。” 他现在即便穿着定制的鞋子走起路来也有些蹒跚。 谢丽瞧了，就叹道：“我看爷爷是真老了，他以前从早忙到晚也不累，现在走路多了都会喘。” 人都要走这一步的，他七十多了呢，可不老了嘛。 “好在都长大了，也不用他再忙活。” 谢丽和叶小珍一起去给两上小的铺床，这么多年来，他俩一直睡一张床，铺一床垫子，盖同一条棉被。 要说小就罢了，他们都这么大了，叶小珍感觉不太好。 “大姐，你说他俩是不是该分床了？” “分床？”谢丽有些懵，“干嘛要分床上？” “他俩还有一学期都初中毕业了，马上成年了，还不分床吗？” 谢丽笑笑说：“就这样？不用了，反正两个小子，睡一起省地儿，等将来他们找了对象再分吧。” 这…… 好吧，既然这样她就懒得说了。 要是他们自己提出来分，就帮他们分，他们不提就算了。 第二天两人就从学校回来了，背了不少书本回来，全塞在床下。 叶小珍低头看了看，猜这床底下有耗子窝。 也不知道谢林安什么时候能把猫带回来。 这么想着，没过几天谢林安果然带了只小奶猫回来。 是一只穿着四只白手套的狸花猫。 叶小珍好喜欢，伸出手去想抱抱它，不想它龇牙咧嘴，又冲叶小珍挠。 谢林安立马拎着它的后劲皮退到一边去。 “别碰，这小家伙认生，凶得很。” 看着那锋利的爪子，叶小珍也不敢摸了。 “那怎么办呀？它不会跑吧？” “没事，我一会儿给它关进老二老三屋里去，关它几天就好了。” 谢林力，“为啥要放我们屋里？” “你们屋里耗子多。” “那它抓我们咋办？” “你别惹它，不会抓你们。” 谢林力。 谢林齐就很愉快的接纳了。 “大哥，我去给它准备个窝，再准备个碗。” “嗯，再去买条鱼回来，咱们今晚吃鱼，也好喂猫。” 叶小珍：“它这么小能吃鱼吗？要不我弄点奶粉给它试试。” “咦，嫂子，那奶粉多贵啊，哪能喂猫？” 在她的印象中，那小奶猫不拿奶粉喂能拿什么喂？ “咱们既然养了它，就不能嫌弃它花钱。” “别，我一会儿给它弄点儿米浆，家里的奶粉还是留给我侄儿侄女喝吧。” 叶小珍笑笑说：“那也行。” 那猫就一点点大，她真怀疑它还没耗子大，真能抓到耗子？ 然后牛逼的事情发生了，当天那没断奶的小奶猫就抓到一只，那耗子的体型和它差不多。 谢林安想去帮它，它还用呜呜的叫声威胁，然后费力的拖着耗子往猫窝里去。 谢林安笑笑说：“这小家伙厉害吧？这么小就会抓老鼠了。” 叶小珍惊得咽了口唾沫，轻轻点点头。 “送我这猫的人可是养了许多年的猫，他说这只猫是这一窝里最厉害的。” 像只小老虎一样，果然厉害。 希望它的到来真能解决家里的鼠患吧。 …… 转眼间又过年了，这已经是叶小珍来到这里过的第二个年，她已经来到这里两年半了。 第228章 谢家二叔一家照例回来，不过今年三叔一家就没回来了。 算他们识趣，不然也得落个没脸。 谢林森带了他的新婚妻子黄琳琳回来。 黄琳琳梳着年轻姑娘喜欢的小两辫，辫子上各绑着一朵小红花，看起来比较减龄。 她比较自来熟，一来就热情的喊爷爷，大哥，大嫂，大姐……招呼了个遍，又热情的来挽叶小珍的胳膊。 说真，她有点儿不适应。 因为她才第一次见黄琳林，就这么热情的接触很是别扭。 但目前来说人家又没干啥，嘴巴还那么甜，叶小珍也不好拒绝，只能由着她挽着胳膊叽叽喳喳。 后来她拿了一些核桃出来，终于堵住了她的嘴。 这时候的核桃还没有经过品种优化，外壳硬得很，不是那么好弄开的。 七八个核桃和一个锤子，够她慢慢折腾。 谢林安正推着个爷爷牌的三胞胎推车，炫耀自家的三个娃。 叶小珍看没她啥事，就回了厨房里和谢丽一起忙。 今儿她下厨，做几个大菜。谢丽不会，只能跟着打下手。 “你看那黄琳琳怎么回事？怎么跟你亲成那样？” 叶小珍淡笑不语，摇摇头。 “真不知道啊？怕不是冲林安来的。” 叶小珍说：“应该是吧。” 谢丽说：“肯定是，林安那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二叔父子两和他提了几次，都被他骂了回去。这下他们明白在林安那儿下不去手，所以才会冲你下手。那黄琳琳这么自来熟，估计是想着跟你打好了关系，让你去找林安开口。” 叶小珍点点头。 谢丽说：“那你可别耳根子软啊。” “放心吧，我不会上当的。” “那……” “嘘。”叶小珍赶紧阻止她开口，“二婶来了。” 谢丽也闭了嘴，忙活着手里的活儿。 张慧上次来家里请他们喝喜酒，闹成那样子，此时她却像没事的人一样，脸上挂满了笑容。 “你俩在说啥呢？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谢丽说：“我们在说二婶有福气，娶了个漂亮的儿媳妇，嘴巴还甜。” 张慧笑着道：“她就是个没心眼儿的，那嘴巴也是真甜。” 她开心的笑着，又小声的说：“你们这做大姐大嫂的，帮着掌掌眼。这琳琳如何呀？” 对二婶这个行为就很无语。 你说要是他们还没结婚，正在相看阶段，你让别人帮你掌掌眼还说得过去。 这都结婚几个月了，还掌什么眼？ 要是不行，莫非还能离？ 她们能咋说？然当是说好了。 “挺好的姑娘。” “配林森肯定是配得上的。” 张慧高兴得合不拢嘴，又说：“她就是孩子气了些，被家里宠的。她家里好，爹娘都有工作，兄弟也多，家大业大的。” 说了一堆这好那好，把她那儿媳妇娘家的亲戚们一顿夸，七大姑八大姨都被她数了个遍。 叶小珍和谢丽也不说话，时不时的应付几句也就罢了。 终于到吃饭的时间了，桌子中间的一盘松鼠桂鱼格外的抢眼，不管是喜欢甜口还是喜欢辣味的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这道菜，我看比大饭店里做得都好，色香味俱全。这是大侄女做的，还是大侄儿媳妇做的？” 女桌这边张慧说：“是小珍做的，我要不是亲眼看到她做的，简直不敢相信。” “大侄媳妇有点儿本事啊，可以去开饭店了。” 谢林安淡笑道：“小珍是想开饭店来着，就是吧……没钱。” 谢志国一怔，“不能够吧，你干那活儿至少得赚这个数，怎么可能开个饭店都没钱？” 第229章 谢林安摇头说：“哎呀，二叔你是有所不知。说得好听那工程是给我做，其实我就是个出力不得好的打工崽，钱被谁赚了，我也不知道。” 谢志国和谢林森对视一眼。 “不赚钱？真的假的？” “真的，林力和林齐得上学，三个娃也要喝奶粉，处处都得要钱。叔，我都快穷死喽，愁人。” 这时谢丽适时的说了一句，“愁啥？不是说了你姐夫给我寄钱了，不够我这里拿，不会让你三个崽子饿着。” “这多不好啊，上次拿的还没还。” 谢志国：“……” 他还想着，让他拉林森入行呢，不赚钱可怎么整？ 累死累活竟然还得找人借钱过日子。 “真的假的呀？”实在不敢相信，他又问了一次。 “真的。”谢林安又说了一次。 谢志国激情瞬间被打败，饭桌子上都安静了。 再看这边黄琳琳也没之前那么自来熟了，只大口的吃这吃那。 大概是东西确实好吃，她时不时的点评一句，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并夸赞叶小珍的手艺，还表示要跟她学。 叶小珍笑着应下，“行啊，晚饭你跟我来厨房，我教你做这道菜。” 啊？ 黄琳琳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乡下的厨房和城里的厨房可不一样，烧柴火的，到处烟熏火燎，她有些嫌弃。 “我比较笨，怕是学不好。” “不打紧，笨就多试试，只要人勤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这意思，她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成了懒人？ 黄琳琳笑得尴尬，“那我试试吧。” 到了晚饭叶小珍真把黄琳琳叫到厨房来帮忙，她确实干不了啥，就安排她洗菜，洗腊肉啥的。 让她亲手洗好，又给她安排了给凉菜摆盘的活儿。 冬天水冷，这活儿可比掌勺辛苦多了。 黄琳琳黑着脸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这下终于笑不出来了。 在谢林安刻意叫穷喊难下，这一家子早安排好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到了晚上，他们一家在屋里偷偷的商量。 谢志国说：“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听林安那意思，他就是别人推出来挡事的人。看着风光，其实赚不到什么钱，利润都让上头的人拿了。” 谢林森说：“那岂不是白干活？这么大个盘呢。” 谢志国点点头。 张慧又说：“会不会他在说谎？这么大个盘不赚钱，不能够啊。” 谢志国道：“这可难说，这小子能吃下这么大的工程本来就邪门。” 是啊，他怎么能拿到这么大的工程呢？ 他们家有没有人脉，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要说谢林安最大最好的人脉，可不就他这二叔吗？ 既然没人脉，人家为啥给他这么大的盘？ 那是不是说明，他真就是个被人推到前面来挡枪的，其实真正的钱都被藏在背后的人赚了去？ 一家子都沉着脸。 黄琳琳说：“那我还跟大嫂开口吗？” 谢志国叹了口气，“先看看再说吧。” “那咱们明天拜了祖坟就得回去了，再不说可来不及了。”黄琳琳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我为了和她拉好关系，手都冻坏了。” 谢林森心疼的帮她搓搓。 张慧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不爽。 真是矫情，干这么点活儿就叫苦，这才到哪儿呀？ 哼，就知道在我儿子面前装。 不过她这人吧，能忍，心里再不爽也不会说出来。 谢志国说：“这回琳琳受苦了，先不说林安这里能不能赚钱，我倒是看中那傻子的手艺了。你看看这一桌年夜饭做得，可是比国营大饭店里做得还好？” 第230章 黄琳琳是下过不少馆子的，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她那手艺好得没话说，不管是刀工还是做菜的手法，都给我看愣了。” 张慧也点头，“小傻子确实有些本事。” 谢志国说：“那你们跟她在厨房一天，可学到什么了？” 这…… “这哪能啊？” “咋不能？不就做个饭。” 二人：“……”不做饭的人说出来的话果然能气人。 张慧道：“要是普通的家常菜，那确实是个人都会。可是就叶小珍做的那些，不学个一年半载肯定不成。” 黄琳琳接着道：“是啊，爹，人家有专门培养厨子的学校，一学至少两年，出来后还不定个个都能当大厨。学做菜不难，想学好可真不容易。那些大饭店的厨子，个个都是干了好些年的。”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那就奇怪了，既然这么难，小傻子怎么会的？” 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后张慧又说：“我倒是听谢丽说过，以前叶小珍在叶家日子不好过，做饭都是她的活儿。她那继母嘴挑，做得不好吃是要挨打的。她这么会做，会不会是打出来的？” 众人：“……” 还能这样吗？ 黄琳琳道：“我看有可能，这些菜我见都没见过，感觉是她自创的。” 谢林森惊讶道：“她以前不是傻子吗？傻子能这么厉害？” “这人可难说，你没听说过，瞎子的眼睛好使？没准儿傻子也有自己的长处呢。” 这样？ 一家人又沉默了，片刻后，谢志国再次开口，“要不这样，咱们凑点儿钱，给开一家饭店，就聘请叶小珍在咱们家饭店里当厨子。” 嗯？ 还能这样？ “你们说成不？” 几个对视一眼，感觉可行。 “那她能愿意吗？” “多给钱呀，她三个娃要养活，正缺钱的时候，一月给一百不干，给两百干不干？” 两百，有几个工作一个月能赚两百？ 干，换他们也干。 张慧说：“我看行，琳琳，这样，你明天还跟她好好处，回头咱们回去看看开店的事能不能办起来，要是能，咱就跟她商量这事。” 黄琳琳点点头，“行。” 第二天去拜山，一大家子一起走得浩浩荡荡。 谢林安抱了一个娃，谢丽抱着一个，叶小珍也抱着一个。 张慧时不时把谢丽抱的娃抢过去，给她分担压力。 这边黄琳琳也时不时的帮叶小珍分担压力。 她今儿又叽叽喳喳的缠着她，不住的夸赞这孩子长得好，逗得怀里的谢锦瑶笑个不停。 叶小珍不知道她又想干啥，但也没多说。 反正他们一会儿拜完就得走了。 年就这么过了，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叶小珍和谢丽又开始做馒头，偶尔也包包子。 这回不怕，他们有证。 这天她们正忙活着，王老五在外头敲门。 正在看孩子的林兴华去给他开的门。 看他一脸颓废的样子就问：“有什么事吗？” “唉！”王老五长叹了口气说：“林老拐啊，我这命苦哦，快活不下去了。” “啊？这是咋了？” “我进去给你慢慢说。” 林兴华让他进来，他看着那大摇篮里坐着的三个白胖胖的娃娃，羡慕得紧。 “还是你命好啊，重孙子都三个了。” 这可骄傲了。 林兴华自豪的笑了。 这时屋里的谢丽说了一嘴，“爷爷常做善事，好人有好报。” 王老五：“……”这是在说我没做善事才遭了报应吗？ “嘿，这大侄女说话可真是，我是没做啥好事，可我也没干啥缺德事啊。” 林兴华：“……” 你确定？ 王老五看林兴华眼神不对，尴尬的转移话题。 “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怕是真跑了，过年都没回来，也没给我写封信，钱也没给我寄回来。林老拐，你可知道那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林兴华摇头：“不知道。” 王老五盯着他，“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他觉得儿子跑掉的事谢林安肯定知道，但他不敢去找谢林安了，之前找过，谢林安问他还钱，说那臭小子走之前找他借了三百块，让他这做老子的还。 所以他不敢去问。 只能跑来问林兴华。 林兴华一口咬定不知道，他又大声问屋里的人，“小丽，小珍，你俩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 好好，都不知道，是吧？ 好样儿的。 “哼，我看我儿子就是被你孙子谢林安给忽悠走了，林老拐，做人不能太死心眼儿，把人逼急了，我告诉你们，光脚不怕穿鞋的。” 眼看问不出什么，他就撕破脸了。 正在切馒头的叶小珍拿着菜刀就出来，“你想怎么样？” 王老五：“……” “哼，光脚不怕穿鞋的，怕不怕精神病？” 啊？ 叶小珍冷笑，“你说我要是发疯砍杀了你，用不用坐牢？” 王老五面色大变，转头就跑了。 呵，就这？ 谢丽拍拍手出来，道：“我就说嘛，王老五这个没种的，其实就是欺软怕硬。真要遇到狠角色他就怂，不然他能来找我们吗？他早就去赖着谢林安了。” 这话没错，他要不是欺软怕硬早就找谢林安麻烦去了。 正是因为他惹不起谢林安，才来找他们。 “哼，这个王老五，我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为他怎么了呢，我再不给他开门了。”林兴华气愤的道。 第231章 这也不是开不开门的事，左邻右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进不进来都不影响他犯浑。 晚上叶小珍和谢林安说了这事儿，顺便问了他王大昆的事。 “他现在还在守河沙？” 谢林安说：“是啊，现在大家都在建房子，材料供不应求。咱们要加紧工程进度，材料方面千万不能出问题。” “那他还要守多久啊？” “知道得守到三月。”说完他又摇头说：“三月怕是不成，四月差不多。” 这都快三月了，就算四月也没多久了。 叶小珍道：“我看王老五没折腾够，就不能让王大昆在外头多待几个月吗？” “能啊，我又接了个工程，半年后开工，可以先把货定下来。” 叶小珍眼前一亮，“又接了个工程？” “对，现在城市要大力发展，工程多得接不完。干我这行的人可不多，只要我想，就能一直接。” 叶小珍眼睛晶亮晶亮的。 这是要做大的节奏啊。 “这次的工程又是干啥的？” “给人家修厂房，一家港企要在咱们市入驻，人家投的钱可不少，这回应该能大赚一笔。” “那可太好了，等咱们赚够了钱，就自己买地来干。” “嗯。” …… 王老五被叶小珍拿刀吓走之后，没再敢来找他们麻烦。 只是听刘奶奶说，他日子可难过了。 以前懒得啥都不干的，如今春耕了，他也不知种个地。 分地到户已经好几年了，以前他们家的地都是他儿子种，他也下地，但大多都是去混时间的，一如当初在生产队混工分一样。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他突然换上一身破烂的衣裳，拿着一根棍子，一个破碗，去街上乞讨去了。 惊得一村的人瞠目结舌。 “这也太懒了吧，家里可是有地的，他宁可去要饭，也舍不得把家里地收拾下。” “我就说当初生产队就该把他除名，看看他现在这样子，可知混了多少工分？” “啧啧，这懒货懒得，全村可找不出第二个人。” “咋找不出第二个？你们没听孙青骂她儿子吗？懒在家里啥不干，好不容易把他拉到地里去，也是在沟里睡大觉，混时间，这懒得是不是跟王老五一样的？” “嘿，你还别说，还真是。” 这话落在了叶正国耳朵里，他听得很不是滋味儿。 心想都怪孙青把娃给惯坏了。 男娃就不该让他这么懒，他可以不洗衣做饭，但他地里的活儿得干啊。 这下好了，都快当爹的人了，地里的活儿是一点儿不会干。 叶正国心想着，等儿媳妇生了孩子，他一定要把儿子带出去跑车。 不种地没事，但不会赚钱可不行。 叶正国讪讪道：“都是他娘惯的，他小时候也勤快，看我们在外面忙活一天，还说要给我们做饭吃呢。他娘拦着不让，说儿子不能进厨房。” 大家才看到，不知叶正国啥时候到她们身后。 “我说老叶啊，你家这娃真的管管了，马上就当爹的，啥都不干可不行啊，别将来成了王老五那样的人。” “嗯，放心吧，等他媳妇生了，他就跟我出去跑车。不会种地没事，只要能赚钱。” “这倒是。” “对了，你家儿媳妇啥时候生？” “就这几天了。” “那咋还不去医院呢？咱们村去大医院可不近啊，万一晚上发了，送医院都来不及。” “没事，她就在家里生。” 这是他们一家商量好的结果，觉得没必要送去大医院，浪费那个钱。 “那也挺好，咱们这辈人生娃就没有上医院的，当年我们还在地里上工分，突然要生了，不就就着那红薯沟就生了嘛。” 第232章 那代人真是命苦，同时也可悲。 她们当年受了苦，做了婆母的她们，也希望儿媳妇能像她们这样。 其实叶正国所谓的商量，主要还在孙青。 是孙青拦着不让去医院。 说去医院浪费钱，她当初生双胞胎都是自己生的，梁翠萍怀的是单胎，没必要上医院浪费钱。 …… 头天大家还说梁翠萍生孩子的事，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就起发了。 在屋里疼得嗷嗷叫。 叶正国一家忙里忙外，到处请有经验的婆子过来帮着她生。 烧水的烧水，请人的请人。 梁翠萍疼了一夜，全家折腾了一夜， 到第二天又疼了半天，快中午的时候，那孩子才终于生下来。 孙青抱着那娃笑得合不拢嘴，说：“带把的，真是个带把的。” 叶正国在屋外，听见之后欣喜的说：“快，抱出来我看看。” “哎，等会儿，我给他包好。” 她们用瓦片割的脐带，这是土方法。 以前的人都在家里生娃，也都是用这土方法隔脐带。 弄好之后，把孩子包好，才给抱出去。 村子就那么大，爱看热闹的人不少。 尤其这会儿正是午后，吃了饭，溜达溜达消食的时间。 听到他们家有孩子的哭声后，爱看热闹的人自然就溜达到了他们家。 大伙儿看到孙青抱出来的孩子，那脸色一个比一个‘好看’。 沉浸在喜悦的中孙青和叶小强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叶正国那笑容有些僵硬。 尤其是听到有人问，这孩子像谁的时候。 “我看这孩子不像爹也不像娘，这怎么像……” “哎，看就看，你多什么嘴？” 一个心眼儿直，嘴快的人，险些就说出口。 幸好被他媳妇呵斥住。 大家的心照不宣，因为这个特点实在是太特别了。 高兴的孙青敢听出了这话的不对，仔细打量着那孩子的长相，她心里咯噔一声。 看到大家怪异的目光，她讪笑着说：“小孩儿没长开，难看出个啥？我看就挺像小强的，跟小强小时候一模一样。” 叶小强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听他娘这么说，他就信了。 喜滋滋的说：“娘，我小时候就长这样啊？哟，那可太丑了，这嘴跟两条小香肠似的。” 是啊，那嘴唇也太厚了，不光厚，还外翻。 有这个特点的本村就有一个，那就是王老五。 他们这嘴巴不是一般的厚，是一眼看去就比普通人厚得多的厚。 叶正国那脸色已经不对了，冷飕飕的向孙青看去。 这时，一个小孩儿喊出口，“这个小弟弟的嘴巴厚得跟王五爷爷似的呢。” 好么，大家都这么觉得，但大家都没说出口，却被一孩子说出来了。 孩子娘急忙捂住他的嘴，抱着他就跑了。 这一行为不等于在说这孩子就是长得像王老五？ 叶正国终于崩溃了，“孙青，为什么他会长得像王老五？” 孙青面色一白，却还硬着头皮说：“我怎么知道？这得问梁翠萍去。” 叶小强反应再慢，也看出了不对劲儿。 他的儿子，怎么会长得像王老五呢？ 叶小强咬紧了牙关，厉呵一声，就要冲进屋里去找他媳妇拼命。 这时一个好心的村民拉住他，“小强，王老五两年前就成太监了，你忘了？” 嗯？ 叶小强瞬间清醒。 是啊，王老五两年前就成太监了，显然他所想的不可能。 吓得他心肝一颤一抖的，握着那热情村民的手说：“感谢，感谢，我这脑子，险些铸成大错，我儿长得像王老五看来是巧合。” 第233章 巧合吗？ 他转脸就看到叶正国死死瞪着孙青的样子。 隔代传不是没有的，本村就有人长得像爷爷的，长得像奶奶的，甚至是长得像舅舅姑姑的都有。 叶小强笑不出来了。 心想莫非这个笑话是他自己？ “孙青……”叶正国咬牙切齿的瞪着孙青。 孙青说：“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这没良心的，不会是怀疑我吧？咋的？嘴唇厚就得有关系吗？你看这天下嘴唇厚的人那么多，人家都有关系？电视上那xxx嘴唇还厚呢，这娃能是他的吗？” 这话是有道理，可孙青当初做寡妇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跟王老五有关系？ 那王老五可不止一次说了这事儿。 只是孙青跟她保证过，她说她嫌弃王老五又脏又丑，埋汰。 他对她示好，送粮食，她硬是没给他开过门。 有一回他撞见了王老五拎着条鱼敲孙青的门，孙青确实没开，还从后门跑出来跟他求救，说王老五一直想占她便宜，她不愿意。 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以为那王老五确实有那个心，但没得逞。 现在看来，是真没得逞吗？ 大伙儿本来是来沾沾喜庆的，希望自家的也生儿子。 不想弄成这样。 大伙儿都借口走了，留下这一家子。 屋里的梁翠萍从昨晚辛苦到现在，累得不行，已经睡了。 他们一家三口，抱着一个孩子，谁都没吭声。 孙青轻轻的抖着，目光全在这孩子身上。 反正是她的亲孙子无疑。 叶小强心里打鼓，根本不敢去看叶正国的眼睛。 叶正国那脸色难看得能杀人，他也没开口，却像憋着一股洪流。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持续了半个小时，叶小强终于受不了，先开了口。 “爹，你是不是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 孙青心惊肉跳，“你瞎说什么呢？你肯定是你爹亲生的。” 叶正国冷笑道：“是啊，他肯定是他爹亲生的，但那个‘爹’，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孙青气愤道：“叶正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了我跟王老五没什么，你是不是不信？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肯信？” 是吗？ 其实逼死她也未必信。 叶正国啥都没说，回屋里睡觉去了。 等他一走，叶小强才小声的问孙青，“娘，我真的是我爹亲生的吧？” 孙青很明白，有些话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当然了，你看看王老五那鬼样子，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话说也是啊，王老五那德行谁瞧得上？ 应该……真的只是巧合吧？ …… 大伙儿心照不宣的事，却是在村子里‘悄悄的’传开了。 刘奶奶把一手消息告诉了叶小珍。 “完了完了，小珍呐，你估计真成独生子女了。啧啧，太像了，太像了啊，就那香肠嘴。” 谢丽听得云里雾里，“啥香肠嘴？小珍怎么成独生子女了？不是还有叶小强跟叶小春吗？” “那两可能不是叶正国亲生的。” 刘奶奶把吃瓜经过说给她们听，说完后又道：“你们是没看叶正国那脸色，活像要吃人。我都了就吓得慌，吓得我赶紧回来了。” 谢丽惊讶道：“这么说来，这事儿可能是真的？” “我看八成是真的，虽然那孙青死活不承认。” “那她死活不承认也没法呀，这事儿只要她自己知道。” 叶小珍淡淡道：“现在科技发达，不用她承认，只要能去检测一下dna就能知道叶小强是谁的儿子。” 科技发达，但还没发达到乡下，她们都没听过。 第234章 “啥哎？”刘奶奶好奇的问。 叶小珍明白，这事儿只要传进了刘奶奶耳朵里，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到叶正国耳朵里。 本就怀疑的叶正国，绝对肯定一定会去做这个检测。 于是叶小珍仔细认真的给刘奶奶介绍了dna检测的事。 刘奶奶听后惊讶不已，“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有那个机器能检测出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是的。” “哟，这也太神奇了吧？这就是那个滴血认亲吗？” “不是，滴血认亲那个不靠谱，但我说的这个亲子鉴定是真的。” 叶小珍和她说了许多，一些专业的东西她听不懂，但她觉得很牛逼。 相信只要她听了去，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不过一天时间这事儿就传到了叶正国耳朵里。 当然，孙青也知道了。 孙青知道有机器能测出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后，就开始惶恐不安。 这是哪个狗曰的发明的东西？ 她想看叶正国的眼神，分明是信了那话，而且跃跃欲试。 她害怕得不行。 现在不光她害怕，叶小强和叶小春也惶恐不安。 这家里母亲只有坐月子的梁翠萍啥都不知道。 叶小强的儿子出生后，叶小春专程请了假回来看她大侄子。 看到大侄子后还没开心多会儿，就听说了村里的流言蜚语。 这可让她郁闷不已。 这天趁着叶正国没在，叶小春就把叶小强叫一起，一块儿去找孙青。 “娘，你给我们透个实底，我们到底是不是爹亲生的？” 孙青嘴硬，依旧咬死了说：“是亲生的，你们要我说几遍？” “可是外头的人都说……” “哎呀，你们老听外头的人说啥？不信我，你们去信别人啊？” “那我儿子这嘴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这你得去问翠萍啊。” 叶小强：“……” “娘，你别瞎扯翠萍。王老五成太监的时候翠萍还在娘家呢，跟她没关系。” “你这话啥意思？不怀疑你媳妇，怀疑你老娘是吧？哼，白眼狼，老娘真是白疼你们一场。” “不是，主要是那嘴……” “我都说了是巧合，你看这天底下就王老五一个人的嘴是厚的吗？多了去了。咋的？都是你爹啊？” 看她一口咬定，他俩也没话说。 很快这事儿连天天上班的谢林安都知道了。 他问：“我怎么听说叶小强跟叶小春可能不是你爹亲生的呀？” “嗯。” 谢林安一怔：“咋没听你说？” “这不是还没证据嘛，他们也没闹开。” “你说你，这事儿咋能等他们闹开？既然有这怀疑，咱们就推波助澜一把，就算不是真的，也得给他弄成真的。” 叶小珍：“……”不是真的弄成真的？ “科技时代，真真假假骗不了人。只要他们去做个亲子鉴定，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谢林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心想自己是听说过亲子鉴定，也只是听说过而已，都觉得那玩意儿很是神奇。 她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又是梦里？ 谢林安说：“好像那个不便宜。” 嗯？ 好像是呢。 这时候应该很贵才是，叶正国就算有心去做，估计都没钱。 这时谢林安又说：“回头他要真去做，钱不够，咱借点给他。” 叶小珍诧异的看向他。 谢林安笑笑说：“就算收不回来也没关系，嘿，我就爱花钱看热闹。” 叶小珍微笑道：“再说吧，听说他这几天都在外头打听做亲子鉴定的事，要真到了这一天，他没准儿还真的会来找你借钱。” “嗯。” …… 这天，王老五突然回来了。 第235章 他这段时间本来在外头讨饭，想一边讨饭一边打听他儿子的下落，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了。 这一次回来，就听到村里的流言蜚语。 人家说梁翠萍生了个儿子跟他长得一样，他寻思不可能呀，他两年前就割了。 可人家又说可能是隔代传，王老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是啊，可能是隔代传啊。 当年他跟孙青可是有过一腿的，虽然就一次，那也可能怀上的。 那可太好了，大昆虽然跑了，但他有一儿一女，何愁没有人给他养老？ 这下他不光儿女双全了，连老婆都有了，他还讨什么饭？ 王老五听到后嘴都笑歪了，当天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叶正国家认亲。 叶正国没在，他去村里打听亲子鉴定的事去了，不然得有一场大戏开场。 村里谁一吆喝王老五去叶家认亲了，没有人能压制住那八卦的基因，大伙儿小跑着去叶家看热闹。 谢丽也不例外，拉着叶小珍说：“走，咱也去。” 叶小珍当然要去，就要去看看这家人闹翻天的嘴脸。 林兴华乐呵的说：“你们去吧，三宝我看着就好。” “行，我们很快回来啊。” 谢丽和叶小珍也小跑着去了。 以为都跑着来了，能站前排吃个瓜呢。 不想还是来晚了，只能踮着脚堵在叶家门外。 “都别挤呀，别挤。” “哎呀，谁踩到我的脚？” “……” 屋里，孙青面红耳赤，挽起袖子要跟王老五拼命。 “你滚不滚？你要再不滚，老娘就弄死你，然后去坐牢。” 王老五嬉皮笑脸的说：“嘿嘿，你别生气呀，你给我生了一双儿女，是我们老王家的大功臣，我可不舍得你去坐牢。” “我呸，你少在这里侮我名声，小强和小春跟你没关系。” “那不能够，小强的儿子长得跟我一样，那是我孙子，我亲孙子。孙子是我的，儿子当然是我的。全俩是双胞胎，儿子是我的，女儿自然也是我的。” 遇上这种无赖孙青快要疯了。 叶小强和叶小春也快疯了。 外头的人一个个咦咦的表情。 “你们听到没有？那王老五说孙青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呢。” “嗯嗯，孙子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 村里小瓜不断，这样的大瓜可不是年年都能吃上的。 聚集在叶家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他们家的房子围得水泄不通。 扒门缝的，扒窗户缝的，到处都是人。 屋里孙青已经气得快呼吸不畅了，躺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 “滚，你给我滚。” 王老五才不走，王大昆跑了，没人给他养老，他不扒拉着这一家子才怪。 “我不走，我媳妇我儿女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要跟我儿子儿媳和女儿在一起。” “你……你个不要脸的，我说了他们不是你的种。”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信。” 反正他就是那狗皮膏药，沾上了就撕不掉。 王老五干脆就着他们家的竹椅躺下来。 孙青气得脑门儿疼，看向叶小强说：“小强，快，把他打出去。” “你敢。”不等叶小强答应，王老五就猛的坐了起来。 他指着孙青大骂，“有谁像你似的教儿子打老子？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你也不怕小强遭报应。” 孙青多少有点儿信这些，听她这么说她又有些害怕。 她自己是不怕的，但她怕她儿子遭报应。 到底是不是王老五的种她其实拿不准，可就目前来找，搞不好还真是他的种。 孙青气得抱头就哭。 第236章 “造孽哟，造孽啊……” 她坐在地上哀嚎。 叶小强和叶小春互相一眼，两人都是不知所措。 这事儿对他们来说打击太大了。 就王老五这种人，谁粘上谁倒霉，非要在叶正国和王老五之间选择一个爹的话，他们当然更愿意让叶正国当爹。 两人交换眼色后，一起动手把王老五往外推。 王老五急道：“干什么干什么？” “滚，这是我家。” “两个小崽子，我可是你们的爹，哪有儿子赶走爹的。” “我呸。”叶小强吐了他一口，道：“就你这样，你全身上下哪里像我爹？” “老子全身上下哪里都像你爹。” 叶小强气急，一拳头给他打去，“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毁我娘的名声，我跟你没完。” 向来是王老五打别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别人打。 一拳给他打懵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然后破口大骂，“天杀的，我可是你爹。大家来评评理，这天下间哪有儿子打爹的？天杀的呀，你活该被天打雷劈……” “你说什么？王老五，你他娘的还占老子便宜？老子弄死你。” 两人打起来了。 那王老五正值壮年，四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比也是不差的，两人打了个平手，谁也占不到谁便宜。 吃瓜群众们惊呆，却无一人去帮忙。 叶小强气得不轻，他打架是没输，可是王老五出拳的同时嘴上也没停，对他娘各种污言秽语。 啥时候跟孙青好上的，孙青后来又怎么不让他搞了。 还有孙青当寡妇的时候哪些人去搞过她都说得清清楚楚。 屋里的孙青直接气晕了。 完了还连累了一帮人。 外头吃瓜的有几对两口子也打起来了。 “好啊，你竟然还上过孙青这不要脸的床？我看你是想当公公了。” “媳妇，我没有啊，那狗曰的王老五冤枉我的呀。” “老娘信你？嘿，我就说那年米缸里的米少了吧，你还说是耗子吃的，原来你拿去换了孙青逼脸。” 说完孙青，他又对叶小强各种骂。什么天杀的，天雷打的，儿子…… 这种精神攻击比打他几拳头还让他难受。 叶小强气得不行，大喊道：“姐，还愣着干啥？帮忙啊。” 再他娘的由着他说下去，他们一家都没法在村里活了。 叶小强和王老五按在地上打，叶小春围着他们转了几圈，硬是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这时，吃瓜群众中谁拿了一根棍子给她，“用这个。” 王老五人品不行啊，这时候还有人对他落井下石。 叶小春接过棒子就往王老五身上打，打在叶小强和王老五都在哎哟哟惨叫。 是的，她这人准头不行，两人都打了棍子。 叶小强气道：“你能不能打准一点，你打到我了。” 叶小春，“那你给他按在下边了，我可不就的到你了？” 叶小强：“……”有你这样的姐姐可真是我的福气，我就不该叫你帮忙。 叶小珍默默的看着他们打架，然后拉着谢丽到一边说：“姐，我去派出所一趟。” 谢丽一愣，“你去派出所干啥？” 叶小珍说：“有人打架，我去报公安。” “啊？你管这闲事干啥？他们打就打呗，打死一个才热闹。” “打是不可能打死一个的，我得报案，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通过司法做亲子鉴定。” 叶小珍和她解释了一下，说他们现在最大的矛盾就是不知道叶小强和叶小春是谁的种，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通过程序做亲子鉴定。 第237章 这会儿民间私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但司法鉴定肯定了。 谢丽听了后，就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但你别去了，我去。那派出所的人都认得你了，人家知道你是傻的，你去了人家未必信。” 叶小珍：“……”这……让她无话可说。 “那行，你骑自行车去。” “好。” 谢丽默默的回家骑车报公安去了，他们二人还在打。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外响起村长的声音。 “咳咳，都住手，住手。” 村长来了。 打出人命可不得了。 他作为村长必须得阻止他们打下去。 村长叫了几个年轻的把他们拉开，两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不管出了多大的丑闻，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孙青被人掐人中弄醒，被迫面对这桩丑事。 不管王老五怎么一口咬定他和孙青有一腿，孙青都死活不承认。 两方各执一词，谁也拿谁没办法。 尤其是王老五刚才和叶小强打架的时候喊出来的那些话，说了好几个人都和孙青有过一腿，那是得罪了一堆人。 这些人的爹娘，家人，儿女，不都得帮着孙青？ 毕竟坐实了孙青和王老五有一腿，那等于承认了自己家的人和孙青有一腿，那媳妇是要闹翻天的。 “没有的事，反正我家大川老实得很，不可能跟孙青有一腿。我看王老五是自己儿子跑了，没人养老，日子过得不好了，才趁着这机会想赖着人家孙青。” “就是，你们看叶小强和叶小春哪里像王老五了？肯定不是他的种，他就是想赖着人家孙青而已。” “狗曰的王老五做人忒不厚道了，自己要想长期饭票就罢了，还胡乱咬人。” “他是自己没好日子过，看不得咱们过得好。” 一堆人轮番的说王老五的不是，都帮着孙青说话，孙青那脸色才好看一些。 然而王老五可就急了，嚷嚷道：“你们不信我的话，那你们看看我那孙子啊。” 他指着自己的嘴巴说：“你们看看这嘴，这嘴，我那孙子的嘴是不是跟我这嘴一模一样。” “你放屁。”孙青大始道：“那电视明星还有大厚嘴的呢，那是你爹还是你儿子？” “人家大厚嘴跟我没关系，我孙子的大厚嘴就是像我。” “王老五，你他娘的再胡说八道，老娘跟你拼了。” 孙青气得要亲自动手和王老五打架。 村长见状，急忙让人把她拉开。 他气愤的道：“我都说了不准打架，当着我的面你还打是不是？” 孙青哭喊道：“三叔啊，这王老五太欺负人了。我一个女人，名声那么重要，他这么说我，我能怎么办？” 村长又看向王老五说：“你不能凭借一张嘴就说这是你的儿女，胡乱开口侮人名声。” “我怎么就凭着一张嘴了？我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啊，你们怎么就是不信我？村长，我真跟她睡过，日子也对得上，小强和小春都不是早产，他们是足月产。” 这话一出，又引起一帮人唏嘘。 就说他俩出生日期不对，不像是早产。 刚才孙青才撇清关系，这下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见状王老五就高兴了，“我就说嘛，这就是我的种，你们偏偏不信。” 孙青依旧咬死了不承认，“放屁，没有的事。” 大家正说着，叶正国回来了。 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前围着一堆人，叶正国正奇怪呢，家里出了什么事？ 回来后才发现几乎全材的人都在。 “怎么回事？” 刘奶奶忙对他说：“叶正国，你可总算回来了。这王老五非说你家小强和小春是他的种，你说这是咋回事？” 第238章 叶正国气得拳头捏得咔咔响，转头看向孙青。 孙青看他这样子还是挺害怕的，但她已经决定了死活不认。 于是对叶正国哭喊道：“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啊，这该死的王老五跑来家里胡说八道，污蔑我，还想抢走小强和小春，你可别放过他。” 叶正国冷冷的看着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面对她死活不认，他又一阵无力感。 今儿他出去问了，也打听到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地方。 但那玩意儿贵得不行，费用根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哼，什么叫抢？” 听她这么说，王老五还不高兴了，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儿子女儿，我要把他们带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叶正国，我的儿女伺候你这么多年，让你占了二十几年的便宜，你说吧，这事儿怎么赔？” 啊？ 且不说叶小强和叶小春是不是他的种，就算是，难道不应该他赔人家叶正国吗？ 他可是当了十里八村最大的冤大头啊，自己的亲闺女被弄傻了，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头，却是把别人的娃养得好好的。 不应该是孙青和王老五赔偿人家叶正国吗？ 这王老五不要脸，果然不是吹的。 “你的？”叶正国冷笑，“你再说一次，是不是你的？” “当然是，我保证。” “怎么保证，你跟孙青这女人有一腿？” “有，当然有。” “呵，是吗？”叶正国冷笑着看向孙青，“他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他想占我便宜来着，提着鱼来找我，我没让他进屋，我和你说过的呀。” 王老五立刻就说：“那晚你是没让我进屋，后来我又提着块腊肉和三张布票来找你，你就让我进屋了。” 众人：“……” 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腊肉，鱼，布票。 都这样了，孙青还死活不认。 “没有的事，我说没有就没有。” 王老五，“有，你那屁股都被我扇肿了，你忘了？” 啊？ 吃瓜群众掉了一地的下巴。 也就王老五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才能把这种话都说出口吧。 孙青也是震惊了，脸色苍白。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叶正国再清楚不过。 那会儿问她屁股怎么又红又肿，她咋说的？ 她说屋顶漏了，没人帮她修，她自己爬上去修，结果不小心掉下来摔的。 当时他只顾着心疼，觉得她一个女人太不容易了，根本没有怀疑过那话。 现在想来才心觉不对。 要真是摔下来，那得是骨头受伤。 她那样子不能是摔的。 “好你个贱人。” 叶正国咬牙切齿的瞪着孙青。 这时王老五洋洋得意的说：“嘿嘿，叶正国你想起来了吧？这下信了我的话吧？我早就说了这婆娘是个骚货，你就是不信，这下……” “我叉你老母……” 王老五话没说完，就挨了盛怒之下的叶正国一拳头。 “呸。”王老五吐出一口血来，眼神狠辣，“你他娘的抢我的女儿，我的儿女二十多年，你还敢打我？我弄死你。” 两人直接打起来了，叶正国是玩命似的打。 为了一个贱人，气死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害得自己的亲生女儿早产，成了傻子。 而自己宠爱着长大的一双儿女是别人的种。 受了这么多打击，他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 那就是死，全都他娘的去死。 他要干死这龟儿子。 盛怒之下的叶正国战斗力爆棚，几下王老五就落了下风。 他被叶正国压在身下揍，揍得嗷嗷直叫。 村长怕闹出人命来，赶紧让人把他们拉开。 第239章 几个小伙子上来硬是没把叶正国拉开，叶正国杀红了眼。 村长急得赶紧叫人，多几个人去拉，千万不能出人命。 而正在这时，谢丽回来了，带着几个公安。 公安一看这阵仗，上去就把他们拉开，并把二人控制起来。 当事人双方终于安静下来了。 “怎么回事？有多大事值得玩命的打？你们这样，两人都是要拘留的，知道不？” 叶国正现在死都不怕，还怕锤子个拘留。 呸了一口血，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王老五被打得有点儿惨，开始哭诉自己的女儿被叶正国霸占了二十几年，一双儿女也被他霸占了二十几年，他只是来把他们娘几个接回去而已，都不要他叶正国赔偿。 却不想叶正国这么不要脸，竟然还动手打人。 大家都被王老五不要脸的言论惊呆了。 公安听得云里雾里。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子处理纠纷了。 不对呀，这几个才是一家子才是，上回他们还和他们家傻子女儿闹矛盾。 这时，村长出面解释了缘由。 听完之后几个公安都沉默了。 生活只有无尽狗血，这话是一点儿没错。 “你是说，他们几个才是一家人，这两人是有证的夫妻关系，对吧？” “对，你们可别听王老五乱说。人家才是一家子，人家二十几年前就结婚了。” 公安都沉默了。 “所以，就因为这家的小孩子一张嘴，他就认定是这是他的儿女？” “对，就凭一张嘴。”这是王老五抢过话去，继续道：“不光是我的小孙子长得和我像，还因我算过日子。我跟孙青好上过，算算日子他俩正是足月生的。他们非说他俩是早产儿，相亲们评评理，他俩当年生下来的样子，能是早产吗？” “不像。” “对，不像早产的，小珍才是早产的，他俩和小珍完全不一样。” 叶正国倒是知道不是早产的，因为他早和孙青搞上了。 就是因为知道怀孕了，才会闹到家里来，他的发妻也因为那些事才会早产。 所以他们怎么能是早产的？ 早不早产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女可能都不是他的种。 叶正国气哭了，“小珍，爹对不住你呀……” 人群里的叶小珍：“……” 呵，鳄鱼的眼泪。 这时公安道：“哎，话也不能这么说的，不能凭着一个长相和孩子像不像早产就判定这两孩子不是你的。” 叶正国还没急，王老五倒是先急了，“怎么不能？这两孩子长得可一点儿不像叶正国。” 民警看了看叶小强和叶小春，“那人家也不像你。” “他俩像他们娘。” “那就是了。” “可孙子像我。” “抱出来我们看看。” 本该在屋里坐月子的梁翠萍，不知何时抱着孩子出来了。 倚在门口，脸色苍白。 “小强。” 叶小强心里乱得不行，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翠萍。 他抱着脑袋把头埋到膝盖上。 梁翠萍浑身颤抖，眼泪流个不停。 她好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人家？ “同志，就那孩子。”村长指向梁翠萍怀里的婴儿。 公安去看了看梁翠萍的孩子，和王老五一对比。 嘿，还别说，真像。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是构成了流氓罪？ 这事儿可大可小啊。 要是真的可不得了。 “你们几个，都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 啊？ “听你们的描述，你们不是夫妻却干了夫妻才能干的事，可能构成了流氓罪。”说完又看向叶正国，“你虽然和孙青是夫妻，可你打了人，我们几个亲眼所见。” 第240章 这一听连王老五都怕了，他赶紧改口，“不是，我胡说八道的，我跟孙青没一腿，我说这俩孩子是我的是胡说八道的。” “这可由不得你了，我们会对你和他们做亲子鉴定。有没有冤枉你们，自有证据说话。” 这下好了，他们不承认都没用了。 他们不愿意去，孙青更是哭爹喊娘的，大呼自己冤枉，死活不肯配合。 就来了四个公安，他们以为就普通的纠纷，调解一下就行了，东西都没带。 人家不配合，他们抓不去。 领头的让同事回去叫帮手，还要开个车过来。 后来他们是被考上了，强行带走的。 不光是孙青和王老五，叶正国和叶小强也被抓去了。 他俩被抓去，是因为和王老五打了架。 既然叶正国叶小强还有孙青都进去了，全家就剩一个的叶小春，作为家属，也跟了过去。 叶小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带走，心想这回那鉴定费莫非得免了？ 他们被抓走了，关于他们的传说村里没停。 大伙儿一直聚在叶家门口没散去。 “他们三个打架的，估计关不了几天。孙青和王老五的事比较麻烦，听说流氓罪搞不好要吃枪子。” “啊？这么严重啊？” “你们没看报纸，前几年有个女的就是乱搞男女关系被毙了。” “啊，那个事啊，我也听说过，她是被人举报了。” “没错，这事儿偷偷的不闹出来没事，只要闹出来就是大事。” “那王老五不是说孙青当寡妇那些年，和不少人乱搞男女关系嘛，我看她呀，这回是跑不掉了，八成她要被毙。” 听着大家的讨论，曾经和孙青有过关系的人都快吓死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那和她乱搞关系的那些男的怎么样了？” “啊？这个我不知道，我看报纸上只说了她仗着长得漂亮同时和好些人处朋友，被人举报了，然后就被定了流氓罪毙了。” 那几个男人一听，个个都瑟瑟发抖。 他们的媳妇都在现场，自家男人啥样能不知道？ 先前还死活不承认，说是王老五想多拉几个人下水瞎说的。 既然是瞎说的，你怕个屁。 这事儿虽然气人吧，但被扣上实锤帽子更丢人。 有人就说了，“王老五瞎说那些人应该没事，总不能因为王老五一句话就定罪吧？得要证据。这都多少年了，证据呢？证据肯定找不到。” 村长恍然大悟，一一看过被王老五点名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可记得了，全是王老五想多拉几个人下水瞎说的，自己没干的事，别瞎承认。” 再笨的人也听得懂村长的意思。 一个个连连应道：“是是，王老五实在太缺德了，真是张口就来。咱们没干过的事，咱肯定不承认啊。那王老五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咱们就告他去。” 几个人互相打气，一致认为都这么多年了，没有证据，只要他们咬死了不承认就没事。 王老五再敢胡说他们就去告他。 不用担心被判流氓罪了，回家后日子却不好过。 这一晚，村里那几户人家都被媳妇闹到半夜。 …… 晚上叶小珍对谢林安说了下午的事，又道：“他们这事儿闹大了，比我想象中闹得还大。” 叶小珍其实没想到那么多，因为在未来孙青和王老五这个事顶多在道德上被谴责，然后叶正国可以要求孙青赔偿。 没想到这个时代他们这种情况这么严重。 第241章 王老五也是不懂法，一辈子耍流氓耍威风习惯了。 以前他就整天打媳妇，还把媳妇逼得自尽。 以前他打媳妇打得狠的时候，也有看不过去的人帮他们报过公安。 结果公安来了就几句话劝说，然后就不了了之。 他觉得，把媳妇打得那么狠，甚至逼着她自杀了都没事，不至于他跟孙青睡一晚就能把他怎么着？ 他可是想错了，还就得把他怎么着。 “要是坐实了叶小强和叶小春不是叶正国的种，叶正国的事就落到我身上了，估计回头还得我还得去处理。烦死了，我才不想管他。” 谢林安拉着她的手说：“你处理啥？烦啥？你不想去你就不去，反正咱有证。” 嗯？ 是哦。 她烦得一时忘了自己有证。 她自己都是无刑事责任能力那类人，做不了叶正国的监护人，只要她不想管就能不管。 “那行吧，回头要是有人来找我，我就把证给他们看，然后装傻。” “哎，这就对了。那做那个鉴定，还要咱们出钱不？” 叶小珍说：“应该不用了吧？” 要按照后事的法律来看不用，但现在用不用当事人出钱，她还真不知道。 想了想又说：“要出也该孙青出。” “这倒是，但孙青肯定没钱。” 叶小珍揉了揉眉心，“别管他们了，那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下周六开始卖。” 叶小珍一怔，道：“那我们得早点去？” “不用，咱们的和大姐的房子，我都单独留下来了。你们中午过来吧，一点左右，那会儿饭吃好了，又是下班时间，我让他们单独办手续。” “行。” 房子终于弄下来了。 等处理好叶正国的事，他们正好搬家。 …… 第二天一大早梁翠萍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谢家门口。 她不知道来了多久了，是林兴华清早出去遛弯时，一开门就看到了她。 林兴华是个老好人，一看她这样子，就赶紧给她拿了个凳子坐。 “闺女，大清早的多冷啊，你还在坐月子，怎么就跑到这里来站着呢？有什么事，晚一些再来也行啊。” 梁翠萍带着哭腔说：“我睡不着。” 她半夜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站到天亮。 林兴华看她可怜的样揪心，“睡不着，你也不该抱着孩子来受罪啊。这幸好天气不冷了，不然你和孩子都得生病。你先坐着吧，有啥事休息一会儿再说。” 梁翠萍看向屋里，又道：“我是来找大姐的。” 她口中的大姐就是叶小珍。 林兴华微微蹙眉，道：“我不知道你找小珍做什么，不过她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她自己都有病，受不得刺激，更帮不了他们。” “不，林爷爷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大姐去帮……帮他们。我只是……只是……” 正说着，谢林安出来了。 他要去上班的，一般起得都早。 “有事跟我说，她昨天受了刺激犯病了，她现在连亲爹都不认得，管不了你。” 啊？ 没把梁翠萍吓到，倒是把林兴华吓到了，“小珍又犯病了？” “嗯。”谢林安向林兴华挤眉弄眼。 林兴华：“……”这孙子。 “既然小珍又犯病了，那闺女你就跟我们说吧。” “我……”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林安皱眉道：“你要不想说就先回去，等小珍好了再说。” 还不知道哪天好呢。 她把那孩子往凳子上一放，就道：“这是他们叶家的孩子，我交给你们了。” 说完她就跑了。 林兴华：“……” 谢林安：“……” 两人整个一无语。 谢林安冷笑一声，心想要把这拖油瓶给我们？想得美。 他大声的冲着梁翠萍的背影道：“我劝你马上把他抱走，否则我送你进去跟叶小强团聚。” 第242章 梁翠萍顿了一下，身子晃了晃。 大概有些后怕，又或许……有些犹豫？ 但她还是没信，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叶小珍出来了，就站在院门口看着梁翠萍健步如飞的逃走。 要不说还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身体好呢，梁翠萍才生几天呐，这跑得，比正常人都快。 林兴华气道：“她还真把这娃丢咱们家了，这可怎么办？” 谢林安淡淡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我一会儿给他抱局子里去，实话实说就好了。” 说罢，又转头问叶小珍，“你知道梁翠萍的娘家在哪里吗？” “不知道。”想了想，又道：“大概是东城街道那一片。” 谢林安点点头，把那娃绑在他身上，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很快谢丽也出来，“怎么回事啊？这大清早的。” 叶小珍道：“梁翠萍把孩子放在咱们就跑了。” “啊？那孩子呢？” “谢林安抱走了，他说要送局子里去。” 谢丽皱着眉说：“这都什么事啊，这弄得。不管怎么着，那孩子也不能往咱们家丢啊。” 说罢，她回身做饭去。 一会儿红霞起来就得吃饭，吃完了饭还得上学去。 八点上学，去学校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她一般七点半就会出门。 上学期是她和谢文一起去上学，现在谢文听说被谢志礼两口子带到山里去了，就以前红霞上的那个小学。 现在只有红霞自己去上学，有时会约着村里人一起，和村里小伙伴相处还算融洽。 张建华这厮不知道几年才会回来一次，为了避免红霞多想，谢丽和叶小珍商量了一下，每隔上两个月，就会以张建华的名义给红霞带点东西回来。 有时候是一套时髦的衣服，有时是玩具，一盒糖果，或者一两本书。 每次收到东西，她都会在小伙伴圈子里炫耀。 小伙伴们再不笑话她没爹，只会羡慕她有个在外头赚大钱的爹。 每次看到红霞和一堆小孩子有说有笑的样子，谢丽都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这年头啊，对咱们女人不好。你信不信，即便我跟张建华的事是张建华的错，等闹开了，被人指指点点的还会是我跟红霞。” 信，叶小珍当然信。 哪怕几十年后，已经很开放了，女人受到的伤害依旧会更大。 等饭后红霞去上学了，叶小珍才跟谢丽说：“姐，咱要准备钱的事了，下周六买房子。” “下周六？” “对，我们看好的房子谢林安已经单独留下来了，回头我们过去签合同交钱就可以了。” “行。” “那你身上的钱够吗？” “差不多了，就我跟红霞两个人，我们买个两室一厅。” “好吧。” 上午叶小珍和谢丽正在做馒头，叶小春突然上门。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怀里抱着个孩子，身心疲惫。 谢丽戒备的看着她，“这娃你又抱回来干嘛？我可告诉你，别想往我家丢。你要是敢丢，我们就抱着他再上局子里去。” 叶小春，“放心，我不会把他丢下，不管他是谁家的种，终归是我亲外甥。” 这话就对了，他不一定是叶小珍的外甥，但他是叶小春的外甥就对了。 叶小珍挽着袖子出来，“那你来做什么？” 叶小春看向叶小珍说：“爹想见你，但他被拘留了，他出不来，想让你去看看他。” “哦，他被拘留多久？” “他和小强各被拘留十五天。” 叶小珍心想没打出大毛病来，坐牢不至于。 拘留的话，十五天也差不多。 “我不会去的，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第243章 叶小春有些急，“怎么没关系？要是那个什么鉴定出来，我和小强真不是我爹的孩子，那你就是他唯一的孩子。爷爷奶奶都没了，你是他唯一的直系亲属，你不管他谁管他？” 叶小珍淡笑道：“你忘了他们给我办的精神病残疾证了吗？我是无刑事责任能力的人，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叶小春：“……” 她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抱着梁翠萍的娃灰溜溜的走了。 到了下午她们正常卖馒头，她家可热闹了。 有周围几个村里的人过来买馒头，纷纷打听关于叶家昨天的事。 本村的人也比较八卦，一个比一个说得得劲儿。 照这势头，等叶正国和叶小强拘留完出来，他们的事会传得十里八村全知道。 最后说着说着，大家又一致看向叶小珍。 “小珍，是那个什么鉴定出来叶小强和叶小春真是王老五的种，你可就是你爹唯一的娃了。” “嗯。”她淡淡的应着。 “哎呀，那你爹不得气死了？” 叶小珍：“……” “不是，我不是说你是他唯一的娃被气死，我的意思是，你爹巴心巴肺的对他们姐弟两个，为了给家里多赚钱，在外头跑车，这么辛苦，最后发现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女不是自己的，不得气死了。” 叶小珍笑笑，什么都没说，迅速的给人家装上馒头。 那人又问：“这么一来，那以后叶正国可就得巴着让你给他养老了。” 叶小珍淡淡一笑，“养什么老？我有病，我自己都顾不上，我还得指着别人养呢。” “啊？你的病不是好了吗？” 旁边谢丽道：“受不得刺激，受了刺激随时发病。” 同村的人都能证实这一点。 “没错，小珍这病得细心养着，受不得刺激。要是叶正国扒拉着小珍，非得她养老，小珍肯定得气疯，是吧？” 叶小珍：“……” “咳咳，这是这样。” 问话的人一阵唏嘘。 片刻后，又道：“那叶正国是造了什么孽哟，遭到这报应。帮别人养儿女不说，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养出病来，也靠不上。我看他这辈子比王老五还惨，算是完了。” 刘奶奶啧一声，“王老五惨个屁，跟他沾上关系的人才是倒八辈子霉，那才叫惨。” “对对，五老五可不惨。爹娘活着的时候，扒拉着爹娘吸血。爹娘死了，又扒拉着媳妇吸血。媳妇死了，儿子又长大了，有儿子养活。王大昆被他气走了，这才多久？又天降一双儿女，大孙子也都有了。” 叶小珍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他惨个屁，看他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 一顿老妈妈老婆婆闲聊了半下午，突然来了个人。 来人顶着一双黑眼圈，一脸的疲惫，看向叶小珍说：“局子里托我来带句话给你，让你去一趟。” 来人正是本村的，昨日被王老五供出来的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等他走远了，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热闹起来。 “小珍，要你去呢，八成是为你爹的事。” 叶小珍撇撇嘴，心想我不去又能怎么着？ 刘奶奶看了看那人离开的背影，又低声道：“张三是今儿上午被传去的，肯定被王老五拉下水了。” “不是说不承认就没事吗？都这么多年了，证据都找不到。” “那肯定没事啊，要有事他能回来吗？不过看他的样子，即便没事估计也够呛。” “呸，活该，什么破鞋都搞。” 一堆婆子们聊到做晚饭的时间才离开，叶小珍和谢丽也收摊了，然后做晚饭去。 第244章 谢丽问叶小珍：“你真不去啊？” 叶小珍说：“他不就拘留十五天吗？我去干啥？” “这倒也是。” 晚上叶小珍还跟谢林安说了这事儿来着，谢林安也说，只要她不想去就不去。 可不想，都晚上十点了，白天那张三叔突然又上门来了。 谢林安把他叫进来，“张叔，你下午帮局子里带话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媳妇的情况你也清楚，她受不得刺激，所以她肯定不能去的。” “啊？”张三看了看叶小珍，又道：“那怎么办呢？” 谢林安说：“不就是叶正国被拘留十五天的事嘛，我们都知道了，小珍没必要去。” “不是为叶正国的事。” 谢林安：“……” 叶小珍看向张三，“张三叔，那是什么事啊？” “那王老五不光供出了我们几个，还把你爹也供出来了，说你娘还活着的时候她和你爹就开始搞上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就把你娘的死也扯出来了，说是你娘非正常死亡，怀疑你爹和孙青通奸杀人。” 谢林安和叶小珍倒吸一口凉气。 她真是没想到，竟然把这事儿也给引出来了。 原本叶小珍想着，都这么多年了，她又是死在产后大出血，只要叶正国和孙青咬死了不承认，这事儿肯定没法真相大白。 万万没想到还能引出来。 要是他们两个狗咬狗，互相出卖，她娘的仇没准儿还真能报。 “行，我知道了，我一定去。张三叔，麻烦你了。” 张三没说啥，点点头就走。 看他那样子大概日子也不好过，脸上，胳膊上，都有明显的抓痕，头顶上还有几块露头皮，看着都疼。 谢林安说：“张三婶也是个狠人，就那么浅的头发都被她揪下来了。” 叶小珍道：“那还不是张三活该，要换了我，给他揪下几撮头发利息都不够。” 谢林安：“……” 明明露头皮的是张三叔，怎么他都觉得头皮疼了呢？ “孙青当寡妇的时候张三叔和张三婶还不认识呢。” 嗯？ 谢林安算了算说：“他俩成亲刚好二十年，没错，事情应该发生在张三婶嫁过来前。” 叶小珍咬了咬牙，“那也不行。” “是是，当然不行。不是，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呀？我又没干那种事。” “你想没想过？” 谢林安：“……” “没有。”回得很干脆，回得毫不犹豫。 “我才不信，你单身那些年，你不想女人你是怎么解决的？” 他扬起一只手道：“我有这个啊。” 呃…… 这手没法看了。 “这孙青年轻时莫非长得很漂亮？” “不知道，不记得了，不过我看她现在这样，只能说不丑。” “应该长得不错吧，不然怎么勾搭了五六个。” “这可不一定，年轻轻的就守了寡，本就让人同情。只要她不丑，再稍微主动一些，大多男人都不会拒绝。” 原来男人这么想的，虽然恶心，但她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只是……她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谢林安，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谢林安：“不是，小珍你怎么老往我身上扯？问题是你自己问的，我理性的帮你分析，理性的说出答案罢了。你要不爱听，以后我说你爱听的怎么样？” 呃…… “算了，不说了，睡觉，明天还得去局子里呢。”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 次日，叶小珍跟谢丽和林兴华交代了这些事，二人便直接去了局子里。 问清楚了他们和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对方直接把他们带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 一共两个人，一个负责问话，一个负责做记录。 第245章 对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开门见山的问，“关于你娘郑小琴的死，你知道多少？” 叶小珍刚想开口，对方又说：“又或者说，你有没有听见过他们聊起那些事？因为我们调查过，你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嫁人之后才逐渐好转。我想他们觉得你有精神病，一些话不会避着你说。当然，不一定是直接承认他们对你母亲的残害，可能有时候会为以骂人的方式说出来。” 这么说的话，那可就广了。 “我想一下。” “嗯，不急，你慢慢想。” 叶小珍开始搜刮原主的记忆，要说直接承认他们杀了郑小琴，那绝对没有。 孙青和叶正国不聪明，却也没傻到这种程度，能直接承认干这种事。 再说，到底是不是他们杀人，还真不好说。 因为村里人都说她是难产死的，顶多是知道了他俩的奸情被气死。 想了半天，叶小珍才道：“他们以前骂我时，倒是说过早知道给我溺死，或者是掐死。” “他们说掐死你时，可有说其他的话？” 叶小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肯定不如原主亲身经历的那么深刻。 她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一事来。 “有一次我背叶小强摔倒了，把叶小强头上摔了个大包，险些被他们打死。当时我被他们甩出去几米远，曾有过短暂的昏迷。他们不知道我醒了，我听到他们在争吵。他们说当时就应该将我一并掐死，免得活该叶小强。” “一并掐死？” 问话的胡同志看了一眼记录的同志。 记录的人赶紧把这话画重点。 叶小珍点点头，“对，他们是说的应该将我一并掐死。” “那他们有没有明确说过掐死了郑小琴？” 看他们的表情，追问着这句话，叶小珍已经猜到了什么。 郑小琴八成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叶正国和孙青掐死的。 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定证据，才会来问自己的话。 叶小珍心惊肉跳，可她为了保证自己的话能当证据，就不能说谎。 她想了片刻，轻轻摇头，“没有。” “那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类似的这种事？” “他们经常会咒骂我怎么没跟我娘一起去死，旁的就没有了。” “嗯，行吧，我们清楚了。你们先回去吧，要是案子有进展我们会再次联系你们。” 叶小珍心情沉重。 谢林安问：“是不是孙青和叶正国说什么了？” “现在不好说，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清楚。” 人家还在侦查阶段，有些东西不会向他们透露。 他们没继续问下去。 走到门口，叶小珍突然又道：“胡同志，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对方想了想，道：“你们作为家属，可以。” 其实他们几个还在拘留里边，亲子鉴定需要时间，没有判下来，所以全在拘留。 男女分开，叶小珍只看到了叶小强，叶正国，还有王老五。 王老五大概是真的怕了，哭喊着叫谢林安。 “我知道你肯定晓得我家大昆在那里，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他，务必让他把我捞出去啊。” 谢林安：“我不知道。” 王老五激动的说：“你知道，你肯定知道。算叔求你了，一定要告诉大昆，他要不救我，我可就完了啊。” 他都要后悔死了，早知道亲儿子女儿大孙子能搞出这么大个麻烦了，他还不如不要。 他现在就盼着那个鉴定出来，叶小强跟叶小春不是他的种，只有这样，他才能洗清嫌疑。 叶小珍看他们几个都被铐着，一个个耷拉着脸，黑眼圈很重，看来日子不好过。 第246章 她走到另一边，看向叶正国和叶小强。 叶小强一脸桀骜不驯，他不怕，当年的事再复杂都跟他没关系，他十五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叶正国就难受了。 因为孙青现在恨死了他，她乱搞男女关系，严重要挨枪子，轻则也得坐个多少年。 错又不是她一个人犯下的，她怎么可能让叶正国关个十几天就出去，继续逍遥法外。 所以她为了争取了减刑，准备拿郑小琴的事立功，把叶正国给供出来了。 说他掐死了郑小琴，却对外说是难产死的。 这事儿可不得了，震惊了所里的人。 当然了，人家也不会因为孙青一句话就定叶正国的罪。 眼看自己不行了，就想多拉一个人下水，这种犯人也很多。 随后他们把叶正国叫去问话，但叶正国没认。 也不是说，他不认就算了。 既然这事儿提出来了，他们就得查。 “我娘是怎么死的？”叶小珍盯着他，直接就问。 叶正国道：“难产死的，全村的人都知道。” “哦，你后悔吗？” “后悔？”叶正国心里泛起苦水。 要说之前还能嘴硬，说自己不后悔。 事情如今，他再也嘴硬不起来了。 “后悔呀，我原本跟小琴关系挺好的，她人也温柔善良，可是……” “可是你杀了她。” 叶正国心头猛的一震。 “不，没有，她是难产死的。我承认我对不住她，我应该多给她些关心才是。我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对她，没有让她在家里多多休息。我要是更关心她一些，她一定不会早产，你也不会变傻。” 叶正国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此刻他后悔是真的，他哭也是真，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对郑小琴的愧疚。 如果没有这些事，叶小强依旧是他的种，他绝对不会后悔。 叶小珍冷笑一声，点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 她清楚的知道，指望叶正国承认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自私又狠毒的男人。 叶小珍先出去，谢林安紧跟在她身后。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来。 看向一脸桀骜的叶小强说：“梁翠萍跑了，丢下孩子就跑了。” 叶小强脸色一僵，正要开口问他，却见谢林安转身就走了，走向极快。 他们已经出来了，还听到叶小强愤怒的咆哮。 谢林安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叶小强好过。 两人出来之后叶小珍就道：“这下好了，叶小强还要被关十几天。就因为你最后那一嘴，这十几天里他得干着急，有他好受的。” “哈哈，那是他活该。” 两人骑上摩托车，谢林安空出一只手来拉叶小珍，让她的手环抱在他的腰上。 “干嘛呢？” “注意安全。” “我抓着保险杠没事。” “保险杠没有我安全。” 叶小珍：“……” “唉！”他突然长叹一口气，“你刚才问叶正国是否后悔，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我反正挺后悔。” “后悔什么？” “我应该早护着你才是，我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 叶小珍淡笑不语。 心想他要是早护着叶小珍，她就不会来这里了。 可当年的叶小珍对谢林安来说，就是我们村的那个傻子，根本不来电好吧。 她搜刮原主对谢林安的记忆，也不来电好吧。 他就是我们村的那个恶霸，叶小珍见他都害怕。 要不然她也不会怕得半夜逃走，掉进院塘里头。 “小珍，怎么不说话啊？” “没事，我在想以前的事。” “以前……”谢林安叹了口气，道：“小珍，你受苦了。” 叶小珍道：“不是，我不是在想这个。” “啊？那在想什么？” “想你。” 谢林安心头一热，“想我？” “嗯。” 谢林安美滋滋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想我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 美得你。 “我在想，当时的我其实挺怕你的。你在我心里面，就是同村的一个恶霸，见了你得躲着走。” 谢林安：“……” 谢谢，你还不如别想我。 谢林安把叶小珍放在村口就走了，这段时间挺忙的，这两天都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得赶紧回工地去。 今年九月就得用学校，就这几个月就得交出来，工程的事千万不能耽搁。 叶小珍回去了，谢丽和林兴华就急忙迎上来。 同时隔壁的刘奶奶也在篱笆墙外趴上了。 “怎么样啊？” “怎样啊？” “人家传你们去干啥的？” 三个轮番的问。 现在叶小珍又不好说，人家说了要派人过来调查，她担心传得满村都是，会打乱了人家调查人员的节奏。 于是她道：“就问了他们二人这些年对我打骂的事。” 这也不算说谎，人家问的还真是叶正国和孙青对她打骂的事。 刘奶奶觉得奇怪，“咋的？以前不管。现在倒是想管了？” “不知道，反正人家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这倒是也是，那你见着他们了吗？” “没看到孙青，看到了王老五叶小强还有叶正国。” 刘奶奶默默的想，爹都不说，直接喊名字。 这丫头不傻了后记仇，有种。 那种人，就是不该认他。 “他们咋样了？” “亲子鉴定结果没那么快出来，王老五还没定罪，他也关在拘留所，三个人关在一起的。” “那他们三不打架了？” “没看他们打架，就打那一架还得各关十五天呢，再打不想出来了。” “这倒也是。” 没听到更多的八卦，刘奶奶有些失望。 “对了，你们知道叶小春把那孩子抱哪里去了吗？” 两人摇摇头。 其实她们能猜到，故意说不知道还一副求知欲，那是为了满足刘奶奶的分享欲故意的。 刘奶奶可就得劲儿了。 “被叶小春抱到梁家去了，嘿，你们是不知道，梁家人还不要呢，叶小春抱着那娃在梁家大闹了一场，说再怎么着也让她给孩子喂奶。 那么小她也没办法养，等她把那孩子养大一些，断了奶，她再来接走都行。到底是自己生的，梁翠萍心软了，梁家人也接受了。” 谢丽问：“刘奶奶，那么远的八卦你咋知道？” 这就神奇了，要说村里的事她知道就罢了，怎么隔着二十几里路的事她也能这么快知道呢？ 刘奶奶笑道：“我那老姐妹给我说的呀，秀儿她女儿也在面厂里上班，跟叶小春挺熟的。当天她休息，是她跟叶小春一起去梁家办的事。” 原来是马奶奶的女儿说的。 “对了，叶小强知道这些事吗？” 叶小珍想起了最后谢林安提的那一嘴。 “知道。” “呀？媳妇跑了，孩子没人管，那他不得急死了。” 或许吧。 等刘奶奶走后，叶小珍和谢丽回到厨房，才小声的和她说起来实话。 第247章 “孙青跟叶正国可能出不来了。” 谢丽一愣，“不是说你叶正国因打架拘留十五天吗？” “打架的事是只关十五天，可他可能……涉嫌杀人。” “什么，杀……”谢丽捂住了嘴巴，小声的问：“杀人？” 叶小珍点点头。 “杀谁？” 叶小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娘……我娘她可能不是难产死的，她可能是被孙青和叶正国掐死的。” 谢丽震惊得不行。 那可是叶正国的发妻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孙青掐死的？” 叶小珍摇头，“叶正国掐死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如果是孙青下的手，叶正国没必要说出来。 毕竟他打架只关十五天，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一旦引出杀人的事，即便不是他动的手，他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应该不会是他抖出来的。 是孙青，她为了争取减刑，又或者自己不行了，见不得叶正国好过，才狗咬狗把他拖下水。 谢丽简直不敢相信。 “要是被你猜对了，那也太狠了。那可是他媳妇啊，刚生完孩子，从鬼门关活过来的媳妇，他怎么下得了手？” 叶小珍想了想，大胆的猜测，“估计我娘手里握着他们什么把柄。” “什么把柄？” “比如孙青怀孕的事。”叶小珍淡道：“你信叶小强和叶小珍是早产吗？” 信？ 信个屁。 别看孙青和叶正国都咬死了孙青早产生下叶小强和叶小珍，但大家都没信过。 早产的娃什么样，他们是见过的。 …… 侦查人员办事也很快，上午才让叶小珍过去说明了情况，下午就派人过来在村里排查。 主要是问离着叶家最近的邻居，还有当初帮郑小琴接生的人。 叶小珍也去了，她和大家一起围着办案人员。 是上午问她的胡同志。 村里的人不明白怎么突然来问这种事，胡同志解释道：“孙青说郑小琴是被其夫叶正国掐死，我们来调查情况。” 此话一出，现场一阵哗然。 “啊？什么，是掐死的？” “目前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怀疑，希望大家配合。” “哎哟喂，可太吓人了，怎么是掐死的呀？不是难产吗？” 胡同志有些无奈，和大娘们说个话可费劲儿。 但大娘们知道的事多，再费劲儿也得耐心的听她们说，说不定能从她们的话里得到真相。 “麻烦大家仔细回想，叶小强和叶小春是否早产？想想二人的母亲孙青什么时候开始呕吐。” “她没吐，她怀孕整个孕期都没吐。” 嗯？没吐？ “对，她没吐，所以她不说，咱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叶小珍心想她整个孕期都没吐，也是少有的幸运之人了。 不然在天天做工分的年代，两个月开始呕吐，根本藏不住。 “那她什么时候显怀？” “那是冬天，这个还真不知道，等到春天她肚子都很大了。我们那会儿是好奇来说，怎么肚子那么大，可她说她怀的是双胞胎。心想着双胞胎本来就大，所以我们就没多想了。” 胡同志让身旁的人好好记下来，心想那孙青运气还真是好，又是没呕吐，又是在冬天。 冬天穿得厚，自然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很快又有人说：“肯定不是早产，我这辈子接生的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不是早产的娃，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胡同志看向她，“你接生的？” “对，叶正国两个媳妇都是我接生的。” “郑小琴也是你接生的？” “没错，我接生的。” 赵老太已经七十多了，她多少年不干接生的活儿了。 第248章 别看她年龄大了，眼睛也有些不好使，但说话中气十足的。 “郑小琴是早产，还是难产，这孩子在肚子里憋久了脑子才会笨。”说着，她又看向叶小珍说道：“小珍，你生下来就跟那没毛的兔子似的，就一点点大。” 叶小珍冲她点点头，“多谢赵奶奶。” “谢啥呀，我就干这活儿的。” “公安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你还记得郑小琴生产结束后是什么样吗？” “我记得呀，她难产，可遭罪了，疼了三天三夜那孩子硬下不来，我也跟着着急。” “那她是生下孩子就断气的？你看到她断气了吗？” “这……我……我……”她突然变得结结巴巴，“我那会儿也五十多了，不年轻了，可熬不住三天三夜不睡。” 嗯？ 胡同志认真起来，“所以你没见到她断气？” “我没有看到，当时是在半夜，我实在熬不住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孩子都包好了，郑小琴已经断了气，叶正国正趴在床边哭。” 啊？ 大家都惊讶的看向赵老太太。 郑小琴难产死的，那是从叶正国和赵老太太嘴里传出来的。 她说郑小琴是难产死的，大家就以为她亲眼所见呢。 合着她睡着了，没见到啊。 周围的人对她一阵埋怨，说她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大的事不早说。 赵老太太一阵阵的后悔，一直在说‘我没想到啊’，‘我太困了’之类的。 而那几日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她干这行的，自然对自己的职业很珍惜，有一定的责任心，即便是人死了，她也是要上前去仔细检查的。 当时的叶正国很是奇怪，她担心叶正国追究她的责任一直在道歉，觉得既然自己是来接生的，收了那个钱，就应该对产妇负责。 可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产妇还死了。 可没想到叶正国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该给的钱也给了，这就奇怪了。 而且……他还拦着不让她检查尸体。 虽然没有检查尸体，她却看到床上郑小琴的尸体，那个脖子脑袋有些不对劲儿。 昔日的画面越想越清晰，越想越让她心惊肉跳。 赵老太太看向胡同志说：“同志，我想起一些细节，也许对你们破案会有帮助。” 胡同志忙看向她，“你细说。” “熬到第三天，我不是熬不住了嘛，是叶正国让我去隔壁休息的。我说产妇正在生产，我不能休息。他又说反正一时半会儿的生不下来，他先守着，让我休息上半个小时，回头他叫我，免得正生的时候我累得帮不上忙。可我这一睡，就是三个多小时，他一直没有叫我。” 众人震惊不已，又是诸多对叶正国的猜测言论。 “宁可看着自己媳妇死，也不叫接生婆，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吗？” “肯定不是啊，我看叶正国就是故意的，故意把赵婆子支走，他好下手。” “天呐，太狠了。我以前还骂王老五对他媳妇狠呢，原来叶正国比他更狠。公安同志，你们可千万不能放过这种人啊。” “王老五跟叶正国就是我们村的两颗老鼠屎，一锅给他们端了吧，别放出来了。” “还有孙青。” 胡同志道：“大家放心，等查清楚，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胡同志叫人做好记录。 赵老太太继续说，“当时异常的不只有叶正国劝说我去睡觉，亲眼看着郑小琴死都不叫我。” “嗯，还有什么？” 赵老太太看向大家道：“你们说叶正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好说话吗？” 第249章 “好说个屁。”大家回答。 “是啊，他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你们说说，要真是因为我睡着了，而没能好好接生，导致他媳妇死了，他能不找我麻烦，还给我辛苦费吗？” 众人：“……” “是啊，这可不像是叶正国能干出来的事。要真是这样，以叶正国的性格，不得让你赵婆子把裤衩都赔出来。辛苦费？毛都没有。” “公安同志，这个证据能算上吗？” “嫌疑人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举动，确实是疑点，我们会记下来。” “赵婆子，你说你这人，这么大的事，你当初怎么不说？你怎么一口咬定她是难产死的？” “这……这……”其实她也有私心，给人家接生，作为接生婆的她睡着了，产妇还死了，这要传了出去，她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当时是害怕坏了名声接不到生意，现在嘛，她都七十多了，眼睛又不行，早就不干了，自然没有了这种顾虑。 她直接就道：“我又没亲自见到她断气，人家男人都说是难产死的，我还能怎么着？” 嘴硬。 “对了，还有还有。”赵老太太又说：“他不让我检查产妇尸体，虽然拦着我，但我看到郑小琴的脑袋不对劲。” 嗯？ 胡同志：“怎么不对劲儿。” “她是这样的，这样的。” 她做出一个高难度动作，最后也没做到位，“那脖子像断了一样，我这老脖子担心扭断了，扭不这去，反正就是这样。” 几个同志一下子认真起来。 “脖子像断了一样？” “对，耷拉在一边。” 胡同志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会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他对做笔录的人说：“这里画重点。” 做好笔录，胡同志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转过身看向叶小珍说：“原本以为要是接生婆亲自所见你娘是难产断的气，那就是孙青诬告。现在看来，你娘说不定真的是他杀。” 大伙儿群情激昂。 “什么说不准啊，肯定是。” “哎呀，不得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狠毒的人？人家给他生娃，疼得三天三夜，他竟然还动手杀人。” “叶正国那天杀的，不能放过他呀，喂他吃枪子。” “对，喂他吃枪子。” 胡同志，“大家别吵，我们办案需要的是证据，不能仅凭人一张嘴就给别人定罪。” 他对叶小珍说：“你刚才听到了，证人说你娘的脖子呈现奇怪的状态，我建议……开棺验尸。” “啊？”现场一片哗然。 “人已经去了二十多年，你是她女儿，你也可以拒绝，我们再想的办法从嫌疑人处入手，想办法让他主动认罪。” 叶小珍心想就叶正国这种又狠又毒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认罪的。 今天赵老太太的口供虽然对定叶正国的罪很有帮助，可事情毕竟过去了二十几年，赵老太太又这么大把年纪了，会存在记错的风险。 叶正国若是狡辩，死活不认，他和他的律师很有可能辩证成功。 “好，我同意。” 她很想得通，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找出真相让凶手伏法重要。 村里人就没她想得这么通透了。 一个个的劝说她，“哎呀，这可是挖坟呐，不能随便挖的。” “小珍呐，这么大的事你可想清楚啊。” “你娘都过世二十多年了，再给挖出来那可得了？” 叶小珍说：“谢谢大家的关心，但我更希望看到真相。” “人家公安同志不是说了，会想其他办法，会让叶正国认罪。别折腾你娘了，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叶小珍摇头，“他不会认罪的，要是没有确实的证据甩他脸上，就算咱们全村的人一起说烂嘴，他也不会认罪。” 第250章 “这……”大伙儿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叶小珍道：“公安同志，麻烦你们安排吧。” 公安松了口气，心想家属不阻止就好。 要知道，他们办案子，很多时候都难在家属的阻拦上。 他们觉得碰尸体是对死者的不敬，更何况挖坟的事。 “好，不过这么大的事，光是你同意怕是不够，还得死者其他直系亲属同意。对了，你外公外婆还在吗？” 这…… 叶小珍摇头。 “不在了？” “不是，我不知道他们在没在，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们。” 啊？ 女儿死了，爹娘从来没见过外孙女？ 有人道：“郑家离着咱们小西沟村挺远，三四十里路呢。” 叶小珍说：“听说是挺远的，可能不方便。” 当然不能是不方便。 大家对叶小珍又多了一分同情。 “那有点儿麻烦了。” “我同意还不行吗？” “你是精神残疾病人，万一事后你外公外婆来闹，会比较麻烦。” “那还得他们同意？” 胡同志点点头说：“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先联系一下你娘的直系亲属。” “要是他们也不在了呢？” “那你丈夫同意就行了。” 哦。 当然，这个远，是对现在来说挺远。 三四十里路，在交通没那么发达的时代，八卦都传不到那么远。 可郑小琴被人杀害的事是大事，必须得通知郑小琴的亲生父母。 公安骑着摩托车连夜赶去郑家村，当天晚上就找到了郑小琴的父母。 她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只留下一个快七十的老母亲。 人有点儿老年痴呆，脑子不太灵活，全程都是她儿子儿媳在帮她回话。 公安说明来意后，郑家人也惊住了。 “你是说我妹妹不是难产死的？” “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所以希望家属配合开棺验尸。郑小琴的女儿叶小珍已经同意了，只要老太太再同意，我们就可以开棺。” “啊？这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又挖出来？这怎么能行呢？” “是啊，人死都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呗，别折腾老太太了。” 公安：“……” “你们看我娘这样子，他也折腾不起了呀。” 几个公安面面相觑。 怎么有这种人？亲妹子死了，从来不去看她留下的孩子就罢了。 现在他们说可以找到凶手给她报仇，他们居然说算了。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看呀，痴呆了，疯癫了，疯癫得亲儿子都不认识了。你说让她去同意开棺验尸，她咋同意？她同意不了，不同意，她连我妹妹这个人都不记得了。” 嗯，很好。 “记下来。” “是。” “那就不打扰了。”他们直接起身离开。 郑老大拦住他们，“哎，就这么走了？” “怎么？” “你们不是说老太太同意了才可以开棺验尸对吧？现在老太太不同意，你们开不了的吧？不会私自开的吧？” 胡同志看了一眼啥都不知道的老太太，说：“只要她有着刑事责任能力的直系亲属就行。”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的，郑家老大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人家都走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他这意思是，只要叶……叶什么来着？叶小珍？只要那丫头同意了就可以？” “好像是这意思，他们的意思是老太太现在痴呆了，傻了，所以不需要她同意。” “啊？这怎么能行？媳妇，你在家守着，我明天得去一趟小西沟村。开棺？哼，没点儿好处就想开棺？没门。” …… 郑大昌天没亮就出发了，骑着个自行车，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找来了小西沟村。 林兴华找了个道士回来，那道士正在叶小珍家，和他们谈启棺的事。 第251章 即便叶小珍现代思想不注重这些，但这里的普通村民都是很看重这些的。 也就是说，开棺验尸可以，但必须得先作法。 公安那边尊重民俗，他们也同意法医先在旁边等候，等着道士启棺。 郑大昌到了小西沟村后，一问就问到了叶小珍家。 他来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和道士谈启棺的各种细节。 “你们哪个是叶小珍？” 他看到了一张和叶正国有几分相似的脸，“你就是？” 叶小珍看着院门口的人，“你是谁？” 郑大昌说：“我是你大舅。” 叶小珍：“……” “你们是谈开棺验尸的事是吧？我不同意啊，不准开。” 嗯？ 胡同志不是说，她外公去世了，外婆老年痴呆了，而自己又是个精神残疾患者。 谢林安作为她的监护人，这事儿只要谢林安同意就行了吗？ 谢林安今早上已经在同意书中代替她签字了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大舅，我没见过你。” “这话咋说来着？我当然是你大舅了，不信你问你们村里人。你娘出嫁的时候我来送过嫁，你娘去世的时候，我也来送过，你们村里的人老人都记得我。” 说着，他看向林兴华说：“我就记得你，我记得你是个瘸子。你快告诉她，我是不是她大舅。” 林兴华：“……” “咳咳，小珍，他真是你大舅。” 认得郑大昌的人很多，这个没啥不好承认的。 “这你信了吧？” “好，就算你是我大舅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直系亲属，你不同意没用，我同意就行。” “哎，话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娘的大哥。” 这时，谢林安拍拍同意书的另一份回执单说：“这上头可没写需要死者的大哥同意，只说了直系亲属，兄弟可不是直系亲属。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找公安说理去。” 郑大昌沉着脸，“你是谁？” “我是小珍的合法丈夫，大舅。” 郑大昌打量着谢林安，瞧着倒是一表人才。 打量完之后，他又打量着叶小珍，还有这房子，这院子…… 看着这一家子的穿着，家里好像挺富有。 门口还有辆摩托车呢。 他的态度突然就变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我不同意，那是因为想着我妹妹都去世二十几年了，现在把她挖出来是对她不敬。” 谢林安说：“那你可就想多了，我天天做梦都是我丈母娘喊我们给他报仇呢。谁要是阻止她报仇，她说她就要把谁带走。” 郑大昌：“……” “你咋说得这么瘆人呢，都二十几年了，我妹肯定早投胎了，没准儿都又能嫁人了呢。” “不不不，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没投胎，她说要不看到凶手伏法，她就算再死一次也坚决不投胎。大舅，我劝你还是别阻止我们开棺验尸，这里是小西沟村，我丈母娘这些年一直在周围晃荡，说不定这会儿她就看着你呢。” 啊？ 郑大昌不自觉的浑身一颤，咽了口唾沫，没再提不准开棺的事。 “我不是不想给她报仇，我就是觉得……他们或许有别的办法。” 叶小珍有些无语，淡淡道：“要是有别的办法人家就不提了，大舅，虽然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你，也喊你一声大舅。你要是来帮忙的，帮着公安尽快破案，我欢迎。可你若是来阻止我们查明真相的，不好意思，现在你就请出去。” 郑大昌黑着脸。 这丫头怎么牙尖嘴利？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大舅，怎么能说赶自己走这种话来？ 第252章 “我怎么会阻止查明真相呢？你放心，我完全支持查案，只是……” 他看了看还有个道士在场，低着头写着黄符纸。 他对叶小珍和谢林安道：“你们跟我来一下，我有事单独和你们说说。” 二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他到一边去了。 “什么事？” 他压低的声音小声说：“他们怎么突然把这么久的案子翻出来查？” 叶小珍道：“有人举报。” “哦，那要是查清楚了，公安那边得算立个大功？” “这我不清楚，我只想查明我娘死亡的真相。” “这是自然，我妹妹怎么死的，当然得查清楚，我只是说公安那边立大功，肯定奖金少不了。” 叶小珍：“……” 她和谢林安面面相觑。 他想干什么？ “咱们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他们开棺验尸，咱们得磨一磨，让他们给点儿这个。” 叶小珍和谢林安看着他搓动的两根手指人都麻了。 人家帮你破案，你还盯上人家的奖金了？ 见过奇葩的人，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也是，他要是个正常人，是个好人，能二十几年都没来看过叶小珍吗？ “呵。”谢林安冷笑道：“大舅还真是赚钱有道啊。” “嘿嘿，那是，有钱不赚王八蛋嘛。” “哦，所以你什么钱都赚，连死了二十几年的人的钱都赚，你也不怕我丈母娘晚上来找你啊？” 郑大昌笑容一僵，“你这话怎么说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妹妹给咱留的，他们想要开棺验尸，给我们一些补偿难道不应该？” 真特么服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话说叶小珍命苦不假，这都被奇葩包围了。 叶小珍气道：“我没你这样的舅舅，赶紧走，否则别怪我给你打出去。”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大舅。你打我？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去他娘的天打雷劈。 正好顺手边有根晾衣服的杆子，叶小珍操起杆子就往郑大昌身上招呼。 郑大昌瞪大了眼，他不敢相信，叶小珍还真打。 “你这死丫头，你还真打啊？我可是你大舅。” “我打的就是你。” “哎哟，哎……” 郑大昌被打了几下，疼得他哎哟的叫。 伸手就要来抢棍子。 谢林安一看，担心叶小珍吃亏，急忙把郑大昌的手挡开。 “小珍，别打了，你咋又打人了？” “哎呀，你这一棍子不得把大舅手打断？幸好我出手及时。” 郑大昌，“你给我让开，我还不信我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 谢林安说：“我这是在救你。” 他死死的拦着他，干脆从后边抱着他，固定了他的双手。 这么一来，又挨了好几下。 郑大昌气得跺脚，“你放开我，好哇，你们两个一伙的，晚辈打长辈，不得了……” 谢林安固定了他的手，把他往外头拖。 一边拖他一边挨打，还一边安慰他，“大舅咋乱说话呢？我这是在救你。” “我呸……” “哎呀，大舅，一会儿你就信我了。你快走吧，不然小珍一会儿给你头打爆。” 那道士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咋的了？” 林兴华已经习惯了，“先生，别管他们，你写你的。” “这样打人没事？” “没事，小珍没啥力气。” 道士：“……”那也不能由着她打人吧，那还是她大舅？ 谢丽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这场景，惊讶道：“怎么小珍又打人了？” 林兴华摇头。 道士越发迷糊。 这个‘又’字，就用得相当灵性。 谢林安一直给郑大昌拖到外边。 看到几个公安过来了，谢林安才放手。 他堵在门口道：“大舅，你可别来了，算我求你了，不然一会儿小珍给你打出个好歹来麻烦。今儿要不是我在，有我护着你，你可就惨了。” 第253章 “呸。”郑大昌吐出一口唾沫，里边带着血丝。 有一下打在他嘴角，疼得他直抽抽。 “还你护着我？要不是你我能弄不过一个小丫头？我是看出来了，你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你可别冤枉人。” 说话间，公安已经过来了。 “怎么回事？” 郑大昌立刻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这外甥女打人，你们管不管了？” 这胡同志是知道叶小珍的，“小珍又犯病了？” “唉！”谢林安长叹一声，苦恼的道：“那可不？这大舅二十多年没出现，一出现就为钱，小珍给气到了。你们也知道，她那个病，受不得刺激。” “要钱？” 谢林安点点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几个公安听完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所以这是要找他们给点儿好处才同意开棺验尸？ 接到这活儿就够晦气的，还得给好处？ 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郑大昌是吧？我明确的告诉你，没有钱，开棺验尸的事也不用你同意。有权利同意的人已经签过字了，这里的事呢，你愿意留下来看就看，不愿意就走。” 被人当面说出来，郑大昌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我不是这意思……” 他还给自己找补，可惜没人信他。 “这打人怎么算？她一个做晚辈的，给我打成这样。” “你说你外甥女打了你，你活该。” “什么？我活该？” “对，你不知道你外甥女是精神病患者吗？” 郑大昌：“什么？” 谢林安摸出精神病残疾证来，“自己看。” 郑大昌接过看了看，整个人都更懵了，“她……她脑子有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她已经有所好转了，不能受刺激，你刚才的话刺激到了她。大舅，要是再给她刺激出毛病来，你可得负责出医药费啊。” 郑大昌：“我还得出医药费？” “那不然呢？” 他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嘴巴，气愤的说：“见鬼了，我挨了打我还得出医药费。” 道士那边东西准备好了，他们一起去了郑小琴的墓地。 又是烧纸，又是叩拜，又是作法的。 周围都是围观的村民。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后，道士一声开挖，大家才动手。 人多力量大，本来就埋得不深，没多会儿就挖出来了。 二十多年了，只剩下一具白骨。 法医戴上手套下去检查，果然看到脖子的骨头不对劲儿。 “怎么样？” “脖子确实是断的，凶手当时应该很慌张，下手才会失了分寸。” “拍下来。” “嗯，照相机给我。” 这时候用的还是老式相机，拍下来后，回头还得拿去洗。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法医说的话，大家议论纷纷。 真的是被掐死的，凶手因为慌张力气使大了，所以脖子都掐断了。 “天呐，这说明当时叶正国对她是下了死手啊，一定要她的命。” “我的天，这得多大的仇恨呐，怎么下得了手的？” 大家议论纷纷，只一个人一脸懵逼。 “你们说什么？叶正国？是叶正国下手掐死她的？” 大伙儿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你不是小珍她大舅吗？你妹子是谁杀的你都不知道吗？” “没人给我说啊，他们只说我妹子是被人杀害的，没说是谁。” “妈耶，但凡是个正常人，不得第一时间是谁干的吗？你咋没问？” 这时胡同志嘲讽的说：“人家不但没问，还说都二十几年了，查出来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反正人都活不过来了。” “啊？天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当哥哥的人？你妹子死了你都不吭声，还算了。要我说，郑大昌你是不是当年拿了叶正国的好处了？” 第254章 郑大昌：“……” “拿了啊，肯定拿了，我记得郑小琴死后郑大昌和他爹娘就来过，找叶正国要说法，后来啥没说就走了，要不是钱给够了，我不信他们能轻易离开。郑大昌，你拿了多少？” 郑大昌嘴角狂抽，道：“那都我爹拿的，我们郑家养大个女儿不容易，嫁过来不到一年人就没了，他叶正国给点儿补偿怎么了？” “给多少？” “这我真不知道，都说了是我爹拿的，我爹都去世好几年了。” 那他还装不知道谁杀了他妹，这真是……什么人呐。 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外人还真不知道。 搜集完证据棺材重新埋起来，公安也走了。 叶小珍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直呆呆的盯着那翻新的黄土。 其他人也没多想，因为刚才他们听说叶小珍被她大舅刺激犯了病。 她偶尔会犯病，村里的人都知道。 快则当天就能好，慢则三五天。 只是刘奶奶离开的时候，看着叶小珍叹气，“这孩子也是可怜，要是她娘活着，她肯定不会受这么多苦。林安啊，好好照顾她。” “哎，我会的。” 郑大昌盯了叶小珍半晌，“真傻了？” 这时人都走完了，山坳里就剩下他们三个。 谢林安没了顾虑，拉着郑大昌就往那黄泥巴里按。 “谢林安，你……唔……” 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要他一开口，就按着他吃土。 不一会儿郑大昌嘴里就塞不下了，想求饶都不能，只能用害怕的眼神看着谢林安，双手合十求饶。 谢林安抓着他的后颈冷笑着问：“坟地的土好吃吗？” 郑大昌忙不迭的摇头。 他又抓了一把黄纸钱塞他怀里，“你不是想要死人钱吗？给你，都给你，够不够？” 郑大昌再次忙不迭的点头，继续求饶。 谢林安一脚给他踹土堆里，“滚。” 郑大昌连滚带爬的跑了，跑远了，才敢把怀里的黄纸抓出来丢掉，把嘴里的黄土抠出来吐掉。 怎么是这样子？ 一个疯子，一个恶霸。 …… 谢林安把叶小珍背回去的。 谢丽和林兴华在家照顾几个孩子，所以没有去看。 见到叶小珍是被背回来的，二人忙上前询问。 “这是怎么了？小珍怎么了？” “没事，大姐，今天要麻烦你照顾孩子了。” “不麻烦，三个娃乖着呢。” 他们现在会爬了，在去年单独装修的那间木地板的房子里。 三个娃都有玩具，三个人一起玩，只需要一个大人盯着就行了。 一般是林兴华盯着，谢丽和叶小珍去干活。 等她俩没啥事的时候林兴华就去休息。 三个大人带三个娃也还行的，只要不出门就不累。 谢林安把叶小珍带到屋里，揉了揉她的脸，“小珍，清醒了。” 叶小珍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不是在装傻，她是真的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她没有跟郑小琴生活过，原主也没有跟郑小琴生活过，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与郑小琴没什么感情。 可她方才看着她的骨骸，一股不知何处来的酸楚与悲凉贯穿全身。 “小珍。”谢林安很是担忧，她现在的样子，与她平日里装傻可不一样。 叶小珍拍开他的手，道：“我没事，我就是不想说话。你要忙的话，你就快去吧。” 他挺忙的，要去上班了。 但叶小珍的样子，又让他不放心。 “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吧，别闷在家里了。” 叶小珍摇头，“不去了，我去了给你添乱。” “今天不去工地，去售楼处。不是说了下周六要开始卖房子嘛，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各种户型的房子？” 第255章 听他这么说，叶小珍也有些好奇。 “那行。” 谢林安笑笑，带着她一起离开。 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老想着那些事。 …… 他们一起去城里，谢林安对谢丽和林兴华说带小珍去看病，他们没有怀疑。 只是隔壁刘奶奶直叹气。 “小珍真是可怜哦，摊上这样的爹，娘又早早的害死了，害得她从小吃这么多苦头。即便现在日子都过好了，她还时不时的变傻。” “还不都是这些人刺激的，这下好了，叶正国和孙青要被一锅端了。” “这倒是，这两个祸害要被除了。” 叶小珍跟着谢林安去了售楼处，现在的售楼处和后世比起来可差远了。 就一间好办公的屋子，丝毫没有高大上的感觉。 中间没有沙盘，只有一张超大的平面图纸，画着整条街区，标注着东南西北。 谢林安指着其中一套房子说：“你看，这就是咱们家。三层楼，二楼三楼都可以住人，一楼够大吧？给你做生意。二楼外面这个平台上可以晾衣服，还可以种花。怎么样，好看吧？” 叶小珍问：“那这一排房子后面呢？怎么还有打篮球的地方？” “是啊，这一片坝子是公共区域，修了两个花台，种了几棵大树，还有一个篮球架。能在这里买房子的，大多都是这学校里的老师，还有想把孩子送这里上学，方便照顾的。他们空闲时间多，不得让人家消遣啊。” 好吧。 “走，带你现场看看去。” 房子已经修好了，谢林安找售楼的服务员拿了钥匙，就带着她去他们预订的房子。 还是毛坯，连大白都没有的水泥墙。 谢林安很开心，看着房子对叶小珍说：“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小珍，想好怎么装修了吗？” 叶小珍点点头。 她早就想好了。 “我要把我厨房的东西搬一部分出来。” “没问题，反正咱们现在有钱了，我回头就说找我外地的朋友给订的。” “一楼房间挺大的，给爷爷留间房吧，他腿脚不方便爬楼。” 谢林安笑道：“这是当然啦，你看，就在这儿，我都想好了。” 在一楼靠近后院的地方就有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其实别的有钱人家用来给保姆住的。 他们都是乡下来的，不讲究这些。 谢林安说：“回头咱们就住二楼，把老二老三撵去住三楼去，让他们爬楼。等过些年，他们娶媳妇了，就给他们分出去，正好咱们的三个娃也长大了，再把三个娃赶三楼去。” 叶小珍噗呲一笑，“你想得可真长远，那得多少年后了，到时候咱们还住不住在这里都两说。” “咋的？不住这里住哪里？” “如今的社会发展得这么快，多少年后说不定咱们……住上大别墅了呢？” 嗯？ “这倒是。” “对了，大姐的房子在哪里呀？” “隔壁。” 他带着她下楼，从后院的另一边过去。 一条长长的楼梯，通了二楼三楼。 这种房子的格局是，一栋带大门面的房子，中间夹着两套小房子。 二楼一套小房子，三楼又是一套小房子。 这种房子特别受附近老师们的欢迎。 格局不同，有稍微大一点儿三室的，也有两室的。 谢丽就母女两个人，她要的是一套二楼两室的。 二楼比三楼好，因为二楼带着一个小平台。 谢林安说：“这个小平台跟咱们的小平台就隔着这一堵墙，咱们回头可以在这里开一个门，这样就不用上下楼跑楼梯了。” 第256章 两人在毛坯房里畅想未来，说了好一阵。 叶小珍想着他挺忙的，赶紧把他撵去工作。 “我去了，那你呢？” “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我看看装修的事。” “行吧，那我把钥匙给你。一会儿你看完了就还给刚才那个人，然后在售楼处等我。” “你要去哪儿？” 谢林安说：“我还得去学校看看。” “好。” 她无法想象以现在有限的资源怎么装修出现代感来。 说想清楚怎么装修了，也不过是想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具体怎么弄还得细看。 而这几天她大概会有些忙，今天过后，得买房子的时间才能过来了。 她得在家里待命，随时去局子里配合调查。 …… 叶小珍在空房子里待到傍晚才回售楼处。 还了钥匙，就坐在一旁等人。 等了没多久谢林安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王大昆。 是了，王老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该回来的。 “嫂子。” 王大昆比叶小珍大些，不过他比谢林安要小几个月，他一直叫谢林安哥，自然也就叫她嫂子了。 “大昆，好久没看到你了。你爹的事……” “唉！”王大昆叹气道：“我都听说了，这可是真的，那也没办法。” 谢林安：“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王大昆无奈的抹了把脸，“我真没想到，我还有兄弟姐妹。” 说到这儿，他尴尬的看了看叶小珍。 他的弟弟妹妹还是叶小珍的弟弟妹妹。 都是一个村的，想想就尴尬。 别说，叶小珍也挺尴尬的。 她说：“结果还没出来呢，说不准呢。先别想了，回头你去看看你爹去吧，公安那边也问了你几回了。” “是，这次回来就办这些事的。” 没办法，现在王大昆就是王老王唯一的监护人了，有些事，必须得他回来处理，所以谢林安只能打电话去把他叫回来。 …… 从去年王大昆离开，到现在大半年没回来了，他连去年过年都没回来。 这下回来，好些人围过去，问他去哪里了。 王大昆担心给谢林安带来麻烦，也没敢说实话，只说自己去外地打工了。 “你去外地打工啊？你可知道你爹这大半年咋过的？他到处借钱过日子。你不在，我们也不知道他还不还得起，都不敢借给他。” 王大昆笑笑不说话。 村里人继续说：“都这样了，你爹还懒着不种地。你家地今年荒废了，长是草，可惜是很。” 王大昆微微皱眉。 村里又有人说：“你爹前些日子出去讨饭了，他是懒得宁可要饭也不自己动手的人。你现在回来，怕又得赖上你，你还不如别回来。” 这一走大半年，王大昆离开了王老五的控制，他现自己也不是那么难受，慢慢的能放得开了。 看待问题的方式也逐渐变得正常。 他逐渐理解了谢林安骂他的那些话，老爹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他和他娘惯的。 他要不给他钱，他又能怎么着？ 他不是还会去要饭吗？ 王大昆苦笑着摇头，又说：“再说吧。” 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 王大昆回来后，发现原本花了不少钱重修的家，又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还是比以前好些，至少还没成耗子窝。 臭归臭，还没臭得熏死人的地步。 他把行李放下来开始整理。 从傍晚开始，一直整理到半夜。 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镇上。 先吃了个早饭，然后就去了局子里看王老五。 王大昆拿出了户口本和身份证，说明了来意。 第257章 “你就是王五的儿子？” 王老五，真名就叫王五。 他爹娘没什么文化，不会起名字，就跟依着大小排。 王老大就叫王大，王老二就叫王二，以此类推，到最小的王五。 到王大昆这一代，为了和王大区分，王老五给儿子多加了个昆字。 “我是王五的儿子王大昆。” “行，做好登记，跟我进来。” “哎！”登记好后，王大昆又问：“我听说做了什么亲子鉴定，是吗？” “是的。” “那结果多久出来？” “样本我们已经送上去了，但这个比较慢，估计还得等两天。” 王大昆没再多问，点点头，就跟着去了拘留所看他爹王老五。 王老五万万没想到丢了大半年的儿子能回来，看到王大昆后，他激动得不行。 “大昆，大昆你真的回来了啊？哎哟，昆儿呐，你爹我可是受苦喽，你快想个办法，把我弄出去。” 王大昆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小强，说：“你怕是出不去，人家说你乱搞男女关系。” “放屁，没事的事。” “你自己说的。” “我呸呸呸。”他给自己几个嘴巴子，又道：“我那是图个口嗨，瞎说的，你别信啊。” “信不信不是我说了算，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啊？那……那东西真的查得出来？” 王大昆点点头，“没错，真查得出来。” “准吗？” “准。” 王老五听完面如死灰，却还是盼着那东西能出现失误。 又或者说他和那娃的香肠嘴真的只是巧合，千万不能真是他的种啊。 他怕坐牢。 以前说的巴不得坐牢，里头包吃包住还有人伺候，舒服得很，那都是骗人的。 这才坐几天，他就要无聊疯了。 这还只是拘留，不让他们干活，听说真正的坐牢更惨。 聊了几句，王大昆就走了，让他们耐心的等待结果。 又过了两天，终于出结果了。 这一天王大昆，叶小珍，还有叶小春都回来了，三人一起去了局子里。 谢林安实在忙，脱不了身，叶小珍让他忙活自己的事情，不用陪着她。 谢林安交代了王大昆多照顾，自己才回去工作。 “同志，结果怎么样？” 对方把结果放在桌上给他们看。 叶小珍瞄一眼就明白了，但王大昆以为她不识字才只看了一眼，于是念给她听。 叶小珍也没说什么，就听他结结巴巴的念完。 念完后，王大昆问：“这啥意思呢？不支持父子，不是亲生？” 叶小珍说：“对，不是父子关系。” “啊？那我爹没事了？” 叶小珍：“……” “你手里那份是叶正国和叶小强的，看清楚，不是父子关系的是叶正国和叶小强。” 王大昆恍然大悟，看到叶小春手里还有一份，才拿自己的这份和叶小春换。 叶小春手里那份，才是叶小强和王老五的亲子鉴定。 结果是，他俩才是亲生。 这时候的人还不知道双胞胎也可能两个爹这种事，所以叶小强和叶小春两个人只做了一个人的。 毕竟成本还在这里呢，只做一个人的就够了。 叶小春拿着鉴定证书面色苍白，愣愣的转头看向王大昆。 所以，他们没有姐姐，有一个哥哥？ 如今结果出来了，他们也死心了。 “同志，这么说……这么说我娘要被判流氓罪？” 人家没有直接告诉她，毕竟怎么判不是他们小同志决定的。 “家属回去等通知。” “我想去看看我爹娘。” “可以。” 叶小珍就不去看了，她知道结果就行了。 就在外面等王大昆。 王大昆和叶小春都进去看人了。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王大昆出来。 第258章 “叶小春去看她娘了。” “嗯，不等她了，走。” “好。” 镇上局子里到小西沟村不远，也就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到。 “大昆，小珍，结果怎么样了？” 他们家聚集了一堆等着吃瓜的群众。 王大昆不太好意思说，叶小珍才不怕丢人，直接就道：“他们确实是王老五亲生的，跟叶正国没关系。” 现在一阵阵抽气声。 “这么说来，叶正国是白帮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啊？” “那可不？” “这可以找王老五赔偿吧？白吃了二十几年的粮食。” “赔个屁，王老五啥都没有，怎么赔？拿命去赔。” “嘿，你们是没听见，人家王老五还说叶正国占了他便宜，让他的儿女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爹，他还要找叶正国赔呢。” “哼，理他那个不要脸的，这得看法院判吧？” “判啥？叶正国杀人证据都有了，正在走流程。他都是要被枪毙的主，他哪有空找王大昆和孙青赔？”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这三个人这回是彻底完蛋了。 就在叶小珍回到家后一个小时后，叶小春也回来了，找到了叶小珍这里来。 叶小珍和她没什么姐妹情，对她自然也没好脸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叶小春怔怔的看着她，“你变化好大。” 正在一旁洗衣服的谢丽没好气道：“废话，以前她傻，被你们欺负，现在可不傻了。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我们可不欢迎你。” 叶小春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来，咽了口唾沫，才沙哑着开口，“这下你高兴了吧？我没家了。” 叶小珍淡淡道：“你现在才没家了，有什么好哭了？我一出生就没家了。” 叶小春噎住。 叶小珍又说：“想向我卖惨你大可不必，我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叶小春感觉自己很无助，她想向叶小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里就是空落落的，不得劲儿。 谢丽说看她的样子就晦气，几句话把她给骂走了。 隔壁的刘奶奶还说：“以后别理她，看她这样子像要找你借钱似的。” 叶小珍：“……”刘奶奶啥时候趴在隔壁吃瓜的？ “要说以前吧，她好歹跟你一个爹，也算你妹妹。现在都查出来不是你妹妹了，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犯不着跟她废话。” 叶小珍哭笑不得，心想刘奶奶还真是，随时都在吃瓜第一线。 “哎，你们那猫借我两天呗？” “猫？” “是啊，我家的耗子都能把人抬走。” 他们家猫都长大了，还一直关着呢。 听她这么说，叶小珍才对谢丽说：“咱家猫应该养熟了吧？” “咱都能抱了，养熟了啊。” “干脆给它放了吧，有它在，咱们这几家人的耗子应该都逮。” “我看行。” 隔壁刘奶奶笑眯眯的说：“这样也行，顺便让你家猫把我家的耗子也给逮了。” …… 转眼间周六了。 两个小叔子放假回来，让他们帮着忙一起照看几个孩子，今天叶小珍和谢丽得进城去，要买房子。 担心他们带不好，谢丽把需要注意的都写下来。 几点钟喂奶，什么时候喂水，还得注意别尿了拉了。 他俩倒是认真的听着，旁边林兴华觉得她忒啰嗦。 “不是还有我嘛，他俩不知道我知道啊。放心吧，你俩赶紧去。” “行行，我们先去了。” 二人一起去了市区里，这个点坐不到大巴车，她们直接骑车去。 家里有一辆，叶小珍去刘奶奶家借了一辆。 差不多中午到那边，谢林安正在售楼处等着她们。 “吃午饭了吗？” 第259章 “没呢。” “我就知道你们没吃，跟我走，我订了一桌菜。” 一边吃饭谢林安一边跟她们介绍。 “大姐那套二室一厅的，六十个平方，一万八。大姐你钱带够了没有？” “够了，都在这儿呢。”她拍拍自己身上的包。 早就取好了，她睡觉都绑在身上。 “小珍，我们那套楼下门面是一百一十平，楼上两层，每一层各五十，拢共二百一十平。门面要稍微贵点，一共是六万五。” 对叶小珍来说，六万多块买三层楼很划算了，况且这里算是市里的中心地带了。 “行。” 她是没问题。 只是对谢丽来说，这样一笔钱简直就是巨款。 “咋一个破水泥壳子这么贵呢？一套房就好几万，这一条街全卖了可得了啊？这么多钱，谁花得完？” 谢林安没好气道：“大姐，别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成不？成本不要钱啊？材料，人工，还有地钱。而且这个学校是政府给钱，政府很穷的，就等着卖了这条街的房子赚钱，把这窟窿补上呢。” 天爷，政府还缺钱呢。 “一会儿你们可别乱说话，大姐你那个二楼带大阳台的，别人买得三百八，给你三百的内部价你就偷着乐吧，还嫌贵嘞。回头回了村里，要是有人问起，你也只能说三百八，听到没有？” “行行，我知道了。” “小珍也是，楼下的门面四百五，楼上三百八，记得别说错话了。” “行，我记下了。” 交代清楚了，他带着他们离开。 三人在外边吃了饭直接回到售楼处，正好休息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正在做下午上班的准备。 人家知道谢林安是开发这个项目的承包老板，直接带她们到屋里签合约。 谢丽的合同自己签约，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花的是她和张建华两个人的钱。 叶小珍他们的合同是谢林安签的，但签的是叶小珍的名字，就她一个人的名字。 叶小珍诧异的看向他。 “怎么只写我的名字？” 谢林安一边把钱拿出来一边说：“一会儿给你说。” 现在的婚姻法和后世不一样，不管婚前婚后，不管写谁的名字，不管什么财产，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 他们的手续办得很快，不过十来分钟就办妥了。 售楼小姐把资料装进一个漂亮的袋子里给到他们，“恭喜各位，拿着这些资料就可以去办理房产证了。” “谢谢。” “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 从售楼处出来，谢林安才说：“我身上不好放财产，都放在你这儿。” 这说得，怎么那么瘆人呢。 房子放在她名下，存款也是拿她的身份证办卡。 叶小珍提了一嘴，“你不会在干犯法的勾当吧？” 谢林安：“……” “瞎想什么呢？” “不是我瞎想，你干嘛把钱和房子都放在我身上啊？” “上头的钱老给不到位，短则拖个十天半月，长则三五月，甚至更久都有可能。这就导致我也只能拖欠别人的钱，有时是材料费用，有时候工人的工资也得拖欠。 工人大多都是熟人，和他们说一说，大家也能理解。只要过年前把钱给到位，大多都不会说什么。可一些不好说话的材料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可能给我告法庭上去，要是查到我名下有钱，还得先拿出来给他们。” 这…… 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说欠人家的钱不对吧，但这也怪不着他呀，那是源头问题。 给钱的大老板不给钱，有什么办法？ 第260章 事情办妥她们就回去了，房产证今天办不了，人家没上班，得周一过来。 想着三个娃在家，两人也不敢耽搁，新房子都没去看，骑着自行车就抓紧回家去。 回家看到三个大娃子正带着三个小娃子在玩，她们也就放心了。 “大姐，嫂子，房子买好了？” “嗯，把钱交了，房产证还没办下来，得周一过去办。” 谢丽扬起钥匙道：“钥匙拿到了。” “给我看看。” 谢丽随手丢给了谢林川。 谢林川羡慕得不行，“自己的房子，真好，我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房子？” 谢丽说：“你就好好读书，我听说读书读得好的，不用自己花钱买房子，直接分配。” “啥听说呀，这就是，三叔他们家的房子不就是分配的？我们老师的房子也是，他们天天拿这些事来鼓励我们呢。” “那就是了。” “哎，对了，我听说那学校九月开学就能用了啊？” “是啊，怎么？” “唉！正好我们毕业了。” 谢丽笑道：“那你们去更好的高中啊。” 闲聊了一阵，他俩就写作业去了。 初三狗，忙得像狗。 放假回家都是为了拿生活费，还给布置一堆作业。 叶小珍守着三个娃，看他们爬来爬去，嘴里咿咿呀呀，一个个福娃似的可爱到不行。 “快快长大啊，爹娘把房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旁边谢丽也正开心的和红霞说房子的事，他们的房子有两个房间，母女两个可以一人一个房间，谢丽还问红霞喜欢啥样的房间，回头就装成什么样。 红霞好奇的问：“怎么是我们俩的房子，我爹呢？” 谢丽的笑容僵在脸上。 可她也明白红霞什么都不知道，才会问出这话来。 “你爹不是在外地工作嘛，他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所以这房子算是咱们两人的。” “哦，那我们搬家了，我爹回来还能找着我们吗？” “能，他又不是傻子，长了嘴巴的，能问。” 红霞点点头，又问：“那我们可以给我爹写信吗？” “这……” 谢丽早就已经不给那个男人写信了。 “我想给我爹写信，告诉他一声，咱们有新家了。” 谢丽想了想说：“先不急，等咱们搬了新家再说吧，现在写了信去，万一他犯傻，把给我们回的信送去了新家怎么办？我们现在又没住进去。” 红霞笑着点点头，“还是娘想得周到。” 谢丽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吧，做作业。” “行。” 她回去做作业了，谢丽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随即长叹了一口气。 “我都不知道将来怎么跟她说。” “人不是永远都需要父母，只有小孩子才离不开父母。现在难以接受的，她将来长大了会明白。大姐，别犯愁了，将来的事将来说吧。” 谢丽点点头，“他今年怕是要回来，上次他说两年回来一次。” 心想估计是和女方那边商量好了，一家过一次年。 说老家有亲戚，得给父母上坟啥的，理由好找得很。 “回就回呗，正好问他涨工资了没有。” “这两年物价都涨这么快，肯定涨了。” …… 周一她们就去把房产证拿下来了，顺便还去看了下他们的新房子。 谢丽觉得六十平方空荡荡的不怎么大，她是对商品房没啥概念才会这么对，对标的是农村的自建房，当然不大了。 她不知道的是，对叶小珍来说，这房子可大了去了。 几乎就没什么公摊面积的房子能不大吗？ 虽然只有二百多平，她感觉有后世三百平那么大。 他俩去拿房产证，请的刘奶奶过来和爷爷一起看着三个娃。 这么一来，刘奶奶就知道他们买房子了。 “天呐，你们都在外头买房子了？” “是啊，在学校旁边，主要方便孩子上学。” “那你呢，小丽，你咋也买房子了？” 谢丽说：“我为了方便红霞上学啊。” “那房子怕是不便宜。” “嗯，确实不便宜，我买了个小房子。” “多少钱？” “买了六十个平方的小房子，一个平方三百八。” 她没啥概念，算了半天才惊呼一声，“两万多块呢？” 比较神奇的是，即便乡下老太太没念过书，却个个都会算账，而且都是口算。 “是啊。” “我的天呐，你咋这么有钱？我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万元户。不，两个万元户。小丽，你上哪里赚这么多钱去？” 谢丽笑着说：“我哪有什么能力赚钱啊，这不是红霞她爹赚的嘛，还有以前剩下的一点，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多少有一点。” “哟，那男人对你们还挺好的，这么说来给你寄了不少钱。” 谢丽就听不得别人夸奖张建华的话。 “这谁知道呢？外头的钱好赚，说不定他就给我一个零头。” “啧啧，这话说得。一月二百块是吧？我都听说了，那可不少了。” 谢丽：“……”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小珍，你呢？你家也买了？” 叶小珍正在喂奶，三个娃围在身边抢。 随后应了句，“是啊，跟大姐一起买的。” 刘奶奶竖起大拇指，“你家林安也是个好样的。” 她没再深问，也幸好她没继续问。 不然她要知道他们的房子六万五得疯。 …… 拘留够了十五天，叶小强回来了。 家里冷锅冷灶的，一个人都没有。 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他心里才升起恐惧感。 推开看热闹的人，疯狂的冲向叶小珍家。 “大姐，我二姐呢？我媳妇呢？” 他还以为谢林安开玩笑吗？ 以为他媳妇还在家等他吗？ 叶小珍说：“你们出了事，你媳妇就跑了。孩子现在在你媳妇手里还是在你二姐手里，我也不太清楚。小强，我现在不是你姐了，你应该清楚，以后别来问我了，你们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巴结了叶小珍这么久，好处也没拿到，就直接和她没关系了。 这让叶小强很是生气。 可现在的情况，他面对叶小珍又有些怂，不敢直接翻脸。 最后只气哼哼的走了。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他媳妇和孩子再说。 这些日子叶小珍不时的关注一下案件的进程，搜集整理证据，提起诉讼，那不是十天半月就下得来的，需要一定的时间。 房子装修的事提上日程，谢林安手下各种人材都有，正好学校的工程差不多结束了，不少人闲了下来，他挑了几个手艺好的开始装修。 这时候的人工不值钱，材料也不贵，谢林安和材料商那边说了，他给自己的房子装修。 一两套房子对大材料商来说，那就是点边边角角的材料，人家大方的直接送了。 叶小珍和谢丽近来不做馒头卖了，没空。 房子装修，她俩轮流过去盯，毕竟谢林安没空。 学校差不多收尾了，他正在忙着交接。 教育部那边天天都有人过去检查，发现不对的他们还得整改。 哪里需要改，哪里需要添加些东西，陆陆续续的又折腾了一个月。 现在已经五月底了，学校终于成功交接出去，只差最后一笔打款。 他终于闲下来。 第261章 而这时，谢丽的小两室也装修完成了，就差家具入场。 叶小珍家的房子大一些，装修得也慢一些。 尤其是厨房，她要的样子比较复杂，工人没有干过。叶小珍担心曲解了她的意思，总会把图纸画得更精细，再现场指导。 等谢丽的房子装修好了，几乎就是她留家，叶小珍跟着谢林安天天往城里跑。 这么忙碌着，叶小珍收到了法院传来的消息。 叶正国的案子要开庭了。 真没想到是叶正国的案子先开庭。 这天她和谢林安穿着一身黑衣，起了个大早。 隔壁刘奶奶穿戴整齐，不大好意思的拉着叶小珍说：“捎带我一个呗。” 嗯？ “反正村长和接生婆都去，多带我一个没事吧？你们还叫我一声刘奶奶呢。” 这……不愧是刘奶奶，永远奔在吃瓜第一线。 “行，那你跟我们一起去。” “哎。” 叶小珍和谢林安把刘奶奶带上了，三人早早的就到了法院。 他们在法院看到了叶小强和叶小春，还有怀里抱着个娃的梁翠萍。 这是怎么的？ 他们又和好了？ 这段时间叶小珍忙着房子的事，也没怎么关注这帮人。 等他们入座后，没一会儿又来了村长和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是重要证人，所以她得来。 又过了一会儿，叶小珍看到她那个所谓的大舅也来了。 隔着他们挺远的，却还是向他们招了招手。 接着穿着囚服的原告和被告就被拉上台来。 叶正国自然是被告，讽刺的是，孙青站在原告台上。 第一个叙述环节，孙青事无巨细的开始讲述那晚的过程。 “郑小琴知道我们的事后，就动了胎气，当天就要生产。叶正国让我回去等着，一切等他老婆生完孩子再说。 后来我听他的话，回去等了，可没想到郑小琴生那么久，三天都生不下来。那三天对我来说太煎熬了，我等不下去了，所以在第三天我去敲了叶正国家的门。 当时赵婶子在屋里给郑小琴接生，叶正国不让我进去，想把我打发走。我那几天太焦虑了，不想走，就告诉他我不敢回去，说王老五骚扰我。 我哪里都不去，就蹲在他们门口就好。他怕坏事，就只能先去把赵婶子哄去休息。等赵婶子睡着了，他才开门放我进去。” 原来是这样？ 对面郑大昌大骂道：“原来你们是一对奸夫淫妇，可把我妹子害惨了。法官，判他们死刑，让他们吃枪子。” 法官拍了惊堂木，让他安静下来。 这时赵老太太没忍住开了口，“我说呢，我当晚听到有人开门，我问他是谁？他说是前来打听的邻居。当时我顾着产妇，就没再细问。” 她的话就证实了孙青说的是真的。 “被告叶正国，对原告孙青的话可有异议？” 叶正国一脸的颓废，他其实是中年壮汉的形象，但这些日子估计不太好过，瘦了不少。 他并没有反驳，点点头，“是这样的。” 孙青接着说：“那几天郑小琴在生产，我其实知道那个时间去不太好。但我没办法，我怀孕了。我这种情况怀孕了，我是很焦虑的，你们能理解吧？” 叶正国闻言狠狠的瞪着她，却也没说什么。 这时律师问：“和你扯上关系的男人可不止叶正国一个，你为什么选择叶正国？” 孙青道：“和我扯上关系的几个男人中，我权衡利弊后，觉得就叶正国最合适。” 第262章 “为什么他最合适？听说有两个是未婚，不比他这种有妻有子的更合适吗？” “他们没有叶正国沉稳，也没有叶正国高大帅气。而且我知道他们瞧不上我，不会找我一个寡妇结婚。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我还有别的男人，只有叶正国，他一直不知道其他男人，一直以为我只有他一个。” 所以叶正国才做了接盘的冤种？ 叶正国听完她的话破防了，挣扎着要出来打她。 “你个臭婊子，你骗我，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得我好惨，我该弄死你的。” 他现在恨不能现场杀了孙青。 奈何上来两个同志把他按下来了。 叶正国动弹不得，只能淬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孙青。 要是眼神能杀人，孙青都被杀了几百遍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才继续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叶正国死死的咬着牙，牙齿咬得直响。 孙青看了看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畅快。 哼，早说过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自己不好过，他也休想好过。 孙青继续说：“叶正国那晚把我安排在了隔壁的房间，听到动静的郑小琴忍着疼痛过来了，发现了我。她大吵大闹，扬言要告我们，要让我们不得好死，情急之下叶正国去捂她的嘴。 她挣扎得很厉害，打了叶正国。叶正国担心她把赵婶喊醒，就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出不了声。后来……后来就把她脖子掐断了。” 一个孕妇，在难产的时候看到丈夫的情人深更半夜找上门来，撞破之后，又被他们杀害。 她当时得多绝望，多无助？ 大家都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郑大昌直接跳了出来，越过护栏就去打叶正国。 谁也没想到观众席上的郑大昌突然跳出来，还真被他打了一拳。 叶正国顶了顶腮帮子，依旧没有说话。 郑大昌被人拉开了，还叫嚣着，嘴里骂着。 “原来是你杀了我妹子，我好好的妹子嫁给你，你去杀了她，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我打死你，给我妹子报仇。” “我很理解家属的心情，不过我们正在审案子，希望家属能冷静一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我冷静？我冷静个屁。我妹子死得这么惨，我没法冷静。” 说完，他又开始攻击叶小珍。 “你是死的吗？那可是你娘啊，杀你娘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还坐得住？你快上啊，打死他给你娘报仇。” “咋的？你不动？你是不是还想继续认贼作父。” 他不但没有听法官的话，还越跳越高，结果就是直接被拖了出去，不让他进来了。 因为他们觉得继续让这种不淡定的人待在这里叫嚣这案子审不下去了。 郑大昌被拖出去了，终于安静下来了。 谢林安紧紧的握着叶小珍的手。 叶小珍侧头看了看他，低声道：“我没事。” 难过是真的，叶小珍与大家一样湿了眼眶。 不过作为女儿，她的情绪显然不够。 叶小珍确实难以共情，她又不想像郑大昌那样演戏，太假。 郑大昌要真的关心他妹子，郑小琴也不会死了这么多年才翻案。 他是家属，娘家人，按照当地习俗，娘家人是要来检查尸体的。 娘家嫂子也还要给死者换衣服，帮助入殓。 他们到底是没有认真检查，还是看出了异常，却收了叶正国的钱才没有声张呢？ 都有可能吧。 现在才来做戏，真是好笑。 第263章 “原告孙青，你有没有参与？” 都到这份上了，孙青知道自己完了，不敢说自己完全没参与的话。 “郑小琴挣扎得实在厉害，叶正国掐她，我也帮了忙，帮着固定她。她死之后，我们俩把她抬回床上去，原以为那孩子也死了，却没想到刚放到床上，孩子就掉出来了。” 说到这儿，大家都看向叶小珍。 这就是那个幸运的孩子。 孙青也不例外。 她说：“其实我开始对叶小珍挺好的，那会儿我也年轻，和叶正国一起杀了人，我心里其实很害怕。不只是害怕被人知道，更是害怕的是遭报应。所以我一开始对叶小珍是挺好的，我希望通过补偿她来消除罪孽。 人家不是说了嘛，那枉死的鬼，是要报仇的。我好好养活她女儿，她就算为着她女儿能活下去，也不能找我报仇不？我要不把叶小珍养活了，那郑小琴的怨气还不知多大，我害怕呀。 叶小珍是早产，很难养活，要不是我悉心照料，她肯定长不大。后来……后来我自己的孩子也出生了，照顾三个孩子很是辛苦，再加上他们慢慢长大了，平安的过了那么多年，我心里的罪恶感慢慢的就消失了，后来对叶小珍便不那么好了。” 她的这些话也得到了村长的证实，吃瓜的刘奶奶也可以作证，一开始他们对叶小珍确实不错，而早产的叶小珍也确实很难带。 这也算解释了，为何早产身弱的叶小珍，能在孙青和叶正国二人手里活下来。 难怪孙青总是哭诉她以前对叶小珍多好，要养活她多么不容易。 这些话里也不见的都是做戏，她怕郑小琴变成厉鬼来找她报仇，那些年她确实用心把叶小珍养活了。 孙青交代清楚了，该叶正国了。 叶正国还是不死心，还想挣扎。 当然，也可能他说的才是真的，谁知道呢？ “那晚孙青确实来了，我也确实因为担心她出事，把她安排到了隔壁房间，但我没有杀小琴。” 嗯？ 他要翻案？ 叶正国继续说：“被小琴发现后，我担心她把接生婆喊醒，跪下来求她，求她保住身体要紧，求她一切等生下来再说。我告诉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一个寡妇，会和她撇清关系。 本来当时小琴都被我安抚下来了，可孙青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一个劲儿的刺激她。小琴本来就很崩溃，又腹痛难忍，她又喊了起来，我怕她喊醒了接生婆，才会捂住她的嘴。” 说到这儿，他转头看向孙青说：“是她，我在小琴身后抱着小琴，托着她的肚子，是怕她出事。我另一手捂着她的嘴时，孙青突然上来掐小琴的脖子。说是帮忙，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对，她是故意的。我今天才明白，她就是想故意杀了小琴，这样她才能上位。小琴是她杀的，这个狠毒的女人，她杀了我的妻子。”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半撑在被告席上，崩溃大哭。 听了他的话，大家又有些迷糊。 这么一听似乎也合理，所以到底是他俩谁杀的呢？ 其实不管他俩谁杀的，另一个都是从犯。 这主犯从犯区别可就大了，如果叶正国是从犯，他或许能争取到一个无期。 这会儿两人吵了起来，各执一词，都不承认对方的说法。 可当时就他们两个人在现场，又没有第三方证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还真是很难认定。 第264章 也有可能两个人的话都有真有假。 眼看案子出现分歧，法官只能宣布暂时休庭。 叶正国和孙青被带下去了。 旁边的刘奶奶，还有前面的村长，证人赵老太太，全都聚集到叶小珍和谢林安身边。 而叶小春和叶小强一家，单独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小珍呐，这事儿怨我。哎，都怪我，怎么就睡着了呢。还睡得那么死，他们三人在隔壁那么大动静，我硬是没醒。” 赵老太太挺愧疚的，拿出一张蓝色的帕子，抹着泪。 叶小珍道：“赵奶奶，这事儿怎么能怨你呢？你已经守了我娘两天，肯定也累了。” 刘奶奶也说：“是啊，要怪也怪那杀人犯，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可她就是觉得愧疚得很，眼泪流个不停。 随后她又说：“你娘当时肯定向我求救了，那两人要杀她，她不可能不吭声。我……我睡死了去，硬是啥声音都没听到哇。我真是，真是……” 她扇了自己两巴掌。 叶小珍和刘奶奶一左一右的急忙拦她。 “哎呀，老姐姐你这是干啥嘛？都这岁数了，你别给自己折腾出个好歹来。” 村长也跟着劝，“是啊，这事儿怎么着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啊，你放宽心吧。” 不管怎么劝，赵老太太都觉得愧疚得很。 她觉得自己收了那钱，孕妇被杀害在隔壁，这事儿就是自己没看好，是她失职。 当然，这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她当时是觉得不对劲儿来着。 叶正国劝她去休息，这没毛病。 因为她当时看过了，确实一时半会的还生不下来，她预估还得四五个小时。 有叶正国盯着，自己先去睡个把小时是可以的。 可是他竟然不叫醒自己就奇怪了。 而且人死得多大动静啊，楞是没给她惊醒。 现在才知，原来他们在隔壁动的手，人死了才抬回来的。 明明有这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她害怕人家指责她不尽责，当年没有说出来。 在大家的劝告声中，她拉着叶小珍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事。 “你爹不对劲儿，你娘死得蹊跷，我该早说出来的。我不该收那钱，我不该害怕别人说我，我闷着没吱声。呜呜呜……哎呀，我把年纪了，可还怎么入土。” 叶小珍说：“就算你当时提出来，我娘也活不过来了。” “可我要是当时提出来，你娘会早些时间报仇。” 叶小珍摇摇头，想到郑大昌那见钱眼开的样，她觉得未必。 “郑大昌他们不可能没发现问题，他们当时没吭声，就说明拿了钱。你就算当时说出来，娘家人也可能拿了钱不追究。” 听到这话赵老太太愣住。 这时刘奶奶就道：“小珍这话说得没错啊，你就别自责了。我记得当时郑小琴的娘家人过来，是吵闹了一阵，后来叶正国是顶着满身伤出来的。但后来他们又不说了，葬礼过后人就走了，之后再没来过。” 村长也想了起来，点头道：“确实这事儿，我记得你外公吵吵着说叶正国害死他女儿。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啊，以为他嘴里骂着说叶正国害死他女儿的意思，就是难产死了呗，这也叫害，也说得过去。后来他顶着一身伤出来，心想人家女儿都死了，打他一顿也不过份。” “是啊，这谁能想到啊。”刘奶奶说：“当年看你爹娘感情挺好啊，你爹年轻时也算一表人才，人也老实，要不然孙青这么多姘头也不能选他是不？谁能想到他竟然能下手杀人呐。” 第265章 说罢，又转头对赵老太太道：“那会儿你说出来，小珍还不知道该怎么长大呢，你现在说出来也不晚，现在说出来才能报仇。” 赵老太太抹了把泪，这才不吭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道：“说不准你娘还真是孙青杀的。” 大家都看向她。 她又对叶小珍说：“你娘早产，你爹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直忙前忙后的伺候。你娘有点儿力气了就咒骂他，骂得可难听。 嘿，我说你娘怎么气性那么大，一直在骂人呢，那会儿她就知道了你爹和孙青的事。 那三天不管你娘怎么骂，他爹硬是没吭声，还一直在旁边劝她别生气，等孩子生下来，要打要骂都行，我瞧着不像是能狠下心杀你娘那种人。” 听着是这么回事。 村长说：“那你一会儿把这情况跟人家说明，不管是他俩谁杀的，咱得把真相还原。” “行。” 可这时谢林安又说：“孙青哪来这力气？脖子都断了。” 嗯？ 是啊，孙青那来这力气？ 听他提这一嘴，大伙儿又迷茫了。 所以……这到底是谁杀的？又是怎么弄的，弄得脖子都断了。 几个人正说着，那早被人撵出去的郑大昌跑出来了。 被几个人拦着，他还大声叫骂。 一会儿咒骂孙青和叶正国这对奸夫淫妇，说他们不得好死。 一会儿又骂叶小珍认贼作父，认娼作母。 一会儿又骂法院的人帮助了杀人凶手。 说他们不去打那杀人凶手，竟然来拉他这苦主，这是在变相的保护。 他妹子都死了，他打那杀人凶手怎么了？ 凭什么不让他打人？ 他闹得很凶，但那几个同志考虑到他是苦主，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一直在对他好言相劝，并没有对他怎么样。 本来谢林安和叶小珍都不想搭理他，可他越骂越难听。 尤其是看到他俩坐在那儿不吱声，最后更是指着他俩的鼻子骂。 “我妹子拼了命把你生下来，你就这么个玩意儿？那对奸夫淫妇就在那儿你也不吭一声？她当初还不如拉着你一起死，还不如生个胎盘。哎呀，我可怜的妹子，你看你拼了命护着的玩意儿，这就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啊。”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玩意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年你收了叶正国的钱。”谢林安本来脾气就有点儿爆，被郑大昌一激，几步就跑过去，作势要揍他。 几个警务人员赶紧冲上来把他拉住。 一边一边劝。 都是苦主，大家明白他们的心情。 劝他们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 凶手还没有伏诛，不能自己人先打起来。 这两人就跟套了绳的泰迪，越是劝，越为暴躁。 当然，当着执法人员的面，谢林安也不能正动手打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本来郑大昌还挺怕他，眼见着他被几个警务人员拉着，他也就有恃无恐了，骂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难听。 说谢林安往他嘴巴里塞泥巴，要告他云云。 又骂叶小珍是个傻子，就不该嫁这种人。 敢打娘舅能是什么好人？ 又把生她不如生胎盘的话车轱辘似的拿出来说一通。 叶小珍承认她对从未见过的郑小琴没有强烈的母女情，可对她的惨死绝对不是无动于衷。 退一万步讲，她怎么也比郑大昌这个又拿又演的玩意儿强吧？ 呵，谁吼得大声骂得凶谁就有理，那还有法院做什么？ 第266章 叶小珍冷着脸站起来，对着法院进去的那间办公室大喊一声道：“我要举报郑大昌知情不报。” 刚才还叫嚣得厉害的郑大昌瞬间安静下来。 隔着老远的叶小强三人都向他们看过来。 那办公室的门也终于开了。 休庭时间还没结束，这不算正式审案，法官取下假发，脱下外套，对他们说只当是随口聊聊。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看了郑大昌一眼，才娓娓道来。 “我们这儿有娘家人入殓的习俗，他们在给我娘入殓的时候就发现了脖子的异常，他们闹了一阵，却因为收了叶正国的钱没有继续深究。所以，他们这种情况算不算收受贿赂包庇凶手？” 嗯？ 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随便聊聊的事了。 郑大昌惊掉了下巴，死死的盯着叶小珍。 叶小珍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要是真的，当然算。” 这时郑大昌才知道怕了，急得他语无伦次，“别的这死丫头胡说，她那会儿才跟只没毛的耗子一样大，能知道啥？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是逮着我乱咬。” 这边村长开口了，“我也怀疑他们发现了异常，收了叶正国的钱才没闹起来。” 他把自己的猜测出来。 然后刘奶奶也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都是猜测，没有证据，但是人家听进去了。 郑大昌不懂那么多，不懂这种事要定罪的话，是需要证据的，急得满头大汗。 “我……我没有，钱是我爹收的，我是一分没拿啊。” 好家伙，原本人家没有证据，他要咬死了没收到钱人家也拿他没办法。 结果他顶不住压力自己承认了。 他不知道的是，不管那钱是谁收的，他这一承认，就能证明他们知情不报，包庇凶手。 法院律师是什么人？ 这些人的话术，普通人防不胜防。 尤其是郑大昌这种心理素质不怎么样的。 人家几句话一引导，他就自己招了。 “给我妹子换衣服入殓的人是我媳妇，她当时就发现那脖子不对，叫了我爹娘去看。后来我也去看了，是不对劲儿，之后我就把叶正国拉过来跪在我妹子的棺材前，问他怎么回事。 叶正国当时还不肯说，我和我爹把他打了一顿才老实，他就痛哭流涕的说，说是我妹子疼得受不了，从床上掉下来，把脖子给摔断的。那脖子一看就不能是摔断的。 可是叶正国这狗东西塞给我爹一本存折，我爹一看到钱，就没再吱声。让叶正国先出去，我们一家要商量一下。我爹的意思，反正女儿都没了，还能拿一笔钱，这事儿就算了，就当是真的摔下来的。 同志，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我是一分钱都没拿到，全是我爹的主意。我爹是个暴脾气，全家人都得听他的，这上他决定的事，我也没办法呀。” “那你爹呢？” “我爹前几年就死了，这人死债销，你们不能把他抓来吧？” 他自作聪明的以为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就没事了。 却不想，他已经被作了笔录，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和叶正国一样，坐到被告席上。 可能因为这事儿被捅出来，郑大昌一下子变得安静，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叶小强三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往叶小珍了们这边看一眼。 到了开庭的时间依旧没开庭，还被宣布延后。 又过了一会儿，有位工作人员过来告诉叶小珍，叶正国要求见她。 第267章 当然，要不要见，看她自己的意思。 事情都到这儿了，工作人员表示，要是能让叶正国良心发现，能劝他自己好好交代事情经过这案子会好办得多。 意思还是劝叶小珍好好去劝劝。 叶小珍明白他们的意思。 二十几年的案子，凶杀现场又只有叶正国和孙青两个人，现在两人各执一词，他们也难办。 “好，我去见他。”叶小珍说。 谢林安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叶小珍看向工作人员，看对方没反对，她才点头答应。 叶正国在单独的一个房间，由于他是命案嫌疑人，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而且被迫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剃着寸头，穿着一身囚服的他，看起来特别狼狈。 他俩被带进来后，工作人员退出去，并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叶小珍和谢林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叶小珍看着他，缓缓开口，“听说你要见我？” 叶正国点点头，红着眼眶看着她，“小珍，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我还对不住你娘，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梦到她在骂我，在打我，在怨我。我对不住她，我死了都没脸见她……” 叶小珍不想听他这些车轱辘似的话，只对他道：“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好好交代那日的经过。” “我有好好交代，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娘不是我杀的，是孙青那贱人杀的。” 谢林安讥讽的道：“少来骗小珍，我看你只是不想死，想摆脱死刑，故意避重就轻。岳母那脖子是被人生生拧断的，孙青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叶正国激动的道：“真的不是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她是我媳妇啊，我只盼着她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再原谅我做的错事，好好跟我生活。可是没想到那天她太激动了，怎么劝都不听，不停的叫嚷。我担心她把赵婆子叫醒，才死死的从她身后抱着她，捂住她的嘴巴。是孙青，她扑上来帮忙，结果把小琴捂死了。” 到底是先断气还是先断脖子，就没人知道了。 当时太混乱，他们又太害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孙青那边也正在和她的律师交流这件事。 她要见叶小强和叶小春，此时叶小强和叶小春也在隔壁。 “娘，那郑小琴到底是你杀的，还是爹……叶正国杀的，你可得说清楚了，要是说了谎你肯定出不来。” 孙青知道前几年报纸上那个流氓罪的年轻女人被判吃枪子的事，被关的这些日子，有人找出老报纸给她看过了。 她知道有没有杀郑小琴的事她八成都活不成，最好的情况也是个无期。 想着要被关到死，她还不如吃枪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回，她要投个好胎。 所以她咬死了要拉叶正国下水。 “当然是叶正国杀的，他毒得很，对自己的老婆都下得去手。” 叶小强和叶小春互看一眼。 他们被做了工作，人家让他们进来劝孙青，让她老实交代。 已经这样了，他们顾不上孙青，只能盼着能立功，将来活着的人日子能好过些。 “但是人家说是人下的手啊。” “他说是我就是我啊？那狠毒得很，恨不能我去死。不是我，就是他杀的。”孙青一口咬定，油盐不进。 叶小强和叶小春也没办法，只能不和她说这事儿了。 “娘，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让我们怎么办？你一个女人，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第268章 孙青怔怔的看向说话的叶小强。 “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娘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说我的？人家骂我和姐姐是野种，说你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你害得我姐那工作都丢了，我媳妇也不想跟我过了，整天闹着要离婚，我像个孙子一样死皮赖脸的赖在我老丈人家，这才暂时保住了这场婚姻，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我们害得有多惨。” 孙青急得牙齿打颤，那眼眶连眼泪都包不住。 这就是她宠爱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这就是她宁可自己累死累活，也不舍得他干半点儿活的儿子？ 被亲儿子这么说，她真的很想死。 “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娘，要没有我，哪有你们？哼，你说我不好，要不是我给你们找了叶正国当爹，你们以为你们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你们亲爹是王老五，你看看他儿子王大昆过的什么日子吧。怨我？哼，你怎么好意思怨我？” “你……”叶小强气道：“那还是因为你不要脸，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你没有生下我。我叶小强投胎在谁家不能过上好日子？偏偏我他娘的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样一个婊子当娘。” “你……叶小强，你说什么？你骂我……骂我是婊子？” “你难道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娘的就靠着卖身换吃喝。”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不该由一个当儿子的骂出来。 孙青泪流满面，哭个不停。 “我悔啊，那几年闹饥荒，我一个女人，一个寡妇，活不下去。为了活下来，我只能那样……那样……早知道能有今天，我宁可饿死。” 孙青一直在哭，叶小强也气得不想说话了。 一直沉默的叶小春突然道：“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娘，你现在是完了，我们怎么办？” 孙青气愤的说：“我都要死了，我还管你们怎么办？” 叶小春说：“你就老实交代了吧，反正都要死的。拖着有什么意思？这事儿一天不结束，厂子里就一天不让我复工。你不为你考虑，麻烦你为我们考虑考虑。 现在小强住在他丈母娘家，低声下气的求着人家，人家才暂时没提离婚。那招人白眼的，他里外不是人，咱们一大家子就靠着我那点儿工资，我要是不能上班，你让我跟小强怎么办？我们能饿死。” 这才是他们来的目的。 现在已经停工了，是叶小春骗她的。 但是刚才工作人员私底下悄悄的和他们说了，这事儿肯定是要告诉叶小春厂里头，回头叶小春厂子里给她施压，到时候说不定真的工作都得除掉。 退一步讲，就算不提工作的事，这么丑的事，也不能一直拖着。 他们希望早点结束，免得影响越来越大，以后他们就没脸做人了。 孙青抬头看着叶小春，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分不舍与难过，反而看到她看自己那如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所以……这就是她的一双儿女？ 连曾经一直帮着自己的女儿，现在也视自己如垃圾？ 孙青捂着脸又哭了，她现在是真后悔啊。 早知道……早知道两个孩子的父亲不详，早知道科技会发展得这么厉害，搞出一个什么亲子鉴定来。 她当年就不该要这父不详的两个孩子。 应该将他们打掉，在外地好好找个老实人嫁了，也省了和叶正国搞成这样。 第269章 “好好，你们说是我欠你们的？儿女债，生下儿女就是为了还债。好，我欠你们的，我最好就做做好事，老实交代，我交代……” 孙青看着一双儿女这么冷漠，终于被攻破了心理防线，决定老实交代。 叶小强和叶小春如释重负，落下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安慰孙青的话，这才离开这间屋子。 门口就等着工作人员。 “怎么样了？” 叶小强说：“她愿意老实交代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辛苦了。” 这话真是杀人诛心。 他们虽然恨自己没能投个好胎，却也明白孙青到底是他们的娘。 听到这话，二人气得啥没说就回了座位。 “媳妇，我娘说会好好交代，这事儿很快就能结束了。放心吧，影响不了咱爹娘和哥哥嫂嫂。” 梁翠萍还是冷着一张脸，道：“碰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婆母，我真是倒八辈子霉。” “是是，一切都是她的不对。你倒八辈子霉，我不也倒八辈子霉？翠萍啊，以后我可就只有你和儿子了。” “哼，别忘了你答应我爹娘的话，以后你不姓叶，也不姓王，你得改姓，跟我姓梁，以后算我们家的上门女婿。” “那是当然的，我都没家了，还给谁传宗接代？以后我就是你们梁家的狗，梁家的老黄牛。” 梁翠萍这才破涕为笑。 叶小春看着心疼，正要说什么，叶小强对她直眨眼。 不能说，稳住在再说，啥也不能说。 孙青这边已经做好工作了，叶正国那边也差不多了。 可他一口咬定就是事实，看他的样子，叶小珍和谢林安都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问不出其他可能性了，他们只能这么出去交差。 “叶正国说他没有说谎，事实就是他刚才说的，你们看怎么办？” 几个互看一眼。 那法官说：“先开庭吧，那孙青已经做通工作了，或许两人能对上。” “行。” 大家各就各位，叶小珍等人又坐回了观众席上。 刘奶奶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叶小珍小声说：“听说孙青愿意说实话了。” “呀？那你爹没说谎？” “不知道，他不承认自己乱说就是了。” 孙青上台，换了口供，重新复盘了整个过程。 “当天叶正国放我进门，让我住在产房隔壁。我故意弄出动静，被隔壁正在生孩子的郑小琴听到。她很生气，不顾肚子疼痛就过来打骂我。叶正国一直拦着她，越拦越生气。她可能是太疼了，当时我看她脸色就不对，一直出大汗，脸色白得吓人。 当时我突然有一个念头，就这么气死她，只要她死了，我就能上位了。我一边故意求她，一边故意挑衅她。叶正国这个傻子没看出来，还拉偏架，彻底把郑小琴气到崩溃。 她扶着肚子就要来找我拼命，被叶正国从后面抱住。她打不到我，就开始骂人，声音越来越大，不管叶正国怎么求都没用。后来……后来叶正国担心她把赵婆子惊醒，就捂住了她的嘴。” “哪只手捂的？” 孙青想了一下才说：“左手。” 左手？ 他们观察过，叶正国并不是左撇子。 他们看了看死者的照片，脖子断裂的痕迹，也不可能是叶正国用左手拧断的。 所以…… “叶正国，她说的是否属实？” 叶正国点点头，“是。” “孙青继续。” 于是孙青继续说：“当时很混乱，郑小琴被叶正国抱着，她就用脚踹。踹了没几下，又疼得直不起腰来，全靠叶正国在她身后托着。我当时也很紧张，趁着她阵痛的时候故意上去劝。我……我捂了她的嘴。” 第270章 这时叶正国突然叫嚣，“不对，你掐的是她的脖子，我捂的是她的嘴。” 孙青却是冷冷的道：“不，我是捂她的嘴，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背上，你忘了吗？” 忘了吗？ 此时的叶正国满头大汗。 那日的情景在他脑子里混乱起来。 他当时太害怕了，他老婆怎么死的？ 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不是被拧断脖子死的，是……是我们一起捂死的。”孙青叫嚣着。 叶正国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孙青。 孙青哈哈大笑，“是我们一起捂死的。” 她又大声叫道。 上头惊堂木拍了一下，她才安静下来。 “孙青，好好说话。” 孙青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开口，“是捂死的，叶正国捂的是嘴，我故意把手上移，捂的是她的鼻子。我们两个，一个捂嘴，一个捂鼻子，把她给捂死的。” 现场一阵骚动，任谁都没想到是捂死的。 所以……脖子又是怎么断的呢？ “那她的脖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孕妇体重啊，她直往下掉啊。我和叶正国说他媳妇断气了，他偏不信，就着那个姿势发疯一样抱着她。我怕出事，就告诉他，应该赶紧把她扶到床上去，回头就告诉别人她是难产死的，这样我们才不会有事。 可他疯了，就是不肯放手，还就是不信他媳妇死了。我没办法，只能去抢夺尸体，他抱着脑袋，我拖下半身，一个不小心就把脖子拧断了。” 大伙儿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原来郑小琴是叶正国和孙青一起杀害的。 “叶正国，可认同孙青的话？” 他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他抱着自己的头发出啊啊的尖叫。 眼看快要控制不住了，上来两个人把激动得叶正国按住。 眼看按住了他，他还在大叫，只能上镇定剂。 一针下去，叶正国不嚎叫了。 看他需要冷静一下，法官没继续问他。 另一边，孙青继续道：“脖子都断了，那咔嚓声才让叶正国恢复正常。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能安抚他，先把人扶到床上去，我们再商量怎么办。我们俩一起把郑小琴抬到了床上，这时孩子掉出来了，是活的。 我跟叶正国说，你媳妇已经死了，你要是去坐牢，你女儿就死定了，这事儿不能说出去。再说，我也怀孕了，我怀的是儿子，她是难产死的，不怪咱们，我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把他说服。” 她的话是不是真的，还要看叶正国承不承认。 可现在叶正国那样子，只能继续休庭，让他先安静一下。 叶正国又被关起了之前的小房子。 叶小珍去看了，他像个木偶一样呆愣的坐着。 她看了几秒钟就离开了，并没有要进去和他说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进去。 工作人员说是心理医生。 旁边谢林安警觉起来。 “怎么进去个心理医生？他该不会用发疯来逃过惩罚吧？” 叶小珍微微蹙眉，心想不会吧？ 要是那样不得气死个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出来了。 他跟几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叶小珍见状也赶紧去听。 “他当时受了刺激，可能有些短暂的失忆。现在又被刺激，已经想起来了，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那他不会有心理问题吧？” “没事，给他点儿时间消化消化。” 说完医生就走了。 叶小珍也没多说，路过关着叶正国的那个房间，往里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叶正国转过来的目光。 第271章 他欲言又止。 叶小珍转身就离开。 叶正国看着她冷漠的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 等叶正国休整过来，再次开庭。 叶正国承认了孙青的杀人过程。 “我媳妇确实是我和孙青捂死的，当时我太害怕了，记忆有些混乱，我以为是孙青掐死的。刚才她一说，我都想起来了。” “杀了郑小琴后，你接受了孙青的建议，把这场杀人事件定义为意外，是不是？” 叶正国点点头，痛苦的说道：“我太害怕了，我还年轻，我还有女儿要养活，我不能死。我只能接受孙青的建议，把我媳妇的死说成是难产。” 观众席的刘奶奶听不下去了，不顾规则大声道：“你嘴里说着为你女儿，我可不记得你好好对你女儿过，你一心只有叶小强那个野种。” 这话再次刺激了他，叶正国痛苦的说：“是，我想着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我对小强才会比较好。可那都是后来，一开始我对小珍很好的。她是早产，身体不好，我累死累活的赚钱，到处去借钱，都没有放弃过她。” “刘婶子，你自己说说，就小珍小时候那病怏怏的样子，要不是我一定要救，她能不能活到现在？” 这…… “这倒是。”她不得不承认叶小珍小时候确实难带，整天病。 当时好些人都说这娃要把他们拖垮，劝他放弃了呢。 没想到他和孙青还真没放弃过。 “后来小珍长大了，是个傻子，我对我媳妇的愧疚也没那么深了，渐渐的我……我把她给忘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对住小琴……” 后面他说的话，差不多对上了原主‘叶小珍’的记忆。 从她五六岁起，她的日子就越过越差。 这么说来，叶正国的愧疚，孙青的怕鬼，也就持续了四五年。 终于真相大白。 孙青和叶正国各自开始忏悔，认错。 然后各被判了个无期。 大家都懵了，怎么是无期？ “这对奸夫淫妇杀人呐，你就给判个无期？你这个法官怎么当的？”气得刘奶奶当场就开骂了。 完了赵老太太也骂，“这两个人太毒了，枪子都得多吃一颗才对，你们怎么给判个无期？” 谢林安看叶小珍气得发抖，小声的对她说：“案子太久了，他俩现在又认借态度好，这种一审一般判不了死刑，回头我们要再上诉一下。” 叶小珍忍下这口气点点头，然后大声道：“我会提起上诉，我会作为原告提起上诉。” 回去之后村里人就围在他们家，问事情经过。 不用叶小珍开口，就刘奶奶他们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村里人听后一个个震惊不已。 都在猜测叶正国是怎么狠心杀了自己媳妇的，原来是这样。 “所以还是得怪孙青那个不要脸的娼妇。” “是得怪她，但叶正国也一样。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不去招惹孙青，他媳妇也不会死。” 大伙儿赞同的点头。 有一男的说：“那也不能全怨叶正国啊，当时郑小琴不是怀孕嘛，叶正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媳妇怀孕，他憋得难受，孙青一勾引他能不上当吗？”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你是不是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那说话的男人被群起而攻之，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他媳妇和老娘都不帮他。 这说明什么？ 在男人眼里，女人怀孕时不能进行夫妻生活，那他们去找别人解决是件值得原谅的事。 真是可恨。 第272章 “不是听王老五说，孙青跟好些人都勾搭上了嘛。为什么她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了叶正国呢？” “是啊，王老五供出来的几个人中，还有两个当时没娶媳妇的呢。” 有人就在现场，听着这话脸都绿了，“你瞎说什么呢？那是王老五跟我有仇故意害我的，没有的事。” 虽然他们不承认，但大家心照不宣。 刘奶奶说：“人家孙青说了，那是因为叶正国最傻。” “最傻？” “是啊，其他人都知道孙青勾搭了好几个，只有叶正国不知道，他以为孙青只跟了他。孙青说，别人不会娶她的，叶正国要是死了老婆一定会娶她。” 啊？ 原来是这样？ 其他几个人庆幸自己机灵，才逃过一劫。 否则还得帮王老五养儿子女儿，想想都膈应。 “那叶正国听到这些话不得气死了啊？” “那是气得够呛，要不是有人按着，他能爬出来掐死孙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这件事，大家一会儿骂孙青，一会儿又骂叶正国。 还有少量声音在同情孙青，说她也是命苦，为了活下去才会干那不要脸的事。 结果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同情叶正国的刚才已经被群攻了，就不说了。 …… 提起上诉没那么快，正好谢林安最近闲下来了，他就开始联系律师。 原本说等做完这个项目他要抽空去结扎的，现在结扎又被耽搁下来。 很快靠谱的律师找好了，叶小珍跟他一起去见。 律师也姓叶，是她的本家人，莫名的亲切。 了解了案件经过后，叶律师帮他们分析了一下，道：“听你们的意思，孙青另还有一个流氓罪在身上？” “是的。” “既然这样的话，她死刑还是有可能的，而且杀人主要是她。” “那叶正国呢？” “他？他捂的嘴巴，本意不是杀人，而是阻止她惊醒接生婆，判死刑估计……” 他摇头，“怕是不行。” 叶小珍不是村里人不懂法，她是懂法的。 其实她一听孙青那个说法，就知道叶正国判不了死刑。 她就是不甘心。 以为这时候的法律严苛一些，能给他弄成死刑。 不想，还是让她失望了。 “没办法吗？” “唉！”叶律师轻叹一口气摇头，“我知道你很恨他，可是他的行为，主观意思不是杀人，所以真的判不了死刑。” 叶小珍咬紧了牙。 谢林安拍拍她的手说：“没关系，无期也够他受的，他下半辈子就得在监狱里过了。” 叶小珍摇头，“他今年才四十多岁，如果是无期，大概二十年就能出来。六十多岁，正好来找我给他养老，便宜他了。” “嗯？还能出来？” 叶律师说：“是的，无期表现得很还能出来。” 谢林安：“……” “不过你们也别想太多，二十几年呢，监狱里那种环境他未必熬得住。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想太多了。”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叶小珍还是很不甘心。 “你们放心，我会尽力。” “多谢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叶小珍想起一事来，“对了，除了这个官司，麻烦你再帮我打一个官司。” “什么？” “我要告我舅舅，他当年知道我娘被杀，却收了叶正国的钱，这算不算包庇凶手？” 嗯？ “还有这事？” 叶小珍点点头。 “冒昧问一下，你舅舅……是你娘的兄弟吗？” “是。” 律师：“……”所以为了钱自己姐妹惨死都不报仇？ “好，我知道了，我会整理证据对他提起诉讼。” 他那天的自己承认的，他的口供就是证据。 只是，等叶律师去搜集证据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他们家还有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太太。 第273章 他赶忙来找到叶小珍。 “你大舅是你外婆唯一的儿子了，他要是进去了，你外婆可就没人管了。” 叶小珍说：“我也没说一定要送他进去，只要吓唬吓唬他就行了。” 以她对人性的猜测，不给他点教训，他八成将来会赖上他们。 “意思让我输官司？” 叶小珍想了想说：“我们会给你补偿。” 叶律师哭笑不得，案子都结了，也只能接受。 随后叶小珍又说：“最好是能判个一年半载，不作坐牢，缓期执行。” 叶律师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 …… 郑大昌的案子很快。 那天叶小珍吼出那句后，郑大昌再没敢吱过声，就怕引火自焚。 一直到结束，叶小珍都没再看他一眼，他还以为那事儿就过去了呢。 万万没想到，他回去后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收到了法院传票，叶小珍把他给告了。 气得郑大昌发了好在一通脾气。 “我可是她亲娘舅，她居然告我？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告亲爹，告养母，现在又告亲娘舅，她也不怕天打雷劈。” “那怎么办呐？”他媳妇担忧的说。 “怕什么？钱是我爹收的，又不是我收的，她能告我啥？哼，她有本事告我爹去，让人把我爹挖出来去坐牢吧。” 听他这么说，他媳妇才放下心来。 他这案子就快了，没过几天就开庭。 这次叶小珍坐上了原告席，郑大昌作为被告在她对面。 而谢林安和郑大昌媳妇都在观众席上。 事情很清楚，由律师代为发言。 把事情经过说了后，轮到郑大昌一方了。 郑大昌也有律师，法院给安排的不要钱的。 这不要钱的嘛，自然没那么上心，郑大昌还不相信人家，所以他选择自己辩解。 “我们是发现了异常，我爹是收了钱，但那是我爹收的，我可是一分没拿，跟我没关系。大外甥女，你告错人了，你应该告你外公才是，让他们把你外公挖出来坐牢。” 无知。 对面律师都快死语死了，当了多年律师，从来没输得这么快过。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哦哦，我是承认了我爹收了叶正国的钱，才没有追究我妹妹的死这事儿。去吧，去把他挖出来坐牢吧。” 叶律师胜券在握，道：“法官，我们说完了。” 很好，关于郑大昌的判决，他直接被判了一年零三个月。 为啥只判了一年零三个月？ 因为他们只是觉得死者死得蹊跷，而且年代久远，再加上他和死者的关系，他这种算包庇罪中的轻微那种，所以只被判了一年零三个月。 郑大昌不服，嚷嚷着要上诉。 他的律师小声提醒他，可以先调解。 他虽然气愤，却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愿意接受调解。 双方到了调解室，大舅母一直在哭，对叶小珍哭着说：“你娘死得早，你外婆一直在我们在养活，你想过没有，你大舅坐牢了，你外婆怎么办？” 叶小珍冷笑着说：“包庇罪犯的可不止他一个，我记得是你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吧？” 大舅母：“……” “还有，我那外婆嘛，我从来没见过她。想来我和我娘对她也不重要，所以她也从来没来看过我，更是也参与了当年的包庇案。” 哼，想要道德绑架我？没门。 大舅母气得磨牙。 大舅起身想要动手，被他的律师按回来。 那律师对叶小珍说：“律法外还有人情，希望你看在血缘关系上高抬贵手。” 第274章 叶小珍冷笑，“你没打听过吧？我跟他们哪来的人情？” 律师：“……” 叶小珍和谢林安约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这时谢林安开口道：“你们别急，我来劝劝。” 对方一看谢林安要出口劝当然是好的，千恩万谢后，拉着郑大昌先出去。 等他们一走，谢林安才小声的说：“叶律师说可以安排缓刑，缓期一年执行，表现良好剩下三个月可以直接免了，你看怎么样？” 叶小珍心想要是郑大昌真进去了，那他老婆孩子还不得把老太太抬到她家里来？ 又得扯皮。 “行，就这样吧。” 于是，郑大昌被判决了一年零三个月，缓刑一年。 也就是说，他不用坐牢，但被控制了活动范围。 律师特别告诉他，是看在他有七十老母需要照顾，算是格外开恩。 虽说是缓刑吧，但也需要他好好表现。 一旦表现不好，还得进来。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郑大昌还是气得不行。 在郑大昌的咒骂声中，叶小珍离开了法院，心情舒畅了。 他们回去后，就买了纸钱去郑小琴坟墓前祭拜。 她把谢林安支走，才开始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娘，我把大舅告了，差点送进去了，我也不知道你高不高兴。反正我高兴，我觉得他活该。为了钱，一点儿亲情都不顾。听说他们当时拿了两千块，那是好大一笔钱，是卖了我奶奶留给你的大镯子，还有你和叶正国攒了好久的育儿费。 他口口声声说，那钱他一分没花，哼，骗不了我。老家伙要钱干啥？还不是为了他，听说他们拿着那钱住上了大房子。拿了不义之财，那就进去还吧，您说对吧？要为是担心他们把老太太抬我家里来，我才不同意缓期呢。我不知道你和你爹娘关系怎么样，可他们能为了钱走得那么干脆，想来也不怎么样。我想，你不会生气的吧？” 谢林安并没有走远，声音不大，却是全程都被他听了去。 …… 叶小珍把她大舅送进去了，有人说她狠。 狠就狠呗，无所谓。 只是第二天她大舅母带着一儿一女过来闹，骂她太狠，没良心。 叶小珍只淡淡的开口道：“我奉劝你们，识趣的就马上走，否则我立刻联系律师把你告上法庭。” 她盯着大舅母说：“别忘了，你和大舅是一样的罪。我不告，你没事，我一告一个准，你信不信？” 一家三口顿时闭了嘴，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谢丽出来，惊了一身。 “哎哟喂，这阵仗，我还以为要打起来呢，我连棍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嗯？ 给我准备好了？ 谢丽推推她，小声的笑道：“我又不傻，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装的呀。” 哦，她知道了啊。 “啥时候知道的？” “刚开始两次我都没怀疑，后来你每次都装傻打人，我就觉得蹊跷，哪有这么巧的？” 叶小珍淡笑不语，这事儿也算是默认了。 暂时安静下来，叶律师说二审没那么快，估计得等两个月。 谢林安去打听过了，说得孙青和王老五的案子反而会先审。 这个就不关他们的事了，王大昆和叶小强他们忙活去。 村长还得被拉去听审，还有一些被迫入局的‘当事人’。 王老五坏得很，自己倒霉了也不放过别人，一口咬定他知道谁谁也跟孙青有一腿，气得那几个人天天在家咒骂。 终于到了他们开庭的这一天。 村长和村里几个‘当事人’大清早就去了，刘奶奶没去成，颇为遗憾。 第275章 “我说我也去吧，他们非得拦着，说我嘴巴不严。嘿，这话说得，我只是说个实话，我又不乱说，严不严的有什么关系？真小气。” 谢丽一边晾衣服一边笑道：“刘奶奶，你要知道了，那不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人家那几个还得过日子的呢，当然不要你去了。” “他们不是没承认吗？这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不承认，可王老五咬着不放啊，眼下就看孙青那边怎么说了，要是孙青和王老五的口供对上了，他们不承认怕也没用。” 刘奶奶说：“嘿，可不就这么回事？那几个都吓死了。” 这会儿太阳不大，叶小珍把三个娃推出来晒太阳。 爷爷做的推推车，三个娃都能坐进去，推着他们满院子跑，三个娃笑得满嘴都是口水。 刘奶奶羡慕得很，“哎哟喂，这三个娃子看着多喜人。还是小珍福气好啊，一下子生了三个。你看看你陈奶奶那儿媳妇，又偷偷的去躲了。” 谢丽和叶小珍一听都惊呆。 “她不是被安环了吗？怎么又躲了？” “哎呀，人家给医生塞了钱，早就偷偷的取出来了。都怀上了，又出去躲了。” 我的天呐。 这得对生儿子多大的执念呐。 谢丽问：“躲得掉不？我记得上回躲到山里都被抓回来？” “这哪知道啊？说是两口子出去找工了，这是对外人说的。”刘奶奶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他们是出去躲孩子，你们别说出去啊。” 话落，她又说：“哎呀，我知道你们嘴巴严，肯定不会说出去。” 她们是不会说出去，就是不知道刘奶奶能不能管住她自己的嘴巴。 傍晚村长他们回来了，刚到村口就被人团团围住，问他们案子的情况。 村长不厌其烦，也就给大家说了。 “孙青和叶正国还有王老五都被认定为乱搞男女关系，他们也认了。王老五被判了十年，叶正国也是十年，孙青是个无期。” “啊？”大家大失所望。 “怎么没一个吃枪子的？那报纸上那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女流氓都吃了枪子呢。” “那不一样，那个女流氓牵扯的人广，还招摇过市没个避讳，故意破坏别人家庭，影响恶劣。孙青虽然也乱搞男女关系，但她是偷偷摸摸的，而且当时是为了生存，没那么严重。” 人家说那些专业的词他也说不上来，就道：“反正差不多就那么个意思，孙青的事没那么严重。” “那怎么她是无期，那两个才十年呢？王老五就罢了，那叶正国还杀人呢，怎么才十年？” 村长说：“一码归一码，他们杀人是另一个案子。就这个案子来说，就这么判的。至于为什么他们是十年，孙青判得重些……可能是因为孙青乱的人多点吧。” 都是乱搞，还分个多少？ “那几个呢？” 那几个灰溜溜的回去了，根本没留下来。 村长说：“他们几个没事儿，没有证据，只被口头教育一番就算了。你们记得以后不准提这事儿，人家法官都没说他们有罪，那说明根本没那些事。” 呸，还没那些事呢，肯定有，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正说着，大家看到失魂落魄的王大昆慢悠悠的回来了。 大家都闭了嘴。 眼看着他走近了，才有人小声的问他，“大昆，你爹没事吧？” “……”有没有事不都知道了吗？ 这能没事吗？ 王大昆叹气道：“十年。” 众人一看他这表情，真想把他骂醒。 咋的？还舍不得了还是咋的？ “哎哟，大昆呐，不是我说你。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你爹被关十年，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他活该，谁叫他乱搞男女关系？” 王大昆点点头，可依旧兴致不高的样子。 几个年长的对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实在忍不住指责他。 “看看你这个窝囊样，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要是你，我能放他十串八串的鞭炮庆祝。” “就是，你看孙青和叶正国杀郑小琴的事都遭到报应了，你娘死了这么几年，你爹还活得好好的，你就没想过给你娘报仇啊？我的天，生你这么个玩意儿，还不如生个胎盘。” 王大昆一副快哭的表情，“可我娘是自杀的呀，你们都知道的嘛。” “要不是你爹不是个东西，把她给折磨疯了，她能自杀吗？说来还是你爹害死的，你竟然还为这种人难过，你说你是不是还不如一个胎盘。” 王大昆被说得面红耳赤，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急忙慌的跑回家去。 大家对他嗤之以鼻，一堆人都骂他是个没种的废物，窝囊废，扶不上墙的烂泥。 白天谢林安在盯着装修房子，晚上回来，叶小珍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没一个死刑的，两个十年，一个无期，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又懂法律。”谢林安顿了一下，又道：“可能也差不多，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影响没有报纸上的女流氓那么恶劣，所以判不了死刑。” 第276章 “那孙青是叠加了两个无期了。” 谢林安点点头，看到叶小珍有些失望的表情，又说：“别想那么多了，正如叶律师说的，他们未必就活得到出狱。再说了，这社会发展得这么快，就算他们二十年后出来，这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他们能不能适应，也难说的。” “嗯。”叶小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又问：“杀人案二审开庭的说法了吗？” 谢林安摇摇头，“说是没这么快，再等吧。” 那也只能耐心的等着。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房子吧。” “行，那我们早些睡。” 两人刚回房，就听到了有人敲击院门的声音。 叶小珍皱眉，“这么晚了，谁呢？” “我去看看。”谢林安穿上外套出去，正好看到对面谢丽也披着外套出来了。 “谁呢？” “不知道，姐，你去睡吧，我去看看就好。” “好吧。” 谢林安打开院门放人进来，才发现来人是王大昆。 “林安哥。” 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谢林安丢给他一个白眼，“你爹又没死，你哭什么？” “我……不是。” “行了，有事就说，只要别让我帮你把你爹捞出就行。” “啊？不是，我知道他活该，而且都判了，肯定捞不出来。我找你，不是为我爹的事。” “那你为什么事？” “我……我就是些难受，这下我爹娘都没了，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心里就很难受。没人管着我，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了。” 屋里的叶小珍：“……” 她无语得很，什么叫没人管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你是老牛吗？ 没有牵着绳，你就不会翻地了是吧？ 嘿，还别说，王老五训人有几把刷子，他儿子王大昆还真被他训成了牵着绳就干活的老牛。 “我看你就是贱。”谢林安说话毫不留情。 “得有人时不时的敲打你，管着你，你才能活。” 王大昆低着头不敢看他。 谢林安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都要自由，你倒好，给你自由你还不知道咋办了，你说你是不是贱？” “那我以后咋办啊？” 谢林安：“……” “干活去，咋办？明天起，你就老实去工地搬砖。” “可工地的活儿不是结束了吗？林安哥，你又接活儿了？” “我没接活儿你就不知道自己去找啊，学校外边那条街，大家都拿了房子，到处找小工装修。你去转转，看看谁家要人。” “这……我记得你家也装修，我给你家干活去吧。” “我不要你，我嫌晦气。” 王大昆：“……” 给他一顿骂撵走了，谢林安自己倒是很生气，嘟囔着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光是他这么说，村里的人都说王大昆是烂泥扶不上墙。 叶小珍说：“你干嘛说人家晦气啊，人家听了多伤心。” “可拉倒吧，他要是能伤心，他能被王老五管成这样？” 这…… “我还以为他在外头大半年，变了呢，怎么还是这样子？” 叶小珍挺无语的道。 谢林安想了想说：“那也没变，以前是我管着他。现在活儿干完了，回到家里，他爹没在，没人管着他了，他老毛病又犯了，犯贱。” 谢林安说话真是…… 嘴巴这么毒，偏偏别人拿他没法。 …… 第二天王大昆还真找活儿干去了，这天叶小珍安排好三个娃，就跟谢林安一起去城里看装修。 她的要求特别，需要大面积的使用玻璃。 可是现在的玻璃技术不太行，那种大块的玻璃容易碎，特别危险。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打算采用新中式的装修，给玻璃窗户和玻璃门都装上木条隔栏。 虽说不如整面的落地窗通透漂亮吧，但比这时候的普通装修可好看多了。只要弄得好，又别有一番风味。 第277章 一百一十平的门面房不掺假，除去三十平的厨房，还有给爷爷单独留下的十平米小房间，还有七十平。 这可不是后世公摊面积占一半的房子，是实实在在的七十平，又大又通透。 他们忙活到下午才回去。 刚到家没多会儿，刘奶奶马奶奶还有张奶奶就来了。 三个老姐妹，难得一起上他们家来。 叶小珍诧异的看着她们。 “小珍呐，你家林安在吧？” “他正在后院洗澡呢，你们找他有事吗？” “没啥事，我们就问问他王大昆上哪里去了。” 叶小珍有些纳闷儿，她们找王大昆干啥？ “王大昆去城里找活儿干了，有什么事吗？” “啊？他又去城里找活儿干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 “我也不知道，找了个正在装修的人家，帮人家装修房子，估计得一两个月才能装修好吧。” 这…… 大家为难的看向张老太。 张老太对叶小珍说：“是这样啊，这不是王老五坐牢了嘛，我看大昆一个人挺寂寞的，想给他介绍个媳妇。” 啊？ “这得问一下他本人，张奶奶，姑娘哪里的人？” “我侄孙媳妇。” 她那侄孙媳妇叶小珍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个性格泼辣的，二十五六了还没结婚还是？ 现在还没找到对象的吗？ 搁这个年代算是晚婚的了。 “那我明天看到了王大昆和他说，问看他愿不愿意。” “成，那就麻烦你了。” 她们仨也没说啥，说清楚就回去了。 没一会儿洗完澡的谢林安从后院出来，“刚才谁跟你说话呢？” “刘奶奶他们，说是想给王大昆介绍个对象。” “介绍谁呀？” “张奶奶的侄孙女。” 谢林安琢磨了一会儿，想起了是谁。 “她呀？那是个远近闻名的母老虎，谈了几门亲事都吹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别让人家大昆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嗯？ 叶小珍：“真的假的呀？” “我能骗你吗？这事儿跟我们又没关系。” “那我都答应人家了，说明天跟王大昆说一声。” “说就说呗，带个话而已，又不是说带了话就一定能成。” 这倒是。 第二天他们去盯装修房子，午饭的时候看到王大昆就蹲在隔壁邻居家的门槛上喝稀饭吃馒头，叶小珍顺便就和他说了昨天的事。 “张奶奶说，她给你介绍个对象，是她的侄孙女。你看要不要得空了回去和他说一声？” 王大昆三两口吞了馒头，脸有些红。 不知是羞的，还是咽的。 他嘿嘿的笑了笑，说：“这都成老光棍了，还有姑娘肯跟我啊？” 叶小珍：“……” “我的情况人家知道吗？” “我不清楚啊，我就带个话，你想知道什么去问张奶奶吧。” 说完叶小珍就赶紧走了。 反正她不参与这事儿，一个窝囊一个霸道，将来成不成？若是成了，会好好过日子还是成为一堆怨偶呢，谁说得清？ 所以她不参与。 不想当天王大昆就回去了，傍晚时候，就去找了张奶奶，还送了一包白糖。 张奶奶看他这么来事，还有些不适应。 “小珍和你说过了？” 王大昆摇头说：“没，她只说您老打算给我介绍个对象。” 他笑得羞涩又腼腆，道：“我这年龄也不挑，只要人过得去就成。” 张奶奶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不挑。 “你也不怕我介绍个张小慧那样的人给你？” “啊？”吓得他忙不迭的摇头，“不要不要，张小慧那样的要不得。我……我不要二婚的，带娃的更不行。” “那你年龄不小了，只能找个年龄也不小的。” 第278章 王大昆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多大呀？” 张奶奶心想也不是没要求嘛，还说什么不挑。 “二十五，虚岁二十六七了，你看成不？” 王大昆松了口气。 说年龄大了，还以为多大呢，这不比他还小一些。 “成，我都二十七了，比我还小。” “哎，那行，你看你哪天有空我安排你们见一见？” 王大昆想着才开始给雇主干，不好请假。 “过几天吧，我也不知道哪天有空。” “行吧，那你回去把你家收拾一下。姑娘天天都有空，等你有空了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就去和姑娘再说一声。” “成，谢谢张奶奶了。” 第二天叶小珍没再去新房子，和谢丽一起蒸馒头。 倒是张奶奶笑呵呵的来了叶小珍家。 “小珍呐，大昆同意了。” 叶小珍一脸错愕，“啊？” 张奶奶笑道：“哎哟喂，我那侄儿两口子都快为他们那老闺女愁死了，就怕她嫁不出去。这下好了，成了。” 啊？就成了？ “王大昆答应了？” “答应了呀，不过他说这几天有点儿忙，过几天再见面。” 意思面都没见，就答应了？ 这也太儿戏了些。 突然想到她和谢林安的事，好像更儿戏？ 罢了，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就像谢丽和张建华，都是他们自己恋爱的，结果呢？ …… 叶小珍持续关注着案子的进程，一边又管着装修的事。 谢丽的房子很快就装修好了，他们的麻烦得多，怕还得拖到开学才弄得好。 现在放假了，转眼又到了农忙，家里事也多。 好在两个小叔子都长大了，家里都是壮劳力，收那几亩地的粮食不在话下。 王大昆和张奶奶的侄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见的面，这天，叶小珍正在门口的自留地里摘菜，看到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叶小珍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长得不算好看，五官甚至有些粗犷。 但说话很大声，笑声也很大声，却给人一种很坦荡舒服的感觉。 看着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至于谢林安说的母老虎性子，她暂时没看出来。 王大昆见了叶小珍，还热情的向她打了招呼。 “嫂子在摘菜啊。” “哎，这豇豆再不摘就老了，你们去逛街了呀？” “是啊。” “这是你对象？” 王大昆还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着点头。 对方在他脑门外拍了一下，回头对叶小珍笑道：“嫂子，我们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吃饭。” 叶小珍一脸错愕，随即微笑着点头。 “一定。” 她随口又回应了几句，他们就走了。 等他们走后，她菜也摘好了。 坐在屋檐下理菜的时候就问隔壁的刘奶奶，“他们成了啊？” “什么呀？你说王大昆和张圆圆啊？” 那姑娘原来叫张圆圆。 “是啊。” 隔壁刘奶奶也在屋檐下摘菜，她笑了笑说：“成了呀，王大昆老实本份，长得高高大大的，也丑，还勤快，脾气也好，就没有姑娘相不中他的。 至于那张圆圆嘛，她说话大声，脾气火爆，一般人受不了她的性子。但王大昆不一样，他那性子，就得找个脾气火爆的女人。现在王老五都进去了，只要王大昆不嫌弃她，不就成了嘛。” 这倒是。 刘奶奶又笑着说：“等过些日子就能喝他们的喜酒了。” “什么时候啊？” “下个月。” 叶小珍一怔，“这么快？” “是快了些，但也没办法，他们两个年龄都大了。” 也就二十六七……这个年龄在当代确实不年轻就是了，那王大昆还被人吐槽，再不结婚就成老光棍了呢。 第279章 她正摘着菜，不一会儿却见那张圆圆到他们家来了。 “嫂子。” 叶小珍放下手里的菜，“怎么了？” 张圆圆说：“我们买菜少买了辣椒，嫂子，刚才我看你们地里有不少，你能卖一点儿给我们不？” 还以为啥呢。 叶小珍说：“你去摘就好了，几个辣椒不说卖不卖的。” “这多不好。” “没事的，反正我们种得多，吃不完。” “那行，我不摘多，也就三五个就够了。” 张圆圆笑着向她道谢，这才去地里摘辣椒。 摘完之后，她又过来道谢才离开。 谢丽从屋里出来，“哎，刚才谁说话那么大声？” “王大昆的对象，张奶奶的侄孙女。” “是啊？她呀？她和王大昆还真成了。” “肯定成了，人家都跟王大昆回家了，他们这会儿估计在一起做饭呢。” “啧啧，林安不是说那女的是只母老虎嘛，那大昆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叶小珍：“……” 别说，她以前也这么想的。 她说：“或许传言不可信，我看人家张圆圆人挺好的。” 豇豆理好了，叶小珍也去地里摘几个辣椒。 还得有几个辣椒好吃一些。 等她到地里发现，辣椒地里的杂草都被人拔了。 杂草堆在一起，放在沟里，还是新鲜的。 这就说明是人家刚拔的。 张圆圆拔的？ 叶小珍笑了笑，心想她看人果然挺准，人家张圆圆为人挺好的。 谢林安说人家啥来着？母老虎。 真是，人家跟他有仇吗？ …… 终于等到了二审开庭。 这天叶小珍和谢林安穿戴整齐，早早的就去了法院。 这次叶小珍站在了原告席上，身边的叶律师与对方展开唇枪舌战，第一场辩论了一个多小时还没个结果，法官宣布休庭。 从席位上下来，叶律师对他们说：“要改判他们死刑显然不可能，尤其你还是叶正国的亲生女儿，你这个身份一定要让叶正国判决会让法官反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人家觉得你签原谅书才更符合人性。” 虽然这话确实让人生气，但叶小珍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道：“那下半场咱们的着重点以孙青为主，让孙青死刑。” 叶律师点头说：“这倒是可以，只要着重点在她身上就好办。” 叶小珍心想这两总得死一个，“那么，就主要告孙青吧。” “好。” 下半场，他们就着重阐述杀人动机展开辩论。 虽然人是他们一起杀的，但是叶正国捂的是嘴巴，他的主要目的不是杀人，而是阻止她大声呼喊。 可孙青就不同了，她故意捂了鼻子，她的目的是杀了受害者，自己好上位。 最后，孙青成功被改判死刑，而叶正国依旧是无期。 结束之后，孙青当场大骂。 “凭什么？凭什么我是死刑他是无期？人是我们两个人杀的，恶事是两个人做的，凭什么他是无期？” 上去几个人把疯狂的孙青控制住，孙青依旧在叫嚣。 她盯着叶小珍说：“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最恨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爹叶正国。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造成的悲剧。你小时候过得不好，也得怪他。 我凭什么一直对你好啊？我又不是你亲娘。我对不起你，我把你一个早产儿养活了，我就不欠你了。可他是你亲爹，当亲爹的都不对你好，我凭什么要对你好？凭什么？你该恨他的，你恨他，告他去死……” 以为她不想吗？ 第280章 叶小珍冷眼看着她被拖走。 被告席上的另一个，叶正国，正神情复杂的看着叶小珍。 “小珍，我……”他看向工作人员说：“我想和我女儿说几句话，可以吗？” “你等一下。” 对方要跟上头请示，还要看叶小珍本人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过来。“叶女士，你父亲叶正国想和你说几句话，你要听吗？” 叶小珍点点头，把外套给到谢林安，她单独去见了叶正国。 叶正国还是老样子，剃着寸头，穿着囚服。 只是看起来比上回又憔悴了些。 “小珍，我知道你恨我，如今想来，好好的家就折腾没了，我确实该死。可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恕罪，我们父女一场，爹还没对你好过。我要就这么死了，我都没脸去见你娘。你等我，爹会出来的。” 艹！ 叶小珍只想说这句。 鳄鱼的眼泪，恶魔的忏悔。 他们真的是知道错了吗？ 如今这个结果，或许真的知道错了吧，也后悔了吧。 可是，若他们杀人的事一直没被报官出来，若是叶小强和叶小春依旧是他的儿女，他会后悔，会说自己错了吗？ 不，不会的，他会咬死了不承认。 叶小珍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叶正国还在身后叫喊，“都是孙青那贱人害我的，即便你娘死了，我都不想娶她的，是她威胁我，说我不娶她，她就没法活了。她要是死了，一定拉我下水，要拉我们父女一起死，我没办法啊……” 呵，你没办法？ 可笑。 那你就留着在监狱里慢慢说吧。 她一出去，守着门口的工作人员就关上了门。 叶小珍长长的呼出了口气，心想，至少得二十年不用见到叶正国了。 至于他能不能活到离开这里，谁又知道呢。 “他和你说了什么？”谢林安上前来。 叶小珍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恶魔的忏悔，鳄鱼的眼泪罢了，我才不会信，更不会同情他。” 他们刚从法院出来，就看到叶小强跟叶小春等在门口，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等自己的？ “叶小珍。” 果不其然，叶小强上前拦住了他们。 叶小珍瞥他一眼，拉开挡在身前的谢林安，道：“有事？” “你现在弄得我们家破人亡了，你满意了？” 叶小珍一脸懵逼，“我弄得你家破人亡了？” “哼，难道不是吗？” 叶小珍好笑道：“是我让你爹娘难搞男女关系了吗？是我让你娘当小三杀人了吗？” 说完，她又意味深长的道：“其实这事儿得怪你呀，叶小强，谁叫你生个儿子像王老五呢？要没这事儿，你娘干的事一辈子都没有人知道。” 当然，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算没事儿，她也会引导叶正国去怀疑他俩不是他亲生的，他们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叶小强和叶小春愤恨的盯着她。 叶小珍用目光来回的扫着他们，又继续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昔日孙青当小三杀人，今日她挨枪子，那是她的报应。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她害了她自己，怪不着任何人。” “那是上一辈人做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连累我们受罪？”叶小春红着眼睛说。 叶小珍目光移到叶小春身上，道：“她杀人，早该死的，逃脱了二十几年，你们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你别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 “哼，难道不是吗？你想想若是孙青乱搞男女关系和杀人的事早曝光出来，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得像现在这么好吗？没爹没娘，又或者说跟着王老五长大，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读书？想想吧，你们是不是占了大便宜。” 第281章 她都不稀罕说了，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叶小强和叶小珍两人呆愣住。 他们还要说什么，叶小珍已经懒得和他们废话了，转身就走。 谢林安急忙跟上，把摩托车从法院后的巷子里推出来。 两人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半路上谢林安抱怨，“咱们这摩托车已经用了一年多了，该换换了吧。” 叶小珍一怔，“哪有一年多？刚一年好吧。” “好吧，都一年了，该换换了吧。” “为什么要换？不挺好的吗？” “我想换个四轮的。” 叶小珍：“你有钱吗？” “这笔款项下来了，手里有些钱。” “省省吧，咱们得多攒些钱，回头好拿项目。” 谢林安半晌没说话，叶小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贴在他的后背，从身后抱着他的腰。 过了好一会儿，谢林安突然说：“你是说，咱们自己花钱买地来建房子？” “是啊，这样赚得多些。你老拿政府工程，只能赚点儿辛苦费。” 谢林安点点头，“我也有这想法，只是想着买地得一大笔钱，原本最近几年都不考虑。不过我仔细想了下，这也不是不可以。如今这学校开起来了，周围的空地都得卖来建房子，回头我们可以先拿一块小一点的。 西边有一块地上头已经批了，要用来建成工业园，用以招商。第一批大概有十五栋房子，我可以拿下其中三栋。回头两边一起建，机器不用单独调配，材料也不用单独采购，能省钱一大笔钱。” 谢林安是个行动派。 他白天盯着装修房子的事，晚上就在家画图。 今儿从法院一回来，就一头埋入书房中。 “顺利吗？”谢丽从厨房出来问。 叶小珍点点头，“还算顺利，判决已经下来了，孙青改判了死刑，叶正国还是无期。” “嗯？孙青都改判死刑了，他怎么还是无期？” “不一样，他当时没想着要杀人，捂的是嘴。杀人的是孙青，她故意捂了鼻子。” “那也是他招来的，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你娘也不会遇上这种事，你也不会早产。我看呐，他跟孙青一样，就是杀人犯。” 叶小珍心里也不痛快，可没办法，法院可不是听你嘴巴说而已。 “唉！”谢丽又叹道：“不说了，算了，一辈子坐牢也够他受的。” 说罢，又看向叶小珍，小声的问：“小珍，你……还好吧？” 叶小珍轻轻勾了下嘴唇，淡笑道：“挺好的呀。” “他到底是你爹，现在他得一直坐牢，你心里……没点儿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他们说他们以前对我好过，可我的记忆里没有，从我有记忆起，他们就对我不好。我从来没有从叶正国处感受到父爱，前年去年我怀孕，他是让叶小强抓了老母鸡，还有鸡蛋给我吃，但我知道那不是白给我吃的，那是有目的的。就这样的人，我能有什么想法？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他心软，他杀我娘是事实，他坐牢也是他应该的。” 听她这么说，谢丽就没再多说了。 “哎，怎么林安一回来就进书房了？” “画图呢，说要拿什么项目。” “这么快又得拿了？啧啧，学校才完成多久啊。” 叶小珍笑笑说：“现在处处是机会，但也得抓得住才行，是得勤快一些的。” “你们两个，真是……唉！过几天又得忙活了，家里得收稻子了。” 叶小珍往对面厢房看了看，心想难怪两个小叔子拼命的看书。 稻子一收完，就得开学了。 “他们从哪里借来的书？” “我给他们的，以前张建华的。张建华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以前他书念得还可以，笔迹做得也漂亮，我全给林力和林齐了，希望对他们有帮助。” 第282章 叶小珍心想这都十多年前的书了，这还能用？ 可见着两个小叔子认真看书的样子，她也没多说。 高中三年，现在大学不花钱，还有伙食费补贴拿。 也就是说，再养他们三年差不多就能脱手了。 将来他们毕业是自己找工作呢，接受国家安排呢，又或者说回来找谢林安帮他们安排，那就不知道了。 …… 叶小强和叶小春回了叶家，这家里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 两人回来后碰了一鼻子灰，一个比一个脸黑。 “哼，好好的家成这样了，都怪叶小珍。”叶小强气得用力的踢了一脚门。 叶小春白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说，她是你姐嘛，你还要巴结她来着。” “我哪知道会弄成这样？当时我想着，她到底还是咱们亲姐姐，不能老是关系不好。将来他们有钱了，多少会关照咱们一些，可谁曾想你我都不是叶正国的种。真是气死了，我们的爹怎么会是王老五那种人。” 他气愤的抓了抓头发，又恼怒的低吼道：“真他娘的不要脸，我们叫了这么多年的娘，怎么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叶小春也生气，“能怎么办？谁叫咱俩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娘。我本来工作得好好的，现在好了，人家都知道我有个不要脸的娘，一个个排挤我，故意折腾我，现在搞得我更是被开除了。摊上这么个娘，真是倒八辈子霉。” 叶小强看向她，“姐，你真的被开除了啊？” “这还有假？钱都给我分了，工牌也收回去了，现在回去门都进不了。” “这……这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 “可是姐夫不是厂长的亲戚吗？你被开除，姐夫没说什么？” 想到这茬就烦。 叶小春揉了揉眉心，一言不发。 叶小强察言观色，小声的问：“姐夫不管你？” 叶小春还是没说话。 “你们吵架了？” 叶小春：“……” “还是说，他也知道这事儿，嫌弃你了？” 终于踩到了叶小春的痛脚。 “是，他知道我们那个不要脸的娘的事了，他嫌弃我了，把我赶出来了，你满意了？” 吼完后，叶小春痛哭不已。 叶小强愣了片刻，又紧咬着牙。 爹娘没了，便宜爹没了，大姐成了野生的，亲姐废了，现在他怎么办？ 媳妇那边本来就看不起他，现在只会更看不起他。 以前的狐朋狗友，一个个的避着他，他现在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这样的日子他受不了，他都快疯了。 “啊啊啊……该死的叶小珍，都是她害的。现在咱们都不好了，就她一个人好，我不能让她好过。” 说着他转身就去抄起一根棍子，就想找叶小珍算账去。 叶小春拉住他说：“你别冲动啊，你干啥去？” “我找叶小珍算账去，她把咱们害得这么惨，她自己却能住新房子，凭什么？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叶小春用力的夺过他手里的棍子，然后丢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呀？上次拘留十五天的事你忘了不是？她是疯子，她杀人不犯法，你打她得进去。你去打她，万一刺激得她拿刀把你砍了怎么办？小强，我可就你一个亲人了。” “这……”叶小强难受不已，两人蹲在地上哭了一场。 哭着哭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壮，这事儿就麻烦你啊，你一定记得去钱大姐家做小工，昨天七点半就得到。” “行行，我记得了，八块一天对吧？” “是的，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道我突然就找了个对象，早知道这么快我就找到对象了，我就不去找工作吧。你看看这弄得，我刚答应人家要帮人家做工，转眼就去不成，我都不好意思跟钱大姐说。” 第283章 对方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啥也别说了，先把媳妇娶进门，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再说。” “哎，谢谢你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行，快回去吧，回头你结婚我要去多喝几杯喜酒啊。” “应该的。” 原来是王大昆想空出时间来娶媳妇，只能把自己之前找的小工转出去。 其实一般来说跟主人家说一声就行了，他突然要结婚，别人也能理解。 不过他这人责任感重，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找了同村手艺比他还好一点的马大壮去顶班。 等他们一走，叶小强和叶小春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还有哥哥。” 是啊，他们没姐姐了，但他们有哥哥啊，王大昆就是他们的哥哥。 亲哥哥。 “王老五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王大昆是个好人，老实人。姐，我们找王大昆认哥哥去。” “行。” 两人达成一致，一起找王大昆去。 王大昆忙着结婚，整理房间，修缮院子，里里外外都得打扫一遍。 别外家里地也得收拾出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王老五也不种地，家里地都慌了。 王老五不种不代表他们不种，地那么珍贵，定肯这能让它荒废的。 现在他就一个人了，啥都得他自己干。 呃，好吧，以前也是啥都自己干。 叶小强叶小春找来的时候，王大昆正扛着锄头挥汗如雨。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站在他面前，一脸局促。 王大昆停下挖土的动作，“你们找我有事？” 叶小春被叶小强推出来，她硬着头皮说：“大哥，我们以后只有你了。” 王大昆一脸懵逼。 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俩是王老五的种，他的亲弟弟妹妹。 同村二十几年了，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些膈应。 “不用了吧，咱们不用这么认真。你们不用认我当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同村的。” 啊？ 这怎么行？ 叶小强急道：“这怎么能行呢？大哥，我们爹娘都没有了，现在我们只有你了，以后我们三个应该相依为命。” 王大昆：“……” 叶小春说：“是啊，你是大哥，长兄如父，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王大昆眉头紧蹙，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听叶小强说：“大哥，听说你要结婚了，定在哪一天啊？我们来喝你喜酒。” 本来就是同村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也会请同村的人来喝喜酒，所以这个他没拒绝。 只道：“下个月初八，没多久了。” “哦哦，那确实快了。那大哥你先忙，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不等王大昆说啥，他拉着叶小春就走了。 叶小春不解，“你干嘛呢，才说几句话。” 叶小强说：“这事儿急不来，不可以逼急了，说几句就行了。咱们改天再说，这没感情的兄弟，得慢慢培养。” 叶小春甩开了他的手，揉了揉手腕，突然又叹道：“小强，你说，咱们有必要认这门亲吗？” “咋没必要？你现在没有工作，我……我又这个样子，不认亲怎么办？王大昆是个老实人，还勤快，他不能看咱们饭都吃不上不管我们吧？咱家里这么多地，以后谁种？” 叶小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以后让王大昆帮咱们种地？” “不然呢？我不擅长种地，你一个女的能干多少？以后咱们找他去，告诉他我们爹娘都没了，家里活儿干不完，让他帮忙，他还能不帮忙？” 叶小春想着王大昆确实是个老实人，自家的活儿干完了，村里谁家有个事找他帮忙他都帮的，没道理不帮自己的亲弟弟妹妹。 第284章 “那行吧，我看成。只是他们下个月结婚，我们是不是得送礼啊？” “送，那能花几个钱？怎么想都是赚。” “行吧。” 下个月就得收水稻了，干活的人还没找着呢。 这可真是难为他们了，他们也是想多了。 他们所不知的是，叶正国正在监狱里申请分家产。 他的宅基地，他和郑小琴的家，那是不可能分给叶小春和叶小强的。 至于地嘛，第一次分地，那是生产队按照人头来分的。 他的那一份地，还有叶小珍的那一份地，都是要分给叶小珍的。 他们家五个人的地，得有两个人的地即将分到叶小珍头上。 什么地多得种不完，完全是他们多虑了。 …… 这天，叶小珍突然收到监狱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叶正国要见她。 叶小珍是不想见叶正国的，“他见我干啥？” 对方工作人员说：“他把自己的财产做了分割，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嗯？他的财产？ 虽然叶小珍看不上他的财产，却又不愿意落在叶小强和叶小春那种人手里。 所以哪怕是一根针，她都得去接收过来。 “行，那我明天去吧。” 回头她就谢林安说了，“叶正国把财产分了，我明天得去一趟监狱，得把他的家产接收一下，你明天有没有空？要是有空，你跟我一起去。” “成，他应该也没啥财产，就那房子。那房子都二十几年了，也不值啥钱。” 叶小珍心想现在是不值钱，将来城市扩张，飞速发展，那宅基地可就值钱了。 “哪怕是一个猪棚，我也不能便宜了叶小强和叶小春。” 第二天，他们就一起去了监狱。 到了监狱门口，看到了叶小春和叶小强也在。 是了，分家产没有他们怎么行？ 二人戒备的看着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却又不敢对叶小珍做什么，因为谢林安就在她身后。 “你来做什么？” 叶小珍冷笑一声，“我爹说要给我分家产，你说我做什么？” “你……哼，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有什么家产是你的？我才是儿子，家里的东西全是我的。” 叶小珍鄙夷的看着他，淡道：“这么想能让你更舒服的话，你就这么想吧。” 她率先进去，谢林安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叶小春和叶小强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而是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叶正国那个老不死的，不会把房子钱啥的都分给叶小珍吧？” 叶小强黑着脸，心想还真不一定。 要是以前，那东西肯定是他的。 现在嘛，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他还能把东西留给自己才怪。 “走，进去再说。就算他给叶小珍又怎么样？有一半还是我们那不要脸的老娘的呢，他总不能也分给叶小珍吧？” “这倒是，走，进去。” 孙青死刑，还没这么快执行。 她和叶正国都是一脸颓败的样子，坐在铁栅栏里，分坐两边。 叶小珍一进来，他们都抬起了头，向叶小珍看过来。 “小珍，你来了？”叶正国高兴的看着她。 叶小珍没说话，在她对面坐下来。 孙青没看到叶小强和小春，就问她，“小强和小春呢？他们怎么没来？” 叶小珍说：“来了，马上进来。” 果然马上进来。 她话音刚落叶小强和叶小春就进来了。 孙青泪流满面，“小强，小春。我就要被枪毙了，你们怎么也不来看我？” 还看你？ 叶小强气道：“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害惨了，我现在在翠萍面前跟个孙子一样，丈母娘看我哪里都不顺眼，老撺掇着翠萍跟我离婚。就连以前的朋友，也全都远离我了，这都是你害的。” 孙青愣住。 然后叶小春又说：“我工作没了，钱哥也不要我了。我现在赚不到钱，以后也嫁不出去了，后半辈子咋办？你不要脸，可把我们害惨了。” 孙青又难受，又生气。 看着叶小强气恼的道：“都怪你，生个祸害出来，弄得家破人亡。” 很好，源头找到了。 “那孩子就是来报仇的吧？要不是他，我们一家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小春，要怪你怪不着娘啊，要怪就怪你弟弟，没本事让儿子像他，偏偏像了王老五。” 叶小春听着，竟然觉得有些道理是怎么回事？ 之前叶小珍就说怪叶小强生了个长得像王老五的娃时，他们还没怎么在意。 现在一听孙青这么说，她竟然觉得有道理。 那个孩子是来报仇的，是个不祥的东西，就是因为他，才搞得他们家破人亡。 “小强，那孩子……” 叶小强低着头，看他的表情……他也动容了？ 那孩子可难带了，整天哭闹，还长着一张大香肠嘴，他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膈应。 “小强？” 叶小春再次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没事，别听她的。” 就算那孩子真不详，他也不能承认，“要不是她跟王老五乱搞男女关系，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惨。她到现在都不认错，还觉得怪别人。” 有一说一，叶小强这话算句人话。 工作人员看了看时间，道：“这些有的没的，等你们下次来探监再说，别忘了你们今天是来谈分割财产的事。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终于拉回了正题。 叶正国把一个文件袋给了工作人员，里边一封判决书，还有财产转让的材料等等。 工作人员拿着判决书宣读，他们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叶正国和孙青又打了一场官司。 关于财产分割，和找她追偿的官司。 孙青骗他养了别人的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他确实可以向孙青要赔偿。 可孙青哪来的钱呀？ 所以赔偿的就是家里养的牲畜，还有今年地里的所有粮食，以及属于她的那部分房产。 房子原本是叶正国和郑小琴的，按照继承法，其中有一半是郑小琴的，剩下的一半才是叶正国和叶小珍平分。 属于叶正国的那一部分，再平分，才算是孙青的，但现在全得赔偿给叶正国。 这还远远不够。 但是孙青又没有别的财产了，算叶正国吃点亏同意这么赔。 这等于是把孙青薅秃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很快要死了。 得了这些财产后，叶正国又把它们全都转移给叶小珍，找她来，就是接送转赠的。 这么一听叶小强和叶小春就炸毛了，他们不能接受。 “不行，我们不接受。” 叶小珍直接签了转让合同，冷笑着看向他们说：“你们凭什么不同意？” “我……我就是不同意，你一个外嫁的女儿，凭什么拿家里的财产？” 叶小珍扬了扬合同道：“就凭这个，就凭你是王老五的种。王老五的种，没资格拿叶家的东西。” “你……”叶小春咬牙切齿的说：“你也太狠了，房子你全要，地里的东西你也全要，那我们怎么活？” 第285章 叶小珍笑了，“这话说得，若是没有我，若是还没出这事，那家里的东西也全是叶小强的，那你怎么活？” 叶小春：“……” “哦，东西全归叶小强你能活，我也能活。但东西全归我，你就活不成了？” “小强是男孩，本来就该继承家里的东西。” “你俩是王家的种，你俩继承王家的东西去，我没意见。” 王家的东西哪里轮的着他们？ 上头还有个王大昆。 而且王家有啥东西啊？怎么能跟叶家比。 叶正国勤快，这些年攒了点钱，少说有几千块。 那可是向千块啊，他们哪里舍得给别人？ 两人开始撒泼打滚，说叫了叶正国这么多年的爹，那他就是他们的事实爹。 所以他们有资格继承叶正国的东西。 这时，律师扶了扶眼镜，对他二人缓缓道来，“且不说你们二人有没有继承权，即便是有，叶正国也有指定继承人的权利。” 两人愣住。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即便你们二人是叶正国亲生的，他要把所有家产全给叶小珍女士也是可以的。” 两人愣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开始大闹。 骂叶小珍，骂叶正国，说他们喊他这么多年的爹白喊了。 多年父子情份，抵不过那点儿血缘。 儿女是不是你的有什么关系？媳妇是你的不就得了。 对了，他们就拿这个话术来骂叶正国。 “出了这事儿，本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偏偏要闹。这下好了，把娘闹死了，你自己也要关一辈子，你满意了？叶正国，家破人亡都是你害的，你坐牢活该。” 这就是他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叶正国红着眼睛瞪着他。 “我被人当绿毛龟这么多年，我就想要个真相都不可以？” 其实他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那会儿他太气愤了，一心想知道真相。 他就想知道自己辛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女，到底是不是他的。 可没想到牵扯出流氓罪，杀人案…… 闹成现在这样，其实他也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忍了这口王八气。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要真有，他最后悔的，还是和孙青这贱人扯上关系，害死了他媳妇。 “你这老不死的，你活该当绿毛龟。老子叫你爹叫了二十几年，都白叫了，临了啥也不留给我。” 听叶小强这么说，叶正国气得要打他。 可惜他关在铁栅栏里，又戴着镣铐，也只愤恨的瞪着他。 “你个白眼狼，老子这么多年就养了你个白眼狼……” 双方开始对骂。 叶小珍这边，不急不慢的办完所有手续，就拉着谢林安走了。 原本谢林安正抱着胳膊乐呵呵的吃瓜呢，一把就被媳妇拉了出去。 “急啥？我正看他们对骂呢。”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是……赶紧的吧，趁着人家没下班，把这手续办完。” 这房子还得转她自己名下才放心。 “今天哪来得及呀？”谢林安说：“咱们原件都还没拿到，明天再说吧。” 叶小珍想想今天似乎确实来不及了，明天就明天吧。 另外，他们还得去村长那儿把地给分了。 对了，很快秋收了，得把粮食收完。 虽然东西是这么分的，但她也明白执法不可能到位，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给他们留。 那就得抢收，谁收到算谁的。 两人骑着摩托车赶紧回去。 孙青养的鸡鸭早就没了，他们出事后，鸡鸭没人管，早被叶小春卖掉了。 地里的瓜果还在，那两懒货没管理，有一些都烂在了地里。 第286章 叶小珍和谢林安二人直接去薅个干净。 水稻还不能收，估摸着还得有十天，这个急不来，没法。 弄好之后，叶小珍弄了把锁去叶家，把大门锁起来。 之后又去了村长家，和村长说好了他们分家的事。 “我爹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我了，听说他有本存折在你这儿？” 叶小珍拿出各种文件。 村长戴着个老花眼镜看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 “是，他们被带走那天，你爹就把家里贵重物品托付给我了，应该在的。” 村长把一个小箱子拿出来，正是以前孙青放贵重物品的那个。 可惜他们没有钥匙。 “你们有钥匙吗？” 叶小珍摇头，“没有。”以前这钥匙在孙青手里，现在在哪儿她还真不知道。 谢林安撸起袖子道：“我来。” 那小箱子上的锁也就一个小锁，谢林安上来一把就扯开了。 看得叶小珍手疼。 “没事吧？”她忙检查他的手。 谢林安笑着说：“没事，我一手老茧能有啥事？赶紧看看，东西是不是在箱子里。” 户口本，房产证，土地证，他们四个的‘全家福’，存折，一堆粮票少量几张布票……一些零钱啥的，都在这里。 村长道：“我可就给你们了，叶小强和叶小春来找我拿了好几回，我硬是没给。我就知道，你爹不可能把东西给他们，肯定是要给你的。” 还是村长前些日子去探监，提醒了叶正国，让他得赶紧趁着孙青没死把财产分割了。 不然等孙青一死，还得乱。 叶小珍感激不尽，没想到叶正国竟然还存了三千多块钱。 明天她就去取出来。 有了这些证件，明天她就去把房子过户的事办了。 现在难的就是分割土地。 这个是生产队按照人头分的，属于叶小强和叶小春的那份肯定是他们自己的。 孙青那份也不能当财产赔偿给叶正国，所以也只能暂时给叶小强和叶小春继承。 等再过几年，生产队会根据人头重新分配。 这地，并不属于个人，而是属于集体。 “你家几块地，有好有差，怎么个分法还得跟他们商量。” 叶小珍点点头说：“我听村长的。” “行吧，我们一般就是抓阄，回头我就跟他们说一声，你们三个一起抓阄得了，分到好的差的，全凭运气。” “行，谢谢村长。” 附近的几乎每个村子都是这样分的，好坏地分成两种，然后大家一起抓阄，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地坏地。 全凭运气，也没啥可吵的。 村长心想，他们家的地本来就没几块，就不先分好坏了，直接让他们抓阄。 叶小珍这边已经跟村长谈好了，叶小强和叶小春才回来。 他们也是直奔村长处，也是冲着那个匣子来的。 可惜来晚了一步，叶小珍和谢林安已经抱着箱子回去了。 “东西原本确实在我这里，不过已经被叶小珍拿走了，你们找我没用。” “什么？”叶小强大怒，“你凭什么给她？我们家的东西，你凭什么？” “哼。”村长冷哼一声道：“就凭她现在是叶正国唯一的女儿，她手里有法院判决书，有叶正国的转赠合同……你们手里有什么？” “我……”叶小强咬牙切齿说：“那是我家的东西。” “不好意思，我记得叶正国并不承认你们是他的儿女，你们不应该姓叶，应该姓王，叶家的东西，你们怕是拿不了。” “你个老不死的，敢乱把我的东西给别人？你给我等着，看我告不死你。” 第287章 叶小强撂下狠话就走了。 叶小春紧跟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就到了叶小珍家。 他在外头叫嚣，要让叶小珍出去。 叶小珍在屋里给孩子喂奶，在隔壁画图纸的谢林安出去了，在厨房忙活的谢丽也出去了。 等她喂完奶出来，就看到叶小强四仰八叉的倒在菜沟里。 嘴里骂得不干不净，又嗷嗷的叫。 旁边叶小春捂着鼻子去拉他。 因为今天谢丽刚给门口这块菜地浇了大粪，叶小强倒下去，糊了他一身。 “小强，先去洗洗。” 实在臭得熏人。 叶小强自己都熏得受不了，只能放下狠话道：“你们给我等着，等着，我跟你们没完。” 说完就跟叶小春走了。 等他们走后，叶小珍才问，“怎么直接就打起来了？” 谢林安说：“他一上来那嘴里就不干不净的，我不拿大粪堵他的嘴，莫非还等着他骂？” 谢丽说：“我看他不会善罢甘休，怕不是赖上我们了。” “怕什么？惹急了我让他后悔终身。”谢林安脸上滑过一丝狠戾。 …… 叶小强去河边洗澡，叶小春回去给他拿衣服，发现门被锁了。 怎么回事？ “谁挂的锁？” 隔壁邻居说：“我看到你姐和你姐夫回来了，好像是他们挂的锁。” 还姐？姐个屁。 叶小春磨了磨牙，气愤的跑去叶小珍家。 他们才刚说完这事，又听到叶小春在门口叫嚣。 谢林安起身就出去。 叶小珍拦住他说：“我去吧，你个大男人，对付女孩子又不可能动手打。” 谢林安点点头，回去看孩子。 谢丽丢下手里的活儿跟着叶小珍一起出来了。 “找我做什么？”叶小珍直接问。 叶小春气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拿了把锁把我家锁起来了？” “是我，怎么了？” “你给我打开。” 叶小珍冷笑，“凭什么？” “你……你别太欺负人。” “谁欺负你了？那是我家，我想锁就锁。” “什么你家，那是我们家。” 叶小珍淡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在监狱财产是怎么分配的了？” 叶小春也没地方去了，直接就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是那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就是我家。我不会搬走的，我就住在那里。” 叶小珍点点头，淡道：“好哇，那就申请强制执行呗，让公安来说看你们有没有资格住。” 一听叶小珍要报警，叶小春面色一白，啥没说转身就走了。 谢丽看她走远了，才小声道：“我听说她被厂子辞退了，那个男的也不要她了，她现在没地方去。你把那房子收回了，他们都没地方住。” “那是他们的事。” “我是担心他们不会搬走，你报公安他们也不会搬走。” 叶小珍也觉得。 “不管，他们要不要在那里住我不在乎，我报公安是要留下记录，证明那房子是我的，我也确实赶过他们，是他们死皮赖脸非要赖在那里。” 谢丽不太明白了，“这有什么讲究？” 叶小珍淡笑不语，心想现在说不清楚，将来需要拆迁了，那就有用了。 “反正要让人知道我赶过他们就是了。” 今天就不告了，毕竟房产证还没拿到手呢，她打算等明天房产证到手了，再告叶小强和叶小春霸占她的房子的事。 叶小春没拿到钥匙，转而去了河边告诉叶小强这事。 “叶小珍把咱家大门锁了，我进不去，小强，怎么办？咱姐弟太惨了。” 叶小春抹着泪，爹娘没了，现在家都没了，她感觉自己真的好惨。 叶小强实在不行还能去投靠他媳妇。 第288章 自己呢？ 男人也不要她了。 “哼，那该死的叶小珍，她是打算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 “可不是？现在怎么办啊？” “哼，怎么办？把锁给他砸了呗。” 叶小强直接把湿衣服穿在身上，就跟着叶小春回了家。 然后捡了块石头回去，果然看到了那锁。 他拿着石头就开始砸。 就那小锁头，防君子不防小人，几下就砸掉了。 都是一个村的，叶小强和叶小春故意砸掉锁头住进去的事，也很也传到了叶小珍的耳朵里。 她按下怒气冲冲的谢林安说：“我们明天把房产证拿到了再说。” 房产证，土地证，都得办。 谢林安冷静下来，第二天他们俩就又进城去了，花了半天时间把存折里的钱取了，把房产证和土地证给过户了。 办好之后，叶小珍直接去报了公安，说有人砸她的锁，强行住她的房子。 她都成老熟人了。 “又是你们？” 对方看了看叶小珍，又看了看叶小珍身后的谢林安说：“哪个住你的房子？” 他俩看起来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哪个敢这么大胆砸他们家的锁，霸占他们家的房子啊？ “叶小强和叶小春呀，我们家的事，你们都很熟了是吧？他们根本不是我的亲弟弟妹妹，我爹也不认他们了，他们还住在我家不合适。” 说罢，她把一应文件拿给对方看。 对方看完恍然大悟。 “就叶家以前的房子，现在是你的了？” 叶小珍点头，“是的，过户给我们了，所以我得让他们搬走。” “难怪，那有得扯皮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是谁的就是谁的，公安同志，你们不能不管吧？” “唉，这事儿执法起来会比较困难，你家又是这么复杂的关系。我只能说，我们尽量的去帮你们调解。” “行，只要你们去就好了，多谢啊。” “不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 对方让他们先回去，他们随后就好。 也差不多前后脚吧，他们回去把车停好，就看到公安的车来了。 这时叶小强和叶小春还不知道，叶小春正在做饭，叶小强就站在门边，嘴里一直在骂这个骂那个，尤其是叶小珍和谢林安。 弄得好像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 正骂着，公安到了。 他们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在家吗？” 叶小强没好气的应道：“没看厨房正冒烟吗？没人？没人莫非鬼在做饭。” 众人：“……” 几个人直接进来了。 叶小强侧头一看在公安，就有些怂。 “哟，同志，你们咋又来了？我们家该抓的都抓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吗？来来，各位，抽根烟。” 没人接他的烟。 他们巡视一圈，目光直接落在那砸坏的门锁上，“这是你们砸的？” 叶小强撇撇嘴，“是啊？怎么了？” “谁让你砸的？” “有人把我家锁起来了，我砸门怎么了？” “你家？呵，这是你家啊？房产证呢？” “房产证被贼偷了，正好我要报案，有人偷了我的房产证，户口本。” “你可别乱报，是要负责的。” 正说着，叶小珍和谢林安来了。 谢林安跟在叶小珍身后，一直充当保护伞的作用。 他不说话，但他只要在叶小珍身后站着，就没人敢乱来。 “在我这儿。” 叶小珍直接把户口本还给他们，还有他们的‘全家福’等等。 随后又拿出房产证说：“你们没有，我有。公安同志，这是我的房子。” 她拿给他们看，虽然在公安局里已经看过了，不过他们还是当着叶小强和叶小春的面，又认真的看了一次。 第289章 “对，是她的，你们怎么说？” 叶小强气得磨牙，“你竟然偷偷的去把房子过户了？” “怎么能叫偷偷的？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去的。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你娘是个杀人犯，杀人犯没有资格继承被害人的财产。” 不想和他们废话，叶小珍直接道：“公安同志，麻烦你们帮我把他们赶出去。” 叶小强紧握着拳头，一副想上来打人的样子。 被叶小春紧紧的按住，“我们搬，我们现在就搬走。” “搬什么搬？我们往哪儿搬？那傻子实在太欺负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现在还要把我们赶走，这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哎，你们别乱说话，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审判结果我们也清楚。叶正国和孙青杀了人，你们姐弟也并不是叶正国的儿女，我们都清楚。叶正国既然把房子留给他的亲生女儿，这也是合理的，你们就应该搬走。” 叶小春红着眼睛说：“我们往哪里搬？我们没有住的地方了，我们去公安局蹲着行吗？” 人家看这对姐弟的样子不太对劲儿。 其中一人问：“你们现在没有其他住所？” “没有，我现在工作也丢了，家都散了，没有地方去了。”叶小春哭着道。 他们了解情况了。 那公安把叶小珍拉到一边，低声跟她说：“这是他们的唯一住房，他们又经济困难，怕是有些难办。” 叶小珍心里也清楚，现在这个社会，要给他们赶出去睡大街不太可能，人家会调解说和，给一个中转的办法。 她要是死脑筋，赶尽杀绝，那不符合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宗旨。 “同志说怎么办吧，我尽力的配合。” 对方想了想说：“有句话叫围师必阙，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意思是说，对濒临绝境的敌军不要过分逼迫，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怕他们干出点儿过激的事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的。” “你听劝就好，这样，你给他们半年的时间，半年内让他们寻找一个新的住处。不然你立刻就要赶走他们，人家也没地方去不是？总不能让他们睡大街。” “嗯，同志说得有理，我同意。” 公安同志就喜欢她这种好说话的，各退一步，让大家都好做事。 “行，那我就按照这个标准给你们调解。” 他回来把这情况给叶小强和叶小春说了，先是表明这个房子，现在确实是人家叶小珍的，她的房产证办得合法合规，没有问题。 然后表示他们也很同情二人的遭遇，上一辈人作的孽，最后倒霉的是他们，确实惨。 说完之后，又道：“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你们叫了人家叶小珍多年的姐姐，她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还是担心你们没地方住，会流落街头，所以，决定给你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先在这里住着。不过说好啊，你们住在这里，也得尽快找新地住处。要建新房子，还是去别的地方住都可以，半年内必须搬出去。” 啊？ “我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要把我赶走？你们……” “小强。” 叶小强不服，还想上去争论，被叶小春死死的拉住。 “姐，你松开我。” 叶小春一个劲儿的摇头。 公安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眼看人家都让步了，他还纠缠不休，就很是严肃的告诉他，这房子就是叶小珍的。 她的一切手续合法合规，而且合乎情理。 第290章 他现在不就和他扯什么他们住了二十几年合不合理这个问题吗？ 又扯出什么儿子继承权，女儿是嫁出去的水云云。 公安同志继续严肃的说：“好，既然你不讲法，不讲理，我今儿就破例一回，不跟你们讲法，就和你们讲理。 首先，现在已经证明你们姐弟不是叶正国的儿女，而这房子最开始的归属为叶正国与叶小珍的生母郑小琴共有，你们承不承认？” 叶小春连连点头，叶小强不吭声。 而周围的邻居都连连称是。 “对，这房子最开始是老一辈分给他们夫妻的茅草屋，后来他们一起把茅草屋改建成大瓦房，这房子最开始，就是叶正国跟郑小琴的。” “这就是了，他们房子留给他们唯一的女儿叶小珍，大家都认同吧？” “那是的。”刘奶奶一直帮叶小珍，当下就道：“别说出了这档子事，叶正国和孙青成了杀人犯，他们姐弟也不是叶家的种。就算没有这些事，要认真分这房子的话，我都觉得有一半应该是小珍的。那孙青是后来媳妇，捡便宜的，要我说她就不该分。” “不不，这个有点儿过了，就算要分，孙青也只能分到叶正国的那一半的一半，这才对。”公安同志这样说。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谢林安说：“孙青掩盖叶小强和叶小春生父的事，让叶正国白帮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女，这存在欺诈行为，叶正国已经起诉了孙青赔偿，而且成功了。” 说罢，他把法院的判决展示给大家看。 “孙青的财产就是这房子的一小块，加地里的粮食还有家畜以及她和叶正国的共同财产，法院已经判决全部用于赔偿叶正国的损失，所以她都什么都没有了。叶正国拿到这些财产后，全都转赠给了我媳妇叶小珍，大家看看，这就是各种文件。” 吃瓜群众们挨个传阅，一个个的都惊了。 也就是说，这一家的东西全都归叶小珍，叶小强和叶小春啥都没有，真要按照规矩，他们只能光腚走人？ “嘿！”刘奶奶一拍大腿，“干得好，解气，就得这么干。凭啥要给她白养活这么多年的孩子？凭啥小珍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们两个啥事儿没有？一条路有三截烂，终于轮到他们走上烂路了。” “对对，刘姐姐说得对呀。要我说啊，你们两个就该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对，赶紧走，你们两个娼妇生的赶紧离开我们村子。” 有几家人可是对他俩恨之入骨的。 村民的呼声越来越高，都在说赶走叶小强和叶小春。 叶小强终于叫嚣不起来了。 他这人性格像王老五，遇到好欺负的他就凶悍，真遇到硬茬他就怂了。 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和全村人抗衡的。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眼看差不多了，公安同志站出来打圆场。 “大家说得都很对，不管是讲法还是讲理，他俩都应该立刻搬出去。可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就不能眼看着同胞流落街头。就算是八竿子打不着没关系的人，咱们看着人家饿肚子，也会生出恻隐之心，给他一个馒头是不是？ 所以叶小珍同志这边，也委屈一下。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给他们一个过度的时间，让他们先住在这里，再想办法安置。” 叶小珍：“我并不是无情之人，我同意。” 第291章 “叶小珍同志非常好，你们两个要明白，不是她欠你们的，人家是看你们可怜，你们要对她感谢。” 两人那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精彩。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先住在这里，半年内搬出去，没问题吗？” 叶小春小声的说了没问题，叶小强还是不吭声，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算不服也算是默认了。 其实他本来就不会住这里，他要去给媳妇家当上门女婿，纯粹是咽不下这口气。 “没问题就在调解书上签字。” 最后还是签字了，三个人都签字了。 承诺各让一步，叶小珍这边给他们半年的缓冲期，他们半年内找到新住所搬出去。 是搬到别的地方，还是在村里申请宅基地建房子都可以，半年时间够了。 最后，公安同志就他们砸锁的行为进行了批评教育，然后就离开了。 …… “这事儿解决了吧？” 谢丽在家帮他们带孩子，没能去吃瓜。 远远的能听到他们争论的声音，听得她心痒痒。 叶小珍道：“已经解决了，各让一步，我暂时不赶走他们，让他们住半年。半年内，他们找到新住处就搬出去。” “这样啊，那他们同意了？” “原本不同意，不过大家把他们骂了一通他们就同意了。” “这样也是，要说立刻把他们赶走也不现实，他们没地方住的话，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 “是的。” “那粮食呢？”谢丽说：“那粮食虽然是给你的赔偿，不过他们肯定没那么容易松口，回头又得闹起来。” 叶小珍道：“分地的时候，我还在叶家，那地是五个人的地。算是村集体的，不算可人，不能算到赔偿里。村长说了，让我们抓阄，我的那份和叶正国的那份归我，剩下的归他们姐弟，粮食也这么来吧。虽然我吃点亏，我不想和他们再扯了。” “唉！这样也好。也不知道村里下一次分地是哪一年，咱们家多了三个崽子，这下能多分不少地。” 叶小珍记得最近的一次分地，貌似是九十年代。 之后更是提出三十年一变，直到她穿越了都没能等到重新分配。 这么一算的话，那至少也是九四年后的事了。 …… 王大昆成亲，娶的是张奶奶的侄孙女张圆圆。 虽说现在王大昆有个坐牢的爹，但他这人勤快老实是出了名的，人缘不错，大家都愿意来捧场。 当年过来吃喜酒的人不少，坐了七八桌。 有同村的亲戚朋友，张圆圆那边的亲戚朋友，还有部分王大昆的工友。 因为正在暑假，小孩子也不少。 光是小孩子都坐了两桌。 一群人向王大昆说着恭喜的话，王大昆全程嘿嘿的笑着，偶尔说上一句感谢的话。 他其实不太会说话，倒是张圆圆应付得多。 最后给他们的媒人张奶奶敬酒。 “姨奶奶，多谢你给我们做媒。来，我们给你敬酒。” 张奶奶端着一杯橘子水感动得落泪，“好好，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哎呀，大昆啊，我是早就想把圆圆介绍给你来着，以前看你爹不靠谱，我又担心害了圆圆。现在好了，你爹进去了，我把圆圆介绍给你，我就放心了。” 这话说得…… 这是恭喜呢，还是恭喜呢？ 现场有些尴尬。 她的老姐妹说：“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个干啥？” 张奶奶恍然大悟，心想王老五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王大昆的亲爹，她怎么能说幸好进去了呢？ 心里这么想，但也不能说出来吧。 第292章 “哎哟，看看我这嘴，不会说话。我自罚一杯哈，你们随意。” 说罢，她把一杯橘子水喝了。 王大昆还是乐呵呵的傻笑。 走到谢林安这一桌，他恭敬的给谢林安倒了酒。 “林安哥，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来，我敬你一杯。” 谢林安点点头，没说啥，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圆圆微笑的向叶小珍示意。 叶小珍也喝了一杯橘子水。 到了叶小强那一桌，叶小强站起身来主动敬他们。 “大哥，我敬你和大嫂的酒。” 这声大哥叫得，大家才恍然想起王大昆是叶小强和叶小春的大哥，亲大哥。 王大昆依旧乐呵呵的，张圆圆那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王大昆的婚礼过后，各家就开始忙活秋收的事。 早熟一些的稻子可以收了，谢林安家的昨日林兴华才去看过，说是三天后开始，让他们该忙的把自己的事忙完，他准备一下农具。 叶小珍想着趁着秋收前把地分好，就告诉谢林安，他们得去找村长了。 谢林安点点头，叹道：“又得扯皮。” 叶小珍说：“那没法，我肯把他们仨的粮食留给他们已经算对得起他们了，要是按照文件上来，孙青的粮食也得赔偿给我。” “是，那叶小强可不怎么讲理，这回我来，先兵后礼。” 嗯？ 还能先兵后礼？ 想到叶小强的性格，她想没准儿先兵后礼比先礼后兵效果更好。 “行，听你的。” 她去找村长说明了这事儿，村长挺烦他们家的屁事，但想着这事儿早晚得解决，也只能站出来为他们解决。 “行吧，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找他们姐弟。” 其实这房子里平时就叶小春一个人住着，叶小强住她媳妇家去了。 这两天在家，是因为王大昆结婚，他回来喝喜酒的。 分地的事，就得趁着他们都在才好分。 村长说明了情况，两人那脸色就精彩了。 “分地我同意，但是这粮食也分，你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些？今年的粮食全是我和跟我娘一起种的，凭啥分给你？” 凭啥分村长已经给他讲得很清楚了，那是叶正国向孙青要的赔偿，就这点儿东西根本不够，那是看在她确实没有别的东西能赔了，所以才这么点。 此事在监狱，还有上次公安调解时都说过。 这个叶小强，偏偏还在装不知道。 谢林安直接给他按在门板上，恶狠狠的：“就凭你在这里白吃白住二十几年。” “你……”被他吓得，叶小强声音都小了。 谢林安又道：“哼，你跟老子讲道理？好，老子也跟你讲讲道理。” 他呸了一口，才道：“你从小到大干过多少活儿？家里衣服小珍洗的，你为什么要穿？家里鸡鸭小珍喂的，你吃没吃？家里饭是小珍做的，你又吃没吃？嗯？还讲不讲道理？” 叶小强愣住。 叶小春在旁边说：“要收就收去，你别打人啊。” “呸，叶小强，你说我该不该收？” 谢林安一只胳膊就把叶小强按在门板上动弹不得，要打？他毫无胜算。 破天荒的他没有纠缠，心里不乐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分，现在就分。” “这就对了。”谢林安松开他，淡道：“你们三个抓阄，分到哪一块地，全凭运气。” 两人不敢有意见，和叶小珍一起抓阄。 五个人的地，叶小珍一个人抓两个，他们两人抓三个。 三人运气差不多，抓到的有好有坏。 村长摸摸胡子笑道：“我瞧着挺公平，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全听村长的。”叶小珍先表态。 第293章 叶小强和叶小春互看一眼，也不甘的说没意见。 谢林安抡着膀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他们不敢有意见。 这次分地竟然出奇的顺利。 “这几块地归咱们了，回头跟爷爷说一声。孙青种得晚，这几块地里的稻子要晚几天，咱们自己的收了再收这几块地。” “成。” …… 谢林安加班把材料整理出来，告诉叶小珍他要去参加竞标，买地，晚上可能不回来，要跟他们出去吃饭。 这么一算至少得在外面待两天，装修的事就麻烦她盯着了。 顺利的话，大概九月就可以开工。 第二天叶小珍就去了城里盯着他们新房子的装修。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第一套房子，不出意外的话，要在这里住上好些年。 她对装修格外上心。 二楼一个带书房卫生间加衣橱的套房，还有一个放杂物的小房间。 书房暂时做成儿童房，给三个小崽子住。 等过几年老二老三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家，他们三只也大了，就把他们赶到三楼去。 三楼有四个房间。 别看房产证上的房间不大，但几乎全是实得面积，而且这房子的楼梯设在外头，是不算房产面积的，所以四个房间也不小了。 两天后谢林安回来，红光满面的把一包文件放在她面前。 “成了，小珍，这一笔买卖做完咱们就发财了。” “这块地能建几栋楼？” 他伸出一只手，“八栋，每栋七楼。” 这么一算的话，真就是一个小小区。 “爬楼梯的话，七楼太高了。” “那没事，便宜点嘛。三楼金，四楼银，这两层最贵。一楼，还有六楼七楼便宜点，不怕卖不掉。” 叶小珍想想以前没有电梯的旧房子，六楼七楼差不多就是最高的了。 谢林安一边翻着材料一边对叶小珍说：“这房子大概两年后开始卖，按照现在经济的快速发展，咱们价格到时候可以再定高一些。我预估了一下，这个小区的房子全卖完，差不多能卖一千多万，除去各种费用，咱们大概能到手一百多万。小珍，一百多万，敢想吗？” 对现在的人来说，一百多万那是真不敢想。 叶小珍配合他说了一堆恭维的话。 谢林安笑着笑着，把合同盖上。 “我怎么觉得你言不由心呢。” 叶小珍：“哪有？我高兴着呢。” “不对，你嫌少？” 叶小珍：“……” “不是，真很多了。” 谢林安眯了眯眼儿，“在你那梦里，一百多万是不是不算钱？” “哪能啊，很算钱了，只是……咳咳，不同时代的钱的价值不一样，在我梦里一百多万对我来说……确实不算多就是了。” “哦，那你还做了个有钱人的美梦还是？” 叶小珍：“……” “算是吧。” “走，拉我入你梦里去。” “干嘛？” “把这些东西装进去啊，这可都是重要的东西。明天我们全家都得进地里收稻子去，你一个人在家，还得带孩子，哪里看顾得了？放在家里不安全。” 别看村子里平时挺和谐的，但也确实有手脚不干净的人。 小贼子就是会趁着大家都忙的时候，没什么人在家，悄悄溜进家里偷东西。 这一两年里，她的冰箱已经清空了。 能拿到外头吃的，都以各种理由拿出去吃了。 不能拿去外头的，她和谢林安偷偷的进来吃了。 现在厨房还剩下的，就是一堆面粉。 还有一些调味料。 “这些东西怎么弄？怎么还有这么多面粉？” 叶小珍笑笑说：“原本打算……咳咳，我在梦里打算做慈善的，买了好些面粉，原本打算做包子馒头免费送的，没想到后来这梦不继续做了。” 第294章 谢林安看着她若有所思。 她的话，他才不信。 “不会浪费啦，等我开了店就把它们做成包子馒头卖掉。” “嗯。” …… 秋收又到了，这已经是叶小珍来到这里，经历的第三次秋收。 三个崽子一岁多了，老大老二都会蹒跚着到处走。 老三要慢一些，还只会爬。 总之他们仨比以前难带得多。 为此林兴华把栅栏加固，就怕大人在忙的时候，他们会偷偷跑出去。 这天，叶小珍正忙着做饭，突然感觉一只小手在拉她的裤腿。 叶小珍转头一看，是老二谢锦瑶。 “二宝，怎么了？” 她不会说话，但很急，嘴里哇哇的。 叶小珍笑了笑，蹲下身问她，“是饿了吗？” 二宝摇头，小手往外指，“弟。” 叶小珍惊喜不已，这是她吐出的第一个字。 好家伙，不是叫爹，也不是叫娘，而是弟？ “你弟弟咋了？” 她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抱着她就往外走。 然后看到她弟三宝卡在栅栏上，脑袋卡上了，身子还在外头。 而大宝站在一边看热闹。 叶小珍放下二宝就跑过去，赶紧把他从栅栏上解救下来。 “三宝，怎么乱爬？” 叶小珍发现他脖子都卡红了，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哭。 幸好老二聪明，知道到屋里来找她求救，不然还不知道老三要卡到什么时候去。 她把三个崽子挨个拎到屋里，把玩具放出来，又在门口压上关鸡的栅栏。 “妈妈要去做饭，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玩，不准再跑出去。” 叶小珍教他们称呼爸妈，而不是爹娘。 时代在进步，老一辈的称呼已经不能跟上潮流了，最近几年生的孩子，称呼爸妈的越来越多。 三个娃愣愣的看着她。 叶小珍是第一次给别人当妈，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 她去厨房忙了，时不时的也会抽空过来看一眼。 见着他们忙活着堆积木，没有危险，也没有往外跑，才能放心。 她正忙活着，红霞回来了。 “舅娘，大舅让我回来问问你茶烧好了没有。” “好了，烧了两壶，已经泡好了。” “那我经你们拎去。” 叶小珍拎着两壶茶出来，“你行不行？不行你留在家里守着他们仨，我去给他们送茶。” “我行，你放心吧。” 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井水，然后提着两壶茶就跑了。 之前她买了几个西瓜放在厨房的冰箱里，冻得好好的，这下正好可以解暑。 叶小珍拿了一个出来，放在一边。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算着他们快回来了，她给西瓜切片，摆盘。 等他们一回来就能吃。 另外她又拿了几块给三个小崽子送去。 一岁多的娃能自己吃了，就是吃相难看。 很快他们就回来了，人还没到，就听到谢林安埋怨的声音。 “叫你不来，你非得来。咱家能缺劳力吗？三个大男人，我姐比男人还男人，全是壮劳力。下午你不准来了，说什么你也不准来了。” 林兴华：“……”我不来干啥？ “你要么在家看孩子，要么去坝子上守鸟，翻稻子。” “看孩子有小珍呢，守鸟翻稻子有红霞。” 叶小珍看到林兴华是被扶回来的，脸色呈现着不自然的苍白，肯定是累得够呛。 他七十多了，他们兄弟几个早就让他别干了，可他非得下地去。 见状，叶小珍赶紧给他拿了一支解暑的药。 “爷爷，你这是有点儿中暑了，快喝。” “成，我喝了就没事了。” 叶小珍说：“你下午别去了，帮我看孩子吧。他们三个现在有两个能走，还有一个到处爬，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上午我做饭的时候，三宝险些爬出去，脑袋卡在栅栏上，要不是二宝跟我求救，三宝还不知怎么了呢。” “啊？真的？” “真的，你看看三宝的脖子。” 谢林安和林兴华一听都吓到了，急忙去把三宝抱过来。 一看，那脖子还真被卡红了。 “哎哟，我的乖乖，这是卡哪儿了？” 三宝还听懂了，伸出小手往外一指。 “哪儿？” 二宝拉着林兴华就往外走，迈着小短腿一直把他拉到栅栏处，一下一个下的指。 “这儿啊？就卡这儿了？” 二宝忙不迭的点头。 “谁卡这儿了？” “弟，弟……”她指着谢林安怀里的三宝。 他们一听惊喜不已。 “二宝会说话了？” “那可不，她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是弟。” “不是爹娘也不是爸妈，怎么是弟？” 第295章 “三宝卡这儿，给她吓坏了，她进来屋里来找人就喊了弟。” 谢林安把小姑娘抱起来稀罕得不行，“二宝最聪明，她都会说弟了，她两个兄弟还啥不行。” “别这么说，正常来说，女娃本来就比男娃先开口。” “是吗？” “当然了，古时还有句话叫贵人语迟，有些孩子两三岁了不会说话的，人家也不见得是笨。你这当爹的，可不能乱说话。” “他们又听不懂。”谢林安不以为然，逗弄着几个孩子，“是吧，听不懂，记不得，等你们长大了爹就不说了。”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那可不好说，一些天赋异禀的人会有一岁的记忆，甚至几个月的记忆成年后都记得。” 谢林安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真的。” 叶小珍很认真的点头。 他脸色就有点儿怪了，逗弄孩子的时候，笑得都没刚才那么真。 不一会儿谢丽他们也回来了，几个男人在河边就把澡洗了，谢丽提了一桶水进洗澡房里。 叶小珍先招呼他们洗洗手来吃西瓜，一个十几斤的大西瓜切出来都不够一家人吃的。 刚干完活儿的人可能吃了，又这么热的天。 叶小珍担心谢丽回来没得吃，她单独给她留了几块。 林兴华瞅着三宝的脖子，眼看着三个娃爬的爬走的走，想着叶小珍一个人是真的看不住。 他终于同意自己不下地了。 “成吧，我下午就留在家里，和小珍一起看孩子。” 谢林安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大热天的，大家都忙，这几个娃要是出点儿事，那才叫麻烦。你帮着我们把娃带好，比什么都强。” 林兴华苦笑着摇头，“种了一辈子地，我以前可从来没想过会有没法种地的一天，唉！看来爷爷是真的老了。” 谢林安：“谢谢，是人都会老的。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把我们养大就算完成了任务，以后你啥也别干，享福就对了。” 林兴华说：“我们地里刨食的人，哪来的福？唉！” 谢林安撇撇嘴，对他无语得很，却也没多说什么。 谢林力吃完了西瓜，忍不住嘟囔道：“爷爷你也太……太迂腐了。谁说穷人就不能享福了？谁说地里刨食的人，就得穷一辈子了？我大哥大姐现在都有钱，你不穷，咱们不穷。” “就是，咱有钱了，你不能老拖我们后腿。”谢丽也出来了，拿了块西瓜正吃着。 林兴华笑着点头，“是是，你们都有出息了。我这辈子没能享到儿子福，倒是享受到孙子辈的福了。” 谢林安拿了一块西瓜堵住他的嘴。 “就你话多。” 林兴华：“……”这龟孙。 下午有林兴华帮忙看着三个孩子，叶小珍轻松很多。 这是心灵上的轻松，不用上个茅房都操心。 不用操心，干活都利索了。 他们家的壮劳力多就是好，几个人的地没几天就收完了。 自家的收完了，又去把之前叶小珍分到的地里的粮食一并收了。 叶小春和叶小强自己就是懒货，就他们自己那点儿收得都费劲，丝毫没有和叶小珍争的意思。 倒是省麻烦了。 这天，叶小春突然过来，向叶小珍打听王大昆的去处。 叶小珍一脸莫名，“你找他干嘛？” 叶小春说：“他不是我大哥嘛，我就问问。” 呵，倒是认大哥了。 “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不过听说他们夫妻出去打工了。” “啊？正是农忙，他们又刚结婚，上哪里打工去？” “我哪里知道？” 第296章 叶小春一脸纠结。 心想他们还盼着王大昆帮他们收粮食呢，不想刚结婚两个人就不见了。 叶小珍又说：“咱们农忙，可他们家又没活儿。王老五今年没种地，家里地全荒着，他们不去打工吃啥喝啥？” 那也太快了吧，他们才刚结婚啊。 叶小春没再继续问，灰溜溜的走了。 等谢林安回来，叶小珍就和谢林安说了这事儿。 谢林安说：“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的把他支走了。” 谢林安工地要在九月开工，材料必须先到位。 所以早就和王大昆说好了，要他去材料商那边盯着。 他媳妇也跟他去了，他媳妇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正好弥补王大昆性格上的不足。 谢丽笑道：“这意思，这两个懒货还想让王大昆去帮他们收稻子呢，这算盘打得。小珍，之前还担心咱们收稻子他们会来闹事呢，现在看来他们巴不得你把那几块地收走，不然他们姐弟得把稻子哭回去。” “哭着求稻子自己回去吗？”谢林力讥讽的笑。 一家人全都笑了。 谢林安说：“好了，不说别人的事了。你们两个这几天看看缺啥，回头上街上买，过几天你们可得开学了。” “成。” “红霞也是，你要换新学校了，想到要准备些什么不？” “新书包，新红领巾，新文具盒，还有新的笔，橡皮……”她说了一堆，就是啥都要新的。 谢丽笑着摸摸她的头，又看向谢林安和叶小珍，有些担忧的说：“我要带红霞先住过去，你们怎么办？” 叶小珍道：“我们也快了，我们的房子也装修好了，再空一个月就搬过去。” 家居都是纯实木的，榫卯结构，没有油漆，全是用的天然蜂蜡木蜡油，不用担心污染问题。 谢丽带着红霞先去了新房子，她手里没什么钱了，只买了简单的家具。 另还得给红霞买开学需要的东西，新衣服等等，又是钱。 下一笔钱张建华还没寄过来，她得省着些花。 各种花费过后，就只剩下前些日子从小珍手里分下来的，之前卖馒头的钱了。 一百块不到。 “红霞，咱们得省着些。” 谢丽以前挺穷的，尤其是照顾张建华爹娘那些年。 她一个人，照顾两个身体不好的老人，还得照顾一个小的，家里又那么多活儿，不管怎么努力的干活都入不敷出。 只是那时红霞还小，知道家里穷，却也没同她说过。 红霞第一次听到这类话。 她放下新买的书包，疑惑道：“娘，我们没钱了吗？” “也不是没钱，还有一些。只是城里不比乡下，啥都得花钱，所以得省着些。” “我爹没给你寄钱了吗？” “他现在是三个月一寄，下一次寄钱过来，还得两个月呢。我手里只剩下几十块钱了，咱娘俩得靠着这几十块钱活两个月。” “啊？”她对钱没啥概念，却也知道几十块不多，“那怎么办呢？要不要和大舅说一声，先找大舅借一些。” 谢丽摇摇头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口。” “跟我大舅借，没什么关系吧？” 谢丽继续微笑着摇头，“红霞你记住了，缺钱了就借，是会上瘾的。咱没钱，先自己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起这个头。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人，是你爹娘。将来长大了，你要是赚不到钱，身上没钱了，哪怕是给你爹娘借钱也不能轻易开口。” 她又强调了一次，不能轻易开口借钱。 红霞似懂非懂，又疑惑道：“娘不是说，你只生我一个，我就是独生子女。” 第297章 “嗯。” “那你们的钱不就是我的？” 谢丽：“……” 她微笑着揉了揉她头顶，笑道：“可别这么想，长大之后啊，你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不能老想着，我如果不行，还有谁谁这种话。没有人会一直守着你，为你兜底，哪怕是你爹娘。” 她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原本有爹有娘，家里算不得多富裕，却还是不错的，至少在村子里比起来，她家算条件好的。 可后来呢？他们家的靠山倒了，娘跑了。 那时的她竟然都还未醒悟，后来又找了男人。 之后男人也跑了。 她才终于醒悟，明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这句话的真谛。 当然，她会无条件的支持红霞，做她的靠山。 可是意外和未来，谁知道哪一个先来？ 她不希望红霞将来做一个依靠别人生活的家庭主妇，哪怕她将来嫁的人家很好，她找的男人对她很好，也有能力养活她。 可是，她不能让她失去抵抗风险的能力。 红霞不小了，是时候给她灌入这种思想了。 红霞想了好一会儿，才似懂非懂的点头。 “娘，我今晚和你睡好吗？周围都没几家人，到处都静悄悄的，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我有些害怕。” “行。”谢丽笑道：“允许你跟娘睡到开学，等开学后这里就热闹了。” “好。” 距离开学也就几天了，这几天，周围的邻居陆续的搬过来。 像他们这样的小户型房子里，住了不少这个学校老师。 都是知识分子，谢丽觉得，这样的环境肯定对学习更好。 …… 谢丽和红霞搬走了，叶小珍还有些不习惯。 想想谢丽刚来的时候她也不习惯，谢丽在，她很少再用她的厨房。 奇怪的是，现在谢丽走了她又不习惯了。 好在再过一个月他们也得搬过去了。 刘奶奶没事的时候过来帮她摘菜，一边摘一边和她闲聊，“叶小强去给他老丈人家做上门女婿了，你知道的吧？” “嗯，听说了。” “啧啧，那梁翠萍两个哥哥呢，人家才不需要上门女婿。我听说啊，两个嫂子嫌弃得不行，一心想把他们赶走。梁翠萍爹娘又心疼小女儿，那矛盾不就来了？整天鸡飞狗跳的。” 叶小珍觉得，永远走在吃瓜一线的刘奶奶真的是个神奇的人物。 那都多远的事了，她竟然也能吃上瓜。 “叶小强为了讨好他丈母娘家，把家里收的粮食搬走一大半过去，叶小春都快气死了。说本来就没多少，她现在又没工作，就靠那点儿粮食活呢。” “叶小春还没去找工作吗？” “说得容易，哪能那么好找的？杀人犯的女儿，人家一听谁要她？” 这时候的人还是挺保守的，只要知道了她是杀人犯的女儿肯定不要她。 她也真是，非得在熟人圈子里找。 但凡脑子活一些，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有工作经验，加初中毕业，进厂当工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刘奶奶又说：“她现在嫁也不好嫁了。” 叶小珍一怔，“她和钱建分了？” “分了呀，她都杀人犯的女儿了，不分留着干啥？” 叶小珍觉得那个钱建也有些问题。 两年前她还觉得那是个拎得清的人，看到他们一家的嘴脸后就躲开了。 却不想，后来又和叶小春在一起了。 这在一起后就是两年，两个住到一块儿，像夫妻一样生活，却就是不肯和叶小春领证结婚。 第298章 这要是在几十年后，同居两年不算事。 但是现在问题就很大，几乎没有这样的。 这在现在叫事实婚姻，就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两口子，这还能分？ “叶小春能忍得了这口气？他们住在一起两年，算事实婚姻了吧？” “那是的，我听说他们请了朋友和同事喝了酒的。” 那就是了。 “不过吧，人家也没说明是结婚酒，而且叶小春都没见过人家爹娘，他俩关系一直不清不楚的。” 这事儿吧……叶小珍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叶小春是不是被人家骗了啊。 当然，这话只是她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 “不说他们了，爱咋的咋的吧，反正他们现在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倒是，他们现在跟你没关系，跟王大昆有关系。那叶小强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前老想着靠姐姐姐夫们过活，现在两个姐姐都靠不上了，他又盯上了大哥。嘿，他现在虽然当人家的上门女婿去了，但还隔三差五的回来找王大昆。也幸好王大昆机灵，躲了出去，不然能被他烦死。” 刘奶奶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堆，最后，又说到了谢丽的事。 “我看小丽进城里后，你都快忙不过来了。小珍，你们啥时候搬过去？” “我们不急，我大姐急着搬过去，是因为红霞快开学了。” “也是，那红霞那望乡小学去肯定比在咱们小西沟小学要好些，听说那学校的老师，还有大学生啊？” 叶小珍点点头，“好像是有的。” “唉！”她叹气道：“我家没这条件，不然我都想把我孙子送去望乡小学读。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喽，还得多读书，将来才有出息。” 难得她有这觉悟，要知道，她这个年龄的老太太，大多都想着学个手艺，娶个媳妇，然后争取生儿子，把她家的锅碗瓢盆继承下去。 比如陈家那个，媳妇又躲出去了。 可怜的，上回那孩子七八个月了吧？被拉回来打了胎，这还不到一年，又有了。 叶小珍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 两个小叔子开学了，高中还在本市里，依旧是住校。 第一次去学校东西比较多，那车又不好赶，因为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是没有车的，得走个几里路才能走到转车的站。 谢林安说他俩带着那么多行李不好走，就让他们自己赶车去，自己则是骑车把他俩的行李带去学校。 他带着一堆行李守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们。 “怎么赶车赶了这么久？” 八月底九月初，能热死个人。 两人满头大汗，埋怨道：“那车站也太难找了，我们找半天没找着，干脆走过来的。” 谢林安无语，“你俩傻呀，前几天我不是才载着你们走了一回？” 这…… 两人面面相觑。 “大哥，我们是在上回你说的地方等，可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车。” “行了行了，不说了，赶紧扛着东西进去，我去给你们办入学手续。” “好。” 谢林安带着他俩去办入学手续，三个人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的，都热得满头大汗。 手续办好了，分配了宿舍，他们才扛着行李去了宿舍。 八个人一个寝室，他俩来得算早的，点了个靠窗户的上下铺。 晚上风能吹进来，这样凉快一些。 对面下铺已经有了人，好奇的看着他们。 双胞胎嘛，长得一样，总会比单胎的孩子更容易吸引陌生的目光。 谢林安看对面的人总是盯着两个弟弟看，就上前笑着和他打招呼，套近乎，为两个弟弟打好同学关系。 第299章 为此，还主动给了他一瓶可乐。 热得受不了，他刚才在学校小卖部买的，一连买了一箱。 当场三个人就一人喝了一瓶，剩下的放在床底下，告诉他们喝完了去还瓶子，把押金拿回来。 “同学，你是哪里人？来得挺早啊。” 对面的男孩儿受宠若惊，接了可乐后连连道谢。 但说话声音很小，不太好意思。 “我是南山村的人，比较远，怕今天来不及，所以我昨天就来了。” “哦，南山村啊，那是挺远的。” “叔叔也知道南山村啊？” 嗯？ 叔叔？ 咳咳，叔叔就叔叔吧。 “知道啊，我以前去过。那边没通公路，要是住得偏，怕不得翻上几座山才出得来。” “是的，我是爬了四个小时的山才出来，又坐了一个小时的牛车，改换三轮车，再到镇上坐大巴车。我昨天大清早出的门，到学校都下午了。” 谢林力和谢林齐听着好吓人呐。 “那不是比我大姐家还偏？” 他不知道他们大姐家在哪里，反正他家很偏就是了。 “以后我们是一个月放学两天，你家这么远，你回得去不？” 对面的同学摇头，“不回去，我家里人会来看我，顺便给我送生活费。我在这边上学，等过年才回去。” 他们顿时觉得这个同学好难，好可怜。 “这么困难你爹娘还供你上学，你爹娘对你挺好。” 同学腼腆的点头，笑道：“他们对我挺好的，昨天也是我爹送我来的，他早上刚走。” 大家看他的被子，水壶，水桶茶杯，还有衣服等等，都是新的，而且看着还不便宜的样子。 心想那么偏僻的乡下肯定穷，家里人却给他置办了这么多东西，都是新的，那确实对他不错。 “那还好，你家里对你不错，你就安心读书，以后出息了，争取带你爹娘也走出大山。” 说到这儿，他脸色僵硬，有些怪异，然后转过了头。 谢林安也没多想，帮两个弟弟把行李规整好，他也准备要走了。 想着再和弟弟们的同学说几句话，拉近关系。 因为在他看来，能从那种地方考出来的都不简单，那种山里头十里八村能出一个大学生就不错了，高中生也不会太多，中专生那就更稀少了。 值得交往。 “同学，我叫什么名字？” 同学支支吾吾，小声的说：“我叫王耀祖。” “光宗耀祖，好名字。”谢林安笑着说道。 说完他突然想起一事了，以前听叶小珍吐槽村里那非得生儿子的家庭，打了一堆女孩，就为了给男孩儿让路，生下来就叫耀祖。 她说：“踩着一堆姐姐们的尸骨出生，还指望他耀祖，做梦呢。” 现在计划生育才会打掉一堆女孩。 以前没有计划生育，女孩子也是生下来的，所以…… 眼前这位，不会就是那种情况吧？ “同学，你有姐姐吗？”他也就好奇一问。 王耀祖小声道：“有啊，我有九个姐姐。” 嚯，好家伙。 难怪住在深山里还能这么好的条件，啥都是新的好的。 原来人家是有九个姐姐的耀祖。 谢林安看他的眼神就有点儿怪了。 和两个弟弟交代了几句，他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王耀祖才道：“你们爹对你们挺好的。” 啊？ 爹？ “不是，那是我们大哥。” “啊？原来是大哥啊，我说怎么瞧着那么年轻。” 无语，都说年轻了，还说是爹。 谢林安回来，叶小珍就问：“都给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给他们办好入学手续，送到宿舍后才回来的。” “远不远啊？我听说得转几道车呢，挺远的。” 第300章 谢林安点点头，“是有些远，在临城的另一个方向。最后到学校的那班车两傻子没等到，走路过去的。” 叶小珍：“……”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片刻后她又道：“我去打听过了，那学校远是远一些，但挺好的，考上大学的学生会比较多。” “唉，在高中来说，确实不错，但比中专又差一些。” 这时候高中并不是最吃香的，而是中专。 学校里第一梯队的学生上中专，第二梯队才是高中。 他俩原本也想考中专的，出来包分配，说早些工作还能给家里减轻负担。 他们不知道将来中专会不行，还是叶小珍苦口婆心的说大学生更有前途，他们现在有钱，养得起，不需要他们早早出来减轻负担，他们才决定考高中。 不过后来她才知，自己多虑了。 现在考中专困难得很，两个小叔子成绩还算可以，但还没达到能上中专的地步。 就算她不劝，他们也考不上。 …… 两个弟弟上学的事解决了，谢林安那边工作也安排好了，但还没到开工的时间。 趁着这机会，他觉得他得去把结扎的事给办了。 可这事儿吧，他好几次想跟叶小珍说，都没有开口。 最后，他决定来个先斩后奏。 叫了个同村的工友陪同，等手术做了，才让他回村里去通知叶小珍。 叶小珍听到这个消息，小脑都萎缩了。 “你说什么？你说……谢林安把自己给……给阉了？” “是啊，现在人在医院，嫂子，医生说最好住院观察个两三天，你看咋办？你要不要去照顾一下。” 叶小珍一个踉跄，人险些晕过去，满脑子都是谢林安成公公了。 但是她想不通啊，这是为什么啊。 他昨天还好好的。 不对，她突然想起来，谢林安连续好几天都不对劲儿。 大概是前几天，某个晚上他特别的亢奋，套套都用了半盒。 之后他就不碰她了。 但那会儿她也没多想，心想这老牛是那晚累狠了，得休息几天才行。 她还暗戳戳的笑话过他。 却不想，今天突然收到他把自己给阉了的消息。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要这么干？ “嫂子？”对方看她脸色苍白，都快站不稳的样子，就跟着担忧。 叶小珍摇摇头，扶着墙站起来，“二林，这事儿你帮我们瞒着，不要说出去。” 周二林点点头说：“你放心，林安哥交代过不能说的，只告诉你一个人，我没说。” 这就好。 “他在哪儿？” “他在第一医院，三楼，三零五病房。”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公变姐妹，确实难以让人接受。 可是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只能接受。 “你再帮我个忙，去把我爷爷找回来。” “行。” 叶小珍看了看屋里蹒跚学步的三个娃，心里一片冰凉。 她想不通，她实在想不通，好好的谢林安干嘛把自己阉了？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也不像同啊，绝对是直直的直男。 莫非……莫非他得了什么病，非这么干不可？ 可是……他为什么不跟自己商量？ 这事儿一出，她突然想起一些细节来。 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儿。 昨天他对自己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 可她问他，他又说没什么。 叶小珍长叹了口气，扶着发虚的身子去隔壁找刘奶奶帮忙，让她注意下家里，她得出城里一趟。 “这个点儿去城里，你今晚上不回来了？” 叶小珍心想我老公都变姐妹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怎么回来？ 第301章 可家里三个崽子…… 唉！ 实在头疼。 他怎么不早把自己给阉割了？ 那会儿大姐在，也不用像现在这么为难。 “可能不回来了，家里三个娃有爷爷看着，但他年龄大了，我担心他出事回头都没人知道。刘奶奶，麻烦你了。” “不麻烦，咱们两家就隔壁，我帮你看着就是。回头你晚上要是回不来，我叫我大儿子过去给和你爷爷作伴。” “哎，谢谢刘奶奶了。” 和刘奶奶说好，爷爷也回来了。 “听二林说你要去城里呀？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不敢和他说谢林安把自己阉了的事，只道：“房子出了点儿事，我得去看看。” “那林安呢？” “那在那这呢。” 林兴华担忧，“这是出什么事了，林安和小丽都在，还搞不定，非得让你去。” “那房子是按照我的想法来装的，他们做不了主。” “唉！”林兴华叹了口气说：“行吧，你小心些啊，这会儿可不早了。你要晚上回不来，就在新家休息吧。孩子们的事你放心，他们几个都是我养大的，奶娃子我也会养，你不用担心。” 幸好林兴华不是一般的老爷子，他确实是一个会带奶娃子的老爷子。 当年谢林安的娘跑了时，他两个弟弟还没断奶呢，还是林兴华给带大的。 不然就村里一般的老头子，她还真不放心呢。 “成，那我走了。” “去吧。” 叶小珍骑着车，匆匆往城里第一医院赶。 一路上都在想谢林安为什么会把自己阉的的事。 但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头绪来， 她还想，以后怎么办？ 他们还年轻，那种事那么让人逾越，以后不能做了，得多难受。 越想越气，越想越想把他打死。 但这人吧，不能把啥事儿都往坏处想。 所有坏处她都想完了，快到医院时，她又开始往好处想。 都成太监了，好处是什么？ 叶小珍又突然想到，男人发达后，在外头养了一堆女人，生了一堆私生子。 谢林安的潜力她已经看到了，将来肯定成霸总。 到那时，身边环绕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还能瞧得上她这村里的傻妞吗？ 保不齐弄出堆私生子出来。 可现在嘛，她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 谢林安永远不会出轨，永远不会有私生子，她想的这些麻烦永远不会到来。 所以……当公公的好处不就来了？ 嘿，这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等到第一医院三楼时，她已经把自己哄好了，已经接受了老公成姐妹的现实。 推门进去，看到谢林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他上身穿着病号服，下半身盖着毯子，毯子里还有撑杆，把毯子撑得高高的。 所以这是怕毯子磨蹭到伤口？ 他果真是把自己给阉割了？ “呜呜呜……你……你这是为什么呀……” 明明把自己哄好了，可当叶小珍看到他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哭出声。 谢林安一阵脸红，让她赶紧把门关好。 叶小珍气得在他胸肌上捶了两拳，“你现在知道丢人了，啊？你割的时候咋不知道丢人呢？” “小珍，我错了，我该跟你商量一下再割的。” 我…… 我特么…… 我还以为你后悔割了呢，原来你还想跟我商量，所以得割，没得商量是吧？ 她气得不行，却还是去把门关了。 谢林安对自己不错，还给整了个单间。 挺好，不然真的丢死人了。 “这玩意儿非割不可吗？我这是干嘛啊。” “唉！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我吃点儿苦头没啥，怕你受伤害。现在就好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第302章 我担心个毛线。 这什么逻辑啊？ “你哪里看出来我受伤害的？” 心想他不会以为自己叫那几声是疼的吧？ 那能叫伤害吗？ 这什么人啊，气死了，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 叶小珍气得不行，心想你他娘的怎么不长嘴？不知道先跟我商量，偏要自己意淫？ “我去问过了，女人安环的话，伤害比男人结扎大得多。” 嗯？ 等等？ 她眼眶里的泪珠突然不转了。 只听谢林安继续道：“女人安环，是腹腔内的手术。我这结扎一下，就割开点皮，简单得很，那伤口还没割稻子时镰刀划拉的大。你放心吧，我不疼，你别哭了。” 哭？ 她还哭了个屁。 还以为他没了呢，原来只是结扎。 那该死的周二林。 叶小珍哭笑不得。 “你找谁传话不好，你怎么找周二林？” 谢林安：“周二林咋了？” “他说你把自己给阉割了，割了，明白吗？我还以为我变成了王老五那样。” 谢林安：“……” “周二林说的？” “那可不，害得我担心一路，连以后怎么跟你做姐妹我都想好了。” 说完，她就去掀他的毯子，看那玩意儿是不是真的还在。 掀开看了后，她才彻底放心。 她拍着胸口，心里又咒骂了一句。 那该死的周二林怎么话都说不清楚，险些给她吓晕。 阉了就是阉了，结扎就是结扎，能混为一谈的吗？ 真是吓死人。 原本谢林安听她说周二林乱传让她误会，还特别生气，心里都盘算着等他回去怎么找他算账去。 可一见她各种细节的举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她这么在乎他割没割。 谢林安笑问：“我真割了，你怎么办？”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哼，另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你要真割了，我就跟你做姐妹，你倒是割啊。” “你不生气？” 哼。 “不生气啊，你倒是割啊。” 看你敢不敢。 谢林安支支吾吾道：“你这么想就好了，我……我给你说个事啊，那下刀的医生用不太稳，割到了神经……” 叶小珍：“嗯？” 她的脸骤然变色。 然后呢？ 你继续说啊。 他又不说了。 叶小珍气恼的再次掀开毯子，瞅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 指望他？ 罢了，她还是直接问医生去吧。 叶小珍转身就出去，门给他打开，不给他关，还不给他盖毯子。 这到一来，随便一个人路过，往病房里一看都能看到。 谢林安脸都绿了，急忙起身把毯子上盖上，又大喊道：“喂，小珍，关门呐。” 叶小珍不理他，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刚才已经在床头看到了主治医生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人。 她开口问了谢林安的情况，对方得知她是谢林安的爱人，便仔细的给她说了手术情况，以及术后护理。 “你放心吧，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手术，非常成功。以后你们想生了，还可以来做复通。只是你们要注意一下，一个月内不要同房。还有，三个月内，还得做好避孕措施。” 了解清楚了，叶小珍向医生道了谢，才回了病房。 谢林安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叶小珍把门关上，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委屈？你骗我干啥？” “我想看你担心我。” 呸，什么癖好。 “现在你问清楚了？会不会影响你的幸福？” 叶小珍拿了旁边的药出来，“上药的时候会有些疼，你可忍忍？” “忍，必须忍。你给我好好上药，我早些好了，咱俩才能幸福。” 叶小珍又气又好笑，他怎么就背着她干了这事儿？ 第303章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三人，你我还有周二林。我跟周二林说了，不让他说出去。” 叶小珍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给他换了药，又去打了饭回来。 这个小手术只要观察一天就行了。 原本他让叶小珍回去的，但她坚持留下来，等第二天她去办了出院手术，才和他一起回家。 自行车送到谢丽那里去，她骑着摩托车带着谢林安回去。 谢林安是侧身坐的，有点儿别扭。 他也才知道，叶小珍会骑摩托。 “对了，一会儿到家你可别说漏嘴，我和爷爷说的是，装修出了些问题。” “行，还是你机灵。” 他们商量了一下，结扎这事儿还是不要拿出来说好，因为村里文盲占大多数。 他们不太明白结扎和阉割的区别，明明是结扎了，还在背后笑话你被阉割了。 你跟他讲道理都讲不清。 …… 装修其实早有一个月前就全部完成，为了把叶小珍的部分设备合理的拿出来，还得让谢林安配合。 他找了个司机帮他去拉货，从车站附近的一个仓库里，把她的设备拉回来。 这些奇怪的东西，司机还奇怪呢。 “老板，你这哪里买的洋机器？我见都没见过呢。” 谢林安说：“既然知道是洋机器，你当然没见过了。别废话，快搭把手，小心些，这要是弄坏了可不得了，得送去洋人那里才能修，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哟，那我可得仔细些。” “嗯，一会儿记得开稳点。” “好，你放心，我可是老司机，稳得很。” 谢林安找了几个手稳的，还人开车最稳的老司机，把叶小珍的一套设备搬到她店里。 店里装修，都是为了这套设备特意留好的尺寸，刚刚好。 他们小心翼翼的搬过来，依照叶小珍的指挥放到指定的位置，然后一帮大男人看着她安装那些奇怪的机器。 一个个的惊呆。 老板的媳妇咋这么能呢？ 洋人的机器都会安装。 像他们这帮大老粗，看都看不懂，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干啥的。 他们花了一天时间，把东西都搬过来，再安装好。 傍晚谢林安请他们吃饭，只简单的吃了些，喝了些酒。 他又说：“今儿太晚了，我就请你们简单吃一下，改天我搬家要在隔壁酒楼办几桌，再请大家好吃好喝。” “成，还是老板大气，隔壁酒楼可不便宜啊。” “请哥们儿吃吃喝喝不谈钱，来，走一个。” 叶小珍不喝酒，吃完就回来了。 然后和谢丽一起擦桌子。 弄是弄好了，清洁有得做的。 叶小珍看了看这楼上楼下的这么多活儿，就说：“姐，别干了，明天我们去找几个清洁工来干。” “啊？”就这么点活儿，在谢丽的脑子里还没有请清洁工来干的概念。 “不用了吧，就这么点儿事，还不够我一个人干的。再说，上哪里找去？” “附近应该有家政吧？” 家政？ “家政是什么？”谢丽一脸懵逼。 这……倒是给叶小珍问懵逼了。 所以这个年代有家政这个词吗？ 还是说，只是谢丽没听说过而已。 “就是帮别人擦桌子擦地板，洗衣做饭这种人。” “你是说佣人啊？哎哟，这点儿活儿不值当，把钱给人家赚，还不如咱自己干。你跟林安回去，你放心，我保证你们住进来前这里干干净净的。” 谢丽坚持自己干，她说反正她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她还等叶小珍开张呢。 设备都弄好了，就差开张赚钱了。 第304章 最后叶小珍还是答应了。 家里其实家具挺多的，不过他们没花钱。 家里的家具没花钱，是因为附近一个木工家具厂免费为他们定制的。 之前叶小珍给谢林安出的主意，学校的桌椅柜子等等……各种木工活儿可以找工厂直接定制。 批量定制便宜，还省心。 全校需要的座椅柜子那么多，可以说把那木工家具厂直接盘活了，人家老板感谢谢林安，送他全屋实木定制算得了啥？ 叶小珍还顺便帮他们打了广告。 这条街上需要装修的人家多着呢，现成的全屋定制样板房。 老板不但没亏，还赚了。 因为不少人家看了他们的全屋定制样板房后，都去找那家具厂定制。 本地的，又不远，万一坏了换个零件啥的免费，又包修，这不比自己买或者找木工来做划算？ …… 半个月后，到了他们搬家的时候。 先在老家办了几桌，请乡亲们吃饭。 吃完饭他们就得进城了，然后谢林安在附近最大的酒楼办了十几桌，主要请他生意上的朋友们吃饭， 叶小珍看到请的人员名单才知道，他的人脉已经这么广了。 各材料商的老板，同行，本地企业家，教育界的，政界的，金融（银行）的等等…… 这真是，将来不发财都说不过去。 “这么多人啊？” 谢林安淡笑道：“这算多啊？将来咱们再办酒席人只会更多。” 那是的。 正说着，他看到蹲在门口抽烟的林兴华。 他拍拍叶小珍的肩膀，低声道：“我跟爷爷说说话去，这小老头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现在要搬走了，舍不得。” 原本林兴华想留在这里，可谢林安说没人带孩子，让他跟着带孩子去。 其实主要是还是不放心他。 他年龄大了，留在这里，万一有个事都没人知道，不能总靠邻居吧。 而且他们都走了，家里的活儿怎么办？ 他干了一辈子的活儿，可舍不得家里的地空着长草，肯定得干的。 这岁数了，再累出个好歹来，那才是负担。 “爷爷，这是干啥呢？不是说要带孩子了，少抽烟嘛，我都看你抽三斗了。” 一听他这么说，他就把烟给磕了。 “不抽了，唉！不抽了。” “咋又叹气了呢？咱们有好日子过了，明天就能搬进城里大房子里住了。” 林兴华闷闷的不说话。 “嘿，你说你这老头，以前不是老让我们争气些，以后要跟我们去城里享福吗？现在我让你去城里享福，你咋还愁眉苦脸的呢？你这老头是不是骗我？” 林兴华：“……” “肯定骗我，我就不该听你的。我去城里干啥？我就该留在乡下，种种地，养养鸭多好。” “你个龟孙，又拿我开涮呢，找打。” 他拿着烟斗去敲谢林安。 谢林安一个灵活的闪躲就跳开。 大热天的，他是脱了鞋子坐在屋檐下，这一瘸一拐的还撵不上，气得他骂了几句。 祖孙二人的笑骂声，引得三个崽子也跟着大笑起来，口水流了一嘴。 …… 第二天他们大清早就开始搬家，乡下人起得早，不少人都来围观。 偶尔搭把手，帮他们把东西搬到大货车上。 一帮老头老太羡慕着林兴华，一个劲儿的说林老拐有福。 说了辛苦了一辈子，总算能在晚年间享福了。 爷爷舍不得离开他住了大半辈子的家，听着这些声音内心也是很高兴的，这是对他大孙子的肯定。 叶小珍以前听过一个算命的朋友说过，说这现代社会的人的一生啊，从小到老都顺风顺水，和从小到老都苦不堪言的人，只是少数。 第305章 其实大多数人都有那么些年有福。 就着2020年来算的话，这一代人，小时候吃苦，越大越幸运的人占多数。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小时候过得好，越来越不行。 还有一部分人，小时候年轻时都吃苦，老来享福。 这类人起运太晚，即便是老年享福，也享不了几年福，算不得幸运那一类。 看他满脸沧桑，叶小珍突然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 那会儿叶正国和孙青可舍不得花钱救她的命，还指着她能卖个好价钱。 这老爷子也不知道钱花出去，这人能不能救回来，他却义无反顾的把钱给交了。 五百块，相当于后世的五万啊。 院方下了病危通知的，他也敢交，也不怕钱交出去打水漂。 细想下来，爷爷一直是个善良的人。 人善被人欺，可他若不是人善，当时也不会花钱救她的命了。 “小珍，上车了。” 正胡思乱想，已经站在车旁的谢林安喊了一嗓子。 叶小珍忙抱着三宝跟上去。 谢林安抱着两个，爷爷想去抱一个，被他身子歪到一边躲过去，不让他抱。 还说他一个老拐子，自己都走不利索还抱孩子，别把两人都摔了去。 他这嘴招骂，气得爷爷又骂他龟孙。 叶小珍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声龟孙到底是骂到谢林安了，还是他自己。 大货车拖着他们的行李，还有他们一大家子，一路进了城。 谢丽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过来，忙伸手把孩子一个个的接下来。 “还挺快的啊，这还不到八点，红霞刚去上学。” 当地的习俗，搬家得赶早，一般都是天没亮就开始。 以前电力不足，常常能看到打着火把搬家的。 他们也是天没亮就开始忙活，东西多，就弄到现在。 林兴华没怎么坐过车，抖了一路，他有点儿难受。 扶着他坐到椅子上，面色发白，让谢丽给他端个盆来。 谢林安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晕车了，道：“端个盆子不好使，走，我扶你到门口坐着，空气好些。” “我看成，走，去门口。” 坐在门口，风一吹，果然好受些。 “你去忙吧，我自己坐会儿就好。” “行，那你还不舒服就喊我啊。” “知道了，快去吧。” 东西不少，他们几个加上司机都搬了好一会儿。 叶小珍看着三个孩子，又给他们拿了冰冻的啤酒，可乐，还有西瓜。 等搬完了，司机一口喝了半瓶子的啤酒，道：“这个爽快，老板，你家有冰箱啊？” “当然了，上次你不是帮着拉来的，没看见？” “啊？我不知道啊，你那堆洋人机器都是稀罕物，我一样没见过。” 他拿着剩下的半瓶子啤酒往厨房走，“我看看冰箱长啥样。” 一个大立柜的冰箱就在厨房。 “这不就是。”谢林安说。 “这就是冰箱啊？门咋这么开的呢？”那司机一脸惊奇，“我还以为是个衣柜，我还说呢，怎么嫂子弄个衣柜放在厨房。” “去，谁没事弄个衣柜放厨房。” 喝完一瓶子啤酒，谢林安又递给他一瓶，道：“老李啊，今晚临城大酒店，别忘了。” “成，记着呢。” 东西都归置好了，叶小珍才带着谢丽在厨房一样一样的介绍。 “冰箱，电饭锅，洗衣机，你已经见识过了。这个呢，是和面机和醒面机。” “就是把面放里头就行了？” “对，只要按照比例把东西放进去就成。” “那这个呢？” “这个是包包子的。” “这玩意儿真能包包子？” “当然了，今天就算了，明天我给你展示一下。” 第306章 “这个呢？” “这个是切馒头的，包好切好后，咱们再放到这里边蒸就好了。” 那个蒸锅她完全看不懂。 “这东西能蒸包子？” “能啊，当然能的，改天我做给你看。” 洋机器可是让她长了见识。 她见过躺着的冰箱，站着的冰箱她还是第一次见。 电饭锅她也见过，电视上的，但不长这样啊，她觉得叶小珍这个电饭锅比电视上的高级。 那个洗衣机也是，她见过的洗衣机从上边拿，而叶小珍的洗衣机从侧面拿。 她都怀疑水会漏出来。 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家电，什么榨汁机，果汁机，她听都没听过。 八八年，这时候国内已经有了油烟机，不用拆她厨房的。 叶小珍早早的买了三台油烟机装在厨房里。 在装修的时候就弄好了。 没办法，这时候的油烟机效果一般，只能多搞两台了。 谢丽看得啧啧称奇，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叶小珍还专程去打听了电影院有没有国外的片子。 还真给她打听到了，她知道一部老片子，一部有着大量m国主妇干家务日常的老片子。 到时会让她看到国外的家电已经非常发达了。 “姐，厨房以后只能咱们自家人进，不能让外人来看。” “啊？”谢丽有些不理解。 叶小珍说：“咱们这套东西不便宜，而且路子……不能让别人知道，万一有人问咱们哪里买的，咱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啊？那刚才林安还向司机介绍了冰箱。” “这没事，他买不起，他也不会问。再说，他那天帮着搬家了，见过这些东西。” 谢丽点点头，“那行，回头咱们就在门上挂个牌子呗，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叶小珍笑道：“确实应该挂个牌子。” …… 晚上谢林安办的乔迁宴，十人的大圆桌办了十几桌。 应该在这个年代来说，算是少有的豪横。 他们二叔一家还是来了。 上回黄琳琳在叶小珍这里没讨到好，灰溜溜的走了。 之后他们一家又采取了不联系，不断亲的措施，再没到他们跟前来蹦跶。 这回他们家办乔迁喜，他们一家又来了。 当然，又没撕破脸，再就是亲叔叔一家。 这种情况下又不能打人家脸，自然是好好招待。 谢志国带着他儿子谢林森游走在各老板领导之中，大肆介绍他儿子多么优秀，和他哥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谢林安的亲爹加亲弟弟呢。 只是大家都觉得奇怪，明明谢林安更加优秀，他怎么只字不提？ 直到谢林安一句二叔，才把他们打回原型。 “二叔，爷爷说大半年没见到你了，想你和森弟了呢，你要不要带森弟去看看爷爷。” 谢志国笑容僵在脸上。 越是要脸面的人，越是成功的人，越是重视孝道。 不管自己关起门来孝不孝，那在外人面前必须孝。 所以这大半年不看自己亲爹的人，必定也没养喽？ 那儿子养得再优秀有什么用？ 连最基本的孝顺都做不了一个好榜样。 当场就有人疑惑道：“林安的父亲不是去世了嘛，大儿去世了，二儿大半年未见，那老爷子是谁养着？” 谢志国：“……”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是这样，我们一家在城里有工作，没办法回去老家去。但这老爷子呢，一辈子在乡下，城里他住不惯，所以他一直在自己家里。” “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啊？” “不是，跟林安他们几个住一起呢，住的是家里的老宅。” 第307章 “哦，那林安现在搬家到城里了，那老爷子咋办？” 谢林安立刻接过话去，“跟着我呗，我爷爷这把年纪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乡下，万一有个什么事都不知道。” “哦。” 大伙儿看谢志国那个眼神就耐人寻味了。 谢志国尴尬不已，但他脸皮厚，很快又端起酒杯，试图转移话题。 然而有人不乐意，看不得他这虚伪的样子，故意引着这个话题走，“谢家二叔啊，老爷子就是那边那位吧？哎哟，都这么老了。我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眼巴巴的瞅了你们好半天呢，肯定是想儿子孙子了，你们怎么大半年都不去看看他呢？” “这……咳咳，工作比较忙的哈，林森他刚毕业，正需要奋斗的年龄，这一忙起来就老忘事。” “啥事都能忘，孝顺不能忘啊。” “是的是的，林森啊，快去看看你爷爷。” 谢林森郁闷不已，那乡下老头又脏又臭的，还是个老拐子，有啥好看的？ 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得不去。 谢林森赔着笑脸，然后极不满的去林兴华处。 林兴华已经吃好了，他受不了桌上那个酒文化。 再说他一个啥都不懂的老爷子和谢林安这帮生意上的朋友也没话说，所以他吃好之后，就到一边休息去了。 突然孙子过来，他还有些惊讶。 “林森，你咋过来了呢？你吃好了没有？” 谢林森心中郁闷，心想要不是你刚才直往我们这边瞅，人家能那样说我和我爹吗？ 他干巴巴的应道：“吃好了。” 谢林森坐下来，身子故意往林兴华那边侧，远处看来就像是在和他悄悄的说着什么。 谢志国看儿子上道很是满意，又开始笑眯眯的和大家套近乎。 谢林安没搭理他，心想反正套了也白套。 只是看老爷子等得无聊，他这边又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事，就让谢林森给他送回去。 谢林森还想跟着他爹多认几个人呢，一脸的不乐意。 “大哥，你自己吃吃喝喝，怎么把爷爷往回赶？我看爷爷还不想走。” 谢林安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没看爷爷都打哈欠了？他在乡下睡是早，往日这个点都睡了。” “啊？这……” 他正要说什么，谢丽带着红霞过来了。 她道：“森弟要带爷爷回去啊？真好，把红霞也给我带回去，让她早些睡。” 红霞：“娘，我还没玩够呢。” “没玩够？我看你到天亮了也玩不够。赶紧回去睡觉，你明天还得上学。” 红霞撅着嘴，一脸不服气。 林兴华笑道：“走，娃子上学重要，太爷爷带你回去睡觉。” 这下老爷子都说要回去了，谢林森也找不着理由不走了。 他只能拿着电筒，领着老爷子和红霞回家去。 其实临城大酒店到他们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 只是这会儿天黑了，有些路段没有路灯。 林兴华和红霞又对路不熟，必须得人送。 沿途谢林森都只安静的带路，一句话都没说。 红霞和林兴华走在后面，两人倒是一直在说话。 他们一老一小走得慢，让谢林森特别烦。 他好几次都走远了，又停下来一脸不耐烦的等他们。 “爷爷，你倒是快些啊，红霞明天还得上学，人家要早些睡觉。” 他倒是想快，可他年龄大了，走快了就喘。 那呼啦啦踹气的声音听着就吓人。 红霞说：“森舅，我看太爷爷走不动了，这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你要不背他吧。” 啊？ 背他？ 第308章 “我哪背得动啊？” “啥？背不动？森舅，你也太没用了吧，我二舅舅三舅舅都背得动，我娘都背得动，你怎么背不动？” 谢林森：“……” “咦，你连我娘都不如，你是不是个男人哦。” 谢林森气得磨牙，“你个死丫头，你瞎说啥呢？我催爷爷走快些，还不是为了你。怕你睡得晚了，明天迟到，老师罚你的站。” “罚就罚，咋样？总不能让我太爷爷累倒在路上。” 林兴华老是老了，却还没老糊涂，由着红霞扶着，乐呵呵的说：“红霞，好了，太爷爷不累，咱走吧。” “哎，我把你扶好了。” 转头他又对谢林森说：“林森啊，你回去吧，不让你送。” 谢林森：“……” “我知道你嫌弃爷爷，我知道你们全家都嫌弃爷爷，我不沾你们的边，你也别烦。” 他们今晚上才被人讽刺了不孝，他自然不能真不送。 被老爷子一说，他反倒笑呵呵的跟上来了。 “爷爷瞎说啥呢，我哪有嫌弃你呀。我没说你走得慢了怎么样，我真是担心红霞，怕她睡得晚了明早起不来，回头被老师罚站，又回来哭鼻子。她既然都不怕罚站了，那咱就慢慢走呗。” 愣是把那口锅盖到了红霞背上，以红霞的年龄，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但她不傻，不是听不出来。 反驳不回去，只能一股火气憋在心里，给她郁闷得不行。 心想这野舅舅们，果真不如亲舅舅好。 …… 酒店里。 叶小珍和谢丽要开店的事反正都瞒不住。 在黄琳琳再一次邀请叶小珍去做厨子时，叶小珍直接就把这事儿说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空去给你们做厨子。” 不等叶小珍说完，二婶张慧就道：“你是不是嫌弃钱少啊？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来，钱我们可以再加嘛。” “对对，钱不是问题。”黄琳琳又急忙道：“现在你们也搬家到城里了，上班啥的也方便。至于孩子的事，你让大姐帮你带，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叶小珍：“……” 谢丽：“……”什么叫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可不闲，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过几天就开工。”谢丽瞥了她一眼道。 “啊？”二人一愣。 张慧问道：“小丽，你找到工作了，是哪里的工作？做什么的？钱给得多不多啊？不成你帮小珍看孩子得了，让林安给你发工资，一个月给你二三十块，不比你去给别人打工强嘛。” 好家伙，都给她们俩安排好了。 让叶小珍去给他们当厨子，帮他们赚钱。 完了孩子没人带，又安排谢丽带孩子，一个月给二三十还得谢林安出。 她们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帮小珍带孩子，还给小珍打工，工钱我们已经谈好了。” 嗯？ 打工？带孩子？ 莫不是带孩子就是打工的意思？ “哟，既然你们都谈好了，那我确实不该多嘴的哈。小珍啊，既然你连带孩子的人都找好了，那就来呗。二婶做主了，给你再多加十块。” 她一副大气的样子，加上之前说好的一百五，那可就是一百六了。 一百六一个月的厨子，那确实不算少。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也有不知真相的人说这钱不少，二婶给得大方之类的话。 黄琳琳还说：“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张慧脸上堆满了笑意，她还真当自己很大方，并且稳了。 却不想，叶小珍莞尔一笑，看向她缓缓开口，“二婶，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法去给你们做厨子，我也确实没空。” 张慧婆媳笑容僵在脸上。 第309章 “为什么呀？” 叶小珍继续道：“因为我打算自己开个店，做自家的厨子。” 两人面色大变。 “什么？你也要开店？” “是啊，你们不是都夸赞我厨艺好嘛，琳琳还说，我要是做厨子，那生活肯定火爆。我不能浪费了我的天赋是吧？所以我决定自己开店。” 二人：“……” 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叶小珍不去看她们，反而看向宾客们热情的道：“店就开在我家楼下，已经装修好了，就是一些证件得补充，还需要些时间。等开张的时候我会发传单，到时候请大家来捧场啊。” “好好，早听说你厨艺好得很，我还没尝过呢。到时我去尝尝看，好到什么程度。” 叶小珍微微一笑，“一定让刘老师满意。” 这后就是叶小珍和谢丽与这两桌的女眷们交谈，说开店的事，房子的事等等。 张慧和黄琳琳那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硬是插不进来嘴。 她们开店了，上半年就开店了。 请的是正经厨师学校出来的厨子，但那味道一般，生意不温不火。 开张还没几个月，一般是一个饭店最赚钱的时候。 可他们却生意一般。 虽说现在不至于亏钱吧，但长久下去肯定亏的，除非厨子能做出叶小珍做的那些稀罕菜式。 之前她们还想用高薪把叶小珍争取过去，让厨子跟着她学几个月再给她踢掉就是。 现在计划落空了。 人家自己开店，能来给她们打工才怪。 张慧施施然的道：“小珍啊，你要开店，咋也没听你说起过呢？” 叶小珍说：“这不是因为大半年没见过二婶了嘛，我们又要照顾老人又得照顾孩子，还得装修，实在忙，没办法去探望二叔二婶。不是我们不说，是没机会说啊。” 一来告诉别人，他们不照顾老爷子，却让几个孙子辈的照顾。 他们还得照顾三个娃呢。 大半年都没去看下老爷子，可真孝顺。 二来人家装修店铺可没藏着掖着，你自己不去打听。 这说明什么？他们这二叔二婶，跟人家根本就不亲厚，就这还想让人家帮忙呢。 真是给他们脸了。 周围的人看她们的眼神都变了，两人灰溜溜的，再没答话。 话题很快引到几个娃身上。 三个孩子被他们养得白嫩嫩，肉嘟嘟的，格外的招人喜欢。 尤其这还是三胞胎，整个临城也没几人能生下三胞胎。 在计划生育严打的年代，对普通人家来说就是天大的福气。 都想来沾沾喜庆，希望自家将来也能来个三胞胎。 实在不行，双胞胎也行啊。 尤其那些公务员，教师之类的，他们抓得更严，要是生二胎被发现了，直接下岗。 眼看时间不早了，男桌那边也差不多散了。 谢丽帮忙看着三个娃，谢林安带着叶小珍把大家送走，差不多都九点了。 这时他们仨才能一人抱着一个娃回家去。 而这时，谢林森还在他们家。 他把老爷子和红霞送回来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震撼的看着他们的新房子。 除了锁起来的厨房，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 林兴华眉头紧锁，“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他想睡觉了，他活了大半辈子，早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也就是早上五六点就起来，晚上天一黑就得睡，今儿这太阳都落山多久了还耗着。 他呵欠都不知打了多少个。 谢林森看完之后，坐在一楼的厅里。 “这就是大哥家啊，怎么这么大啊？怎么装修的，怎么弄得这么漂亮。” “我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刚到，这是第一天来。” “他们能弄这么大房子，肯定赚了大钱。爷爷，你知道他们赚了多少钱不？” “不知道。” “爷爷，你说你，咋啥都不知道？” 林兴华说：“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我去问这些干什么？他们赚多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哎，话不能这么说的。你是家里长辈，你当家啊，家里的事你都得清楚。大哥年轻，你不给他把控把控，万一他赚了不该赚的钱，回头把自己弄进去可得了。” 第310章 “去去去，你别在这里乌鸦嘴。你大哥心里有数，啥能干啥不能干他清楚得很，用不着我操心。” “不是，我这是担心大哥。” “也用不着你操心。”林兴华没好气道：“你有空在这儿操心你大哥，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毕业这么久了，也结婚了，我怎么听说你还没个正经工作啊？” 谢林森：“……” “爷爷，你别听人家瞎说。我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那些工作不适合我。赚不了几个钱，还累死累活，还不如不干呢。” “你别好高骛远，先找个工作干上，一边干一边找，这叫什么……骑驴找马。” 谢林森瞥了他一眼，“爷爷，你不懂就别说。我要是随便找个工作干了，拉低了我的档次，以后再找好活儿就难了。” 林兴华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不懂。 怎么随便干个活儿就拉低档次了呢？ 哪怕是去扫大街，好也比无业游民强的吧？ “我懒得得你说，赶紧走吧。”林兴华又打了个哈欠。 谢林森像没看见似的，继续道：“我不急，我等大哥他们回来了再走。免得你和红霞在家，出点儿啥事都没人知道。” 红霞都睡完一茬了吧，能出啥事？ 真是。 “随便你吧。”林兴华打算回去睡了。 这时又听谢林森说：“爷爷，别呀，你再跟我说说话呗。” 林兴华：“……” “这一楼是个门面房吧，怎么弄这么大？要说做生意……也不太像啊，弄得这么漂亮。” “怎么不像了？人家就是为了做生意的。” 只不过订做的桌椅还没到货而已。 他都听小珍说了，桌椅啥的，大概三天后才到。 谢林森一愣，“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啊？” 他老娘和他媳妇合开了一个饭店，说是要请叶小珍去当厨子来着，她要是做生意，那他们家饭店的厨子谁来干？ “不知道。”林兴华说。 谢林森：“……” “爷爷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林兴华顿了一下，又说：“好像做饭店？” 啊？ 她也做饭店？ 是了，她的手艺那么好，不做饭店才是可惜了。 可是，她要是自己开饭店，那肯定不会去他们家的饭店做厨子了呗。 所以……今晚老娘和媳妇失败了？ 谢林森正这么想着，听到熟悉的说话的声音。 谢林安他们回来了。 谢林森急忙出去，“大哥，你们回来了啊？” 谢林安：“……” “你怎么还在呢？你爹娘都回去了。” 谢林森陪着笑说：“这不我把爷爷和红霞送回来，又想着他们一个老一个小，不放心，我就在这儿守着，等你们回来。现在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啊。” 嗯？ 这小子突然这么好？ 谢林安淡道：“行吧，那就麻烦了。你赶紧回去吧，没准儿这会儿还能追上你爹娘他们。” “哎，我走了。” 他也没纠缠，直接就走了。 谢林安摸了摸脑袋，突然还有些不习惯。 这小子能这么孝顺？能这么好？ “爷爷，你咋的还没睡呢？这都快十点了。” 林兴华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抬不起来。 “睡，现在就睡。还不是林森那小子，我让他赶紧走，他又不走，非得等在这里，害得我也跟他耗着。” 谢林安：“……” 林兴华扶着墙站起来，回屋里睡觉去了。 谢丽也回去了隔壁，谢林安怀里抱着两个，叶小珍抱着一个，二人相继上了楼。 把孩子轻轻的放下，才下楼来关门关窗，好好洗漱一番回屋睡觉。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新房子睡，睡的是席梦思，又软又弹。 记得谢林安早前就说要买什么席梦思的，那饼画了好久他还真买了一个，可老贵了，叶小珍气得说了他一通。 第311章 现在又买一个，叶小珍又说他一通。 “这东西现在买贵死，完全就是冤大头。你要喜欢睡，咱家老家的搬过来，或者过几年再买好了。花这冤枉钱，我看你是撑的。” “小珍，你别急呀，这东西是贵，可咱没花钱。” 嗯？ 又没花钱。 “哪来的？” “刘老板送的，他大舅哥就做这个的。咋样？不错吧？” 这…… 人脉广带来的好处可真是……方方面面。 “人家送你席梦思，你送人家什么？另以为我不懂啊，我明白的，收了人家的礼，肯定得帮人家办事，你给人家办了什么事？” 谢林安笑道：“也没啥事，就是帮他留了一套位置好的房子而已。” 这……好吧。 “怎么样？这床垫不错吧？比咱们自己买的还软，是不？” “是是，快睡吧，又累又困。” “别呀，咱们今儿刚搬到新家，不得做点儿什么？” 叶小珍在他小腹上摸了一把，“你行了？” “这话说得，不能我能招你？我前天就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已经可以了。” 前前后后憋了一个多月，既然行了，那就……行了呗。 …… 虽然桌椅还得两三天才能到，但馒头包子铺可以开起来了。 次日，叶小珍就向谢丽展示了她的馒头包子机。 当年的她不缺钱，啥都买最好的。 全自动的和面机，醒面机，还有包子机馒头机…… 面放进去几乎就不让人管了，等到醒面好了后，直接按动按钮，面团就被送进了馒头机里。 不一会儿一个个整齐的馒头就出来了。 谢丽惊奇的发现那馒头跟叶小珍手切的似的。 不对，应该是叶小珍手切的馒头跟机器切的似的。 “这……小珍啊，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手是真稳，你切的馒头也赶上机器了。” 叶小珍暗暗的想，她都不知道，为了表现出她能切出一样的馒头多费神。 “手熟而已。”她谦虚的说。 “来，再试试包子。馒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就不信了，这包子它还能把馅料给包好。” 肉馅早准备好的，叶小珍把肉馅和需要做包子的面团放在机器里，不一会儿包子出来了，褶子整整齐齐，漂亮得很，根本不是人能包得出来的。 不对，小珍包得出来，她包的包子跟机器包的似的。 “天呐，这也太厉害了。小珍，这洋人的东西是厉害啊，这得什么脑子才做得出来。”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 继续把包好的包子，和切好的馒头，分别放进对面的机器里。 十几分钟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包子馒头出炉，人是一点儿没费劲。 谢丽瞪大了眼睛，“这就行了？” “是呢，来尝尝看。” “好，好，我尝尝。” 她吃了一个馒头加一个包子，那味道跟手工做的一模一样。 但是人家规整，漂亮，每一个的大小都一样，省了和老太太掰扯。 有些老太太会嫌弃她们拿的小了，要求挑个大的。 现在全是一样的，不用浪费时间掰扯。 “这个机器可太厉害了。”谢丽赞不绝口。 叶小珍微笑着说：“你看咱们两个只做包子馒头的话，忙得过来了吧？” 谢丽忙不迭的点头，“能，当然能了，我们啥也没干，全是它在干。就是吧……” 她话锋一转，又道：“它又不烧柴，那得多耗电啊。” 叶小珍笑道：“放心吧，它能把电费赚回来。” “是是，那是的，它可比咱俩都能赚钱。” 叶小珍拿了一个包子出去给爷爷吃，这不是她第一次包包子了，但是今天的鲜肉包子她觉得格外的香。 第312章 “爷爷，你尝尝看。” “哎，我尝尝。”他咬了一口，赞许道：“嗯，这个新鲜，还有一股葱香味，好吃。” “您老喜欢就好，爷爷，以后三个小崽子你得多费心帮忙盯着了，我下午就得跟大姐一起卖包子了。” “成，你们忙你们的。” “等我空了，我就来替换你。” “不用，你们空了就休息，我也不干啥，就盯着他们仨，没啥危险就没事，我不累。” 谢丽跟她说，爷爷是忙活了一辈子的人，闲不住的。 现在有三个孩子给他看着，他不至于无聊。 要是不给他看孩子，他能无聊得天天想回村去。 叶小珍看他拿着玩具逗三个娃，她也放了心。 下午他们就开始卖馒头包子了，并且告诉大家，今天除外，以后只卖上午。 饭店得开，但是现在还开不起来。 因为要卖饭菜还得需要另外的营业执照，增加一些东西才行。 这个需要时间，估计回头还会有人上门来检查。 别外，她想把包子铺做成品牌，又注册了商标，这个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审批。 全在科技不够发达，全靠人工，可能耗费的时间比较久。 啥时候能办下来她也不知道，不过她猜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卖完之后，晚上他们就把馒头包子都准备好，然后放进冰箱里。 第二天一大早开始蒸第一锅。 第一锅出炉，早上和的面也能入蒸锅了。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馒头包子铺就步入正轨。 价格一样，但她的包子馒头更松软好吃，包子的馅料更足，而且大小一致，做得更规整，给人一种更干净卫生的感觉。 加上他们家漂亮的装修，让她的生意异常的火爆。 早上七点开始卖，不到九点就卖完收摊了。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他们订做的桌椅到了。 几个家具厂的员工开始把货物卸下来，当场安装。 东西比较多，几个木工师傅忙活了一整天。 这天叶小珍招待了他们吃饭，自己亲自下厨。 几个师傅吃得相当满意。 “老板这手艺可不得了，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也没这口味。老板，你是正规的厨师学校出来的吧？” 叶小珍笑着摇头，“我就自己琢磨的。” “啊？自己琢磨还能这么厉害？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是啊，各位师傅的手艺也相当了得。这桌子凳子腿往哪里塞我都不知道，可一落到几个师傅手里就化腐朽为神奇。” “哈哈，老板真会说话。祝你生意兴隆。” “多谢了。” 谢丽开心的拿帕子擦着桌椅，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摆上桌椅还真像那么回事，这铺子，这哪里像来吃饭的？这像来接受上贡的。古代那些皇上吃饭的地方也没这么漂亮吧？哎哟，这雕花做得，也太漂亮了吧。” 叶小珍说：“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咱们得勤快些了，这些收拾起来也麻烦。” “那是，每天收拾这么漂亮的地方我也乐意。” 叶小珍想了下，招人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现在只卖包子馒头，她和谢丽完全足够。 不过要是以后开饭店可就不行了，服务员，清洁工，都得要的。 “改天咱们问问哪里能招到靠谱的人。” “招人？” “是的，现在咱俩忙得过来，过些日子可就难说了。等饭店开起来，端菜的服务员，扫地擦桌子的清洁工都得要。洗菜切菜的，洗碗的，也都得要。” 谢丽点点头，道：“回头我问下刘英干不干。” 第313章 “刘英是谁？” “红霞同学的娘，她男人是个包工头，赚了点儿钱，在这里买了个房子专程陪读。她前几天还抱怨呢，说总是伸手要钱男人不高兴，想找个附近的活儿干干。” “那人靠谱吗？” “我看着靠谱，老实巴交的人。她男人在外地做包工头，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她说跟我一样守活寡，所以跟我聊得多。” 叶小珍点点头，“姐你说信得过就成，那就加她一个。” “哎，那你那个证多久才办得下来？” “不清楚，过两天我去问问。” “好，那我明天跟她说一声。” 谢林安回来，就看到已经安装好的桌椅。 整个屋子都大变了样，古色古香的。 “我还以为走错了呢，这弄得跟皇宫的膳堂似的。” 叶小珍说：“你见过皇宫的膳堂啊？” “我瞎猜的，我也不算没见识吧，多少高档餐厅我也去过。那些餐厅吧，豪华确实豪华，但没咱们家的店有感觉。” 叶小珍微笑道：“这是咱们开的第一家店，以后就按照这种风格，我要开许多家。” “还开许多家？你忙得过来吗？” “可以请人干呀，先这么着，打出名气来再说。回头把饭店也注册商量，做成品牌，这样咱们可以多开一些连锁店。” 她和他讲了未来的规划，一步步的要怎么去做，她说得头头是道。 谢林安原本以为她说着玩的，可听完她要如何把她的饭店做成餐饮连锁的规划，他觉得她是认真的。 而且她已经想好怎么做了，非常靠谱。 谢林安再次审视她，毫无疑问，她再一次给了她惊喜。 …… 第二天，谢丽把她那个朋友带过来。 看着三十来岁，穿着朴实，却干净整洁。 “你好，我叫叶小珍。” 叶小珍向她伸出手。 她在衣服上把手擦了几下，才向叶小珍伸过来。 “你好，我……我叫刘英，是，是来干活的。” 说话声音有些小，结结巴巴，看起来有些腼腆，局促不安的样子。 是典型的不怎么和人交流，待在家里一心带娃的全职妈妈。 而且……大概婚姻有些不顺，这才导致她性格内向，有些胆小。 叶小珍微笑道：“我姐已经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你要愿意的话，就来我们店里帮忙吧。端盘子做服务员，后厨摘菜切菜，或者擦桌子做清洁工，你看你能做什么？” 她小声的问：“工资多少呢？” 呃，最关心的还是工资，这也是正常的。 “做清洁工是五十一个月，服务员和后厨要多十块钱。因为服务员需要会认识，会点菜传菜，形象要好一些。后厨比较累，切菜需要一定的刀工基础。” “我会切菜，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后厨。” 叶小珍想了想，看她腼腆的样子，服务员估计确实不适合她。 她可能又想多赚些钱，所以想做后厨。 叶小珍说：“那你跟我来试试。” “哎！” 叶小珍拿了个土豆给她，让她先切片。 刘英拿着土豆迅速的切成薄片。 每一片的厚度都差不多，速度也可以。 她还挺满意的。 不过，还不够。 她又让她把土豆片切成丝。 速度依旧很快，一细细的大小一致。 看来确实有些刀工基础。 “成，那回头你就在后厨帮忙吧。试用期两个月，如果对工作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们也会在这两个月里对你进行考察，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会对你的工作进行调整，如果依旧不满意，会辞退处理，你看你能不能接受？” 刘英想了片刻才点头，“好，我一定努力。” 第314章 马上步入九十年代，经济飞速发展，品牌效应逐渐占领市场。 她这几年得好好干，争取赶在品牌效应升起之前，让自己的品牌抢先抢占市场。 这天叶小珍对谢丽说：“我们将来的重点是，多做不同口味的包子。” 谢丽眨了眨眼睛，“包子比较贵，能天天吃包子的人不多，我看咱们还是馒头好卖呢，每天包子的量还不到馒头的五分之一。” 叶小珍道：“以后的人会越来越有钱，住在附近的人刚买了房子，可能暂时不怎么宽裕。瞧着吧，买包子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她顿了一下，又说：“至少他们舍得给孩子买包子吃，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就一个孩子，跟宝贝似的，大人辛苦些也不会苦了孩子。” 这个谢丽信。 “成，那你说怎么弄。” 叶小珍已经写了一张常见的包子馅料大全。 上午她们卖馒头包子，下午就实验，一天做一样。 从最简单的葱香肉包子，白糖包。 到豆沙包，来换包，流沙包。 再到牛肉包，香菇鸡肉包，梅干菜包……麻婆豆腐包等等，不同的十几个品种。 馒头也不是单纯的白面馒头，还有红糖馒头也做起来。 这么一来花样繁多，直接把整个临城的包子铺都打败。 这天，她们正忙活着，突然听到外头张慧和爷爷在说话。 叶小珍和谢丽互视一眼，随即又苦笑一声，“麻烦来了。” 叶小珍说：“不怕，姐你在厨房，我出去看看。” 谢丽拉住她，“你在厨房，我去吧。” “别，你是他们的亲侄女，有些话不好说。我没关系，他们知道惹急了我会发疯。再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丽才没和她争。 机器正在包包子，需要人看着。 而且厨房重地，不能让人进来。 叶小珍出去了，张慧热情的上前来，挽住她的胳膊，“小珍呐，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啊，这么漂亮的房子，听说是你要求这么装修的？” 叶小珍点点头，“是啊，二叔二婶今日过来，是为了来看爷爷吗？” “哎，是是，以前你们住在乡下，我们回去一趟不容易。现在好了，我们坐个公交车就过来了，看老爷子方便得很。小珍，以后我们可能会经常来看老爷子，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呀？” 叶小珍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淡笑道：“来看爷爷的怎么会打扰到我们呢？放心，不会。” 心想单纯的来看爷爷当然不会，就怕你们目的不纯。 看爷爷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哟，你这么说我们可就放心了。”她四处打量，又道：“我看你这铺子算个小饭店还行，不是说装修不行啊，主要是这个地段适合小饭店。要想做成大饭店，这地段不行。” 叶小珍谦虚的道：“我就是小饭店呀，自是比不得二婶家开的大饭店。” 张慧笑着道：“那你这厨艺可就糟蹋了，你完全可以做大饭店的厨子。” “没关系，反正是自家的。” 张慧看她油盐不进，心里窝火。 然后给谢志国递眼色。 谢志国正跟老爷子说话，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就对叶小珍说：“你们也不能光忙着赚钱，把带孩子的活儿全丢给老爷子干吧？他都这把年纪了，累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不等叶小珍反驳，林兴华就说：“你别胡说八道，就只是看着几个孩子而已。给孩子喂饭，洗涮，都是小珍自己干，我有什么好累的？他们都会走路了，都不需要我抱，我只管盯着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第315章 “那也累呀，这么大小孩子可不就乱跑。爹，你这么大年纪了，该是享福的时候了，哪还能干这么累的活儿？小珍，你可太不孝了。” “我不孝？”叶小珍笑出了声，“二叔倒是孝顺，二叔孝顺，怎么在十多年前眼看着爷爷一个人带几个孩子，还得种地，也不知道搭把手呢？ 二叔孝顺，怎么你们来看爷爷就空着手来，连斤白糖都没带来呢。呵，莫非，二叔的孝顺只是嘴上孝顺。指责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把孝顺外包给我们？” 他们以为小傻子不太会说话，没想到字字句句都犀利得很，自己要害。 听得谢志国面色铁青。 张慧则是直接破防，表面的假笑都维持不住了。 “你说什么呢？当年？当年爹才五十多，那时候是能干呀。现在不一样，现在他都七十多了，能一样吗？” “所以呢？”叶小珍笑了，“你们是打算现在孝顺爷爷了吗？” 二人：“……” “以前爷爷还年轻，用不着你们，可你们刚才也说了，爷爷现在年纪大了，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 二人那脸色成了猪肝色。 这时林兴华说：“这样也好，那我跟你们去你们家养老吧。按照传统玉兰，老大没了，我就应该跟着老二养老。我年纪大了，不能再拖累大孙子，我上你们家保证啥活儿不干，也不帮你们看孩子。对了，你们家还没孩子，挺好。” 二人那脸色又从猪肝色到茄子色。 “爹，我们房子小，住不下。” “你们客厅不小，你们在客厅给我搭个床板就是，我不嫌弃。” 二人：“……” “要不你们让我住阳台也成，我这把年纪了，不挑，阳台也能住。” “这哪儿成啊？”这时谢丽出来了，她一边擦手一边说：“二叔二婶这么孝顺，他们宁可自己在阳台搭个床睡，也不能让爷爷你睡阳台啊。那阳台不可是什么好地方，冬天冷，夏天热，爷爷你年纪大肯定受不了。二叔二婶还年轻，他们没问题的。” 然后二叔二婶的脸色从茄子色又成了锅底色。 “谢丽，还轮不到你来说。”张慧可算逮着个人了。 谢丽曾经干的事，够她戳她脊梁骨的。 张慧当即就道：“当年家里那么困难，你跑去养野男人也不管你三个弟弟和你爷爷，你哪来的脸指责我们？哼，也就我大侄儿傻，竟还让你回来，这要换了旁人你踏进家门时就该把你打出去。” 当年那个决定是她的痛，谢丽像被人踩到痛脚似的涨红着双眼。 林兴华却是起身挡在她面前护着她，“你们别在这儿指责小丽，小丽一个出嫁的女娃子，没谁规定她必须得管娘家的事。你张慧出嫁这么多年，你管你娘家没有？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顾着你自己家，娘家婆家你都不管，你哪来的脸指责别人？” 他们两代人就这么一个大孙女，其实林兴华挺心疼谢丽的，心疼她比心疼一群孙子还多些。 谢志国道：“爹，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承认这些年我们是没怎么管你和几个侄儿，可我也没来沾林安的光啊。” 呵，笑话，他是不想来沾光吗？ “谢丽不一样，当年她走得利索，现在吃你们的，住你们的，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她啊。” “谁说姐姐住我们家了？”叶小珍又站出来说：“姐姐家在隔壁，她有房子，她现在在这里，是因为她跟我一起开店，在这边干活。” 第316章 啊？ 两人大惊失色。 心想这里的房子可不便宜，就算是小户型也得两三万吧，她买得起？ 谢志国探究的看着她，“林安送你的房子？” 嗯？ 谢丽道：“你瞎说啥呢，我自己买的，我还有发票呢。” “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咋的，你没看见我嫁得好啊。”得拿张建华出来堵他们的嘴，多少有点儿膈应。 “我男人在外地上班，每月给我寄二百多。他在外地也干了几年了，加上我自己种树养鸡存的钱，两三万块钱还是有的。” 二人听她这么说，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 这是咋回事？ 怎么昔日的那堆拖油瓶，现在一个个的都比他们出息有钱了呢？ 叶小珍不想和他们啰嗦了，直接下逐客令。 “二叔二婶，现在人也看了，你们要没什么事就走吧，我们得忙了。” “这……”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来探风的，没想和他们吵架，这怎么就吵起来了？ 饭店看到了，还没开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等开张后再来吧。 “行吧，爹，那我们走了啊，过些日子再看来你。” 林兴华哼一声，不理他们。 二人走了，叶小珍才把谢丽拉回厨房里安慰，“别听他们的，怎么着也比他们强。” 谢丽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只埋头干活。 …… 他们的包子种类越来越丰富，许多口味都是其他包子铺没有的。 这时候可不流行什么广告宣传，她们的口碑完全靠着口口相传。 这样的好处是客户稳定，转化率高，忠诚度高。 缺点是做不得假，得切实的好才行，然后宣传速度会比较慢。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知道她们店铺的人越来越多，大清早的就不少人排队等着了，因为来晚了买不到大热的口味。 而叶小珍注册的包子铺这时也通过了。 十里香包子铺，打响了成为品牌的第一步。 既然名字通过了，她就可以定制牌匾了。 这天叶小珍去找了个木匠，弄了一块老榆木的大板，让对方把十里香包子铺几个字刻上去。 付了定金，对方说需要五到七天才能做好。 全是手工刻字，还得打磨抛光，字体颜色也是手工调色上色，确实要慢一点。 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好，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好，叶小珍又升起了招两个手脚麻溜的小妹来专程卖包子的念头。 她和谢丽商量了一下，就由谢丽写了个招工简章贴在包子铺门口。 没想到当天就有人来问。 来了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她叫陈小红，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眼睛又大又明亮，光看这外形就让叶小珍很是满意。 那么剩下的，就是看她手脚是否麻溜，算账是否精准又快了。 “什么学历？” “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家里不让读了。” “那你干过其他活儿吗？” “没有，毕业后一直在家里和我爹娘照顾我弟弟，今年我弟弟住校了，所以我才出来找工作。” 听着还不错。 她和刘英不同，刘英那性格不适合在前台，但这姑娘说话顺畅，落落大方，是适合前台的。 谢丽又问：“那你口算行不行？” 姑娘犹豫了一会儿，道：“应该还可以。” 那不能应该啊。 谢丽当场就试了她的口算能力。 总得试试她没考上高中，是数学不行严重偏科还是正常的没考上。 试过之后还行，普通人水平，差不多够了。 当天她们就定下了她。 第317章 叶小珍拿出她们自己定的合同来给她签，两个月试用期，试用期满后有正式的合同。 和未来的服务员一样，一个月六十块，干得好有奖金。 “现在我们店里只有早上有活儿，比较轻松。你要完成的任务就是早上卖馒头包子，卖完之后收拾好客人用过的桌椅，大概每天只上半天工。” 陈小红张大了嘴巴，“只上半天工就给六十吗？” “是的，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我们饭店开起来，你中午和晚上还得负责给客人点菜。” 这么说她就明白了。 饭店还没开起来，所以暂时不是那么忙。 但是也给她六十，她就觉得老板真好。 这要换其他人，只上半天班肯定就只给一半的银。 被压在家里照顾弟弟的姐姐，干活差不了，陈小红手脚很麻溜。 试用了两天，她们对陈小红还算满意。 两天后，她们又招了一个小姑娘。 也是今年初中毕业，才出来找工作。 她比陈小红还小些，她叫王晴，还不到十七岁。 这要搁几十年后是童工，现在不算。 现在考高中的难度大，初中毕业就是就业季。 考不上高中的，不就得出来打工？ 尤其是女孩子。 如果是男娃，还可能给复读，或者送去什么地方学门技术，给人家当学徒啥的。 但一般家庭不会对女孩子这么上心，考不上的就直接赶出来打工了。 待遇和陈小红一样，六十块一个月。 对普通家庭的女孩儿来说，这可是好得不行的工作。 唯一的缺点就是正忙的那两个小时累了些。 但是休息时间长啊，每天差不多就忙这两个小时，只工作半天。 至于老板说的等饭店开起来事就多了，那也得开起来再说啊。 至少在开起来前，干半天活儿却能拿一天的钱，她们是很划算的。 …… 匾额做出来了，高高的挂在卖包子的窗口，整个包子铺的逼格就上来了。 “哎，小珍，这匾额一挂有点儿意思嘞。” 叶小珍微笑的看着这牌匾。 谢丽又道：“旁边雕刻的包子馒头雕刻得真好，这师傅手艺不错。小珍，这牌子做成多少钱？” “不便宜呢，三十块呢。” “这手艺，三十块可以了，不贵。” 谢林安回来，就看到她俩正站在牌匾下评头论足。 “哟，这么快已经做出来了？” “嗯，我跟师傅说我的铺子已经开张了，但是还没牌匾，他加急给我做的呢。” 那师傅喜欢吃她家的包子，做得还格外用心。 “有那么点儿意思，小珍，你打算做成品牌？” “当然，它已经是品牌了。”叶小珍道：“我先试着做半年，等积攒足够的名气后我就开始开分店。” “上哪儿开去？” 叶小珍想了想说：“去步行街那边吧，到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不用很大，有个二十来个平方就成。生包子在我们这边拿，那边负责蒸熟了卖就好了。” 所有的计划她都安排好了，一些超前的想法让谢丽震惊。 她私底下问谢林安，“小珍刚来的时候，真提傻呀？” 她现在怀疑人家说她是傻子，那是传言，完全是孙青看不惯她捏造的事实。 谢林安说：“她傻不傻你不知道吗？她十几岁了你才走的。” 呃…… 好吧，一下子打消了谢丽的疑虑。 当年她认识的那个叶小珍，确实是个小傻子。 …… 这天下午，她们正忙着做新品种，谢林安突然从外头回来对叶小珍道：“小珍，明天孙青枪毙。” 叶小珍一愣，转头看向他，“咱们还能去参观？” “不能，我就跟你说一声。” 旁边的谢丽说：“照说这事儿你得让你娘知道，先打听好具体时间，然后去你娘坟前祭奠，告诉她你们给她报仇了。” 这个意思。 那是应该的。 叶小珍把手洗了洗擦干，道：“那我们今儿先去把将香烛纸钱买好，贡品啥的准备好，再搞一串鞭炮，让我娘听个响。” 谢林安笑了笑，“成，那你把衣服换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得去买。” 现在不过节，这些东西还不是到处都买得到。 找了几家店铺，人家从房梁上拿出去年的存货来。 除了香烛纸钱和鞭炮外，又去买了些水果，糖果，干果啥的。 回到家中，谢丽给蒸了块扣肉。 她说：“筷子插在这个上面，用这个祭奠最好。” “行，谢了姐。” 谢林安已经打听清楚了具体枪毙时间，中午十一点。 他们一大早出发，上午九点多就到了坟墓前。 村里人也听说了孙青枪毙的事，他们一回村子里，听到大家都在讨论。 尤其是看到叶小珍和谢林安在郑小琴坟前摆弄那一套，更是认定了今天孙青要被枪毙的事实。 “啧啧，还真是今天啊，这还挺快的。” “可不快了，审案结束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呢。” “对了，那叶小强和叶小春呢？昨天叶小强回来了，一大早就没见他们俩。” “应该是去见孙青最后一面了，哎呀，我都想去看，可惜人家不让。” 第318章 “这有啥好看的？那得多吓人，还不如看小珍他们放鞭炮呢。” 贡品摆了满满的一桌，水果好几种，各种糖果糕点又是好多，另还有一块没切开的扣肉。 方方正正的一大块，装在大碗里。 摆放好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 谢林安看了看时间，对叶小珍道：“还有半个小时。” 叶小珍点点头，把香烛纸钱拿出来。 谢林安找了根竹竿，把火炮挂起来。 村里人都围在周围说话，不外乎还是他们一家的爱恨纠葛。 正准备着，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叶小珍许久都没见到的大舅母。 “小珍，小珍呐。哎哟，我就知道你们今天要来。” 叶小珍蹙眉，心想她可不记得自己跟大舅母有什么交情，她来做什么？ 她走得满身是汗，看来天没亮就出发才赶过来的。 “我来送送我大妹子最后了程。” 心想这人都死二十几年了，这还送啥？ 她见叶小珍没理她，她也没生气，直接拿了块帕子出来，对着郑小琴的坟墓开始哭丧。 “我的大妹子嘞，你的命苦嘞！” “男人不争气嘞，找野婆娘还把你打嘞！” “你是个好人嘞，好人命不长嘞！” “仇人要枪毙嘞，姐给你道个信嘞！” “你莫放过她嘞，把她往死里整嘞！” “小珍长大嘞，你莫惦记她嘞！” “有你大哥在嘞，她好日子在后头嘞……” 大舅母就着郑小琴的坟墓前，有鼻子有眼的唱起来。 那眼泪一把一把的擦，好像真的哭出来了。 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词，连续哭唱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话。 竟然把村里好些老太太都给唱哭了。 叶小珍一脸懵逼，她倒是听说过乡下死了人会哭丧。 不是光哭就算，而是要边哭边唱，唱死者的一生。 这种非正常死亡的，还得告慰她仇人的下场。 但叶小珍还是第一次见，她很是震惊。 终于十一点到了。 谢林安和叶小珍说了一声，叶小珍把香烛纸钱点起来。 他则是去放鞭炮。 然后大舅母唱得更得劲儿，哭天喊地的，那声音，那阵仗，像是要哭晕过去。 鞭炮声都压不住。 叶小珍看她那状态，好几次都想上去劝。 还是刘奶奶跟她说：“你舅母一看就是专业哭丧的，没事儿，让她哭去，这是好事。你娘听到了，就能放心去投胎了。” 好吧，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习俗，得尊重。 鞭炮放完了，等叶小珍和谢林安磕完了头，大舅母那边突然止了声。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她突然站起来，泪水收放自如，整个人都大变样。 “好了，我已经告诉你娘了，她这下能放心去投胎了。” 她这上来就哭，哭完就算，叶小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后又听她说：“你大舅原本想来的，但他现在不能出村。你外婆前几天突然清醒了，问起了你娘的事，我们和她说了。这不收到消息说是凶手要枪毙了嘛，他们叫我过来唱一段，给你娘说一声。” 哦。 “唉！”她突然叹了口气说：“这些日子我想了一下，我们确实对不起你娘，作为亲人，她死得蹊跷，我们却没说出来。这些年呢，又对你不闻不问的。” 叶小珍不知道大舅母是真的悔悟了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想了想，她还是问：“那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是我给你娘换的寿衣，她那脖子断了，直接耷拉下去，很明显不对劲儿，我当时就和你大舅他们说了。你大舅把你爹叫进来，问他怎么回不。他一直子跪在地上，说是你娘从床上摔下来摔断了脖子。 第319章 说的时候手里一张存款票，直接就递给了你外公。具体有多少钱，我没看到，你外公直接就收起来了，就和我们说，人死都死了，非要探究个怎么死的也没必要。活人还得过日子呢，你还小，还得要人养。 他当时直接就和你爹说了，要我们不追究也可以，但是他必须得把你好好养大，否则我们得来闹。你爹答应好了，你娘下葬后，我们就回去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就是这样子。” 她的话里都在为他们一家当年的作为开脱。 意思叶小珍还是听出来了，说人死了，得为活人考虑。 那个活人指的就是小叶小珍呗？ 所谓交易就是让叶正国好好把叶小珍养大，否则不会放过他，大概就是这意思？ 可叶正国和孙青当初在法院的说词，一个说是怕鬼，担心郑小琴的鬼魂来找她麻烦。 另一个说是愧疚。 当时亡妻刚死，多少还有些感情。 所以他们现在是，一个人一个说法。 叶小珍现在谁都不信。 大舅母说的为活人考虑，可他们拿了叶正国的钱，而且不会少，不然老头子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又面又说交易是让叶正国好好照顾叶小珍，那么做是为叶小珍考虑，她还是不信。 因为真心疼她，不会二十多年都不来看她。 人傻了，没人知道。 就算是人死了，他们还是不会知道。 拿钱就拿钱，还说这么多，就让人讨厌。 好在大舅母没纠缠，事儿结束后她就走了。 那些贡品他们没带回去，而是直接给了村里人。 都是些水果小吃，小孩子们很喜欢。 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看到叶小春和叶小强姐弟从镇上的方向回来。 他们手臂上戴着黑布条子，看来孙青已经死了。 他们看到了叶小珍夫妻，叶小珍二人也看到了他们，默契的谁也没说话，直接擦身而过。 而他们一回去，就被村民包围了。 “怎么样了？孙青真枪毙了吗？” “枪毙是打哪儿？打胸口还是脖子还是脑袋？” “血多吗？会不会飞溅出来？” “哟，要是打头的话，脑花都得飞出来吧？” 大家七嘴八舌，给二人气得不行。 “滚，都滚。” 二人一副要跟全村干架的样子。 村民人多，可不怕他们。 有人道：“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们村几十年都安然无恙，偏偏出了你们家的杀人犯。” “就是，现在十里八村都知道我们村有人被枪毙了，我走在外头都老被人问。我说，小春不强，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搬走？” 叶小春咬着牙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留在这里影响我们村的形象。人家指着说，这个村里住着杀人犯的女儿，我心里臊得慌。” “对对，你赶紧搬出去啊，这房子也不是你的，那是人家小珍的。” “上回公安才说了，让你半年内搬出去，这都两三个月了，你搞快点啊。” 各种声音，各种嘲讽，各种不堪入目。 叶小强气得和他们吵架，叶小春则是跑回家去，伤心的哭一场。 这个家……这个她从小住到大的家，不是她的。 她没有家，没有去处。 她也不敢出去，因为她走到哪里，人家都会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叶小强回来了，但他又要走了。 “姐，我先走了，三天后去领骨灰……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领吧。” 啊？ 叶小春震惊的抬起头来，“你让我一个人去？” 第320章 叶小强叹了口气，“姐，我知道让你一个人去不太好，但你得为我考虑下吧。我现在寄人篱下啊，干啥都得看我丈母娘的眼色，我每天都在担心被他们赶出去。” 他看了看四周，又道：“这房子不是我们的，我要是被赶走了也没地方去。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也不会看到我过得不好吧。” 叶小春带着哭腔说：“那我怎么办？你还有地方寄人篱下，我连寄人篱下的地方都没有。” “那还不是怪你太软弱。” 叶小春：“……” “你找钱建去，你们两个虽然没领证，但你们是请了人吃饭的，给人发了喜糖的，那就是结婚酒席。你找他去，跟他说他没资格把你赶走，你是他媳妇。他要是赶走你，就让他分房子给你。他要是不愿意，回头我给你找人作证去，证明你们就是两口子。” 虽说现在确实有很多夫妻没办证的，可她还是觉得她和钱建差点儿意思。 算不得两口子，顶多算男女朋友。 可是……可是她现在确实没办法了。 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她觉得，叶小强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 三天后，叶小强果然没有回来和叶小春一起去给孙青领骨灰。 她看叶小强没有回来，她也不想去了。 两人个人丢人还有个伴，让她一个去丢人算怎么回事？ 况且骨灰拿回来咋办？ 村里人觉得他们一家丢人了，快恨死他们了，不会让他们把孙青的骨灰埋在村里的。 她总不能以后抱着孙青的骨灰到处走吧？ 所以……干脆不去领算了。 然后她不去领吧，又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孝，说她连母亲的骨灰都不拿回来，让她做孤魂野鬼。 嘿，给她气得。 叶小春说：“好赖都让你们说完了是吧？那我去领回来，就给她埋在我们村口那块土里行不行？让你们进进出出都看到她。” “啊？你敢，你可真够恶毒的，还想把杀人犯埋在村口恶心我们。” “你们不是说我不孝吗？我把她带回来就孝顺了。” 众人：“……” “滚滚滚，看你就烦。” “滚出我们村子，我们村不收杀人犯的女儿。” 现在叶小春门都不敢出了，只要一出门就被人骂是杀人犯的女儿。 她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走上了叶小强给她说的那条路。 这一天傍晚，她出现在钱建家门口。 钱建正在阳台上洗头，感觉有人正看着他，就擦了把脸，转过头来。 钱建看到来人是叶小春，整张脸都沉下来。 “你来做什么？我记得该说的话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我们分手了，以后也不要再联系。” 叶小春提着一大包行李，直接落在地上。 她呜呜的哭道：“钱建，我娘死了，家被叶小珍收走了，我没家了，没地方去了。” “你没地方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赶紧走吧，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能没关系啊，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媳妇。” “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你没有夫妻关系，我们证都没领。” “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们没有领证，但是我们住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 钱建冷笑，“现代社会，只认结婚证，没那么东西，谁来说都没用。” 叶小春眼睛里泛着泪水，她觉得他好绝情。 他们是没有领证，可是厂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住在一起，是两口子。 别人问她我建啥啥的，都是问你爱人如何？ 第321章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夫妻，怎么就不算呢？ 以前她还有些愧疚，觉得都怪自己娘不好，害得她坏了名声，所以钱建才会嫌弃她。 现在看来，她觉得钱建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个不负责任，没种的男人。 叶小春一边哭，一边激动的说：“你要了我的身子就得对我负责，你是我男人，我下半辈子都得跟着你。你要赶我走，那就去和我离婚，这房子我要分一半，否则，我就去告你。 告你强奸，告你耍流氓，告你不负责。名句里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流氓罪，就得把你拉去枪毙。” 一句话把他给吼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叶小春突然这么刚，说出来的话也让他没办法反驳。 有句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感觉现在的叶小春，就是那个光脚的。 看来硬的来不了，得换个路子。 “你的情况，我倒是不嫌弃。” 听到这话，叶小春一喜。 随后又听钱建说：“可是我家里人嫌弃，我们的事我给我爹娘说了，他们说你娘杀人，你爹坐牢，这样未来我们的孩子，孙子，都上不了好学校，找不到好工作，进不了机关单位，也当不了兵。小春，我不能为了你害了几代人啊。” 叶小春踉跄一步，这些事，其实她也明白。 出了这事后律师就和她说过了。 可是…… “可是……咱们也没上好学校，也没进机关单位，也没当兵啊，我们不也过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孩子进机关单位当兵呢？” “唉！你不懂，虽然说孩子们不一定得上好学校，不一定要当兵，可是不能不行。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将来万一他想当兵呢？可是因为你娘的事他当不了，他会恨我们的。” “那么远的事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说不定多少年后制度变了呢？”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以前的地主还被人嫌弃，媳妇都娶不上呢。你看现在，那些地主的后代都当老板了。” 钱建：“……” “你怎么不明白啊，结婚的事不是你我说了算，我得听我爹娘的，他们看不上你。要不是他们看不上你，我早就跟你结婚了，这下你明白了吧？” “你……”叶小春咬着唇愤恨的说：“所以就算没有我娘的事，你也不会和我结婚是不是？” 钱建不再说话了，像是默认。 叶小春震惊不已，她根本无法接受。 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她结婚，那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要她的身子？ 他还跟着她回家，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既然你没想过和我结婚，又为什么要招惹我？” 钱建深吸一口气，说：“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结婚？” “你……你个王八蛋，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这是在耍流氓，我要去告你。我娘知道吗？就是流氓罪，我要告得你吃枪子。” 她提着箱子就往外走。 钱建也怕她真去告，急忙拦住她，“哎，别。不是我不想结婚，是我家里不同意。我原本是想和你结婚的，我还去你家提亲了，你还记得不？你弟喊我姐夫我都没反驳过。” 叶小春质问他，“然事呢？” “后来我和我爹娘说了，他们不同意。” “什么时候说的？” “过年的时候，那年过年我回家就和他们说了，他们不愿意我找外地的，还是乡下的，就不同意，扣着户口本不给，我们没办法领证。我原本想和你说，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所以一直瞒着你。小春，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耍流氓。要不……” 第322章 他想了想，权衡利弊一番后说：“要不你留下来吧，咱们当什么都没发生，结婚的事……你再多给我些时间，回头我想办法说服我爹娘。” “要多久？” “我爹娘本来就不愿意，你家又出这样的事，他们肯定接受不了的。你多理解我一下，这事儿咱们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你还要耽搁我两年？” 钱建揉了揉眉心说道：“你得理解我啊，现在这情况我能怎么办？原本我都打算今年过年带你回家的，哪晓得你家出这样的事。你也要多理解下我爹娘，你想想，换了谁家爹娘接受得了儿媳妇父母坐牢枪毙的？” 叶小春紧咬着唇，仔细想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况且这事才没多久，总得给些时间，大家淡忘了才行。” 最终叶小春还是被钱建说服了，同意他的提议。 她留下来，也算有个住处。 可她又想着自己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又让钱建帮她找工作。 钱建以她现在名声不好拒绝了，“你别急，说过些日子等大家都淡忘了这事儿才说。” 顿了一下，又道：“你得低调些，没事别出来走动，实在闷得慌，就晚上出来。不然左邻右舍的看你一次，就得骂一次杀人犯的女儿，长久下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把那事儿给忘了。” 叶小春说：“你这意思，我住在这里，也不能让人知道。” “最好这样。”钱建深吸一口气，又低声安抚她道：“我这都是为你好，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杀人犯的女儿没有分手，否则传到他爹娘跟前去就糟糕了。” 所以，他打算偷偷的把她养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那我见不得人了，这算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没办法啊。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你得为我考虑，得为我们的未来考虑啊。我现在工作好好的，能养活我们两个人，要是因为你的事我也被排挤，被开除了，我俩吃啥喝啥去？” 原本叶小春还不同意，还和他吵。 可听到这话，也被他说服了。 她已经被开除了，失去了经济来源。 他可千万不能丢了工作。 否则他没地方去，只能回老家。 而自己呢？他爹娘并不接受，就不能跟他回家去，那自己可就真完了。 “行，我听你的就是。”叶小春吸了吸鼻子，又擦了把眼泪道：“希望这些事早些过去。” 眼看人被哄好了，钱建迫不及待的就把她往屋里拉，上下其手。 “我也舍不得你的，你不在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 村里有人给叶小珍送来消息，说是叶小强和叶小春都搬走了，那房子空出来了，问她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他们自家的房子都空下来了，叶家那晦气的房子没打算。 可乡下的房子嘛，要是没人住，最多三年就得烂光光。 这还能撑到拆迁吗？ 她夜里和谢林安商量了这事儿。 “你说那房子怎么处理好？” “你自己呢？有什么想法？” 叶小珍想了想说：“要不借给隔壁的邻居当柴房好了。” “那不是把房子都毁了？” “当个柴房还能把房子保住，可要是完全没人住，那房子就真毁了。” 说到这儿，她又提醒谢林安，“咱们老家的房子还要不要？是属于具体哪些人的？” “怎么了？” “我们全都搬到城里来，那房子放在那儿，要不了几年就得废了。” 谢林安说：“我也做不得主啊，那是爷爷的房子。” 第323章 “以前他们分家没有？” “口头上分过，不知道算不算。” “嗯？”还能算不算？ “你上回赶走三叔他们的时候不是说，房子早过户到你头上了吗？” “我那是吓唬他们的，爷爷还活着我自己过户啊？再说，那老宅子算我爹的，我爹的，就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我还几个兄弟姐妹呢。” 这倒也是。 “当年怎么口头约定的？”叶小珍又问。 谢林安说：“二叔三叔他们都搬走了，户口都迁走了。当年他们就说好的，老家的房子归我们一家，二叔那边拿的是工作机会，三叔当年他们单位分的那个房子，自己也得出一部分钱，那笔钱是家里出的，就算是给他分的家。他们得到的，可比乡下这破房子好多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说不愿意。” “那房子现在还在爷爷名下？” “是的，还在爷爷名下。”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在他额头上点一下，“这怎么能行？现在他们不说，是因为那房子不值钱，他们是得利者。将来可就不一定了，要是不早早的分好，将来还不知多少矛盾。” 谢林安愣了愣，“什么意思？” 叶小珍说：“你看咱们村的地里条件如何？” “挺好的呀，有山有水，那几个山坡也不高，整体来说地势是平整的。” “是吧，离着市里也就十几里路。” “现在没十几里路了，南边这一片开了不少荒地，建厂房啥的，这一片也都纳入市区了。” “这就是了，现在临城发展得越来越好，肯定还得继续扩大。不过十几里路，你说，扩展到咱们村子，需要多久？” 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你是说以后咱们村也会纳入征收范围，咱们村要变成市区，街道，是吧？” 叶小珍点点头。 “那拆迁费不便宜，南边那个村拆迁，前年给的钱，像咱们家那么大的房子能赔偿五万以上。要是今年来拆，至少得七八万。” 这是现在，而且不管是五万还是七八万不算多，他们那老房子可不小。 以后会越来越贵。 “你说，就现在这个发展速度，咱们村大概什么时候能拆到？” 谢林安想了想说：“估摸着十年八年。” “就最近两年的发展势头来看，那十年八年得拆出来多少钱？” 这次他想的时间长些，还嘀嘀咕咕的默算了。 好一会儿他才道：“怕不是能拆出百八十万来。” “这就是了，百八十万，如果这房子一直在爷爷名下，你说他们会不会来闹？” 谢林安点点头说：“这是个问题，以我那两个叔叔不要脸的程度肯定要来闹，当年那个口头协议他们一准儿不承认。”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雷。 谢林安说：“那回头咱们把这事儿给办了，只是吧……我以前老觉得爷爷还在，就把房子过户了，这样不太好。”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可他那两个叔要是见好就收的人，也没必要老人活着就去过户。 可他们并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啊。 要知道，十多年前二叔拿的工作，又顺利转城市户口，那可是乡下三套房子都换不来的。 他赚大了。 三叔读书花钱，给他解决城市住房问题，让他们全家都能在城里落户，同样是乡下三套房子都换不来的。 当时和现在可不同，城市户口分各种票，乡下还没分地，做工分，累死累活还不定能养活一家人，不知道多少人头伸着要进城，奈何都没机会。 没道理前十几年让他们占了便宜，后面拆迁了，又让他们来占便宜。 第324章 即便谢林安觉得爷爷还活着就去办房子过户不太好，但还是去和他说了。 他怕爷爷听了伤心，说得支支吾吾的，声音很小。 “我也知道现在来找爷爷过户房子不太好，我这不是被二叔三叔缠怕了嘛，害怕将来再因为房子的事闹矛盾。当然，您老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就算了，全当我没说。” 林兴华听完，看他一脸怂样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 “本就是你们的，你大大方方跟我说就是，怎么还跟做贼似的？” 谢林安摸着脑袋一脸傻笑。 他这人对外人凶猛，对自己家人是多少有点儿怂。 嗯，这话也不准确，严格来说，他只在爷爷和媳妇面前怂。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也觉得早些过户了好。以前不过户是觉得破房子没人要，你和小珍都有本事，也瞧不上那破房子，所以我也没提。就是吧，那房子应该算你爹的，既然是该你爹的东西，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看这个怎么过户好？” 谢林安想了想说：“还有几天老二老三放月假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成，我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房子也一时半会儿的拆迁不了，等你们几个商量好了再说。” 这事儿不急这一时半刻，只要和爷爷商量好了就成。 …… 叶小珍各种执照，各种手续近来陆续申请下来，工作人员也招够了，现在只差一个黄道吉日开张。 她把开张时间定在了这周末，正好两个小叔子放月假，大家都在。 在此之前，叶小珍回了一趟乡下老家。 主要处理家里老房子。 叶家的房子搁在二十年前还是不错的青砖大瓦房，现在就不够看了。 村里已经有两三户人家建起了红砖房，那才是现在人们的追求。 家里有点儿钱的，或者说有点儿追求的，都在攒钱建红砖房。 隔壁邻居家儿子娶了媳妇，住得比较拥挤，叶小珍大方的表示可以借给他们。 “这间房就借给你们做卧室吧。” “哎，谢谢，小珍，谢谢你了啊。不过你放心，我们借了好几年，等我女儿出嫁了我们就住得下了。” 他家的女儿今年十四，哥哥们结婚需要单独的房间，这女孩儿还和她爷爷奶奶挤在一起。 姑娘大了，这样不好，只好跟叶小珍借一个房间。 王大婶担着叶小珍的手，往她手里塞钱。 叶小珍没收，反握着她的手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钱我就不收了，就是得麻烦你们平时打扫一下。” “这是应该的，你放心，这院里前前后后我都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叶家的房子处理好后，叶小珍又回去谢家那边。 跟他们说好的，谢家的房子今儿她一并安排了。 叶小珍直接找了隔壁刘奶奶，麻烦她帮着看房子，房子前的那块自留地给她种。 她早就眼馋他前家那块自留地了，肥沃，又向阳，种的菜都长得好些。 关键的一点是那块地正好在他们两家前面，比较近。 摘个菜啥的方便。 刘奶奶一口就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帮你们看着，我隔个三五天的去打开门窗通通风，放心吧，坏不了。” “哎，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话说，你们家是真的不回来住了啊？” “过年还是要回来的，平时大概不回来了。我们买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以后三个娃上学都在那边。” 第325章 “有学校孩子上学是方便，就是吧，城里啥都好，吃喝不方便，没法种粮食。”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因为现在的乡下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觉得城里不方便，乡下分了地，是自己家的地，种点啥不成？ 城里就一水泥盒子，没法种地，吃啥都得花钱买，划不来。 所以他们拼命攒钱，宁可把家里房子弄好，也不进城去买房。 多少年后，乡下的房子没人住，又后悔没有早些买城里的房子。 因为那时候城里房子已经贵得普通人买不起了。 而没有城里房子儿子，媳妇可能都娶不上。 想到这儿，叶小珍还是提醒了一句，“刘奶奶，听说二庆读书成绩挺好。” 刘奶奶一听夸奖她孙子呢，她高兴得笑得咧开嘴，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却还是谦虚的说：“不太成，成绩下降了，上个月考试才考第二。” 好么，好个凡尔赛。 “成绩好的以后都考到大城市去上大学了，毕业给包分配。但是吧，现在单位分房子的越来越难了，有些排队排到四十多岁才拿到名额，还得摇号……呃，就是抓阄，辛苦排了十几年的队，还不定能抓中。可要没房子啊，想在城里娶个媳妇就难了。” 刘奶奶面色一僵，“现在这么难了啊？” “是啊，主要是大学生越来越多，年年都在扩招呢。大家都在等工作，大家都在等房子，可不就等的时间长嘛，你说是不？” 刘奶奶想了片刻，点点头，“那倒是。” “唉！以后的年轻人难哦，城里房子越来越贵。” “啊？城里的房子还越来越贵？” “肯定的呀，你看现在生得少，但生得精啊。一家一个，个个都是宝贝，还不得可劲儿的供他们上学啊。人家在外头上学，就在外头找工作。见识广了，办公司坐习惯了，谁还回乡下来种地啊？你看我们家二叔三叔，叫他们放弃城里的工作回家种地，他们能愿意吗？” 刘奶奶摇头，“肯定不愿意。” “是啊，我们也搬到城里去了，我们也不愿意回来种地，所以乡下的房子弄得再好都没用，不值钱。当然，乡下的房子是祖宅，再不值钱也是个家，不用搞得多漂亮，但得有。 只是吧，我觉得没必要花大把的钱弄乡下的房子，有个宽敞够大的家就够了。手里有闲钱的，还不如早点去城里买个房子呢。” “这倒也是，我对住多漂亮的房子倒是没要求，够住就行了。” 他们家的房子挺大的，至少占地面积够广。 她六个儿子都住在一起，这些年又扩张了不少，一大家子二十几口都住得下。 差不多就提这么多，反正给她说了，以后城里房子会越来越贵，乡下的房子按照面积拆迁，并不会因为你家弄得漂亮就多给钱。 闲聊完了这些事，叶小珍又提到了别的事。 “对了刘奶奶，你家地多，种的菜都吃不完，有没有想过拿到城里去卖啊？” “卖？我家的菜自己吃的，长得不好看，怕是卖不掉。我吃不完的菜都喂鸡了。” “那你把长得不好看的喂鸡，好看的挑出来拿去卖。” “上哪儿卖？一点点，单独去开个摊位不划算。” “不用开摊位，卖给我啊，我开了个饭店，反正都得买食材的，买谁的不是买？与其让不认识的人赚钱，还不如让熟人赚钱呢。” “哎，真的？” “当真啊，你要有就卖给我。不光菜要收，鸡鸭鹅，鸡蛋鸭蛋啥的，我都收。” 第326章 刘奶奶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这敢情好啊，那我有吃不完的菜，我让我家小六子给你送去，他知道你家在什么地方。”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然后价格方面，可能会比你零卖便宜些，我们按批发价收。” 刘奶奶笑道：“这我懂，买得多都是批发价。” 叶小珍和她闲聊了好一阵，事情都办妥后就回去了。 这几天招的员工陆续到场，开始培训，打扫卫生。 他们的厨房有些特殊，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 客人点的菜，就直接放在传菜的窗口，服务员在窗口拿。 给菜单和传菜，各种规矩都提前说清楚。 到周末两个小叔子回来，也终于到了叶小珍的饭店开张的这一天。 十里香包子铺，十里香饭店。 开业酬宾，第一天全场菜品五折。 第二天六折，第三天七折，第四天八折。 八折持续一个月。 第一天就爆火了。 即便为了准备开业，他们头一天就忙起来，这一天还是忙成了陀螺。 两个小叔子都用上了，让他们在外头招待客人，维持秩序。 因为饭店的桌椅有限，许多人还在外头排队。 对于排队的人，叶小珍让小叔子拿了些糖果和饼干发给他们。 正常来说两点后就不接待了，下午四点半才开始。 但今天情况特殊，人家排了半天队不能让人家白排，他们上午开始，直到晚上十点全天营业。 叶小珍和谢丽在厨房里忙成了陀螺，把谢林安也拉进来干活。 主要让他负责摆拍，做一些甜点。 “你这面包机能不能快一点儿？他们爱吃这个，我看差不多每桌都点。” 这是一道特价菜，便宜不说，还做得很好看。 在这时候不少人还有点儿崇洋媚外，觉得老外的面包就是比国人的包子馒头好，这么便宜，大家都想尝尝，当然桌桌必点了。 “只能这个速度，过了这几天就忙得过来了。咱们今天客人比较多，你跟客人解释一下。” “唉，成吧。” 他那边工地已经开工，这倒好了，自己的活儿不忙，回来当厨子。 他们这边正忙活着，突然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对方一看开业这阵仗，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生意也太好了吧，你看那队排得，都是等吃饭的。” “说是今天打折，五折，当然人多了。但这五折还能赚钱吗？哼，我看他们是打肿脸充胖子，回头白忙活一场，还得倒贴钱。”张慧酸溜溜的说。 谢志国撇撇嘴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人家这营销策略挺好的。” “好？哪里好？咱开饭店开干啥的？不就为赚钱，他们这么干是亏钱，还好呢。” 旁边谢林森道：“娘，你别这么目光短浅行不行？人家这几天虽然亏了钱，但换取大量的客流，还把招牌打响了，不亏的。我倒是觉得，你和琳琳也应该学学人家，也搞些亏本的活动吸引一下客人。” “哼。”张慧一脸不屑。 谢志国道：“你别光哼，我倒是觉得林森说得有道理。人家没来吃过，哪能知道咱们的饭菜好不好吃呢？你弄便宜一些，人家就愿意来尝试了。” 黄琳琳倒是听进去了，心里就琢磨着怎么弄一场打折的活动。 可是张慧依旧不屑，吃亏的买卖他不想干。 几个人正议论着，被在门口招待客人的谢林力看到了。 正好他们也看到了谢林力。 谢志国几步上前，拉着谢林力道：“林力，你俩怎么当起伙计了？你大哥大姐和你嫂子呢？” 第327章 谢林力说：“他们忙着呢，二叔二婶，我们今天正忙，怕是没办法招待你们。” “都是自家人，不用你们招待。”谢志国笑着说：“这不看你大哥大嫂的饭店开张了，我带全家来给他们捧场嘛。” “啊？”他看了看谢志国身后，真是全家都来了啊。 “那我去叫我大哥出来。” “别。”谢志国赶忙拦着他道：“他们在忙，就别去打扰了，你给我们安排个好位置就行。” “二叔，你看看这店里，别说好位置了，随便一个位置我也安排不来啊。” “这……”他伸头看了看，那人确实坐得满满当当的。 “这样吧，也不用好位置了，一会儿看哪桌吃好了你就安排我们去坐。” 他话刚说完，排在最前面的一家人就不乐意了。 “不成，下一桌该是我们。” “就是，我们都等好久了，孩子都饿了，不能插队啊。” 他们早就饿得吞口水了，尤其是看到里头那桌上各种美食。 他们一家条件还可以，每周都带孩子下馆子，但这家店里的菜，好些他们都没见过，但又看得很有食欲。 他们是不会让的。 谢志国脸色难看，道：“我们不是外人，我是老板的二叔。” “我不管你什么叔，反正不准插队。” 谢志国：“……” 谢林力为难的说：“二叔，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儿是不能插队的。” 谢志国：“我可是你二叔，也没点儿特权？” “你别为难我们，大家都等很久了，你也考虑下大家的心情。你们要吃饭的话，我给你块排队的牌子，等一会儿叫到你了你们就拿着牌子进来吃，你看成不？” 不远处张慧看谢志国交涉半天无果，就不耐烦的过来。 “得了吧，你大哥大嫂都没说话，你小子在这儿瞎说什么呢？屁事不懂，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拦你二叔二婶？没大没小的东西，我看你这书是白读了。” 谢林力涨红着脸，到底是读书的脸皮薄了点，被张慧一吼就被唬住了。 而这时，正巧看到谢林安出来了，他忙向谢林安求助。 “大哥，快过来一下，二叔二婶来了。” 谢林齐一看不对就进厨房去叫了大哥出来。 而谢林安出来，就是为解决他们的事。 “二叔二婶，你们是来看爷爷的吗？” 二人一愣。 “今儿有些忙，怕是没法招待你们。至于插队……” 他看了看排得长长的队伍说：“这个不好意思，顾客就是上帝，我没办法为了二叔二婶欺负上帝。” 听他这么一说，客人们都觉得过家老板厚道。 大家都排很久了，本就不该插队。 谢志国听着大伙儿的话，感觉面子上挂不住。 只能顺着他的台阶下。 “对，我们一来想给你捧场，二来看你爷爷的。你爷爷在哪儿？怎么没瞧见人？” “在隔壁我大姐家呢，今儿我们这里太忙了，担心三个孩子闹腾，就让爷爷带着他们仨去隔壁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放心，爷爷和红霞一起开着，没有故意累着老爷子。” 这话说得……他是知道上次他们过来指责叶小珍不孝的事了？ 别看这大侄子脸上堆满了笑意，可他感觉这笑不达眼底，瞧着让人发怵。 他们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我们去隔壁看他们，怎么上去？” 谢林安微笑道：“从后面，你们从巷子转过去，后边有楼梯。” 不想让他们从店里过，让他们绕路去。 “行吧，那……那等你们不忙来再来给你们捧场。” “成。” 等他们一家消失在巷子里，谢林力才松了一口气。 第328章 “大哥，我真怕他们闹。” “怕什么？” “当然怕了，这不开张大吉嘛，被他们一闹，多不吉利。” “哼，怕个屁。光脚才不怕穿鞋的，他们自己也有饭店，大家都是有庙的和尚，他敢闹我的，改天我就带一帮工地上的人去他们家店里闹，看谁损失大。” 好像是这丢个理儿。 谢林力向他竖起大拇指。 “行了，赶紧忙活去吧。” 这一天二叔一家虽然来了，不过没整幺蛾子。 等到了晚上吃饭的饭点，谢林安让弟弟去给隔壁送饭，顺便多送了些，也算请他们一家吃饭了。 是的，他们等了一天，午饭没赶上，竟也没走，直接混上一顿晚饭。 晚饭后他们就走了，一直没落着和他们说话的机会。 只是走在路上心情很是沉重，“听林齐那小子说了吗？给咱们上的都是店里今天客人点得最多的几道菜，这味道……比咱们店里的如何？” 答案都写在脸上，然而没有一个人吭声。 谢志国黑着脸说：“有话就说，说实话。现在没外人，咱们知道别人的长处，明白自己的短处，顺着人家的长处去改，才能把生意做好。” 张慧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人家的长处不是很明显了嘛。上了五道菜，我有四道见都没见过。那道鱼，做得一丝丝的，又甜又酸的，还没吃到什么鱼刺，我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出来的。” 黄琳琳这时道：“我吃出那鱼是油炸的，上面的甜酱有番茄味。” “废话，我也吃出来了，关键是怎么做的。” 怎么把番茄做成那样子他们就不明白了。 “还有两道甜点和一道水果茶，我也没见过。”这次是谢林森说。 他看向谢志国道：“爹，你在外头吃饭多，大饭店都下了不少，你吃过没有？” 谢志国摇头，“没有，那道水果茶凉凉的，还带冰块，这种吃法我还第一次见。” “唉！”张慧叹气，“我就知道那傻子在做吃的方面有几把刷子，过年看她做年夜饭我就知道。没能把她叫来给咱们当厨子，真是亏大了。她这生意这么好，我们怎么做得过哦。” 一家人愁眉苦脸。 他们完全是魔障了。 人家生意好和他们有啥关系？ 换句话说，他们生意不好，和人家有什么关系？ 他们家的饭店距离叶小珍的饭店，离着五六里路呢。 …… 叶小珍一家人忙到了晚上十点多，终于可以休息了。 每个人都累够呛，啥也不说了，直接回去洗洗睡。 这一晚每个人都睡得格外的香。 事实证明睡不着的人，都是不够累。 第二天，早早的又开工。 叶小珍给大家开早会的时候安抚大家，“开业这几天会比较忙，大家辛苦一些，等忙过这几天，我给大家发一笔二十块的辛苦费，辛苦费在工资之外。” 原本昨天大家都累得直不腰，一听有额外的辛苦费拿，大家又积极起来。 二十块啊，这是在工资之外。 有这么多辛苦费拿，还怕什么累？ 卯足了劲儿干就完了。 原本谢丽还觉得叶小珍太大方了，看到这一天大家干活的积极性，才明白这钱花得多值。 因为第二天的人，竟然比第一天只多不少。 他们比第一天更累，却没有像第一天那样抱怨，全天秉承着微笑服务，这可就难得了。 说句心窝子的话，没完没了的客人，干不完的活儿，谢丽自己都想抱怨。 两个小叔子的月假结束了，谢林安给了他们下个月的生活费。 这时候的学生是真的苦啊，那生活费就真是，卡着给。 谢林安拿了个算盘出来，早上一顿吃多少，中午晚上一顿吃多少，给算得清清楚楚。 然后一周给吃一回肉，吃肉的那天多给一点儿钱。 这个月大，再多给算一天。 晚自习时间长，一般晚饭吃了不够，晚上还会饿，但是学校在晚上又不卖东西，就额外给了他们一笔钱买水果或者饼干之类的垫肚子。 另外要买笔，买本子之类的，得报出来，再一样样的加。 最后多给三块钱，作为应急用，就是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 卡得这么紧，但大家都觉得没问题。 因为能这么给生活费的算是条件好的人家，好些家庭条件不好，每天按最低标准给生活费都做不到。 一次拿不出一个月的钱，甚至还会先给个一周，过一周父母再去学校送钱。 还有挤都挤不出来钱的，直接给孩子蒸几天的馒头，一袋子咸菜，让他们带到学校去吃，这样就不用在食堂花钱了。 甚至有学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晕倒在学校的。 老师看不下去了，去学生家里做思想工作，让父母多给些生活费。 当父母的也心疼自己孩子啊，但家里穷，生得还多，给不出来能怎么办？ 他们这届高中生没赶上独生子女，家里往往都好几个兄弟姐妹，能上高中的，已经比他们的兄弟姐妹幸运了。 尤其是学校男女比例失调，家里条件不好，还能让女娃上高中的家庭不多。 等谢林安给他们发完生活费后，叶小珍拿了两个四张十块钱出来，给两个小叔子一人二十块。 然后全家人都向她看过来。 叶小珍说：“这两天你们也辛苦了，大家都有辛苦费。这个你们拿着，万一要有需要可以应应急。” 对穷学生来说，二十块钱那可是一笔巨款。 这是生活费之外的零花钱。 “哎，谢谢嫂子。” 两人感激涕零的接过去。 刚沾上手，就被谢林安一把抓了去。 叶小珍：“……” 两小叔子：“……” “你干嘛呢？”叶小珍说：“人家忙活了两天，这是他们应得的辛苦费。” 谢林安道：“小孩放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先放我这儿，我给你们存着，等你们长大了再给你们。” 啊？ 两人面面相觑。 叶小珍无语，“他俩也不小了，有管理二十块钱的能力。” 她给夺过来又塞回他们手里。 两人挺怕他们大哥的，握着那二十块钱，看着大哥的脸色，楞是没敢塞兜里。 “放在我们身上也不安全，要不……还是放在大哥手里吧。” 然而谢林安看着媳妇那脸色，也没敢接。 想了想他又说：“既然你们嫂子都说你们长大了，那就放你们自己身上吧。不过我得把话说清楚啊，你们不能乱用，下个月回家我是要看到这二十块钱的。要是拿不出来，你们得交代清楚干啥了，知道不？” 第329章 二人：“……” 他拍着手里的本子说：“你们买了什么，就记在上面。” 二人默默的应下，才把那本子接过去。 他们都觉得没问题，但是叶小珍觉得好窒息啊。 想她上辈子读书，身上是一直有零花钱的，除了小学阶段，父母从来不过问她买了什么。 而小学阶段偶尔过问，也是纯粹好奇。 唉！只能说时代不同吧，现在的人花除了必需品之外的钱，是有罪恶感的。 以后经济会越来越好，等他们到了大学应该就好了。 至于老家的房子问题，也好也一起商量了。 “老家那个房子，当年是分给咱爹的。咱爹没了，那房子就是咱们四个人的。现在在爷爷名下，我担心近来二叔三叔去争，引来麻烦，所以我打算去过户了，你们怎么看？” “听大哥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麻烦先放在一个人名下，将来如果拆迁，等拆迁房拿到，再和你们分钱。” 他是不怕那两家人来闹他，但他害怕他们去闹两个弟弟。 他们正在读书，将来要考大学，是绝对不能受影响的。 他自己不差那点儿钱，不会亏了他们，可又担心他们有想法，所以才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我们村那么远呢，能不能拆迁到还不一定，听大哥的就是。” “对，听大哥的。” 谢林安和叶小珍都相信那房子一定会拆迁。 他们三人眼光浅了点，觉得这事儿还远得很，没准儿还没等来那一天，房子就破烂完了。 他们并不知道就算破烂了也能拆迁到钱。 两个小的没意见，他们觉得就算真值点儿钱，也不会太多。 大哥养他们这么多年，全当给大哥报恩的。 谢丽更不会多想了，她还是出嫁的女儿不继承娘家财产的思想，不管将来拆迁多少她觉得都和她没关系。 这事儿就这么谈妥了，谢林安抽个时间和林兴华回了趟老家，把房子过户的事情给办了。 也算了结了一桩事。 …… 终于把最忙的开业这几天干完了，叶小珍按照约定额外给了辛苦费。 “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从今儿起我们就恢复正常价格，除了周末休息外，平时应该不会太累。但是大家依旧得认真做事，卫生，服务，咱们都要做到最好。” 做好服务这个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并不需要刻意的去怎么照顾顾客。 主要还是这时候的对手衬托得好。 要知道，某些国营饭店还挂着不许打骂顾客的牌子。 日子就这么过着，每天忙碌但充实。 偶尔二叔一家会过来转转，他们一家吧，有些事不会说得那么明显，一来就是说来看老爷子的。 他们来看就让他们看呗。 来了好几次，除了看老爷子，就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来得就少了。 现在叶小珍的店进食材渠道差不多和小西沟村多少接洽成功，她优先收购村里熟人的农产品。 从蔬菜到蛋肉她都收。 都是村民自己种的菜，鸡鸭也是他们自己养的，谁家有需要卖的，就直接送到他们店里来，大家都省事。 这么一来，也算帮助村民销货了。 转眼间到了寒假，学校放假了，店里的生意也忙碌起来。 因为学生放假了，意味着快过年了。 快过年了，意味着打工的人回家了，而且陆续的拿到了工钱。 有钱了，自然就得消费。 第330章 一些村里人，在拿到打工的钱后，也会带着家人进城里下一顿馆子。 这天，她们正在厨房忙碌着，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就是这儿吧。” “应该是，哎，服务员同志，请问下你们老板是不是谢林安？” “我们老板的丈夫是，你们是谁呀？” “这就是了，我们是谢林安的三叔三婶。” 嗯？ 他们家还有三叔三婶？ “你们等一下，我得进去问一下。” “哎，行吧，你问。” 谢丽擦了手出来了。 一看到他们就不高兴，这可是比二叔一家还难缠的。 二叔一家多少要点脸，他们可不要脸。 “小丽，小丽这儿。” 他们看到谢丽了，就急忙向她走去。 谢丽淡淡的看着他们，“你们有事吗？” “这话说得，我们没事就不能来了啊？” 谢志礼打量着这店铺，眼里满是羡慕。 李梅打量着这店铺，双眼火热。 “这么大家店，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哎对了，小丽啊，这是他们买的还是租的？” “不知道。” “……” “你跟他们在一起，怎么能不知道呢？” 谢丽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如果是来聊天的，不好意思啊，我们有点儿忙，这会儿没空和你们聊天。如果是吃饭的，得再等会儿。午饭最早十点才开始，麻烦你们在旁边坐着等会儿。” “哎，你这话说得，我可是你三叔，我来和你说说话，你还找借口。谢林安和叶小珍呢？叫他们出来。” 不等谁叫，叶小珍自己出来了。 跟谢丽交代了几句，谢丽回厨房去。 叶小珍向谢志礼和李梅走去，淡道：“你们想聊什么？” 谢志礼黑着脸，“你这什么态度？” 叶小珍嗤笑道：“三叔，我们两家关系怎么样你自己清楚，早就闹翻了，还不如陌生人，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态度？” 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谢志礼和李梅脸上有些挂不住。 而店员们都听到了，这两位虽然是老板的三叔三婶，可他们闹翻了，连陌生人都不如。 李梅撇撇嘴，说：“搬家开店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没通知我们？” 叶小珍：“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我们两家闹翻了，关系不好，自然不通知你们了。” 二人：“……” “好了，你们没什么事就走吧，相信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你们肯定也不会来捧我们的场。你们是老师，周围住的都是你们曾经的同事，现在大家都放假在家，一会儿十点了，他们也会过来吃饭。闹开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没这必要。” 店员们都看着他俩，对着他俩窃窃私语。 二人脸色难看，感觉有被羞辱到，却又害怕真被曾经的同事看到笑话。 他们还想表现好点，能早些被调回来呢。 看了看时间，确实快十点了。 害怕碰到同事尴尬，两个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不一会儿谢丽出来，“他们还真走了啊？” “嗯，走了。” “我还以为他们会闹事，你怎么让他们甘心走的？” “他们要面子，还想回望乡小学，不敢在这儿闹开。” 谢丽想想也有道理，他们这店离望乡小学那么近，附近住了不少望乡小学的老师，也就是他们以前的同事。 要是在同事面前闹开，他们只会更狼狈。 “看来咱们把家搬到这里是搬对了，这要是在老家，或者另的地方，他们可不会顾及面子。” 这话没错。 虽然二叔三叔都不咋的，但叶小珍觉得二叔一家比三叔机灵得多。 首先在谢林安他们还小的时候，二叔一家虽然没帮忙，可人家也没厚脸皮的打他们秋风啊。 第331章 再看现在，来都来了，眼看都要过年了，他们竟然没说来看看老爷子。 看人家二叔一家，每次过来都说看老爷子的，他们过来能陪着老爷子说说话，谁还能说不准他们来吗？ 正说着老爷子，他从后院过来，“你们说谁呢？刚才谁来了？” 谢丽说：“是三叔和三婶。” “啊？他们来做什么？就他们吗？没带小文过来吗？” 看着老爷子还带着一丝期待的样子，谢丽叹了口气。 “爷爷，他们只是过来问，为什么我们搬家没有通知他们。他们……没带小文过来，也没有提起你。” 老爷子张张嘴，啥也没说就佝偻着背回后院去了。 谢丽与叶小珍两个互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其实她们也能理解，林兴华这一代人思想上还比较守旧，是盼着老年能和儿孙在一起，就算二叔三叔一家不和他住一起，也是盼着他们经常来看他的。 可老三一家，让他很伤心。 厨房有窗户可以看到后院，老爷子心情低落也没多久。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带着三个娃在玩沙子，嘴里一直笑呵呵的，也就放心了。 两个小叔子和红霞是上午在楼上赶作业，中午帮帮忙，下午下楼玩。 他们一大家子，日子过得挺好的，转眼间过年了。 农民工陆续的回家去，连最后几个留下来加班的也放了。 谢林安给他们结清了一年的工钱，今年领工资的地点，设在他们家后院。 王大昆和张圆圆是夫妻档，这半年都在外头盯着进货。 现在没什么活儿，他们也回来了。 领了工钱，王大昆乐呵呵的说：“再干半年，咱们攒的钱就够修房子了。咱们把房子规整一下，修个小二楼。” 谢林安白了他们一眼，“你俩又不在家里住，修起来干嘛？养耗子啊？” 王大昆：“……” “要住的，修好了房子我们好生孩子。是吧，媳妇。” 谢林安诧异的看了看他们。 张圆圆说：“修啥房子？生孩子也不修房子。老家那房子有两个卧室，差不多能住了。你还是勤快些，多赚钱，回头买个城里房子吧。” “啊？买城里房子？那家里地怎么办？” 张圆圆没好气道：“你这话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在外头工作，我在家生孩子养孩子再加种你家的几亩地呗？” 王大昆：“……” “我跟她们可不一样，我没有公婆帮忙的，出个事都没有人知道，你想累死我啊？”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个……这个，不修就不修，你说咋弄就咋弄，在城里买房子也行。” “嗯，辛苦几年我们在城里买房子。什么时候在城里有家了，什么时候生孩子。你想早抱孩子就努力干活，听到没有？” “行行，都听你的。” 不少排队领工钱的人，都听到张圆圆训斥王大昆的话。 有笑话的，有羡慕的，还有说王大昆惨的。 好不容易把爹送进去了，又招了个母老虎回来。 他没法崛起了，这辈子都没法崛起了。 刚领了工资，张圆圆想在店里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自己。 都是小西沟村出来的，她与叶小珍与谢丽还算熟人。 “小珍，丽姐，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叶小珍微笑的给她推荐几道招牌菜。 “你看看这几道菜，你们两个吃个一荤一素一个汤差不多就行了，份量还可以的。” 她的菜单是彩色的照片，能直观的看到做出来的成品是什么样。 “这什么菜啊，这么好看是吃的？” 第332章 “嗯，好的菜讲究个色香味俱全嘛。” “哇，一看就好吃。”翻来翻去，她吞了下口水，“我都想吃。” 叶小珍微笑道：“一次点了那么多，可以分几次来吃。” 张圆圆忙不迭的点头。 “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看成不？” “成，不过要等一会儿，我们上午十点才开始。” “好吧，那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好。” 张圆圆拉了王大昆去桌前坐着，两人嘀嘀咕咕的一直在说话，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不得不说王大昆多少有点儿那啥的体质，被张圆圆训斥了还能一直乐呵的哄着他。 这要没人训，估计他还不喜欢。 还有一小时才十点，叶小珍做了一道甜品给他们送去先垫垫。 “吃饭还有一会儿，你们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张圆圆一脸新奇的看着碗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看起来好好看。 “醪糟鸡蛋，尝尝看。” 尝了一口，发现乳白色的是牛奶，味道非常好。 “这么好吃，这得多少钱？” 叶小珍说：“这个不收钱。” 张圆圆不太好意思，“这怎么好呀？还有蛋花，牛奶，肯定不便宜。” “咱们还是一个村的呢，我请你们吃道甜汤不算事。” 听她这么说，张圆圆才道了谢，低头和王大昆吃了起来。 那味道是真的好，两人吃得干干净净。 “小珍这厨艺真好啊，羡慕。他们家房子也是又大又宽敞，也不知道多少钱。大昆，你知道么？” “得好几万，具体价格不知道。媳妇，咱们要买的话，怕是买不起这个房子，不过丽姐他们家那种房子咱们可以努努力争取下。” “他们家是什么样的房子？” “是个两居室的，建的时候我见过，建好之后我也没见过了。” 正好谢丽出来，她笑道：“你们想看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 张圆圆两眼放光，“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乡里乡亲的。” “会不会耽搁你们做生意啊？” “没事，等会儿才忙，这会儿还能休息半个小时。” “成，那我们快些看完，丽姐，麻烦你了啊。” “没事，你们跟我来吧。” 谢丽带着他们从后边的楼梯上去，到了二楼，拿出钥匙打开门。 家里没人，红霞这会儿在隔壁三楼和她两个舅舅做作业。 谢丽热情的把他们带进去参观。 她家沾了谢林安的光，材料什么的也没花钱，都是供应商白送的。 加之叶小珍超前的眼光，就现在来说，装修得相当漂亮了。 这房子把两人看得心动不已。 张圆圆说：“瞧瞧，这不比在老家修房子好啊？将来孩子还能在好学校上学呢。” “是是，媳妇说得是。” 他们家那老房子位置不好，在刘家后面。 刘家人丁兴旺，把能占的地都占完了。 他们家那小小的房子就被挡在人家的房子屁股后面，空气都不流通。 张圆圆觉得，就算要修，也不能把那破房子改成二层楼。 要么换个地方，要么干脆在城里买好了。 毕竟她听了不少她那个奇葩公公的事迹。 他才是被判了十年，又不是死刑。 她都去打听过了，一般判决十年，是关不到十年的，估计七八年就出来了。 到时咋办？ 那么懒，又那么烂的一个人，她可不想跟他住一块儿。 房子是公公的，户主是他，他们修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把公公赶出去显然不可能，没准儿人王老五能干出把他们夫妻赶出来的事。 所以干脆不修了，怂恿王大昆赚钱在城里买房子，离着那奇葩公公远远的，免得沾染他的晦气。 第333章 看了谢丽的房子后，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王大昆，也决定以后干脆在城里买好了。 至于家里的地……再说吧，要是有空就回去种，没空就在外打工，反正都是赚钱。 …… 今年要不要回乡下过这事儿，成了难题。 他们年轻这一代人，不太愿意回去。 因为那房子许久都没人住了，估计都是灰尘，打扫就是一个大难题。 更麻烦的是不想应付二叔三叔这两家。 一般都是叶小珍和谢丽做饭，他们吃现成，顶多帮着摘下菜。 反正都不和，干嘛要去伺候他们？ 尤其是看三叔两口子那样子，怕是过年回家去又得闹起来。 他们不愿意回去，就看老爷子怎么说。 他这一代人思想肯定没那么开放的，过年肯定还想回老家去。 最后商量一番，这事儿还得谢林安去和他说。 “爷爷，咱们老家的房子生霉了。” 啊？ 林兴华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谢林安继续说：“那房子现在住不得人，不然霉菌吸进鼻子里会生病。” 林兴华张张嘴，“你这话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过年咱们就不回去住了。”说完又抢在他开口前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不回去睡觉，但得回去。” 林兴华琢磨了半晌，“你这意思是，白天回去，晚上回来睡觉？” “是的，这不我买车了嘛。反正又不远，早上咱们早一些回去上坟，上完就回来，你看怎么样？” 林兴华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真不能住还是你哄骗我的？” “真不能住，你想想那房子都多久没住人了，都成耗子窝了。” 林兴华又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改天带我回去看看吧。” “这行，你只要不在老家过夜，我天天带你回去转转都可以。” 跟老爷子谈妥了，他远远的向他们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回村还是要回的，回去看看，不过他们不过夜，也不在那边做饭。 第二天谢林安就带着老爷子回村了。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就是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他要看一看。 除了看自己的老房子外，还得在周围田地转转，房前屋后转转。 与邻居们聊聊天。 结果聊到中午吃饭了，他们自己没法开火，是村长直接邀请他们过去吃午饭。 而就在这一天，张建华回来了。 他穿着皮鞋，穿着得体的西服，提着一只皮箱站在都长荒草的院门口，整个人都是懵的。 人呢？ 是搬家了吗？ 怎么搬家了也没写个信告诉自己？ 他提着皮箱去隔壁邻居家打听，“刘奶奶，他们一家人呢？” 刘奶奶从屋里出来，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是两年没见的张建华。 这身打扮不愧是城里人，跟电视剧上的老板似的。 莫非他也发财了？ 天呐，这家人可不得了。 “他们搬家了，你家谢丽在城里买了房子，你不知道吗？” 啊？ “我不知道啊，她没和我说。” “你不是在国外嘛，她没法和你说。” 张建华尴尬的笑道：“这倒是，请问下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我还没去过，听说是学校附近，为了方便红霞读书。就那个……望乡小学，听说那个学校好。” 他以前初中就是在望乡中学上的，那确实是个好学校。 “是个好地方。” 红霞要是在那学校上学，他觉得这房子买得还是很值的。 “具体在学校哪里您知道不？” 刘奶奶摇头，“我不知道，只听说是在新校区。” 嗯？ 第334章 新校区，那他更不知道了。 “麻烦问下谁知道，帮我带个路。” 刘奶奶摆摆手说：“不用找人带路，你今儿运气好，遇到谢林安带林老拐回来看房子。他俩这会儿正在村长家呢，你赶紧赶过去，别一会儿他们走了，你就麻烦了。” 张建华听完忙不迭的点头，“好好，麻烦问下村长家在哪儿？” “前面，村口有个大草树那家就是。” 他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村长家了。 张建华道了谢，急忙向那村长家走去。 还在外头就听到谢林安说话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提着箱子放慢了脚步。 村长家人看到张建华一脸诧异。 “你是小丽家的，张建华？” “哎哎，是我。” 屋里的谢林安和林兴华听到他的声音，也从屋里出来。 张建华看到他俩笑着道：“还好你们正在好村里，不然我可就得找了。” 谢林安表情淡淡，“坐一会儿吧，我们正在吃饭。” 张建华面色一僵。 不过他也没多想，在他的印象里，谢林安一直对自己有点儿意见。 想着当年谢丽赚的钱供了自己而没有借他，那他对自己多少有点儿意见也是正常的。 “爷爷，你身体还好吧？” “还行，一把老骨头了。” 外人不知道他们家那些事，热情的招呼张建华。 村长让他媳妇给添双碗筷，还请他吃饭。 至于看到谢林安对这个姐夫淡淡的，他们同样没多想，只以为是当年读书的仇。 “张建华啊，你这次回来，还出国不？” 张建华回道：“要走的，我就回来过个年，等过完了年，还得出国。” “啧啧，这得弄几年啊？你老在外头，把你媳妇和你闺女丢在家里，你媳妇跟守活寡一样。你闺女眼看就要长大了，你这个当爹的都没能好好管过。” “是的，但是要建设祖国嘛，没办法的事。” “那你们单位也该换个人了吧？” “唉！我做了几年，比较熟悉，换个人去什么都得重新学。” “那还得弄多久？” “我也不清楚，听领导的。” 村长只觉得这不靠谱，这有他跟没他似的。 喝酒上头了，话比较多，拉着张建华数落了他半天。 觉得谢丽嫁他嫁亏了。 但村长他媳妇就不这么认为了，她觉得只要有钱寄回家，男人在不在家都不是问题。 总比在家懒着，半个大子拿不出来那种男人强吧？ 然后村长听出弦外之音来，“老婆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太对呀，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哼，我没意思。” 说罢，生气的走了。 村长喝得满脸通红，不为依然，还使唤她再拿一瓶酒出来。 然后谢林安看村长他媳妇脸色不对，就拦住村长说：“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喝，能喝，你的酒量我还是知道的。” “不不，真不能喝了，一会儿我还得开车。” “开车算什么事？喝，能喝，不能让那老娘们小瞧了。” 厨房的老娘们：“……” “我看你个老不死的是皮痒了。” “嘿，你个老娘们还骂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哼，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没本事，你就是瞧不起我……” 嗯？ 这是要吵起来了？ 一帮人尴尬不已。 谢林安忙站起来说：“三爷爷，我们得走了，我们改天再来看你们。” “啊？别，还有一壶好酒没喝呢。” “不喝了不喝了，我们得走了。” 说完他赶紧扶着林兴华离开。 张建华见状，也急忙跟上。 到了村口才发现，停在路边的那辆皮卡是谢林安的。 他径直的上了车，笑问道：“林安，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第335章 “五万多块。”谢林安随口就答道。 张建华道：“那你买的是普通款，这款车好点的配置得七万。” 嗯？ 他对这个这么熟悉…… 谢林安问：“莫非姐夫也买这个了？” “没，我买了辆桑塔纳。” 这时候的桑塔纳也得十万加，那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张建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忙找补道：“不是我买的，那是单位配的车。” 谢林安没有拆穿他，只笑道：“看来姐夫单位效益挺好啊。” “还行吧，毕竟是国企，人文关怀这块儿做得挺好的，就是工资不多。” “那也不错了，二百多呢。姐夫能拿二百多的工资，还能给姐夫分车，想来姐夫在你们单位有些地位。” 张建华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就是混混日子。” 谢林安心里有数了，心照不宣。 心想果然被小珍猜对了，他能按时把工资打回来，说明这点儿钱对他来说就是小钱。 沿海大城市，遍地黄金，是能赚大钱的地方。 随便给给零花钱就能安抚好家里的妻女，还能保住他好男人的形象，他确实没必要逼迫姐姐离婚。 一边一个家，爽得他嘞。 不成，一会儿回去，他得告诉姐姐。 趁着他回来，得让他大出一回血。 不然那钱还不是便宜了外面的人。 …… 听说爹回来了，红霞十分开心。 尤其是看到张建华穿得人模狗样的，还给她带了半箱子的礼物回来。 他提着一只大箱子，除了换洗的一身衣服，和给谢丽的一点礼物外，剩下的全是给红霞买的。 吃的，穿的，全是英文牌子，说是国外进口的，一般地方根本买不到。 红霞高兴得不行，拿着一堆东西炫耀，更是围着张建华一声一声的喊爹。 给谢丽气得。 “你看她高兴得，一个破裙子有啥好看的？我看她虚荣得很。哼，我就不该瞒着她她爹的事。气死我了，不成，我现在就要去拆穿他。” 同在厨房的叶小珍拦住她，道：“像红霞这么大的孩子有些虚荣心正常，那裙子确实好看，就目前咱们国内的设计师，还真做不出来。” “哎，你咋还帮着说话？” 叶小珍不知道咋说，就红霞炫耀的那条裙子她刚才看了，dior的裙子，换算成人民币得七八百。 另外几件衣服，其中还有件羽绒服，那价格绝对是只比裙子贵，不会便宜。 这半箱子礼物怕不得几千？ 这对现在的国人来说那是巨款。 莫非真被她猜中了，张建华发大财了？ “小珍，你看啥呢？咋不说话了？” 叶小珍回过神来，低声对谢丽说：“张建华可能发财了。” “啊？发财？这怎么知道？” “红霞正炫耀那条裙子得七八百。” “什么？七……” “嘘……” 叶小珍赶紧捂住她的嘴。 谢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低声问：“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那是国外的奢侈品牌，就算在国外，也是有钱人的小孩才穿得起。” 她根本不敢信，一条破裙子能那么多钱。 “你咋知道？” 我……是啊，我咋知道？ “我看电视的时候见到过。” “啥时候啊？” “你又不爱看，所以你没看到过。” 谢丽一脸狐疑的看着叶小珍。 叶小珍赶紧转移话题，“这条裙子应该不是最贵的，我看那羽绒服和那皮鞋也不便宜，红霞这半箱子的衣服，还有一块儿童手表，加起来怕不得几千。” 谢丽张大了嘴巴。 几千块就买这么点儿东西？ “这败家的玩意儿，这是……”这是啥？ 第336章 谢丽苦笑一声。 心想她和他还算一个家吗？ 早就不是了。 叶小珍提醒她，“他骗你他一个月就二百多，你看你要不要拆穿他？” 一想到他给孩子买的东西都这么多钱，却骗自己二百多，就郁闷得不行。 “哼，难怪他给得这么干脆，我看这二百多估计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的钱。” “是啊，姐，你看怎么办？” 谢丽摇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两年了，他应该‘涨工资’了，回头我问他现在多少钱了吧。” “他肯定会给你看工资条，是假的工资条。” 谢丽点点头。 这下她干活有点儿心不在焉，时不时的透过玻璃窗户往外看看。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小珍，要不我给你们打个欠条吧。” “欠条？什么欠条？” “我不是买房子了嘛，钱不够，找你们借一些合理的吧？既然他回来了，我得让他知道家里欠的债务，让他想办法还。” 叶小珍觉得这个可行。 “成，那你看借多少合适？” 她想了下说：“借两万吧。” 房子总共才两万多。 谢丽又加了句，“还有装修呢。” 好吧，其实她装修没花什么钱。 可她家装修得好啊，按照这个标准是要花不少钱的。 这时张建华在外头喊谢丽。 谢丽向叶小珍递了个眼色，就先出去了。 她洗了个手，解下围裙，“叫我干啥呢？我正在做饭呢。” “等会儿去做饭，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啥礼物？” “这个，你看好不好看。” 打开一个盒子，里边一串珍珠。 谢丽看了看说：“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跟红霞玩的塑料玩具似的？” “这可不是塑料玩具，这是珍珠。海城的女人就爱穿旗袍，然后戴这样一串珍珠，我还给你买了一条旗袍呢，你来试试看能不能穿。” 她看着那旗袍撇撇嘴，“这夏天穿的啊，现在穿多冷？” “你可以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早些拿去让裁缝改。” 谢丽一把接过来就往后院走。 张建华：“你上哪儿去？” “回家，我总不能在这里换吧。” 啊？ 回家？ “你不是他们住一起吗？” 这时红霞说：“爹，这是大舅家，我们家在隔壁。” 嗯？ “我们家？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买房子了？” “是啊，不然我怎么上学？” 他听到刘奶奶说买房子，以为是谢林安买了房子，谢丽母女跟着他们一起住。 没想到谢丽自己也买了房子。 张建华急忙收拾箱子，提着箱子跟在红霞身后去隔壁。 就在隔壁二楼，不一会儿就到了。 谢丽拿出钥匙来打开门，小小的两居室竟然装修得十分时髦，他感觉比海城的房子都要好看。 “这房子你自己找人装修的？” 谢丽随口就道：“我哪会呀？林安和小珍帮着弄的，我只管出钱。” “这房子多少钱？” “加装修三万多块，接近四万。你这两年寄回来的钱，加上我之前攒的一些，再除去我和红霞的开销，不够买这房子。我找林安他们借了两万，现在给他们打工还。” “啊？” “装修得还可以，就是家具差点，没办法，没钱了。我本是打算把欠他们的钱还了，再攒钱买家具。现在你回来了，你手里还有钱不？有的话，先拿一些出来把他们的钱还了。” 两万，他是不可能一次性拿出来的，不然她又得问东问西的。 “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你有多少？” “我这……身上就几千块，过年得花，年后还得付车费钱。” “唉！”谢丽叹了口气说：“那有多少还多少吧，剩下的咱们明年都辛苦些，争取早些赚够钱给还了。” 第337章 “哎，成。” “我这边赚得不多，你别指望。红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亏啥也不能亏了她，我挣的钱得先养活红霞，有结余才能还账，所以这两万块，可全指望你了。” 张建华点点头，“应该的，你在家养红霞辛苦了，欠的债务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把钱弄来，回头我给你寄回来。” “那好吧，你坐一会儿，我换衣服去。” “好。” 张建华在外面的小客厅和红霞说话，问她成绩的事。 红霞直言说：“今年我才转过来，刚开学的有些跟不上，总是倒数几名，现在我已经考到中等了。” 张建华高兴的揉揉她的脑袋说：“已经很厉害了，以前你在村里的学校，那边教学质量跟望乡小学是没法比的。你要努力好好读书，以后考大学，考到海城去。” “爹，你上班的地方是不是海城？” “不是，爹在国外呢。” “我是说你们单位是不是在海城？” “我们单位全国很多地方都有，现在是在海城。” “我怎么记得……以前你说在南方的某个城市？” 张建华微笑道：“是啊，那是以前，现在在海城。” 既然是全国都有，现在又在海城？她有些不明白。 “那海城好吗？” “好啊，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你一定要把英语学好，和外国人做生意是最赚钱的，和他们做生意赚的是美元。” “美元是不是比较值钱呀？” “是要值钱一些。”他顿了一下，道：“将来会更值钱。” 屋里谢丽并没有换衣服，她偷偷拿了张纸，把每样衣服的价格记了下来。 然后那旗袍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就出来了。 她开门出来，张建华发现她并没有把旗袍换上。 “怎么没换呢？是不合适吗？” “不是，旗袍正好合适。我就是穿上太冷了，又赶紧换回来了。” 张建华：“……” “也好，是有些冷哈。那珍珠……” “哎呀，你以后有钱别买什么珍珠了，你买金镯子吧，我喜欢金手镯。” 谢丽听叶小珍说过，黄金纸钱，要是张建华说给她买首饰的话，最好是盯着黄金买。 而且黄金是有价格的，不会吃亏。 张建华尴尬的笑笑，“行，以后不买这些东西了，给你买黄金的首饰。小丽，这些年你辛苦了。” “还好，跟着我兄弟日子过得挺好的。你在外头好好赚钱，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听她这么说，张建华愧疚不已。 想着要不是她，自己早就该辍学了。 没准儿现在还在工地上搬砖，累死累活的赚的钱还给女儿买不起一条裙子，他就对谢丽越发的愧疚。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小丽，你放心，我一定会儿赚很多的钱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让你不用那么辛苦打工还债。” 说罢，他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谢丽。 “你看，我涨工资了，从今年起，我给你寄三百五。” 这就是小珍说的加工资条了。 三百五说得这么干脆，看来是真的赚了大钱。 谢丽把工资条握在手里，笑道：“行，你赶路辛苦，先休息吧，我去和小珍一起做饭，一会儿做好了我让红霞来叫你。” “哎！” 谢丽回了厨房，就把工资条给到叶小珍。 “看，他工资涨到四百了，说给我寄三百五。” “两年，这个涨幅也算合理，看来是他刻意安排的。” “对了，还有这个。”她把一张纸条给到叶小珍看，“那箱子里的东西，价格我都抄下来了。你预估错了，那裙子没有七八百。” 叶小珍淡笑道：“人家是美元。” “啊？美元？” “是啊。” “美元……不一样吗？”恕她一直躲在乡下，啥也不知道。 第338章 “不一样的，美元值钱，现在的汇率大概……四五倍吧。” 听到她的话，谢丽默默的算了下，好像还真的值七八百块。 这么算的话，那箱东西还真值个两三千。 谢丽满脸惊讶，“小珍，你说他现在在干啥，能赚这么多钱？不会在干违法的事吧？” “他不是说他单位现在转去海城了嘛，买这么多老外的东西，那估计和老外在做生意。现在做贸易是赚钱，应该没干违法的事。” 说到这儿，她又顿了下，“也不一定，现在做贸易是赚钱，但是要打通关卡不容易。很多人打不通关卡，就会选择走私。” “啊？那走私得坐牢吧？他干走私？” “姐，你别乱想，他应该有点儿门路，未必就是在干走私。” 谢丽默默的记下了，她得想个办法套点什么出来。 这会儿谢林安进来了，进了厨房后把关门上，小声说：“张建华估计赚大钱了。” 两人都看向他。 他说：“张建华开上了桑塔纳，他说漏了嘴，后面又找补说不是他买的，是单位给发的。他不是说他在国外出差吗？单位给他发车做什么？” 漏洞百出。 “我们知道他赚大钱了，给红霞买的衣服鞋子全是国外的名牌。” 嗯？ 谢林安眯了眯眼，“国外的名牌你怎么知道？” “我看电视啊，电视上看的。” 谢林安：“……” “姐，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刚才跟他说，家里的房子是借钱买的，借了你们两万块，他说他来想办法还。要是他问起，你们别说漏了嘴。” “行，那他什么时候还？” “可能他身上没带这么多钱，等他回去了再给我寄。我看他那个样子，对我们有点儿愧疚，有意给点钱补偿的意思。” 说到这儿谢丽叹了口气，说：“就这样吧，骗都被他骗了，骗了感情不能再让他骗我钱，只要他还想着补偿我和红霞，我就不跟他撕破脸。” 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全当他是干活的驴。 或者当他死了，他们按月领取抚恤金。 除了不时的诈回尸让人膈应，其实也就还好。 …… 快过年了，他们店铺已经挂出不营业的牌子，店员也都放回家过年去了。 趁着这时间，叶小珍给家人做饭的同时，又研究了一些新菜。 他们都没吃过，一个个吃得高兴不已。 “大嫂手艺真好，好吃。” 谢丽笑道：“你大嫂手艺当然好了，小珍啊，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多花样呢？” 叶小珍谦虚的说：“还不是一样样试的，你看做一道出来，我也得失败好多次。” 张建华一听，惊讶的看向她，“弟妹这些菜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叶小珍点点头，又有点儿心虚的说：“有的是看电视上的，然后就自己试着做。” 因为她不知道现在的海城有没有这些菜式，所以话不能说死了。 “哦，难怪，这道菜我感觉有些像淮扬菜。” 呼！ 还真是。 她道：“我看了，但不是太会，自己试着做的，肯定和别人正宗的不一样。” “已经非常好了，这高汤熬得很有水平。”张建华四处打量了一下，道：“弟妹，你这厨艺，这么小的店屈才了。” “没事，自家开的。赚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姐夫，你也不能光顾着赚钱不管家里，你这一走两年，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有，红霞都快把你忘了。” 轻松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现在轮到张建华心虚了。 “是是，这事儿确实是我不对。再等等吧，等工作的事稳定了，以后我就争取多回来。” 第339章 谢丽：“……”谁要你多回来了？时不时的就诈尸回来，那得多膈应人？ “咳咳。”她也转移了话题，“小珍，咱们最近研究出这么多菜式，是过完年就上吗？” “不，不能一起上。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上一两样新菜，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感。” “哦，这话也有道理。”谢丽笑着说：“小珍不光厨艺好，脑子也灵光。” ……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那一天，他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准备一家人吃一顿好的。 他们刚把中午饭吃了，突然就见到了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 一大帮人围在他们店门口，脸色难看。 谢林安心中冷笑，面上还是乐呵呵的，“二叔三叔，这是来给爷爷拜年吗？今儿怕是早了些，你们明天再拜吧。” “拜什么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过年也不回去？” “回哪里去？你们是说老家吗？不用了吧，那房子多久都没住人了，到处是霉菌蜘蛛网，脏兮兮的，根本没办法住人。” “你们打扫一下不就完了吗？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回去？过年啊，肯定得回家的呀。” “这就是我们的家啊。”谢林安淡笑道：“我记得二叔三叔也有自己的家，怎么不回你们自己的家过年呢？” 二人：“……” “小子，你别太过分。爹，爹我们来看你了。” 他们不再理会谢林安，冲着屋里大声的喊。 不一会儿林兴华听到声音就出来了。 “喊啥喊，别喊了，我只是脚跛耳朵不背，听见了。” “爹，你们今年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回老家去过年？” “回，要回，明天回。” “啊？怎么要明天回？今晚年夜饭怎么办？” 林兴华摆摆手说：“我今年年夜饭就跟林安他们吃了。” “那你……” “老二你别急，我明天年夜饭跟你们吃，后年跟老三，放心吧，我不偏心谁。” 二人：“……” 他们是这意思吗？ 他们只是希望叶小珍和谢丽在家操持年夜饭，他们过年回去聊聊天，说说笑，然后吃现成而已。 谁想争你个老爷子。 “爹，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过年了，咱们一大家子应该聚在一起过，一起吃年夜饭，这样才热闹。” “算了吧。”林兴华说：“树大要分枝，儿大要分家，你们各自有自己的家，就没必要几家人混合在一起过年了。大过年的，吵起来也不好听。” “这……我们怎么会吵呢？” “怎么会吵，你们自己清楚。”林兴华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不想再折腾。你们要真为我好，就不要再给我找麻烦。说来看我，现在也看了，没啥事儿就回去吧，早点回去准备年夜饭。明天要上坟，直接去就是。要一起去呢，就约个时间，不想一起去呢，就各自上各自的坟。” 谢志国和谢志礼面面相觑。 这意思是彻底分家了呗？ 这时李梅把谢文推上来，“小文，你不是说想看爷爷吗？快去。” 谢文被推出来，站在林兴华面前喊爷爷。 这人嘛，总要疼爱小孙子一些。 林兴华看到谢文比起在自家待的那半年，又瘦了不少，心里一阵心酸。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了解他这三儿子。 他们要是看出自己心疼小孙子，更要拿孩子来磨人。 “小文，好好读书，争取考回望乡中学来。” 谢文点点头，“好。” 他摸了个红包出来拿给小文。 这里的习俗是，还在读书的，自己没法赚钱的，才能拿到长辈的压岁钱。 自己已经工作赚钱的就不给了。 不远处的谢林川一副跃跃向前的架势，踏出半步又缩了回去。 第340章 他没考上高中，现在已经在做学徒了。 能赚钱，但不多，可在大人眼里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管他们是愿意待在这儿，还是回各自的家去，都没有搭理他们。 除了张建华。 他们围在一起，向张建华问来问去的。 张建华早就想好了一套哄骗大家的说词，嘴里没一句真话。 聊得时间长了，谢丽有些烦，低声对红霞说了几句。 红霞跑上去拉了拉张建华，道：“爹，你不是想去看看我们学校吗？走，我这会儿带你去。” 谢志国皱眉，“大过年的，带你爹去学校做什么？这会儿学校又没人。” “我爹就过年回来，我不过年带我爹去，啥时候带我爹去？” “嘿，你这孩子，这嘴儿怎么跟你舅舅似的光呛人。” “哼。”红霞冷哼一声，就拽着张建华想要走。 她现在已经十二三了，有些力气，张建华被拽得一个踉跄。 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一家跟两个叔合不来，女儿也不愿意他跟两个叔叔多说话。 张建华便随便应了几句，就打算跟红霞去看学校了。 谢志国还有些舍不得，又问：“哎，建华，你还没说清，那货在哪里拿呢？” “下回再说，下回再说。二叔，我先去看学校了啊。” “哎……” 张建华还是被拉走了，他一走，他们两家人就显得尴尬了。 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互相寒暄了半天，说了会儿话，看人家不搭理他们，便自行离开了。 没过多久红霞和张建华也从学校回来。 张建华听红霞把那学校介绍了一路，听说是谢林安一手设计安排修建的，早就好奇得不行。 回来后就拉着谢林安问：“林安，那学校真是你设计的吗？” “嗯。”谢林安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以前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设计天赋。”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设计天赋。可是……是逼的吧，上不了学，总得给自己找别的营生。” 张建华：“……” 既然都提到这事儿了，张建华就说：“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林安，我对不住你。” “不，你没对不住我，帮你的是我姐，又不是我。你只要别辜负了我姐和红霞，那她当年的选择就没错。” 这话是戳到了他的脊梁骨。 有没有辜负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尴尬的笑了笑，又说：“当年我们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多赚钱。你现在能赚大把的钱，也算没有白努力。” 谢林安笑笑不说话。 “以前你姐把钱给我，我感谢她，她就说要真想谢她，就多给钱给她花，不叫她过苦日子。放心吧，这些事我都记着呢，我会尽力让自己多赚钱给她，不叫她再受穷。” 谢林安听着，噗呲一下笑出声。 张建华错愕的看着他。 “咳咳。”谢林安解释道：“我笑我姐倒是挺会做生意的，她当年才给你几个钱啊？现在你赚这么多都给她，她可是赚大了，是吧？” “这……咳咳，话不能这么说，我和你姐怎么能是生意呢？” 是啊，怎么能是生意呢？ 所以怎么能用投入多少，又回报多少来算呢？ 这时，后院的叶小珍在喊谢林安。 谢林安忙站起来，道：“小珍叫我了，姐夫，我就先过去了啊。” “哎，你先忙。” 谢林安一走，张建华就拿了根烟出来抽。 他心里有些慌张，一抽烟才逐渐冷静下来。 然后心里又有些迷茫。 毕竟是撒谎，没有人天生就是个撒谎精，正常人撒谎都会慌张恐惧还充满罪恶感，他纵然比普通人脸皮厚一些，但也没办法完全克服心理障碍。 第341章 后院，叶小珍叫谢林安去杀鸡。 谢丽烧了一锅热水出来准备烫鸡毛。 她对张建华和二叔三叔说了半天话很是不满，就问：“他刚才在门口和他们说半天，说些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还不是跟他打听现在干什么最赚钱。他说做进出口贸易，赚洋人的钱最容易，赚的都是美元，美元值钱。” 说话间，他已经给鸡放了血。 那鸡血滴在碗里，鸡却还在挣扎。 那血放得差不多了，把鸡头往翅膀下一拧，就给丢在了一边。 “他现在应该在做进出口的生意。” 谢丽道：“你和小珍还都这么说，可他还跟我说，在以前的单位上班，给我看工资条。” “啧，那点儿死工资能干啥？当然，也可能他这话是对的，我听说不少体制内的出来经商，但工作还保留着。” “啊？还能这样？” “嗯，可以的。” 居然待遇这么好？ 听得谢丽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总安慰自己，不管男人在外头做什么，只要他能把钱拿回来就行。 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她懂得越发的多，就越来越不甘心。 有笔财产叫夫妻共同财产，赚一百，赚一千，还是赚一万也好。 她觉得自己花多少都不重要，她本就是一个物欲不高的人。 可是一想到夫妻共同财产别的女人在挥霍，心里就憋屈得很，一种莫名的胜负欲就产生了，就想买买买。 可她一个物欲不高的人能买啥？ 要不是小珍和她说实在不知道买什么的时候，买一堆金子攒着，将来还能传给闺女。 不然她拿着钱都不知道怎么花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回老家去上坟，故意来得早些，就是为了避开二叔三叔这两家人。 等到了坟地时，果然看到坟地空荡荡，他们还没来。 等到他们离开两家人依旧没来，这回算成功避开。 等他们走了，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才到。 一看坟头那还燃烧着的香烛，就知道谢林安他们来过了，并且已经走了。 看这燃烧的程度，都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们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早？” 谢志礼沉着脸，转头问：“二哥，他们不会是为了避开咱们，故意的吧？” 谢志国那脸色亦是十分难看，一句话都没说，拿出东西来点上。 旁边张慧道：“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谢林安那小子现在发财了，怕我们巴结他。” 大家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谢林安做得太明显了，就是怕他们巴结。 张慧想来想去心里都不痛快。 先是觉得自己男人没本事。 可看了看老三，又觉得自己男人还行。 所以是自己儿子没本事。 心里憋得慌，她把正在烧纸的儿子训了一顿。 “我早说让你去跟着谢林安干，你就是不肯。你要前年就跟他去，现在你自己也能接活儿了，哪里像现在这样游手好闲的，像个二流子一样。” 这话说得…… “娘，前两年我是想跟他干来着，他不是说我干不了嘛。” “他说你干不了，你不知道努力啊？你跟着他去学啊。” 谢林森：“……” 说得这么容易，人家得肯啊。 旁边李梅劝道：“二嫂，你也别骂林森了，谢林安那臭小子摆明了不让咱们沾他光，你就看不出来吗？那就是个白眼狼，他不认咱们这些叔婶了，更不会认这些弟弟们，你骂林森有啥用啊。” 张慧觉得这话说得也在理。 她长袖舞扇这么多年，没遇到谢林安这么难搞定的。 第342章 气得她在祖宗面前一边烧纸一边骂，向祖宗们告状，说谢林安不尊重长辈，自己出息了，还不帮衬幼弟们。 一个家族的人都不帮衬，这个家族要怎么昌盛？ 让老祖宗们管一管，否则将来后代们落魄了，连来给他们烧纸的人都没有。 她说得起劲儿，隔壁烧纸的邻居听得就不乐意了。 “我说志国媳妇啊，你这话说得不对。谢林安那小子性格是暴躁了些，说话也不太中听，但就对你们的事儿，他不亏心。” “我们家的事，要你来管啊？他不亏心？过年把叔婶往外赶叫不亏心？自己发达了不认人了，叫不亏心？作为长兄，你就说该不该帮衬下兄弟吧？他看着自己兄弟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拉一把，这叫不亏心？” “对，不亏心。” “谁说的？” “我说的，人家就是不亏心。” 这热心的邻居开始一条条给他们数。 “首先不是人家要和你们断亲，是你们先和人家断亲。十多年前，你们大哥死了，大嫂跑了，留下几个小的，你们生怕被连累上，能躲多远躲多远，一年到头的也不来看一眼，几个娃饿得嗷嗷叫，你们知不知道？” 张慧：“……” “你们不知道，因为你们看都没看一眼。你说，这不叫断亲叫什么？” 他们说不出话来。 对方继续道：“你们发达的时候可有想过帮衬人家吗？没有吧。既然是这样，那人家现在发达了，又凭什么要帮衬你们？” “我呸，说句难听的话，你们也是看人家发达了，才想起自己还有几个侄子侄女来。要是他们没发达，谢林安是个在工地搬砖的，你们还会回来认亲吗？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吧。” 说完对方已经祭拜完了，直接就走了。 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 谢志国有点儿脸色。 谢志礼有些不服气，却也没说什么。 张慧则是生气的嘀嘀咕咕，又咒骂了几句瞎管闲事。 李梅附和，表示赞同。 又说了几句自己当年也很难的话来。 拿她的话来说，不是不帮，是没能力帮。 然后谢林川说了几句，“我们家没能力帮，至少我爹娘每年都回来帮着干活，每年农忙都没缺席过，否则爷爷也没能力把他们养大。不管怎么说，我们家还是要比二叔家强一些。” 他一说完，谢志国全家都变了脸。 谢林川说的是实话，但谢志礼和李梅都不想得罪二哥二嫂，急忙去捂谢林川的嘴。 这时张慧看了看他们，冷笑一声道：“是是，我们不如你们，我们是没管，但至少我们没回去打秋风啊。不像有的人，帮一分，拿十分，不觉得羞愧还好意思说出来。” “哎，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帮一分拿十分？” “我说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哼，既然纸都烧完了，就走吧。以后你们一家也别来找我们了，树大要分枝，儿大要分家，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咱们也断亲算了，都走吧。” 两家人不欢而散。 …… 谢丽母女跟着张建华回他们老家祭祖去了，把谢林安的车借走了，这样能早去早回。 傍晚时分他们三人才回来。 张建华说他初六走，提前买了票。 这几天带着红霞到处玩。 让谢丽也去，但谢丽恶心他，各种借口不愿意去，他也不就劝了。 不过她还是跟着去了一回，又带了一个大金镯子回来。 初六一大早张建华就要走，红霞有些舍不得，问他：“是不是又得两年才能回来？” 第343章 张建华看了看红霞，又看了看后面的谢丽，对她说道：“这次应该用不着两年。” “那得多久？” “我得空了就回来，多久说不准。” “那好吧。”红霞放了手，说：“我们学校门卫的大爷，还有我同学都见过你了，他们这下相信我有爹了。” 张建华听得一阵心酸，摸摸她的头说：“爹去赚钱，赚大钱，等我赚够了大钱你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到时别人不会笑话你，只会巴结你。” 说完，深深的看了看谢丽，那眼神中充满了愧疚，最后还是走了。 等他一走，谢林安就拉上小珍去和谢丽商量。 “我再找几个人去查一查他吧，看看他现在怎么回事。不能咱们啥都不知道，由着他忽悠。” 谢丽点点头，又问：“那他有可能干什么呢？” “这哪里知道去？找人查清楚了再说。” 他看了看外头玩耍的红霞，又道：“我记得之前朋友回来说，外头那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我现在见他对红霞这态度，感觉不仅仅愧疚，有点儿不对。” “啥意思？” “昨天我见他拉着红霞到一边说话，我好奇跟去偷听了。他叫红霞好好读书，将来做老板。有儿子继承公司，哪能这么跟闺女说话的？怕不是他外头的儿子出了事。” “啊？可能吗？” “不知道，所以我才说要找人去查一下。” “成，兄弟们需要多少钱，我来出。” 谢林安道：“要不了几个钱，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安排就是。” 他这人说了就会马上去做，又找了上回那几个人，很快就安排好了。 至于地点，他前几天陪着张建华一起去买的票，他知道在哪里。 要打听他在什么地方不难，因为那个城市张建华所在的国企就一家分公司。 只要查到他们公司，找人就容易了。 日子又平凡充实起来。 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卖馒头包子有些吃力，叶小珍开始琢磨开分店的事。 第一个分店的早餐铺子她早就看到了，就在步行街那边。 周围住户多，上班族多。 哪个一大清早的起来做饭？浪费时间，他们更希望上班的路上买些吃的，边走边吃，到单位时正好吃完这样。 九零年做生意的还不算多，依旧偏向卖家市场。 只要你开店几乎就不愁卖，除非是差得没眼看。 确定好地址后，第一家分店很快就开起来。 两个卖包子的小姑娘经过考核，分了一个过去。 继续卖包子，再多了一个店长的头衔，给涨十块钱，小姑娘很乐意。 不过活儿也更多了，这家店铺是全天卖。 她不光要卖包子，还得负责盯着工人蒸包子馒头。 叶小珍的机器不管是包包子还是切馒头都很快，做好的生包子馒头就送去分店蒸煮。 找个会蒸包子馒头的人并不难，那分店也就三个人就能运转起来。 转眼又过去半年了，三个娃现在两岁多了，满地跑。 张建华寄了钱回来，这前谢丽说借了谢林安他们两万块，这回张建华寄了两万块回来。 除了取款票外，还有一封信。 谢丽看完后说：“看看，他给这两万块的理由都找好了，他说一部分是去年他的奖金，另一部分是找领导预支的工资，后面几个月他要还债，暂时不给我们寄钱了。” 叶小珍说：“他和你说他现在一个月四百，钱太多了没法说清，总得找个借口出来。” 半年就拿出两万块来，可不得找借口嘛。 谢丽道：“那他在钱方面还是挺大方的。” “这得看他有多少。” 这倒是。 谢丽看到信封背后的地址。 “你看，这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吧？” 叶小珍看了一眼，点点头，“他家还挺多呢，在临城一个家，海城一个家，东城一个家。” 第344章 谢丽说：“那女人在东城。” 这两万块谢丽拿去存了。 她们把新的地址给到谢林安，谢林安负责通知在外头的两个人。 又过了两个月，谢林安委托去查张建华的两个人回来了。 “安哥，咱这回查清楚了，他现在有三个家。” 嗯？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所以这是证实了。 “上回查到的那个女人定居在东城，之前给他生的那个儿子没了，之后又生了个女儿，据说生的时候难产，孩子憋太久，脑子有点儿问题，他东城的那个女人现在不能生了。” 原来如此。 就说嘛，怎么突然对红霞那么好。 “他现在在海城做生意，又有一个家。” “啊？”谢丽惊呼，“他是又找了个女人结婚？” “不，这个没结婚，这个女人算是情人，并且她知道他在东城有个家。” 谢丽：“……”要膈应死了。 叶小珍问：“那女人知道他老家还有个家不？” “她暂时应该还不知道，她以为东城那边的女人才是他老婆，不知道丽姐的事。” “那东城的女人呢？知道丽姐的事吧？” “这……”他们为难的看向谢丽。 谢丽摆摆手道：“直接说吧，不管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那女人知道丽姐。” 嗯？ 所以也是个知三当三的。 “不过她的情况和海城那个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谢丽冷笑道：“这贱人还分几种吗？” “她和张建华也是领了证的，所以张建华给她说的是，您是他未成年时谈的女朋友，没结婚，但有孩子。他说他和您早就分了，但是因为有孩子，所以他得给孩子寄基本的生活费。之前每个月多少钱寄回来，那女人都知道，甚至有时候张建华没空给你寄钱，还是那女人给寄的呢。” 啊？ 这……简直毁三观。 “这么多钱寄给我她也受得了？不闹？还能帮忙寄？”谢丽惊讶不已。 结果对方笑笑说：“丽姐，二百多对您来说不少了，可对人家来说不算钱。那些沿海城市发展得好，房价都上千一平了。” 贫穷限制了谢丽的想象力，她现在是又震惊又膈应。 过了好一会儿，谢丽气得深呼吸几口气，又问：“海城的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漂亮，是张建华的助理。张建华确实在做生意，做进出口贸易，应该赚了不少钱。两人经常出现在高档场所，给那女人买上千的包包眼都不眨一下。” “什么？”谢丽直接崩溃了，“什么破包得一千块？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众人：“……” 姐，你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不是，我是说那么多钱就给那狐狸精了？” “丽姐，海城是国际大都市，繁荣程度是咱们临城远比不上的，一些国际商场里上千的包，上千的鞋子衣服是很多的。” 谢丽痛心疾首。 看着自己手腕上五十克的手镯就后悔。 当时拿的时候还嫌贵，有些舍不得。 现在想来，她应该换那个一百克的才对。 “气死我了，林安，你得给他写信去，就说……就说我生病了，让他寄钱回来给我治病。” 谢林安：“姐，那能要几个钱？他都告诉你了，他一个月四百块，他就算想多给你，也得找个名头出来。去找人借钱吧，又能借多少呢？上回预支的工资还没还呢。” 谢丽：“……” “那怎么办？不行我直接找去，和他摊牌吧。” “不用，你犯不上自己出马。那女人不是知道东城的那位嘛，让她俩先斗一场再说。” “嗯？你的意思是……？” 谢林安看向那两个兄弟说：“你们想个办法让东城那个女人知道，儿子死了，女儿是傻子，自己身体毁了。再得知男人在外头乱搞，我不信她忍得了。” 第345章 “行，这个简单，我们把查到的东西给那个女人寄一份过去就行了。” 东西寄出去了，谢林安给这两兄弟付了钱，叫他们继续盯着跟进。 为了方便，他们家里早前就安装了电话。 大厅一个，楼上一个，另外还接了一个到隔壁谢丽家。 三个电话用的是同一条线，哪一个电话接都一样。 电话号码是早就给到张建华的，让他得空了给家里打电话。 可张建华以自己在国外为由，说是打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现在普通电话还不能通国外的，只能去通讯大厅才能打国际电话。 为了圆谎，他只能这么说。 可是几个月后，谢丽却接到了来自张建华的电话。 “喂，你怎么打进来的？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咱家这电话打不进国际电话吗？” “不，我现在回来了。” 这时正在上班，电话就在大厅，谢丽打开厨房的内窗就能拿到。 她诧异的看了看叶小珍。 叶小珍用口型告诉她怎么问。 谢丽差不多看明白了，就对张建华说：“你是说现在你要回来吗？” “不是，我从国外回来了。” “啊？那……那太好了呀，那我等放假带红霞去看你。” “不用，我知道你忙，我这边也挺忙的，等我忙完了会去看你们。” “那我带着红霞去找你过日子呗，以前不是说了等你回国了，咱们一家就在一起。” 对方迟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小丽，我回来后不是说就不去了，只是暂时回来，过几个月又得去。你要是给红霞带来了，回头得给她转学吧？等她转过来，一个陌生的环境都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到时候我才出国，你们怎么办呢？还不如就留在老家，你们住的房子好好的，红霞上的学校也挺好，你和你弟弟们在一起儿互相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谢丽气得不行，用口型对叶小珍说：“他怕我去找他呢。” “行吧行吧，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得看看情况，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我在国内这段时间会经常给你们打电话，对了，红霞几点放学？我看什么时候给她打合适。” 谢丽想了想说：“你晚上七点吧，她放学倒是挺早，可她回来得吃饭，做作业，差不多七点前能做完。” “成，那我先挂了，我晚上七点再打过来。” “好。” 谢丽直接挂了电话。 她就纳闷儿了，问叶小珍，“你说他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想红霞了。” “他想红霞干啥？外头那个傻闺女也没了？” 叶小珍：“……” “不知道，等晚上问谢林安看看。” “嗯。” 晚上七点电话准时响了，红霞在她自己家接的。 谢丽洗了手回家去，跟着去偷听。 半个小时后，她回来了。 叶小珍问：“听到什么了？” “没说啥，就问她学习的事，然后又问她想不想去海城玩。红霞说我们挺忙的，怕是走不开。张建华那狗一听我忙可高兴了，说那就把她一个人带去玩。 红霞不乐意，他还劝呢，说把她带去玩是给我减轻负担。我就不用又要忙生意，又得照顾她了。红霞还是小孩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答应下来了。” 啊？ “红霞答应了？” “嗯，你是没听见他多会忽悠，一会儿说带她去游乐场，一会儿又说带她去哪里哪里买东西……说了一堆，连我一个大人都被他说服了，红霞一个小孩子哪挺得住？” 两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红霞下来了，直接就对谢丽说了这事儿。 第346章 “娘，我爹说让我五一去海城玩。” 谢丽看了看叶小珍，无声的说：‘看看，来了吧。’ “你咋去？” “你给我送飞机上，我爹在机场接我。” 好家伙，都安排好了。 “会不会有危险？” “爹说没事，你跟乘务员说一声就好了。” 谢丽：“……” 她冷笑道：“安排得还挺周到。” 红霞歪着头问：“娘，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看来她还是长大了，懂了一些，竟然看出谢丽笑得不对劲儿。 “没有的事，只是这么大的事我得想想，回头我还得跟你爹商量下。怎么送，怎么接，玩几天，我都得跟他商量好。” “行，那你跟他商量。” 等红霞走了，谢丽才沉下脸来，“小珍，你说怎么办？” “先不急，一会儿等谢林安回来问过了再说。” “那好吧。” 最近谢林安又忙起来，一般都晚上八点后才回来。 要是不忙的时候，他一般五点就回来了。 这年代的夜市不行，他们关门挺早的。 冬天七点，夏天八点。 这才三月，用的还是冬天的作息时间，七点他们就不接客人了。 最后的一桌客人吃好走后，员工下班，他们门也关了。 不一会儿谢林安回来，看到谢丽还坐在大厅里有些诧异，“大姐还没回去睡，这是有事？” “嗯，有理商量。”叶小珍伸头看了看老爷子卧室的方向，又说：“走，去三楼。” 谢林安点点头，“你们先上去，我洗一下。” 小孩子睡得早，三个娃在二楼早睡着了。 老爷子睡在一楼。 所以他们要商量事，直接去了没人的三楼。 谢丽把张建华打电话来的事一五一十的给谢林安说了。 “你看他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想带红霞玩呗。” “我的意思是，他突然这么想带红霞玩，是不是他那傻闺女没了？” 谢林安：“……” “这事儿这得问问东子他们。” “那你看我要不要让红霞去？” “去呗，你不是说想让红霞长长见识，这是好机会。终归红霞是他闺女，还能亏了她不成。” 他们都知道张建华不会亏了红霞。 但是，谢丽想的是另外的事。 “我刚才想了半天，我想我是不是该跟他摊牌了。” “摊牌？” “是啊，干脆我先答应下来，告诉他我不去，只把红霞送上飞机。我偷偷的去，说给他个惊喜。然后咱想个办法联系一下东城那边的女人，最好三方人能聚在一起，我看他咋说。” 嗯？ 她想这么摊牌？ 谢林安道：“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事儿闹翻了对红霞的伤害肯定不可避免。” 这是拿住了她的死穴，谢丽闭上眼，很是痛苦。 叶小珍的想法跟谢林安颇有些不同。 她说：“姐，你要实在痛苦就不必顾虑这么多，红霞现在也不小了，护了她这么多年，你对得起她，对不起她的是张建华。” 谢丽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说。 叶小珍又道：“不过咱们得商量好，这事儿摊开之后怎么办？这才是最好重要。” 谢丽抬起头来看向她，“怎么个说法？” “就是摊开后咱们该怎么应付，你是想和他离婚呢，还是怎么弄。” “这得看他呀，看他什么样的态度。” 叶小珍道：“这还真不是看他，姐，得看你。你是怎么想的？” 谢丽听不太明白。 叶小珍又说：“我的意思是，你先想想让你难受的根源是什么？” 谢丽说：“他骗我的感情我认了，我现在受不了的是他骗我的钱，他拿夫妻共同财产去不要脸的小三。那女人一个包包都上千，把我从头到脚卖了也值不了一千，我就难受这个。” 第347章 她这么说叶小珍就明白了。 就说前两年她咋不难受，现在怎么这么难受呢？ 前两年以为张建华赚的钱都给她了，拿她的话来说，骗她的感情可以，但骗她的钱不行。 所以她不难受。 现在知道自己拿到的只是毛毛雨，她就难受到不行。 这是既骗她的感情又骗她的钱，不要太过分。 “感情和钱，我总得要一样吧？不能两样都丢了。” 叶小珍点点头，感情的事这真没法，既然她难受的是钱就好说了。 “只要目标明确就好办。” 叶小珍看着她郑重的说：“姐，结婚证保护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财产和追回财产的权利以及继承财产的资格。要是没钱，我劝你抓紧离，及时止损。要是有钱，而且钱很多，我不劝你离婚，那是白白的把属于你的一份财产拱手让人，张建华外头的人可高兴了。” 谢丽觉得她说得有理。 谢林安则是诧异的看向她。 叶小珍继续道：“当然，要是这张结婚证实在留不住，也不用强求，咱们就最大可能的拿到你和红霞应得的。” 谢丽点点头，“行，我听你们的。” “那么整个事闹开之后，张建华无非这几个选择。一是与那俩分开，保住你的婚姻。” 谢丽冷笑，“那不能够，他之前还嫌弃我老呢，劝我买点什么东西来擦脸。东子不是说他海城那个女人是女大学生，年轻又漂亮来着，还是他的助理，能帮他，他舍得分才怪，我看他要选那个女人。” 叶小珍觉得这可未必，这男人，尤其有点儿钱的男人可不是傻子，世上美女多得是，只要足够有钱，能玩的可以有很多，犯不着为了她们离婚，还得分掉一半家产，名声也不好了。 这个年代还有点儿保守，他多少还是有点儿害怕别人戳他脊梁骨。 如果老家的媳妇够懂事，能帮他们养好娃，他干嘛要离婚？ 谢丽物欲不强，他给她再多钱也是攒着，将来留给娃。 张建华不傻，他可太清楚了。 不过叶小珍没这么和她说。 她只道：“好吧，如果他选择了外头的女人，咱们就先和他谈，要分走他大半的身家，还有红霞的抚养费也得提前谈好。” “他要是不愿意呢？”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不愿意就告他重婚罪，和他打官司。放心，他要脸，更不可能去坐牢，你只要不给他扒干了，他会同意的。” 谢丽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他万一选择东城的那个女人，就和第二种情况一样，尽可能的多拿钱。” 谢丽咬紧牙，握紧了拳头，“好，就这么办，我五一跟着红霞一起去。林安，你跟东子说一声，叫他想个办法在五一把东城那个女人与引过去。” “红霞五一就五天假，五天时间，还得去掉来回的时间，干不成这些。” 谢林安想了想说：“要不再等等吧，六月底红霞就考试了。可以让红霞五一过去玩玩，再和他商量好七月放假再去。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啥问题都能一并解决了。” “我兄弟说得有道理，行，那我就再忍忍，等暑假再去。” 谢丽起身，叹了口气，“今儿就这样吧，我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睡。” “姐。”叶小珍又拦住她说：“如果他选择你呢？” “不可能，我这样子……”她很不自信，她总觉得吸引男人的是外貌。 而她年龄大了，那些年又吃了很多苦头，一直没保养过的她显得比同龄人年龄要大。 第348章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外貌是吸引不了男人的，不然张建华也不会去找漂亮的女大学生。 她不知道的是，聪明的有钱人会权衡利弊，他们权衡利弊后，妻子也可能是安家镇宅的吉祥物。 没有了感情，不代表这镇宅的吉祥物不能带给他安全感。 “姐，我说如果。” “如果？”谢丽想了想，道：“如果选择了我的话，那我就得盯紧了他的钱包。他要真做了老板，那公司我得要多半。还是那句话，骗我感情可以，不能骗我钱。” …… 第二天休息的时候，张建华又打了电话过来，找谢丽的。 “昨天的事红霞和你说过了吗？” “嗯，说过了，她说你让她五一上你那儿。” “是的，你呢？你有空一起来吗？” 嗯？ 假惺惺的问一句，还挺会装。 谢丽问：“我要是去了，有地方住吗？” 对方愣了一下，才道：“有，当然有啊。你们过来，我给你们找个舒服的酒店，然后带你们在海城到处玩。” “算了吧，五一店里正忙呢，我可走不开。这样吧，我给红霞送上飞机，你在海城机场去接她。” “啊？你来不了啊。”他一副颇为遗憾的语气。 听得谢丽想立刻挂了电话。 不过想着暑假要去捉奸的事，还是忍了。 先配合他演戏吧。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店里生意好得很，五一正忙，我哪里走得开？我不去了，你带红霞玩去，不然她跟着我，我只能把她拘在家里做作业了。” “唉！那行吧，等你啥时候不忙了和我说，要是我也正好有空，就去接你过来玩。” 他娘的，还得加句他也正好有空。 “行行，我知道了。我店里还有活儿，我先挂了。” 谢丽挂了电话就给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还在骗我呢。” 叶小珍把剥好的一把瓜子给她。 “天热，我去切点西瓜出来吃。” “行，给我也切一块。” 切了两块西瓜，两人一人一块。 之后叶小珍又去打了些西瓜汁，装进杯子里，拿给三个娃喝。 爷爷今天回老家去了。 自从他知道哪里能坐车回村后，就隔几天回去一次。 谢林安偷偷跟去看了，也没干啥，就是把房前屋后的收拾出来，又收拾了一块空地出来种上菜。 他也种不了多少，大概半亩地。 反正是就干了一辈子，不让他种他浑身难受，隔上几天扛着把锄头去过过瘾，心情都舒畅了。 这天老爷子回来，给他们带了不少桃子回来，说是屋后的桃树结的果。 三个小娃围着他，吵着要吃。 那桃子上全是毛，林兴华一边把装桃子的筐子举得高高的，一边笑着说：“好好，太爷爷弄桃子给你们吃。不过不能抢，咱们洗干净，再削皮才能吃。” 他提着筐子去了后院，三个娃也跟着。 打开水龙头，放了一石盆的水，他挑了几个最大最红放进去。 “太爷爷，我也要洗。” “我也要。” “我也要……” 好么，几个娃都抢着要洗。 林兴华把他们的袖子卷起来，才准他们下手。 谢丽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道：“爷爷，今年的桃子挺好啊，又大又红。” “哎，是不错的，还亏得你刘奶奶帮咱们看着，否则就被村里的娃子们摘光了。” “刘奶奶帮咱们不少忙。” “是的，来，难两个去，你和小珍也尝尝。” “成。” 谢丽挽起袖子准备去拿，二宝小手抓了一个塞谢丽手里，“给我妈妈。” 谢丽笑着接过，“干嘛要给你妈妈？” 第349章 “这个大，给我妈妈。” 谢丽就乐了，笑道：“好个小丫头，还知道把最大的给妈妈。” 她拿着那桃子到厨房去，给到叶小珍，“给，你闺女挑的，让我带给你呢。” “嗯？” “要不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呢，那两小子就顾着往自己嘴里塞，就你家丫头把最好的一个给你了。” 末了，她又加一句，“我看三个崽里，就老二最聪明，她也是最先学会走路和说话的。” 叶小珍道：“现在可看不出来，不过女娃一般比男娃情感更细腻，发育得更早倒是真的。” 谢丽点点头，又说：“二宝今年上幼儿园我看没问题，大宝……也还行，三宝感觉太小了。” 叶小珍：“……” “姐，他们是同一天生的。” “我知道，就是感觉三宝比他俩小。” “那也得送去呀，三岁多了，他们年龄到了。” “也就刚够上上幼儿园的年龄，其实上不上都一样，我看好些孩子都不上幼儿园，直接上小学。” 可不是？八八年的娃，还真是好些都没上过幼儿园。 “还是给他们上吧，不求学点儿什么，让他们早些融入群体，和小伙伴们一块儿玩。” 反正学校近。 …… 转眼就到了今年的五一，这几天张建华的电话很多，主要是事无巨细的交代怎么给红霞送上飞机，让他们早点儿去，飞机不等人。 又交代红霞各种遇上突发情况怎么办云云。 听着这些话，他对红霞的关心倒是真的，生怕她出意外。 今年红霞小学就要毕业了，她本来就读书晚，今年该十四了，大姑娘一个，听着他反复唠叨有些烦。 生气了想撂挑子不干，张建华才闭了嘴。 挂了电话，红霞还嘀咕道：“弄得我像个傻子似的，都说了十遍不止，我都能背出来了。娘，我上楼收拾东西了啊。” “成。” 等红霞一走，谢丽才嘀嘀咕咕的和叶小珍说话。 “我觉得他虚伪得很，他要真担心红霞走丢了，干脆直接坐飞机过来接。不就是一百多块的机票钱嘛，他又不缺这钱。” 叶小珍道：“钱不钱的事小，只是他都飞回来了，却不回家，这说不过去。” “哼，这狗东西，是担心见到我后，我跟着去吧。” 叶小珍没说什么。 谢丽想了一会儿，又说：“怕我去，那他肯定和海城那个女人在一起。这狗东西，他不会和海城那个女人一块儿带红霞玩吧？” “有可能。” “嘿，他个丧良心的玩意儿，该不会让红霞叫那个女人娘吧？” 叶小珍：“……” “姐，你多虑了，他哪敢？那女人不是他的助理嘛，我猜她会以助理的身份带红霞玩。” “这不要脸的东西，意思是说，她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还和那狗东西一起骗人家孩子？” 这不很明显嘛。 谢丽气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越想越郁闷，她气得又将张建华和那女人祖宗十八代都咒骂了个遍。 第二天，谢林安开车和谢丽一起去送红霞，大家都没坐过飞机，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问。 好在来得早，因为张建华说飞机不像汽车，飞机不等人。 担心延误了航班，又退不到钱，提前三个小时他们就来了。 一直等着把红霞送上了飞机，谢丽还在反复交代，下了飞机就让她找电话，给家里回个电话报平安。 又拉着乘务员交代了半天，才安心的退出来。 回到家里，谢丽也忐忑不安，不到一小时她就有点儿后悔了。 “红霞从生下来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估计会害怕。唉！我就不该同意她去。” 第350章 叶小珍：“……” “姐，你想太多了吧，红霞这么大了。” “再大也是个孩子啊，都怪张建华这个狗东西。” 叶小珍看她确实是浑身不得劲儿，眼睛一直看那电话，就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谢丽却是摇摇头说：“没事，我跟你一起忙。” 那些年里，谢丽吃了不少苦，看似她辛苦照顾红霞，以为是红霞离不开她。 其实，是谢丽对红霞更加依赖，是谢丽离不开红霞。 在那些难捱的日子里，女儿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终于听到电话响了，她才终于停止了唠叨。 一脸欣喜的说：“看来是到了。” 她迅速擦了擦手上的水，就去接电话。 “娘，我平安到了，我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电话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谢丽整个热泪盈眶。 “红霞，红霞你看到你爹了啊？” “看到了。” “他可是在机场接你？” “是的，你放心吧。” “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机场呢，我得去我爹住的地方了，等我到了再和你说吧。” “哎哎，不急，你先跟他去吃个饭，别饿着自己啊。” “放心吧，不会的。”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完，红霞那边挂完电话。 谢丽拿着电话愣了几秒，才把电话放下。 “她怎么不咋想我的样子？” 叶小珍：“你们才分开几个小时。” “那到了晚上估计会想我，她一去几天呢，这可怎么办？” 叶小珍：“……” “不一定，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她第一次去大城市玩，估计看啥都新鲜，新鲜劲儿没过不见的会想你。” 她想得太多了，叶小珍提前给她预防下。 不然回头红霞高高兴兴的和她说各种好玩的，她怕是又得乱想。 谢丽听了叶小珍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还好没几天，她得回来上学。” 红霞只出去玩了三天，第四天就回来了。 依旧是张建华给她送到机场，这边再让人去接。 那个时间店里正忙，谢丽就没去了，谢林安开车过去，不到一小时就接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看她拖着个行李箱，一身时髦的打扮。 要不是那熟悉的声音，谢丽险些没认出来。 “你……你咋穿成这样？头发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弯了？” 红霞笑嘻嘻的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说：“好看吧，我在海城的理发店做的。” “谁叫你去做的？你爹？” “是啊，我爹让万红阿姨安排的。” 谢丽面色一沉，“万红阿姨？谁呀？莫非……” 她看了看叶小珍。 叶小珍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红霞说：“我爹开始创业了，开了个公司，请了些员工干活，万红阿姨就是给我爹打工的员工，叫秘书。” 果然是那贱人。 “我怎么没听你爹说开公司的事？” “我爹说不知道做不做得起来，又担心万一亏本了你骂他，所以才没告诉你。他说他是想等做成功了才告诉你的，本来他叮嘱我不说的，娘，我回来第一时间可就给你说了啊，我好不好？” 谢丽那脸色好一点，心想没白疼她一场，回来第一时间就把那狗东西给卖了。 “好好好。” “那你记得了，你要装着不知道。大舅娘也是，要装着不知道啊。我答应我爹不说的，还收了他的封口费，不能让他知道我没管住嘴。” 两人有些哭笑不得，连连点头，表示不会说。 “那女秘书都干些啥？” “秘书嘛，就相当于一个跑腿的，啥都干。本来这几天她放假，我爹给她额外的加班费，让她给我们安排吃住的地方，玩的地方，给我们拍照。” 第351章 “哟，这不就是古代那个贴身丫鬟嘛？”谢丽讥讽的道。 “那还是不一样的，人家年轻漂亮还是大学生，可能干了。” 谢丽黑着脸，“咋的？比你娘还能干？” 红霞嘿嘿一笑，抱着谢丽说：“那肯定没我娘能干，我娘最能干了。” 哼，这还差不多。 “娘，我要认真上学，将来考大学，毕业后去大公司给老板做秘书。” 嗯？ 谢丽和叶小珍诧异的看向她。 她把箱子拿过来，把箱子打开，又一边继续说：“工资高，还能跟着老板吃香喝辣的，买漂亮的衣服包包啥的，还能找老板报销，我看着挺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 谢丽蹲下身，又继续问她，“给多少钱一个月？” 红霞伸出一只手，“五百。” 五百？ 她才拿二百五，也就后来才涨到三百。 给外头的贱人五百一个月，买衣服还得报销？ 谢丽气得磨牙，咬牙切齿的忍下来。 一旁干活的叶小珍问：“你爹那个秘书，连这个都和你说啊？” “是啊，她偷偷和我说的呢，她说做秘书待遇好，工资高，吃喝拉撒都是老板出钱。她还给我看了找我爹报销的衣服包包鞋子化妆品啥的，她后来又问我干不干。这么好，我肯定愿意呀。” 谢丽气得一根莴笋都折断了，“我呸，那不要脸的，还妄想带歪我闺女。跟她一样？跟她一样不要脸吗？” 红霞诧异的看向谢丽，一脸不解。 叶小珍拍拍她的肩膀，将谢丽安抚下来，又对红霞说：“红霞，你和她可不一样啊，你可以做老板。” “做老板？” “是啊，你想啊，你爹不是做老板了嘛，他和你娘又没有别的孩子，那以后等他老了，退休了，老板是不是给你做？” 她这脑子，才转过来。 忙不迭的点头说：“是哦，我以后做老板，招个她这么能干的秘书。” 谢丽立刻道：“你可别招她这么不要脸的秘书，要找也找你大舅的秘书那种。” “我大舅也有秘书？” “有啊，你去问问。你大舅去年就成立了建筑公司，身边有两个男秘书。你去问问看，有哪个买衣服包包都找老板报销的？” 谢林安把她送回来就回去上班了，这会儿问不到。 红霞默默的记下，想着晚些等大舅回问。 随后又道：“我说怎么待遇能这么好呢，娘，大舅娘，我其实也觉得不太对。” 她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能是感觉出来什么，可她又形容不出来，她只能把经历过的事说给她们听。 “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我爹临时有事走开了半天，她就给我带到她家去，给我看了一堆东西，都说是我爹给她买的，说是员工福利。” 这是故意炫耀啊。 看来她知道了谢丽的存在，想通过孩子向谢丽示威，或者是宣战。 奇怪了，那个女人竟然没去撕了她？ “那你爹知道吗？” 红霞摇头，“不知道，我没说。” 说话间，她拿出来套衣服来，“娘，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一条死亡芭比粉的女士连衣裙，胸开得很低。 谢丽一副劳动人民的形象，给她穿这个？ 那不是故意让人耍宝卖傻让人笑话。 “你给我挑的？” “不是，是万红阿姨挑的。这衣服挺好看，穿在那个模特模型身上好看。” 谢丽黑着脸，“你看我能穿这？” 她脸上就写着不满意。 红霞看她脸色不对，就说：“我说我娘不会喜欢这个款式，她非说就这个好，店员也说最好的衣服才会穿在模特身上。” 叶小珍看了下，衣服是好，而且还贼贵，就是不适合谢丽罢了。 第352章 叶小珍看着谢丽那难看的脸色，哄着红霞先上楼去休息。 厨房就她们两个人，谢丽才愤愤的道：“我看那女人就是故意的。” 叶小珍表示赞同，：“故意挑选一条好看又贵，但并不适合你的裙子，是在提醒你……” “提醒我不配？”谢丽冷笑道：“她懂个屁，还敢挑衅我，我要让她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这女人可比另一个可恶多了。 她忍着，等着放暑假再去找张建华算账。 加之店里也挺忙，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折腾。 这两年里，谢丽早已能熟练的使用厨房所有器具，材料都是让外面的杂工按照要求处理好，她只负责把美味的食物做出来。 有时候叶小珍不在店里，她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前几天叶小珍申请注册公司的事，这两天有了消息。 她已经培训了一批厨子，就等公司注册下来她就开分店。 一连开两家分店，一家在步行街的二楼，另一家开在谢林安开发的一个新小区里。 这两年他们赚了不少钱，但都投资下去了，手里没啥闲钱。 偶尔还需要贷款周转。 最近一个多月叶小珍都很忙，盯着两家新店的装修。 还是交给那家具厂做。 这两年里，家具厂的张老板与他们家关系越来越好。 当年谢林安那学校的订单可是个大单子，那么多课桌，直接让他们的家具厂做大做强，张老板一直对谢林安非常感谢。 这两年里，他跟着谢林安做，也拓展了业务。 不光是守着厂子做家具，还成立的装修团队，给人家装修店铺，装修新房等等。 谢林安这边房子一卖，他就把小区门口广告位给租下来，打好装修的广告。 就叶小珍店铺的风格，他们做得有经验，交给他们放心。 叶小珍他们家当初的装修，人家就没收钱。 这次也不收钱，但被谢林安拒绝了。 他说免费给他们装修，已经谢过一次了，他也收了。 以后开的分店会非常多，不能一直让人家吃亏。 人家为人也实在，给报了个很低的价格，就收点材料本钱。 这个谢林安倒是没推辞。 熟人办事放心，一个多月后，步行街的那家分店装修结束。 挑了个适合开张的黄道吉日，叶小珍如法炮制做起了开张活动。 担心出问题，开张前几天她自己过去亲自掌勺，带着几个厨子一起干。 这店铺比她们楼下的总店大多了，直接租下步行街二楼五百平的面积。 这里客流量有保证，直接配备了五个厨子，加上她六个。 第一周结束，店铺的生意稳定下来。 她就不用每天过来了，只需要店长给她汇报经营情况。 这家店铺够大，每日的营业额也是惊人的。 晚上把三个娃哄睡，叶小珍打开台灯，拿出报表查看。 谢林安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看了半晌，才开口。 “没想到一家饭店可以赚这么多钱。” 叶小珍吓一跳，“你不是洗澡去了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啊？你才看到啊？我都过来好一会儿了，你看得太认真了。” 叶小珍把报表给他看，“怎么样？” “好啊，非常赚钱。” 叶小珍笑笑说：“这样的饭店，十年内，我要在每个省的省会城市至少都开一个。” 谢林安愣愣的看着她。 真是没想到她这么大的野心。 “到处开得都是，管得过来吗？” “请店长呀，带团队啊，又不用事事都让我亲自去办。” 谢林安皱着眉头，想着这开得全国到处都是，那得投资多少钱进去？ 他们现在看着风光，其实手里没啥现钱，都投进去了。 前段时间他才拿了地，钱不够还贷了点款。 叶小珍猜到他心中所想，点了点他脑袋道：“不用愁钱的事，咱们不会缺钱的。” “你这话说得，我们才贷了款，现在还是负债。” “资产不是你这么算的，固定资产也是资产。比如房子，比如店铺，比如你手里的地。这个时代，比的就是谁能负债多，咱们能贷款出来就是本事。” 谢林安道：“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比我还开放。别人家的媳妇一听借钱都急死了，生怕亏了还不起。” “谁媳妇啊？” “比如老刘媳妇，又比如老张媳妇。他们想做大，手里资金不够，想去贷点款家里媳妇还不准呢。说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他这媳妇倒好，比他还大胆，完全就是一副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务多了不压身的想法。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心想人家不敢，有那些担心，其实也是正常的。 她们又没有上帝视觉。 就像他们两口子这种，疯狂的扩张事业，谁见了不心惊肉跳？ 这两个月里，公司也成立起来。 租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和一个培训室。 就安排在学校另一侧的一个工业园区。 这也是前年谢林安接的那个市政工程。 大概三分之二是厂区，另有三分之一的办公楼。 目前这里要接待的主要是千里香包子铺的加盟工作，和厨子及加盟商的培训任务。 包子铺的加盟商已经收了十几家，遍布临城。 从店铺装修到经营，都有人跟进。 统一的装修风格，统一的营销模式。 他们只一年收取一定数额管理费。 花样多，配方好，在这个时代大家都能赚到钱。 转眼七月了，张建华已经打了几次电话过来，问红霞什么时候能送过去。 谢丽每次都以各种理由应付过去。 刚开始是说先得办成分班的事，参加毕业典礼。 后来又说她和同学约好要去临城的某地玩，人家约好的，不去不好。 直到她们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可以一起去海城找张建华算总账了，才给他定下来具体的时间。 “七月十号可以，你记得去机场接她。” “十号？行，十号可以。这次说准了，不会再变动了吧？” “你这什么话？我说好的时间，当然不会变了。” 张建华：“……” “那你前几天……” “哎呀，前几天忙得嘛。不是和你说了，小珍又开了分店，我们忙得喝水的时候都没有。再说，那不是红霞答应了同学嘛，你怎么又提出来说？你烦不烦啊？” “好好，我不说了，你记得把红霞送去机场就是。” “好，知道了，我挂了。” 谢丽对他没个好脸色，每次都要故意找茬骂他几句，他也不敢生气。 挂了电话，谢丽才对叶小珍说：“那咱们都过去，回头怎么和他说啊？总不能咱们一到就说去捉奸的吧？东城那女人还没到，咱们肯定得先跟他演个戏。” 叶小珍道：“就说带孩子去玩呗，你和我，红霞，还有林力林齐也放假了，我们带着三个娃一起去。” 又看向谢林安说：“咱全都去，老公你留下来守家就成。” 第353章 谢林安：“……” “哦，你们全都去，留下我一个？” “是啊，这家没你不行。” “那还如你们全都留下来，我去，我一个人不得顶你们一群人？看我不锤断他的肋骨，打得他满地找牙。” “哎呀，这不是去打架的，要是打架就你一个人去。” 谢林安撇撇嘴，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叶小珍又说：“我还带着任务去的呢，除了姐姐的事，我这次的目的打开海城市场。” 这就是她必须要去的原因。 谢林安叹了口气，又揉了揉眉心，“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一帮孩子，还有一个去找茬的妇女，还要打开海城市场？你这样子，让我很不放心啊。” 那个找茬的妇女，“……” 谁是找茬的妇女？ 叶小珍没说她其实对海城非常熟悉。 只道：“这不还有张建华嘛，撕破脸前，让他帮忙搭桥牵线总可以的吧？” 谢丽马上就道：“这就对了，这不他应该做的嘛。你和小珍这些年帮我们这么多，现在有事找张建华，他就得出钱出力的帮忙。” 谢林安：“……” 你们可真会想。 撕破脸前还得用人家一把。 “林齐和林力都是大人了，真要打起来他俩不比你差，而且东子他们也过去，你不用担心的。”叶小珍又说。 谢林安默默的点头，然后去给东子他们打了一个电话。 商量这件事，都是他们三个人偷偷商量的。 小孩子藏不住事，担心被红霞他们说漏嘴，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们。 谢林力和谢林齐听说暑假要带他们去大城市玩，两人高兴得不行。 往年暑假都是在家收粮食，现在他们家里不种地了，都借给邻居家种了，暑假一下子闲下来。 去年是帮着看店，当服务员，大嫂还给他们发工资。 今年能直接去海城去大姐夫家玩，回头开学了，能在同学里炫耀一番，想想就美。 八个人的机票钱都不便宜，谢丽可心疼了好久。 “这要不从张建华那狗东西身上撕下一块皮下来，那都对不起这机票钱。” “嘘，他们过来了。” 谢丽立马闭了嘴。 伸手接过行李，笑着对三个大娃说：“你们仨别光顾着玩啊，我和小珍得帮你们拿行李，你们仨得负责把三小宝牵好了。” “大姐，放心吧，我们三个都分好了。我牵着大宝，负责大宝的安全。三弟带三宝，红霞带二宝。” “行，你们分好就成。” 三个小的也带上，这样更像是去海城玩的。 把谢林力和谢林齐带上，一是因为她们三拿行李又带三个孩子太累，二是怕万一发生肢体冲突会吃亏。 谢林力和谢林齐兄弟二人今年十九了，下学期都高三了，是成年人。 他们家的基因不管男女都长得人高马大的，这两跟去就是免费的保镖。 张建华本是开着车，带着他的‘秘书’来接红霞一个人的。 看着从机场出来的一连串熟悉的人，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红霞看到了张建华，远远的就向他挥手。 张建华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也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万红看到了红霞，还向她笑着挥手。 “红霞，这里。” 她不认识谢丽他们，坐飞机的人都从一个地方出来，她以为只是别的游客。 她热情的向红霞走去，顺手就接过了她的箱子，“红霞，这次可以玩一个多月，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和老板带你去呀。” 红霞说：“这次不让你带我去。” 第354章 万红面色一僵，“为什么呀？” “我爹娘带我去呀。” 万红：“你爹娘？” “是啊。”她转头朝着后面喊，“娘，你快点啊。” 谢丽又提箱子又抱二宝，“知道了，别催。你倒是跑得快，说好你带二宝呢，丢给我。” “我不是拉了一个箱子走了嘛。” 万红笑容僵在脸上，转头去看张建华。 张建华根本不敢看她，努力的平复好心情，然后向谢丽他们走去。 “姐夫。” “姐夫。” 谢林力和谢林齐啥都不知道，喊姐夫打招呼都很真切。 张建华笑得难看，却还是点头应付着。 “小丽，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谢丽不动声色的说：“给你一个惊喜呀，为了能给你惊喜，这两个月我和小珍险些累死。总算把家里的事都忙完了，也安排好了。老张，有没有惊喜到？” “你这……太突然了。你早说啊，我好安排车。我就开了个小车过来，这么多人都坐不下。” 叶小珍微笑道：“这没关系的，机场有接送的大巴车，回头我们几个坐大巴车就好了。姐夫，他们几个读书都挺辛苦的，所以想趁着暑假带他们过来玩，不会打扰到您吧？” 啊？ “不会不会，小丽和红霞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顾，一直没机会感谢你们呢。都来了也好，我好带你们到处转转，也尽尽地主之谊。” “那好呀，多谢姐夫。” “不客气，应该的。”张建华擦了把汗，又问道：“哎，怎么没看到林安？他没来吗？” “他不来，家里得留人，他挺忙的。” “哦，我听红霞说林安的公司现在也做得挺大？” “还行吧，就那样。” 叶小珍看到那穿得开叉到大腿的红裙的女人，疑惑道：“这位是？” 万红微笑着向叶小珍伸出手，“你好，我叫万红，是张总的秘书。” 叶小珍向她伸出手，刚一触碰到，两人就默契的收回来。 “我叫叶小珍，是你们老板家的亲戚，红霞喊我大舅娘。” 两人互相打量。 这条正红色的裙子，不是跟红霞拿回来的那条死亡芭比粉的裙子一样吗？ 好家伙，她这意思不要太明显。 她自己穿正红，给谢丽弄一条粉红。 不愧是大学生，懂得挺多。 谢丽估计还不知道正红和粉红意味着什么，不然依她的脾气又得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谢丽把二宝交给叶小珍，也向万红伸出手来。 万红愣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之际，叶小珍笑着对她说：“万秘书，这可是你们老板娘啊，怎么还发愣呢。” 她就愣了一下，就被叶小珍这么说。 弄得她尴尬不已。 不过人家除了做小四外，又确实是真的做秘书的人。 话会说，脑子转得快。 她恭敬的向谢丽伸出手，又笑道：“早就想看看老板娘了，又一直听张总说您忙，一直没机会见。这一下见到了真人，一时太激动了。老板娘，对不住啊。” “没事。”谢丽的手劲儿可不小，捏得万红直皱眉。 谢丽依旧没松手，还很热情的拉着她的手笑道：“上回红霞回来就说，有个漂亮的阿姨带着他们父女去各大景点玩，我还以为是导游呢，原来是秘书啊。我说老张，你怎么都有秘书了？怎么也没跟我说啊？” 张建华解释道：“我从单位出来了，是开了个小公司，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没敢跟你说。怕万一亏本了，你骂我。” 说话间，他看到万红那脸色不对，忙去接谢丽手里的行李。 谢丽这才松了手。 万红立刻后退了几步，偷偷的揉了揉发红的手。 第355章 “走吧，我先送你们去大巴车上，咱们有话先回去再说。” “行。” 万红立刻站出来道：“张总，大巴车在对面。” “好，你快去买下票。” “买几张？” 他看了看这么多人，这得怎么安排呢？ “小丽，红霞跟我坐车走吧，我自己开了车过来的。你带他们坐大巴车，我把地址给你。” 这意思他只要红霞跟着？ 谢丽气得变了脸。 叶小珍担心她沉不住气，赶在谢丽前先开了口。 “姐夫，我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找不到路，还害怕得很。你给我们一个地址，万一我们走丢了怎么办？” 啊？ “那……” “这样吧，你让万秘书带我们吧。姐夫你带着姐姐和红霞，你们一家坐小车走。” 叶小珍的安排才是正常人干的事好吧，张建华是昏了头了。 谢丽他们突然杀过来，对张建华来说确实太突然了。 听了她的话，张建华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的安排确实不对，暗骂了自己一句。 “对对，小珍说得对。这样，万红，你带好他们几个。” “啊？张总，我……我没坐过大巴车啊。” 她其实就想矫情一下。 不想叶小珍立刻接过话去，“那要不万秘书开车，先送姐姐和红霞过去，姐夫带我们坐大巴车。” 张建华：“……” 让谢丽和万红单独在车上还得了？ 张建华当即就黑了脸，道：“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当秘书的？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办不好，你就给我滚。” 他严厉的训斥她，也是为了警告她。 最好少给我整幺蛾子，再难受也得忍着，把这事儿应付过去再说。 反正他们只是过玩玩，老家有生意在，玩不了几天的。 可要应付不好大家都得玩，不就得滚吗？ 等这事儿过了，他再慢慢哄。 女人嘛，不过是给买个包说几句好听话，就能哄好。 万红当即就红了眼，一副快哭的样子。 叶小珍左右看看，尴尬的道：“万秘书这么为难就算了吧，要不万秘书跟你们一起走，我带着林力林齐和我家三个宝坐大巴车。” 这招以退为进彻底惹怒了张建华。 “万秘书。”声音已经比刚才冷多了。 万红一个激灵，看到张建华满脸的怒气，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说：“瞧我这……这天太热了，脑子有些糊涂了。您……红霞她舅娘，你们跟我过来吧，我带你们去坐大巴车。” “我叫叶小珍，看你跟我差不多大，你叫我小珍就好。” “成，小珍。” 这时谢丽又说：“三个娃留下来，我带着坐小车。” 嗯？ “姐。” 谢丽不由分说的牵了两个，塞给张建华。 她又去抱第三个，道：“咱三个宝出门都有车接送的，哪里受过这委屈，跟一帮人去挤大巴车。大人忍忍就罢了，孩子怎么能忍？万一挤出个好歹来谁负责啊。听我的，他们三坐小车。” 这是在告诉他们，孩子都险些去挤大巴车了，那狐狸精竟然还不想受委屈。 最后是万红带着叶小珍他们仨去坐大巴车，谢丽母女带着三个娃，坐了张建华的车。 谢丽抱着一个，旁边坐两个，四个人挤在后座上。 红霞坐了副驾驶。 后座还有不少零食水果，是万红准备着哄红霞的，被谢丽拿来哄三个娃了。 她一边给三个娃吃东西，一边跟张建华抱怨。 “你招的是什么秘书？看那裙子穿得，开叉都开到大腿上了。知道的是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去卖的呢。” 张建华：“别人怎么穿是人家的自由，我虽然是老板，但不好开口管人家衣着的。” 第356章 “哼，她倒是会买衣服，给她自己买一条，还给我买一条。红霞上回带回来给我的裙子就是她买的吧？我看除了颜色不一样，哪里都一样。” “啊？这个我没注意。红霞说要给你带礼物回去，我那会儿有点儿忙，就让万红带红霞去买了。” 谢丽冷哼一声道：“我不喜欢这个万红，你最好把她给我辞了。” 张建华：“这不好吧，不能你不喜欢就辞退人家。这秘书看的是工作能力，不是喜不喜欢。” “那她工作能力也一般啊，还没三个小娃能吃苦。你没听到啊，你让她带小珍他们坐大巴车，她居然说她没坐过。她什么意思？她一个打工的，比几个娃和小珍还金贵是吧？我告诉你啊，小珍自己现在就是老总，她可没受过这委屈。” 谢建华心里憋屈得很，也很窝火。 不过一想到她待不了几天，就一直强迫自己忍耐着。 “是是，你说得也有道理。回头我给她记个大过，扣她工资，她要是再犯错就开了她。” “咋的，还舍不得开呀？” “不是，一般公司的规章制度都是那样子，初犯先记过，再犯才会开除。你一来就把人家开除，人家有话说。” 谢丽并没有拆穿他，然后又说起了别的事。 主要就是问他这公司做什么的，规模多大，能不能赚钱啥的。 虽然这狗东西嘴里谎话连篇吧，但她来得突然，谎话没有提前编好，总会漏几句快话出来。 另外，坐在副驾驶的红霞突然打开了车子前面的杂物盒，里头放着吃了一半零食的包装袋，还有用过的口红，以及粉饼之类的。 “咦？爹你还打口红啊？” 张建华心惊肉跳，张着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后座的谢丽伸长了脖子，盯着红霞手里的东西问张建华，“这谁的？你车里怎么还有女人用的东西？” “肯定是万红的，她刚才跟我一块儿过来的嘛，可能放车上忘了。” 谢丽黑着脸，再次厉声说：“给我把她开了，我看她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当勾引老板的狐狸精的。” 可能是谢丽这声吼中气十足，给他吓得，这回张建华没敢反驳。 突然他又想到了家里的东西，顿时又冒出一身汗来。 红霞一小孩子好糊弄，谢丽可不是吃素的。 而且来这么多人，那叶小珍也是个眼尖的。 家里的事绝对瞒不过他们。 思及此，他把车开到路边一个加油站去。 “能没多少油了，我去加个油。” 他从车上下来，又问：“你们要不要上厕所？加油站里边有厕所，后面还有点儿远，一会儿万一想上，可就找不着厕所了。” 谢丽自己倒是不怎么想上，但几个娃想上。 她只能带着三个娃出来去上厕所。 全带进了女厕所。 她把三个娃伺候好了，得需要时间，张建华趁着这空档拿出车里的大哥大，去路边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 “喂，哪位？” 张建华着急忙慌的给对面的人说：“刘姐，快把家里收拾一下，所有万红的东西全部打包好送出去。” “啊？所有？” “对，所有。”担心对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有什么错漏，他又解释道：“我老婆来了，还带了家里一些亲戚。让他们知道万红的事不得了，你明白的吧？” 对方立刻明白了，“好好，先生，我明白了。但是那些东西收拾好了送哪里去啊？” 张建华想了想说：“这样，你去对面酒店开个房间，全给送到酒店去。” 第357章 “行。” “你动作快一点，我们最多一小时后就到。” “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张建华松了口气。 等他去加满油，再上个厕所出来，谢丽也差不多伺候完三个小的出来了。 “加好了没有？” “好了，走吧。” 他把三个娃抱上车，才转去驾驶室。 “他们三还挺乖的，坐这么久的车也不哭闹。” 谢丽笑着说：“那是的，他们三一直都很乖。” 说话间，二宝剥了一块糖往谢丽嘴里塞。 “大姑，吃糖。” 谢丽笑着说：“大姑不吃，二宝吃。” “大姑吃。” 那糖块都塞她嘴里了。 可她有点儿晕车，实在不想吃。 但又觉得丢了浪费，然后趁着二宝不注意，抠出来塞前面张建华嘴巴里。 给张建华恶心得，“你不吃咋往我嘴里塞呢？” 谢丽：“你嫌弃呀？以前我俩穷得饿肚子的时候，我啃你吃剩的红薯皮我都没嫌弃。” 张建华顿时不敢说了，也不敢吐。 片刻后，又嘟囔道：“我不也啃过你吃剩的红薯皮？但那是以前啊，现在咱们又不缺这钱，不爱吃丢了就是。” “哟哟，你听听你这话，要是被你爹娘听到了，不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薅你。你可还记得，你爷爷是饿死的。” 说得张建华哑口无言。 …… 大巴车比较绕路，而且进了市区后，一会儿上人一会儿下人的，人多的时候真能挤死个人。 现在正是七月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这时候的车可没空调，热得汗流浃背，还满车都是难闻的汗臭味。 叶小珍感觉好难受，再看那万红，穿的还是细高跟，她看起来更难受。 那她就舒服了。 巴不得这车再转几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值得。 然后她还时不时的问：“万秘书，还有多久？” “快了。” “快了是多久啊，我快受不了了。” 万红心想，我还受不了了呢。 “还什么海城，大都市呢，这路怎么这么绕啊？还要绕多久才能到？” “叶小姐，您就忍忍吧，大巴车就是这样子。” 她还想抱怨呢。 感觉站了一路脚都肿了。 哼，竟然让她伺候这群乡巴佬亲戚，今晚非让张建华给她揉脚不成。 张建华这边，为了给家里保姆留足时间，也是故意拉着他们绕路。 几个小的倒没事，直接在车上睡了。 谢丽遭罪得很，又晕又难受，问了张建华几次还有多久能到，问到最后都没力气问了。 大概一小时后才到地方。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前，看着那华丽的房子，谢丽晕车都好了。 “你可别说你住这么好的房子。” 张建华小声的说：“这房子是租的，要当老板必须得有一身像样的行头，这样生意才谈得成。你小声些，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房子是租的。” 哼，她才不信。 不过，她也没拆穿他。 原本还想问问他多少钱一个月的，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不去为难他了。 不一会儿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热情的招呼谢丽。 “太太，屋里请。” 谢丽一脸懵逼。 张建华解释道：“这是刘姐，请她来收拾屋子的。我平时比较忙，家里脏兮兮的没人收拾不行。” 谢丽松了口气，又说：“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搞封建这套？小心被人拉去批斗。” “你放心，早就不批斗了。” “刘姐，你怎么认得我的？我可没说我要来啊。” “啊？这……”她看向张建华。 张建华道：“给车加油的时候我顺便打了个电话回来给刘姐说了你。” 刘姐立马道：“对对，先生和我说的。我一见您就猜您肯定是太太了，我没猜错吧？” 第358章 这不废话？ 除了她就是红霞和三个小娃子，这能猜错吗？ “红霞小姐，累了吧？屋里我给你们准备了西瓜解暑。” 红霞已经跑进屋里去了，这是她第二次来了。 “这三位小朋友是三胞胎吗？” “对，这是我弟弟的孩子，一会儿孩子娘和他们的两个叔叔会过来。” 进了屋里，谢丽看着三块西瓜也不想吃。 她对张建华说：“我有点儿晕车，我想去睡觉。” “那你去休息一会儿，三个娃我看着。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来了。” “行吧，卧房在哪里？” 张建华整个人心惊肉跳的，看向刘姐。 刘姐向他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 “在楼上，你跟我来。” 谢丽跟着张建华上了楼，一进卧室就闻到一股子香水味。 “怎么这么浓的香水味？张建华，你个大男人还喷香水啊？” 不等他说话，楼下的刘姐就说：“太太，香水是我喷的。听说您要过来，我刚才特地喷的香水，您要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喷了。” 谢丽狐疑的看向张建华。 张建华笑笑说：“怪我没跟刘姐说清楚，你现在累了，将就一下吧。” 现在她确实难受，不然高低得和他掰扯几句。 屋里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床上的席子，毯子，还有枕头套看起来都是新换的。 这狗东西，偷偷的在加油站打电话，怕不是通知家里保姆处理现场。 换了也好，否则她住这里能恶心死。 嗯，即便换了也挺恶心人的。 谢丽没说什么，让张建华出去了。 张建华看她躺在床上睡觉，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下了楼，赶紧吩咐刘姐多拿点水果出来。 他带着三个小娃，不时的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 “知道我是谁不？” 二宝抢先说：“我知道。” 她一开口，大宝又接过去说：“我也知道。” 就三宝傻愣愣的。 张建华笑了笑问：“那你们说我是谁？” “你是红霞姐姐的爸爸。” 大宝跟着道：“红霞姐姐的爸爸。” 三宝依旧傻愣愣的看着他。 “听说你们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啊？” “嗯，已经报名了，我爸爸都给我们交了学费了。” “很快我们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哇，好厉害，你们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二宝嘻嘻的笑。 三宝看着他姐姐笑，他也跟着笑。 大宝说：“我们长大了。” “哇，好厉害，你们都长大了。” 刘姐拿了洗好的葡萄出来，笑道：“先生，这三个宝宝瞧着好机灵。孩子多真好，热闹，红霞小姐都这么大了，您和太太不打算再生一个？” 张建华：“……” 他横了刘姐一眼，刘姐立刻闭了嘴。 忙转移话题道：“红霞小姐，来，吃葡萄。” “酸不酸？” “不酸，酸的我都挑出来了。” 等叶小珍他们到的时候，就见到红霞在一旁吃葡萄，张建华带着三小只在玩。 “你们到了？快快进来休息，热了没有？这里有凉过的西瓜。” 张建华忙招呼他们，往他们手里塞西瓜。 “谢谢姐夫，这西瓜好，我们又累又渴。” “那车可真绕，我嫂子都快坚持不住了。” “一路辛苦了，小珍，你也一块。” 叶小珍也接过一块，跟着道了谢，“谢谢姐夫，我姐呢？” “她晕车，上楼睡觉去了。” 万红穿着细高跟鞋站了一路，早就累得不行。 一看张建华居然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却没递给自己，顿时委屈得不行。 她瞪了张建华好几眼，张建华都不为所动。 张建华还气呢，怎么这么不懂事？ 不知道他老婆来了吗？ 第359章 但凡有点儿眼力色，也该明白现在应该立刻离开，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万红眼看张建华不搭理她，她便想上楼睡觉去。 而这边张建华看她竟然蠢得上楼去，给他吓得不轻。 “万秘书，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看你也辛苦了，今儿放你假。” 万红：“……”回去？我回哪里去？ 就算要把她支走，也得让她收拾东西吧。 “张总，我借厕所用一下。” 说罢，她又要上楼去。 张建华嘴角直抽，淡道：“一楼也有洗手间。二楼就别去了，我老婆晕车，刚睡着。” 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该懂事了吧？ 万红却是红着眼看着他，看了好几眼，才转身去了一楼的卫生间。 张建华又吩咐刘姐，“你一会儿送送万秘书吧，我看她跟着跑一路也挺累的。” “成。” 刘姐就守在门口，等万红一出来，刘姐就低声跟万红说了什么。 万红气得脸色发白，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刘姐继续小声的劝，“我知道万小姐您委屈，可您也得为先生想想啊。这太突然了，我们都没什么准备。你看到人家那两个弟弟了吗？长得人高马大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你是先生养在外头的女人，他们不得把你俩打死。” 万红看了看客厅里正吃西瓜的一对双胞胎，长得高大帅气。 一路上她也和他们聊了天，得知他们才十九岁。 而且正在上高中，明年就考大学了。 这群人虽然是乡巴佬吧，不过听说在老家那边了有点儿本事，家里大哥是开公司的，大嫂也开公司。 就连那黄脸婆也有入股。 这一家子好像都有些本事。 算了，暂时忍忍，等他们走了有他张建华好看的。 刘姐一路把万红送到小区门口，把一张房卡塞到她手里。 “对面那家酒店，这是房卡，你的东西都在酒店里。” 万红从手包里抽出几百块钱塞她手里，“刘姐，帮我盯着他们，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哎，谢谢万小姐。” 等万红一走远，刘姐那脸就黑下来，冲着万红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什么玩意儿？破坏人家家庭的狐狸精，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骂虽然骂了，但那钱还是香。 她数了数，然后开心的塞进了衣服里。 谢林力和谢林齐高兴的参观他们的房子，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洋楼。 张建华让红霞带着他们去看。 叶小珍也看了，是一套老式的联排别墅。 就现在来说位置有点儿偏，应该不会太贵。 不过再过几十年这里就值钱了，这套别墅得价值几千万。 “姐夫，你这生意应该做得不小吧，这房子可不便宜啊。” “是我一个朋友的，他们一家出国了，就让我帮忙看房子。” “啊？”我能信？ 张建华笑笑说：“等将来赚了钱我也买一套。” 叶小珍也笑了，“那等姐夫买的时候和我也说一声，我也买一套。” “哦，啊？”张建华抬头，诧异的看向叶小珍。 叶小珍微笑道：“我这次过来，除了带孩子们过来玩，来看看姐夫外，还因为我想在这边开店。” 张建华吓得一个哆嗦，“你想在这边开店？” “是啊，海城可是大城市呀，以前姐夫不也说了，我的厨艺在那小地方屈才了嘛，所以我想到大城市来开店。” “可是林安的公司不是在临城吗？你来这边，林安怎么办？三个娃怎么办？” 叶小珍：“我只是过来开店，没说我要来这边生活呀。我可以请店长帮忙看着，我自己偶尔过来看看就好了。” 第360章 “偶尔过来也需要买房子吗？” “偶尔过来也得有地方住呀，万一孩子得跟着，我带着他们住酒店多不方便，再说，酒店也不卫生，人家有没有打扫干净都不知道。” 张建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点点头道：“成，将来我要是买，就和你们说一声。” 张建华心里惶恐不已，感觉他的事儿早晚得爆。 几年前他可没想到社会发展得这么快。 他时她以为，像谢丽这样的女人，一辈子土里刨食，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临城。 她估计一辈子都走不出临城。 他们家亲戚也都是临城附近的乡下人，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的花花世界。 可他万万没想到时代会发展得这么快，谢林安他们能这么厉害。 即便在老家发展，也没比自己差多少。 这才短短几年啊，当年那个还有些傻乎乎的大舅子媳妇，都敢说出要来海城开店的话了。 要是早知道，他不如早些摊牌。 就算不敢摊牌，也不能跟她补办结婚证啊。 只要没有结婚证就好了，女儿一样是他的。 张建华越想越心惊，让他坐立不安。 叶小珍，“姐夫，你怎么了？” “啊？”张建华擦了把汗，道：“没啥，这天太热了。刘姐，把风扇开一下。” “哎！” 刘姐弄了个大坐扇出来，放在客厅里对着他们吹。 张建华说：“等有钱了装个空调，现在就将就一下，我去看看红霞他们干嘛去了。” 说着他便起身。 叶小珍叫住他，“姐夫，其实我有个忙想请你帮。” 张建华，“什么忙啊？你说就是。” “就是我想在这边开店的事，但我对海城不熟，所以想麻烦姐夫给出个主意。比如看在哪里开合适，需要准备些什么材料，又该找谁这些。” 张建华张张嘴，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我也得去问问，我过几天给你答复吧。” “成，谢谢姐夫。” 等张建华一上楼，叶小珍就去了厨房，看他们家的保姆刘姐。 刘姐正在煮饭，看到叶小珍过来，就问道：“叶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来看看还要多久能做好。” “哟，怕是得等一会儿了，我这刚开始呢。” “那我帮你一起吧。” 听她这么说，刘姐忙对她说：“这可使不得，叶小姐是客人，您去外边休息就好，怎么能您帮忙呢。” “不碍事，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你怕是得准备好些饭菜才够吃。孩子们都饿了，我帮你一起会快一点。” “这……多不好。” “没事的，我们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们这么多人，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帮你一起。” 刘姐看她利索的开始干活了，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话说他们这些给人家做保姆的，哪个会心疼你？ 只把活儿往你跟前一丢，干不干得完都是你自己的事，有新的活儿照样使唤你。 她还第一次遇到能体谅她，觉得她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儿会累，而主动要求帮忙的呢。 叶小珍趁着做饭的时候，就顺便跟她聊了起来。 她没有立刻聊万红的事，那样目的太明显。 人家拿的是张建华的钱，未必会出来他们两个。 所以关于万红和张建华的事，她一个字都没提。 就问这刘姐自己的事。 问她哪里人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保姆之类的。 又问了哪里好玩，附近有什么有名的饭店没有。 张建华偷偷的在厨房外听，听了半天发现她们就是正常聊天，一个没乱问，一个没乱答，他也就放心了。 第361章 刘姐被叶小珍一手漂亮的刀工和高超的调味技巧征服。 没一会儿，又被她优秀的厨艺征服。 彻底放下戒心，和她聊开。 “我是附近乡下的人，家里地都征收了，没地种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进城里来找点儿事做。” 哦，原来人家是不差钱的拆迁户。 果然，什么保姆，保洁，看门的大爷，都不简单。 “那你家里拆了不少钱吧？” 刘姐说：“是拆迁了不少钱，但我三个儿子都要进城买房。儿子儿媳都在城里上班，将来孙子孙女要上学，没个像样的地方住可不行啊，你说是不？” “那是的，现在一家生一个，孩子就是宝贝。苦啥也不能苦了孩子。”老人家就爱听这样的话。 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刘姐道：“可不是这个理啊，所以我给他们三兄弟一人买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贵，买了三套房拆迁款就花得差不多了。” 叶小珍：“……” 她看到她微皱的眉头，心想，或许……这个拆迁户差钱。 “那你几个儿子都没让你去带孙子吗？” “我大儿子结婚了，但是孩子是他丈母娘在带。两个小的都还没结婚，不过有女朋友。” “那你老伴呢？” “老伴前几年得病去了。” 本来聊得高高兴兴的，现在逐渐伤感。 叶小珍没再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让她尝尝自己炒好的一道菜。 刘姐吃后赞不绝口，向她竖起大拇指。 “叶小姐，你这手艺好哇，我要有你这手艺，出来做保姆工资都高些。” 叶小珍笑笑道：“我是开饭店的。” “啊？”刘姐笑了，“这么说来你这是大厨了？” “还行吧。”她谦虚的说。 “肯定是啊，你是自己开饭店？” “是的，跟我大姐一起干，我们在老家临城已经开了好几家了，这不听说海城有钱人多，开饭店能赚更多的钱，就过来看看，回头在海城也开几家。” 末了她又加一句，“我大姐就是你们老板的老婆。” 刘姐有点儿尴尬，之前还以为老板的太太就是普通的乡下女人，估计跟自己差不多。 这么看来太太也是很能干的，只会卖肉的那狐狸精比不上。 “这么说来你和太太也都是老板啊。”她打量叶小珍一番说：“看不出来啊，你看着瘦瘦小小的，漂漂亮亮的一小姑娘。厨艺好，还能开多家店。”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 刘姐直呼人不可貌相。 她现在说起了自己的事，刘姐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就问了些关于谢丽的事。 她太好奇了，到底谢丽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让老板在外头找情人。 叶小珍没让她失望，知无不言。 “我姐就是个老实本份的人，还有些死心眼。当年我姐和我老公还有我姐夫都是同学，后来我老公家里出了事，我公公去世了，我姐和我老公的学费成了问题。 然后是我姐放弃了学业，供我老公上学。再后来我姐和姐夫好上了，她又供我姐夫上学。” 她没说放弃自己亲弟弟供白眼狼的事。 只道：“那会儿婚姻法还是女方十八岁结婚嘛，您还记得的吧？” “嗯，对，所以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是的，结婚了，之后就有了红霞。” 本来当初怀上了就没对外公布，所以她这么说也没错。 “这么说来，也算青梅竹马了。” 呃…… “这样也能算吗？他们初中开始才一个班。” “算啊，当然算了。那他们怎么弄成……”说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不对，险些说漏嘴。 叶小珍：“他们怎么？” 第362章 “没事，我是想问他们怎么没住一起？两口子长期分居不好，感情容易出问题，还得住在一起才好，别给外面的女人钻了空子。” 刘姐发现这家人挺好的，就想委婉的提醒他们一下。 叶小珍点点头，“刘姐说得是，但他们分居是有原因的。一开始是因为我姐夫爹娘年龄大了，又生病，需要人照顾。我姐一个人在老家生孩子养孩子，照顾两个病人，伺候家里一片山林几亩地。那会儿我姐夫不是还在上学嘛，我姐还得给姐夫攒学费。那种情况下，他们不分居也不行，是吧。” 刘姐都震惊了，锅里的水都烧开了都没反应过来。 叶小珍忙把煤气灶给关了。 刘姐震惊不已，道：“太太这么辛苦啊？” 叶小珍点点头，笑道：“不过这么辛苦都是值得了，我姐夫毕业后进了单位工作，赚的工资都给我姐寄回家了，一个月二百五呢。” 刘姐：“……”还没我拿得多。 就这钱让我伺候他生病的爹妈还得带小娃子，家里几亩地，这这那那的活儿。 再多给我一倍，我都不会干。 “对了，这两年姐夫收入增加了，一个月给我姐寄的钱也多了。” 刘姐：“多少了？” 叶小珍伸出一只手，“三百块，姐夫现在一个月给寄三百块。” 刘姐：“……”白期待了。 还以为多少呢，就三百？ “也太少了吧？” “不少了，我们老家那边普通打工的，累死累活一个月一百块都拿不到。三百块呢，花不完，我姐根本花不完。” 刘姐心里听着不是滋味儿。 想想那骚狐狸吃的穿的用的，再看看家里的糟糠妻。 伺候他爹娘，帮他养女儿，以前还供他上学。 一个月给那点儿钱，还不够骚狐狸买条裙子的。 刘姐听得忿忿不平，恨不能把那盐巴当砒霜给下到汤里头，毒死那对狗男女得了。 叶小珍眼见着差不多了，见好就收，没再多说。 她把饭菜端出去，叫大家可以吃饭了。 谢丽也从楼上下来，面色还有些苍白。 她摇摇头对叶小珍说：“我没什么胃口。”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有话对叶小珍说。 叶小珍道：“随便吃吃吧，喝点汤也好。” 谢丽点头道：“也好，那我随便喝点汤吧。” 张建华给她盛了碗汤，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去，我就是坐车坐久了不舒服。” 说完，她又加了句，“要不你一会儿吃了饭出去帮我买点药吧。” 张建华忙不迭的应下，“哎，也好，那你多少吃点。” 饭后，张建华就去给谢丽买药去了。 谢丽站在二楼窗台上往下看，“你看，那个看着像酒店的楼里，还有药卖呢。” 叶小珍说：“八成万红就在酒店里。” 谢丽点点头。 “姐，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谢丽道：“我不知道张建华有多少财产，回头闹起来会不会吃亏？” 现在信息不够发达，太好隐藏财产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藏起来的财产分不到，最好能把他现有的财产弄清楚。全部弄清楚有些困难，但尽量多知道一些。” “嗯，我在这房间里找过了，存折存款票房产证啥都没找着。这狗东西，不知道把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 “家里没有就在公司，一般就这两个地方。”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公司在哪里呢。” “我们刚来，不急，回头你再跟他提去公司看看的事。” “嗯，这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他还骗我说这房子是租的。” 叶小珍眨眨眼，“他和我说是朋友的，朋友出国了，让他帮忙看家。” 第363章 谢丽：“……” “哼，我就说嘛，这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 …… 对面酒店。 万红又哭又闹，“你家黄脸婆来了，你就把我赶出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跟你讲了，他们就过来玩几天。这几天你且忍忍，等他们一走我就把你接回来。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绝对让你受委屈。” “哼，还不让我受委屈呢，你现在就在让我受委屈。你还凶我，你还骂我。你知不知道我带着你家那堆乡巴佬亲戚挤大巴车有多辛苦？你看看我的脚，赶紧给我揉揉。” 张建华本就烦躁，要是平时看她发浪还有心情，现在他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情理会她。 “我得回去了，没空。” “什么？这点儿时间都不给我？是不是你家黄脸婆来了，你就嫌弃我了？”万红拽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 张建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我不是和你闹着玩的，你最好老实些。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的？这黄脸婆还能比你东城那个二老婆厉害不成？她都不敢来找咱们麻烦，你怕一个乡巴佬做什么？” “你懂什么？她们根本没法比。这次我真不是跟你闹着玩的，赶紧放手。” 张建华烦躁的推开了万红，任由她哭骂都没有回头。 万红腿和脚都疼得不行，也没去追，只骂了几句过过嘴瘾。 张建华在药店随便买了点治晕车的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拿回来给谢丽。 谢丽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没吃。 直接就问他，“你那个秘书呢？” 张建华说：“这是上班时间，人家当然是上班去了。” “那你还叫她跟着一起来接我们？” “这不是不知道你们要来嘛，我让她跟着是为了照顾红霞。我在前面开车呢，孩子不得要人看着？” 谢丽：“红霞都这么大了，还要看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的，在海城只要没到十八岁都是孩子，是孩子都得需要人看着。” 谢丽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说：“你瞒着我开公司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你公司开在哪里？我得去看看。” “这么晚了就算了吧，明天带你去。” “行吧，今晚你看怎么睡，这么多人怎么才住得下，你安排一下。要不住不下，你就早点安排他们住酒店去。我来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个酒店，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万红就安排在那里，住酒店是万万不能的。 万一碰上了可又得有麻烦。 可是这么多人…… 他看了一圈，开始安排，“小珍，你带着三宝宝住最大的一间客房成不？就是原本给红霞准备的房间。” “可以啊，姐夫安排就是，我们怎么都行。”叶小珍微笑道。 “红霞住小一点儿的客房好吗？客房是单人床，你舅娘带着三个娃住不下。” 红霞点点头，“可以。” 她对住的要求也不大。 张建华目光又落在谢林力和谢林齐身上，为难的说：“其他房间都没床，现在这么晚了，买也不好买。你们兄弟看能不能今晚委屈一下，打地铺睡？” 两人并不知道张建华和谢丽有矛盾。 听他的安排，两人都没有意见。 “不委屈，姐夫，你怎么安排都行。” “是的，这大热天的，打地铺还凉快呢。” 谢丽不太高兴，“虽说这两个大小伙子打地铺也没什么吧，但他们是第一次来你这姐夫家啊，你就让人家打地铺？这不太好吧！” “那你说怎么安排？” “干脆让他们住对面酒店算了，我看是个挺大的酒店，应该服务啥的都还可以。” 第364章 两个傻缺连连拒绝。 “姐，不用了，就打地铺挺好的。” “是的，我们就打地铺挺好的。我看姐夫家的地板干净得都能直接睡，不用麻烦去酒店了。” 张建华，“你看人家都不愿意去，他们第一次出远门，让他们单独去住酒店人家会害怕。” “对对，我们其实有点儿害怕，我们长这么大，还没住过酒店呢。” 谢丽：“……” “行，那你们打地铺去吧。” 张建华让刘姐再去把房间的地板擦洗一下，又再三保证明天就买床，这事儿才罢休。 …… 第二天谢丽就要跟着张建华去上班，临出门时，她小声问叶小珍，“你说房产证存折这些东西，他会放在公司吗？” “家里没有，那放在公司的可能性就大。” “可是公司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怕被偷吗？” “要锁门的呀，而且他肯定请了保安的。” “保安顶什么用？” 叶小珍：“……” “那锁更没用，拿个铁丝我都能捅开。” 这…… 你牛。 “你先去看看再说吧，一般重要的东西可能放在保险柜里，你去了他办公室着重看看有没有保险柜，保险柜的锁你肯定捅不开。” “行。” “还有，姐，你想知道他的公司开得有多大，你就记一下大概面积多大，然后再留意一下大概有多少人。” “行，我就先去探探风。” 他俩一起出门，然后红霞又跑上去说她也要去看看。 谢丽说：“你跟着去干啥？在家跟你舅舅他们玩不好吗？” 她担心在公司碰上万红撕起来，到时候小孩子难看，不太想让她去。 可红霞说：“我将来毕业了，也去公司当老板。我爹是大老板，我是小老板，我当然得去了。爹，是吧？” 张建华一愣。 谢丽没有错过他一脸错愕的表情。 啥意思？莫非你压根儿没想过让红霞继承公司？ 谢丽咬牙道：“行，那你也一起去。正好让你爹的员工们都看看，他们的小老板长啥样。” 谢丽都说这话了，张建华只得跟着道：“也好，那就一起去。” 想着反正跑不掉了，要是拒绝，谢丽只会越想越复杂，索性带她们一起去得了。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健康的孩子，如果这辈子跟儿子没有缘分，将来也只能靠红霞。 他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这方面并不迂腐。 有儿子更好，没儿子他也接受。 这年头，多少有钱有势的家庭都一个独生女，人家不照过？ 至于公司那边，他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了，应该出不了错。 从这里去公司，也就开车十分钟。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高楼楼下。 谢丽说：“你给我介绍一下呗，别我上去两眼一抹黑。” “行，那我给你简单的说说。” 张建华一边带着她们上楼一边介绍。 “这栋楼全是办公大楼，租借给了几十家公司，我们租借的办公室在七楼，一共租借了五百多平。咱们公司主要做进出口贸易的，现在和洋人做生意最赚钱，赚的是美元。” 谢丽默默的点头。 “这里是电梯，快进来，你要上几楼就按几。” “我知道，我们公司也有这个。” “你们公司？” “嗯，小珍办的公司，也是租了几百平呢，得坐电梯上去。” 张建华暗自咂舌。 他们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你们把饭店都做成公司了？” “是啊，小珍说做成公司更赚钱。哎呀，反正我也不懂，她说咋弄就咋弄。” “她怎么懂这么多？我记得她以前是傻子，小学都没毕业。” “但是小珍不傻比正常人还聪明，她爱学习，每天一有空就研究新菜，还爱看书，看电视啥的。” 第365章 张建华：“……”真有这么厉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天才和傻子就隔一线，是这么说的吧？” 张建华：“差不多是这意思。” “那就是了，傻子不傻了比正常人还聪明就对了。” 进入办公室，张建华直接对里面工作的员工介绍了谢丽和红霞的身份。 大伙儿一大早就听人事那边通知，说是老板娘要来视察工作，让大家小心点。 他们还纳闷儿呢，从来没听说过老板还有老板娘。 不是听说万秘书和张总在谈朋友得嘛，两人打得火热。 他们还以为老板是单身的钻石王老五呢，合着人家有老婆，女儿都这么大了？ 那万秘书算什么？ 女朋友？情人？ 一众人嘴里喊着老板娘好，又不免好奇，偷偷的去看万秘书。 然后大家看到万秘书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笑死。 整天耀武扬威的，还以为她是老板娘呢，原来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谢丽笑呵呵的跟大家打招呼，热情的和大家握手，嘴里好听的话也没吝啬的见人就说。 等进了张建华的办公室，谢丽看到了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正是昨天那个万红，张建华在海城的情人。 她面色一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万红笑道：“这是张总的秘书，自然在这里的。” 谢丽转头看向张建华说：“张建华，我不是叫你把她开了得嘛，她怎么还在这里？” 万红面色一变，不敢相信的看向张建华。 张建华也没想到谢丽突然发难，那叫一个尴尬。 “小丽，咱不是说了算了嘛，你看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昨天那么热的天，还跟着我去接人。” 谢丽白了万红一眼，又淡淡道：“那规矩你得好好教，什么口红胭脂的往老板车上放是什么意思？哼，当她自己家的了是吧？” 张建华连连应上，又急忙给万红递眼色。 万红看谢丽不像善茬，又见张建华一直在瞪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说：“老板娘，昨天天气太热了，我脑子有些糊涂，把东西忘在了张总车上。实在对不住，我一会儿就去拿走。” “不用了，我已经扔了。” 万红：“……” 她看向张建华，张建华还一直给她递眼色，一副根本不敢惹谢丽的样子。 她万万没想到张建华老家的黄脸婆是个母老虎。 她原本不知道谢丽的存在，她以为东城那个女人是张建华的原配。 直到数月前张建华接女儿红霞过来玩，她才知道张建华老家还有一个。 张建华这狗东西原本还骗她说没结婚，后来被她几句话从红霞嘴里炸出来了。 哪里是没结婚？不但结婚了，还是原配。 东城那个才是二房。 所以东城那个女人来找她麻烦，她根本不带怕的。 直接骂她才不要脸，背着人家原配老婆勾搭人家，孩子都搞出两个了。 活该儿子死了，女儿又是个傻的，这叫报应。 那个女人战斗力太弱，被她讥讽几句就受不了，哭兮兮的就滚回东城去了。 她心想着，老家那黄脸婆连东城那个窝囊废都斗不过，拿什么和自己斗？ 可万万没想到这黄脸婆是个母老虎，和东城那个窝囊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光是张建华对她们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她骂东城那女人，故意为难她，张建华屁都不放一个，还让她回去，把孩子看好，没事儿别来海城惹事。 第366章 可在母老虎面前他就是个孙子。 前者是屁都不放一个，后者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万红很快就摸清了利害关系，忍着委屈给谢丽道了歉。 谢丽撇撇嘴，让她出去，别在她眼前晃荡，看得她烦。 万红又委屈的退出去。 张建华小声的劝道：“你第一天过来，小心发脾气，别吓着公司里的员工，不然你弄得我很难做啊。” 谢丽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那我刚才声音不算大吧？咱们在里头说话，外面的员工应该没听见吧？” “这……应该没有吧，你小声些。” “行，哎呀，老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别的员工都挺亲切的，唯独这个万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我看着她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人家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你说，她不会……” 张建华心都提到嗓子眼，道：“你别乱猜啊，人家小姑娘要脸的。” “我也不想乱猜，但我就觉得她跟我有仇似的。可我十分确定我是第一次见她，你说，她不会上辈子跟我有仇吧？” 张建华：“……” 怀疑上辈子你们有仇，总比怀疑这辈子跟我有一腿强。 “你可能太敏感了，不过这种事吧……也不好说。既然你看她不顺眼，那我放她几天假，让她回家去。” “放假有工资拿吗？” 张建华：“……” “这……肯定有的，又不是人家主动请假。” “那就别放，你安排她去跑外面的工作不就得了。你不是说做进出口贸易的嘛，肯定得有不少人在外面跟货，是不是？” “哎，这也是。” 他感觉把万红留在这里早晚得出事，干脆找个理由调她去出差。 张建华让谢丽和红霞先在办公室休息，自己则是单独把万红叫出去。 听了张建华的安排，万红发出尖锐的吼声。 “你说什么？你要派我去东城出差？” “对，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避开几天好些。” 万红气得磨牙，“那你打算让我避开几天？” “三五天就行了，他们临城有公司，还有好几家店，忙得很，过来玩也玩不了几天。” 万红咬牙道：“好，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我出去三天，三天后我回来，你要是再让我受委屈，我……我跟你没完。” 张建华赶紧抱着她哄，“放心的，宝贝，我肯定不让你受委屈。你看上次关媛来找你麻烦，我是不是就帮你了？” “是啊，为什么关媛来找我麻烦，你都帮我，谢丽来找麻烦你不帮我？她不过是个乡巴佬，你就这么怕她？” “那不一样，关媛自己都……咳咳，她不敢闹大。谢丽不一样，她是我老婆，原配夫人，老家七八姑八大姨，我的老师同学，乡里乡亲的都知道。” “哼，你能在乎这个？我可是听东城那女人说了，当年你为了她，都打算永远留在东城，永远不回老家去了。要不是你们老家有人找去你们单位，你根本不打算回去。” 张建华心想当年是当年，那时他确实想过永远不回去。 那年回去时，他甚至都想好了拿几千块钱把谢丽给打发掉，以后再不回去。 可后来又反悔了。 想着她那些年对自己和自己爹娘的付出，独自带大女儿的不容易，一时心软，和她去补办了结婚证。 再后来，儿子死了，在东城机关单位的老丈人也生病去世了。 丈母娘也是个体弱多病的，病怏怏的，现在都靠着他给钱养着。 关媛自己也不争气，再生个女儿又有先天性自闭症，那孩子这辈子都得靠人照顾。 第367章 关媛生这个娃子宫都摘掉了，又不能再生了。 能怎么办？ 守着这样的老婆孩子和丈母娘，他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相比之下，谢丽这边可好太多了。 且不说她有能干的兄弟，娘家实力雄厚。 就谢丽自己，就是个能干的女人。 能吃苦，对他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好。 万红这个骚狐狸可不一样，万红是冲什么来的，他清楚得很。 但谢丽跟他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没有，身边全是累赘。 张建华不傻，权衡利弊一番，三个女人该怎么安排他心里门清。 “你倒是说话啊，你打算怎么办？你总不会真的打算跟这母老虎过一辈子，打算让我一直这么躲躲藏藏的吧？” “那肯定不能。” “那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摊牌，和她离婚。” “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现在不行又什么时候行？” “红霞一直在她在养，我去打听过了，要是现在我和她离婚，红霞的抚养权我肯定得不到。再熬几年，她已经十四了，等熬到她十八了就不用担心了。” 万红无语得很，这借口找得她都不想听。 心想你要真这么在乎女儿抚养权，早接到身边养了，还能等到现在？ 以前儿子没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女儿抚养权？ 思来想去，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张建华没有别的健康的孩子了，所以才这么看着红霞。 这能怪谁？ 也怪自己不争气，怀了两个都掉了。 否则她若是生个儿子出来，张建华肯定会看在儿子的份上和母老虎离婚，再和自己结婚的。 可是……为什么怀两个都掉了呢？关媛那边两个孩子也都不行，莫非真是张建华这贱男人遭了报应？ 想到这儿，她就道：“张哥，你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张建华：“检查什么？” 万红说道：“你看我怀了两个都掉了，会不会是你的问题？” 张建华脸色一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要是有问题关媛那边能生两个，谢丽这边也有一个。” “关媛生的两个都身体不好呀。” “那红霞呢？你看她也身体不好吗？” “这……”心想谢丽壮硕得跟母老虎似的，她那两个弟弟还个个人高马大的，红霞长得跟母老虎还一模一样，这能一样吗？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 说了万一张建华觉得是她不行，把她给换了怎么办？ 只能说，以后再怀孕了就小心些，好好呵护着把儿子生下来。 万红知道闹下去要吃亏，干脆出差算了。 去东城？ 嘿嘿，去东城好哇。 正好找关媛那女人去。 她不站出来惹母老虎，但不代表她不能给那母老虎添堵。 最后让母老虎知道关媛的事，直接把她气死。 这样一次处提掉俩就再好不过了。 …… 就在张建华被谢丽赶出去解决万红时，她把张建华的办公室摸了个遍。 办公桌和后面的书架上放了一堆她看不懂的文件，好像是工作相关的。 但那个书架后面确实有个保险箱，镶嵌在墙壁里的，黑黢黢的，跟港台剧的保险箱一样。 那个是真打不开，她把发卡取下来，试着捅了几下，根本打不开。 重要的东西估计就在这里了。 红霞问：“娘，你找啥呀？” “嘘，我看人爹藏了多少钱。” “你问他就行了，干嘛还要嘘？” 谢丽：“……” “一会儿他回来，你别和他说我拿发卡捅锁眼。” “行，我不说。” “估计快回来了，你去盯着，给娘放哨。” 第368章 “好。” 没过多久张建华回来了，红霞远远的看着就喊爹。 谢丽忙回到椅子上坐着，百无聊赖的摆弄桌上的发财树。 看他进来，谢丽就抱怨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张建华说：“你不是要把人家派到外头去？我临时给人家安排活，肯定得久一些。” 张建华坐到她对面，“无聊了吗？要不我先送你和红霞回去。” “不回去，我看到你后面有个黑漆漆的箱子，你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张建华：“……” “也没什么，都是些重要的文件。” “打开我看看。” “你又看不懂。”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跟小珍一起开公司呢，我什么都在学。” “唉！行行，那你过来看看吧。” 张建华掏出一串钥匙，用钥匙开了后，又用上密码，才把那保险箱打开。 里边的文件大半都是洋文，她还真看不懂。 她的目的是找存款的东西，还有房产证，没想到这些东西都不在保险箱里。 奇怪了，还真没有？ 莫非那房子真不是他的？ 不可能啊。 “怎么样？看到了吧？” 谢丽点点头，笑道：“你赚那么多钱，我就是担心你，怕你搞不合法的勾当，我可不想哪天派出所打电话给我说你被抓了。” 张建华：“……” “钱是好东西，但我能干违法的事吗？你想多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建华把保险柜锁起来，又道：“说你看不懂吧，你还不信，这下信了？” 谢丽没再搭理她，拉着红霞到了外边。 外面的员工挺热情的，嘴里一直老板娘好，小老板好。 张建华那脸色有点儿怪，听着这些话心里不太高兴，但又逼迫自己应付着，打造一副好男人好父亲的人设。 回去的路上，谢丽就直接问，“老张，你怎么不太高兴啊？不希望我们去你公司？” 张建华：“啊？没有啊。我这不是带你们去了，全程高高兴兴的，哪有不高兴啊？” “我看你笑得有点儿奇怪。” 张建华：“……” “你想太多了，红霞好不容易放假，出来玩，你带着她好好玩才是正事。” “我还说没事多去你公司转转呢。” “你去公司干啥？我做的都是进出口贸易生意，和老外打交道，你又不懂。” “我是不懂，我文化水平不高，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以后多教教红霞，我们又不打算要二胎，就红霞一个女儿，你现在打拼再多将来还不是得交给红霞。” “红霞还小呢，等她大学毕业后再说吧。” 说话间都到了，本来公司离家就十来分钟的距离。 一家人从车上下来，一走一边说。 谢丽说：“考大学哪有那么容易的？万一她考不上呢？” “考不上国内的，就送去国外。” “啊？还非得上个大学啊？” “对，必须上。” “你这话说得，一个村里能考上大学的能有几个？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还能不活了。” 走到门口，张建华停下来，认真的对谢丽说：“小丽，必须上，红霞必须上大学。她这代人和我们不一样，她的情况和我们也不一样，她必须得上个大学，还得上个好大学。 否则等她长大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她会被人嘲笑，吃不开。将来做生意做的是人脉，是圈子。上过大学的，和没上过大学的，那是两个圈子，得到的人脉也是天差地别。” 谢丽少有见他这么严肃的时候，竟忘了反驳。 叶小珍端着果汁出来，正好听到张建华对谢丽说教。 谢丽看到叶小珍，像是看到了底气和救星。 她拉过叶小珍说：“你看小珍，她小学都没毕业呢，人家不照样当老板。我弟没上过大学，一样当老板。” 第369章 张建华：“……” “小珍毕竟特殊，林安的情况……哎呀，反正你听我的没错。这一代的老板是赶上了时候，我承认现在有很多没文化的老板，但是将来就难了。” 他有这眼界算是难得。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能有这等眼界的人真不多。 叶小珍说：“姐，姐夫说得是对的。咱们这代人有点儿……时代造英雄，将来会越来越难。咱不说别的，就说这找对象吧，你看现在那些小年轻找对象，是不是都不爱让家里介绍了，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自己谈？” “这倒是，媒婆都快失业了。” “这就是了，既然现在流行自己谈对象，那是不是得找自己认识的人？” “那肯定啊，都不认识咋谈？” “是吧，那大学生认识的哪类人最多？” “这……”她想了想，“大学生？” “是啊。”叶小珍笑着道：“初中毕业就出来工作的，他们认识的人就初中毕业，然后一起进厂，就在厂里找。一起进饭店端盘子，找的就是端盘子的，或者厨子。可要是上了大学，将来找的就是同样上了大学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丽就明白了。 现在确实不一样了，像她和张建华这样算特殊的。 大多数人找对象，都是在自己那个圈子里找。 红霞将来上学多，找的对象就是上学多的。 她爹是老板，将来她也找老板的儿子。 “行行，那红霞就听你爹的吧。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啊，不然他要给你丢到国外去。” 红霞不以为然。 “你们想得也太远了，我才初一。” 张建华把她们送回来就走了。 听着车子远离的声音，叶小珍才小声的问：“找到没有？” “没有，是有个保险柜，但里边都是些洋文文件，我看都看不懂。保险柜里没有存折和房产证这些东西，小珍，你说会不会这房子真不是他的？” 叶小珍摇头，“我觉得不像，这房子……尤其是红霞的房间，明显是专程为红霞装修的。”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而且我向刘姐打听过了，刘姐根本没听过什么朋友的事，她说房子装修好她就来的，还帮忙搞了装修清洁。” 听得谢丽一个头两个大。 又很气愤。 “咋的？莫非他还有第四个家？” 叶小珍：“……” “嘿，张建华这狗东西，人家说狡兔三窟，他比兔子还多个窝呢。” “你别乱想，应该没有第四个窝。” “那他把重要的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 这个……叶小珍一时也没想起来。 “要是一直找不到的话，咱们闹开了，我和红霞能分到什么？” “那就分不到什么，他说房子是朋友的，或者是租的，你分不到。至于钱，你又不知道他存在哪里，怎么分？” “那公司呢？” “公司不知道是他一个人的，还是与别人合作开的。咱们什么都没有，这个分起来相当复杂。一个弄不好，真落不着什么。” “啊？那怎么办？” 叶小珍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他们突然过来，打的是突击战。 可没想到张建华这么谨慎，身边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这狗东西，防我跟防贼似的呢。” “你别生气，未必是防你的。” “嗯？”她太生气了，经过叶小珍一提醒，又突然反应过来。 “照说他不知道我会突然过来，所以他防的应该不是我。” “对。” “那他防的是那骚狐狸。” “是吧，或许还有东城那个，或许也有你。总之，他应该是谁都不信任。” 想到这儿，叶小珍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知道他重要的东西在哪里了。” 第370章 谢丽激动的问：“在哪儿？” 叶小珍道：“保险柜里。” 谢丽：“……” “我让他打开看了，保险柜里没有。” “不是公司的保险柜，是银行的保险柜。” “啥？银行还有保险柜？”谢丽一脸懵逼，她都没听过。 叶小珍向谢丽解释了银行保险柜的性质。 “可真是的，有多少钱啊，搞这么复杂。那咱们要怎么知道他的保险柜在哪家银行？我看这海城到处都是银行。” “这个嘛……”叶小珍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就得想想办法了。” …… 叶小珍抽空给谢林安打了电话去，和他说明这边的情况，顺便让他问问东子那边，东城那女人还来不来。 谢林安答应下来，说是第二天再给她回复。 而这两天叶小珍也跟保姆混熟了，听她说了一些老家的事，还有谢丽和张建华以前的事，她越听越生气。 叶小珍还看到她偷偷的对着张建华的背影呸。 有好几次她对叶小珍欲言又止，想和她说什么，都忍了下来。 叶小珍并不急，这才几天？能让保姆动摇可以了。 人家拿的是张建华的钱，还收了万红不少好处，要让她背叛他们，人家怎么着也得经历一番思想斗争。 这只是早晚的事。 第二天，谢林安给叶小珍打来电话，说东城那边的女人暂时来不了，她女儿病了，在住院。 叶小珍蹙眉，“怎么这么巧？” “算不上巧，那孩子是早产儿，生下来就许多毛病，身体一直不好。一年里，本来就得住几回院。” 啧，也是可怜。 “你不是要在海城开店吗？” “嗯。” “那你们又不急着回来，就再等几天呗。” “行吧。”叶小珍叹了口气，“那我挂了，你忙去吧。” “哦，我……” 他还没说完，她就挂了。 谢林安愣了愣，心里不是滋味儿。 怎么媳妇一点儿都不想他呢？ 媳妇和孩子都不在身边，现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就他和爷爷，怪冷清的。 挂了电话谢丽就问：“他怎么说？” 叶小珍叹了口气说：“姐，那女人暂时来不了，听林安说她的女儿生病了，在住院呢。” 谢丽听后也叹了口气，“也挺可怜的。” 叶小珍点点头，道：“姐，我觉得她跟万红不一样。万红是知三当三，她好像是被骗了。” 谢丽赞同的点头。 叶小珍又说：“原本张建华是看上她爹娘都有本事，尤其是她爹，听说是当个啥官来着，张建华刚毕业的时候他给张建华提供了帮助，张建华算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后来她爹去世了，张建华的恶性才暴露出来，她却拿张建华没办法了。” “唉！”谢丽长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难怪她明知道万红的存在，也没敢怎么样。” “是啊，她没啥亲戚了，爹死了，娘身体不好，孩子身体也不好，她能怎么办？” 谢丽赞同道：“是啊，她还不像我，我还有这么多兄弟，张建华不敢拿我怎么样。我要是无亲无故的，张建华怕是早就跟我摊牌了。” 两人说了一番，觉得那个女人比谢丽惨多了。 张建华这个渣男，作孽啊。 说到最后，她们都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个女人牵扯进来。 其实把她牵扯进来又怎么样？ 她能不知道吗？ 她啥都知道。 她知道了张建华老家还有老婆孩子，自己和张建华的婚姻根本不合法。 知道张建华在海城还有个女人。 可她和谢丽不一样，她没有底气撕，只能装着不知道，以此粉饰太平。 谢丽这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371章 张建华纳闷儿，“你这是怎么了？烙饼呢？” “热死了。” “不是给你吹着风扇嘛。” “你这风扇一点儿都不顶用。” 张建华：“……” “我去开大点。” “嗯。” “对了，明天周末了，你不上班吧？” “不上，答应了红霞要带你们出去玩，我们去海滩吧。” “行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海长啥样呢。” 随便聊了几句，两人不再说话了。 各有心事。 …… 第二天张建华安排去海滩玩的事，这次多安排了一辆车，拉着他们一大家子去海滩玩。 海滩住的地方，吃的地方，也都提前安排好了。 甚至还有泳衣游泳圈啥的。 看着那么暴露的衣服，谢丽这个保守的人根本接受不了。 不管他们怎么劝，她都不肯换衣服下去玩。 最后决定留下她看东西，其他人去玩。 叶小珍是真的好久没在海边玩水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海水比她以前见过的要干净得多，水竟然是清亮的。 三个宝宝套着游泳圈玩得不亦乐乎，她和两个小叔子一个看一下，没问题。 张建华看着他自己闺女去。 叶小珍没玩多久就回去了，把女儿一并交给他们。 坐在沙滩上的躺椅上，喝了些果汁，和谢丽聊天。 “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和咱们老家很不一样？” “是不一样，感觉像两个世界。” 那不可？ 现在交通还不发达，沿海国际大都市和内陆城市比，真的像两个世界。 “你有没有想过，适应这样的生活？” “适应？”谢丽想了想道：“你不会想说，以后咱们可能也搬来海城生活吧？” “不可以吗？这里赚钱的机会更多，能赚大钱。” 谢丽意识到她说的好像是真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叶小珍拿了一杯果汁给她，又道：“这里不光对大人好，对孩子们来说也好。不管是读书，还是将来工作。咱们现在过来，付出不了多少代价就能站稳脚跟。可等孩子们长大了再来，多少家庭集全家之力都买不起这里的一套房。” 房子的价格，这两天谢丽就打听过了。 她说：“现在也没几家买得起啊。” “现在还好一些，将来更贵。” 谢丽喝了果汁，道：“那你觉得，这里发展会比我们老家强很多？” “那是肯定的。” 可是要离开家乡到外地发展，以前谢丽都没想过。 这时叶小珍又问，“姐，你以前是不是说，要是红霞考上了大学，要去外地上学，你也跟着去。” 谢丽点点头，“是这么说过，不过也看红霞自己吧，她愿意让我跟着就跟着，不愿意就算了。” 顿了一下，又说：“那是以前啊，现在不一样了，我跟你。” 叶小珍：“……” 谢丽笑道：“我跟你做生意，开饭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把她盯太紧了也不好。” 她能这么想，也是进步。 要知道，以前女儿就是她的全部，根本分不开。 “小珍，你现在是我的大老板，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听你的。我感觉你的见识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好的，比林安还强，跟着你肯定能发财。” “谢谢你对我这么信任啊，那行，那明天咱们就去街上转转，看看这边的客流量如何。” “好。”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张建华回来了，牵着叶小珍的大宝，身后跟着红霞。 后面两个小叔子也回来了，一人牵着一个娃。 叶小珍笑道：“姐夫，我们在聊开店的事呢。对了，上次姐夫说帮我问问来着，问得怎么样了？” 张建华笑容一僵，随即又道：“这大城市里开店和临城不一样，好一点儿的路段根本没有空余的房子，差得肯定又不行，开饭店地段很重要的。” 第372章 叶小珍点点头。“姐夫说得有理。” 张建华道：“你要不急的话，我再多帮你看几天，怎么样？” “行，那就麻烦姐夫了。” “不麻烦。” 他招呼孩子们都围坐过来，又拿出大哥大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有人给他们送餐过来。 看着张建华忙碌的安排，谢丽小声的对叶小珍说：“有钱真爽，这狗东西还挺会享受。” 叶小珍向她递了个眼色，张建华回来了。 谢丽就不说了。 可坐得离她们近的谢林齐好像听到了什么，挪到谢丽旁边小声的问：“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你的事。” “可我怎么听着，你叫姐夫狗东西呢？” 谢丽：“……” “你听错了。” “听错？” “对，听错了，年轻轻的耳朵就不行了，你改天上医院看看去。” 谢林齐：“……” “老三，快来帮忙啊。”谢林力一手指着一个西瓜，还有一箱汽水没法拿，大声的叫谢林齐帮忙。 谢林齐急忙上去搬那一箱的汽水。 中午他们直接在沙滩边上吃饭，吃完饭还有室内活动的地方，等到傍晚太阳不那么大了，又一起出去玩沙子。 谢丽和叶小珍就坐在原地，一边聊天一边看着他们玩。 张建华这厮就这么看着倒是没啥毛病，对女儿挺好的，对几个小的也很照顾。 可惜只外表能看，内里太脏了。 害了一个又一个，害人不浅。 其实他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以前对谢丽是，后来对东城那个女人也是。 谢丽昨晚想了半夜的事，此刻有了答案。 “小珍，东城那个女人……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放过她。” 叶小珍转头看向她。 谢丽叹了口气说：“她够难了，她也是被骗的，对我吧……还好。上次东子他们回来不是说了，有时候张建华没空给我寄钱，还是那女人给我寄的呢。不管是不是张建华骗她的，这说明啥？说明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知道我在老家带着女儿不容易。这几年来，该给我的钱一次都没晚过。” 叶小珍想想是这个道理。 若不是个商量的女人，哪个女人受得了老公给前女友寄钱？ 没空的时候还叫她去寄。 张建华可是跟她说的，谢丽是他未成年时谈的女朋友，没结婚，有个孩子，后来分手了。 “我不想把她卷进来，对付万红的事我来就行了，让她留在东城好好照顾那个生病的孩子吧。” 谢丽也是个善良的人。 “行，那回头我跟谢林安打个电话，跟他说说，叫东子他们那边别去逼那女人了。” “好。” 今天他们在沙滩玩了一天，回去后，张建华又说明天带他们上动物园。 谢丽没了兴致，不想去了。 叶小珍也不想去了，说：“带着三个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出去玩太累了，我们就不去了。” “姐，嫂子，你们也太绍兴了吧。”谢林力抱怨道。 谢丽说：“你们去就是了，带着我们去是拖后腿的，我们走也走不动。” “啊？真不去了呀？” “真不去了，趁着周末赶紧玩去吧，过几天咱们回去了，你想来玩还玩不上呢。” 一听他们过几天要回去，张建华就来了精神。 热情的邀请两兄弟一起，带着红霞一块儿玩去。 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他们这个组合明天应该可以去很多地方。 第二天，等他们一走，叶小珍就去给谢林安打了电话，把事情前因后果，还有谢丽的观念，以及她自己的看法给谢林安说了一遍。 第373章 “反正姐就这个意思，她觉得那个女人也挺可怜的，不想逼她。她的意思，逼她来也没什么用，她根本没能力与张建华对抗，也没有立场，来了也是受气的。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姐她不想为难人家。” 谢林安听得直皱眉，“怎么还同情起张建华外头的女人了？你问问她，她是不是脑子坏了？” 叶小珍：“……” 旁边的谢丽：“……” “谢林安，我说你……” “嘘，我来，我来。” 她怕他们隔着电话线吵起来，忙捂住了话筒。 安抚好谢丽后，才松开手对谢林安说：“你说话注意分寸，姐就在旁边。” 谢林安：“……” “东城的那个女人和海城的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是被骗的，张建华骗她说大姐是她前女友，没有结婚，否则人家也瞧不上张建华呀。” “哼，她被骗她活该，谁叫她不睁大了眼。” 谢丽：“……”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大骂我？ 叶小珍听着不对，没准儿一会儿真吵起来。 她就对他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跟东子那边说一下，我还有事我挂了。” 挂了电话，就对谢丽说：“应该没事了，谢林安有时候就那样，他就嘴巴说得难听。” “行行，那就这样吧，小珍，接下来咱们怎么弄？张建华一直当孙子，我还真找不着和他吵架的理由。” 他们过来四天了，一件事没办成。 连张建华的财产底细都没摸清。 莫说张建华有些本事，至少能屈能伸。 这几天谢丽老找他岔他都忍下来了，还好脾气的哄着。 知道的他是在装，不知道还以为他真是什么好人呢。 谢丽说：“我干脆跟他打直球算了，直接问，看他咋说。” 夫妻之间过问财产再正常不过。 叶小珍道：“我看也行。” 两人从楼上下去，客厅里刘姐抬起头来，笑道：“叶小姐，你这三个孩子个个都聪明得很，你可太有福气了。” “哪里，刘姐你可别这么夸呀。” “我可没乱夸，孩子是真聪明，你也是真有福气。现在计划生育，你不知道多少人想怀双胞胎都怀不上，你这三个呢，就凭这就比多少人都有福气了。” 要这么算的话，还真是。 “刘姐，你一个月几天的假呀？” “四天，一周一天。你们来之前我刚休息过，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我儿子去。” 说罢，她又笑呵呵的道：“我把昨日你教我那道菜做给我儿子吃吃看，他们肯定喜欢。” 她们记得她有三个儿子，而且并不住一起，各有一套房子。 “你看你哪一个儿子啊？” “我大儿子，就我大儿子结婚了，像个家。两个小的没结婚，平时也很少着家，我去了还不定能见着人。” 刘姐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她儿子聊到儿媳，又聊到她去世的老伴，再到她现在孤身一人，给人家当保姆，也是一阵心酸。 聊完她的事，又聊到谢丽身上。 谢丽说着她现在看着日子挺好的，其实也是诸多心酸事。 以前顶着多大的压力供张建华读书，照顾他的父母。 两个生病的老人多难伺候啥啥的。 说到最后，她又笑道：“不管以前多难，现在我总算熬出头了，好日子都在后头。现在想来，以前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听着她这话，刘姐再次欲言又止，就快忍不住脱口而出。 叶小珍见状，帮着推了她一把，“姐夫是个有良心的人，姐，现在你看也看了，可放心了吧？” 谢丽点点头。 叶小珍又道：“那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吧，别打扰姐夫工作赚钱了。” 第374章 “哎，行，这几天我们过来他也跟着受累，好不容易休息，还得忙我们的事。昨天带我们出去玩，今天又带几个小的出去玩，我看他也挺累的。不打扰他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去。” 她们还在给张建华那个渣渣找补，全然不知道张建华干了些什么事。 而且听她们的意思，过几天要回去了？ 不是要开店吗？ “叶小姐，您不是要开店吗？” “是啊，但找店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合适的。我跟我姐夫说了，让他帮忙留意着，等找到合适的和我说，我再过来。” 啊？ 那是真要走了啊？ 刘姐觉得她们人挺好的，这一家子人都挺好的。 太太吃了这么多苦，竟然还想着那张建华的各种好，总为他着想。 世上好人不应该被坏人蒙蔽，好人应该有好报才是，不能这样。 刘姐的良心战胜了工资，终于忍不住了。 她道：“你们先别回去，你们……” 嗯？ 两人都看向她。 刘姐憋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 她俩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刘姐又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才道：“先生不老实，他在外头乱搞。” “啊？”两人一副惊讶的样子。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老实，他乱搞，你说清楚。” “就是，就是那个万红啊。”刘姐豁出去了，急道：“太太，那个万红不光是先生的秘书，还是他的情人。在你来之前她就住在这里，跟先生出双入对的，她还给先生怀过孩子，就是没保住掉了，我还伺候她月了呢。太太，先生不是啥老实的人，你被他骗了。” 终于说出来了。 天知道这几天刘姐的心灵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这一说出来，她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叶小珍和谢丽直直的看着她。 两人都装着惊讶，不可置信，又怀疑的表情。 叶小珍看了看谢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叶小珍说：“刘姐，你没骗我们吧？我姐夫看着多好的人，赚的钱都全寄给我姐，自己就留几十块生活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你说的这样呢？” “哎哟喂，好个啥？他好个屁。二三百就把你们打发了呀？你们那是不知道，他能赚多少钱。” “他能赚多少？” “具体我也不知道，这么和你说吧，就他每个月给我开的工资，还有万红给我的各种小费，过年过节的红包，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我都得有五百一个月。你才二三百呀，太太，你被他骗惨了。” 谢丽面色苍白，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刘姐说：“我收了万红的好处，还有先生给的封口费，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诉你们的。可是……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是好人，太太是实在人，比那万红不知好多少。她除了年轻漂亮点，没一点儿比得上太太你，让这样的人占便宜，我是真看不下去了。太太，过几天万红就回来了，你别让她好过，撕了她的嘴，扒光她的衣服给她丢大街上去。还有张建华也别让他好过，把事情闹大，让他下不来台。” 叶小珍：“……” 谢丽：“……” 刘姐这会儿正义感爆棚，不停的在骂万红不要脸，张建华是渣男啥啥的。 要怎么报复他们，让他们没脸活啥啥的。 当然，过过嘴瘾还行，真闹起来肯定不能这样。 穷就罢了，一脚给他踹飞。 家里有钱，她不得不谨慎些，至少得先把钱的事搞定。 谢丽自是抱头痛哭，嘴里全是自己辛苦付出多年，没想到男人在外头乱搞，干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 第375章 刘姐在安慰，不时的再咒骂那对狗男女几句。 三个娃不太懂，正奇怪的看着他们。 叶小珍把他们带到一边去，让他们自己玩玩具。 两个儿子都好说话，女儿心眼多，拉着叶小珍的袖子问她，“大姨怎么了？” “没事。” “那她为什么哭？” 叶小珍看了看谢丽和刘姐，小声的说：“大姨闹着玩呢，她是在假哭。” “啊？那她为什么要假哭？” 叶小珍：“……” “好了，玩去吧，看好哥哥和弟弟，等妈妈忙完了再和你们玩。” 女儿终于没再问下去，转身和哥哥弟弟一块儿玩玩具。 女娃发育比男娃要快，明明是一样大，女儿感觉比两个儿子大了一岁似的。 小人精。 等搞定他们三个，叶小珍再回来一起劝谢丽。 “姐，你别激动，直接闹到公司去并不是明智之举。” 她两正商量着一起闹去公司，刘姐答应帮她作证，一起暴打渣男贱女。 刘姐现在是彻底叛变了，现在是她们的人。 而且人家刘姐还表示了，要是他们离婚打官司，刘姐愿意去法庭当证人。 她不但是证人，她说她还有证据。 之前万红流产，是她去照顾的。 张建华要忙生意，哪有空照顾万红？ 医院各种跑路，缴费，拿检查报告，都是她。 刘姐说：“那单据还在我屋里呢。” 听她这么说，叶小珍和谢丽都表示搞定刘姐是真对了。 没想到她手里还有切实的证据。 真到了那一天，刘姐和她手里的东西可就是把张建华和万红钉在耻辱架上的钉子。 “谢谢，刘姐，真到了那一天，我可就麻烦你了。” “太太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作证。你是好人，好人不该被他们这么对待。” 叶小珍递过帕子让谢丽擦眼泪。 谢丽擦了眼泪后，又看向叶小珍道：“小珍，你刚才说不能直接去单位闹是什么意思？” 叶小珍说道：“你们要离婚最重要的是什么？分财产对不对？” 谢丽点点头。 “那就是了，他一直向你哭穷，你都不知道有多少财产，这得怎么分啊？” “这……这怎么办啊？” “在没弄清有多少财产前，我们就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然闹起来离了婚，姐你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刘姐也冷静下来，点点头说：“叶小姐说得有理啊，现在还不能闹开，得先知道他有多少财产才是。” 两人都看向刘姐。 “刘姐，你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的保姆，你知道他有多少财产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一家公司，还有这个房子。” “房子是他的？”叶小珍装作惊讶的样子。 刘姐，“是他的呀，怎么了？” 她还有些懵呢。 这时谢丽说：“他跟我说是租的。” 叶小珍说：“他说是借朋友的。” 刘姐：“……” “他放屁，这房子就是他的，装修的时候我就在了，我还看过他的房产证呢。” 有房产证？ 两人对视一眼。 谢丽问刘姐，“我没看到房产证呢，你知道在哪里吗？” “他重要的东西都不放在家里，万红有个手脚不干净的弟弟，以前干过偷钱的事，之后重要的东西他都不放在家里了。” 从刘姐的话中得知，万红弟弟还过来玩过。 不过那是个二流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手脚不干净。 张建华被偷过来回钱，问他还死活不承认。 后来他就把重要的东西拿到外面去了。 “你自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在银行，他在银行开了个保险柜，一年交多少钱这样。” 果然，被叶小珍猜中了。 第376章 “你知道在哪里吗？” 刘姐点点头，“知道的，就上次万红流产，张建华工作忙没空，让我送钱过去交给医院，他手里现金不多了，就让我跟他一块去银行取。” “在哪里？” 她指了指外面一栋高楼说：“你看那栋房子，那银行就在那房子下面，一楼就是。” 叶小珍了然。 “你知道他的保险柜是哪一个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让我在外面等，没让我进去。” 这就为难她了，刘姐能知道这么多也不容易。 “刘姐，谢谢你了，麻烦你再帮我们个忙，这事儿你装着不知道。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还不合适公开。” “行，我知道了。” 两人跟刘姐谈妥了，之后又偷偷的盘算。 “小珍，你说我要是拿着结婚证去银行，人家能告诉我张建华的保险柜是哪一个，再帮我打开吗？” 叶小珍摇头，道：“据我所知，开启保险柜必需得要钥匙。要是钥匙丢了很麻烦，得本人去银行挂失再补办，结婚证不好使，除非他死了，你作为配偶就可以要求银行帮你补办钥匙。” 谢丽叹了口气，“这么费劲儿。” “那肯定的，这保险柜一年年的还得给钱。” “钥匙倒是好办，要么在他身上，要么放在公司了。关键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我总不能拿着钥匙去一个个的开。” “那肯定不行，得被银行的抓起来。” “是吧，我没见识也知道不能这么干。” 谢丽犯愁，“这可怎么办呢？” 叶小珍说：“你不是说直接问他吗？” “我直接问，他得说才行啊。” “你问问呗，看他咋说。看他是全撒谎，还是选择性的交代一部分。” 谢丽点点头，“这样也好，那今晚我就试探他一下。” 说干就干，晚上张建华他们回来，吃完饭后玩累的几个人陆续回房间休息。 谢丽拿着衣服去洗澡，也叫张建华赶紧睡了。 张建华随口应了几句，坐在楼下小声的和刘姐聊起了事。 “明天万红就回来了，我怕她沉不住气，闹到家里来。刘姐，你明天别放假了，你在家里帮我盯着，我给你加钱。” “啊？可是我都跟我儿子说好了。” “过几天去看你儿子没事，这事儿你得帮我啊，我给你加钱。” 刘姐不太愿意，可这是老板的意思，她也只能为难的应下来。 “先生，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你还得想个办法早点解决好。” “我知道，过几天他们就回老家去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外头一个，家里一个，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你要是选择万小姐呢，就早点儿和太太离婚。要是选择太太呢，就早些和万小姐分了，不然早晚得出事。” 张建华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 可是想分又哪能这么容易的？ 万红可不是善茬，要跟她分，她肯定闹到谢丽面前。 谢丽那个暴脾气，不得活撕了他们？ 和谢丽离婚吧，他又开不了口。 真是左右为难。 刘姐，“先生，你是两个都舍不得吗？” 张建华沉着脸不说话。 刘姐说：“我要说啊，这过日子还得找个实在的。万小姐现在是年轻漂亮，但话又说回来，哪个女人二十出头不年轻漂亮呢？等到了我这年纪，说得难听的话，就算她年轻时是天仙，到我这把年纪也是个老大妈。先生你要是图万小姐年轻，那就不能选她。” 张建华诧异的看向刘姐。 刘姐又说：“我在你这儿干这么久了，刘姐我就跟你说句实在话吧。就万小姐家那个情况，只能给先生你拖后腿，啥也帮不了你。” 第377章 张建华：“你连她家里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我也没有格外去打听，就是万小姐滑胎那会儿吧，她弟弟不是过来看她嘛，那小子自己说的，你要和万小姐结婚，得给他八千八的彩礼，加一台车。不是给万小姐呢，是给他爸妈，那不是给他？” 张建华：“……” “对了，我听说他们家两姐妹，一个弟弟，大家嫁了个大十岁的，也收了不少彩礼跟被卖了一样。就这，她父母还老带着弟弟去她大姐家打秋风呢。 就先生你这么有钱，你要是跟太太离婚了，跟万小姐结了婚，你信不信他们一家都得住进来让你养活。” 张建华：“……” 刘姐丝毫没看到张建华变化的脸色，又继续道：“你已经没爹娘了对吧？人家一大家子，还不得把你吃得死死的？你不给他们钱，回头人家一家把你弄死都没人知道。” 听到这话，张建华那脸色黑成锅底。 “刘姐，你今天话多了。” “我……不好意思呀，我就是担心你。”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会有这样的事。” 刘姐：“……”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这周你就别放假了，月底我给你加工资。” 谢丽差不多也洗澡出来了，张建华深吸了一口气，上了楼。 谢丽坐在床上，直接就问：“这几天花了多少钱？” 啊？ “怎么了？” “我就问问，咱们赚钱不容易，你得节省一点。” 张建华听她这么说，不禁感叹还得是谢丽会过日子，有当妻子的样子。 这要是搁在万红身上，她才不会过问你花多少钱，赚钱容不容易的事呢。 她只会嫌弃给她花得不够多，对她弟弟不够大方。 “小丽，咱们现在赚钱了，不缺这点儿小钱。你们难得来一次，我理应带着你们到处玩玩的。” “玩是玩，但也不能玩得没数。” “不会，咱不能这么小气啊，你看看你兄弟这几年帮咱们多少忙，人家对我们都没这么小气。” 再一对比兄弟……谢丽的兄弟会帮忙，万红的兄弟只会拖后腿。 张建华想来想去是那么个理儿。 万红除了年轻漂亮还真没一样比得过谢丽。 张建华其实是自私的，他不爱任何人，只爱他自己。 权衡利弊后，他觉得谢丽综合起来比那两个都强。 他是不会和谢丽离婚的，除非将来能遇到比谢丽更优质的女性。 这个优质，可不是指谢丽的个人魅力，而是综合了各种。 她自己，孩子，她的家人，以及背后的舆论等等。 “那你这些年赚了多少钱？” 谢丽正在整理毯子，擦床上的凉席。 就像这话是随口一问。 张建华抬头看了看她。 见着谢丽一直趴在床上擦拭凉席，看起来并没什么深意，他也并没有多想。 他道：“赚了得有几十万了吧。” 谢丽愣住，转头看向他。 她一声惊呼，“几十万？” 张建华点点头。 谢丽惊喜道：“天呐，你怎么赚这么多钱？怎么赚到的？” 张建华说：“不是和你说了嘛，做进出口贸易，和洋人做生意，赚洋人的钱。” “洋人咋那么有钱？” “是啊，洋人确实有钱，比我们有钱多了，比我们想象中还有钱。” 谢丽盘坐在床上道：“那你跟我说说他们有钱到什么程度。” 张建华想了想道：“这么说吧，海城这里工厂里的工人现在一个月能赚一百多，干同样的活儿，他们要是去国外工作，三年能拿五万以上。” 谢丽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普通工人？” “对，普通工人。我说三年，是因为签国外务工一般就是三年。” 第378章 签什么的她不懂，她只盯上了钱。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得多少钱？” “你算呀，三年三十六个月，一个月一千多，是咱们的十倍。” “天呐，这么有钱。”她半晌都消化不了。 张建华笑笑说：“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洋人的钱好赚了吧？同样的东西，若是在国外做，就工人的工钱成本就大了十倍不止，因为他们休息时间还长。若是在国内，这人工成本就能省下来一大笔钱。我现在做的就是，接洋人的单子，在国内工厂做，做好后把货送去国外，你说赚不赚？” 谢丽忙不迭的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道：“那你赚的是咱们国人的廉价劳动力啊，怎么能说是赚洋人的钱？” 张建华：“……” “咳咳，国内就这么个情况，你这话说得像我克扣了同胞似的。普通工人一百多呢，不少了，你看看在临城一个月能赚多少？” 这么一对比，那确实不少了。 张建华上床去，拍拍谢丽的肩膀道：“小丽，以后咱们会赚更多的钱，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你得习惯。” 听他这么说，谢丽突然意识到，值钱的不是房子和银行里的保险柜，而是张建华本人。 这就怪膈应。 他现在就像一块发光的金子，但是掉进了粪坑里。 捞吧，太恶心人了。 不捞吧，又觉得舍不得。 况且旁边还有等着捞的万红。 她嫌恶心，有的是人不嫌恶心。 这么一想更膈应了。 “怎么了？” 张建华看她脸色不对。 谢丽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又找补道：“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你。要是员工知道你赚的是他们的廉价劳动力，不会找你算账吧？” 张建华：“……” “说啥呢？他们的劳动怎么就廉价了？一百多呢，怎么能是廉价。放心吧，都是合法合规的，有合同。” 本就是她随便找的借口，她没说什么。 之后又问：“那钱都放在哪里了？这么多钱我得看着。” 张建华：“……” “你有意见啊？咱们家的钱，不一直都是我在管吗？” “这……我没意见，只是那钱还得做生意周转，要是都给你了，我生意没法做了。” 谢丽一黑脸，“你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想让我管钱了？” “不是，回头我给你一部分，我得留一些好做生意。” “那也行。”不能逼太紧了，能拿一部分也行。 “把你存折拿我看看。” 张建华说：“存折没放在家里，我放在银行了。” 谢丽：“啥？存折还能放银行？” “能，放在家里不安全，重要的东西我都放在银行了，改天我带你去看。” 谢丽没想到他竟然跟她交代了，这弄得，她之前打了一堆的腹稿都没用上。 “行吧，那你把这事儿记着。” “好。” 第二天谢丽就和叶小珍说了这事，“这狗东西说存了几十万，就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他说家里不安全才放银行。我还以为他还要继续骗我呢，没想到他居然交代了。” “那他说什么时候带你去看吗？” “说了，他说过两天空了就带我去看。” “为什么要过两天？” 谢丽：“……” “你是说……他会取走一部分？” “应该吧。” 谢丽一拍脑门儿，“还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向我交代，一时没想到那么。” 顿了一下，她又说：“关键那狗东西表情自然，看不出来心里有小九九。” 心眼儿子多的人，撒谎多的人，业务熟练后渐渐的就难分真假了。 “我今天得出去转转，看看怎么开店好。姐，帮我看孩子。” “孩子给他们看着，我跟你一起去吧。海城这么大，你可别走丢了。” 第379章 “几个小的看我不放心，姐，你放心，我不会走丢。” 她在海城生活多年，虽说街道和以前看到的不一样吧，但能分出个大概来。 谢丽看她坚持，就没再多说了 只道：“那你小心，有事就找个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好。” …… 这天万红回来了，在办公室里缠了张建华半天。 事后，她整理好衣服问：“以后我们是不是都只能在这里？” 张建华没理她。 她又问：“你家母老虎什么时候走？” “他们说就这几天就走。” “就这几天是哪天？前几天也这么说的。” “没有具体的时间，反正就这么说的。” 万红：“那你问呀，他们一直不走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他们家里还有生意要做，我两个小舅子下学期高三，忙着呢，而且红霞也得上学。还有三个小的，也得上幼儿园了，人家学校都找好了。” 万红撇撇嘴，“那也没个准信，他们总不能在这里待到开学吧。” 张建华不说话。 万红就不乐意，“你倒是问问呀，你总不能让我在酒店住到开学吧？” 张建华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你说得简单，问？我怎么问？两个小舅子，还有大舅子媳妇，人家听到怎么想？还以为我不欢迎他们，赶他们走呢。” “那本来就是呀，你看谁家亲戚过来一住两个月的？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一群人过来白吃白喝的，哼，真是好意思，哪来的脸？” “你闭嘴吧，人家不是好样的人。” “你怎么就帮他们说话？这一群人光是吃喝一天都得多少钱了，这还不叫脸皮厚吗？” “谢丽和红霞在他们家住了几年，人家都没说什么。人家才过来住几天，我去问人家什么时候走，你觉得像话？” “那能一样吗？母老虎带女儿回去，那是回娘家。娘家也是家，回娘家住怎么样？可他们不一样，他们过来是住的咱们的房子，还把我给赶出来了，我不乐意。” 张建华冷着脸，直直的看着她。 “我们的房子？” 万红看着他表情不对，面色一变，“不是，我说错了，我是说那房子一直是你我在住，当初买在那里，还是你问的我的意见对不对？我自然是当它当家了。” 说罢，她去挽他的胳膊。 张建华把手臂抽出来，淡淡道：“我再警告你一次，小心点，不准让我老婆知道，否则你我的关系就完了。” “你……”万红气道：“我什么意思？你是说，在我和母老虎之间，你选了母老虎是不是？” 张建华不说话，那表情就是默认了。 “你……张建华，你怎么敢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你流过两次产，我一直跟着你……” “行了，你图的是什么自己心知肚明。我今儿就跟你明说了吧，我不会跟她离婚。” 万红紧咬着牙，一脸的悲愤，“张建华，你没良心。我跟你这么久，跟着你跑业务，帮你挡酒，付出多少，你就这么对我？” 张建华不想再搭理她，转身坐回椅子上。 万红继续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说你最爱的就是我，老家的女人是以前谈的，对她没有爱，只有责任。” “是，我现在依旧可以告诉你，我对小丽更多的是责任。我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所以我不可能为了你和她离婚，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个现实。” 万红气道：“狗屁，你有没有责任我能不知道？你要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根本不会有我和东城的那个女人。哼，现在想甩掉我了，你说你有责任？真是笑死个人。” 第380章 张建华恼怒的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我问你，你为什么？明明以前你说要选择我的，为什么现在变了？” 张建华不说话。 万红又道：“是不是因为孩子？东城那个女人只有一个病秧子，随时都可能死，我怀了两个都掉了，也没孩子，你现在唯一的孩子就是红霞。我要是给你生了个儿子，你是不是就能看到我了？” 张建华叹了口气，“你别折腾了，反正我不可能和她离婚，赶紧出去。” “你赶我出去？” “你刚回来，今天不用上班了，你回酒店休息去吧。” 万红那嘴唇都快咬出血来，看男人那无情的脸，她包了一包眼泪硬是忍了下来。 从办公室出来，又看到了那一张张鄙夷的脸。 她也待不下了，直接回了酒店。 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那个母老虎，学历不如自己，见识不如自己。 脾气大，不如自己温柔。 比自己年龄大，还没自己漂亮。 除了个子挺高的，似乎看不到半点儿比自己更出众的地方。 所以她到底输在哪里？ 除了红霞外，她是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万红想了想去，就觉得自己唯一输的就是孩子。 她已经掉了两个孩子了，孩子掉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上次医生才说了，让她下一胎小心，一定不能再掉了，不然以后可能会怀不上。 可是……她前几天去东城打听过了。 那个女人给张建华生了两个，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快死了，但还有两个流产的。 她一共怀孕四次。 折腾得年轻轻的憔悴不堪，自己身体也不好，一家子病秧子。 现在全家就靠着张建华的钱过活，不然去医院他们都去不起。 万红现在越来越怀疑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张建华的问题。 和他怀一个，弄不好孩子还得掉。 …… 谢丽是第二天和张建华一起去的银行，张建华当着她的面把柜子打开，把里边的东西给她看。 “你看，存款在这里，我还买了保险，在这里。还有这个盒子里，是金条。你以前不是说金子值钱嘛，又抗风险，我想了下，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干脆买了点金条。” 谢丽拿着存折一本一本的加，加起来还真有几十万。 还有金条，一根一百克，目前他攒了三根。 但是房产证她依旧没看到。 所以还真被小珍猜对了，他昨天估计过来拿了一部分财产走了，其中就有房产证。 算了，能抓到一部分也是好的。 “这就是咱家所有的钱了？” “是的，你看怎么样？” 谢丽笑着抱了他一下，“老公真能干啊，这要换我，我一辈子怕是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哎哟，这么多，咱可怎么花得完？” 张建华笑道：“钱多还愁花不完的吗？” 谢丽说：“可咱们都没个儿子哎，就红霞一个闺女，将来这些财产给谁继承啊？” 她也就试探性的问。 男人有钱了，可不就盼着有个儿子能继承嘛。 不想张建华倒是想得开，还开解她道：“这年代儿子女儿都一样，女儿也能继承家业。” “女儿怎么继承呀？”她想到东城那个女人的事，张建华不就是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的？ 之后人家爹死了，张建华翻脸不认，竟然由着万红去欺负人家。 “就算给她找个上门女婿也危险得很，万一被人家吃绝户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儿子好些，至少不会被人吃绝户。” 她这话刺激到了张建华，张建华脸色有些难看。 第381章 张建华尴尬的移开脸，又淡淡的道：“这种事看人，不看性别，还看娘家势力如何。就凭咱们红霞有三个舅舅，还有一堆弟弟妹妹，将来就没人敢吃她的绝户。” 谢丽眯了眯眼儿。 嚯，心想你也知道啊。 谢丽心中明白，张建华选择自己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有三个兄弟，她娘家人出息，孩子目前来说也是张建华最好的。 要是她一直在窝在山里的农村妇女，他能选自己才怪。 可是……她都暗示他再生个儿子了，他却还阻止……这就奇怪了。 读书多的人开明，但开明到这种程度不太正常。 张建华把谢丽送回来后就又去上了班，谢丽偷偷的告诉叶小珍她的疑虑。 “男人嘛，尤其是有这么多家产的男人，应该都希望再生个儿子继承家产吧？我都暗示他了，继承家产需要一个儿子，可他还是拒绝了，说儿子女儿都一样，我怎么觉得不正常？” 叶小珍听着她的话，心想莫非张建华还真是个女儿控。 不对呀，之前东城那个女人不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他都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要不是后来那孩子死了，他能选择谢丽？ 叶小珍觉得，他肯定是喜欢儿子的。 正疑惑着，就听刘姐小声道：“会不会是他有问题，生不了？” “嗯？” 她们都看向刘姐。 刘姐说：“那万红掉了两个孩子了，我去医院伺候她的时候，顺便问过医生，是不是她太瘦了才保不住孩子。我还寻思着要是因为太瘦了生不了孩子，我拿了人家钱，就好好伺候人家，琢磨着多弄些好吃的，给她养得胖一些。没想到医生说，保不住孩子不一定是女方的问题，那万红虽然瘦了点，但她身体是很健康的。孩子保不住，也可能是男方那个什么精子的问题。” 哦哦。 叶小珍心想，果然，多半张建华现在精子质量不好了。 “对了。”刘姐又想起来，“他有段时间在喝中药，还戒了酒。” 叶小珍：“……” 这就对了，张建华很难喝。 以前在机关单位，那就是人情世故，肯定得喝不少酒。 现在他做生意，也得喝。 估计是喝多了，才生不了孩子。 红霞不一样，有红霞的时候他还在读书，才十九岁。 那会儿是精子活跃度最高的时候，质量也是最好的时候。 所以红霞没问题，很健康。 “我看他现在也喝酒。”谢丽说了一句。 刘姐道：“是的，戒酒戒了没几天他又喝上了。他工作就那样，不喝酒肯定不行。” 这么就说得通了。 既然张建华中药都喝上了，肯定也知道他自己有问题。 而且是大问题，不然他高低得继续治。 精子质量不行，难让女人怀孕。 就算怀上了也容易掉。 就算保住了，生下来也容易夭折。 所以他干脆不生了。 难怪以前对红霞不闻不问，现在对红霞那么好。 敢情红霞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能长成年的孩子了啊。 “嘿，这个狗东西，我就说他自私吧。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他不能生了。孩子都不能生，没用的东西，狗太监。” 狗：“……”没人给我发声吗？ 电话响了，刘姐去接，回头对叶小珍说，是临城打来的。 叶小珍赶紧过去接了电话，对面传来谢林安的声音。 “喂，小珍，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我一个人已经好几天了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叶小珍：“……” “你不是工作很忙吗？你还能无聊不成？” 第382章 “这不是无聊的事，我想你们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暂时不回。”叶小珍挂了电话。 谢林安郁闷得叹气。 “怎么了？”谢丽问。 “他催我们回去呢，现在这样怎么回去呀。” “唉！”谢丽叹了口气说：“小珍，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把红霞也带走，我留下就成。” “这哪成？张建华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别看他现在在你面前跟孙子似的，要是给他机会，对你下手也会毫不手软。” 顿了一下，她又说：“就像那乡下的狗似的，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能忍，越是危险。” 谢丽一挑眉，“咋的？现在这社会，他还敢杀人不成？” “他肯定不想。”不想不代表不敢，要是逼急了，又天时地利齐聚呢？ 叶小珍觉得，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样一个心眼儿子多的人身边。 “算了，不想这些了。小珍，这钱你拿着，咱们在海城开店，我就拿这钱入股。” 谢丽把存款拿回来了，虽然只是一部分，这也算是一个小的胜利不是？ 他们在海城开店的钱不愁了。 “这个你需要跟他说吗？” “说啊，不过是通知他一声，不是商量。他心里也清楚，交到我手里的钱，就是我做主。放心吧，他的老底肯定不止这些。” 叶小珍看到存款上的余额暗自咂舌。 别说这张建华确实有些本事，眼光毒辣，心狠，手段也有。 当年他家就那情况，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跳他家的坑。 女孩子恋爱脑，她父母也不能恋爱脑。 一个弄不好不但成不了事，可能还会惹来一堆麻烦。 当时的他就一个穷学生，根本没本事抵抗女孩的父母家人，弄不好学都上不了。 不然班上那么多女同学，他怎么就挑中谢丽的？ 因为谢丽爹死了，娘跑了，叔叔不管他们，爷爷窝囊，弟弟们又还小。 招惹谢丽的风险最小。 而谢丽本人又比普通乡下女孩儿更吃苦耐劳。 不然的话，就普通女孩子弄到他们家山里去，大着肚子伺候他爹娘，干那么多活儿，女孩儿本人也受不了啊。 不用女孩儿家人怎么样，自己就跑了。 利用谢丽走出大山，进入大学，算上拿到了通往成功路的门票。 然后又利用第二任妻子，哦不，第二位受害者打开了门路。 第二位受害者，高官家的独生女，就是他这种人的目标。 老丈人帮他打开人脉，开阔了眼界，让他接触到了作为一个山里娃，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 而他选择来海城发展，而不是留在同是满地黄金的东城发展，又是他的一个精明之处。 那时他应该就已经开始想脱身的办法了。 留在东城，吃着死去老丈人的人脉，他其实能发展得更好。 可是发展也会受限。 至少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东城那个女人。 到海城就不一样了。 人死了，旧友们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顺手帮帮忙，教训一下负心汉张建华。 可是从东城到海城这么远呢，海城还不是他们的地盘。 谁会为了昔日旧友的女儿，千里迢迢的到海城来帮她出气？ 手也伸不了那么远。 在做生意方面，张建华也算是眼光独到。 他还有一个特点，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所以比起房子公司和存款来说，他本人才是最值钱的。 抛开他干的那些破事来说，把他看成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就好受多了。 第383章 想了这么多，叶小珍再看谢丽那纠结的样子也能理解了。 一块掉进粪坑的金子，捡了恶心人，不捡又舍不得。 一般人还真难取舍。 …… 她俩干脆认真的搞开店的事了，张建华拖拖拉拉的，其实就是不想他们留在海城，才故意说难搞。 找他帮忙怕是帮不上，还得故意为难她们。 所以干脆叶小珍自己去干这些事。 白天把孩子交给谢丽看着，在刘姐的帮助下，她迅速的熟悉附近的街道。 她这种规格的饭店开在哪里合适，她很快心里就有了数。 离着步行街不远有一条河，河边的房子都是新盖的，一楼是门店，正在招商。 而旁边还有个售楼处，正在卖房子。 看到这么个地方，叶小珍便进了售楼处问问去。 一位售楼小姐热情的招呼她，“小姐，来看房子吗？打算买什么样的？” “请问下边房子怎么卖啊？” “楼上的商品房一千五一平，楼下的门店从一千八到三千五不等。” 竟然这么贵？ 不过叶小珍想着这个板块未来的发展，一套房子能卖上上千万，两千左右的价格也是值得的。 “一千八的是哪些？” “小姐是打算买门店呀，一千八的在这边，您跟我来。” 沙盘做得很粗糙，精美程度和后世完全不能比，不过在售楼小姐的介绍下，大概也知道了，内街的门面比较贵，两边的，一面是面向公路，次之，便宜的是面向河边的那一面。 听她介绍说，他们这个项目的内街要与对面的步行街接壤，而且信心十足的说盘活之后会比老步行街还要好，甚至会取代老步行街，所以买它不亏。 这售楼小姐的话吧，听听就好，还得自己看。 叶小珍看的是，为什么临河的一面最便宜？ “小姐，您看好哪里的门店了？内街的门店卖得都差不多了，你要是想买的话，可得早做决定啊。” “行，不过我想出去转转再做决定。” 售楼小姐微笑道：“也好，你先四处转转。” 说吧，还递给她一张黑白的宣传沙盘纸，“你把这个拿着，一会儿看中哪个了在旁边画个勾，被圈中的，是已经卖掉的门店。” “好，谢谢。”这就很直观了。 叶小珍转了一圈，算是明白为什么面向河边的便宜了。 河边的休闲栈道还没修建，只有一条窄窄的人行道。 临河的斜坡上，到处是垃圾，整个环境看起来脏乱差。 但叶小珍知道，在这种地段下，不可能河道两边一直是这样，将来肯定会修建休闲栈道，而且还会弄得很漂亮。 那河岸两边，就会成为休闲散步的好去处。 坐在这里吃饭，还能看看风景，不要太爽。 而且这门店层高也不错，足足有六米，完全可以做两层。 叶小珍看中一个拐角的门店，比别的都要大，但视野更开阔。 她拿着图纸回去找刚才的售楼小姐，“这个多少平？” 对主有些诧异，“您看中临河的一面？” “是的，这里可以做饭店，对吧？” “这……是的，这一排的安排都是做饭店。您看中的这一间最大，足有一百五十平，总价算下来得二十七万。” 这是最大的一间，其他的门店最大才一百。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这一排的饭店全开起来的话，这间一百五的就是头牌店。 装修一下，上下两层，就是三百平。 这将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太贵了，能便宜些吧？” 第384章 “这……如果您定下来的话，我们可以帮您在银行贷款。” “利息多少？” 售楼小姐伸出一指弯曲的食指，“九个点。” 叶小珍：“……” 这时的房地产利息真的是高得吓人。 不过还不是最高的，过两年还会涨，巅峰前面可能还得加个一。 怎么说呢，正处于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即便利息这么高也是值得的。 当然，不贷款再能降点价下来，是最好的。 “要是全款的话，能便宜点吗？” “啊？这……” 叶小珍微微一笑，“不急，我明天再过来，您和领导商量一下。” 售楼小姐笑道：“行，您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 叶小珍把张建华家的电话留下了。 回去后，谢丽就问，“今儿找得怎么样了？” 叶小珍说：“我打算买个门店，大概要二十多万。” “什么？二十……”谢丽吓得不轻，“二十多万，这么贵就买个门店，那门店得有四五百平？” 叶小珍摇头，“一百五。” 谢丽：“……” “二十多万买个一百五的门店？天呐，你今天去市中心了？” “没有，就这附近。” 谢丽一脸不赞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二十多万，也太贵了。你要说市中心，我觉得还值。” 叶小珍道：“以后这里也会成为市中心，咱们现在买划算。姐，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保准你也能相中。” 她对叶小珍一向信任，听她言之凿凿就答应了。 当晚叶小珍就接到了售楼小姐的电话，说是跟他们领导商量过了，如果全款的话价格可以谈，但便宜不了多少，让她心里有个数。 叶小珍答应下来，第二天，等张建华一走，二人把几个孩子交代给刘姐，就一起出了门。 等看了房子后，谢丽有些难以接受，“你要说中间的，或者是路边的，我觉得都挺值的。可这儿……小珍呐，你有没有感觉，这一面像是一栋房子的背面？” “嗯，是啊，是背面。” “那还卖这么贵？” “就是背面单价才一千八，中间最好的位置人家三千五。” 谢丽：“……”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千八的话，这二十多万是二十七啊，这都快三十万了，好大一笔巨款。 “这也太贵了，要不买个小的吧，我看旁边那个就小许多。” “不，要买就买最大的。” 叶小珍和她说了买最大的好处，还和她讲了这附近将来的发展。 还有后面那条河，现在是臭水沟，等弄好了又会怎么样。 讲着讲着谢丽也心动了。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信我。” 信，当然信，她一直很信叶小珍。 “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买一间，我把旁边那个小的买了吧。” 叶小珍：“……” “你看怎么样？” 叶小珍看了一下，旁边那间也不小，估计得有一百平。 这要是打通了，就是二百五十平的大饭店，上下合起来五百平，可以直接做成当地的门面招牌，远近闻名的地标饭店，当然行了。 “好，那我们去讲价。” 两人一起去了售后处，还是昨天那位售楼小姐，看她们今天来的是两人，一起带进了里边一间茶室。 给上了茶水，瓜果糖果点心等等。 “这是我姐，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她打算把旁边那间买上。” 嗯？ 突然一个意外之喜，售楼小姐笑歪了嘴，“好，我一定会帮你们好好谈价格的，二位小姐请稍等。” 她出去后，不一会儿带着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进来，这就是她的领导。 对方一看来买房子的是两位女性，眼中多了一分惊讶。 同样的，谢丽和叶小珍看做领导的是女性，也对对方多了一分敬佩。 第385章 谢丽心想还是大城市好啊，女人真能顶半边天。 “你们两位看中九号与十号店铺，是吗？” “对，听说价格可以谈谈？” 对方笑了笑说：“全款的话，我确实可以做主稍微少一些。不知二位打算用来做什么？” “你们那一排不都是用来做饭店的吗？我们买来，自然是开饭店的。” 对方了然，又道：“女士自己创业开饭店的真不多，两位小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创业不易，二位又这么有诚意。这样吧，一百五的就二十五万，一百那一间，就十七万好了，二位看如何？” 谢丽道：“那还是很贵啊，这房子也不大，就十几万，二十几万，没多少人一次性拿得出来。” 对方笑了笑说：“大妹子说得也对，确实没多少人能一次性拿得出这么多钱。可是海城……拿得出来的人也不少。” 一会儿说拿不出来的少，一会儿又说拿得出来的不少，并不矛盾。 叶小珍说：“海城发展得很，有钱人确实很多，可要花这到大一笔钱买河边那一排房子的人不见得多吧？” “这位小姐，是觉得河边比较荒芜，还脏乱差对吗？你们放心，早晚会整顿的，不会一直都那么脏乱差。等整顿好了，那房子可就值钱了，” 叶小珍：“何时整顿？” “这……” “又整顿成什么样？” “能不能吸引到客人？” “值不值得逛？” “……” “你看，全是未知数。一年内整顿和三年内整顿，它的价值都是不同的。拖一年，就是一年的钱，贷款利息还九个点呢。要是拖个三五年，我还不如买内街的划算，对吧？风险这么高，价格方面肯定是贵了。” 原本旁边那间是画了圈的，她现在并没有提，说明可以卖。 而且说明这一排的房子根本不好卖，画的几个圈估计只是营销手段。 对方被她说服了，说是要去问问老板，让他们等一下。 做地产的，需要资金尽快回笼，才有闲钱拿下下一块地。 半小时后，那中年女人回来了，“我问过老板了，一套最多只能再给你们少一万，给你们透个底，这是我们能接受的底价，你们看行不行？” 她的目光主要放在叶小珍身上。 她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位年轻些，但能不能拍板还得看她。 叶小珍和谢丽对视一眼。 片刻后，叶小珍说：“行，成交。” 她们直接把房子买了，当场付了定金，商量好七天内来交尾款并签订合同。 谢丽身上有二十几万，她不差钱。 但叶小珍身上没这么多现钱，得给谢林安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她得回去拿。 当天下午电话就打过去，叶小珍事情说清楚，问他家里现钱够不够。 谢林安说：“钱倒是够的，三天前我刚拿到一笔钱。但你得看清楚了，别被人骗了，那张建华未必真心帮你。” 叶小珍：“你放心，他确实没有真心帮我，但房子不是他看的，是我自己看的。” “啊？你自己看的？那行，那这钱……” “你准备好，我明天就回去拿。” “别，你……”谢林安顿了一下，“你过两天吧。” “过两天？” 叶小珍以为他钱没准备好，也没多想。 “行，那我周六回去。” “好。” 叶小珍挂了电话，对谢丽说：“我周六回去拿，周日再回来，周一我们就去签约。定金已经付了，这钱的事你看要不要跟张建华说一声？” “不说，这事暂时保密。张建华不想咱们在这里开店，甚至不希望我们留在这里，要是和他说了，我怕他整幺蛾子。到时候他搞个借口说要急用钱啊，再把钱要走了，我周一交不出尾款只能哭了。” 第386章 谢丽也有心眼子了，不得不说，她的顾虑很有道理。 “好，那就不说。” 这天她俩都没再出门，只两个小叔子带着红霞出去玩了。 张建华还贴心的给他们安排了个司机。 这大热天的，叶小珍是真不想出门，尤其是带着三个三岁多的小孩子。 就在家里，吹着风扇，吃着西瓜，喝着冷饮，不要太舒服。 这天，她们正坐在擦干净的地板上陪着三个小崽子玩游戏。 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太太，在家呢？” 来的人，正是他们好几天都不见的万红。 谢丽脸上的笑容收起，“你来做什么？” 万红脸上堆满了笑，说：“是这样，今日陪张总应酬，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他身上了，他叫我回来给他拿换洗的衣服。” 谢丽冷着脸起身，就打算上楼拿衣服去。 不想万红追上去，道：“太太，我去吧，您不知道张总要的是哪一套。” 嗯？ 这是上门来挑衅了？ “怎么？你知道？” “是呀，太太您别生气，您不在他身边，照顾他都是我们秘书的活儿。我跟在他身边两年了，对他的喜好最是了解。我挑的衣服，一准儿他称心如意。” 谢丽冷嗤一声，说：“你挑的他称心如意的？那是你。我和你不一样，你需要挑称心如意的去讨好他。我嘛，我给他拿哪套，他就得穿哪套。我说哪套好，他就得认哪套好。” 说完，她直接上了楼，留下万红气得脸色发青。 不一会儿谢丽就下来了，故意挑了套看起来有些旧，还有点儿土的衣服。 装在袋子里，丢给万红。 “给他拿去。” 万红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心中发笑。 就这衣服，不是叫他在客户面前丢脸？ 老张肯定会生气。 她拿着衣服就赶紧去找张建华，张建华拿到衣服的时候果然生气了。 “老周，你怎么回事？那么多衣服，怎么翻箱底给我拿套旧衣服？” 老周冤枉啊，这哪里是他拿的？ 老板让他回去拿衣服，可是他被万秘书拦下来，万秘书说她知道老板要哪一套衣服，她回去拿。 结果就拿了这套。 这时万红说：“张总，您别生老周的气，这不是老周拿的，是您太太拿的。” 张建华：“……” 他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没再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去把衣服换了。 万红脸都气红了。 怎么？一说是那母老虎拿的，就不吱声了？ 麻烦还在后头。 张建华回去后，谢丽就找他麻烦。 “你那个姓万的秘书，怎么又来了？” 张建华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 “哼，你还叫她来给你拿衣服？我说我帮你拿吧，她说我不懂你，她才懂，她知道你要的是哪一套，她拿的包准你称心如意。她这话什么意思？我拿的你就不称心如意了？” 张建华：“……” 谢丽扯了扯他身上的衣服道：“就这衣服我挑的，哪里不好了？嗯，你说哪里不好？” 张建华原本还想说她几句，抱怨她眼光太老土。 一听她这么说，张建华根本不敢吱声。 “没，这衣服好得很，谁说的不好？” “你说好？” “当然啊，的确良的布料，结实，好得很。” “那你不嫌它老土吗？” “这不老土啊？一点儿不老土啊，不知道比我们当年穿的衣服好多少。” 谢丽这才露出笑容，“我就说嘛，我挑的，你不可能不喜欢。咱们初中就认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我不但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爹娘什么样的人，你闺女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就这？哼，你那个秘书还说我不了解你呢。” 第387章 “小丽，别听她瞎说。” “你那秘书还说，我跟红霞不在你身边，所以平时你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照顾，是不是啊？” “这……”张建华唰的面色苍白，道：“小丽，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啊，我衣食住行是刘姐在照顾。刘姐，你说对吧？” 正在擦桌子的刘姐，“……” “哎，先生说得对。” “那这秘书太不懂事了，你给她开了吧。” “成，给她开了，我看她也是不懂事，没点分寸。我今儿本来让老周回来给我拿衣服的，她自己要来的，我都不知道。” 张建华非常生气。 心想这个万红越来越不听话了。 让她别来出现在谢丽面前，她不但不听，竟然还敢舞到谢丽面前说些似是而非让人误会的话？ 几天就忍不了，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 他得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张建华一大早就出了门，直接把穿戴整齐，即将出门上班的万红又堵回了酒店里。 “张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万红面上云淡风轻，但看到张建华愤怒的表情，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谁叫你去见谢丽的？” 万红：“我只是去帮你拿衣服而已。”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去找她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说了，我只是去拿衣服，去给你拿衣服。” “我要你去拿了？我让老周去拿。”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担心老周拿得不对。”说话间，万红尝试靠近他。 “滚。”张建华一把将她推开，道：“你这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跑去找衣服，故意说些让谢丽误会的话，你是巴不得她发现你跟我的奸情是吧？” 万红：“……” “嗯，是不是？” 看他咄咄逼人，万红也生气了，“是，是又怎么样？我已经在酒店住了快十天了，我受不了了。我不去找她，难道我要在酒店住一辈子吗？张总，张哥，张建华，你告诉我，我还要住多久？” 张建华揉了揉眉心，说：“我告诉过你了，他们最多住到红霞开学。她们就算不顾着生意，也得顾着一帮学生。你为什么非得要惹麻烦？我告诉你，你要是给我惹了麻烦，别怪我心狠。” “你就知道指责我，你怎么不为我想想？那是我们的家，以前你说过的，那是你和我的家。现在你把我赶出来，让他们住进去，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得多难受？这就罢了，我这么委屈你还不准我说？” 看她一示弱，一哭，张建华又有些心软。 放缓了语气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我不是答应你了嘛，等他们一走，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有家，你再忍忍。你放心，忍不了多久的。” 张建华将她抱着一阵哄，万红哭着擦眼泪，还越擦越多了。 她道：“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你出去问问，我干啥不能赚钱？我要是想，我不能好好嫁人吗？有的人好人家要我。我要选了你，做你见不得人的情人，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付出多少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我问你，你能不能娶我？” 张建华：“……” “你要我还是要那个母老虎？” 张建华一阵语塞。 万红又道：“你要是不能娶我，就早点儿告诉我，我不是嫁不出去，我才不赖着你。” “对，当然能。”他似乎忘了前几天才说了不会和谢丽离婚。 “但我现在不能和谢丽离婚，我就红霞一个女儿，我们离婚对我女儿伤害太大了，会影响她读书。这样吧，等我女儿考上大学了，我就和她离婚。” 第388章 “你……那还有六年，我让我等你六年？” “不能这么算，我现在不就和你在一起吗？谢丽平时不来海城，这次暑假过来都是个意外，以前她就不来了。我顶多过年回去待几天，其他时间都属于你，你说，我算是谢丽的老公，还是你的老公？” 万红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拿食指使劲儿戳他胸口。 “那得看你，在你心里，我是你老婆还是那母老虎是你老婆。” “当然是你了，你都说她是母老虎了，我能喜欢她吗？我现在让你受委屈，别去惹她，就是因为她是母老虎，惹不得。万红，我不是和你说笑的，惹急了她，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万红嘀嘀咕咕的，又道：“我要怎么信你？” 张建华从包里掏出一沓大钞来，“拿去，买个漂亮的好包。” “嗯？” “你不是说，男人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吗？我公司的经营情况只有你知道，谢丽看都看不懂。我给她买过最贵的裙子，还是你挑的，你说我的钱在哪里？” 这话可是哄到万红的心坎上，她数了数这一沓的钱，足有三千块。 普通打工人，不吃不喝多久才能攒三千块呀。 张建华对她还是很大方的。 “包包我多的是，你每次都买包来哄我，我都烦了。” “那就给你爹娘兄弟买些好吃的，钱在你手里，还怕花不出去吗？” “这倒是，那我听你的，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我呀，就继续住在这儿，忍到开学。” 张建华上去亲了一口，“这就对了，亲爱的，暂时别去上班了。家里母老虎对你昨天的表现不太满意，我怕她上公司找你麻烦。” 万红笑容一僵，“把我赶出家门，现在还要把我赶出公司？” “不是，我不是说了嘛，我担心她上公司找你麻烦。你不了解谢丽，她力气大得很，脾气也暴躁。要是惹急了，咱俩加一起也打不过她。一个乡下女人，还不讲理，你骂也不骂不过她，你说怎么弄？回头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把咱们打得鼻青脸肿，咱俩还能见人不？” 听他这么说，万红也有些害怕。 这一家子都长得人高马大的，她两个弟弟也不遑多让，闹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行吧，那我听你的。” 张建华哄好了万红才去上班，等到了公司，发现谢丽还真在。 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心里暗想，还好自己早有预感，万红要是来了要出事，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可就麻烦了。 “小丽，你怎么来了？” 谢丽冷着脸，“张建华，你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出了门，没来上班，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吃了个早餐，人多，耽搁了一会儿。” “吃早餐？你在家里不是吃了嘛。” “又是稀饭，我都吃烦了，我今儿想吃油条。” 谢丽：“那你昨晚不说？” “不是小珍说的嘛，小娃吃油腻的东西不好，让刘姐弄些清淡的。我一个大人，随便在外边应付一下就算了，总不能让几个小娃来将就我。” 谢丽：“……” 这狗东西，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逻辑也有，一道一道的。 谢丽自知自己口才一般，还真说不过她。 “你来做什么？” 谢丽拿了把伞丢过来，“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我看你空着手就走了，怕你回去的时候淋雨，诺，给你带伞来了。” 张建华接过伞说：“哎呀，就这么点儿小事你还跑一趟，我这么大个老总，还能淋着自己不成？我办公室里有伞。” “那我又不知道。” “好了，还是谢谢你。” 谢丽撇撇嘴，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建华又说：“小丽，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要开会了，一会儿开完会我再来找你。” 谢丽这才道：“我走了，你慢慢开。” “啊？走了啊？那我送你下楼。” “嗯。” 两人一起下楼，谁都没说话。 等看她走远了，张建华才呼出一口气。 什么送伞都是借口，他清楚得很。 万红那个没脑子的，跑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谢丽肯定知道什么了。 还好自己提前部署，不然就麻烦了。 …… 谢丽回到家，就把一个号码给到叶小珍，“财务小李的电话，我拿到了。” 叶小珍接过电话看了看，向她竖起大拇指。 这是她们想出来的办法。 要知道张建华公司的财务情况，自然是找财务的人。 谢丽又问：“那你看我要怎么和小李说，又什么时候说合适？” 叶小珍道：“刚拿到号码，不急着联系。” 她想了想，道：“我明天回去了，这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吧。” 谢丽点点头，“也好，我不擅长套话，回头这事儿还得你来办。” “成。” 叶小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还得把几个孩子哄好。 长这么大，他们还从来没有离开她。 不过也还好吧，她只回去一天，拿了钱就回来。 行李收拾好，她又打算出去买些东西带回去。 主要是给爷爷和谢林安带礼物。 叶小珍说：“你说我给爷爷带什么礼物好？” 谢丽道：“爷爷不讲究这些，带什么都行。” “他不讲究，咱们不能随意啊。要不我给他买一身唐装吧，再买点海城的烟叶。” “烟叶成，他就喜欢这个。” “行，那我下午出去买。” 谢丽笑了笑，又问：“那你给林安买了什么？” “给他买了双皮鞋，昨天就买好了。” 午饭后，叶小珍正准备出门去买东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 叶小珍心想这出租车来得好，她正好要坐车出去。 却不想，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叶小珍怔在原地，这…… “谢林安？” 谢林安提着个箱子，笑着向她走来。 “小珍，要出门啊？” 叶小珍：“……” 她在他胸口捶了两下，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谢林安一把握住她的手，“怎么？不高兴啊？” “不是，太突然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谢林安笑道：“我想给你个惊喜来着，怎么样？惊喜不？” “惊喜，可是……”一想到那不便宜的机票她就肉疼。 第389章 “我回去的票都买好了，一百多块呢，现在去退票最多也只能退一半。谢林安，你个败家子。” 又想捶他。 奈何她那点儿力气在谢林安面前啥也不是。 两只手都被他握在手心里动不了。 谢林安紧紧按住她，笑道：“损失个几十块，给你一个惊喜，值。” 叶小珍：“……”这是什么土豪发言呐？ 几十块，可能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啊。 “你来了，爷爷怎么办？” “他在家看店呗。” 叶小珍：“……”你让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看店？ “别担心了，店里那么多人，我又叫了大昆去帮忙，放心吧，出不了事。” 听他这么说，叶小珍才放心。 “走，进屋去，几个小崽子呢？” “屋里啊，走吧。” 刚出门的叶小珍又回来了，谢丽和刘姐正带着三个小的在玩，他们看到叶小珍带着谢林安来了，惊讶不已。 三个小崽子丢下手里的玩具就向谢林安跑来。 “爸爸。” “哎，想我了没有？” “想了，爸爸是来带我们玩的吗？” “是啊，来爸爸抱。” 一手抱了一个，还剩一个抱不了。 三宝伸着小手跳脚，“粑粑！” 呃…… 三宝还口齿不清。 谢林安蹲下身，把脖子给他。 他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就顺势一起抱起来了。 他一个人抱着他们仨，“咦，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怎么几天不见都重了？” “大姨家有好吃的。” “我们吃了西瓜。” “我吃了烧鸡。” “我吃了肉肉。” 三个娃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争先恐后的告诉谢林安他们最近都吃了什么。 还拉着他，跟他说他们最近都做了什么，去哪里玩了，什么好玩。 又告状，说两个小叔和红霞姐姐天天出去玩，坐车车出去玩，还不带他们。 三个小嘴吧啦个不停，她们都插不上话。 叶小珍就坐在旁边陪着他们。 刘姐把谢丽拉到一边，小声问：“这就是你大弟啊？” “是啊，怎么样？我大弟帅吧？” 刘姐竖起大拇指，“帅，比两个小的还帅。太太，你们一家子都长得好，张建华高攀你了。” 张建华一个男人，跟谢丽差不多高，站在她三个兄弟面前就显得像小鸡仔。 论那脸，更是差得远了。 幸好孩子不像张建华。 谢林安陪着他们三个闹了好一阵，才得以脱身。 他把叶小珍拉到屋里，拉开箱子，给她看他带来的钱。 所以，他手里提着的那只小箱子里全是钱？ “你就这么带着啊？” “嗯，刚收回来的钱，还没来得及存。你说需要，我干脆就不去存了。” 叶小珍无语，“这么多钱带在身上，你也不怕被抢？” 谢林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我？” 叶小珍：“……” “这有多少？” “正好三十万，你要不点一下？” 叶小珍：“咋带这么多？我不是和你说了，讲了价下来，只要二十四万，你给我二十五就够了。” “那买了房子不得装修啊？开店不要钱啊？一并带来就是了。” 叶小珍说：“装修还早着呢，不急。” “那就拿着剩下的钱玩去，咱们也去买两个名牌包包，买几身名牌衣服穿。咱们赚钱了，就得过富裕的生活。” 叶小珍笑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谢林安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是突然，我一直都这么想。” 嗯？ “我知道你做梦都想过这种富裕的生活。” 啊？ 叶小珍抽出了手，“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你梦里的那个厨房，那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吗？就你给我吃的那个，比脸盆还大的螃蟹，以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那东西可贵了，一只能吃掉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不光是那只螃蟹，就你冰箱里的东西，哪一样便宜？随便一样食材都够普通人忙活几个月。” 第390章 这……她要咋说呢？ “你看，你做梦都在过富裕奢侈的生活，是不？” 她觉得自己无法反驳。 谢林安郑重的对她说：“小珍，我会让你梦想成真的。” 叶小珍上前抱着他的脖子，“嗯，我信你。” 他们一定会赚大钱，这才只是个开始。 其实他们公司的规模已经不小了，只是现在正是大力扩张地盘的时候，手里有点儿现钱都又投资进去了。 谢林安拿了一块挺大的地，投进去的可都是钱。 而叶小珍开了好几家店，前期投资也都是钱。 好在包子铺的品牌打响了，她现在收加盟商的钱也收了不少。 她这边赚的钱，也拿了不少给给谢林安去买地。 毕竟这个时候房地产才是大头，迅速抢占市场，将来做地产大亨。 能一直持续到二十年后再转型都不晚。 “对了，我姐他们的事怎么样了？” 叶小珍和他说了最的谢丽和张建华的事。 太过复杂，半天才说清楚。 谢林安听完皱着眉，“那我姐什么意思？她怎么打算的？” “她能怎么打算？她现在也是乱的。那张建华有点本事，最值钱的不是房子和公司，是张建华本人。他就是一坨掉进粪坑的金子，捡吧，恶心，不捡吧，又觉得可惜。” 叶小珍知道现在就是经济高速发展的风口，能抓得住风的人，将来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 张建华是个有本事的人，现在赢得再漂亮，也不可能把他一辈子打倒。 “如果现在离婚了，咱们就按照最好的结果算，能让张建华净身出户。” 当然是不可能的，暂且这么算吧。 “现在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缺的是人才，张建华过几年就能逆风翻盘。和大姐离婚后，他估计会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现在逼他净身出户，他对大姐和红霞最好一丝愧疚也没有了，以后赚再多的钱都和红霞没关系。” “咋没有关系？你不是说他现在不能生了，他现在就红霞一个健康的孩子？” 叶小珍说道：“就目前来说，医疗条件不允许，他想再要个健康的孩子确实困难。他现在和大姐没离婚，有红霞，他也就不想了。可如果他们离了婚，红霞抚养权又归大姐，然后红霞还恨他，他肯定会想办法再要一个孩子。等过些年医疗条件允许了，生不了，他能试管一个健康的。” “试管？” “是啊，可以人工挑选健康的精子试管一个孩子。” 她猜张建华没有完全绝育，试管未必不能成功。 谢林安一脸怪异的看了叶小珍良久。 “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知道？” 叶小珍：“我见多识广。” “你上哪儿见多去？” “梦里啊。” “呵，你那个梦，做得还挺丰富，连人家不能生孩子的怎么生孩子都能梦到。” “嗯，我就能梦到。” “你厉害。” 两人斗嘴打趣了一会儿，不免又说到正事。 “所以现在大姐不想离婚？” “这人无所谓了，反正掉粪坑里了。她现在的意思是，她也不捞，就守着粪坑也不让别人捞。她不要，也不能便宜别人。” 谢林安：“……” 这比喻，绝。 “那个万红呢？没来闹？” “来了，前两天还来了，对大姐一顿挤兑走了。这两天没来，估计被张建华安抚好了。” “呵。”谢林安一阵讥讽的笑。 “怎么了？” “你知道那个女人干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 “前几天她不是去了东城。” “嗯，然后呢？” “她跑去见了张建华东城那个女人，关媛。找到关媛，告诉她她才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说了一堆讽刺的话，刺激得关媛老娘也住院了。现在关媛在医院，伺候着老小两个人。” 第391章 听着这话，叶小珍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这女人也太坏了吧，她是自己不敢来惹大姐，想激得关媛和大姐对上，她好坐收渔利。” 谢林安点点头，“她是这个意思。” “那关媛会来吗？” “现在肯定来不了啊，现在老的小的都生病了。” 叶小珍：“……”也太惨了吧。 这张建华作孽哦。 傍晚谢林力和谢林齐他们回来，才知道谢林安来了。 几个人都惊讶得很，“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谢林力：“……” “这几天玩舒服了？你俩可看书了？明年可就高考了。” “放心吧，看了，我们带着书过来的。白天玩，晚上看书。” “大哥，海城可真好，比咱们临城可好多了。” “那是，海城可是国际大都市，放眼全世界也不是不差的。” 红霞穿得跟小公主似的，一身名牌。 她是随了谢丽，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正是十几岁的年龄，不像谢丽劳累了几年，风吹日晒的，脸上多是沧桑。 她现在这样一站，那就是肤白貌美的大小姐，妥妥的未来的白富美。 “嗯，长成大姑娘了，看不出来还是个小学生。” 她住在山里，条件有限，上学晚，搞得她现在才小学毕业。 听着这话就不高兴，“大舅，我已经小学毕业了，我现在是初中生。” “是是，初中生，十四岁小学毕业的初中生。” 红霞：“……” “大舅也太讨厌了，为什么非得提醒我小学才毕业？” “咋的，你不是小学才毕业吗？这是实话。” 谢林安这嘴太臭了，快给人气哭了。 一阵打闹，张建华回来了。 看到多出来的一个人，他愣了半晌。 不是说过两天就走了吗？怎么又来一个？ “姐夫，近来可好啊？” 张建华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来，“是林安来了啊，快坐。怎么突然过来了？我听小珍说，你挺忙的。” “嗯，是挺忙的，这不忙完了就抽空过来玩几天嘛，没打扰到您吧？” “没有，你大忙人还能来抽出时间来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是贵客，一般人还请不来。” “哈哈，姐夫这么想就好了，我就怕来得太唐突了，给您添麻烦。” “不麻烦，好不容易得空，多玩几天。” “唉！我也想多玩几天，怕是不成喽。最多待三天，我就得回去。” 三天？ 张建华就以为，他是来接他们的，三天后，他就要接这帮人离开？ 那太好了。 张建华压制着心中的欢喜，装模作样的问：“好不容易才抽空来一次，怎么三天就得走？不成不成，怎么也得多玩几天，让我尽尽地主之宜啊。” 谢林安摆摆手说：“不了，小珍他们已经打扰姐夫好些日子了，我就不多待了。” “这话说得，这些年小丽和红霞多亏了你们照顾，你说这话多见外？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谢林安笑笑没说话。 张建华又道：“今晚咱们哥俩喝些酒吧，我前两年存了些国外的好酒，你尝尝。” “这行。” 张建华盘算着他们要走了，谢林安是来接人的，今晚特别高兴，也多喝了几杯。 第二天他没去上班，只去公司交代了几句就回来了。 然后带着他们出去玩。 一大家子，叫了三辆车，决定在海城几个有名的景点玩个遍。 万红就住在对面的酒店，知道他们的行踪，等着他们都出门后，就来找刘姐。 “刘姐，好久不见呀。” 刘姐一怔，心想她怎么来了？ “你来找张总吗？他没在，他带老家的亲戚出去玩了，可能得晚上才能回来。” “我知道他没在，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第392章 “找我？” “是呀。”万红笑了笑，径直走进屋里。 看到客厅里一堆的儿童玩具眉头紧蹙。 “哼，这些小崽子，拿这儿当他们家了吧？” 刘姐：“……”咋的？人家主人家都没意见，你有意见？ “万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万红一怔，转身看她，“你这是什么话？不会谢丽过来住几天，你就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了吧？” 刘姐，“您放心，我一直都知道。”反正是不是。 “知道就好，这本来就是我跟老张的家，他们早晚要离婚的。我才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希望你明白。” 哟，孩子都生不了，还想进门？ 万红直接坐下来，道：“我今天来呢，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随便问问你。他们住在这里的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 “回答得这么干脆？”显然她并不满意。 刘姐想了想说：“那您想问哪方面？” “各方面，比如说，谢丽有没有发现我和老张的事？” 刘姐又想了一下，挑挑拣拣的说：“好像有点儿苗头，上次你过来拿衣服，她觉得不对，后来跟先生吵了一架。先生答应要开除你，她才罢休。” 万红嘴角一抽。 嘿，就说呢，怎么突然不让自己去公司了，敢情是谢丽闹过了，张建华答应了她开除自己？ 哼，好个张建华，敢情就是个软蛋。 “去，给我倒杯果汁来。” “啊？这……” “怎么？为难？” 刘姐说：“不好意思啊，这还真不能给你喝。” 万红：“……” “你什么意思？我喝杯果汁都不行？” “是的，不行，那谢丽眼尖得很，家里有多少东西她心里有数的，你喝了，回头她说是我偷喝的可就麻烦了。” 嗯？ “哼，乡下人就小气，一点儿果汁还给你防贼一样。刘姐呀，还是我对你好吧？” “哎，是的，还得万小姐对我好。” 刘姐的态度让她满意，她拍拍手笑道：“行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我问你，他们家是不是又来亲戚了？” “是的，谢丽的大弟来了，就是叶小姐的丈夫，那三个娃的亲爹。” “切，真是，什么穷亲戚，拖家带口的过来混吃混喝啊。” “哟，可不是穷亲戚，人家也是做老板的。” “做老板？开店啊？” “不是，昨晚他们喝酒聊天，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做房地产老板的。当地建学校，工厂，政府大楼，好像都是他建的。” “真的？” 刘姐点点头，“是的，挺有本事，好像他还是先生的同学。” “同学？一个大学的？” “不是，听说是初中同学。” 万红：“……”谢丽还是他初中同学呢。 “这么说没上过大学？” “好像是没上过。” “呵，没上过大学能当什么老板？不过是运气好，早晚得完。” “话不能这么说，听起来人家挺有本事。” “呵，连大学都考不上，能有什么本事？” 刘姐道：“那可不好说，他们是乡下的人，没机会上大学，不见得是考不上，也可能是家里条件不好。那乡下的，多少女儿家都为了给兄弟让路而没办法上大学。你看人家叶小姐，听说小学都没毕业呢，人家照样当老板。” 万红惊讶不已，“谢丽那嫂子连小学都没毕业？” “是啊，你看人家照样当老板。而且我听叶小姐谈吐眼光都很厉害，比你和先生上过大学的还厉害。” 万红：“……” “呵。”她嘲讽一笑，心想她才不信呢。 “真是，这年头遍地黄金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捡到金子。” “万小姐，话不能这么说的，不管怎么说能捡到金子就是厉害。咱们国家那么多人，可不是人人都能捡到金子。” 万红不以为然。 刘姐继续道：“太太……谢丽，她娘家的人都挺厉害的，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你斗不过人家。” 第393章 万红一听大怒，一张漂亮的脸顿时扭曲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年轻漂亮还是大学生，我能斗不过谢丽？我呸，她就是一只母老虎，张建华说了，早就厌烦她了，只是看在红霞的份上一直忍着她。张建华现在没和她离婚，是担心孩子，你真当张建华稀罕那母老虎啊？只要等红霞考上大学，张建华就要跟谢丽离婚。” 吼完一通，万红气哼哼的离开。 刘姐惊讶不已，没想到张建华私底下是这么说谢丽的。 还真看不出来啊，平时看他在谢丽面前一副好男人的模样，真会装。 她默默的把话记着，等着有机会了，再告诉谢丽。 …… 玩了一天回来，大家都累了，早早的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张建华又来找谢林安玩，但谢林安表示不玩了，他休息一下，后天就走了。 张建华假惺惺的挽留。 谢林安想了想，又说：“既然姐夫挽留，盛情难却，那我再多留一天就好了。” 张建华：“……” “只多留一天啊，再留下去得完。” 张建华干笑着应下，“好好，那再多留一天。林安，等得空了再来，我一定好好尽下地主之谊。” “一定，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张建华上班去了，今天谢林安交代谢林力他们别出去玩，就在家里看孩子。 然后他们仨提着钱直接去售楼处，打算把尾款付了，合同给签了。 当时叶小珍手里没带那么多钱，还是找谢丽借的定金呢。 谢林安带了钱过来，就一并还了她。 三人出了门，走了大概半小时到了那条即将开启的步行街。 谢林安突然对叶小珍道：“有人跟着我们。” 叶小珍正要转头，又被谢林安挡住，“是个穿红裙的女人，从我们出一小区起就一直跟着我们。” 穿红裙的女人？ 叶小珍小声道：“不会是万红吧。” “你说说她长什么样？” “长得有些瘦，头发是大波浪，染了点黄。” “那就是了。” 这万红跟着他们做什么？ “这贱人。”谢丽咬牙切齿，“她还敢跟踪我们，她想做什么？” “不知道，不管她，咱们先去把合同签了再说吧，跟人家约好的。” “嗯。” 三人一起到了售楼处，售楼小姐早就等着了。 这次见他们来的是三个人，又热情的招呼他们进了贵宾室，上了好些水果糖果饼干之类的东西。 谢林安一下，就四处打量。 这售楼处做得高档，一看就是高端货。 回头他要是做高端楼盘的话，也得这么搞。 “合同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钱可带来了？” “带来了，来点一下，剩下的尾款都在这里。”叶小珍把装钱的箱子放在桌上。 谢丽拎着个黑色的塑料袋，直接往桌上一丢，“我的尾款在这里。” “哎，二位请稍等。” 她招呼了一下财务的小妹过来数钱，一连数了三遍，确定无误才放心。 交钱顺利，签约也很顺利。 售楼小姐说：“你们现在就去办房产证，等办好了就可以来拿钥匙，快一点的话，今天就能办下来。” 售楼小姐还贴心的给他们送上一份办手续的路线。 先办哪一个，再办哪一个，又怎么去，都写得清清楚楚。 三人一听，拿着材料急忙去跑路子。 到一地方，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就头疼。 但三个人还得好脾气的去排队。 “怎么这么多人？”谢丽惊讶道：“都是来办房产证的呀，这海城的房子可不便宜啊，这么多人都买得起房子？” 叶小珍说：“海城是国际大都市，这里的房子，尤其是好房子不愁卖。这才到哪儿？等过几年你瞧着吧，看看什么叫卖家市场。” 第394章 “啥意思？” “就是你拿着钱，但抢不到房。” 谢丽一脸惊讶。 “你不信啊？”叶小珍笑了笑，低声说：“现在的人都不信，将来这海城，还有京都那边，房子价格能惊人。普通人觉得一辈子都买不起，不愿意花这钱，但有钱的人拿着钱还抢不到，这会是事实。” “这么多有钱人的吗？” “当然了，我不说了嘛，海城是国际大都市。” “可这房子天天都在建，海城的人你看谁家没房子，哪来这么多人买？” “外地来的呀。” “外地？不在自己家乡买房子，跑这么远来买房子的吗？” “是的，以后背井离乡到海城来买房子的年轻人会很多。” 看着谢丽一脸惊讶的模样，叶小珍又说：“不信你问问红霞，问问林力和林齐，他们要是考了大学，将来会上哪里上班？” 谢丽：“……”那小丫头现在就说想来海城。 叶小珍又道：“不说多的，就说那生产线的工人吧，咱们临城的工人才六七十一个月，加班加得累死也不过一百。但是在海城，一个普通工人正常就能拿一百以上，换你想上哪里工作？” “海城？” “对呀，所以以后的年轻人，尤其是读书多的，不会回老家种地，都会上工作机会多的大城市找工作，找对象，再买房子安家，所以大城市的房价会越来越贵。就咱们这房子，就算买了放那儿不动，咱也不会亏的。” 谢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我这里还有钱，干脆咱们再去买一套吧。” 叶小珍笑着按下她的手，“不急，先就这一间铺子吧。” “可以再买一套住房呀，楼上那么多住房。” “不买门面楼上的住房，尤其是步行街附近的太吵了。先这样吧，我看对面有块地正在打地基，看起来又是一个小区，回头咱们去那里买。” 谢丽无条件相信叶小珍。 “行，我听你的。” 谢林安站在她俩后面，可是把叶小珍的话都听了进去。 海城，一个国际大都市。 未来可以想象。 与其在老家赚那三瓜两枣，不如来海城发展，没准儿他还能做成地产大亨。 …… 另一边，等他们从售楼处离开，万红就进去了。 找到为他们办手续的售楼小姐。 对方看她穿得那么好，以为她来买房子的，热情的招呼了她。 结果她不买房，来问谢丽和叶小珍的事。 那售楼小姐再次打量她一番，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好意思啊，我们不能透露客户消息。” “我认得他们，没让你透露他们的消息，我就问问她们是不是在你这儿买了房子。要是买了，我也要买，那个叫谢丽的买在哪里，我也要买在哪里。她买多大的，我也要买多大的。” 嗯？ 这也行？ 售楼小姐已经猜到，这是情人在和正室攀比呢。 只要买房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原来是这样呀，小姐，他们来买的是门面房子，就这边两间。你说的那位大姐买的是一百平的，这种房子我们还有最后两间，你要是要的话，得抓紧喽。” 嗯？ 她看了一下那个位置。 那不是在河边上吗？房子的背面去了，买在这里啥意思？ “她怎么买在这里？” “这我不知道啊，客人喜欢。” “客人喜欢？” “是啊，也可能……便宜吧。” “便宜？” “是啊，我们的门面房里，最便宜的就这一排。” 万红了然。 合着买个房子还挑便宜的买啊？ 呵，她说什么来着？ 没文化的人，没见识，啥玩意儿都挑便宜的。 这门面房还能盯着便宜的挑，可真是笑死个人。 第395章 “行了，我知道了，把你们中间铺给我介绍几间。” “哎，您稍等。” 万红随便看了几间，又问了价格，心里有数了。 心想好你个张建华，嘴里说着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结果给黄脸婆买房子。 既然给她买了房子，那么自己也要。 黄脸婆挑的一千八的一百平，那么自己就要三千的一百平，不然怎么能算补偿呢？ “对了，除了她们两个，怎么还有一个男的？他是谁？” “我听他叫谢丽姐，好像是她弟弟，叶小姐的丈夫。” 原来是叶小珍的丈夫啊，就是他们家新来的亲戚？ 听说也是个老板，还长得高大帅气。 原本以为，谢丽的那对双胞胎弟就够高大帅气的，没想到她的大弟更高大帅气。 真是的，果然像刘姐说的那样，她娘家人厉害。 万红向售楼小姐要了张宣传单就回去了。 谢丽这边，他们三跑了些路，又排了好久的队，终于把手续办全了，房产证也拿了下来，然后到售楼处的物业取钥匙。 售楼小姐看他们回来了，热情的招呼他们，又带着他们去物业处。 “今天办证的人还多吧？” “多，排队都排老半天。海城就是不一样，办个房产证跟赶场似的，买房子跟买大白菜似的，人可真多。” 售楼小姐说：“今天周一嘛，人是会多一些的。丽姐，你家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呀？” “妹妹？什么妹妹？我爹娘四个孩子，有三个都是兄弟，我没有妹妹。” “呀，今天来了位姓万的小姐，我还以为是你妹妹呢，一直在打听你。” 谢丽：“……” “她打听我什么？” “她问你买了什么样的房子，还说你买啥样的，她也要买啥样的，你买多大的，她也要买多大的呢。” 谢丽暗自心惊，道：“那你帮我留意一下，她要是真买了，你就打电话给我说。我的电话你有的吧？” “有，你放心。其实她是什么人呀，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要是她真来买房子，我肯定告诉你。” “谢谢。” 三人拿了钥匙，从物业处出来。 谢丽那脸色难看得很。 “万红那个不要脸的，怕不得让张建华那狗东西给她买房子。” 叶小珍说：“房子那么贵，张建华未必肯。” “我怎么听说有些大老板就是给外头的情人送房子啊？” 叶小珍：“……” 这…… “他现在还没豪到房子随便送的程度。”谢林安提了一嘴。 谢丽愁眉苦脸，“林安，你说这可咋办？我又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盯着他。” “那你就和他摊牌呗。” “摊牌？” “对呀，不过不能让你来摊牌。那女人撞上我们买房子也是好事，我们想办法逼迫那女人自己摊牌。由她闹起来，张建华回头找她算账。” 谢丽点点头，“这样也好，走回去，我要把房产证甩张建华脸上，送他一份大礼。” …… 三个人一起回了家，谢丽去问刘姐今晚吃什么，又喜滋滋的拿了房产证给她看。 “我们在这里买了门面，回头等那步行街开起来，我们就开饭店。” “那敢情好啊，太太以后就留在这里了。” “再说吧，孩子得上学，我们老家也还有生意，要不要留在这里得看我们大老板。” “你们大老板？” “嗯，我的大老板就是小珍啊，我入股，给她打工。” 刘姐竖起大拇指，“叶小姐真有本事。” “那是的，对了刘姐，今天有没有意外？” “今天没意外，就昨天，你们全都没在家的时候万红来了。” “啊？万红来这里了？” “是的。” “那你昨天咋没说？” 刘姐道：“昨天你们回来得晚，我看你们都挺累的，就没吱声。今天一大早你们又出了门，我一直没落着机会单独和你说。” 第396章 谢丽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没事，你过来些。” 刘姐把她拉到一边，小声的和她说了万红过来耀武扬威的事。 说到万红觉得这里是她和张建华的家时，着实给谢丽气得不轻。 “骚狐狸，她倒是不要脸。” “要脸的也干不了情人的活儿。” “这倒是，哼，张建华那该死的狗东西，没想到在外面居然说我是母老虎，还想跟我离婚？呵，他想得倒美。跟我离婚可以，我要让他净身出户，永远翻不了身。” 气哼哼的说完，她又道：“不，我要让他一辈子给红霞打工。” 叶小珍在外头都听到她怒骂的声音。 等她出来，就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看到红霞他们在一旁玩，就没有吭声。 叶小珍见状也没有多问。 谢林安了然，突然问红霞，“红霞，你想在海城上学不？” 红霞有些懵，“在海城上学？我不是已经在望乡中学报名了吗？” “嗯，我问你想不想来海城上学。” 红霞无所谓的耸耸肩，“在哪里都无所谓，关键看我娘在哪里。我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好样的。”谢丽感动哭了，抱着红霞说：“娘没疼你一场。” 红霞看她红着眼睛问，“娘，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就是……”她不知道怎么和红霞说。 叶小珍道：“是这样，我们在附近买了门店，想在这边看店。我觉得将来我们可能会来海城发展，所以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问题呀。”红霞无所谓的。 倒是谢林力和谢林齐惊讶万分。 “啊？大嫂要过来，莫非大哥也打算来海城发展？” 谢林安笑笑说：“那也挺好啊，我觉得海城比较好赚钱。” “这……那我们怎么办？爷爷怎么办？” “爷爷当然是带着呀，至于你俩，你们不是还有一年就考大学了嘛。要是考上了，考上哪里就去哪里上。要是没考上，就跟着我打工，我上哪里发展，你们就跟上哪里。” 二人松了口气。 “那也挺好。” 晚饭快开始了，就等张建华回来。 今天张建华回来得有些晚，他们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 红霞等得不耐烦，对谢丽说：“我去给我爹打个电话吧。” “哎，算了，你爹肯定忙，咱们先吃，给他留点就好。” “哦，好吧。” 谢丽猜到张建华为啥还没回来，多半是被万红绊住了，就在对面那个酒店。 他们不等张建华了，直接开饭。 而此时的张建华，确实是被万红绊住了。 他正常下班回来，却在路过酒店的时候被万红拦住。 这里离着联排别墅不远，他不敢和万红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要是被看到可就麻烦了。 只能跟着她去了酒店。 这骚狐狸啥也没说，把他拉进酒店就上。 等完事了，他才忘记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现在打过去又得找借口，想来想去还是算了，等回去后再解释吧，就说陪客户好了。 “这才多久就忍不住了？前天中午才过来上过你，狐狸都没你骚的。” “哎呀，张总，谁叫你魅力这么大了呢，人家一天没见你就难受。” “哼。”张建华在她胸前拧了一把，又道：“说吧，是看上衣服了，还是看上包了。” “衣服包包的，你已经给我买很多了，我不想要了。” “哦，看上大牌化妆品了？” “没有，上次买的还没拆封呢。” “那你看上什么了？” “我看上……房子了。” 张建华脸色瞬间就变了，直接一把把她推开，起身穿衣服。 万红气得牙痒痒，道：“你不是说过，男人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你不舍得给我买房子，却舍得给黄脸婆买房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心在我这里？” 第397章 张建华一怔，“买房子？什么买房子？” 万红：“……”怎么？张建华不知道谢丽买房子的事？ “我今天看到谢丽和她弟弟还有弟媳妇去买房子了，就在这里。”她把那宣传单拍在张建华身上。 “买的门面房，他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做生意啊？还是买来投资的？” 张建华嘴角狂抽。 叶小珍来的第一天就说要在这里做生意，还拜托他帮着找地主，他一直拖拉没找。 没想到她自己找了，房子都买好了。 这个步行街，半年后就得开放。 看来他们要在这里开店做生意真的？ 张建华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烦躁。 万红还在说：“反正我不管，你家黄脸婆买了房子，我也要买。我看上这一套了，一百平，三千一平，只要三十万就够了，你给我买。” “买买买，你就知道买。”张建华烦躁不已，直接把万红推开。 万红吓一跳。 “你凶我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嘛，男人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你说你的心在我这里，那你为什么给她买也不给我买？” 张建华烦躁的说：“你怎么知道是她买的？就不能是她陪着她弟弟和弟媳妇去买的？” “他们都买了，我都问过了，叶小珍他们买的是一百五的，谢丽买的是一百的，各付的各的钱。” 张建华：“……” 啥意思？ 谢丽背着他买房子？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和自己商量。 前几天才给了她钱，她就拿去买了房子？ 张建华非常生气，拿了衣服就走了。 万红算是看明白了。 所以……谢丽买房子的事还真是背着张建华干的？ 那他们不得吵起来啊。 万红就高兴了。 其实买不买房子，她无所谓。 能看他们闹翻她才高兴呢。 当然，能买更好。 张建华怒气冲冲的回来。 看到家里人高马大的三个大男人带娃玩，他气焰又弱下去不少。 谢林安：“姐夫，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今天陪客户，所以回来晚了些。你姐呢？” “在楼上呢。” “好。” 他急匆匆的上了楼，看到谢丽正在叠洗干净收回来的衣服。 “小丽，你今天……” 不等他说完，谢丽就拿起一旁的房产证说：“老张，我给你一个惊喜。” 张建华：“……” “你看，我买了一间门面，这是房产证。我们以后要在海城开店，红霞也说愿意转到海城上学。老张，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不分开了，你说好不好？” 张建华彻底愣住。 谢丽还喜滋滋的说：“老张，这个惊喜惊不惊喜？” 惊喜？ 这是惊吓还差不多。 “这也太突然了，你怎么没和我商量呢？” “商量了还算什么惊喜？我不是说了，要给你个惊喜。你就说吧，惊喜不惊喜？” 张建华满心的愤怒，张张嘴，硬是又被咽了回去。 “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应该跟我商量一下。买房子不是小事，你们又不熟悉，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谢丽脸一黑，冷哼一声道：“老张，你怎么回事啊？我以为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高兴得跳起来。哼，结果呢？你一直在埋怨我没跟你商量。都说了惊喜，找你商量了，还算什么惊喜？” 张建华：“……” “老张，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和红霞留在这里？咱们一家团聚，不是咱们多年的心愿吗？” “这……你别瞎想，没有的事。你能和红霞一起留在这里，咱们一家能团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吧……我觉得这种事，应该我来安排，我真没想到咱们一家能团聚需要你来努力。” 谢丽看他演戏就烦，撇撇嘴说：“行了，我也懒得得你计较了。这样吧，你得空了去看看学校，回头找个好点儿的学校给红霞转过来。” 第398章 嗯？ 还得看学校？ 她是认真的？ 张建华一时消化不了，久久回不神来。 但也没敢多说什么，拿了身衣服借口洗澡去，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饭，他们就开开心心的商量着装修店铺的事，还有以后把工作重心往海城迁移的事。 说得头头是道，对未来充满希望。 时不时的还会问问张建华的意见。 张建华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一直在赔笑，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认真的。 他们真的会来海城发展，以后可能会定居海城。 去上班后，坐在办公室里张建华一直在发呆，啥都干不了。 满脑子都是谢丽决定留在海城，不光是她，他们全家都决定留在海城的事。 要说这本该是好事，老婆孩子都在身边，亲戚朋友也都过来，热热闹闹的。 可是……万红这定时炸弹在这儿，随时都会爆炸。 美好的一切，随时都可能炸成碎片。 张建华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招惹万红。 其实上天给过他第二次机会。 关媛的父亲去世，他到海城发展，关家人成不了威胁。 他完全可以私下里给些钱，把关媛安抚好。 关媛是个听话懂事的女人，有眼力劲儿，不会闹事，不会成为威胁。 那么谢丽他们过来海城和自己一起生活，根本发现不了他在东城还有一个家的事。 偏生自己又找了万红。 张建华揉了揉眉心，心里烦躁不已。 心想着，要怎么劝万红偷偷的离开。 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嗯，没错。 想到这儿，他觉得可行。 趁着谢丽还没发现的时候，他可以劝着万红自己离开。 大不了给她些补偿。 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这样他就可以大方的欢迎谢丽他们的到来，一切回到正轨。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 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张建华去店里买了一盒昂贵的巧克力，还束玫瑰，然后到了安置万红的酒店。 敲响了门，不一会儿穿着睡衣的万红出来把门打开。 “哟，张总，正是上班的时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嬉笑着接过玫瑰和巧克力，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还有小惊喜呢，张总，人家可爱死你了。” 勾他进屋，关上门，万红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张建华想和她断了，没那心思，直接把她推开。 “坐好，我有正事和你说。” 万红笑着靠在他身上，“咱俩的事也是正事呀，说说看，有什么事比这事儿还正事。” 张建华深吸一口气说：“我回去问过了，谢丽确实买了房子，一百平的门面。” “嗯，知道我没骗你吧？这乡下女人不老实啊，有点儿钱就花，一花就十几万，你不管管？” “她们打算在海城开店，以后……”他注视着万红，看到万红脸色变得难看。 再次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以后他们就在海城发展，不光谢丽和叶小珍的公司会搬过来，谢丽大弟的公司也会搬过来，她二弟三弟，将来也会在海城发展。” 万红面色骤变，冷哼道：“这意思全家都得来？” “是的。” “那怎么办？你我怎么办？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张建华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和谢丽离婚，至少现在还不能。” “你明明不爱她。” “这和爱不爱她没关系，我不能让红霞成为单亲。” “你……哼，好你个张建华，你这么看中你女儿，那你干嘛要干这些恶心的事？谢丽知道你有三个女人吗？你女儿知道她不是独生子女吗？” 第399章 “这是我的事，我不会让她们知道。” 万红瞳孔一缩，“你不会让她们知道？你这意思，你要让我退出？” 张建华点点头，“对，我思来想去，我们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最好。” 万红瞪着通红的双眼，一把揪住张建华的领带。 “你说什么？分开对我好？哼，张建华，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怀过两个孩子。” “不是都没生下来嘛。” “可我已经被你他娘的玩烂了，你不要我，我还能怎么办？” 张建华推开她的手，不敢直视她。 他道：“现在社会很开放，没有几个人会在意这些。再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我呸，没几个人会在乎？我问你，让你娶一个打过胎的女人，一个被别人玩烂的女人，你愿意吗？” 张建华：“……” “呵，不说话了？你不愿意？那你跟我说什么社会开放，没几个人在意？” 张建华有些恼怒，“你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反正我现在不能娶你。你非要赖着就随便你，那你就慢慢等。等到红霞长大，我兴许会和谢丽离婚。不过……” 他看向万红，眯了眯眼儿，道：“到那时，你就跟现在的谢丽一样老，我会不会再要你，可就不敢保证了。” 万红瞪大了眼睛，眼泪很快就蓄满眼眶。 这渣男。 所以……他以前说的，等到女儿上了大学就离婚转而娶自己，一直都是骗自己的？ 他根本没想过和自己结婚？ “张建华，你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万红抓起枕头就砸。 张建华被枕头砸了好几下，也怒了。 一把抢过来，丢在一边。 “够了，我对你够好的了，你别得寸进尺。” 万红愣愣的看着他。 张建华又道：“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说了吧？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好人能明知道我有家庭，还腆着脸上来勾引我吗？好人能破坏人家的家庭吧？” “你……你这么说我？” “难道我说得不对？哼，别说什么我把你玩烂了这种话，你本来就是一个烂货。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算不勾引我，也会勾引别的男人。勾引别的男人，你不一样被人家玩烂？你这种给钱的张腿的女人，莫非还指望我能把你娶回家？哼，你但凡正常点，咱俩就不可能有今天。” 万红又羞又愤，眼泪直流。 可是，张建华的话虽然难听，哪一句不是真？ 她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混迹在有钱男人身边，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打算勾一个，再好好搞钱的主意？ 可是……她觉得，她对张建华不一样。 对别人，她确实只想捞点钱。 可是她跟张建华的时候，他的公司刚起步，没多少钱的。 和那一帮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他顶多算潜力股。 她也正是看中他是潜力股，肯定舍得那么多大鱼而选择了他张建华。 她跟张建华，不止是为了钱，她是为了能上位来的，她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即便知道他都有两个老婆了，她还愿意等。 愿意等他离婚，然后再娶自己。 哪怕要等好几年，她也认了。 可是……这该死的张建华，怎么能这么对她？ 万红泪流不止。 张建华看她这样，也有些心软了。 然后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不该把大好的光阴浪费在我身上。” 万红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心想，这种屁话，早两年怎么不说？ “你要是担心被人说闲话，那就离开海城。东城，京都，都是和海城一样，机会很多的地方。你年轻漂亮，又有学历，找个好男人嫁了不难。你跟了我两年，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一笔钱。” 第400章 “你打算给多少？” 张建华一怔。 哼，心想这女人果然是为钱来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呵，还说什么冲着他人来的，他要是没钱，看她甩都不会甩自己一眼。 “给你三万。” “三万？”万红冷笑道：“三万就打算把我打发了？” 张建华：“你想要多少？” “三十万。” 张建华面色大变，“你倒是真会开口，真会得寸进尺。” “不然呢？”万红苦笑道：“人没了，我总不能钱也没了吧？人和钱，我总得捞一样。” “不可能，我最多给你三万，你爱要不要。” “三万绝对不可能，你要不给我三十万我不会离开。” “你……” “哼，我也别生气，你觉得亏，我还觉得亏呢。你拿我当情人，对我来说，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在谈恋爱，我的父母，家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他们还指着我们能结婚，好在我这儿赚一大笔彩礼呢。既然你不能和我结婚，我总得拿钱去堵他们的嘴，否则，我在老家就没脸见人了。” 张建华选择谢丽而非万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庭。 他不傻，万红那个吸血鬼家庭，招惹不得。 他们一家供万红上大学，那是指着她能赚大钱，将来能卖个好价格的。 一般人可填不满他们的胃口。 从了解到万红的家庭是什么样后，张建华就没再打算和她结婚。 就算没有谢丽，没有关媛，他也不可能和万红这样的女人结婚。 三十万他是不可能给的，已经撕破了脸，张建华也没个好脸色。 他道：“只有三万，你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走到门口，他又听到万红说：“你就不怕我告诉谢丽我们的事？” 听到这儿，张建华又停下来，转过脸看向万红说：“别指望用谢丽他们来威胁我，你敢闹大，让我不好过，我也会让你不好过。哼，男人嘛，成功男人哪个没点儿桃色？她顶多和我闹一场，我只要诚心实意的哄哄她，她就能当没发生过，继续跟我过。 你知道的，她是乡下女人，乡下女人宁死也不会离婚。至于你，你一个年轻女人给别人做情人，还打过两次胎，闹大后你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明白。” 张建华根本不怕万红闹，他赌她不会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开玩笑。 总之他想来想去，权衡利弊。 这么做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就算站在万红的角度想，她给别人做情人，不就是为了钱嘛。 三万其实也不少了，见好就收，拿钱走人，不影响她下半辈子就是最好的结果，甚至比等自己几年还划算。 可他太理性了，不了解感性的女人。 万红被他辱骂，被他耍一通，气疯了。 感性占据了理性的位置，偏偏不让张建华好过。 哪怕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也要张建华伤筋动骨。 气愤之下，当天万红就闹到了谢丽面前。 这会儿除了张建华大家都在，在她冲进来的一瞬，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她。 “万秘书？哦不，你应该被开除了吧？万小姐跑来我家做什么？” “你家？”万红讥讽一笑，眼睛四处看看这房子。 目光落在那套沙发上，说：“这沙发是我挑的，我喜欢这款式，这颜色，张建华就买了。” 谢丽脸色黑了一分。 万红又看向地砖说：“这个花色是欧洲风的，也是我喜欢的。” “还有这个窗帘，可不便宜，也是我喜欢的。” “这灯，还是我托我朋友在国外订购的呢，好看吧？你们这些土包子，用灯泡长大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灯吧？” 第401章 众人：“……” “哈哈哈哈……”万红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这个家，这个家里每一样东西，都是精心挑选的，都是张建华为了我买的。这个家，是他为了我筑造的爱巢。谢丽，你个不要脸的老女人，哪来的脸霸占我的房子？” 谢丽面色大变，“你的房子？” “对，我的房子，我和张建华的房子，张建华给我买的家。” “我呸，张建华可是说了，这房子是他租的。” “哈哈哈，他骗你的。这房子是他买的，给我买的，前前后后花了三十万呢。他防着你，才告诉你这是他租的。谢丽，啧啧，你好可怜呐。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他连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都骗你，你还敢说他的心在你这儿吗？” 套够了她想要的话，谢丽上去一巴掌拍飞万红，“我说我怎么看你第一眼就讨厌呢，原来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果然跟张建华有一腿。” 她要装着才知道这事，他们全家都装着才知道这事。 这样，挑事的是万红，犯错的张建华。 突如其来的背叛，才能让愧疚更深。 “给张建华打电话，叫他死回来。” 谢丽愤怒的说。 红霞呆呆的站在一旁。 她虽然才小学毕业，但她年龄不小了，十四岁了。 她不傻，看了这些，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小珍，把他们带到楼上去。” 叶小珍点点头，带着红霞，还有三个孩子一起上楼。 谢林力和谢林齐摩拳擦掌。 谢林安让他俩也退到一边去。 红霞跟着叶小珍上了楼，却怎么也不进屋里去，就站在二楼低头看着一楼大厅的人。 看着她的母亲揪着那个女人的头发扇了几巴掌，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母亲这么难过，这么失态过。 叶小珍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对她说：“红霞，你娘是爱你的对不对？” 红霞轻轻点头，流着眼泪，又小声的问叶小珍，“那我爹呢？” “你爹……也是爱你的。” “那他爱我娘吗？” “这……”她就答不出来了。 红霞眼泪流得更多。 “肯定不爱，不然他怎么会找别人？” 叶小珍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谢丽正在叫骂，就像才发现丈夫出轨的妻子。 震惊，愤怒，发泄。 半个小时后，张建华跑了回来。 十几分钟，他花了半小时。 大概也是被搞了个猝不及防，纠结了一会儿才决定回来面对的吧。 “张建华，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张建华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对谢丽说：“老婆，我糊涂，犯了错。有一次喝醉了酒，被她钻了空子，你看在红霞的面上原谅我一回。” “你这是承认了？” “是。”张建华知道自己完了，瞒不住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摊牌，认错，表忠心。 最终选择谢丽，是他经过长时间权衡利弊的结果。 谢丽娘家兄弟争气，与娘家兄弟，兄弟媳妇，关系都好。 娘家兄弟还有三个孩子，将来都是红霞的兄弟姐妹。 他这辈子大概率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女孩子家没有厉害的娘家人容易被人吃绝户，就像关媛那样。 有这样庞大的娘家人团体，就算将来红霞招个上门女婿回来，那上门女婿也不敢对红霞不好，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万红算个屁，她那样的娘家，别说帮忙了，不把他拖下水就不错了。 谢丽听着张建华的话，冷笑着看向万红，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多爱你的男人。” 第402章 万红面色铁青。 谢丽又把目光移到张建华身上说：“她说给你打过两次胎，可是真的？” 张建华瞄了万红一眼，立刻矢口否认。 “没有的事，我不可能让她怀孕。” 万红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建华，“你说什么？你连我怀孕的事都不承认？” “不是我不承认，是根本不可能。前些年我为了工作喝多了酒，伤了身，根本不能让女人怀孕。” “那我的孩子哪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搭上个男人就能睡的人，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万红万万没想到男人绝情起来能这么狠，连孩子都不承认。 谢丽：“你们两个各执一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丽，我有证据。” 他从公文包里拿了病例等资料出来，“你看，这是医院检查的，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医院再检查一次，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能生。” 万红震惊了。 她没想到张建华竟然连这个都有。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不能生？ 那之前她的两个孩子是哪来的？ 那会儿他还不是不能生，只是怀上了也保不住？ 万红气得，一把把病例抓过来看。 看得她浑身发抖。 果然，这是三个月前的检查。 她第二个孩子可都掉了大半年了。 “张建华，你还真是厉害，厉害啊。我告诉你，想摆脱我万红，没那么容易。” 万红顶着满身的伤，怒气冲冲的离开。 哼，好你个张建华。 死掉的孩子可以不承认，那东城那个呢？ 那可是还活着呢，你还和人家关媛有结婚证。 你个犯了重婚罪的王八蛋，我看你怎么否认。 万红一走，张建华松了口气，然后全力安抚谢丽。 “老婆你听我说，我真的就是喝醉了才犯了错。不是我故意的，是这个女人算计我的。你看她没结婚就打了两次胎，能是什么好人吗？我是被那贱人算计了啊。” 张建华跪得端端正正，说得真真切切，要不是他们早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谢丽凉凉的看着他，心想这张建华还真够狠呐。 如果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乡下女人，对着这么狠心，又没良心的人，还不知道什么下场。 没准儿比万红还惨。 “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这里，这是检查报告。你不信我，总得信医院吧。” 谢丽看了一下，就看到什么检样多少死精弱精的，精子都是死的，那就是真不能生了。 没用的东西。 “那万红说这房子是你给她买的，为她筑的爱巢，又怎么说？” “这……”张建华一时语塞。 谢丽又指着屋里的东西说：“这个，这些，这些，她说都是她买的，这屋里的装修，所有的一切，都是照着她喜欢的样式来装修的，是不是？” 张建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把万红全家都骂了个遍。 她怎么敢的？怎么敢？ “这房子，她说是她和你的，你故意瞒着，才骗我说房子是租的，是不是？” 张建华：“……” “哼，她还说，男人的钱在哪里，心都在哪里。你舍得给她花钱，平时给她买的包，衣服，零花钱，一个月能顶得上给我的一年，所以你心在她那儿，可是？” 此时的张建华已经面色发白。 他万万没想到万红这么豁得出去，把自己卖个干干净净。 眼见着谢丽咄咄逼人，她身后三个舅子摩拳擦掌，张建华彻底怂了。 “是是，她说得都没错。小丽，是我错了，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万红是我的秘书，助理，我要做生意赚钱，许多地方必须得用她，不给她点儿甜头，她不能给我卖力干活。我给她钱，那只能算她的工资。 第403章 至于这房子，她纯粹是胡说八道。是我买的不假，但不是买给她的。这房子是我买给我们自己的呀，我们一家的。你不信问红霞，她之前过来玩，我有没有和她说过，这是她的房子。” 他娘的，把女儿都利用上了，钻这空子呢。 “那你跟我说是租的？” “那不是怕你担心嘛，我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你老觉得我在干非法的买卖。我不敢说多，只能告诉你房子是租的。” 张建华编造各种谎言来圆谎。 这人脑子转得快，不管谢丽提出什么疑问来，他都能圆回去，把谢丽气得肝疼。 “你个狗东西，满嘴胡言乱语，以为我好哄骗是不是？” 谢丽上去就给他两巴掌，头发都给他薅秃了一块。 张建华愣是没敢吱声，任由谢丽打骂。 他一个男人，虽然个子和谢丽差不多高吧，但不至于打不过她。 他就是不敢，因为只要他敢动手，谢丽身后三个舅子也得出手。 那就不是被谢丽薅把头发扇两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谢丽把张建华狠狠揍了一顿，累了，才坐下来。 “说吧，现在怎么办？” 这话是谢林安说的。 谢丽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脑子乱。 要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脑子乱可不行。 但现在谢林安脑子非常清醒。 他清楚的知道，要把主动权掌握在他大姐手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不离婚，只要小丽肯原谅我，小丽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谢丽拿过那病历又看了看，厉声道：“你是真不能生了，还是骗我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医院查。” “哼，张建华，你这狗东西，你以为我……”她骂着骂着又要动手。 “姐。” 不等谢丽动手，谢林安就按住了她。 差不多得了，该办正事了。 不然给打出个好歹来，再进医院，又得耽误事。 他明天就走了，票都买好了，所以今天必须得把他们的事搞定。 “就不去医院检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只要结扎了，我们就信你。” 谢林安想起前天叶小珍提醒他的那些话，说以后医术发达了，不育症能治，还能搞什么试管婴儿。 为了能让张建华绝了那玩意儿，他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废了他。 张建华一怔，顶着红肿的脸发懵的看着谢林安。 谢丽也愣了。 只楼上的叶小珍明白了谢林安的意思。 管他是不是真不能生，只要给他阉了，不是，结扎了，假的也得变成真的。 当然，要是真的，他也不会在乎阉不阉。 只要他将来不会再有别的孩子，那红霞的利益，就可以得到保证。 “结扎？”张建华说：“林安，我是真不能生了，我为了生意，为了赚钱，喝酒喝太多了，医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就算我让女人怀孕了，孩子也生不下来，精子质量太差。” 谢林安淡淡的说：“既然这样那就去结扎了呗，响应计划生育号召，这是好事啊。” “这……” “姐夫，我还叫你姐夫。你要是不肯，要怎么让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张建华被堵得哑口无言。 现在谢丽也反应过来了，她无比赞同把张建华阉了。 让他那玩意儿不听话，就得把他阉成太监，不然她解不了这口气。 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把张建华围在中间，张建华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像个被霸凌的小可怜。 看来今天他不同意结扎，这事儿完不了。 罢了，反正医生都说他不能生了，结扎就结扎吧，全当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的号召。 第404章 “行，我同意去做结扎手术。” “好，林齐记下来，一会儿让你姐夫签字。” “哎。” 好嘛，光答应了不行，还得记下来，一会儿让张建华签字盖章。 “林安，这不用了吧，我都答应结扎了。” 谢林安笑笑说：“别呀姐夫，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嘛。签了合约盖了章才能放心。” 张建华无语得很，但也没敢多说什么。 “结扎后呢？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建华道：“我跟她没关系，她已经被我开除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见她。她要是敢来闹，打出去就是。” “行，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你再敢和万红来往，我姐就和你离婚，你要净身出户。” 张建华：“……” “林齐，写下来，一会儿让咱姐夫签字盖章。” 张建华张张嘴，欲言又止。 一想到万红那个女人敢这么害自己，张建华心想就算不签这字，他也不会再和万红来往了。 该死的万红，可把他害惨了。 “好，我要是再和万红来往，小丽要和我离婚，我就净身出户。” “还有，你这两年送给万红的东西，我们要追回。” 张建华：“……” “这要怎么追回？给她的钱是工资，衣服包包啥的，也都是为了带谈生意给配置的，穿过的衣服追回来也不值钱。化妆品都被她用了，追也追不回来了。” 谢丽，“你没有给她大额的钱？” 张建华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他要是大方到给万红大笔的钱，也不会闹成这样。 “行吧，暂且信了你。”谢丽说。 谢林安把谢林齐写好的协议拿过来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又给到谢丽看。 “姐，你看行不行？有需要加的，我们再加上。” “有，张建华，你那公司得转到红霞名下。” “啊？”张建华愣愣的抬头看向谢丽。 谢丽说：“怎么？你不愿意呀？你这都不愿意，怎么让我相信你？” “将来公司肯定是红霞的，但是现在她还小……” “现在她还小，公司你管理呀，等她近来长大了，有能力了，你再给她就是了。反正咱们就她一个孩子，你不给她，你还想给谁？” “小丽，公司肯定会给红霞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只是……” “行了，别只是了，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 “不是，我听我说完啊。十八岁之前，我没办法把公司转给她呀，法律上也不承认啊。” 谢丽：“……” 她转头问谢林安，“还有这说法？” 谢林安也不知道，但隐约觉得可能是对的。 因为未成年又不承担责任。 “好像是吧。” 张建华道：“是吧，我就说是吧。不是我不愿意给，而是红霞还小，给不了。” “不过。”谢林安话锋一转，又道：“你们现在可以单独签一份协议。” “签协议？这怎么说？” “单独签一份协议，约定这公司是张建华暂代管理，等红霞十八岁后，公司归红霞。” 谢丽点点头说：“林安说得对，这个你得签。” 张建华想着，距离红霞成年还有好几年，几年时间，一切皆有可能。 这是他创建的第一家公司，全当送给女儿的成人礼，也不亏。 现在手里的财富，都是他这几年赚的，将来能赚的更多，无所谓吧，给就给。 “好，我签。协议你们写吧，怎么都行。” 他摆了，随便吧，怎么都认。 谢丽满意他现在的态度，让谢林安帮着单独写份协议书。 保证书，协议书，都写好之后，让张建华签字盖章，然后由谢丽收着。 “保证书的内容你可都记得了？” 张建华点点头，“记得，小丽你放心，我肯定做到，不然你叫我净身出户，孩子归你，我绝对没话说。” 第405章 “好，准备一下，明天去医院阉了。” 张建华：“……”结扎就结扎，阉了，说得多难听？ 他想着自己现在的毛病，就算怀上了也是流产，运气好生下来，可能还是个病秧子，活不长，结扎了也好。 他听说过了，结扎了将来能能做复通术，如果未来医学发达了，他还能把病给治了，再去复通不迟。 第二天，他偷偷的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盯着万红，别让她再整幺蛾子，然后才跟着谢丽去做结扎手术。 这天也是谢林安回老家的日子。 他一个人回。 “原本想着，你们这边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小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把房子装修，店里的事安排好了再说。” “啊？那得暑假结束了。” “差不多吧。” 谢林安一脸受伤。 叶小珍笑笑说：“放心的，过几天我会回去一趟。老家的生意得管，我明白。” “那你回去，咱们三个崽子咋办？” “让大姐帮忙看着呗，他们从小就是我和大姐一起照顾的，留我留她都照顾得来，他们现在又不吃奶。” “唉！行吧，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谢林安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欲言又止。 叶小珍道：“有话就说呗，又没外人。” “没啥，就是我姐这事儿吧，你们多上心。” “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吃亏。” “行，那我走了。” “快去吧，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今天是谢丽和谢林力陪着张建华去的医院，谢林齐在家里，和叶小珍一起看着红霞和三个小娃。 经过昨天的事，也只有三个啥都不懂的小娃没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还不累，就玩玩具。 红霞眼睛红红的，吃啥喝啥都不香，也不说话。 谢林齐哄了许久都没用。 后来说带她出去玩，她也拒绝了。 从楼上下来，找叶小珍。 “大舅娘，你知道我爹娘在哪个医院吗？” 叶小珍看向她，“怎么了？” “我要去。” 做这种手术，她去做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我对海城不熟。” 想想也是，他们都是外地来的人，对周围都不熟。 红霞叹了口气，闷闷的坐在一边。 叶小珍看向谢林齐，谢林齐叹着气摇头。 她让谢林齐盯着三个跑来跑去的小娃子，自己去哄红霞。 “红霞，你很快就成大人了，所以他们的事，你也没那么难接受是不是？” 红霞红着眼睛看向叶小珍，“为什么会不难接受？我就是难以接受。人家都说我爹对我娘可好了，赚了钱全都给我娘寄回来，还给我们买漂亮房子。 我都和同学说了，我爹不来开家长会是因为他在外面赚大钱，赚大钱给我和我娘花。结果他确实在外面赚大钱，但是只分了一点点给我们花，他拿了很多给别人花。” 叶小珍欲言又止，正要说什么，又听红霞说：“你们别哄我了，我都知道的。那个万红，就是花了爹很多钱。以前她就住在这里，但是他们对我说，万红是爹的秘书，秘书就是老板走哪里秘书也得跟哪里。我真笨，明明感觉到不正常，也没多想。” 她哭着说：“舅娘，我要是早发现，是不是就没这么难堪了？” 叶小珍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别这么想，早发现也只能装着不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红霞不解的看着她。 叶小珍搂着她说：“若是事情还没发生，那咱们就得尽力的阻止事情发生。可已经发生的事，那就别再怨天尤人了，而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尽量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不止是你爹娘的事，对任何事都是这样。” 第406章 红霞认真的听着。 叶小珍继续道：“你看，比如咱们家的电风扇坏了，大热天的，你第一想到的是什么？” “赶紧修好。” “这就对了，这天一天不用风扇都受不了，既然坏了就赶紧修好，对不对？” 她点点头。 “可是，有的人不这么想。” 她一脸不解的看着叶小珍。 叶小珍说：“有的人啊，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修好电风扇，而是在家里指天骂地，一会儿问是谁弄坏的？一副抓到了要弄死那个人的架势。其实没有人故意搞坏，它就是自己坏的。 然后又埋怨为什么要吹得那么频繁，把电风扇都给吹坏了，搞得全家人心惶惶。全家人都活得心惊胆战，你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好还是不好？” 红霞摇头，“不好。” “是啊，不好，所以发泄怒骂解决不了问题，难过解决不了问题，怨天尤人解决不了问题。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会带给身边人安全感。” “可是……”她疑惑的说：“我娘发现问题时，就大吼大叫，又打人骂人。” 叶小珍笑笑，揉揉她的头说：“你娘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我们一直没说，就是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昨天她叫骂打人，不是在发泄，而是在修理那坏掉的电风扇。那电风扇不是自己坏的，是人为的，所以惩罚犯错的人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她教她情绪稳定，不要用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青春期的孩子，最容易走极端，希望她听得进去。 看着红霞沉思的样子，叶小珍又说：“红霞，你爹娘所做的，都是把对你的伤害缩到最小。不管你爹怎么样，你娘一直在为你争取利益。” 红霞点点头，“我知道，昨天他们签的那个协议，我爹的公司以后给我。” “是啊。” “有钱那些女人才会跟他，要是他没钱，那些女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是不是？” 叶小珍想了想点点头，“万红是这样。” 另一位受害者不一样，她跟张建华的时候，张建华就没钱。 “好了，我知道了。” “那你别难过了，做好自己的事，大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不管他俩咋样，还是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娘。” “好。” 红霞上楼去了，叶小珍又担心她出事，让谢林齐跟着去。 刘姐从厨房出来，对叶小珍说：“叶小姐真会说话。” 叶小珍诧异的看向她。 刘姐道：“就你说的，那个电风扇的事，别说我家还真出过来事。” 啊？ 刘姐擦了擦手，坐在她旁边打开了话匣子。 “我婆母就是这样的人，家里不管出什么事，先骂人。骂得可难听了，要是祖宗们能听到，都能被她骂活。以前吧，我家就有一个用了好多年的电风扇，用的时间长了，本来就经常出问题，不过拍拍就好了。 后来彻底坏了，不能转了，她叉着腰就开始指天骂地，诅咒弄坏电风扇的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你说哪能这么骂的？先不说是不是谁弄坏的，就算是人为的，那还不是这一家人，又没外人，还能那样骂的吗？” 这…… 别说，有的人还真就那样。 “跟她生活在一块儿太难受了，家里扫把倒了，她都得骂过路不长眼，早晚得瞎。一家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惹到了她。幸好我们村拆迁了，也不跟她住一块儿了，离开她后，我感觉空气都变新鲜了。” “你婆婆还在呢？” “在呀，现在跟老三一家住。我男人死了，我自己都没房子住，家里拆迁的钱全都给了三个儿子买房子，不然她还会跟我。” 第407章 跟她闲聊了半天，家长里短的。 刘姐越发觉得叶小珍的思想前卫，小小年纪，说出的一些话连她都佩服。 听说小学没毕业呢，难有这等见识是真的很厉害。 刘姐不禁好奇，“叶小姐，听你说话，挺聪明的人，怎么小学没毕业呢？” “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我娘走得早，生下我就没了。” 刘姐了然，没再多问。 心想着一般老婆生产时就没了，那男人肯定年轻，年轻就会再娶。 前妻留下的女儿，后妻不见得能善待。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那她没上多少学就说得通了。 …… 张建华被结扎了，拿了药回来，没住院。 大城市床位紧张，一个小手术人家说自己回家观察就行了。 刘姐忙前忙后的，说要炖只老母鸡给张建华补身子。 张建华听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只是做了个小小的结扎手术，又不是生了孩子，吃什么老母鸡？ “刘姐，别忙活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这怎么行呢？您可是做了结扎手术，怎么也得吃只老母鸡补补的。” 他不爱听这个词。 “我这是为了响应国家计划生育。” “我明白的，所以我去买了只老母鸡给先生您补身子。” “这只是一个小手术。” “那也是手术啊。” 张建华恼怒道：“我说了不吃。” 刘姐被他一凶，立刻闭了嘴。 谢丽冷哼道：“不吃就不吃，你这么凶做什么？你不吃，我们吃。刘姐，炖你的鸡去。” “哎。” 刘姐应了一声，赶紧进厨房。 然后对着艰难上楼的张建华就呸了一口。 嘿，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提他结扎的事。 个不能生娃的太监，她不但要今天提，以后还要经常提。 安置好了张建华，谢丽来了对面房间找叶小珍。 “林安回去了，是吧？” “嗯，家里生意都得他打理，比较忙。” 谢丽叹了口气，说：“这下张建华结扎了，我盯着他结扎的，我拿着独生子女光荣证去，让医生给他做的永久性的。” 啊？ 叶小珍惊讶的看着她。 “张建华也同意？” “这事儿我做主就成，用不着他同意。” 叶小珍：“……” 谢丽说：“这事儿还是林安给我说的，我才知道普通结扎后，还能做复通术。” 谢林安自己就结扎过，看来他把这方面的东西打听得很清楚。 “这种应该会签一些免责书吧。” “嗯，我签的，我作为配偶也可以签字。狗东西敢乱搞，我没直接阉了他，他都得感谢社会主义好。” 谢丽是实诚老实勤快又肯干，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然当年张建华也不会想着断联，都不敢直接和她提离婚的事。 “协议签了，保证书也签了，咱们现在就剩下店里的事了。这样吧，你跟我一起敲定装修的事，剩下的我来办，你先回去。” 这两年谢丽跟着叶小珍一起开店，都开那么多家了，程序她都懂。 叶小珍点点头说：“行，那我们改天就去找装修公司。” “好，再让林安给咱们寄几张宣传图来吧，这样装修公司也能清楚我们想要什么样的。” “行，我干脆直接让他请照相馆的人来重拍，多拍几张好看的。” “那也行。” 两人商量着店铺怎么开的事，隔壁张建华偷偷的接了个电话。 “老周，什么事？” “张总，出事了。” “万红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在酒店，她去东城了，听说她要去东城找关小姐他们。” 这老周是从东城跟着他来海城的人，不只是他的司机那么简单。 第408章 经常帮他干一些，他自己不太方便干的事。 老周对他忠心，他对老周也十分信任。 老周深吸一口气，又说道：“前几天就是她把关小姐的母亲气进了医院。” 张建华那脸黑成锅底。 他觉得自己对万红太好了，才让她飞扬跋扈，这么霸道。 前几天关媛给她打电话说万红把她娘气进了医院，他才寄了五千块钱过去摆平。 现在又来？ “她想干什么？” 老周沉思片刻，才道：“张总，我觉得她可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她想把关小姐的事捅到您太太面前。” 那得要老命了。 张建华气得吐血。 他想了想，说：“这样，你亲自去一趟东城，把她们仨带到香江去。” 老周：“带去香江？” “是的，就告诉她们……告诉她们香江那边医疗技术好，能帮晚霞治病。把她们送到香江去，应该就安全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那边消费高得很，这钱怎么办？” 钱？ 头疼。 张建华揉了揉眉心，说：“老周，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信得过我不？” “这是当然。” “那你借点钱给我，把她们娘仨安置好。” 老周：“……” “张总，您开什么玩笑，您当老板的都没钱，我一个打工的，那点儿工资，哪里够啊？” “你有多少算多少吧，我现在不是没钱，而是……”他又一个存折被谢丽搜刮了去，现在就剩下一点儿周转的现金，万万不能再动了。 “等下个月结了账，我就有钱了。你现在有多少算多少，先把她们安置了，等我有钱了加倍还你。” 老周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他听到开门声，知道是谢丽回来了，急忙对老周说：“行，就这样吧，香江那边的生意就麻烦你跑一趟了，没事我就挂了。” 他挂了电话，谢丽也进来了。 “跟谁说话呢？” “老周，我这不是做了手术，医生说要休息几天嘛。外头有些生意，我自己跑不了，只能让老周帮我跑一趟。” “不是万红吧？” 张建华，“怎么会？你放心，我在她身上吃了大亏，避她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再和她联系了。”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我让你净身出户，还让红霞不认你。” “你放心，肯定不会再联系她。”张建华静默一会儿，又道：“对了，红霞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她已经气得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我……”张建华痛苦的抓着头发，心中后悔不已。 心想自己应该早些收手的，不该招惹万红。 要女人，也不该搞长久关系这种，不然也不会出这事。 “我对不住她，小丽啊，你帮我好好劝劝，我知道错了。” “哼，我才不帮你劝，等你好了自己去劝吧。” 说完她就出去了。 …… 这几天张建华老实了，就在床上躺着，偶尔电话处理公务。 需要他签的文件，也是公司的人拿过来给他签。 好在离着公司不远，不然多折腾人。 谢林安把店铺的照片寄过来了，叶小珍又忙了几天，敲定了装修方案和价格，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决定带着几个娃回去了。 两个小叔子也要回去，该玩的早就玩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他们主要帮大哥大嫂看孩子。 孩子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叶小珍他们准备回去，红霞也要跟她回去。 张建华和谢丽听她一说，都惊讶的看向她。 “还有一个月才开学呢，怎么要回去呢？” 红霞看了看张建华，又看了看谢丽，说：“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处理好你们的关系，我不想掺合。” 第409章 大家都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幸福家庭梦碎，她一时无法接受，现在她只想离他们两都远远的，好好冷静一下。 张建华不敢看她，更不敢参与意见。 谢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同意了红霞回家的事。 日期商定，他们一行人启程回家，只留下谢丽在这边。 盯张建华一段时间，再守着店铺装修，还得把相关证件办下来。 任务并不轻松。 …… 这天，谢林安叫了一辆中型车过来把他们接回去。 回来之前叶小珍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不要透露张建华出轨的事。 一是免得爷爷担心，二来要是传出去了，那一个个的话不知道多难听。 他们还得在这里上学呢，人言可畏。 尤其是红霞，她本就是班里小有名气的白富美，家里长辈个个出息，有点儿傲气在的。 另人要是知道他爹那个样，少不了风言风语。 况且他们还有谢志国和谢志礼那样的极品亲戚在。 对了，谢志礼两口子被调回来了。 因为谢丽他们那片山被封了，说是发现了什么珍惜动物，要保护环境，给珍惜动物留一个家。 山上的村民们全部移民，一家给了一笔不菲的补偿。 给他们移民到山下来，还给他们分了地，补偿费用足够他们建两层小楼，除了几个固执的，没有不愿意。 村民都搬走了，学校自然也开不起来了，所以他们又被调了回来。 目前一家人还住在老校区学校附近的旧房子里，通勤时间来回一小时，其实也不算远。 而他们这几年都没在谢林安这里讨到便宜，逐渐也老实了。 不来找麻烦，偶尔见到他们，也当陌生人似的擦肩而过。 谢林安无所谓，他觉得这样很好。 小时候就没指望叔叔婶婶能拉他们一把，长大了就更没期待了。 不来占他便宜，就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太爷爷。” “太爷爷……” 三个小家伙好久没见到林兴华了，从车上下来，一见到他，就高兴的向他跑过去。 林兴华也很喜欢小孩，带孩子有经验。 别看他一个老头子，比老太太还会带孙，与三个娃感情深厚。 听着他们小嘴叽叽喳喳也没有不耐烦，哄得三个娃高兴不已。 叶小珍把给林兴华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她还没开口，就被二宝抢了去，抱着那烟杆子直往林兴华怀里塞。 “太爷爷，这是给你买的烟杆子。还是我给你挑选的哦，你喜欢不喜欢？” 林兴华笑歪了嘴，“哇，还是咱们二宝挑的呢，喜欢，太爷爷可喜欢了。” “那你试试，抽抽。” “好好，试试。” 林兴华做个样子吸假烟。 他不在三个娃跟前吸烟。 大宝三宝有样学样，去拿了烟叶，还有一套老年人的唐装塞给他。 还有一把打磨得光滑的不求人，其实就是一个挠背的爪子。 等他们一回来，家里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现在还没有补课的习惯，即便两个小叔子马上高三了，也不用补课。 不过他们找今年已经毕业的同学借了书过来看。 两人受了兄嫂的鼓舞，全家正能力感染了他们，他们现在读书比以前可卖力多了。 尤其是去海城一趟。 海城的繁华让他们向往。 偶尔得空了，他们还试图去找工作，发现如果有个大学学历机会真的多很多。 大嫂说，未来学历很重要，就算不给人打工，而是选择自己创业。 第410章 如果能有个好的学历，申请到政府创业补助的机会也大得多。 有两个舅舅作榜样，红霞也被感染，到八月份她就很少玩了，而是跑到叶小珍他们家三楼，和两个舅舅一起看书学习，就看他们以前的课本。 现在就红霞回来了，谢丽又没回来，他们又不放心红霞一个人在隔壁。 反正他们家三楼有四个房间，干脆就让红霞搬过来住算了。 叶小珍回来后，几乎都在公司工作，很少管楼下的饭店。 因为楼下的饭店现在已经能脱手了。 那厨房里，除了包子馒头机，绞肉机，其他的电器都早被她收进了厨房里，换上了现在能买到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冰箱冰柜电饭锅什么的，都已经问世，而且只要有钱都能买到。 他们家楼下的这个店铺，现在招了专业的厨子，根本不用叶小珍亲自下厨。 谢志国一家对他们的关注比较多，眼看着叶小珍开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包子铺也发展出不少的加盟商，眼红得不行。 一开始他们觉得是厨子的问题，花了大价钱请了叶小珍其中一家分店的厨子过去。 厨子去了他们家店后，能做出一样的菜出来，生意确实好了一点，但依旧没法和叶小珍的店比。 这叫什么？ 品牌效应。 人家说去谁家吃饭，首先想到叶小珍家的千里香饭店。 谢志国一家想到了味道会让生意变好，可惜还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那套老理论，觉得只要味道一样，就能和叶小珍的店一样好生意。 偏偏结果差强人意。 他们对品牌不够重视，导致即便他们能做出一样的味道来，在别人眼里，他们属于不正宗那种，就像是盗版店。 但凡能去正版店吃，谁去盗版店呢？ 叶小珍正在二楼写企划书，谢林安上来，道：“二婶和她儿媳妇又来了，点了咱们家最新出来菜。” 叶小珍手中了笔顿了一下，复又快速的写起来。 “点就点呗，只要她们别吃霸王餐就成。” “他们是来偷师的，咱们出了个什么新菜，要不了几天，他们家的店也推出来。” “随便吧，做菜并不是什么高精技术，咱们生意好了，很容易被模仿，这都是正常的事。” “你也不担心啊？他们模仿咱们的菜。” “模仿得了咱们的菜，但模仿不了咱们的成功。”叶小珍自信的说。 她从一开始知道菜式会被模仿，正因为如此，叶小珍才要早早的成立公司，把饭店做成品牌。 这样的话，就算所有的菜式都被附近的饭店模仿了去，他们也不可能做得像叶小珍这么成功。 谢林安在她的桌角坐下来，手指在桌上磕了几下。 “你这抢占先机的本领，不会又是在梦里学的吧？” “嗯，还有电视上。” “电视？” “是啊，你看我每天的新闻联播都不错过，大方向就藏在这里，国家指哪行就干哪行准没错，至于品牌意识，在国外已经做得很成功了。” 谢林安笑笑，“你说得没错。” 他也爱看新闻，啥新闻都看。 还有报纸。 万万一些机会，就藏在这里头。 转眼间开学了，谢丽一天天的打电话回来问红霞的情况，说不成她回来一趟。 红霞直接和她说她自己去报名。 “马上就开学了，东西我也都准备好了，自己能报名，你不用跑这一趟，留在海城把……把他盯着吧。” 第411章 谢丽一时无言。 坐在旁边的叶小珍也不知说什么好。 等挂了电话，她就问红霞，“你以前可从来没和你娘分开过这么久，你不想她？” 红霞咬着嘴唇，纠结了半晌，问叶小珍，“大舅娘，你说，是不是我连累了我娘？” 叶小珍有些诧异，“你咋这么说？” “要不是为了我，我爹在哪儿她跟哪儿，怎么会出这些事？因为我，他们夫妻一年到头的见不到面，才……才这样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肯定不是你的问题呀。你爹要有心，早把你们母女接过去。” “可是……这……真不是因为我吗？” “当然，真不是你的问题。” 叶小珍也没想到十几岁的小孩脑子里能想这么多，她好像看出一些问题了，比如她觉得他们夫妻间出现这些矛盾，是因为长期分居。 当然，长期分居肯定是问题之一。 但要说因为孩子的话，那肯定不是。 叶小珍担心红霞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一口气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 从因为谢丽要照顾她爷爷奶奶而被迫和她爹分开起，一直到他爹‘出国’这个意外。 总之，各种原因吧，导致他们走到这一步，但绝对不会是因为要照顾红霞。 她终于听进去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还是让他们多花些时间在一起，我怕我娘一走，我爹老毛病又犯。”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张建华这人虽然渣，但谢丽在他身边是压得住他的。 红霞离开后，没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 叶小珍接通，依旧是谢丽打过来了。 “小珍，红霞在你身边吗？” “没有，找她舅舅去了。” “没在你身边就行，我想和你聊聊。” “你想聊红霞的事？” “是的，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她要那样说？她爹干了那脏事，她是不是把我一起恨上了？” 说着，谢丽带着严重的鼻音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现在却说不让我回去，她……她是不是恨我？” “姐，你误会了，红霞没有恨你，她只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你。” “啊？她拖累我？什么意思？” “她以为你是因为要照顾她，才被迫和张建华分开。她觉得张建华出轨万红，是因为老婆没在身边。” 谢丽：“……” “她怎么这么想？” “她一个孩子，能想这么多不容易了，不然她还能怎么想？” 这个时代十四岁的孩子，不能跟后世比，单纯的是真的可以很单纯。 没有网络，也没有那样的小说。 人家才小学毕业，接触到的都是小孩子。 看电视节目都十分有限，她能怎么想？ “我和张建华的问题，肯定不是因为她呀。那年本来都和张建华说好的，要接我们娘俩去城里生活，这不是张建华这狗东西食言了嘛。小珍，你帮我好好解释一下。” “姐，你别急，我已经给她解释过了，她也听进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你和张建华应该多相处，她让你盯着张建华。” 谢丽：“……” 旁的不说，盯着张建华倒是应该的。 她现在没事就给张建华打电话，没事儿就去他们公司转转，公司的人现在都认识她。 她私底下还接触了几个公司里的小姑娘，给了电话，让她们帮忙盯着张建华，要是发现不对就给她打电话。 接触得多了，公司里的小姑娘们也看出来了。 张总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家似乎是老板娘当家。 哄好老板娘貌似更重要。 最近张建华老老实实的，确实没再整幺蛾子。 第412章 开学后，两个小叔子继续住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红霞是走读，家里这么近，没必要住校。 选择住校的，一般都是各村考进来的。 幸运的是，她又和谢文一个班。 谢文其实也不用住校，但是他选择住校，不愿意每天回去听他爹娘抱怨。 住在学校里清净。 三个小娃子上幼儿园去了，李梅就在这个学校教幼儿园。 为了避开她，谢林安特地去找了人。 三个小娃子的幼儿园是距离李梅的班级最远的。 这时候的学校管理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像林兴华住在这附近，看门的都认识他。 他要进去看三个小娃在操场玩游戏，并没有人阻止。 于是他现在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去幼儿园的路牙子上蹲着。 开学一个月，叶小珍觉得她应该去一趟海城了。 “姐说那店铺装修得差不多了，让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那你去多久？” “不知道，大概两三天吧。” “这边工作呢？” “这边饭店都有专业的厨子，公司那边，有职业经理，我也在慢慢脱手，我现在都不用每天去了。” “那你倒是轻松，都是开公司，你怎么比我轻松这么多。” “有句话叫不会带团队，你就只能干到死，你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谢林安：“……” “哦，还是我的问题？” “当然啊。” 叶小珍笑笑说：“累死累活的干活是小老板，大老板只需要会管理团队就好。” “嚯，明明我赚得比你多，我的公司也更大。” “赚得比我多我承认，但是比我的公司大，我看未必吧？” “怎么不比你的公司大了？你员工比我的多？” “当然了。” “切，我一个工地有多少人，你知道？” “那又怎么样？那是临时小工，又不是正式工。我这里打工的，可全是有合同的正式工。” 谢林安：“……” “还能这么算？” “嗯，当然得这么算了。” “那我可比不过你。” “那你就努力呀，去海城发展的企划书我已经做好了，你这边呢？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拿地，你想清楚了吗？” 谢林安：“……”一句话把他堵得无话可说。 他承认，他真的比不过小珍。 差在哪儿？ 主要是眼界上。 比如她说的带团队，她自己退居幕后这事儿。 他就算能想到，也不能这么快想到。 而小珍已经这么做了，而且做得很成功。 叶小珍安排好家里的事，买了机票再次去海城。 这次她没再住谢丽家，因为她一个人，就挺不方便的。 这次她选择住谢丽家对面的酒店，就上次万红住的那家酒店。 谢丽跟着过来，嘴里直埋怨，“这么贵，何必费这钱呢？家里又不是没空房间。” “我一个人，住你家不方便。” “那我把张建华撵出去。” 叶小珍：“……” 她笑笑说：“行了，我住这里挺好的，只几天就回去了。” “唉！你可真是。行吧，你说咋住就咋住。咱们已经在临城开了公司，在海城这边只是开分公司，应该容易多了吧？” “嗯，东西我都带来了，后续流程还得麻烦你跟一下。”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呀，我都投资了，也是占了股份的，这是给自己办事。” “那装修怎么样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去看。挺好看的，瞧着比咱们在临城的店高档多了，你肯定喜欢。” “成，那明天去看。” 谢丽回去了，叶小珍自己在店里看看电视啥的。 电视上打着大哥大的广告，不便宜，而且那么大一个拿着也累赘。 可是有个移动电话真的好方便呀，叶小珍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买。 第413章 谢林安打算买一个，他看了张建华用大哥大后就眼馋得很。 已经在看款式了。 叶小珍觉得广告上这款就挺好的，价格两万多，是真贵。 而且还得去邮电局买，还得批条子。 也就是说，并不是拿着钱就能立马买上，还得先申请。 可真是麻烦。 代替大哥大的小灵通还有好几年，痛苦。 新闻联播结束，叶小珍感觉有些饿了，决定出去吃个宵夜去。 刚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 大红色的裙子，顶着一头大波浪，不是万红又是谁？ 她背着叶小珍先下楼，并没有发现叶小珍。 叶小珍好奇的跟了她一段，发现她出酒店后，就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叶小珍蹙眉，想了想，走向对面谢丽所在的小区。 她原本是想去问张建华在不在的，没想到刚到他们家外面，就看到二楼映出张建华的影子，谢丽也在，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看来没事。 叶小珍回了酒店，给了前台小妹一点儿小费，向前台小妹打听了万红的情况。 小妹收了她的小费，也就偷偷的和她说了。 “她包的是长期房，一月一包，上次有个男的过来给她交了三个月的钱，还没住满呢，也不知道三个月住满后会不会继续住。” “上次是多久前的事？” 小妹想了想说：“大概七月底？” 七月底，还没暴雷，也就是说，可能是张建华来给她交的房租。 好家伙，张建华那渣男原本是打算把万红养在这家酒店里，偶尔过来宠幸一下。 看来红霞说让谢丽守在这里是对的，不然谢丽一回去，保不齐二个人又搅和在一起。 …… 第二天，叶小珍跟着谢丽去看快装修好的饭店。 两个门面打通了，变成单层二百五的大饭店。 六米的层高，加上叶小珍让人往下挖了二十公分，他们直接做成了上下两层。 加起来五百平的大饭店，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少的。 而且这时候的房子还没有公摊面积，五百平，可就是实打实的五百平，实得的五百平，比她后世所知的五百平大多了。 装修，加上他们定的各种电器餐具等等，叶小珍一共预估了五万块。 可当她看了这个装修逼格后，她觉得五万少了，不够。 她留下来指点了几个想法，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跟谢丽找了个地方吃饭。 “小珍，这房子你看怎么样？” “比我想象中高档。” 谢丽笑道：“是啊，那设计师有些本事，看了咱们的照片后，就连夜赶出了这个设计。这么高档，咱们菜价是不是也得定高些。” “这是肯定的，姐，你有空多在附近的高档饭店转转。” “成，回头我让张建华带我吃饭去，他肯定清楚这些，让他付钱。” “好吧，对了，我跟你说件事。” 看叶小珍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什么事？” 叶小珍说：“我在酒店里看到万红了。” 谢丽一怔，“她还住那里呢？” “是啊，听说她包的是长租，七月底开始，定的是三个月，到十月底结束。” 谢丽沉着脸，“算算还有十来天，住满她应该就得走了吧？” “这我不知道，我和你说这事儿，你多注意吧。” 谢丽点点头，“最近张建华倒是老实，他们应该没有联系过。” “可是万红还过在这附近，我不清楚她是因为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所以没走，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你多留意吧。” “好，我会盯着他们，红霞的事你多费心。” 第414章 叶小珍点点头，又说：“我明天约见了陶瓷厂，反瓷器定下来，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急？” “暂时没啥事了，等过段时间我再过来验收装修。” “唉！”谢丽叹气道：“跑来跑去多辛苦啊。” 叶小珍道：“以后咱们的饭店要开到全国，会经常跑来跑去，得习惯。” 谢丽感叹，赚钱不容易啊。 第二天见过了瓷器厂的业务员，定好了花样款式后，第三天叶小珍就回去了。 她和万红并不住在同一层，自那天意外在楼梯撞见后，这三天就再没见到过。 回去后谢林安就问她饭店的事，还有谢丽和张建华的事。 叶小珍说：“他们两个现在相安无事，张建华也老实了，听姐说他现在只一心扑在工作上，忙着扩张版图。” “嗯，那就好。” “可是那万红还住在他们家对面的酒店里。” “嗯？” “这次我过去，就住在那家酒店里，偶然间在楼梯碰到过万红，我跟前台打听了，人家说她定了三个月的长期房，七月底定的，还是张建华去交的钱。” 谢林安只觉得膈应。 “那他们两没搅和在一起吧？” “这倒是没有，姐盯他盯得紧呢。” “那可是能舍不得房费？” “这谁知道？没几天就到期了，到时候看她搬不搬走就知道了。” 谢林安总感觉还得出事。 叶小珍又问：“对了，东城那边怎么样了？” “你不是说大姐不想为难那个女人，别管她了嘛，东子早就撤回来了，我现在不知道人家怎么样了。” “哦。” 叶小珍也没多想。 “好了，咱不说他们了，你的酒店怎么样了？” “酒店的定位要高一点，装修得很好，我定的陶瓷都比临城这边更好。” “行，没有麻烦事吧？” “没有，我开店有经验，能有什么麻烦？” 看着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叶小珍，谢林安心情很是复杂。 想当初娶她的时候，她还傻呢。 当时自己家那情况，自己那个谈谁谁死的名声，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 日子越过越好了，好到他都不敢相信。 这媳妇太能干了也没安全感，他其实还有些传统，总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得比媳妇更能干才配得上她。 去过海城之后，谢林安就意识到想赚大钱，就得往经济发达的地方去，尤其是房地产这个行业。 消费力，海城的繁荣，决定了海城的房价，肯定错不了。 于是往海城出差的不止叶小珍一个了，谢林安为了尽快的扩展海城业务，也开始跟着叶小珍一起出差。 两人都得离开，家里一堆孩子靠着一个老人肯定不行。 他俩一起去海城出差的时候，谢林安就找了王大昆夫妻过来帮忙。 他们在城里买了新房子，欠了一屁股债，谢林安是他们的债主。 现在两个人都在给谢林安打工，他们的孩子是王大昆的丈母娘在带。 两人一起到了海城，还住上次的酒店。 刚在酒店安定下来，谢丽和张建华就来了。 “怎么又住酒店？家里有房间，何必浪费这钱呢？” 听张建华这么说，谢林安直接就道：“我们知道万红住在这里，但我们相信姐夫是真的改过自新，就算万红住在这里姐夫也不会怎么样？” 张建华：“……” 他面色大变，如临大敌一般，“你们误会我了呀，我真没有再跟她联系过，甚至她还住在这里我都不知道。” “哦，这样呀，看来是我们误会了，我以为姐夫是怕我们和万红撞上才不希望我们住这里呢。” “肯定是误会我了呀，我不是说住这里不好，是说住酒店不好，我都让刘姐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没事，姐夫那个小区挺好的，回头有合适的二手房，我们也买一套去。” 张建华干笑着，“那挺好。” 看他们东西放好了，又道：“时间不早了，我请他们出去吃饭。” 二人乐意见得。 “好啊，去哪儿？” “跟我来就是，保证是一家好店。” 张建华挺大方，请的是高档餐厅，吃一顿不便宜。 选了个能看到海的位置四个人坐下来。 张建华说：“这是一家法国餐厅，你们看看怎么样？” 叶小珍说：“在这种国际大都市，光法国餐厅这四个字，就站到了顶端的赛道。” 张建华对叶小珍说话的方式颇为新奇，点点头，感叹着说：“是啊，国外的餐厅，就算不怎么好吃，也能比咱们自己的餐厅赚钱。” 叶小珍说：“因为法国餐厅代表着格调，高端，请人来这里吃有脸面。有时候吧，味道还是其次。” 谢丽说道：“这话没毛病，就是哄人傻钱多的傻子，又贵又不好吃。” 叶小珍笑笑说：“这种地方，吃饭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是否更容易达到目的。请客户，更容易签约成功。再说情侣之间，男士请女士来这里吃，比起请人家吃大排档来说，是不是更容易追到手？” 第415章 谢丽点点头，“这话没毛病，只是吧，我觉得我们的店和法国餐厅的定位不一样。” “对，不一样，不过要区分低端餐馆，我们还得学学人家，提高格调。要让人觉得到我们的餐厅吃饭，是一件有面子的事。而我们还做到了比这里更好的口感，更优的价格。” 四个人边吃边谈，从餐馆的未来谈到经济的未来，华国的未来。 以及对未来政策的猜测等等。 几乎都是叶小珍在说，他们三人在听。 听完之后，张建华震惊不已。 因为叶小珍嘴里对未来经济的猜测，政策的猜测等等，竟然和他的猜想有几分吻合。 而且他发现叶小珍猜的更合理，可能还更准确。 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所能有的见识。 以前他多少有点儿嫌弃谢丽学历低。 经过这一顿饭的交谈，彻底打消了他对学历的鄙视链。 其实就他自己的情况吧，想想看，要不是因为谢丽，他可能早就辍学了。 是他能力不足吗？ 并不是，只是命不好，缺少机会而已。 所以学历不够就能力不够并不是绝对，并不是百分百百的概率。 世界那么大，人口数量那么多，总有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才没能多读书。 一番谈话让张建华受益匪浅，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环境决定未来的成就，要是跟万红那种人在一起，别说帮助了，早晚得被她家人拖累死。 第二天叶小珍和谢林安各去办各的事。 叶小珍和谢丽在一起的。 这些日子这边的事都是她在盯着，桌椅的定制，桌布，厨房的厨具，餐具等等……另外还有货源食材的供应，这种很重要。 谢丽一家一家的市场去跑，跑了许久才找齐了各种食材，并且与供应商签订供货协议。 各种安排起来琐碎得很，是个累人的活儿。 另外她招到十来个厨子，已经和人家谈好了，要他们出差去临城，先在那边学习一个月，实习两个月，然后才回海城来上班。 今天就是叶小珍见那十几个厨子的时间，路上谢丽说：“我都跟他们说好了，学习通过后，才给实习。实习通过后，才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学习期一半工资，实习期间八成。” “那去临城的事他们都同意了？” “同意，不过咱们得包住。” “这是自然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厨子们站得整整齐齐，一起向叶小珍问好。 叶小珍挨个和他们谈了几句，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可以拉去临城学习。 “那你们这几天就可以出发了。” 叶小珍想了想，又说：“这样，就三天后吧，二十七号，你们看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大家都摇摇头，没人站出来反对。 “叶老板，我们没意见。” 叶小珍点点头，说：“既然都同意，那明天你们自行去买火车票，后天就这个时间，再来这里一趟拿票报销，火车票我们包。” “那回来的票呢？”有人问。 叶小珍说：“不管你们最终通不通过考验，我给报销来回的火车票。通过的，获得至少三年正式工合同，外加报销回来的机票。”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很高兴。 给报销来回的路费，包吃包住。 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啊，人家给签正式合同，至少三年，而且当学徒还给钱。 这年头当学徒的，别说拿一半的工资了，往往一分钱不拿，还得给师傅送礼。 第416章 人家师傅还不见得收呢。 而且通过后的工资待遇也好，这工作上哪里找去？ 就是待遇太好了，部分人反而有点儿担心。 等叶小珍和谢丽走后，一个胆小的说：“这待遇也太好了，你们说，会不会给我们拉到黑煤厂去？” 其他人：“……” “怎么可能呢？你看这店，人家都装修好了。就为骗我们几个人，人家搞这么大个店，可能吗？这钱赚得回来吗？” “这……” 另一人又说：“我姑妈在谢老板家当保姆，放心吧，他们不是骗子，人家确实在临城开了很多家店。” “你要不去，两天后给人家说一声，我们不怕，我们去。” “就是，我们愿意去。” 那大家都不说了。 商量好一个时间，他们一起买票去。 叶小珍和谢丽回来后，谢林安还没回来。 谢丽就和叶小珍闲聊了一阵，说说家里的事，说说红霞和爷爷。 然后又扯到了万红身上。 “她续费了，又续了三个月。但是我保证她确实没有和张建华再联系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小珍问：“那她找工作了吗？” “不知道，我给前台打听过了，万红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干啥去了。” 奇怪了。 “那她找张建华了吗？” “我问了门卫，找过几次，但是门卫都没让她进去。然后刘姐说也来过几次小区，后来张建华跟小区门卫说了不放她进来，她就没来了。” “那她想见张建华，可以在路上拦他呀，还可以在公司楼下等。” “是在公司楼下等过几回，张建华和我说了，他说他没理她。折腾了半个月，就不找他了。” 谢丽有些担忧，“我总感觉，这女人没这么容易罢休，怕是还有来纠缠。” 叶小珍笑笑说：“这个不怕，她越是纠缠找麻烦，只会让张建华越是厌恶他。” 谢丽道：“其实我都懒得管他们了，我现在和财务小李通了气，知道张建华的经营情况。张建华上交收入也挺积极的，和小李说的大差不差。只要钱在我手里握着，他爱跟谁跟谁，反正他都被阉了。与其盯着他，我还不如多花时间把店弄好呢。” 她能这么想，思想已经很进步了。 “对了，你知道东城那边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叶小珍道：“不是说不管她了嘛，东子早撤回去了。” 谢丽点点头，叹气道：“唉！看她也是可怜，张建华对他们也不好，算了，不管就不管了吧。” 两天后，叶小珍又回店里去给厨子们报销了火车票，让他们自己坐车过去，等到了地方会有人来接。 谢林安给五大昆打了招呼，让他安排个大点的车去接人，十几个人，一个人一大包行李。 这回叶小珍先忙完回去了，谢林安还得待几天。 他说有收获，在设计师大赛上结识了一个人，得再接触一下。 两人各忙各的，叶小珍就先回去了，她还得安排厨子培训。 谢丽也并不轻松，她还得负责把服务员清洁工招好，服务员她得亲自盯着培训。 不用她自己来，她打算去大饭店里瞄几个干得好的，愿意接私活儿的。 这天，谢林安去见了刚结识的这位朋友，回来得有些晚，意外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万红。 她其实和他们不住一个楼层，碰到的几率并不高，此时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意外。 谢林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万红怔了一瞬，叫住他，“哎，我见过你，你就是谢丽的弟弟吧？” 第417章 谢林安停下来，侧头看向她。 发现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抚摸着肚子，抬着下巴，一副故意炫耀的意味儿。 他是当爹的人，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可太明白了。 “怀孕了？” 万红得意的笑。 谢林安淡道：“恭喜啊。” 万红愣了愣，随即问道：“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和下个儿子来，你姐和你外甥女可就没地位了。” “这是你的事，你尽管生。阻止你用肚子里的孩子抢到东西，那是我的本事。” “哼。”万红冷哼一声说：“你不相信这是张建华的种？” 谢林安推了推鼻子，“我可没这么说。” “我知道你们这么想的，发现我怀孕的时候，说实话我也很惊讶，可是我去问过医生了，张建华那情况并不是完全不能生，只是比较困难。前两胎是我大意了，没保护好他，这一次，我会好好的把他生下来。年轻漂亮的女人和儿子，与人老珠黄的女人和女儿，我不信他会选择后者。” “那就拭目以待。”谢林安转身离开，走出一段，又冒出一句，“祝你成功。” 沉下脸，在酒店待了一阵，又想去给叶小珍打电话。 不过一看时间很晚了，又算了。 第二天他才给叶小珍打电话，说了他昨晚碰到了万红，万红炫耀肚子的事。 “你是说，她说自己怀孕了，孩子是张建华的？” “对，她说她问过医生了，张建华那毛病并不是百分之百不能有孩子，也可能有漏网之鱼。你觉得呢？” “嗯，我相信。” 谢林安：“你也相信？那她真怀了张建华的孩子。” “那不能够。” “嗯？怎么说？” 叶小珍淡淡道：“张建华的毛病她也清楚，即便有了也很难生下来，生下来也不见得孩子是健康的。如果真是张建华的，你猜，她会怎么样？” 谢林安想了想，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胎？” “不错，你看她现在是怎么做的？早出晚归，还穿大红裙高跟鞋，她一点儿都不怕孩子出事。” 谢林安沉默了半晌，道：“你是说，她怀的是别人的，想栽在张建华头上。” “那是很可能的。” “那她不怕亲子鉴定出来，张建华不认吗？” 叶小珍回想了下，亲子鉴定虽然是八十年代才有的，但是只存在一些特殊机构，用于刑事案件，知道的普通人并不多。 九十年代出台亲子鉴定的相关法律，可用于民事纠纷。 民营亲子鉴定机构，得两千年后才有。 这才九一年，万红又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万红多半还不知道。 不然她也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叶小珍说：“她或许不知道亲子鉴定的事。” 谢林安：“……” 莫说，要不是叶正国和孙青的事牵扯到流氓罪，命案，司法鉴定需要，他也不知道亲子鉴定这些事。 那她生下来就好笑了。 谢林安挂了电话，回到大厅，看到万红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正说着什么。 见到他后，万红有些诧异，随后冲他笑了笑。 又低声和旁边的男人说了什么，才漫步向谢林安走来。 “还没和你姐说吗？” 谢林安低头瞥了一眼，那肚子根本就没显怀。 他现在怀疑，其实万红根本没有，想激怒谢丽干出点儿什么来事。 当然，三个多月不显也正常，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一切都有可能。 “我姐要是知道了，你这肚子怕是保不住。你不是一心想生个儿子出来和我姐吗？怎么？莫非你肚子里是空的，故意想利用我姐演一出戏？” 第418章 万红：“……” “呵，那你们就看看我肚子是不是空的。” 万红招招手，那男人就跟着她走了。 谢林安中午的飞机，要回临城，回去之前他去了谢丽家。 白天张建华上班，谢丽也挺忙的，平时都不在。 但知道今天谢林安会回去，会过来找她，所以她今天没出门，还让刘姐煮好了早饭等他过来。 来得有些晚了，差不多都九点了，饭菜都凉了。 谢丽一边吩咐刘姐把饭菜拿出来，一边抱怨道：“你不是今儿要赶飞机回临城？怎么也不早些起来，这都九点了还没吃早饭。你是不老板的，时间观念得强一点，别回头误了飞机。” 谢林安已经退了房，行李就在手上。 他把箱子往边上一丢，道：“刚才小珍打了个电话，出来看到了万红。” 谢丽一愣，随即道：“哼，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守在这里，准是没安好心。” “她好像怀孕了。” 谢丽手上动作一顿。 正拿碗筷的刘姐也停下来，两人都转过脸看向谢林安。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谁的？多大了？” 她问了一堆。 谢林安说：“看着还没显怀，就一点凸，估计三个多月吧。她说是张建华的，如果是真的，应该是八月左右怀上的。” 谢丽：“……” “张建华不是不能生吗？” “是啊，但她说是张建华的。” 谢丽冷笑，“她说是就是吗？笑死。” 谢林安：“你不担心？万一真是呢？” “万一真是我就认了。” 谢林安：“……” 谢丽淡淡道：“万一真是，她根本不会在这时候让我知道，碰到你躲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故意叫住你，跟你说这事？我要是她，我就怕被对手知道，回头孩子保不住不得哭死？就得找个地方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逻辑没问题。 所以谢丽根本不担心。 “行吧，你知道这事儿就行了，我回去了。” 吃好了饭，谢丽安排了司机送谢林安去机场。 以前穿着怪异的旗袍，高跟鞋，现在也能穿了。 现在她渐渐的有海城贵妇的模样。 这要搁几年前，她还在地里刨食，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今天。 亏得是她娘家人给力，要不然张建华就算因为不能生需要红霞，他也只会带走红霞。 他要偷偷的把红霞带走了，天大地大的，自己一个乡下的女人连找都不知道上哪里找他去。 幸好，幸好。 …… 叶小珍安排人对厨子们进行培训。 其实这些人都是本身厨艺就不错的人，要培训的就是做他们饭店里固定的一些菜式，十几道招牌菜。 因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不同，叶小珍还针对海城人的口味做了几道菜出来教给他们。 另外再加一些厨子们的个人拿手菜，一个庞大的菜系就完成了。 白天孩子们上学，他们上班。 晚上下班回来全家一起吃饭，再看看电视，聊聊天，孩子们就早早的去睡了。 不得不说这年代的作息时间真是让人羡慕。 小孩子没有做不完的作业，几乎八点，最多不超过九点，他们都能入睡。 即便现在红霞已经初中了，还有晚自习，她也能保证在九点前入睡， 等孩子们都睡了，叶小珍和谢林安再一起商谈把各自手里的业务脱手，重心转去海城的事。 谢丽那边也为开店的事忙碌着，这是他们在海城的第一家店，需要格外用心。 日子忙碌而充实，这一天，谢林安加班，打了电话回来说不等他吃饭，叫他们先睡。 第419章 他们都准备关门睡觉了，许久不见的叶小春突然闯入，眼泪汪汪的看着叶小珍。 他们是开店做生意的，平时大门敞开，还没关门，才让她闯了进来。 “姐。” 叶小珍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有些懵。 她真是好久没见到叶小春了，甚至叶小春有没有在临城她都不知道。 这一看，感觉两年里她老了好几岁，而且胖了不少，不过长白了。 那肚子微微隆起，这是……怀孕了？ “我不是你姐，我们可没有血缘关系，你找我做什么？” 叶小春扶着肚子，抽泣一声说：“看在我们做了二十几年姐妹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叶小珍笑出了声，“你确定我们做了二十几年的姐妹？” 叶小春又抽泣了几声，说：“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从来没有把你当姐姐尊敬过，但你不能否认我们确实做了二十几年的姐妹吧。”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她哪来的脸，认为她们做了二十几年的姐妹？ 叶小珍让爷爷和红霞先带三个孩子上楼睡觉，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还做了二十几年的姐妹。我所知的是，你娘孙青不要脸，勾引了不少男人，被人搞大肚子。 还做了杀人犯，隐瞒你和叶小强父亲的真相，到我家来骗婚，带着你们骗吃骗喝，折磨起了我这个户主。你在我眼中，就是一个骗子。” 没错，现在她就是乡下那房子的户主。 叶小春听她这么说，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一脸痛悔的表情。 “我对不起你，我真后悔那时欺负你。但是……我欺负你也不全是我的错，那时候我只是小孩子，小孩子对谁好，对谁不好，还不都看大人的态度。 爹娘疼爱小强，对我的教育是要让着弟弟，我便对他好，讨好他，因为他高兴了，爹娘也高兴，才会对我好。可你呢？你从小就傻，后来我还知道了你和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娘对你不好，爹也不说什么。 你是爹亲生的，可是爹自己都对你不好。爹娘都对你不好，我怎么对你好？” 虽然叶小春这人讨厌吧，但她这番会不会欺负姐妹，得看父母的态度这套理论，倒是真的。 小孩子确实会看父母的脸色，对兄弟姐妹区别对待。 不过虽然她说得有道理，但不代表叶小珍会原谅她。 她不找叶小春的麻烦，便是她做为一个正常人最大的善良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 叶小春突然向她跪下来，叶小珍下意识的就后退两步。 “我怀孕了，但是钱建跑了，我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他。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人脉广，只有你能帮我了。” 啊？ 钱建跑了？ 找人哪是那么容易的，帮是不可能帮她的。 不过听叶小春这么说，倒是勾起了她的八卦心，心想听听故事还是可以的。 “起来吧，坐下慢慢说。”叶小珍拉出个凳子给她。 她大着个肚子跪在这里，万一跪流产了，她还得被讹上。 叶小春以为她愿意帮自己才请自己坐，抹了眼泪扶着椅背坐下来，才说起了前因后果。 “从我娘死后，我就去找钱建，之后一直和钱建住在一起。但是他说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对他影响不好，弄不好工作都得丢。他让我就待在家里，没事别出门，等风头过了再说。” 第420章 “嗯，他的话也有点道理。”这年代不比后世，即便不是国企，不用政审，也很注重员工的家庭情况，个人德行等等。 像叶小春这种家里出了杀人犯的，要是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肯定不要她。 和杀人犯的女儿纠缠不清的人，也会招人白眼。 听说钱建是关系户，丢工作倒不至于，被人说闲言碎语是肯定的。 “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别无选择，只能听他的，也愿意听他的。这两年来，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他上班前把门锁上，把我锁在屋里，下班后才开门。” 啊？ 叶小珍愣住。 就这她也愿意？ 这算是拘谨了吧。 “我知道锁门这个，太过分了，但我没办法。” “那你两年没出门了？” “不是，偶尔他也会带我出门的。要么是大家都还没起床的大清早，或者是夜里，等大家都睡了的时候。” 叶小珍倒吸一口凉气。 听听都窒息。 “这两年里偷偷摸摸的，我像只不敢见人的老鼠一样。每次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人，他都说再等等。每次都说再等等，我已经等两年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等不下去了，所以我偷偷的把避孕套扎破了洞，让自己怀孕。有了孩子，他总不能不让我上医院生孩子吧？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等我怀孕后他就跑了。” 叶小珍：“怀孕后就跑了？” “是啊，他跑了。我刚和他说自己怀孕的事，他大发雷霆，说要带我去医院打掉。我不愿意，他气得离开了家。可是回来后他突然又换了一副面孔，说是要跟他父母孩子的事，让我安心养胎，这事儿他来处理。 可是……可是没想到那只是他安抚我的话，等我消停了，他就偷偷的办了离职手续。等离职后他就跑了，我去找他家亲戚，他家亲戚只会说一句不知道。天在地大的，我都不知道该上哪里找他去。” “你和他办结婚证了吗？” “没有，但是我们当年请了厂子里的人一起吃饭，算是请了客的，这算是事实婚姻了吧？” “这可难说，你人缘不好，家里还出了杀人犯，你们共同的朋友同事未必会帮你作证。” 叶小春：“……” “那怎么办？”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叶小春摇头，“不知道。” 叶小珍觉得，她现在的情况和当初的谢丽有点儿类似。 只能说有点儿类似。 她没谢丽惨，谢丽可是被骗供张建华读书，还养他的爹娘，干他家的活儿。 虽然也是没领证，但她算是过了明路的，还给男方家父母送终，这搁在古代都属于不能休妻的行列。 可叶小春一不知道人家去哪里，二不知道人家父母是谁，连人家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这样的婚姻，就算有同事作证也未必被认定为事实婚姻。 “显然人家不想跟你了，你这种情况，就算找到了人又能怎么样？” 叶小春，“我可是怀孕了。” 叶小珍噗呲笑出声，“这要是搁在几年前可能有点儿用，现在嘛……” 她摇摇头，“用处不大。”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兴许人家为了打发你，会给你一笔钱。” 叶小春紧咬着唇，“他敢，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叶小春还是叶小春，和孙青一样，有一股鱼死网破的勇气。 “姐，你帮帮，帮我找到他。” “然后呢？” “帮我找到他就行了，我有办法对付他。” 叶小珍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办法帮你找人，我也没这本事找人。” 第421章 “可是我……” 叶小珍抬手，阻止她说下去，“给你一条明路，找人，公安比较在行。” 叶小春一怔，随即又叹气道：“局子又不是我开的，人家能帮我找人吗？” 叶小珍看了看她的肚子，说：“那你想想办法呀，你顶着个大肚子，那男人却跑了，人家总不能不管。” “你是说让我告他去？” 真是无语，脑子才反应过来？ 给她锁在屋里两年之久，又是怀孕，然后再玩消失。 就这个年代，抓风气还是有点儿严格的，条条框框也能把人抓回来。 但叶小珍不能说得太明显，提点一下，能不能会意全看她自己。 站在女性的角度，她看不起钱建这种渣男。 “我可没说，要不要让公安帮你找人，全看你自己，反正我没本事帮你找人。” “可是……”她再次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他只是去找他父母商量了，回头还会再回来找我。” 叶小珍好笑道：“你既然还信这话，那来找我做什么？走吧，回去安心养胎，不然人家回来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叶小春听出这是讥讽的话。 信吗？ 他都走了三个月了，她肚子都快六个月了，人还没回来。 说要回来，她自己都不信。 不过叶小春还是走了，因为她看到谢林安回来了。 她不怕叶小珍，但她真有点儿怕谢林安。 谢林安在小西沟村有名的恶霸，长得高高大大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叶小春从小就躲着谢林安走。 今天她过来找叶小珍，也是因为没看到谢林安回来。 但谢林安看到了叶小春偷偷离开时的样子。 叶小春变化有些大，他一时没认出来。 “小珍，那谁呀？” “叶小春。” 谢林安有些惊讶，“叶小春？怎么那么胖了？” 叶小珍淡淡的道：“她被关在屋里两年了，只吃不运动，现在又怀了孕，能不胖吗？” “啊？谁关她？” 叶小珍当作八卦说给他听。 谢林安听完啧啧几声，道：“当初我就看钱建不像个好人，看来我看人挺准。” 嗯？ 叶小珍好奇道：“你什么时候觉得钱建不像个好人？” 话说以前她还真没看出来。 谢林安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啊，他不是以叶小春的对象的身份来喝喜酒了嘛。当时我就提了一嘴，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他不急。我寻思着都以对象的身份来喝姐姐的喜酒了还不急，一听就不是冲着结婚来的。不以结婚为目地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能是什么好人？” 哦。 “后来我就没再问，再后来我发现他老色眯眯的看你。” “嗯？”叶小珍吓一跳，“你不会看错了吧？” “我怎么会看错？我看得真真切切，他就是色眯眯的看你。” 叶小珍：“……”好膈应。 “后来看他和叶小春的事，他打的什么主意就一目了然了。” “嗯？怎么一目了然。” “人家家都不在这里，只是为了帮亲戚才来的。”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又摇头道：“我猜不见的是他什么亲戚，我记得他是技术员。” “对，是技术员，我听孙青以前炫耀说是五百一个月。” “几年前就五百一个月，那会儿普通员工才五十一个月吧？” “差不多，临城工资不行，五十还得加不少班才拿得到。” “是吧，这么多钱，我怀疑他是卖机器的。” 叶小珍：“……” “什么意思？” “那厂子买了不少机器，但普通人不会操作也不会维护。机器不便宜，一般卖机器的工厂会派维护的技术员跟进。他们工资很高的，但得签合同，要在这边待够多久，我觉得钱建可能就是这种人。” 第422章 听他这么说，叶小珍觉得也有可能。 “待个几年也寂寞不是？找个能给他洗衣做饭还能陪睡的女人，比自己苦熬几年好过吧？” 啊？ 所以钱建一开始就是想消遣叶小春？ 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结婚？ 那也不对呀，她还记得钱建第一次去叶家，送的东西，和对叶正国的讨好，那感觉像是认真的。 或许……一开始确实是认真的，但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才让他决定消遣叶小春？ 那也太渣了。 “哼，这男人真是心眼子多啊，一个不小心就有女人上当。都九十年代了，没想到还有小芳。” 谢林安：“什么小芳？”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你不知道吗？” 谢林安明显听不懂梗。 “什么小芳乱七八糟的，你这脑子怎么总装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呃…… “听不懂拉倒。” 将来，几十年后的将来没准儿他能懂这些梗。 …… 叶小春的到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他们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为离开做准备。 而这一天，叶小强突然来了。 叶小珍只觉得晦气。 怎么回事？ 这两姐弟老实了两年，怎么最近突然又到自己跟前蹦跶？ 叶小强开口就是：“我姐找你了吧？” “嗯？怎么？” “她找你做什么？她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帮她找钱建，但我没同意，怎么了？” “她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她来找你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叶小珍好像道：“她来找我，我就得知道她去哪儿了吗？人丢了请报案，找我没用。” “你……” “行了，麻烦你现在就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小珍伸手招了服务员过来。 叶小强看他们人多势众，最后哼哼唧唧，一脸不爽，也没说啥就离开。 几天后刘奶奶坐着她儿子的三轮车，一起来给叶小珍的饭店送饭。 刘奶奶的儿子还有其他事，就暂时把老娘放在叶小珍家办事去，说是过一阵再来接。 刘奶奶现在难得和叶小珍见一面，一见面就拉着她说个不停。 她人不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传说倒是听了不少。 听完她说的八卦，叶小珍也顺便说起了叶小珍和叶小强的事。 “刘奶奶，对了，你最近听说过叶小珍和叶小强的事吗？” “啊？他俩出什么事了吗？我说还奇怪呢，前几天我看到孙青的坟前有人烧纸。” 嗯？ “孙青有坟？不是说他们两个都没去领骨灰吗？” “前两个月叶小春突然又去领回来了，自己挖了个坑给埋了。这要是搁两年前我们肯定不同意，现在吧，都过去这么久了，看她孤魂野鬼的也可怜，要埋就埋吧。” 原来如此。 “前两天叶小强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叶小春上哪里去了。我哪知道啊，就给他骂走了，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刘奶奶摇头，“我们不知道，倒是那叶小强，他姐不见了，摇钱树没了，怕是日子更不好过了。” 啊？ 叶小春都过了与世隔绝的日子了，还能做叶小强的摇钱树？ “他这两年靠着叶小春养活？” “不是，听说叶小春因为孙青的事患上了什么自闭症，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日常吃喝都靠着叶小强买好给她送去，钱建给钱。叶小强那人，不给辛苦费，他能一天天的去跑路吗？那不能够，所以我才说叶小春是他的摇钱树啊。” 叶小珍大为震惊。 这两年她忙着赚钱，都没打听过他们姐弟的事，没想到都传出几个版本了。 第423章 叶小春说钱建让她躲着别见人，然后钱建和叶小强又对外宣称她有自闭症。 那天她见过了叶小春，可不像自闭症啊。 莫非叶小强和钱建狼狈为奸，把叶小春给骗了？ 骗得叶小春被关进屋里给人家帮免费保姆加陪睡，这是什么癖好？ 刘奶奶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叶小春，又谈到了叶小强。 她对叶小强的事比较熟悉，因为她在叶小强丈母娘家附近有消息来源。 “他现在日子不好过。” “咋不好过？” “应该是一直都不好过，原本是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姿态放得低，人家又想着反正孩子都有了，离婚不好听，又看他嘴巴甜，就同意了。但是吧，装孙子一阵行，时间长了不行。 而且梁翠萍的兄嫂本来就看他们不顺眼，很快就和人家产生了矛盾，吵了架。人家嫂子说了，家里有她就没叶小强一家，有叶小强一家，她就要离婚。为了女儿女婿儿子儿媳离婚，这怎么能行？梁翠萍的父母只得劝着他们离开。” “可他们没地方去吧？” “是的，幸好梁家算有点儿家底，也有点儿关系的。听说他们把一套梁翠萍老娘单位分的老房子给他们住，二十多平，住他们一家三口也还行。光解决了住不行，又得解决他们的生活，后来听说又托关系给叶小强介绍工作。” 叶小珍说：“叶小强可不像能老实干活的。” “谁说不是呢，叶小强被叶正国和孙青宠坏了，啥都不会干，干啥都三分钟热度，没干几天就不干了，说是要回家照顾儿子。有人分担带儿子的活儿，梁翠萍肯定高兴啊。” “两个人都带孩子，谁赚钱？” “谁说不是呢？那梁翠萍也是个懒的，家里最小的女儿，被她爹娘宠坏了。” 想想梁翠萍那个任性的劲儿，确实是这样。 “他们一家三口啥也不干，光靠着娘家接济肯定不行，梁翠萍的父母后来又催着叶小强出去找活儿干。叶小强找不到活儿，他们老两口就帮着找。啧啧，可惜了，每次都一样，干不了几天他就不干了。” 听刘姐姐的意思，反正就是各种借口，各种意外丢了工作。 他们一家三口一直这样折腾到那孩子断奶。 要说以前梁翠萍的父母心疼女儿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心想着女婿再懒也是为了分担女儿的担子，用他心疼媳妇来麻醉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接济就接济吧。 后来都断奶了，孩子也能走路了，带起来没那么吃力了，但叶小强还是不愿意出去。 梁翠萍逐渐发现了问题，不再相信他心疼自己才想留在家里和她一起带娃的鬼话，催着他出去干活。 他不愿意，支支吾吾的给她透了底，说他有工作。 他的工作就是他姐夫介绍的。 梁翠萍还以为钱建给他找了个好工作呢，后来才知道那工作是给叶小春送菜。 给他能得。 两个人当场就吵了架。 梁翠萍娘家不愿意支持她了，叶小强又不愿意出去干活，梁翠萍为了养活他们一家三口，只能自己出去干。 后来梁翠萍哥哥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她就去了，现在就是，叶小强一个人带孩子，还得煮饭。 那他干不了这活儿，所以索性白天把孩子带到叶小春家里，给叶小春送了菜，顺便蹭饭，让叶小春帮他带娃。 第424章 现在叶小春不见了，他当然急了。 叶小珍听完无语了半天。 心想着叶小强不愧是王老五的种，懒得跟他一样样的。 不过他比王老五好点，至少人家现在还没打老婆。 不对，这也不一定。 听说王老五一开始也是不打老婆的，是他爹娘没了，分了家，听说他老婆娘家那边也没啥人了才开始打。 那不是不打，是人家不傻，明白什么情况下能打，什么情况下不能打，柿子就挑软的捏。 叶小强要是真渣得跟他亲爹王老五一样样的，那他不傻，现在肯定不可能打老婆。 梁翠萍娘家厉害着呢，他不敢。 聊天近两个小时，刘奶奶的儿子回来了，才把她接走。 当天下午叶小强又来了，对叶小珍说：“我报案了，人家说了会挨个调查她失踪前见过的人，你等着吧，等着公安来抓你。” 叶小珍：“……”莫名其妙。 人家就算例行公事的问一下，还能抓我？ 真是笑死人。 没想到当天公安真的来了，突然上门，弄得吃饭的客人都看着她。 公安看着他们在做生意，就问叶小珍：“要不换个地方问？” “不用，就在这里吧。” 她不想让人误会。 她要是现在跟着公安走了，人家还不定想些什么呢。 还以为这家老板犯了事呢。 “你有个妹妹，叫叶小春。” “等一下，公安同志纠正一下，那不是我妹妹。他并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有鉴定的。” 公安：“……” “好吧，叶小春在本月三号来找过你，是不是？” “是的。” “她找你做什么？” “她怀孕了，但是她男人不见了，让我想办法帮她找出来，我没答应。一来我跟她关系一般，二来我没有本事帮她找人。既然人口失踪，我建议她选择报警，不知道后来她有没有报警。” 他们并没有接到叶小春报警。 也就是叶小春没有听进去劝。 “你这意思，她可能找她丈夫去了？” “应该是吧。” 他们听了她的话就有方向了，先去找叶小春的对象。 “你知道叶小春对象家吗？” “不知道，他们虽然在一起多年，还有一孩子，但一直没有办结婚证。” 这年代没办结婚证的人还很多，尤其是一些偏远的村子里。 他们觉得办证麻烦，而且不太信这个，还以传统的婚书为主。 但是，城里人，而且还是年轻一代还不办证，这就少见了。 “为什么一直没办证，你知道吗？” “不清楚，双方父母都没见过面，叶小春的对象钱建也一直没带她回过家，连他是哪里人叶小春都不知道。” 嗯？ 几个公安对视一眼。 怎么听着这意思，不像正经结婚，而且连处对象都不像。 哪能在一起几年了，孩子都有了，还没见过对方父母呢？ 那叶小春，该不会被骗了吧。 “叶小春和她的对象在工厂里认真的，是吧？” “是的，听说厂长是钱建的亲戚。” 她这么提一嘴，公安就知道上哪里找人了。 先找到叶小春的对象再说。 “行，就这样吧。”该问的都问了，人家做好记录就走了。 有好奇的客人八卦的问几句。 叶小珍就给他们解释，“失踪的叶小春是我们一个村的，她怀孕后丈夫不见了，才过来找我帮忙。她现在不见了，估计是突然联系到她丈夫了，就找人去了。” “啊？那是谁报公安啊？” “她弟弟。” 几句话解释清楚。 就是一个正常的问话，并不是老板犯了事。 一个月后，叶小珍再一次出差去海城。 这次她自己一个人去，让谢林安留守。 这一个月里谢林安又去了海城两次，都是叶小珍留守。 让人帮忙终归是不妥，他俩尽量选择错开时间出差。 这就导致，一个月里，他俩有半个月是分开的。 谢丽开车来接机。 叶小珍出了机场就看到穿着旗袍靠在一辆桑塔纳前的谢丽，着实惊到了。 “姐，你这是……学会开车了？” 谢丽笑笑说：“是啊，我去学会开车了，看看我技术怎么样。” 如今的谢丽和她第一次见到的谢丽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这身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这衣服真好看，多少钱买的？” “找人定制的，纯手工，八百块呢。” 嚯，好家伙。 第425章 她以前可舍不得钱，一分钱都恨不能分开花，即便不差钱，她买衣服也都挑便宜的。 张建华给她和红霞买衣服，她知道价格后心疼得不行。 而且是纠结的那种心疼，一面觉得这么多钱买件衣服，尤其是小孩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太浪费了。 另一面又觉得就该花张建华的，然后又觉得买衣服不如买金子。 总之各种纠结。 她现在竟然舍得花八百块做一件旗袍，这可是进步了。 “谁带你做的呀？” “小李啊。” “哪个小李？” “张建华的财务小李，她是海城本地人，对海城熟得很。我现在跟她处成姐妹了，周末没事她带我尝试了好些以前没尝试过的。” 她扯扯自己的旗袍说：“这算啥？张建华那狗东西可没少给万红那骚狐狸买，完了还走的是公账，小李都给我说了。” 叶小珍：“……” “说是那骚狐狸要跟他见客户，得穿得体面点。给我气得，还拿公司的钱养那骚狐狸，凭什么呀？她能花，我也花，我让张建华给我买的。” 能这么想就对了，陪着吃苦的原配，总是舍不得花钱。 要知道，你舍不得花，有人舍得花。 男人赚了钱，能干啥？ 当他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喜欢弄个女人来消费，把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富丽堂皇的。 现在的谢丽看起来还真可以用富贵来形容。 她本身个子就高，穿旗袍显身材。 这几年少有在地里刨食，皮肤也白回来了。 那头发估计也是小李带她去做的，典型的海城富婆发型。 脖子中那串珍珠项链估计也不便宜，以前手腕上那只黄金手镯取下来了，换成一只菠菜色的玉镯，看着富贵典雅。 小李有两把刷子，眼光不错。 这手镯不比金的便宜，估计还比金的贵几倍。 叶小珍坐着她开的车，发现她开得还挺稳，一点儿不像新手。 “可以啊，姐，你学会多久了。” “十几天吧。” 叶小珍：“……” “那你学了多久？” “七八天吧。” 这……纯新手啊。 “你感觉好开吗？” “好开呀，也就那么回事。” 呃，好吧。 谢丽笑着道：“小李教我开的，怎么样？” “挺好，没想到小李还挺全才呀。” “是呀，人家海城的姑娘就是厉害，跟男人似的，在家能说得上话，她父母对她也好，还给她买房呢。” “你和她走得这么近，张建华知道吗？” “知道呀，怎么了？” “呃，我的意思是，你和她走这么近，张建华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觉得她会出卖他？” 谢丽笑笑，毫无在意。 “知道又怎么样？他根本不敢来问我。他要是来问我，我就明确告诉他我就是收买了小李，我就让小李帮我盯着他。他要是不愿意，我就亲自进公司财务去。” 叶小珍：“……” 这能不说一声牛逼吗？ 当悍妇多好，悍妇不受气。 看来红霞非得让谢丽单独留在张建华身边是对的。 女人得有自己的想法，得为自己，活出自己，而不是围着孩子转。 不然将来孩子离开，她会很难受的。 “小珍，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太凶了，做的事太过了？” “没有啊。”叶小珍道：“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吗？我就怕人家说我，把男人看太紧了会出事。” “出啥事？逼疯别人总比逼疯自己好。以前你倒是信任张建华，他说什么都信，为他吃了这么多苦，结果呢？” 谢丽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他要是敢说我管得多了，或者说我现在对他不信任的话，我就把他干的破事拉出来说，再告诉他我以前多么信任他。” 第426章 谢丽不屑的笑了，“他根本不敢，他心虚，毕竟东城那边的女人还偷偷养着呢，他以为我不知道。” 对，张建华心虚。 …… 谢丽直接拉着叶小珍回她家，不过叶小珍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表示要去酒店。 她一个人住他们家不方便。 谢丽开始还劝，现在他俩都坚持要住酒店，谢丽也习惯了，也不劝了。 吃过饭后，她帮她提着箱子往酒店走，期间又说起了万红。 “那贱人现在还住在对面的酒店呢，哼，和我们摊牌了。” 叶小珍一愣，“啊？摊牌了？” “对，她肚子显怀了后，就挺着大肚子拦了我跟张建华，说那孩子是张建华的，而且已经查过了，是个儿子，拿着报告单来的。前几个月没舞到我跟前来，就是在等肚子挺起来，把b超做了好一并来找我们麻烦。” “那张建华怎么说？” “张建华不信，说自己根本不能生。但是万红说之前也怀过两个，她又说问过了医生，张建华的情况只是难生而已，并不是完全不能生。” “张建华信了？” “那狗东西表面上不信，但我看他那表情好像是信了，还偷偷的拿了他以前的检查去了医院打听过了。” 谢丽冷笑，“现在两人又搞一起去了吧。” 叶小珍微微蹙眉，“你打算怎么办？” 她觉得谢丽已经不需要自己当军师了，现在的谢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她自己就能处理好这些事。 “怎么办？”谢丽突然笑了，看向叶小珍说：“我不找她麻烦，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戏呗。” 嗯？ “我还跟张建华说了，说他本来得个孩子就困难，现在又结扎了，以后再不能用孩子，何况还是个男孩。让她生下来，要是生下来孩子是健康的，就抱过来我养。” 啊？ “哈哈哈，你没看张建华那表情，他可能觉得我故意那么说诈他的，不停的给我表忠心，说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就算是他的也不能认。但又鬼迷日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想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然后呢？” “然后……”谢丽捂着嘴巴笑了笑，“我不是说想要个儿子嘛，过了几天，他就和刘姐说，让刘姐来问问我，要不要去收养个儿子。笑死，把我当傻子呢？他想让我把那孩子收养过来，估计跟万红那骚狐狸商量过的。哼，这两个人还想偷天换日呢。” 谢丽笑着说：“我就让她生，我就不信了那真是张建华的种。等她生下来了，我让他们去做鉴定，最好把张建华气死。” 酒店距离她们家不远，聊着聊着到地方了，谢丽也不再说了。 给定了酒店后，两人一起到了房间，又说了一会儿，聊了聊老家的事，红霞的事，两人约好明天一起去店里后，谢丽就离开了。 叶小珍赶路有些累，有些困，洗个澡就躺下休息了。 睡到傍晚才起来，可能是睡的时间久了，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高楼，楼下的车辆和行人，莫名的有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 叶小珍下了楼，给谢林安打了个电话。 他买了大哥大，两万多块，已经拿到货了。 接电话很方便。 叶小珍也申请了一台，但是上头还没批。 又大又丑又笨重，本来叶小珍是拒绝的。 可是谢林安说她都当老板了，没个移动电话带在身上不方便，非得帮她申请。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店里。 店里什么都准备好了，装修好了，也让人过来做了清洁，只需要通通风，再等这条步行街开张就好了。 第427章 谢丽请了人来培训礼仪，因为他们这店里国风的，所以服务员统一的盘发，旗袍。 男服务员也是国风的衣服。 挑选的姑娘个个肤白貌美，男服务员也是个个身材高挑。 这规格在海城也是头一份。 叶小珍十分满意。 她在这边待了三天，把这边工作忙完后就回去了。 谢丽照常准备了一堆的礼物，让她给孩子们带回去。 送她到机场，又说：“我这边培训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也回去一趟。” “成，红霞肯定很高兴。” “那她想我吗？” “她现在忙得很，周六有课，每天上晚自习，回来就睡觉。” 谢丽点点头，叹气说：“初中了，是挺忙的，怕也是没空想我。” 她现在也意识到了，孩子长大了，不可能一直跟着她。 她得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围着孩子转。 想想以前她还说孩子在哪儿她就在哪儿，等她上了大学，她也跟着去，孩子将来嫁人了，嫁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现在再想想真是可怕，她要真这样，没断奶的不是孩子，而是她。 叶小珍回去后，少有讲八卦的爷爷竟然和她说起了八卦事。 “叶小春找回来了，险些被人卖到山里去。” 叶小珍一愣，“哪儿找回来的？” “鹿城那边，听说买家都谈妥了，要不是因为她的孕妇，处理掉孩子需要时间，她怕是已经被卖山里了。” “谁卖的？钱建？” 林兴华点点头，“是的，听说她打听到了钱建家的地址，找了过去，结果险些被人家卖了。我前两天回了村子一趟，听村里人说的。” 天呐，这弄得。 那钱建不光是渣，还狠。 他要是直接跑了，顶多算渣男。 现在竟然为了以绝后患把叶小春给卖了，而且人家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以前觉得叶小春可恨，现在又觉得她挺可怜。 “小珍，你可千万别管他们。这帮人狠得很，连人都敢卖，咱们普通小老百姓惹不起。”林兴华又对叶小珍说。 叶小珍笑着应下，“放心吧，我不会管他们的。” 她觉得现在叶小春可怜，是那种，就算是陌生人也会觉得可怜的可怜，也仅此而已了。 她和叶小春可没姐妹情，叶小春要真被卖了她也顶多唏嘘一阵。 晚上红霞回来，很喜欢她娘给她准备的礼物，一个新的文具盒，是在临城买不到的款式。 小孩子都有些炫耀的心理，红霞也不例外，她想明天带到学校去让同学羡慕去。 之后叶小珍又对她说：“你娘过几天要回来。” 红霞一怔，“她忙完了吗？” 叶小珍点点头，“培训结束，后续工作不多了，她可以回来几天。” “哦，就她自己吗？” “应该是的。” 张建华不是没空回来，叶小珍觉得，他是不敢回来。 “那让她挑个周末，我周末才有空。” “成。” 谢丽故意挑选周六回来，周六红霞也有课，到星期天她们才放假。 现在的娃是一周放一天。 到初二，一月放三天，去年才有的规矩。 这时候的教育乱象，规矩全是学校自己定。 得等很多年后，才会有教育局参与管理，强制学校给学生放假。 好久没见女儿，母女两个抱在一起都哭了。 第二天，谢丽啥没干，就陪着红霞玩去。 红霞现在在物资方面并不缺乏，谢丽单纯的带着她玩一天就很开心。 然后到了晚上，开始拼命的赶作业。 谢丽又心疼又好笑。 周一红霞上学去，谢丽和叶小珍一起回老家。 第428章 这次叶小珍开的车，谢丽在大城市开习惯了，应对村里弯弯绕绕高高低低的路还不太行。 其实现在城里的开车环境比后世好一些，没有什么红绿灯，而且路上车辆也少，几乎不会堵车。 到了乡下，只要你别挑早上或者傍晚，更是畅通无阻。 因为那两个时间可能会遇上牛。 到了村里后，村长夫妻就热情的招呼她们。 因为叶小珍自己富裕了，也带动了村里人发财。 现在他们的地里种的都是叶小珍店里需要的蔬菜，种好之后直接送到她店里，这样一些不好去外地工作的妇女和老人也能保持住一份收入。 那钱虽然对城里人不多，但对在乡下种地的人来说也不少了。 他们养的鱼虾，家畜，有余下的，都可以卖到叶小珍的店里。 她现在可是小西沟村里最受欢迎的人，没有之一。 叶小珍时不时的回来考察一下食材基地，都会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 “小丽啥时候回来的？哟，你打扮成这样，我都险些没认出来。” 谢丽笑着道：“前天刚回来，这不，昨天陪着红霞玩一天，今天就回来看大家了嘛。” “听说你家张建华在外地买房子了啊？” “哎，是买了。” “那你跟着他去享福了，把红霞留在这里，好不好哦？” “那没办法红霞要上学。” “给她转到外地去，一家人好在一起。” 谢丽点点头，“是要转的，还得需要点时间，估计下学期或者明年就转。” “那挺好，你们一家都成城里人了。” 谢丽笑笑不说话。 村里的人又说：“还是你命好啊，看人也准。当初你家张建华穷光蛋一个，爹娘都是残疾人，这种况可没哪个姑娘肯跟他的。也就你能吃苦，也能干，能跟了他。要不是你，也没他张建华今天。” 谢丽心想她是看出他张建华有能力了，但是没看出他没良心。 村里人都说谢丽命好，找了个能干的男人。 但也说当初她找张建华风险大，一个弄不好要吃一辈子的苦，好在现在熬出头了。 说话间她们跟着村民到了地里。 马老太太说：“小珍啊，你看我家今年种的这红薯成不成？” “挺好的，马奶奶家种的红薯最好吃。” “但是今年种得有点儿多呢，不知道能不能用完。” “这个你放心，只要品质好，把它们卖出去就是我的事。” 红薯能做的菜可太多了，叶小珍完全不担心卖不掉。 一家家的看，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又商量了一些供货的细节，她们被刘奶奶请到家里歇息。 马奶奶家的亲戚就在梁翠萍家隔壁，是隔着他们一堵墙的邻居，他们家有啥事隔壁都能听见。 叶小珍和她那帮老姐妹坐一起，算是把近来叶小强和叶小春的瓜给吃全了。 “你们知道的吧，那叶小春是被人家骗了。啧啧，那个钱建呐，看着人模狗样的，真没想到是那种人。跟叶小春在一起这么多年，白睡人家，搞大了肚子说好好过日子，转头去把工作辞了，跑了，回老家了。 这才几个月啊，老家那边给他说了亲，叶小春找去的时候，人家都结婚了，证都扯了。你说这弄得，叶小春还大着肚子呢。” 谢丽一脸惊讶，“我听说叶小春和她那个对象，是请了客的，外头的人都默认他们是两口子。” “哟，这可不好说。光是请客不算，一没扯证，二没见父母，这怎么能算两口子？顶多算男女朋友。这年代不同了，男女朋友住一起也没事的哈。” 第429章 “咋能没事？男女住一起，你说不是两口子试试？小心被人举报是流氓。” 刘奶奶：“……” “那不是没人举报嘛。” “他们因为他们请客吃了饭的，周围的人默认那是喜酒，默认他们是两口子，才没人去举报。” “但是父母都没见面。” “嘿，要不说钱建高明呢。父母没见，证没扯，又请以客的，这叫啥来着？” 叶小珍接过话去，“进可攻，退可守。既判不了他流氓罪，又不能算结了婚。” “哎，对，就这意思。他们那关系不清不楚，现在人家不要她了，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叶小珍问：“她找过去，是钱建联系她的？” “是的，听说叶小春天天去烦厂长，要是厂长不告诉她钱建在哪儿，她就裹着席子睡到厂长家门口去。一个孕妇，睡到人家家门口算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肚子里的娃是厂长的呢。 厂长媳妇跟厂长大吵一架，没办法，厂长才把钱建的地址给了叶小春，另外为了打发她走，还给了她一百块的路费，叶小春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她走之后，直接去找了钱建，找到后才发现人家上个月都结婚了。 叶小春挺着大肚子崩溃大哭，说钱建是她的男人，两人虽然没扯证，但是请了客的，再结婚算重婚，扬言要把他们送局子里去。 钱建到底和叶小春的婚姻算数，还是和后面这位新妻的婚姻算数尚且不论，但他这种情况，一个弄不好真的会变重婚罪。 如果不是重婚罪，那就是流氓罪，反正任由叶小春闹下去，把事情闹大，重婚罪和流氓罪其中一之跑不了。 钱建把叶小春带到旅馆去，安抚下来，告诉他，他原本是回来和爹娘报喜的，却不想爹娘死活不同意他和叶小春在一起，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 不光如此，还把他关起来，逼迫他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一起。 他红着叶小春，让她再等等，一定会赶在她生孩子前把家里那个女人搞定。 叶小春不信他，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着个肚子，怎么着，也得先把肚子里的货卸了再说。 眼看钱建给她交了两个月的房租，另外还给了她一些生活费，她也就忍下来了。 却不想，钱建一家够狠，转头就去联系人贩子。 这年头一些贫困山区里娶不上媳妇的，就在外头买女人。 只要卖到山里头，到死也别想跑出来。 叶小春的情况，没爹没娘，兄弟游手好闲自身难保，回头多给点钱就能打发的。 反正都是卖姐姐，卖给谁不是卖？ 所以他们觉得，把叶小春卖山沟里去，一定没问题，而且没有后顾之后。 人贩子都找好了，价格也谈好了，结果人家过来一看，她大着个肚子，人家就不愿意了。 弄到山里去，长途跋涉的，孕妇哪里行啊？ 贩卖人口罪小，出人命事大。 一个弄不好出任命，得不偿失。 后来他们又商量说再等两个月，两年月后她就生了，等她生完再给她弄山里卖掉。 现在孩子多金贵啊，一对夫妻就一个名额。 尤其是钱建这种家庭，父母都是有工作的，他自己也有正式的工作。 要是因为超生孩子把全家的工作都撸掉就得不偿失了。 钱建带着叶小春去查过，还是个儿子。 一家人商量着，那就等她先生下来，到时候就对外说孩子妈妈难产死了。 第430章 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找点关系塞点钱，办起来也不难。 一家子敲定，就这么办了。 直到公安找上门，才把叶小春解救。 听完之后，叶小珍和谢丽一阵唏嘘。 叶小珍问：“你们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不是闹大了，公安那边到村里来了解情况，村长两口子去了。村长不爱说这些，他媳妇回来我们说的，不然我们哪知道得这么清楚？” 刘奶奶对叶小珍说：“可能还要打官司，这闹得。” 他们这一大家子，都成局子和法院的常客了。 下午她们才回去。 谢丽在家里待了几天就又走了。 海城的铺子开张在即，离不得人。 那条步行街开张的时间定在元月一号，他们的饭店也定在同一天。 到时候步行街做活动，会吸引强大的人流量，他们的铺子随便发发传单就可以了。 但是传单怎么发，是个讲究活儿。 思想更先进的叶小珍早早的知道了卷这个词。 她的开张计划书早做好了，门口试吃，放上足够的凳子，让客人拿号排队。 别人是宣传传单，她送的是一把塑料扇子。 精美的食物图片就印在扇子上，又好看又实用，还勾馋虫。 在这个时代可是独一份的。 谢丽这次回海城去，就得找工厂把足够的扇子做出来。 忙碌几天后，公安再次找上门。 叶小珍猜测又是叶小春的事，果然，人家一开口就问她是不是叶小春的姐姐。 叶小珍说：“我不是她姐姐，我们只是一个村的。” “可是我们查到你以前和她一个户口本上的，你结婚后才迁走。” 叶小珍：“……” “以前我爹以为她是我妹妹，确实曾在一个户口本上。后来发现她的生父是同村的王老五，就没认她了。他们还打了官司的，我有判决书。” “她的父亲是谁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以姐妹的关系曾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不吧？” “是的，怎么了？” “她的母亲与你的父亲以夫妻关系生活了二十多年，对的吧？” “是的，是这么回事。” “那就成了，继子女也是子女，异父异母也是姐妹，你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已经算是亲妹关系。” 叶小珍一个头两个大，心想有些麻烦是躲不掉了，道：“那要我做什么？” “她现在没有亲人，她的一些事可能需要你去处理。” 啊？ “她怎么没亲人？她还有个弟弟呢，亲弟弟，双胞胎弟弟。” “你是说叶小强吧？他犯了事，已经进去了，自身难保。” 叶小珍：“……”这两个干了啥？ “他干啥了？” “打人，造成了轻伤，得关三年以下吧，具体结果还得等法院判决。” 叶小珍扶额，万万没想到和这对姐弟撇清关系两年了，她还会因为他们的事，再进局子里。 “他们还有个哥哥，虽然没有一起生活过，但是在血缘上是亲生的哥哥。” “你是说王大昆吧？他现在就在我们车上呢。” 叶小珍：“……”好吧。 “你放心，不会很麻烦，只需要耽误你们一点点时间配合一下就好。” 看公安一副为难的样子，叶小珍想想就算了吧，去就去吧。 回来和店里的人交代了一下，她就上了公安的车。 吃饭的人眼睁睁的看她上了车，不少人都误会了，以为老板犯事了。 这时有服务员出来解释道：“我们老板没事，是她们一个村的一个妹妹出了事，好像是被男人骗了，还险些被卖了，请老板去了解下情况的，大家别乱想。” 第431章 “听那意思，是她妹妹？” “那是老板的继母的女儿，和她不是一个爹生的，要说妹妹的话，算异父异母的妹妹。” 好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这也得管？真麻烦。 …… 叶小珍上了车后，车上的王大昆傻乎乎的同她打招呼。 “你也是来处理叶小春的事啊，我也是。” 叶小珍：“……” “她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先去看看再说吧。” 他们没有直接被拉去局子里，而是去了医院。 嗯，医院？ 莫不是叶小春出什么事了，需要家属来缴费？ 呵，她是不可能给叶小春出医药费的。 两人到了后，医生就拿了个单子出来，让他们签字。 叶小珍一脸懵逼，“签什么字？” “产妇动了胎气，马上就要早产，你们是病人家属吧？” 家属个屁。 “我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赶紧找孩子爹吧。” 王大昆是老实，但一听叶小珍说人命关天，他哪里敢签？ 他也当即表示自己不会签，“我虽然是她血缘上的哥哥，但是我们没有共同生活过，也没有相认，这怎么也轮不着我来签吧？还是让钱建签字吧，他是孩子爹。” 万一人没了，等叶小强出来，还不得讹死他。 他老实人，但不傻。 “这……”医生为难的看向公安。 那公安说：“钱建暂时来不了，他没关在我们局里。二位，人命关天，还是快些签吧。” “我不签，不行你们找叶小珍来签，或者去监狱里找王老五或者是叶正国也行，反正我不签。”叶小珍都想跑了。 王大昆看叶小珍坚决不签字，他也不签。 两人就杠上了，拖吧，只要他们不签字，拖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里边的叶小春快死了，不签字医生也不敢乱动手。 公安都想自己签了，但是又怕担责任，愣是没敢。 一边让同事打电话回去，让局子那边把叶小强先带过来。 另一边，又给他俩做思想工作。 “不管怎么着，也是两条人命。你们是她的哥哥姐姐，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先签字把手术做了再说。” 两人不说话，也不愿意签字。 对方又说：“尤其是你，她虽然不是你亲妹妹，但你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人家叫了你二十年的姐姐，是有感情的对不对？养只猫还有感情呢，别说是人。” “同志你弄错了，我和她没有感情，只有仇恨。我们是一起工作了二十几年，但是人家没把我当人看，她和她弟弟，连同我那继母，欺负了我二十几年。哼，还感情？我没打他们报仇，那都是因为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公安：“……” 然后又去劝王大昆，“她是你的亲妹妹，你肯定不希望人家出事。” “我……我……”王大昆支支吾吾的说：“我不做主，我媳妇不让。” 怎么扯上他媳妇了？ 反正两个人都不签字，产房里叶小春疼得嗷嗷叫，叫嚷着她要自己签字。 钱的事不用担心，回头她和钱建打官司，肯定能赢，等她赢了官司就有钱了。 然后医院觉得万一她没了，家属找上医院要说法，他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没有人签字担责任，怎么也不给她签字。 叶小珍时不时的听到叶小春的惨叫声，心中毫无波澜。 王大昆听着听着有些心软，但他又不敢。 一直在签和不敢签上纠结。 听着叶小春的惨叫声，叶小珍突然想到了郑小琴。 当年她被气到早产，孩子生了三天都生不下来，后来还被孙青找上门来，活活的把她闷死。 第432章 郑小琴死得那么惨，如今早产的轮到孙青的女儿叶小春，这就是报应。 她没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还救她？救个屁。 到底是叶小春命大，等来了叶小强。 叶小强一来，叶小珍就催促着医生找他签字，说是这是叶小春的亲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只有叶小强能救叶小春。 医生急忙说人命关天，让他赶紧签字他们好救人。 大家一人一嘴，叶小强还没弄清状况，就被医生拉着签字了。 签完之后医生安排手术救人，一脸懵逼的叶小强才问，“我姐不就生个孩子吗？怎么弄这么大阵仗？你们怎么来了？” 这时叶小珍才说：“你姐难产，有生命危险，医生让家属签字同意手术。我和大昆都怕担责任，所以没敢签。” 叶小强：“……” 他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所以就让我签呗？我他娘的不怕担责任是吧？” “你担啥责任？要是叶小春真死了，你还能告你自己不成？我们就不一样了，要是叶小春死了，你来告我们怎么办？” 叶小强：“……” 他郁闷的坐在一边。 手还被铐着。 等待叶小春手术的期间，叶小珍也了解到了事情全貌。 和村民们传的大差不差，有点儿出入但不多。 现在的情况是，法院要判定叶小春和钱建算不算事实婚姻，他们如果算，那和那个相亲认识的新媳妇的婚姻就算作废。 如果不算，钱建可能构成欺骗罪流氓罪等等。 二告贩卖人口的事。 叶小春不傻，钱建带人贩子来看‘货’，又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她就猜到了。 后来又在去医院产检的时候，偷听到钱建和他娘说的一些话，确定了钱建一家打算把她卖掉的事。 但是吧，这事儿光她听到不行，钱建一家打死不认，她又没有证据。 所以告他们贩卖人口这条没戏。 至于叶小强，他是通过公安找到钱建一家的，原本是想打钱建一顿，再把他敲诈一大笔就算完事。 没想到和钱建打的时候他老娘上来拉架，叶小强把他俩一起打。 老太太骨质疏松，也没使多大劲，把老太太肋骨给打断了。 现在好了，不但敲诈不了，人家还告他故意伤人，他现在面临牢狱之灾。 等待期间钱建也来了。 他和叶小强现在都处于被拘留状态，不过钱建是被关在他老家鹿城那边。 听说叶小春在这边要生了，才申请把他调过来。 估计回头他和叶小强要关在一起。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孩子就送出来了，但就给他们看了一眼又抱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钱建想去看，还有两公安跟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的医生才出来。 “家属，家属在哪里？” 叶小珍和王大昆都往后躲，把叶小强推出来。 叶小强说：“我是病人的弟弟。” “哦，那她的婆家有人来吗？” 婆家？ 那一家子算她的婆家吗？ 叶小强恼怒的说：“没有，你们有事和我说吧。” “行吧，你一会儿去把费用交一下。大人孩子都得住院观察，可能费用不便宜。” 叶小强：“……” “有婆家，她男人看孩子去了，你们让她男人缴费去。” 叶小强赶紧躲到一边。 护士拿着单子找钱建去了，但是钱建现在被拘留，身上没钱。 “我也没钱，公安同志，你们都把我抓了，我哪来的钱？要不你们给垫付一下吧？” “我垫付？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儿工资，刚够一家生活的，我拿什么垫？你赶紧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把钱送来。” 第433章 “我娘住院了，我爹请假在医院陪，我家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那怎么办？” 叶小强盯上了叶小珍和王大昆，“大姐，大哥，你们想想办法呗。” “我反正没办法。”叶小珍说。 王大昆说：“我也没办法。” “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吧？公安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叶小珍直接就问。 想想确实没人家什么事了。 “那成吧，你们回去吧，麻烦你们了。” 之前人命关天，他们也怕出了事他们要担责任，才把叶小春仅有的，有点儿关系的人都叫了过来。 现在没叶小珍和王大昆什么事了，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两人打了个车回去，叶小珍想了想，之前就王大昆那副快要心软的样子，还是提醒他道：“你现在的日子好好的，可千万别犯傻。这帮人你也看到了，谁沾上谁倒霉，个个都是坑，别把你自己坑里头再害了你媳妇。” “哎，是是。” 叶小珍觉得王大昆不靠谱，回去之后，又想办法联系了王大昆的媳妇张圆圆，让她把王大昆盯紧点。 王大昆这人老实，容易耳根子软。 回头叶小春走投无路没准儿真来找他，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悍妇来维护家庭了。 过了一段时间，叶小珍在张圆圆嘴里听到了事情的解决结果。 由于叶小强和钱建都进去了，然后叶小春和那早产的儿子又没人照顾，也没人交钱。 这不是把难题丢给公安了？ 他们还得派人去照顾做完手术的叶小春和她儿子。 这就罢了，莫非还得众筹给她交住院费？ 不然怎么办？她名下没有任何财产。 无奈之下，公安开了个会，然后一致决定这个事以调解为主。 最后把他们聚在一起，进行调解。 就是说，叶小春不告钱建，钱建家也不告叶小强。 这样两人都可以回家了。 至于叶小春和她儿子的医药费，大家都觉得应该钱建来出。 毕竟是你的娃嘛。 当然，主要还是叶小春和叶小强拿不出钱。 至于这事儿结束后钱建与叶小春的关系何去何从，孩子抚养问题怎么解决，是另外的案子。 最终他们达成协议，双方互签原谅书。 “钱建和叶小强是出来了，但是钱建和叶小春的事还没结束。钱建那边，说是把临城的房子留给她，再给她一点儿补偿，孩子他们带走。” “叶小春能同意？” “不能啊，所以又找到我们家来，让我和王大昆给她做主。疯了，我们和她又没关系，我们都不承认这门亲，给她做什么主？” 叶小珍觉得也是。 “她不同意，正闹着呢，叶小强跟她一起闹。” “那他们想怎么样？” “要么跟她好好过日子，要么孩子叶小春要，让钱建每个月出二百的抚养费。” “二百？” “是啊，这么多，亏她说得出口，钱建那边不同意，她还拿丽姐来说事呢。说丽姐一个人在家时，张建华就每个月寄钱回来。说什么她不想让孩子受伤害，以后她就告诉孩子爸爸在外面赚钱，只能偶尔回来看看他，让钱建同意这种共同养育孩子的模式。” 叶小珍心想对方要同意才怪，人家本来就看不上她。 她和谢丽的情况可不一样，谢丽对张建华帮助良多，他这么做，人家得说他张建华有良心。 要是钱建也这么干，那就是乱来了。 “钱建不愿意，现在他们就扯着呗。现在的情况，两个人可能要打抚养权官司。钱建一分钱不给，还要把孩子带走。” 第434章 张圆圆说得直摇头，“这都什么事。” 叶小珍没再多言，只对张圆圆说：“等我们走了，这边的生意你们多费心。” “哎，难得您信任我们，放心，我肯定好好干，把临城这边的饭店经营得风风火火的。” 叶小珍笑笑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办事我放心。” 张圆圆笑道：“你不嫌弃我就好了，我以前名声不好，老怕你嫌弃我。” 说到这茬，叶小珍想起来，张圆圆也算是以大龄未婚女的身份嫁给王大昆的了。 之前传她脾气暴躁，谈过几个都黄了。 “你之前那几个对象怎么黄的？” 张圆圆面色一僵，随后哼一声说：“还不怪我大伯他们，想吃我家的绝户，到处诋毁我。” “啊？” 要说是诋毁的话，可是……她觉得张圆圆的性格多少是有点儿暴躁的，也不见的全是诋毁吧？ “是这样，我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我大伯他们呢，是盼着我爹娘过继他们的小儿子，再盼着我赶紧嫁出去，这样好吃我家的绝户。 要说吧，家里几间房，几亩地，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要给堂弟我都无所谓。我爹娘要是愿意过继我堂弟来养，只要他们高兴，我也愿意。 但是我看不得我大伯他们那副嘴脸。明明便宜占尽，还一副我送你一个儿子，你得对我感激涕零的样子。就为那个儿子，我爹娘就得给他们全家当奴隶。 赚的钱是他们儿子的，空了就得去给他们家干活，明明就是帮他们，可就因为那儿子，就变得是我爹娘欠他们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这就罢了，他们还把手伸到我对象家里。 媒婆给我说了亲，两家谈彩礼的时候，他们直接当我家的主，问我对象家要这个数的彩礼。” 她比了个数，那是两千啊。 啥年代呀，拿两千，亏他们说得出口。 “他们直接就说，彩礼钱要留着给我堂弟读书娶媳妇的。” 这算盘打得。 “你知道的呀，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爹娘对我是很好的。他们原本想的是，不管男方给多少钱的彩礼，他们都加一倍作为嫁妆让我带回去。男方那边也知道这个意思，所以原本他们是准备了一千。 没想到的是，临到头了，我大伯两口子横插一脚，直接开口要两千，而且不退，没有陪嫁。原因就是过继到我爹娘名下的弟弟还小，读书要钱，将来修房子，娶媳妇，都要钱。 男孩有钱才能传香火，没钱媳妇都娶不上，所以多要彩礼是应该的。我呸，凭啥？我当场就掀翻了桌子，骂他们像猪一样生一窝孩子，又养不起，求着我爹娘帮他们养一个。 帮他们养孩子不感谢就罢了，还敢盯上我的彩礼？我当时就对我爹娘说，把弟弟退给了他们，我家不要了。谁想养就让他们养去，反正我家不准养。嘿嘿，你是没见那场面。我那对象全家都吓傻了，说我太凶了，直接跑了。” 叶小珍：“……”这是直接把对象给吓跑了。 “过继了的孩子还能还回去吗？” “对，当然能。他们又不是真想把孩子给我爹娘，故意没办手续，方便以后养大了认回来。我爹娘后来就不承认领养的事了，直接说看他们孩子多，没空养，帮他们养一段时间。现在两家吵了架，不想帮忙了，就把孩子还给他们家了。 然后他们还试图用养老的事说我爹娘，直接说我爹娘以后没人养老。我怎么着？我直接就说我不嫁了，我要给我爹娘招个上门女婿。” 第435章 “这挺好呀。”叶小珍说。 “好是好，可是吧……这上门女婿没那么好找的。嫁人我可以往上找，找个条件好的。但是找上门女婿，就得找条件差的家庭。儿子多，没有足够的钱给每个儿子娶一个媳妇，这种家庭才会把儿子送出来当上门女婿。” “是的。” “哎呀。”她懊恼的抓抓头，说：“也怪我，那会儿太年轻，一时没想清这个道理，就觉得找个条件差的要被我大伯他们笑话，不愿意放低要求，一连找了好几个都吹了。 直到一年后才找了个条件相对差一点儿，但也看得过去，愿意上门的。但是吧，那亲事被我大伯他们搞黄了。他们偷偷的和人家说我太泼，容不下人，才导致我爹娘没儿子，反正乱七八糟的没好话就是了。 之后又找了几个，一次次条件放低，都被他们搞黄了。他们的目地是阻止我找上门女婿，他们希望我能尽快嫁出去，这样好劝我爹娘帮他们养儿子。 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我黄了那么多亲事都是他们在背后闹事，我肯定不能算了是吧？所以我知道后，就和他们打了一架，堵在他们家门口骂他们几天，还给他们家大门上泼粪。 就这样，我名声坏了，媒婆说起我都摇头，别说找上门女婿了，嫁也嫁不出去了，蹉跎了好几年，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直到后来我姨婆跟我说王大昆的事。” “一波三折，那你和大昆也算是有缘分。” 张圆圆笑笑说：“也算是吧，其实我现在不计较是嫁出去还是招个上门女婿，我姨婆说王大昆没娘，爹坐牢去了，人老实肯干，全家就他一个，不管是娶还是嫁都是一样的。 我爹娘原本还嫌弃他爹坐牢，不过看了他本人后他们就同意了。现在挺好的，我爹农忙时在家种地，农闲时找点小工干干，然后我娘在帮我带孩子，不耽误我和大昆赚钱。 我娘现在带的是她的亲外孙，小珍，你看这不比帮我那白眼狼大伯带娃强？” “那是的。” 帮人家带孩子就是吃力不讨好。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几十年后，农村也有那种吃绝户的兄弟。 眼看自己哥哥或者弟弟家没有儿子，那等他们百年之后，老家的房子和地啥的，侄女就别想继承了。 像张圆圆爹娘这种，只是相对软弱一些，还没有糊涂。 还有那种糊涂的，就觉得侄儿才是他们老x家的根，自己早晚要嫁人，是别人家的人，他们的财产直接给侄儿，然后找女儿养老去，那才气死人。 这两年和张圆圆接触多了，发现她这人其实挺好的。 说她泼辣，其实她只是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种人。 既不会主动惹事，也不会故意占人家便宜。 亲戚们看她发达了，想来沾个光，托她安排个工作。 不好意思，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别说你们只是亲戚而已。 不管是哪个亲戚也别想占她便宜，想来这里工作可以，按照招工规则应聘去。 应上了就来，应不上一边去。 然后她又被人骂没有人情味。 这天又被张圆圆的亲戚堵在门口骂，叶小珍下班的时候正好遇上。 她叫来保安问道：“这是在干嘛呢？” “叶总，他们是张经理的亲戚，在骂人呢。” “骂谁呀？张经理？” “是的，那个胖子过来应聘厨子，没应聘上，就骂张经理自私，只顾着自己过上好日子，一点儿都不顾念亲情。” 第436章 叶小珍有些无语。 心想他们生意还得做，也不能由着那胖子在门口破口大骂吧？ “张经理人呢？” “她去市场挑鱼去了。” 好吧。 叶小珍向那胖子走去，“我们张经理不在，你留个联系方式，或者姓名，等张经理回来了我跟她说一声。” 胖子并不满意叶小珍的安排，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又说：“别想骗我，她张圆圆分明是不敢出来，故意躲着我。快把张圆圆给我叫出来，要么你进去告诉她，她大表哥来了。” “张经理她大表哥，张经理今天确实不在。请你先离开这里，等张经理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找她。” “不行，你少在这里忽悠我。你必须现在就把她叫出来，我非得让她给我个说法不可。” 叶小珍：“你想要让她给你什么说法？” “我得问问她什么意思，答应得好好，又凭什么不让我在这里上班？” 叶小珍：“……” 她问那保安，“什么情况？” 保安说：“张经理从来不让亲戚走后门，不可能答应过他。他就是自己没应聘上，能力不行还赖张经理。” 那胖子嚣张的说：“你不知道别乱说，我是她大表哥，她就是答应了我让我来这里上班的。” 说话间，他还拿出一张单子，“你们看看，这就是她给我的，这上面写得很清楚，招厨师，要招八个厨师。我就是厨师，她把这个招厨师的单子给我，让我拿着它来上班。” 叶小珍有些无语，那不是招聘广告吗？ 这招聘广告谁都可以拿，谁跟他说拿到招聘广告就能来上班的？ 怕不是他自己脑补的。 叶小珍指着那招聘广告说：“上面写得很清楚，应聘通过才可以来上班，你应聘没通过，说明你能力不行。不好意思，没有达到我们的标准是不收的，谁的亲戚也不好使。”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的厨艺一直很好，我们乡下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找人，你不信去打听打听，我的厨艺到底好不好？” 哦，给人家办红白喜事的？ 叶小珍淡淡道：“我没说你厨艺不好，你或许厨艺很好，红白喜事也办得非常好，但是并不代表你适合做我们饭店的厨子。不好意思，你应聘没通过我们就是不能收。” “你……” 问清后的叶小珍不想和他纠缠，直接就道：“保安，把这位……张经理的表哥请出去。” 马上上来几个保安，把胖子往外赶。 胖子不服，叫嚣道：“哎，你谁？凭什么赶我走？你说赶走就赶走啊？我要见张圆圆。张圆圆是这里的经理，我是她大表哥，我要见她。” 保安说：“胖大哥，那是我们老板，张经理也得听她的。她说让你走，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让我们为难。” 胖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小珍离开。 看她背影单薄，瘦瘦小小的一个女人，她竟然就是老板？ 他简直不敢相信。 “你唬我的吧？就这样一个女人，她是老板？” “是的，她是我们叶总，我们老板。你在这儿叫嚷，把我们老板都得罪了，我赶紧走吧。” 几个保安硬是把胖子推出去了。 这边是办公室园区，并不是饭店。 保安只能把他推出大堂外，没有资格把他推出整个园区。 因此胖子离开大堂后，依旧没走，而是留在门口转。 转累了，就坐在路边休息。 然后张圆圆从市场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肥大的身体。 “你怎么在这儿？” 胖子撑着肥胖的身体起身，疾步向她走去，“圆圆你可算回来了，你不是让我来应聘的嘛，我来了，结果他们不让我去，你说咋办？” 第437章 “为什么不让你去？我进去应聘了吗？” “应聘了，他们居然说我厨艺不行，还说我不爱干净。真是欺负人，我怎么就不爱干净了？为了来应聘，我昨晚上才洗了澡的。” 张圆圆皱着眉头看了看，道：“你在这儿等等，我进去问问。” “哎，你去问问。” 张圆圆问了相关人员，她大表哥为什么没应聘上。 负责考察他的人回答道：“张经理，你这表哥特别固执，他非得按照他的方式炒菜。我都跟他解释了，我们店里有固定的菜品，更换菜品也得听公司的意思，不是随便什么菜都能上的，他就是不听。他拒绝按照菜单做菜，我们没办法看到他的水平，没办法。” “那是他的问题。” “是的，而且他还不爱干净。他脖子上不是挂着一条汗巾？他拿汗巾擦盘子。” 张圆圆：“……” “那你阻止他了？” “我说了，必须保持卫生，不可以拿汗巾擦厨房里任何厨具餐具。可他还笑呵呵的说，没关系，反正吃饭的人又不进后厨。就算进来了，他不擦就是了。” 张圆圆恶心得紧，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出去了。 胖子一看她出来，急忙迎接上来，“怎么样？圆圆，问清楚了吧，是不是他们欺负人？” 张圆圆冷冷的说：“你没应聘上，不管是厨艺还是卫生条件都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不好意思，你回去吧。” “啊？这怎么行？我都跟家里人说了，你叫我来城里上班，你现在叫我回去，你让他们怎么看我？” 张圆圆，“你为什么要那样跟他们说？” “不是你说的嘛，叫我来上班。”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怎么没说？你拿这个单子给我的时候说的。” 张圆圆看了看那单子冷声道：“是你们家说让我帮你找个工作，我说我没这本事。你娘说我们饭店反正都要招人，请谁不是谁？说你厨艺好，村里红白喜事都是你办，你肯定行，干脆让我们饭店请你当厨子得了。 我寻思你是有点儿厨艺在身的，才拿了这个招聘广告给你，让你拿着这招聘广告来应聘，要是应聘上了，就可以签实习合同。实习过了，才可以签正式合同，是也不是？” “这……”胖子一时有些语塞，而后又道：“我不懂这些，我以为你让我拿着这单子来上班的。” “嗯，现在我给你解释清楚了，应聘过了才可以上班，你现在没过，上不了，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我都跟家里人说了，我行李都带来了。”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应聘不过，我也没办法。” “你咋没办法？你可是他们领导，他们喊你张经理。圆圆，我可是你大表哥啊，你就帮帮我。”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我没那么大权力安排一个不合格的人来上班。” 看她态度坚决，胖子也翻了脸，“好你个张圆圆，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你就是不顾念亲情，没有人情味。故意拿这破单子给我，你这是在耍我。” 他态度不好了，一直在忍着他的张圆圆态度更不好，可逮着机会劈头盖脸的骂他，骂他胖，骂他丑，骂他邋遢。 骂他固执己见，只会办红白喜事，当不了大饭店的厨子。 气得胖子脸发白。 骂完后，她又道：“你怪我？呵，我没人情味儿是吧？你有人情味儿。你有人情味扒拉着我家吸血，一来我家就让我娘杀鸡给你吃，连吃还拿，说什么反正我家也没人吃。哦，合着就你是人，我们都不是人是吧？嚯，真是笑死人，我看你不是有人情味，你是有人味，熏死人的人味。” 第438章 她捏着鼻子扇了扇，又道：“赶紧走吧，就你这体味，你要应聘上了我还担心你熏臭客人的菜。” 胖子气得脸色发青，一时白，一时青。 他指着张圆圆道：“你敢这么说我？我可是你大表哥。” “嗯，大表哥，你可以走了吗？” “你……”他咬着牙道：“好好，走是吧？可以，我一共做了三道菜，你们不能白吃我做的菜吧？钱拿来，三道菜我忙活半天，十块钱少不了，这是我的辛苦钱。” 张圆圆：“……” 这奇葩。 得嘞！ 张圆圆直接从衣兜里掏了十块钱的大团结丢给他，“给你，辛苦钱。” 几个字咬着牙说的，一副撕破脸的架势。 胖子收了钱，对着大楼呸了一口，这才一边骂一边离开。 张圆圆揉了揉眉心，有些后悔。 她不该想着请谁都一样，又想着她这大表哥厨艺确实还行，才让他来试试的。 回了楼上，看到叶小珍就在办公室，而且站在窗户边上。 张圆圆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在上面看了全程，有些不好意思。 “叶总。” 叶小珍转过身，道：“你大表哥的事解决了？” “是的，解决了。不好意思，给您惹麻烦了。” “没事，他的事我也听说过了，说是厨艺确实不错，尤其一道麻辣烧得很地道。其实你想让他来上班，也不是不能商量。” “别，我都后悔了，不能让他来上班。” “哦？不想帮下你家亲戚？” “算了吧。”张圆圆哼一声道：“他们说我没有人情味，我就没有人情味好了。那些亲戚，呵，在我看来直接断亲最好。” 叶小珍看着她。 她又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在生没有人情味，主要是我小时候在这些亲戚面前吃过太多亏。我爹娘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你是不知道，这样的家庭多受歧视。那些邻居看不起我们一家，打压我们一家就罢了，可没想到那些亲戚，所谓的亲人比邻居还可怕。 他们打着都是亲人，说你是为你好的旗帜，光明正大的指责我爹娘。我娘生不了，有劝他们离婚的，有劝我娘用偏方治病的，有劝他们过继亲戚孩子的。时不时的把没儿子要断子绝孙，没人养老挂在嘴边，占尽了便宜。 就拿我大舅一家来说吧，老让我娘把家里的粮食各种票和钱财拿给他，说她不能生，要防着我爹和她离婚。现在不捞，等到离婚那天啥也捞不着。 我家有点儿好像东西他们就拿走，说反正我家没人吃没人用。在他们眼里，儿子才是人，女儿不是。就这样的亲戚留着干啥，早断了才好。要不是我外婆还在，我就不准我娘再和他们一家来往。” 她说了一大堆，因为她父母没儿子抬不起头，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他们家在她小时候受了不少欺负。 直到她长大，又生得性格泼辣，这种情况才有好转。 叶小珍淡淡道：“我以为你想帮一把才这么说。”当然，没有亲戚最好。 毕竟人家好歹是个经理，人情世故她懂，哪家公司没个经理安排的亲戚？ 只要别过分，她是允许这种现象轻微的存在。 张圆圆笑笑说：“放心吧，我不会招信不过的人。” …… 转眼到了即将开张的日子，叶小珍决定提前三天出差去海城。 谢林安跟着她一起来买的机票，只买了她一个人的。 他还是很不放心，道：“开张这么大的事，你自己过去真的行啊？” 叶小珍：“咋不行啊，我不是大姐还在那边嘛。” 第439章 “我姐哪懂这些？她像个男人一样粗枝大叶，未必干得了细活。” 无语。 虽然谢丽像男人一样孔武有力，但人家也有女人的细腻好吧，怎么在他嘴里就像糙女似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别老说人家不细心。大姐只是以前接触这些东西比较少，她才不懂。这几年她学了不少东西，早不是几年前的她了。而且海城这家店能开起来，她可是出了大力。再说，她现在交了不少海城本地的朋友，人家也给她出主意，要真有什么事，也能找到人帮忙，你放心吧。” “唉！行行，你去吧，我自己在家带娃。” 这一声叹息…… 叶小珍把工作的事都交代好了，就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出发了。 依旧入住之前的酒店，谢丽给她送到酒店也没走，两人坐在酒店里喝茶聊天。 聊了工作上的事，又问起家里的老人孩子们，生意等等。 聊完了，才又说起了万红。 “这骚狐狸还住在楼上，肚子都好大了。” 算算都五个多月了。 “张建华那边怎么说？” “他不出面，也没给她什么东西，他精着呢，万红都把他惹火了，害怕被骗，没看到鱼是舍不得打窝的。” 看来万红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在她看来有盼头。 只要儿子平安出生，她觉得就能拿捏张建华了。 两人聊了几句，又聊到工作上。 差不多了，又一起出去吃晚饭。 不想下楼的时候意外碰到万红。 万红看到谢丽来还愣了一下。 然后又看到谢丽身后的叶小珍，一切了然。 还以为她为自己而来的呢。 万红笑了笑，故意把自己的肚子抬了一下，娇笑道：“真巧啊，丽姐，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故意住在我家附近的酒店里，不就是为了和我巧遇吗？现在遇上了，巧吗？” “哟，丽姐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不是我要住这里，是张总给我安排的房间。” 说话间，她把肚子往上挺了挺，说：“你看我怀着孕又不方便搬家，就只能住下来了呀。” “是吗？那他给你付的房钱可是我家的钱，我可是要找你还的，你确定是他给的？” 万红一怔。 谢丽直接转身去了楼下，问那前台的小姐，“万红的房钱是谁付的？” “这……”前台小姐看到万红扶着肚子追过来，一脸为难。 谢丽自己就道：“不用看她，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原本是我老公的小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勾搭上了我老公，做了他的情人。看到她那个肚子了吗？她说是我老公的种。要不是我老公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号召已经结扎了，嘿，我就信了。” 谢丽本来说话嗓门就大，这会儿她又故意拉高了嗓门，又正遇出去吃饭的时间，不少客人都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有人问谢丽是怎么回事？ 谢丽就好好的给大家解释，说万红是怎么勾搭上她的男人，又怎么嚣张跋扈到她跟前蹦跶，就在刚才，她还炫耀这住店的钱是拿他们夫妻共同财产付的呢。 她着重咬死了‘夫妻共同财产’几个字。 “我现在想让她还钱，没有拿着我们的钱去养野种的道理。” 这时那前台小姐又说：“这位万小姐在我们这里前后订了一年的房间，前三个月是一位先生付的钱，后面是她自己。” “那就还我三个月的房钱。” 万红已经傻眼儿了，辩解道：“那是张总给以员工福利给我付的。” 第440章 “我呸，员工福利。你肚子里揣的不是孩儿，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个贱人，买几百的衣服是员工福利，买上千的包包也是员工福利，对吧？哎，大家都来瞧瞧哎，看这不要脸的，哪家员工福利待遇这么好，啊？” 人群中有人说：“不可能，没有这样的福利，要是谁家这么干那老板不得垮台。” “就是，去问问别的员工有没有这么好的福利去？” “我看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那可不？岂止是又吃又命啊，她现在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搞大了肚子，却一口咬定是我男人的，想让我们负责呢，我男人都结扎了，这臭不要脸还来碰瓷。” “这还不止呢，她还偷偷的给我买粉色的裙子，自己穿一模一样的大红。我呸，当人家傻子呢，大红是正妻，粉红是小妾，当我不知道？” “还大学生呢，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丽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把她啥不要脸的骚操作都抖了出来。 这时候的情人可不是什么光彩词，就算海城算民风开放的，好多大老板都有情人。 但那情人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偷的，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一听这女人是给别人当情人的，还大着肚子来挑衅正妻，这肚子里的孩子还可能是野男人的，可是惹了众怒。 大家把万红围起来，给她一通好骂。 “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做情人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着，还敢跳出来挑衅原配。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你这么不要脸，你爹娘知道吗？” “你这是道德败坏知道不？就该给你拉去判个流氓罪才对。” “房租是人家的夫妻共同财产，你吃进肚子里的就罢了，但你穿的衣服，昂贵的包包，首饰这些，你还得还给人家。” “对，还给人家。” “还钱。” “还钱。” “咱们海城不允许这么不要脸还嚣张的人存在。” 场面有些失控，万红被围在中间，骂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而一些路过酒店的人听到里头的骂声人，也都好奇进来一看。 问清楚怎么回事后，大伙儿像被传染了似的，个个义愤填膺围着万红怒骂，让她还钱。 万红这下才知道怕了，完全嚣张不起来。 一会儿解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谢丽男人的，一会儿又说衣服包包是她自己买的，是她业务干得好，公司给她的奖励。 还说什么前三个月的酒店也是公司给的，走的公账，是公司给她的福利啥的。 后来实在说不过了，又说愿意退还三个月的酒店费用。 张建华差不多也该下班了，早听谢丽说今天叶小珍过来，让他下班后来酒店接人，接她们一起出去吃饭。 他下班后不敢耽搁，出了公司就直奔酒店。 张建华来的时候，万红正卑微的给大家解释。 而且哭着对众人说她是被张建华骗了。 她大学毕业到一家新公司面试，面试的人就是张建华。 张建华看中她的美貌，她看中张建华的才华，两人互相倾慕，正经的谈恋爱。 却不想张建华结婚了。 她根本不知道张建华结婚，自己完全是被他骗了。 张建华愣在人群中。 然而围观的人根本不认账。 “你说你被骗，那你给人家老婆买粉红色的裙子，给你自己买大红色的裙子，又是怎么回事？” 第441章 “这……我那时候已经知道了，但已经晚了呀，我已经和张建华相爱了。”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知道人家怀孕后，是不是就该和人家保持距离？” “我都说了，那时候已经相爱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这都是为你不要脸找借口。” “呸，不要脸。” 万红被吐了一口唾沫。 不，很多口，不少人都吐她。 人家人多势众，她护着肚子怕得要死。 “还钱，把她拉去公安局，判她流氓罪。” “对，判她流氓罪。” 万红快被人骂死了，然后还有人上手拉她去公安局。 这时候她的恐惧达到巅峰。 要是真较真给她判个流氓罪可就完蛋了。 “不，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拉走。” “不，这种事怎么能怪我一个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要判流氓罪也是两个人一起判。” 正说到这儿，她又看到躲在人群里，准备逃走的张建华。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起挨板子的人，大声喊道：“张总，张建华，你要去哪儿？” 众人：“……”渣男来了？ 万红哭着道：“呜呜，你把难我害得好惨啊，你个死鬼还想跑？” “张建华跑到门口了，他才是最该判流氓罪的人，快，拦住她。” 万红这一嗓子喊动了人群。 即将溜走的张建华回来了。 不是他想回来，而是激愤的人群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回来不行。 谢丽和叶小珍装着惊讶的样子，从人群后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 张建华：“……”我过来不是早说好的吗？ “今天小珍过来，你让我过来接你们去吃饭的，忘了？” 谢丽恍然大悟，“哦，是有这回事，给我气得都忘了。” 她指了指万红说：“我们下楼又遇到了她，她挺着肚子来威胁我，非说是你的种。现在闹成这样，你看怎么办？” 张建华转头看向万红，气得直冒烟。 让她搬走她不搬，让她好好养胎，别折腾，偏也不信，竟然还挺着肚子去威胁谢丽？ 她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真是愚蠢。 人们开始问张建华，“你就是那个包情人的男人？” “她是你的情人？”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不，不是。” 张建华急忙道：“没有这样的事，我早就结扎了，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我的。” “小丽，你别听她的，没有的事。” “哼，我倒是想信啊，可你看看人家这肚子大得，就说是你的，你怎么说？” 张建华向万红递眼色。 万红气愤不已，也只得顺着他的话道：“是的，不是他的，他都结扎了怎么可能是他的。” “不是？好好好，张建华，你也听到了，人家说不是，知道不？” “是是，绝对不是。” “好，以后你可别用和奸夫生的儿子来找我们麻烦。” 万红也是怕了，这么多人围观，她现在只想尽快脱身。 只顺着谢丽的话连连称是，表示自己是有男人的，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再三保证下，围观群众仍旧不罢休，让她还钱。 谢丽都没再提钱的事，没想到围观群众比她还积极。 一位热心大妈说：“做人家已婚男人情人的，除了为钱还能为啥？大妹子，你可别心软啊，你要放过了她，不让她还钱，那是助长了这种不良风气。” “没错，钱一定要让她还，不然助长不良风气。” 一看这么多人支持，谢丽也来了精神，就让万红还钱。 万红频繁的向张建华使眼色。 众目睽睽之下，可将张建华气得不轻。 心想这女人蠢这样也不知道自己上的大学。 第442章 他屁不敢放，躲到谢丽身后去。 万红又气又无奈，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眼见着围观人越来越多，她只能灰溜溜的把钱给还了。 但只还了三个月的房租，至于以前买衣服首饰的钱，她说是她自己的，和部分公司给的福利，不承认是张建华包养她的钱。 使用的现金，又拿不出证据，只能算了。 闹腾了半天终于能散了。 万红赔了钱后，扶着肚子就跑了。 谢丽对大伙儿连连道谢，才拉着叶小珍离开。 张建华点头哈腰的跟在身后，去给他们开车门，自己老老实实的当司机。 谢丽拍拍到手的钱说：“够咱们今晚大吃一顿了。” 说着，又看看前面‘司机’的脸色。 张建华在后视镜里与谢丽视线对上，吓得他立刻把视线移开。 但谢丽并不打算放过他，只淡笑道：“老张，你说是不是？” 张建华应和道：“是是。” “哼，这么敷衍，你不会心疼了吧。” “怎么会呢？小丽，你刚才也听她说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人家有男人。” “哦，那你跟她这么熟悉，知道她男人是谁吗？” “这……”他又说不出来。 可谢丽一直追问，他只得道：“我跟她不熟啊，她被离开公司这么久了，我不知道的。” “哦，真的不知道？” 张建华嘴角一抽，道：“真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只要不是你的种就好，不然这大人好解决，孩子可不好处理。那要真是你的娃，我一准告你们去，让你们蹲大牢。” 张建华听得心惊肉跳，道：“你放心的，不会的。” 老被提起这破事，还是在外人面前，让张建华特别难堪。 不过他都忍下来了。 开车带他们去附近的大饭店，吃了一顿大餐，是谢丽付的钱。 后来谢丽悄悄的对叶小珍说：“现在张建华手里摸不出这顿饭钱，我都给他盯着死死的，十天给他一次生活费，他兜里的钱，绝对不能让他超过二百块。” 够狠。 “那他没意见啊？” “他有意见，但他不敢。” “可他一个老板，有时候请客户吃饭啥的，二百块肯定不够。” “有业务来往可以跟我申请啊，我还是通情达理的，这种情况下我可以多给他钱。不过吃了多少，要拿发票回来给我看。” 这日子过得……笑死。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想想就他这样，要不是有钱，哪个漂亮女大学生看得上他，你说是不？” 那可不？ 不图钱，难道图你年龄大，图你不洗澡？ 眼看着张建华开车回来了，两人停止了交谈。 一路把叶小珍送回酒店，他们才离开。 两人约好明天一早去店里，今晚叶小珍准备早些睡了。 刚洗了澡出来，就听到有人来敲门。 叶小珍看了下，是酒店的服务员。 “叶小姐，有您的电话，临城那边一位姓谢的先生打来的。” “嗯，知道了，谢谢！” 叶小珍换了身衣服才下楼接电话去。 拨打谢林安的大哥大，一会儿就接通。 “小珍，今天还顺利吗？” “还好啊，刚才大姐他们出去吃了饭回来。” “吃什么大餐？这么晚啊。” “今晚是吃了大餐，大姐把张建华给万红付的三个月房租要回来了，正好拿去吃了顿好的。” “嗯？怎么突然去要房租了？” “偶尔碰见，那女人还扶着肚子挑衅，给大姐惹急了。”她简单的和他聊了下今天发生的事，一聊半小时过去了。 叶小珍想着话费不便宜，又催促道：“你有啥事赶紧说，我得挂了。” “别呀，急什么？” “长途话费贵啊，再说，时间不早了，我得睡了。” 第443章 “我睡这么早？” “明天要早起，喂，你说不说。” “说说说，也没啥，就是大姐他们村的事，他们村拆迁，要退耕还林你也听说了吧？” “嗯，你三叔他们夫妻，不就因为这才调回来了嘛。” “是呀，从去年开始，就一个村挨着一个村的退，现在退到他们村了。人家村长找到我们这里来，让我们联系下大姐，可能要她回去签字。” “要她还是张建华？” “要她呀，张建华还有什么？张建华的户口早迁走了，红霞的户口又在咱们家，他爹娘死后，那破房子和几片山全在我姐户头上。” 叶小珍算了一下，张建华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把户口迁进学校的，那是七七还是七八年来着？ 那会儿各家各户可没有土地，全是集体的。 后来过了几年才开始分到各家各户，那地还真没有张建华的分。 一次性分好之后，好多年都不会变，所以即便是张建华的父母去世了，那破房子和山林也只会落在谢丽户口上。 “行，我明天给她说一声。” “嗯，不急，他们村长说过年前把这些事弄好就行了。” “好。” 挂了电话，叶小珍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去睡觉去。 却是再次撞见了万红。 她正费力的提着行李往楼下走。 嗯？这是要搬走了？ 万红看到叶小珍，故意哼了一声，还拿胳膊故意撞她。 她以为叶小珍长得好欺负的样子，就真的好欺负。 叶小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侧身看向她。 “撞我做什么？下午的事……你不服气啊？” 万红用力的甩了甩胳膊，淡道：“松手。” 叶小珍冷笑道：“撞了我就想走，有这么好的事吗？” “那你想怎么样？” “道歉。” “哼，道歉？楼梯这么窄，一个上一个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为什么要道歉？再说，我是孕妇，你难道不该让让我这个孕妇？” 叶小珍斜眼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你这孩子父不详。” 万红：“那又怎么样？” 她冷笑一声，说：“你要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你会羡慕他的。” “呵。”叶小珍都被她这话逗笑了，“那也得人家认才行呀。” “孩子爹没有儿子，他会认的。” “是吗？孩子爹认不认，这是以后的事。咱们现在来聊聊你撞我的事。你是道歉呢，还是跟我一起去公安局？” 万红面色一变，“就这么点儿事去公安局？” 叶小珍眨眨眼睛，又道：“为这么点儿事浪费警力确实不好，这样吧，那我们就耗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再让一帮人来围观你，如何？” 万红那脸色顿时精彩不已。 她以为叶小珍看着小小的好欺负的样子，就真的好欺负。 却不想自己只不过气不过撞了她一下，她就不依不饶。 “何必呢，谢丽又不是你的亲姐，那是你的大姑子。” “跟她没关系，我纯粹看不惯你这种人。” “呵，我是哪种人？”万红突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你们是不是以为是我故意勾引有妇之夫的？不，我认识他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我是被他骗了。你们这些人真可笑，不会找张建华的麻烦，却逮着我不放。张建华这种人，就算没有我，也会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找张建华的麻烦？” 被签协议，被拉去医院做永久性结扎，现在他在谢丽面前犹如老鼠面对猫，不就是张建华付出的代价吗？ 怎么？人家关起门来解决，还得告诉她？ 万红：“那你们也不能来找我的麻烦，来为难我。我是被他骗了，我也是受害者。我说了，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第444章 叶小珍淡道：“如果不是你而是别人，我们就会去找别人的麻烦。” 万红：“……” “你别以为这么说，你就可以给自己脱罪。哼，什么叫你也是被他骗了？好。就算你一开始不知道他有老婆，就他这年龄，你有没有问过？” “我……” “别急着回答，先听我说。你心里肯定想过，他这年龄可能已经有了妻儿，但你装着不知道。一个不说，一个装着不知道就不问。你这叫受害者吗？要是完全没有插足的心思的人，高低得问一句，你为什么没问你自己心里有数。” 被叶小珍说中的万红说不出话来。 叶小珍又道：“好，前面的事暂且不论，那你在知道他有妻儿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还要跟他继续？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不道德的吗？你仔细想想在知道他有妻儿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被骗，要和他分手，还是‘果然如此’的想法？” 万红震惊的微张着唇。 因为叶小珍把她的心思猜得十成十，完全猜中了。 她不由得重新审视叶小珍。 看着是谢家人中最弱的叶小珍，而且听说小学没毕业，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逻辑？ 叶小珍勾起嘴角，“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被我说中了？” 万红嘴角动了动，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又烦躁的抓了抓脑袋道：“是，你说得不错。我刚认识张建华的时候，我就猜他已经结婚了。可是我跟着他身边工作，却一直没见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时间久了，我就想是不是我猜错了，他其实是单身。” “那你没问？” “是，我是没问。” “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万红咬了咬唇，道：“是，因为我心存侥幸，又想自欺欺人。以为只要我不问，那在我心里，他就是单身。” 说话间，万红苦笑道：“你不懂的，我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他那么优秀的人，也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过。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换了你，你也会像我这么做的。” “不，我永远不会，我有道德底线。” “呵，道德底线？你想得太天真了，当足够的诱惑放在你面前，我不信你能坚持住底线。” 听她这么说，叶小珍就知道和这种人是讲不清道理的。 她会为自己的选择找无数‘不得已’的理由，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 就算心里明白自己错了，也不会承认，而是会找无数的借口去解释，去掩饰错误。 这种人注定悲剧。 叶小珍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也不让她道歉了，只淡道：“那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好好坚持吧，祝你成功。” …… 次日叶小珍和谢丽一起去了新店里，路上叶小珍随口提了一嘴，“万红在那酒店待不下去了，昨晚就搬走了。” “哦？”谢丽冷笑道：“我还以为她脸皮多厚呢，这就受不了搬走了。” “昨天一闹，大家都知道她的事了，进门出门的人家见了她都得指指点点，她不要脸，却也没不要脸到不怕人说的地步。” “这倒是，这弄得我都有点儿后悔了，不该逞一时之快。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我还能知道她在搞些什么勾当，这搬走了，我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再搞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那你让人盯着张建华。” 谢丽一怔，觉得有理。 “我回头问下小李去。” 说话间到了新步行街。 还有两天就开张，各家各店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少数的店铺正在做最后的完善。 而步行街的管理方，也在忙着张灯结彩。 选择元旦节开张，也算是过年了，自然要弄一些过年的主题。 整个步行街都布置得洋气又漂亮。 叶小珍早前让定制的一些东西也都用上了，门头的布置也都弄好了。 一大树假花寒梅，当然，上面飘的雪花也都是假的。 两层楼的一棵繁盛的寒梅树，可以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现在还没开放，路是封起来的，可河对面的人都能看到这抹景色。 假花终究是假的，不能近看细看，偏偏隔着一条河却能看到它最美的样子。 吸引好些人在河的对面拍照，就拿他们的饭店做北京。 古风古色的门头，加一棵两层楼高的花树，在胶片时代也是非常惊艳的。 “小珍，还是你厉害呀，这门口弄得，即便是在海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咱们的店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站在二楼窗户边上，谢丽对叶小珍说：“你看对面的人，都是来看咱们家店的呢，我都不敢想后天生意会多好。” 第445章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 第一天的生意火爆是肯定的。 “咱们准备的那些凳子也不知够不够用。” 叶小珍说：“能排满门口就行，让人看到有多少人在等吃饭就好了。” “也是。” 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食材啥供应问题也都解决了，只等开张。 今天把清洁再做一遍，明天就厨子们就得入场了。 上次聘请的厨子，除了两个不怎么正干的被去掉，其他人都成功入职。 明天起，他们就得把食材先处理好，部分菜品需要提前一天安排。 中午就在店里吃饭，先尝了尝自家厨子的手艺。 饭后，叶小珍又向大家说明了一下开张会比较忙的事。 大多做过饭店的人都明白这个规律，一般一个饭店刚开张的时候是最忙的，只要忙过那一阵就好了。 叶小珍也向他们保证过了，开张第一个月，不会让大家白辛苦，会根据表现和店里的业绩给一定奖金，多的可能会超过他们当月的工资。 一定这个数，大伙儿觉得辛苦些也值得。 这时代的人最能吃苦，尤其是出来找活干的人，都不怕吃苦。 只要给钱，他们辛苦一些也愿意。 晚上回去，叶小珍就又听到前台说临城那边一位姓谢的男同志打电话找她。 叶小珍只得又给谢林安回了电话过去。 “喂，有什么事啊？” 她今天在饭店里忙了一天，事无巨细的安排好各种细节，免得开张的时候出错。 “怎么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叶小珍：“……” “今天忙了一天呢，明天还得忙，我想早休息。” “哦，那你和我姐说了他们家拆迁的事吗？” 叶小珍：“……” “糟糕，我忘了。” 谢林安：“……” “你不是说过年前弄好就成嘛，不急这几天，反正现在挺忙的，她也回不去。” “唉！”谢林安长叹了口气，说：“我感觉你事业心太重了，我都被冷落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趁着现在遍地机会，早些把江山打下来。等一切上了正轨，我们想躺平呢，就请个职业经理人来帮着管理，躺着收钱就好了。要是还有野心，再拓展其他行业，可以赚到你意想不到的财富。” “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我会做梦啊，你看到的呀，我的梦可是很真实的。” 啧啧，又是做梦。 “你以为我真信了啊？” “你不信，那你说怎么回事？” 谢林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将来总会知道。” 叶小珍淡笑不语。 “哎，你别笑，你不信我啊？” “信，那也得等你知道了再说吧。赶紧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的大哥大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啊，我两天后店铺开张，不是和你说了嘛。” “是是，那开张后几天回来？” “大概……七天？” “七天？这么久？那你岂不是离开了十天？” “差不多吧。” 谢林安久久不语，他觉得太久了。 “我过两天去看你吧，正好孩子们放假了，带他们一起去。” “算了吧，带孩子你打算带几个？而且你带着孩子们一走，爷爷还有你弟弟他们怎么办？好歹是过节。” “那你一个人在外面过节啊？” “我没关系，但老人家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老人家过一个节就少一个节。” 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叶小珍才给他安抚下来。 第二天更忙了，要安排开张的事。 中午休息的时候，叶小珍才落着空，把他们老家要拆迁的事说给她听。 “拆迁，什么时候？” “说是过年前回去签就好了。” 第446章 “哦，那不急，等店铺的事平稳了再说。” “是的，听说有要钱和要房子要地两种方案，你看你要房子和地还是要钱呢？” “要房子的话，那房子会安排在哪里？” 叶小珍摇摇头，“不清楚，听说每个村安排的地方都不一样，不知道你们村在哪里。” “那到时候再看吧，要是给我们村安排的地方好的话，就要房子和地。要不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还是拿钱算了。” “地方应该差不了，要让你们从山里搬出来，给安排的地方差了，人家不乐意，也办不起来。” “这倒是。” 这年元月一号，新步行街开张。 他们站在二楼，看到大清早的街道就爆满了。 二楼看下去，全是人头，一点儿不夸张。 到了九点半，他们的店铺开始拿号，十点，准时开张，不一会儿功夫就楼上楼下坐满了人。 还有不少人拿着号牌在楼下等。 叶小珍专程找了个嗓门大的服务员拿着喇叭喊号，他们的千里香饭店一时间风头无两。 谢丽在外面看了一圈，然后喜滋滋的回来二楼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 “小珍，看这阵仗成了，咱们的饭店火了，将来能在整个海城火起来。” 预料之中。 因为这时候的饭店口味单一，做法也不像未来那么多样化，她的饭店确实是吊打同行。 “等这家店稳定了，那咱们就着手开分店，在两千年前，做到让每个海城人都知道咱们的名字。” 谢丽用力的点点头，随后又好奇的问：“小珍，为什么咱们要把七里香，十里香，千里香都注册了呢？” “免得人家碰瓷。” 谢丽：“……”就这？ “七里香是小包子铺和小饭店，代表着小规模，要加盟也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代价。十里香是中型规模，千里香是高格调的大规模，比如咱们这家店铺。整个临城只有一家，将来整个海城也不会超过三家。” “咱们会不会场子铺太大了？” “既然决心做成品牌，自然就要有做成行业巅峰的决心。而且不能只收割某部分顾客吧？我们要高中低的消费者一并收割。” 谢丽点点头，“还是你脑子活，胆子也大，这要让我自己来干，我想都不敢想。我最多就开一间，自己做厨子，还不敢开太大了，怕自己忙不过来。” 叶小珍笑笑，“一直自己弄得多累呀，积攒财富的初期自己弄，等做起来了，咱们就当甩手掌柜。以后就找职业经理人还帮咱们打理，我们十天凌上月的挑上一家店看看就行了。” “啊？十天半个月看看，那我们平时做什么？” “在家数钱呀，这要做起来了，钱肯定多得数不完。” 谢丽笑出了声，“那是，每天数钱都累死了。” 两人在办公室的里有说有笑，外头也是热闹非凡，生意好到爆。 两人忙着开张之时，谢林安也在老家带着全家一起过元旦。 开了个大车，拉着全家在临城的某景点闲逛。 把老爷子累半死，他自己也累半死。 老爷子年龄大了，跟着一帮年轻人闲逛，人又多，还挤，他本身就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路多了能不难受吗？ 就算那条短腿被厚鞋底补上了，可它始终不能跟正常人比，鞋底厚，也会重一些。 两边重量不一样，走多了就累。 谢林安自己累是因为他要带三个娃娃。 两个弟弟要准备高考，放假也不放过，人家不愿意出来。 第447章 红霞一看两个舅舅都那么努力，她也不出来，全在家看书做作业呢。 所以只能他自己带着三个娃。 三个满地跑的娃，一个累半死的老人家，把他折磨惨了。 只得拿出大哥大给王大昆打电话去，让他去某某公园，他帮着买门票。 话又不说清楚，惹得张圆圆嘀嘀咕咕，“好不容易放个假，我们还要想全家在一起过节呢，干嘛要跟他去玩？” 王大昆说：“小珍姐不是去海城了嘛，林安哥现在一个人。好歹过个节，他可能是寂寞了。” “那他也太不靠谱了，小珍姐是去海城忙生意，他干嘛？好不容易放个假，不在家好好带孩子，怎么还自己跑去逛公园呢？” “这……我哪里知道。” “那你就别去了，在家带孩子。” 王大昆：“……” “这不好吧？林安哥是我老板，再说，我都答应人家了。” 说话间，王大昆换好了衣服，又坐在门口穿鞋子。 张圆圆抱着孩子盯他半晌，盯得他心里发毛，全身不安。 “不是，媳妇，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张圆圆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去逛公园？” “是啊，听林安哥的意思是这样。” “呵，两个大男人逛公园？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呢。” 王大昆心里咯噔一声，“什么不对？” 她盯着他的脚，“你干嘛换新袜子？” 王大昆：“……” 他一脸莫名，抓抓头说：“不能穿吗？这袜子不是你买给我的吗？” “是我买给你的，我问你为什么现在要穿新袜子？” 王大昆：“……” 他脑子干冒烟，也想不明白他媳妇这话啥意思。 最后只得道：“媳妇，你有话还是直说吧，你这样让我猜，我猜不到啊，你知道我脑子笨。”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去洗脚？” “啊？”王大昆忙不迭的摇头，“没有啊，林安哥让我去公园玩，没有说去洗脚。” “呵，以为能骗我？两个人大男人去逛什么公园，你们肯定打算去洗脚，不准去。” 王大昆直接被拦下来了，之后张圆圆又翻出电话本来，准备找出海城新店的电话号码，给叶小珍打个电话去问问。 不想他家的电话又来了，是谢林安打过来催的，让他快点。 王大昆看了看旁边他媳妇的脸色，有点儿不敢去，支支吾吾的。 谢林安听出不对劲儿，就问他，“你有事来不了吗？” “不是。” “那你支支吾吾怎么回事？” 王大昆看了看媳妇，又想了想，直接就问了，“哥，你给我说个实话，你叫我去是不是逛公园的？” 谢林安：“……” “你来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张圆圆瞪大了眼。 听他这么说，王大昆更不愿意去了。 “不成不成，让我逛公园可以，你叫我去洗脚不行，我不能去。” “洗脚？洗什么脚？我叫你逛公园。快点，马上过来” “这……不是，哥，真不行，我真不能去洗脚，我我我……我媳妇就在旁边呢。” 谢林安：“……” 他没那么笨，很快就想清楚怎么回事了。 “你把电话给你媳妇。” “啊？” “给你媳妇啊，我和你媳妇说。” 旁边张圆圆说：“林安哥，您直接说吧，开了免提。” 谢林安道：“你是误会了，我确实是让大昆过来逛公园。只不过确实不是单纯的逛公园。今儿不是过节嘛，我带老爷子和三个娃出来玩，哪晓得这么多人，公园里挤得要死，娃又乱跑，我还得照顾老爷子，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想找大昆过来帮忙的。” 张圆圆：“……” “这样？” “嗯，不然呢？” “林力他们哥俩和红霞呢？” “他俩快高考了，舍不得浪费时间出来玩。红霞看他们不出来，她也不出来。” 第448章 张圆圆笑着说：“那是我误会了，林安哥，帮着带孩子没问题。我跟大昆一起来，不然就你们两个人还真不定看得住三个娃。” “成，那就多谢你了。”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帮谢林安带孩子。 三个娃这年龄正是对什么好好奇的时候，什么好玩的都想玩，什么好看的都想吃。 棉花糖吃了，糖人吃了，摩天轮坐了，碰碰车开了，动物园也逛了。 几个大人累够呛。 原本带着老爷子一起出来玩的，结果是，先给老爷子安排一个能坐能休息的地方，他们仨带着几个娃出去玩，玩够了，再回来接老爷子。 即便如此老爷子也累够呛，直呼就这一回，下回论他说破嘴皮子，他也不跟着出来遭这罪。 谢林安还笑他，“爷爷，你就跟着转一天就累了，那你还说要回去种地？” “我种地没这么累。” “让你出来玩，比种地还累？” “那可不？我种地，我累了我还能就着田坎上坐一会儿。你看刚才，就为了看两个熊猫，人挤人，你不走人家挤着你走。要说，遭这罪我看到熊猫了还好说，结果我啥也没看着，全看人家后脑勺去了。” “人家工作人员不是说了嘛，熊猫进笼了，没出来。” “嗯，那看个啥？哼，还花了钱呢。” “咱这次运气不好，下回再来，下回运气好能看见熊猫。” “别，我不看，我宁可买条狮子狗给它染成黑白色的我也不来受这个罪。” 老爷子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谢林安说：“爷爷，你现在这身体，确实不太行了，这要搁以前，你不可能走这点儿路就累。你还记得的吧，你以前走路去学校看我你也说不累。” “唉！”林兴华长叹了口气说：“是不行了，年龄大了，哪能一直像以前那么好。我现在走不了多远就累得慌，感觉喘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楼上下来的谢林齐说：“爷爷是年龄大了，心肺功能不太行了吧。” 谢林安也突然意识到他身体确实不如前两年，而且差远了。 他道：“爷爷，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吧。” 林兴华摆手道：“不用，我没啥毛病，可能就是年龄大了。” “那也看看去，别有什么小毛病没看，回头拖成大毛病。” “不浪费那钱，我没啥毛病，我知道。” “那你走路就喘？” “刚才林齐不是说了，我这是年龄大了，心肺功能不好了，正常的。我可就是……就是老化了。机器用久了还老化呢，何况是人。” “那就当体检吧，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 “哎呀，那钱……” “钱的事不要你管，检查费才几个钱？万一小病拖成大病，那才叫钱。” 林兴华一看谢林安板着脸，就知道没得商量了。 他说一不二时，往往就是这个表情。 他道：“去检查也行，但不能明天去。” “怎么？” “现在放假，估计哪里人都多。再说，万一医生也放假呢？我不想再排队了。” 谢林安想了想，便同意了，“行吧，那听你的，等过几天再去。” “哎，这行。” …… 第一天，海城新店完美结束，到关店时间都十一天了。 叶小珍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快速的说了几句感谢和鼓励的话就让大伙儿回去了。 回到酒店后，前台的小妹说有临场的电话。 她知道谢林安会给她打电话，可是都快十二点了，她没时间回，她现在只想睡觉。 直接衣服一脱，沾床就睡。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店里的生意出乎预料的好。 一直到第七天，热度都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第449章 第七天已经完全恢复原价了，而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根本不在乎菜价，只为排上桌而高兴。 谢丽惊讶不已，说：“这海城就是不一样啊，他们出手真阔绰，而且也不会因为我们恢复了原价说三道四。我记得我们刚在临城开张的时候，后面涨价了还被说，人也不如开张的时候多了。” 叶小珍说：“临城地域限制，发展得慢些，再过些年就好了。” “过多少年？我看再过十年，也比不上现在的海城。” 这倒是的。 “哎，咱们上次看的好块地在建房子了，我打听过了，有学区，地段也好，唯一不足的是房子都小得很。” “多大？” “小的三十多平，大的也不过百。也不知道怎么设计的，这么小，给鸟住的似的。” 这会儿还没有公摊面积，其实也不算小了。 而且有学区是重点。 这个地段的学区房，将来是天价。 “你看要不要买？是先买个小房子做过渡，还是等林安杀进海城后买自己的房子。” “先买个小的吧，姐，我明天就回去了，回头你有空盯一下，看他们什么时候开盘。” “哎，也成。我估计建不了多久，一个很小的小区，也就两三栋房子，很快就弄完了。” “好。” 第二天叶小珍就回家了，谢林安早早的等在机场，她刚从飞机出来，就看到他守在门口。 谢林安直接迎上来，接过她的行李展开双臂。 叶小珍愣了下，随即笑着抱上去。 即便这样谢林安还有些不满，“怎么还发愣？不明白啥意思？” 叶小珍说：“都老夫老妻了，你说呢？” “啥老夫老妻？我们都还年轻着呢，要不是政策不允许，咱们还能生。” “三个还不多啊？养三个娃不够累的，还想多养。走了，别贫了，快回去。” “哎。” 谢林安把行李给她搬到车上，又绕到驾驶室去开车。 一路上话多得很，一会儿讲公司的事，一会儿讲这几天他独自带娃的辛苦。 尤其是给他们三个洗澡，一个人折腾三个能到处跑的娃实在累人。 之后又讲到过年前他会再去一次海城。 他在海城的分公司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能正式办起来，然后在海城竞标拿地。 这个时间孩子们都还在学校，楼下的店铺依旧生意火热。 上楼的楼梯在后院，他们上楼可以不惊动前店。 两人直接上了楼。 叶小珍从箱子里把给大家带的礼物都拿了出来，三个娃的，红霞的，还有爷爷的。 两个小叔子的就没买了。 一是她不知道买什么，二是离他们放假还早着呢。 “这个暖水袋和补钙的药，都是给爷爷的。” 谢林安接过说：“暖水袋给爷爷还好说，这药……” “补钙的呀，老年人补钙的。人老之后容易骨质疏松，就得补补。” “别说，爷爷现在身体确实不如前些年了，我还说带他上医院检查一下。” 叶小珍想了想，现在的人确实是对体检的事不上心。 不，不应该说不上心，是根本没有体检的概念。 尤其是老人，他们觉得自己又没病，上医院干啥？ 年轻人就罢了，像爷爷这年龄的老年人，确实应该至少一年体检一次。 “去了吧？” 谢林安摇头。 “为啥不去？他咋说？” “开始说假期医院人多，医生放假啥啥的，被他拖了几天。现在又说天气冷，等天气暖和点再去。” “那岂不是都开春了？” “那可不？要不你去劝劝，我看他比较听你的话。” 第450章 “行，回头我去劝劝。” 谢林安把礼物拿到楼下去给爷爷，叶小珍洗了个澡就休息了。 刚忙完就急着回来，这段时间都没睡好。 她现在啥都不想干，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转眼又快到过年的时间，算了算，叶小珍都来了这里好几个年头了。 时间过得真快。 过几天孩子们就放假了，在这之前，叶小珍得带老爷子去医院做个体检，不然等娃都回来了，又得安排好他们才能去，麻烦。 所以等她休息好了，把临城这边积攒的工作完成后，就去劝说林兴华体检去。 还真是谢林安说的那话术，“我听说全身体检还得脱衣服啊，这么冷，脱衣服体检不得把人整感冒了，那多划不来？回头没病体检出个有病来。要不等天气暖和后再去吧。” 叶小珍说：“大家都想暖和后去，那人就多了。而且开春后是体检旺季，价格也上去了。” “啊？这个体检价格还分季节吗？” “是的，分的。平时人少就便宜点，等旺季要贵三分之一。” 林兴华看着叶小珍，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 叶小珍眼睛清亮，一点儿不心虚。 片刻后，她又说：“不光你要体检，我们也得体检的。林力他们学校每年都有体检，高考前就还有一次体检。三宝和红霞在读书，学校也每年都有。包括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们每年都会安排一次体检，就在三四月。” “啊？小孩也得体检？” “是的，乡下的小孩子以前没有，现在也都有了，城里的小孩早几年前就开始了。还得打预防针，吃打虫药，吃糖丸，现在国家对小孩子的健康很看重的。”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叶小珍继续道：“咱们国家条件有限，现在只能顾着小的，老的就顾不上了。所以……咱们只能自己去体检了，不能给国家增加负担。” 嗯？ “我不去体检还得国家增加负担？” “当然啊，你想想现在医疗条件多紧张啊，很多药品都不够用。要是有体检，查出小病，早治疗了，不就是给医院省药了吗？可若是拖成大病，那得浪费多少资源了呀。” 林兴华说：“我都这年纪了，大病就不治了。” “那肯定不能啊，林安他们不可能不给你治。” 他也知道谢林安的固执，现在不差钱，自己要是得了病，哪能真不给他治？ 想想就麻烦。 “唉！行行，你说怎么弄吧。” “那成，我安排一下，咱明天就去吧。” 林兴华点点头。 第二天，他们就一块儿去了医院体检。 叶小珍和谢林安属于陪同去的，只做了简单的体检。 老爷子做的全套，用的时间也长些。 检查报告没那么快拿到，说是要等十天后再去拿。 十天，真够磨叽的。 而老爷子几项肿瘤检查还得一个月后。 那都快过年了，算算时间，也就放假的头两天了。 回来的时候，林兴华累得直喘气，还抱怨道：“我就说我没病吧，你们偏偏不信。这下白花钱了，还遭罪。” 谢林安：“那你喘这么大的气？” “折腾半天不累啊？累了不就喘大气？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 谢林安与叶小珍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不太妙。 不过他们谁都没说，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送了老爷子回房间休息，他们才上了楼，说起老爷子的事。 “我觉得这两年爷爷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衰败得有些快，没准儿真有什么问题，尤其是最近半年，走点路就喘大气。” 第451章 叶小珍想了想，问道：“那自己怎么说？” “他说这人就跟机器一样，会老化，他就是老化了。” “这话也有点儿道理，爷爷都快八十了。” “哪快八十了？还有好几年呢。” “好吧，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现在身体不好跟没地种有关。” 叶小珍：“……” “还是那话，他说这人就跟机器一样，越用越顺溜。不用了，机油都干了，生锈了，自然不行了。” “那他之前不是每周都得坐车回去种地？” “是啊，他可不管这，他就觉得是因为没种地身体才不好，他说他关节都生锈了。这老顽固，还怪起我来了。” 叶小珍摇摇头，“他也不是怪你，他就是不想咱们担心。他现在走点路就喘，估计自己也知道出了点儿问题。” “但他不说啊，我说他，他还一堆借口，这不是成心让人担心？万一小病拖成大病，这不是给咱找麻烦嘛，他自己还受罪。” “他可能不想给咱们太多拖累，也舍不得花钱，所以想拖成大病后就不治了。” 谢林安：“……” 叶小珍道：“你别不信，其实很多老人都这样的想法。” 甚至作为几十年后的人，她都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有些人的想法就是，自己辛苦一辈子给后辈攒点钱，不想临了都送去医院。 七八十岁，差不多也活够了。 小病不管，大病……真得了大病，就不治了，不遭那罪，也不给后代增加负担。 这年龄了，就算治好了，又能多活多少年？又能有质量的活多少年？ 不过是苟延残喘几年，质量就别想了。 但是，有能力的晚辈肯定不能看着他们生病不管，看着他们等死的。 最后叶小珍把他说服了，也正是说到谢林安他们不可能不给他治这话。 家里现在不差钱。 娃放假了，家里又热闹起来。 以前爷爷带娃毫无压力。 可最近半年他身体不太好，跑不过三个娃，跟着跑不了几步就累得喘大气。 不能直接把孩子丢给他带，他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大多时间都叶小珍自己带。 三宝说话比哥哥姐姐们晚一些，小时候话很少，现在说话利索了，话成了最多了一个。 整个一问题宝宝，直到把人问到崩溃。 带了几天叶小珍也觉得累得慌。 三个宝宝在外人看来多么好的福气，那是没带过娃。 让你一次带三个试试？ 要不是这几年有谢丽帮衬，叶小珍能守着他们三哭。 好在接近年关公司也放假了，张圆圆过来玩，其实是看她一个人带三个娃挺累的，过来帮忙。 她自己的娃一岁多快两岁了，能到处走了，主要是她娘在带。 快过年了，她娘回老家去了，现在孩子丢回给她自己带。 她就每天带着儿子过来，在他们小区后面的大院子里玩。 两人坐在石头长条凳子上，看着那快两岁的娃追在三个快四岁的娃身后。 “啧，我以前还羡慕呢，现在看来这娃还是一个个的生好些。一连带三个，每天光是给他们洗澡就够累的吧？” “我就洗二宝，大宝三宝归他们爸爸管。” “那挺好的，没想到林安哥还能干带娃的活儿。” “能啊，他两弟弟就他带的。” “也是哦，上回他带着他们仨去公园玩，玩到一半打电话来叫大昆去帮忙，我还以为他不会带呢。” 叶小珍都不知道这事儿。 张圆圆看她疑惑的表情，就和她仔细说了元旦节那天的误会。 第452章 她笑道：“我寻思两个大男人逛什么公园，还以为逛公园是个借口，实则想去洗脚店呢。我险些都给你打电话了，幸好林安哥又打电话过来说清楚了，只是个误会。” 不一会儿她家孩子过来拉着她闹，撵不上三个大的，要拉着张圆圆帮忙。 张圆圆一脸无奈，只能被他拉着一起去。 玩了一圈她都累了，那娃却不知道累，还越玩越精神。 不过好在不拉她了，她才能回来休息。 张圆圆感叹道：“刚生的时候，我以为养到会爬就省力了，等会爬的时候，我又以为会走会说话就好了。现在会走会说话了，我以为送去上学就好了。看你家这三个娃，我看还得几年，得上不学了才能省心。” 叶小珍淡笑不语。 心想养孩子哪能这么好松手的？ 上小学有上小学操心的事。 要是肯好好上学还成，如果遇到调皮捣蛋的，天天喊家长，不然就是在学校和人打架，那才够操心呢。 网上有个段子，说是养娃操心一辈子，等你死了，还得让你保佑他。 他要过得不好，还得给你挖出来挪个地方。 “你笑在啥？” 叶小珍把从网上看的段子说给她听。 张圆圆听完后，先是震惊了一番，随后表示非常赞同。 “还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我大伯娘就老撺掇着我大伯来找我爹商量给我爷爷奶奶挪坟的事。说是我爷爷奶奶的坟旺我家了，没旺他家。” 嗯？ 叶小珍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你大伯家生了五个儿子，你大伯娘老说自己命好吗？” “她生五个儿子的时候我爷爷奶奶还活着呢，那是我太爷爷和太奶奶保佑得好。到我几个堂兄弟这代不成了啊，没一个有出息的。他们现在看我出息了，嫁了个老实肯干脾气又好的人。 我们在城里买了房子，大昆自己没爹娘养，把我爹娘接来城里养老，这不等于养了个儿子？他们现在羡慕得很。他们说，我家一副烂牌打活了，全都是因为我爷奶埋得好。” 叶小珍：“……” 这人…… “怎么？莫非当初你爷奶的墓地，他们没参与意见？” “啧啧，当初给我爷爷奶奶办丧事，他们不想花钱，不想管，逼着我爹花钱办的，墓地也是我爹找道士先生选的。他们说，既然是我爹找的道士先生，那埋的地方肯定是旺我家的，占了他家的运。所以他们想给我爷爷奶奶挪地方，换个旺他家的地。” “那让他们换去呗。” “啧，换地方不得花钱啊？人家不想花钱呀，所以和我爹商量。说什么旺女儿旺的是别人家，享受到的是别人家的娃，不顶用。得旺儿子才行，只有他们生的几个儿子，才是他们老张家的种。 原本我爹都快被他说动了，他要说换个两家都旺的墓地，没准儿我爹就同意了。一听到他最后这些话，愣是给气得险些和他们打起来。当然，他们人多，我爹肯定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娘给他拉走了。” 叶小珍心想着，她家这极品大伯一家，比谢家的大伯还精彩呢。 至少他们没离谱到让人挪坟，而且还不想花钱。 两人正聊着，前厅突然有服务员跑来说，有张圆圆的电话。 张圆圆托付叶小珍帮看着下孩子，跑去接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对叶小珍说：“是大昆打来的，我得回去了。” “怎么？”她记得谢林安安排了王大昆值班来着，他除了年三十和大年初一，都得上班。 第453章 张圆圆头痛道：“还不是他那个便宜妹妹出了事，也是你那个便宜妹妹，叶小春。真是烦人，自从上次他们闹到公安通知大昆去保释后，一出事就找他。” “啊？什么保释？” “哎呀，叶小春都跟那个钱建闹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还能好好过日子？让钱建跟家里的新媳妇离婚，钱建不肯。而且钱家说了，就算和新媳妇离婚，他们家也不会同意叶小春过门。叶小春啥条件你也清楚，不过听说钱家条件很好。” 叶小珍点点头，现在的家庭，还是挺介意女方家里有个死刑犯的妈。 “不可能让叶小春进门，但是吧，钱家又想要儿子。叶小春又不傻，看出来钱家想要儿子，那她肯定不放手啊。她不但不肯，还要告钱建，让他出天价抚养费。” 天价抚养费的事，叶小珍也听过说。 “前段时间就为谈孩子抚养权的事，钱建的父母都来了。说临城这房子就算给叶小春的补偿，再一次性补偿她两千块的生孩子辛苦费，让他们把孩子抱走，他们俩也算两清了。 要我说啊，这样也成，强拧的瓜他不甜，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女人，就算嫁过去了又怎么样？人家偷偷的给你磋磨死了都没人知道。倒不如拿了房子和钱，自己好好生活。实在不行把房子一卖，去外地，趁着年轻说不定还能嫁个好人家，是不？ 可人家不肯啊，以为抱着钱家的命根子就能拿捏人家全家，不管钱家人怎么说她就是不愿意。她开出的两个条件，要么让钱建娶了她，要么给天价抚养费，她想靠着孩子吃定人家一辈子。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那个早产儿，自己养多费劲啊，还花钱。给她养，就算给了天价抚养费没准儿也养废，还不如给了钱家，我看钱家有钱又占人，孩子跟着他们前途好多了，你说是吧？” 叶小珍点点头，“是的，两人没登记结婚，钱家再走点关系，孩子上在钱家户口上，兴许就不受孙青的影响，将来还不影响她考公。” “是这个理儿，钱家也是这么劝叶小春的，可人家不肯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叶小春和叶小强这对姐弟，不但固执，还坏。光想着自己，是一点儿不为娃考虑。双方没谈拢，吵起来了，然后又打起来。这不，又打进派出所了。” 叶小珍：“叶小春和钱家一家三口打？” “还有叶小强呢，他们姐弟和钱家一家三口打。虽然他们是两个人，但钱建爹娘年龄大些，二对三也打了个不相上下。这弄得，又进了公安局，然后就给大昆打电话，让他去保释还是啥？反正让他过去签了字，他们兄妹才被放出来。” 说了半天耽误不少时间，张圆圆急忙道：“不说了，我得先走了。大昆现在还在外地呢，他去不了，只能我过去。我去给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免得老把我们家大昆牵扯进他们家那些破事里。” 好嘛，原本是一帮她的，现在她一走，叶小珍还得多看个娃。 张圆圆去到局子里，发现又是上次这几个人，又打得个头破血流。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怎么又是你们？这都快过年了，弄啥呢？什么架非得大过年的打？” 叶小春哭哭啼啼的，看她那脸似乎被人抓了一爪子，通红的几条印子。 功力不够或者指甲不够尖锐，竟然没破皮。 第454章 一般来说动手挠人的都是女的，应该是钱建的老娘下的手。 再看对面痛苦的老太太，头发被薅成鸡窝，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 果然啊。 “呸。”叶小强吐出一口血沫子，看到张圆圆他心里不高兴，道：“怎么是你？我大哥呢？” 嗯？ 张圆圆转头看向他，冷声道：“怎么？我来你不满意？那我走？” 叶小强：“……”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外边又来了人。 是他媳妇梁翠萍。 梁翠萍以前也是个时髦的人，现在竟然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简直不可思议。 “叶小强，为什么又打架？”她一来就哭着对叶小强控诉，还挥着巴掌去扇叶小强。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了，不会跟人打架了吗？你整天不务正业，孩子带不好，上班上不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啊？还过不过了？” 梁翠萍满腹委屈，嘴里没停，手上也没停。 本就挨了打的叶小强一边躲一边解释。 “不是我要和人打架，是这家人先动手。他们打我姐，我能看着不管吗？” “哎，你这蠢婆娘，住手。没看我都受伤了吗？你不心疼我去打姓钱的一家，你还打我？你胳膊肘往哪儿拐的？” 梁翠萍本就哭花了眼，没看清。 现在仔细一看，才看到叶小强伤得不轻，身上多处淤青，抓痕等等。 看来是混战。 两人公安上来，把梁翠萍拉开。 双方人分坐两边，中间隔着一张趴在上面都挠不到对方的大桌子，调解人员这才进来准备调解。 直接就问他们情况，为什么打架啥啥的。 张圆圆也想知道，怎么又打起来了。 原本上次的问题都解决过了啊，钱家同意放弃孩子，但不是不管，他们愿意给抚养费。 不过不是叶小春说的天价抚养费，而是经过评估的正常费用，一个月三十块。 这个钱不说多，但在现在也不算少了。 但有个前提，那就是得让钱家带孩子去老家过年，如果女方做不到，他们就断了抚养费。 要是双方按照协议内容执行，照说就没矛盾可扯的，怎么又扯起来？ 根据座位顺序，调解人员先是让钱建说。 “我们是来带孩子的，快过年了，按照协议内容，我们来接孩子回家过年。” 说罢，钱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正是上次他们签的同意调解协议书。 上面有他和叶小春签的字，按的手印，还有调解的公安局盖章。 调解人员随便看了一眼，就还给了他，“你们上次也是我调解的，这个我知道。” “可是他们不让按照调解协议办事，他们不让我们把孩子带走。” 嗯？ 就知道，这种事，只要有一方违反协议才能闹起来。 调解人员看向叶小春，“为什么不让带走？” 叶小春理直气壮的说：“上面写了过年带走，这不还有三天才过年？我不可能现在就让他们带走。” 众人：“……” 也是服。 “你这意思，只允许过年当天带走？” “对。” 嘶！ “我记得他们是外地人吧？” 钱建苦恼的说：“是，我们是鹿城那边的人，来一次不容易。这次我爹娘都跟着，本来是想全家都过来，高高兴兴的接孩子回家过年的。本来说得好好的，昨天就该让我们带走的，却不想，她想跟着一起去，我娘不愿意，她就开始闹，不准我们把孩子带走了。” 调解人员有些无语，问叶小春：“你为什么要跟着去？” 叶小春没说话。 还是钱建他娘止住了哭声，对调解人员说：“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我儿子和媳妇离婚了，她就以为她的机会来了，想嫁进我们钱家，所以她才想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嗯？ “是这样？” 叶小春还是不说话。 她不说话就当她默认了。 钱建他老娘有些激动，语气也急了很多，直言道：“我从一开始就没瞧上过她，从我儿过年回来，跟我提起这一家人的时候，我也没看上。她娘是她爹的后妻，前妻是难产死的，留下个孩子只比他们大七个月，那姐姐还傻了。” 第455章 “这一系列的巧合凑在一起，这什么人家？当人家是傻子呢，当时我就觉得这家人不行。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管我儿说得这叶小春多好，我都不认。” 她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瞥了叶小春一眼，继续对调解人员说：“后来不是被我猜中了？她那娘果然是个不要脸的，早早的就有了肚子。要说是她爹的还好，嚯，好家伙，弄到最后还不是她爹的，他们姐弟都是野男人的种。” “你说什么呢？你个老不死的再说一遍。” 对面的叶小强站起来，目露凶光。 要不是宽大的桌子隔着，他能蹦起来打钱建他老娘。 调解室的桌子做得大，优势不就出来了。 就算他们互相掐架，隔着这么宽的桌子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 而这个时间，足够周围的调解员把他们制止。 “干什么呢？”为首的调解员用力的拍着桌子，怒道：“给我坐下。” 调解员还是有点儿威信的，这么一吼，叶小强没了刚才的气焰，只警告钱建他老娘道：“老不死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钱建他老娘很是生气，到底忍了下来。 记着他们的目地是接孩子回家过年。 都和亲戚说了，好些亲戚都等着看孩子呢。 她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叶小春的条件是差一些吧，但我想着，她要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我也就认了。穷点没关系，学历低也没关系，甚至脾气不好也没事，到我们家来，我可以慢慢教。可是必须得家世清白，惹上不好相处的亲家能有无数麻烦。更何况现在那三人，两个坐牢一个吃枪子，这得多大影响啊。就这样的人我能让她过门吗？不说我，但凡是个正常人，你们能让她过门吗？” 调解人员都表示赞同，要是他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当然，他的工作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只公事公办的劝解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即便知道她家这样子，你儿子不还和人家好了几年？” “我呸，那是我儿子愿意的吗？她娘出事后，我儿子就和她分开了，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的又赖着我儿子。” 叶小强和叶小春可不这么认为。 叶小强再次拍着桌子大怒道：“你说谁死皮赖脸呢？” 隔着桌子钱建他老娘也不怕，直接就道：“是不是叶小春死皮赖脸你们清楚，叶小春，你自己说，是不是在你爹娘出事后，我家钱建就提出和你分手了，你直接从他家搬出去，回了你农村老家，是不是？” 说到这个叶小春有点儿心虚，那会儿她没想到问题那么严重。 厂子里给她放长假，让她先回家去，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回来上班，她是认同的。 哪晓得后来厂子里直接把她给开除了。 钱建说现在她家的事那么麻烦，她被开除了，他要和她分开，不然他也会被连累。 当时只为父母的事焦头烂额，没想那么多，她也认同了。 以为等事情结束了，她还能回去上班，然后自然就和钱建和好。 哪里知道她再也回不去厂子，而且钱建也不要她了，不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再后来，叶小珍把家里房子都收走了，地也分了，她一无所有。 她只能再回去找钱建。 但是，这些事她是不能承认的。 她也不觉得有了孩子，再走到这一步，就是她一个人的错。 第456章 叶小春盯着钱建道：“你说，是我逼你的吗？你一个男人，你要不愿意，我能逼得了你吗？” 钱建淡淡道：“在你家出事后，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分开？” “你有没有同意？” “你有没有从我的房子里搬走？” 一连三问。 叶小春死死的咬了咬唇，又道：“是又怎么样？那你后来不是也让我回来了？你还骗我，说现在我娘成了杀人犯，名声不好，所以叫我白天别出门，不叫同事发现我们还在一起，不然你会受连累。 等这阵风声过去了，你再把我们的事公开，再和你父母摊牌。到时你父母一定会同意的。我整天像个犯人一样被你锁在家里两年没出门，好，为了我们的未来，我都同意了。可你呢？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把我关在家里，我白天给你洗衣做饭，晚上给你暖床，你把我当什么？当免费的保姆和暖床工具是吗？等你厌倦了，工作一辞，人一跑，就想把我丢弃。你看我像冤大头吗？任由你这么欺负。 为了摆脱我，你们还搞个人贩子出来，准备卖了我。哼，我告诉你，想用完就丢，想摆脱我，没门。我叶小春这辈子和你们耗上了，不让我好过，你们一家也休想好过。” 叶小强给她打气：“对，没这么欺负人的。敢欺负咱，不让咱好过，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哼，告诉你们，我叶小强这辈子也和你们耗上了，咱们不死不休。” 钱建一家三口看他们姐弟这样子，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钱建他爹一直瞪他，摊上这样的麻烦真是倒八辈子霉。 钱建他老娘就一直哭，嘴里喊着造孽哦，然后又打骂旁边的钱建，道：“我早说了，你样人家的女儿没个好的，不能招惹，你偏偏不听。你不是跟我说，回来就和她分手吗？你们后来怎么又扯到一起去了？啊？为什么？小建，我倒是说句话啊。” 钱建那表情气愤不已，此时他也后悔了。 其实一开始他是有那个意思和叶小春结婚的，第一次上叶家，也是带着诚意去的。 后来看她家那个样子，爹娘不靠谱，家风不好，不用他父母劝他自己就打起了退堂鼓。 那年过年回家后，和父母一说，遭到强烈反对。 回来后，他本就打算分了。 可是叶小春又找到他，对他体贴入微，给他洗衣做饭，省了他很多麻烦。 他又想着，找个愿意照顾他日常生活的女人，排解这几年的寂寞，也挺好的。 花点儿小钱不要紧。 反正他是外地人。 只要不扯结婚证，那就跟前些年那些下乡的知青一样，将来回城离开就行了，不影响他后半辈子的生活。 可没想到叶小春这么难缠。 而且还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怀了孕。 为了尽快摆脱她，他只能把工作转移的事提前提上日程。 他脑子里的这些想法，叶小春也明白。 她冷笑着说：“你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骗我对不对？就想像当年那些知青一样，这里一个家，腻了，就回城了，白白消耗别人的青春，是吧？” 叶小强：“对，肯定是这样。这种人就是耍流氓，同志，你们把他抓起来，判他流氓罪。” 调解人员，“上次你们来调解的时候，不是签了字，说互相不追究责任了嘛。你们不追究他耍流氓的责任，他们不追究你把人家老娘打进医院的责任。怎么？现在又得互相追责了是吧？” 第457章 叶小强：“……” 坐牢啥的，他还是怕。 钱建看叶小强不嚣张了，也明白叶小春不可能仍旧自己和叶小强一起坐牢，他肆无忌惮，就道：“你既然也知道知青的事，那你也应该理解我。我在临城，可没有对不起你。我离开了，那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就尽了。孩子跟你跟我，我们都能接受，还同意给抚养费，你还要怎么样？” “我呸，能一样吗？”叶小春气恼的说：“人家知青当年可不知道还能回城的，人家在村里结婚那也是真心的。至于后来怎么样，那是政策的问题。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你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对我，你可比他们无耻多了。” 钱建：“……” 既然道理说不通，他也懒得扯了。 直接就道：“好，既然你认为是我在骗你，是我对不起你，那我也把房子赔给你了，孩子也同意给你，抚养费我也给，你还想怎么样？” “哼，想怎么样？你敢耍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钱建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你们一家休想好过。” 看着她满脸的狠意，钱家一家三口那脸色越发难看。 就知道没那么好摆脱的，这姐弟二人都是寄生虫，一般那吸盘咬住了你，你可等着被他们寄生上吧，到死都不会松口。 一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的，钱建的父母对他都满是责备。 钱建现在也后悔不已，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羞愧的低下头。 钱建的父亲直叹气。 钱建的母亲直抹泪。 弄得调解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但工作还得做。 主流思想是劝和不劝离，家和万事兴，于是他道：“听说你那边也离婚了，现在也是一个人。既然你们孩子都有了，干脆你们俩结婚得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和和气气好。” 叶小春冷笑着看着他们，一脸得意。 钱家一家三口都不说话。 调解人员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都快下班了。 他可不想加班。 可这群人又不说话了。 于是看向等被拉来当观众的张圆圆道：“听说你是他们嫂子？” 张圆圆：“……” 她冷哼一声说：“白捡来的嫂子。” 可不是嘛。 原本以为王大昆是独生子，没想到半路冒出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真够郁闷的。 “你帮着劝劝吧，一个家庭总不能老是闹，不是打就是骂的，对孩子也不好。有句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啊。” 张圆圆本就等得不耐烦，就随便应付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决孩子的事。叶小春，你要还想拿抚养费，就让人家把孩子接走过年。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没必要非得折腾人家年三十带走。你们大人的事，以后再扯。” 下次她不来了，让王大昆来。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 钱家听到她的话，表示赞同。 钱建他老娘说：“还是嫂子说话有道理，这大过年的扯到这里来让人笑话，也给同志们增加麻烦。不如你先让我们把孩子带走，再有意见等过了年再说。” 叶小春冷笑，咬着牙对他们说：“休想。” “你……” 钱建他老娘气得头疼，捂着脑袋，又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然后又哭着责怪钱建。 “都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说啊，为什么不听话啊。” “娘。”钱建后悔不已，扶着他老娘，又气愤的盯着叶小春道：“别忘了是你上次答应好的，说了我给了抚养费，过年让我们把孩子带走的。你耍我，你非要毁约是不是？” 第458章 叶小春说：“哼，怪我耍你？莫非是你先耍我的吗？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哄我的？你迟迟不是和领证，说是让我等等，等你把你父母说通就领证，我信了你。 你说让我躲在家里，等风头过了就好了，我也信了。我这么信任你，可你呢？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结婚，一直在骗我。你的目的就是骗我白白的被你玩几年，你哪来的脸责怪我？” 钱建无话可说。 一开始他觉得没毛病的事，现在却让他无比后悔。 看他们一家不说话，叶小春撂下狠话道：“要么你们走，要么你跟我去领证，带着我一起走。否则，你们就年三十来带我儿子走。我和你钱建不一样，既然是我签订的协议，我就按照协议来办。说过年给你们，就过年给你们。” 要是在同城就罢了，隔着两城，这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嘛。 他们坐飞机过来的，一家三口一起过来机票可不便宜啊。 原本想着钱建一个人来就成，可为了表示他们一家对小孙子的重视，全家都来接。 高高兴兴来，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家里亲戚都等着呢，这可怎么弄？ 三人交换眼色，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调解人员说：“这样吧，你们三个跟我去隔壁，你们分开商量一下。” 几人一听连连点头。 “成，我们商量一下。” 正好，叶小春也想和叶小强商量一下。 他们并没有反对。 钱家一家三口被带去了隔壁。 关起门来，那良好的隔音只要不是吼出来，一般来说隔壁就听不见。 “儿子，看到了吧，这个女人报复心重得很。你当年非得招惹她，现在可怎么办？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钱建母亲气得又在他身上打了几下。 钱建让她打，低着头不说话。 钱建父亲拦住她说：“哎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他答应你回来前一定和那女人分了，你不也没再说了，他不也做到了吗？谁知道她会那么难缠，给了房子和钱还不死心，非得纠缠着咱们儿子。” 钱建母亲气得不停的揉脑袋，“早知道这么麻烦，我还不如当年就把他绑回来。咱们不赚那钱又能怎么样？托关系找个家里附近的工作，钱少点也没事。也不用弄成现在这样，好不容易结婚了，还给离了。” 她看向钱建说：“你说你都快三十了，现在再找，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别回头找个二婚的。” “哎呀，你就别指责他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话也是让他心烦，不如想想现在怎么办吧。娶媳妇都另说，现在首要任务是解决叶小春那个祸害。她现在没爹没娘没工作，手里还握着咱们的大孙子。光脚不怕穿鞋的，惹急了别真干出什么事来。” “她能怎么样？莫非她还敢杀人不成？” “那可不好说，她娘就是个杀人犯，谁知道她会不会走上这条路？” “那不能，我看了，她就是想弄点钱。”钱建母亲说着这话的时候，其实没多少把握。 不过她还是不怕，一个女人而已，还能弄得过他们一家吗？ 她才和叶小春打了一架，也就那样吧。 “好，你说的她要钱，那咱们给多少才能打发了她？” “这……让她开口可不得了，尤其是她还有个弟弟。她那个弟弟是没工作的，就想通过叶小春从咱家搞钱。你要是跟她提钱，那不得了，不能提。” 第459章 “这不能那不能，你说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钱建，儿子，你倒是吱个声啊，怎么办。” 钱建眼看父母为他的事吵个不停，心里除了愧疚，也烦躁不已。 而且，他也累了，想这事就算了得了。 “爹，娘，咱们不要康儿了吧。” “嗯？不要孩子了？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儿子。”老太太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现在一家一个孩子，不，是一次婚姻一个孩子。尤其是咱们这样的家庭，是万万不敢生二胎的，不然大家工作都得除掉。你能保证你再婚生的孩子一定是儿子吗？万一是女儿，咱们家不就断子绝孙了？” “娘，都什么年代了，现在一家一个女儿的家庭多了去了，人家难道不活了吗？” “那是别人，人家不止一个儿子，大儿子没儿子，小儿子有，绝不了。咱们家不成啊，你和你爹都是独苗，咱们三代单传，孩子的事万万不能有闪失的，不然我死了都对不起钱家的祖宗。” 钱建头疼不已，长叹了口气说：“那你又怎么肯定我再婚的妻子生不了儿子？” “我不肯定啊，可我也不能肯定她生的一定是女儿呀。我们要是乡下人就罢了，反正不怕丢工作威胁，要是女儿，咱们再躲一个就得了。可咱们全家都是工人呀，躲着生一个全家都得下岗。再说了，孩子不嫌多呀，越多越热闹。你说就一个娃，将来万一娃有个好歹的，等你老了谁给你养老？” 钱建满是疲惫的说：“好，就算你说得有理，可叶小春那个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吃准了咱们对康儿的重视，咱家要康儿，就得一直受她的威胁。” “不会的，她现在找不到工作，全靠你给的抚养费过活。她敢不给，咱们就断她的抚养费，看她给不给。” 钱建老爹说：“拿抚养费来威胁是个办法，不过咱们一家三口得配合好了，尤其是老婆子你。” “我怎么？” “一会儿我们过去，假装不要孩子了，不管了，让她自己想办法养去。回头儿子过年后就去相亲，咱们再娶个媳妇回家，等新媳妇生了孩子，她自然就急了。” “啊？这样……能行？” “咋不行？老婆子，不是你说的嘛，她就为了钱。”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儿道理。 “成，听你的，咱们一会儿试试。” 钱建老爹说：“不是试试，是一定要这么办。咱们口径一致，这次一定要狠下心，让她以为咱们是真的不要这娃了。” “那万一她不上当呢？带不回孩子，咱们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大家都等着看孩子呢。” “丢脸就丢脸，总比丢人强。老婆子，你是要脸还是要孙子？” “当然要孙子。” “那就听我的没错，咱们这次带得走最好，要是带不走就算了。只要咱们把生活费给她一断，急的就是她。” “唉！行吧，那就听你的。” 两人商量好了，看向钱建。 钱建叹了口气，点头道：“听爹娘的吧。” “行，那我们再商量一下就过去。” 隔壁也是商量。 叶小强信心满满的说：“钱建现在都快三十了，前头刚离了婚，这边还有姐姐你给他生了个儿子，还是他们一定要的长孙。就他现在这条件他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大姑娘别想了，除非条件比姐姐你还差。 否则，他只能娶个二婚，没准儿也是个带娃的。就那老太婆的样子，她能接受别人的孩子做孙子才怪。所以姐你别怂，只要握紧了他们家的命根子，他们一家都得听你的，他们全家的家产也都是我的……我外甥的。” 险些说错话，为化解尴尬，他还拍着他媳妇的肩膀说：“翠萍，你说是不是？” 梁翠萍这几年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快没了脾气，但是叶小强说了，钱建特别有钱，他们家也特别有钱。 而且钱建家是三代单传，以后家产都是孩子的。 他姐姐和外甥没靠山，他就是他们的靠山，这些东西早晚会是他们的。 第460章 “我不肯定啊，可我也不能肯定她生的一定是女儿呀。我们要是乡下人就罢了，反正不怕丢工作威胁，要是女儿，咱们再躲一个就得了。可咱们全家都是工人呀，躲着生一个全家都得下岗。再说了，孩子不嫌多呀，越多越热闹。你说就一个娃，将来万一娃有个好歹的，等你老了谁给你养老？” 钱建满是疲惫的说：“好，就算你说得有理，可叶小春那个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吃准了咱们对康儿的重视，咱家要康儿，就得一直受她的威胁。” “不会的，她现在找不到工作，全靠你给的抚养费过活。她敢不给，咱们就断她的抚养费，看她给不给。” 钱建老爹说：“拿抚养费来威胁是个办法，不过咱们一家三口得配合好了，尤其是老婆子你。” “我怎么？” “一会儿我们过去，假装不要孩子了，不管了，让她自己想办法养去。回头儿子过年后就去相亲，咱们再娶个媳妇回家，等新媳妇生了孩子，她自然就急了。” “啊？这样……能行？” “咋不行？老婆子，不是你说的嘛，她就为了钱。”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儿道理。 “成，听你的，咱们一会儿试试。” 钱建老爹说：“不是试试，是一定要这么办。咱们口径一致，这次一定要狠下心，让她以为咱们是真的不要这娃了。” “那万一她不上当呢？带不回孩子，咱们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大家都等着看孩子呢。” “丢脸就丢脸，总比丢人强。老婆子，你是要脸还是要孙子？” “当然要孙子。” “那就听我的没错，咱们这次带得走最好，要是带不走就算了。只要咱们把生活费给她一断，急的就是她。” “唉！行吧，那就听你的。” 两人商量好了，看向钱建。 钱建叹了口气，点头道：“听爹娘的吧。” “行，那我们再商量一下就过去。” 隔壁也是商量。 叶小强信心满满的说：“钱建现在都快三十了，前头刚离了婚，这边还有姐姐你给他生了个儿子，还是他们一定要的长孙。就他现在这条件他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大姑娘别想了，除非条件比姐姐你还差。 否则，他只能娶个二婚，没准儿也是个带娃的。就那老太婆的样子，她能接受别人的孩子做孙子才怪。所以姐你别怂，只要握紧了他们家的命根子，他们一家都得听你的，他们全家的家产也都是我的……我外甥的。” 险些说错话，为化解尴尬，他还拍着他媳妇的肩膀说：“翠萍，你说是不是？” 梁翠萍这几年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快没了脾气，但是叶小强说了，钱建特别有钱，他们家也特别有钱。 而且钱建家是三代单传，以后家产都是孩子的。 他姐姐和外甥没靠山，他就是他们的靠山，这些东西早晚会是他们的。 只要他能一直做外甥的靠山，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钱，她现在只想要钱。 跟叶小强在一起，她的道德底线逐渐降低。 梁翠萍扯出一个笑容说：“是的，姐，你现在握着他们钱家的命根子，不怕他们一家不妥协。你就威胁他们，让钱建和你领证。他现在年龄大了，又离过婚，有孩子，除了你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对对，威胁他和你领证。” 两人一唱一和，以为钱家全然掌握在他们手里。 张圆圆直接笑出了声。 然后三个人同时看向她。 “你笑什么？”叶小强冷哼一声问。 第461章 “哦，没事，我就觉得你们说得有道理，你们说，你们继续说。” 那三人不屑的看她一眼，继续商量对策。 商量着要怎么利用孩子拿捏钱建一家，怎么把整个钱家掌握在叶小春手里。 理想是好的，就是太把别人当傻子了。 说话间，隔壁过来了，几个调解人员也跟着进来。 “你们都商量好了吧？” 钱建他老娘点点头，“我们商量好了，麻烦你们了，大过年的给你们添麻烦真是对不住。” 她先是对调解人员表示了感谢和歉意，然后才看向叶小春，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说：“我们想过了，其实让康儿跟我们回老家过年，其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他还在吃奶，根本离不开你。虽然我们给他准备了奶粉，但那东西不管怎么说，肯定不如母乳好，我们想把他带走其实是不对的。” 叶小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淡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不愿意你们把他带走，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叶小强笑着说：“难得亲家婶子能以孩子为重，你们能早这么想就好了，我们又何必打这一架？弄得伤了和气。这样吧，我们都为康儿着想，就各退一步。 孩子现在就让你们带走，但还是那句话，他得吃奶，离不开娘，所以我姐姐跟你们一起回去。亲戚们不光要看孩子，还得看孩子他娘对不对？一家人一起回去才热闹嘛。” 呵，想得美。 钱建他老娘看着一脸喜色的几个人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是，孩子这么小，确实与他母亲分开不好。所以……我们不打算接回孩子了，签了字，一会儿我们一家三口就回去，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了。” 叶小春和叶小强一听，面色大变。 “你说什么？” 叶小春看向钱建，“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儿子了？” 钱建淡淡的说：“我本来就不想要，要不是我娘喜欢，我才懒得和你掰扯。” “你……你这么狠心，儿子都不要了？” “不是我不要，是你不给。” 叶小春面色大变，死死的盯着钱建。 钱建看也不看她，侧过脸去。 钱建他老娘说：“其实我之前一直想要孩子，也是为他着想。这娃毕竟是我们钱家的种，我不希望他被你这样的母亲连累，没个好的未来。跟着我们，他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将来长大了，我们也能给他安排好的工作，娶个门当户对的城里媳妇。 可你也说了，他是你生的，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孩子，你离不开他。他现在还小，要吃奶，也离不开你。既然你们谁也离不开谁，我想来想去，我们也该放手了。” “放手？”叶小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放手是什么意思？” 钱建他老娘说：“就是以后这孩子跟你，我们再也不会来和你抢了。你好好的把他养大，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那钱建呢？” “钱建……他年龄不小了，再和你纠缠下去，他娶媳妇更难。等我们回去就给他相亲，你放心，新媳妇肯定要生娃的，我们不会再来了。” 叶小春咬牙道：“意思是不你们不要康儿了？” “不是我们不想要，是你不给。” “那你们也不管他的死活了？不怕他过得不好？” “将来他跟着你过得不好，那就是他的命。他将来要怨，也怨不着我们。” 叶小春面色发白。 紧张的看向叶小强。 叶小强也有些慌，担心钱家人真放弃这孩子。 第462章 不过他觉得不可思议，这可是儿子，他们的命根子，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而且还是最看着这孩子的老太婆来说。 他说道：“怎么不怪你们？将来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多么的卑劣欺骗他的母亲，有了他之后，那男人又是多么绝情抛弃他们母子。他不但要恨，还要恨死你们。” 一听他这么说，钱建他老娘有点儿绷不住了。 宽大的桌子下，钱父按住她躁动不安的手，说：“他原本有机会过上好日子，是你们不放手。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局子里有调解记录。” 叶小强：“……” “对了，早些去把户口给他上了。要怎么上都随便你们，跟谁姓也随便你们，我们不想再插手了。” 什么？ 他们连孩子的户口，姓氏，都不在乎了。 叶小春姐弟彻底惊呆。 张圆圆全程没吭声，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玩脱了。 梁翠萍担忧的扯了扯叶小强的袖子。 叶小强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你做什么？” 梁翠萍小声的问：“怎么办？” 你说的，他们不可能不要大孙子呢？ 叶小强心想，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调解人员看他们半天没吭声，便问道：“既然钱家人松了口，不再带走这孩子，也答应以后不再和你们争了，你们同意了吗？” 叶小春不吭声。 调解人员又说：“你有什么意见就提，没有就签。” 人家已经写好了调解书，就是互殴的事，互相不追究。 一般陌生人才会公事公办，大家都认识的，尤其是牵扯着血亲，有孩子隔在中间的，他们一般都认定为家庭纠纷，调解为互相不追究。 至于他们另一个诉求，为孩子在哪里过年的事。 之前是双方都不松口，现在有一方松口了，就好办了。 “我……暂时没意见。”叶小春低声的说。 调解人员轻轻点头，把调解书推给叶小春，“那就签字。” 叶小春又看了钱建一眼。 钱建眼中满是嫌恶，偏过头去，并不搭理她。 叶小春又气又急，赌气般的签了字。 “好，你别后悔。”签完，把调解书推给钱建。 钱建啥都没说，利索的把字签了。 就是他老娘难受得很，不忍直视，憋得胸口疼。 钱父怕她忍不住坏事，一直紧紧的按着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一定要稳住了。 不然以后他们全家都会被这个女人拿捏。 闹事人双方签了调解书，调解人员说了些让他们为了孩子好好相处的场面话，就说他们能走了。 张圆圆有些无语，“这样就能走了？” 调解人员，“是啊。” “那你们叫我来做什么？” “这不之前他们闹腾得厉害，双方都不松口，说要一起关进去，全家一起进去过年嘛。大人关了娃咋办？他们说他们还有一个哥哥嫂嫂，打算把这孩子托付给你们带着。 都在气头上才这么说，我让同事给你们打了电话去，你来的路上，他们气消了，又说不互相追究打架的责任，然后就开始扯这孩子的抚养问题。” 张圆圆：“……” 破事真多。 张圆圆看向叶小春和叶小强说：“我家大昆和你们本就没什么关系，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们了。” “怎么没关系？大嫂，你不能自己日子过好了就不认弟弟妹妹了吧？我和我姐，可是我大哥的亲弟弟妹妹，有法院亲子鉴定的证明，王老五都认的。” 张圆圆说：“那又怎么样？别人家一起长大的兄弟在长大结婚后也分家，何况我家大昆没跟你做一天兄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他和你们压根儿就没关系。” “这不是你说了算，我大哥永远都是我大哥，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们结婚时我们还来喝过喜酒呢，你不认可不行，我大哥认。你们时前，我大哥就认了我们。” “我呸，我告诉你叶小强，你要这么耍横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你去打听打听，想占我便宜的人有没有。” 叶小强：“……” 张圆圆直接去找调解员。 “以后他的事别找我们了，我们和他们姐弟没有关系，那是我那坐牢的公公造下的孽，他俩要再有事，你们直接去找我公公王老五，他坐牢了，就在临城的监狱。” 调解员：“……” “都坐牢了怎么找？你这不是为难我们。” “不是我为难你们，是你们为难我啊。你也看到了，这姐弟什么样子。”她冷瞥他们一眼道：“和他们扯上关系，纯粹就是，蛤蟆落脚背，不咬人恶心人。” “张圆圆，你说什么呢？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我说你就是癞蛤蟆。” “你……”叶小强气道：“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说，你叶小强就是癞蛤蟆。我说了又怎么样？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敢打人不成？” 他当然不敢在这里打人。 梁翠萍又拉着他，劝着他。 气得他无能狂怒。 张圆圆气呼呼的走了，两拨人也散了。 各怀鬼胎。 回到家里，梁翠萍说：“姐，要不干脆你把这孩子给他们吧，你趁着年轻，还能再找一个。” 第463章 叶小强，“你说什么呢？钱建他们家三代单传，全家都是有工作的，生个儿子可不容易。这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怎么可能放手？没有康儿拿捏他们，那可就真的脱手了。” 梁翠萍道：“可现在他们不要康儿了。” “哼，我才不信，他们肯定是故意的，想试探我们。” “万一不是试探呢？姐要怎么办？” “不可能，他们家三代单传，不可能不要这孩子。瞧着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来求我姐。” 叶小强看向叶小春。 叶小春抱着那小小的孩子心里没底。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到底是她的亲儿子，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跟着自己能有什么前途？自己这样的家庭…… 钱家人这么看着这孩子，要是跟着他们，钱家人肯定不会亏了他。 跟着他们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将来他们能给他安排工作，能给他娶个条件好的媳妇，怎么算都比跟着自己强。 心里正这么想着，又听叶小强说：“姐，你可一定要稳住啊。现在就是跟他们比谁忍得住。你忍不住，他们忍得住，你可就输了。” 叶小春张张嘴，欲言又止。 叶小强看出了她的犹豫，道：“姐，你就听我的吧。我看他们三是商量好的，故意这么说，这招叫什么……对了，欲擒故纵。他们家三代单传，不可能放弃这娃。”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不会的。” “我说是万一，万一是真的，回头钱建去相亲，找个媳妇来再生个儿子呢？如果有了儿子，他还会想着康儿吗？” 叶小强：“……” “这……就他现在这条件，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咱们之前去闹的那一出，闹得他们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新娶的媳妇不是都气得和他离婚了嘛。人家不惜做二婚也要和他离婚，你说他这条件哪里找得到媳妇？” “咋找不到？他们全家都是有工作的，而且钱建现在一个月七八百块。” 叶小强：“七八百？” 叶小春点点头，“是啊，七八百。” “咋这么多？” “会搞洋机器的人不多，那些洋文普通人看都看不懂。会的人不多，需求又越来越大，他当然赚钱了。” 叶小强羡慕嫉妒，心里又贪婪得很。 心想要是自己一个月能赚这么多就好了。 可惜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洋文又看不懂，洋机器就更搞不明白了。 看着这钱也只能干瞪眼。 “唉！”叶小春叹了口气说：“光是冲着这钱，愿意嫁他的女人就多得很，只要他肯放低要求。” 听她这么说，叶小强心里也打鼓。 这时梁翠萍又说：“姐，要不就算了吧。孩子给他们，等他们养大了，能赚钱了，我再找过去，对他说当年你被钱建欺骗的事。康儿肯定会在后妈手里吃些苦头，回头他听了你的话，就会知道是谁造成他没亲娘疼，而被后妈欺负。以后他肯定孝顺你，护着你，没准儿还帮你报仇。” 叶小春听她这么说，越发被说动了。 可又想到后妈的事，道：“那他被后妈欺负，不会被后妈害吧？” “那不能，他可是老太太的眼珠子。我看钱建的老娘厉害得很，有这老太太护着，后妈再怎么欺负他，也不敢在明面上做得太过份。” “那……那……” “那也不能给他们。”叶小强始终觉得钱家人不可能放弃康儿，其中有诈。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们不是一个月给三十块抚养费，这钱姐你省着些花，也够你养活康儿了。” 第464章 梁翠萍不赞同，“东西越来越贵，现在省着些够花，再涨下去可就不行了。” “这只是暂时的，哼，瞧着吧，我看他们能忍受多久。最多半年，咱们只要稳住半年，钱建一家一准儿认输。” 梁翠萍白了他一眼，“啧，还半年呢？现在咱们毁约，不让他们把孩子带走，万一之后人家不给钱了，三十块都没有了，姐和康儿要怎么活？” 啊？ “这……不会吧？他们虽然没提抚养费的事，但是合约是上次签的，他们也没说不给啊，不会不给吧？” “怎么不能？”她看了叶小春一眼说：“上次是一次性给了半年的钱，还有一个月就该给下半年的钱了，姐，你准备怎么找他们要啊？” 叶小春麻了。 这次她都没提。 想了想，她说：“我知道他们住在哪家酒店，明天我找他们要去。” 梁翠萍看天都黑了，只得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了。” “行。” 梁翠萍出去了，叶小强还一个劲儿的给叶小春说：“姐，你别听她的，她个女儿没见识。你听我的没错，康儿可是男孩儿，他们家绝对不可能不要他，绝对是吓唬你的。” 梁翠萍听着不高兴，在门外喊了，他才出去。 叶小强说：“你怎么老给我姐瞎出主意？” “我这不是担心她，万一人家真不要了呢？” “不可能，我看人准得很。这事儿你们听我的，以后你少掺合。” “我也是为你好啊，你看钱家铁了心不让姐进门，还不如早些和他们断了，及时止损。姐还年轻，趁着年轻早些找个人嫁了，总比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强吧？跟他们杠上了，一个月拿着三十块钱，够干啥？她自己都不够，还怎么贴补我们？” 叶小强：“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就她这情况，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怎么找也不如钱家啊。” “钱家当然有钱啦，得人家认她才行啊，关键人家不认。” 叶小强听着一脸烦躁。 梁翠萍又说：“再说，不去找，你怎么知道就找不到好人家呢？当年你大姐一个傻子，不都找到个这么厉害的。” “那不一样，她那是走了狗屎运。当初谢林安在咱们村，可是克死了好几个对象，人家根本不敢嫁她。邪门得很，就叶小珍也险些被克死了。她是命大，又活了过来，这种狗屎运可不是人人都能撞上的。” “那像张圆圆那样，找个像你大哥那样的，老实本分的。现在不行，没准儿过几年行。”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行了，就他不行，叶小强有些烦躁。 “再说吧，先看看再说，这是最坏的打算。” 梁翠萍劝了劝了，只得道：“随便吧，但不能老指望别人，自己也得努力。” 叶小强知道她又得念叨自己了，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就是嫌弃我没出息，赚不到钱？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命不好啊，爹娘这个样子，我运气还不好，能怎么办？” “那你也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日子不好，咱们想办法过好。” “你说得容易？这人呐，倒霉的时候，你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这是运气不好，这些年不走财运，干啥都不顺。最好的办法就是，啥也不干，这样再差也就这样了，免得干啥亏啥，钱没赚到，还亏钱出去。” 梁翠萍：“……”对于他的歪理，以前她还听听，这些年，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她已经快把娘家哥嫂得罪死了。 “那咱们怎么办？” 第465章 “等运气好了再说呗，哼，我就不信了，我能倒霉一辈子，我也不信有人能走运一辈子。我们村的老人总说，人这一生啊，就像走过一条路，这路呢，有三截，没有人可以顺风顺水，总有一截烂路等着你。 叶小珍那截烂路在她小时候，她一生下来娘就死了，她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现在该她享福。我呢，小时候过得还行，所以现在该我倒霉，等我倒霉完了，就该我享福了。你等等吧，我都倒霉这么几年了，快了。” 梁翠萍无语死了，听他这意思，他这辈子就拉倒吧，永远也不会有出息。 小时候靠父母过得好，年轻时只能靠自己，所以不行。 到了晚年没准儿能靠上儿子？ 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样一个烂人。 …… 张圆圆回到叶小珍家，来接托付给她照顾的儿子。 “这弄得，原本是想来帮你忙的，结果我家娃还让你照顾了。你一个人带四个娃，忙活了半天。” 她接过她家小胖墩，捏了捏他红红的小脸，眼中满是笑意。 叶小珍把她带的水瓶递给她，道：“带一个是带，三个四个也一样。娃多了反而轻松了，他们自己玩去，我就坐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我知道带娃累着呢，哪能这么轻松的？叶小春想拿捏人家，死活扒着那娃不放手，哼，后头有她后悔的。” 叶小珍一怔，“他们的问题解决了？” 张圆圆点头，又摇头，“也不知道算不算解决，原本为接那孩子去钱家过年的事闹。之前他们签的调解书，说好钱家一月给三十块的抚养费，但是过年孩子得跟着他们回钱家。不想那叶小春钻了空子，现在不让人家把孩子带走，说是要等年三十才让带走，初一又得给她送回来。 钱家是外地人啊，听说一家三口坐飞机过来的，就带回去过一天，这谁受得了？这不，就闹腾起来了。现在的解决方法是，钱家放弃了那个孩子，不带他回家过年了。人家不想被她拿捏，准备回去给钱建相亲一个女人再生一个，虽说没提抚养费的事，我估计着不会再给了。没了这三十块钱，我看她怎么生活。” “那她想做什么？只准带走一天，故意恶心那家人？” “她想跟着那孩子一起去钱家，听说钱家人为了迎接那孩子回家，早通知了亲戚朋友，要在过年给办个什么认亲宴。要是叶小春能跟着一起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随后她又讲了些这两家人的各种奇葩操作，以及钱建招惹叶小春怀的什么龌龊心思。 叶小珍点点头，随后又道：“听着都不是什么好人，倒也般配。” “可不是？我也觉得他俩挺般配，可惜人家老娘瞧不上叶小春，死活不同意。而且就叶小春现在狗皮膏药似的操作，那钱建也怕了，现在宁肯不要儿子，也要跟她扯清关系。” 她俩觉得，既然是狗皮膏药一样，那被沾上了肯定没那么容易撕掉，后续八成还会扯皮。 也是热闹得很。 时间不早了，两人没再闲聊。 张圆圆一手提着包一手牵着娃，教着小娃和叶小珍与三个宝道别。 “我明天再过来。” …… 快过年了，谢丽处理好海城那边的工作后，也回来了。 不过只她一个人。 叶小珍把几个娃托付给张圆圆照顾，然后自己开车去机场接的她。 第466章 她带了不少年货，叶小珍看着她从机场出来，背上背着，双手提着，脖子上还挂着。 她赶紧上前帮忙，谢丽还还满口道她一个人拿得了。 叶小珍夺过来两包，一起放进车子里，装了满满的后备箱。 叶小珍说：“你一个人，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谢丽笑着说：“这不要过年了嘛，我买的年货啊。” “临城也能买，回头咱们开车在临城买就是了，干嘛这么费劲。” “有些东西临城买不到，是国外的货，没点关系还弄不来呢。” 这年头的人，就喜欢点儿洋货。 而且因为管制的原因，弄点洋货确实不容易。 而她以为的稀罕物，在叶小珍看来都算不得什么。 叶小珍无奈的摇头。 “那你上邮局寄啊，何必受这罪。” “让邮局寄点东西得多慢呀，等他们寄到家都过完年了。” 叶小珍：“……”现在的快递……好吧，她说的是对的。 “海城那头是张建华给我送进机场，到这边你又来拉，我就拿了一小段路，没事。” “今年张建华回来吗？还是就你一个人？” “要是咱们没有拆穿他，他还回来。现在这样，他哪来的脸回来？不回来了。” “过年公司也放假了吧？” “是的。” “那刘姐也放假？” 谢丽点点头，“要放的，她过年得跟她儿子一起啊。” “这样的话，张建华一个人在那边……不会又和万红搞一起了吧？” 谢丽摇摇头说：“我猜他可能会去找东城那对母女。” 她对那对母女倒是没有那么强的恨意，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因为娘家不行了，被张建华欺负成那样子也不敢吱声，还不如自己。 其实她知道张建华会偷偷摸摸的给他们一些钱，谢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提到张建华她就觉得膈应。 无数次生出和他离婚的念头，可又想到自己离婚了，这该死的狗东西多半要选择和万红那种人在一起，就更膈应。 万红能高兴得嘴笑歪。 她们一到家，红霞就等在门口了。 母女二人高兴的抱在一起，一阵寒暄。 叶小珍把车停好，招呼两个小叔子下楼来搬东西。 满满的一后备箱的东西，两个壮小伙子也搬了两三趟，这却是谢丽一个人从机场扛出来的。 “全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还有年货，快看看喜不喜欢。” 三个大崽子表现得淡定很多，三个小崽子你推我搡的，对拿礼物的事兴奋得很。 谢丽被他们包围起来，嘴里笑着道：“别急别急，大家都有份。” 全家开开心心的分着东西，分完了小的，她又拿着一只盒子向林兴华走过来，“爷爷，这是我给你买的。” “什么东西？” “保健品，你先吃着，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又是保养身体的呀？这东西贵，还不知道吃了有没有用呢，别浪费这钱了。” “不浪费，也不贵，你当零嘴吃。” “那多少钱？” “这么大一盒也就才八块钱。”其实她少说了个零。 然后老爷子还一声惊呼，“就这要八块钱啊？” “啊？你觉得贵吗？不贵啊，你看看，这么大盒啊。” “啧啧，你这被骗了，盒子大有什么用啊，也就盒子大了。” 谢丽：“……” “反正我买了，又不能退货，你吃就是。” 林兴华既心疼又高兴。 没享到儿辈的福，却享受到了孙辈的福，可不高兴嘛。 就是吧，他觉得太浪费了。 一家人正高兴着，电话响了。 叶小珍去接，对方直接问：“是林兴华的家属吗？” “是的，请问你们是？” 第467章 “我们是医院的，上次林兴华老同志在我们医院检查，各种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看什么时候过来拿一下检查报告？” “今天就可以，我爷爷身体没问题吧？” 对方欲言又止，又问：“你们自己过来拿就好了，老人家跑来跑去的辛苦，就不用来了。” 叶小珍心里咯噔一声。 一般这么说，就感觉不妙。 “成，那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谢丽就问她，“什么检查报告啊？” 叶小珍说：“上次我们去体检了，爷爷也去了，现在医院那边来电话，说是检查报告出来了，让我去拿一下。” 林兴华：“要我去拿？” “爷爷你不用去，我去。” “那没事吧？” 叶小珍看了看林兴华，微笑道：“没事，人家说我去拿下报告就行了。要是有事，肯定要叫爷爷回去复查的。” 林兴华松了口气，笑道：“这倒是，我就说我没问题吧，你们偏偏不信。去体检，就是浪费钱。” 叶小珍笑笑没说话。 谢丽感觉到不对，对叶小珍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叶小珍说：“你刚回来，休息吧，我自己去就好。” “我没事，我在飞机上一直睡觉，不累，我跟你一起去。” 叶小珍看了看一堆的孩子，又说：“那吃了午饭再去，这会儿人家也下班了。” “成。” 午饭后，叶小珍让两个小叔子在家看下孩子，就跟着谢丽一起去了医院。 三个人的报告都出来了，叶小珍和谢林安都非常健康，没有问题。 林兴华确实有些问题。 除却一些老年人常有的问题外，他肺部的问题比较大。 医生先问了下，“老人是不是有常年吸烟的习惯？” 谢丽道：“是的，在我有记忆起，我爷爷就一直吸烟，吸叶子烟。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指着那肺部的片子说：“你看这里，这肿块，病人可能是肺癌。” “肺癌？癌症啊？”谢丽惊呼。 医生点点说：“是不是癌症咱们还得进一步检查，光凭一张片子还不能认定。不过，根据我多年从医经验来说，这种程度的肿块，大概率是。” 谢丽和叶小珍面面相觑。 医生又道：“你们也说了，病人有多年吸烟史，吸烟的毛病也是肺癌的一大因素。” “可是吸烟的人那么多，不说多了，就拿我们村的男人来说吧，我就没见几个不吸的。他们都好好的，也没听说谁得这个病啊。” “人家不得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得，总之吸烟会增加患肺癌的风险。” 谢丽无话可说。 后续是叶小珍问完的。 他们回去后，怎么和老人家说，又怎么哄着他再做检查。 如果是真的，又怎么接受治疗等等。 人家医生说了，最好别告诉老人家实情。 就算确诊了，也不是代表一定会死。 如果是早期的肺癌还是有机会治愈的。 他看她们不差钱，又格外提到国外的技术很好。 两人拿着报告离开医院，一上车谢丽就捂着脸就哭起来。 “我爷爷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盼来孙子们出息，眼看享福了，却生病了，还是治不好的病。这可怎么办？老天爷怎么这样啊……” 叶小珍安慰道：“先别急，不是还没确诊嘛。” “可是医生说，以他的经验八成是。” “那不还是两成不是？爷爷是好人，辛苦一辈子，该他享福的时候，也许他就是幸运的两成。” “这……真的吗？” “嗯，人家医生也说了，我们要往好了想，就算确诊了，又不是完全不能治。咱们有钱，咱们治得起。” 第468章 “可人家也说了，要早期的才能好。” “我们发现爷爷不对劲了就让他来检查，应该就算确诊也是早期。” “唉！但愿吧。” “而且我们的情绪会影响到爷爷，一会儿到家你开心点。”叶小珍看她耷拉着脸就提醒她。 “我……”我还得开心点？ 谢丽心里难受，却也只能点点头。 “林安还不知道呢，别看他性格大大咧咧的，还老挤兑爷爷，其实他最孝顺。小珍，咱们要怎么和他说啊。” “没事，我来说。” 谢丽再次点点头。 两人回去后，就把检查报告拿了出来，给到林兴华。 “怎么样？没毛病吧？” 检查报告是给他了，不过她们把关于肺部那张藏了起来。 “怎么没问题啊，有。” 林兴华：“啥毛病？” “爷爷你看，人家说你这腰不好，说你太劳累了，要让多休息。” 林兴华：“我腰咋了？” “哎呀，刚才不是说了嘛，说你太劳累了，要多休息。” 林兴华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啥大毛病呢。我们当农民的，又这把年纪了，腰腿有点儿小毛病也正常。我现在就在多休息，我啥都不干了，天天休息。” “不光是腰，还有呢。” “还有啥？” “你血压有些高，以后还得注意不能生气，降压药没准儿也得吃上。” “啥是血压高？严重吗？” 叶小珍帮他解释啥是血压高的问题，以及生气导致血压极速升高会带来的问题等等，让他有个初步了解。 最后总结道：“总之，降压药咱们准备着，定期去医院检查就问题不大。但你一定要注意些，如果突然血压升高严重能致命。” 他不懂这么多，就听到老人家很多都会高血压，是常见的老人病。 而且这个病要避免生气，严重有被气死的风险。 就说怎么那么多人老了气性还大了呢。 年轻时受那么多气都没事，老了后被气得爬不起来，甚至直接被气死的。 “那没大问题，很多人老了都这样。” “是的，不算大问题，你放宽心就好。定期去医院测血压，检查身体，要是过高，咱们吃上降压药就没事了。” “那药贵吗？” “不贵，还没有姐给你买的保健品贵。” “那行。” 二人又给他说了一些耳朵眼睛的问题。 问题都不大，全是老年人的常见问题。 他还笑呵呵的说：“我都七十多岁了，眼睛耳朵不好使也正常。我要眼睛耳朵还跟年轻时一样，那就成老妖怪了。” 说完大家都笑了。 他觉得自己七十多岁了，身体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十里八村里，又有多少人能活到七十的？ 他们村的七十以上老人也只有三位而已。 傍晚谢林安回来，他就拿出检查报告给谢林安看，还把这番安慰的话说给谢林安听。 “你看到了吧，都是一些老年人常见的毛病。我就是年龄大了，身体器官老化了，都是正常的老化。人家医生说了，我七十多岁这个状态已经很好了。” 谢林安看完那堆报告单说：“这就好啊，检查过了咱们大家都放心。” 然而，他其实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放心。 让爷爷安心后，避过他，就一筹莫展的看到了叶小珍。 “小珍，报告是不是少了一份？” 叶小珍：“少了哪一份？” “上次我问过医院了，说是爷爷肺部可能有问题，我刚才看完了那堆检查报告也没看到关于肺部的。” “在我这里呢。” “你这里？是不是真有问题？” 叶小珍神色凝重的带他上楼去，然后在手提包里拿出关于肺部的报告，“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第469章 “这……这肿块什么意思？我也看不懂，医生怎么说的？” 叶小珍说：“医生说疑是肺部有问题，让我们过年后再去查一次。先不能告诉爷爷，咱们得想个办法哄着他去。” 她没把问题说严重，没说可能会有肺癌，只说了肺部可能有问题，得复查的事。 可是，要瞒着老爷子，只这一个举动，谢林安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小珍一脸淡定的样子，啥也没说，只说要复查。 他明白，小珍是想让他们过个好年，一切年后再说。 所以谢林安也没拆穿。 “行，那就过年后再说。” 一想到爷爷的问题可能很严重，他今年没再执着与二叔三叔置气，而是打算主动邀请他们来过年。 他心里什么都清楚，爷爷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盼着在这种传统节日里，能看到子子孙孙们。 尤其是年纪大的人，儿孙再不好，也想多看几眼。 “小珍，今年让二叔三叔一家过来吃年夜饭吧。” 叶小珍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轻轻点头，“也好。” “那一会儿我去跟爷爷说一声，你也去跟大姐说一声。” “行，可是你不怕他们又找麻烦吗？” 谢林安苦笑道：“要不是过分我就忍了，要是太过分，我顾不得老爷子也要把他们丢出去。” 叶小珍笑了笑，“难得你打算忍一忍。” 谢林安目光落在那张检查报告上，心里不是滋味儿。 想了想，还是问：“医生怎么说？” “我不是说了嘛，医生说等年后我们再带爷爷去检查，片子只是初步的检查，这团黑影到底是什么，还得取样检查。” “医生只这么说吗？” “这……”叶小珍正要说实话，又听他道：“算了，一切等过年后再说吧。” “好。” 叶小珍去和谢丽说了这事，谢丽表情有些惊讶，想到什么，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爷爷一辈子也不容易，如果……我说如果是真的，他是不是……没多久好活了？” 叶小珍道：“别瞎说，还没检查呢。” 现在好吃好喝的给他伺候着，可这半年里，爷爷都明显的瘦了。 这显然不正常的。 她俩都没再提。 谢丽道：“也好，也有几年一大家子没团聚了。” 全当为了爷爷，他们也得忍忍。 谢林安去和林兴华说今年请二叔三叔来过年的事，林兴华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你怎么突然想请他们来？莫非我的身体……” “跟你身体无关，只是我们可能要搬家了。” 林兴华一脸震惊，“搬家？搬哪里去啊？我们不是才搬家没几年吗？” “是啊，为了将来的发展，我们打算搬到海城去。” 林兴华：“……” “啥时候决定的？” “夏天，暑假的时候，我们去海城后，发现那真是一个好赚钱的地方，遍地都是钱。要把生意做大做强，就得去海城。你看我和小珍这半年里经常去海城出差，就是在办搬家的事。” 林兴华瞪大了眼睛，“你咋没和我说呢？” “现在不是和你说了。” 林兴华：“……” “嘿，你这龟孙，都安排好了才告诉我。你们去，我不去。” “那不成，二叔三叔不养你，你得跟我们走。” “我自己在这里住就好，不成我回村里去。” “那也不成，村里房子都朽了，住不得人。” “那我让老二老三养。” “得嘞，你就试试，看人家养不养你。” 林兴华：“……” 谢林安把搬家的事扯出来说，他丝毫没有怀疑到今年过年请谢志国和谢志礼来过年，是跟他身体有关系。 听谢林安这么说，他就叫他赶紧叫谢志国和谢志礼过来，趁着过年，就得商量他养老的事。 第470章 谢林安也没反驳，连声应下。 心想早点让他彻底死心也是好事。 第二天谢丽回了山里的村子里，他们村拆迁，一直等着她去处理。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她得在过年前把这些事落实。 谢林安也没在家，早早的去了谢志国和谢志礼家，和他们说过年吃年夜饭的事，人家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让我们一家去吃年夜饭？” “嗯。” 谢志国上下打量他，半晌无语。 张慧打量他一番说：“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谢林安嘴角狂抽，冷哼一声说：“爱来不来，不来更好。” 谢志国：“……” 张慧：“……” 反正他通知到了，直接又去了谢志礼家。 谢志礼两口子和谢志国夫妻一样的表情。 “你不是说不认我们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有什么坑等着我们跳吧？” 谢林安：“……” “是啊，就是有坑等着你们，你们去不去随便，反正我通知到位了。” 说完直接就走了。 弄得人家一脸懵逼。 谢志礼觉得肯定没好事，李梅说：“怕不是不想养老爷子了，想把我们叫过去商量养老爷子的事。” 谢志礼，“不会吧？养老爷子又不费劲，他们开饭店的，多加双碗筷的事。” 是啊，要是为老爷子养老的事，早就说了，怎么又会等这么久，现在才突然说呢。 “那他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谢志礼想了想说：“走，去我二哥家，问问看是不是也请了他们。” “成。” 两人急忙出门，骑自行车去了谢志国家。 谢志国一家也正在谈这事呢，就听说谢志礼夫妻来了。 “三弟，怎么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啊，谢林安这臭小子突然来我们家，说请我们过年去他家吃年夜饭，也请了你们吗？” “请了啊，我们正在说这事呢。这小子以前可是讨厌我们得很，他发财了，生怕我们缠上他，一副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嘴脸，今年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们不知道啊，所以才来问二哥你呢。” 张慧说：“这小子坏得很，肯定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了，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能有什么坏水？他都这么有钱了，莫非还能占我们便宜不成？” 说得也是啊，那是为什么呢？ “会不会跟爷爷有关？”黄琳琳突然问。 大家都看向她，“啥意思？” “我前天去医院产检看到叶小珍和谢丽了，听她们说是来拿什么体检报告的，就是爷爷的体检报告。” 嘶！ “你咋没说呢？” “你们也没问啊。” 众人：“……” “那你去问过没有，老爷子啥问题？” “没问。” “你咋不问？” “我问谁呀，我在大厅碰到的，人那么多。就我看到她们，她们都没看到我。再说了，人家医生又不认得我，人家也不可能随便说病人的事嘛。” 这倒是。 “莫非老爷子生病了，谢林安这臭小子想让我们过去，商量凑钱给老爷子治病的事？” 一帮人脸色垮下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张慧才道：“不会吧？他们赚那么多钱，又不缺钱，不差咱们这三瓜两枣的人，怎么好意思问我们要钱的？” 李梅说：“这可难说，谢林安那臭小子心毒得很，亲叔叔都不认的人，人家能吃亏吗？” “这……”大家都觉得有点儿不敢相信。 又听李梅说：“你们别不信，他是真的有点儿便宜就占的人。二哥二嫂不知道，就他娶叶小珍那年，他还带着叶小珍上我们家打秋风呢，吃了一整个西瓜不算，还把我割的一斤肉全拿走了。” 第471章 谢志国一家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啥？还有人能打上你的秋风？ 不是一直都是你们回家去打人家的秋风吗？ “哎，你们什么眼神？你们不会不相信吧？这是真的，不信你们问谢志礼。” 然后谢志国一家，又看向谢志礼。 谢志礼被媳妇推出来，脸色难看的点头。 谢志国，“真的呀？” “嗯，那是他第一次带叶小珍出来见人，那会儿叶小珍还是傻子，可能他们也挺困难，没钱，才会占点小便宜。现在他们这么赚钱，应该不至于让我们出这三瓜两枣。” 李梅：“怎么不至于？况且那会儿他们哪里穷了？那会儿谢林安已经做完大坝的项目了，他可不穷。他就是心里不高兴，觉得爹该给我们养，我们要不养，就是在占他的便宜。瞧着吧，这次请我们去吃年夜饭，绝对是鸿门宴。要么为老爷子的养老问题，要么让我们出钱给老爷子治病。” 大家久久不语。 张慧又说：“弟妹说得也有道理，这小子跟咱们可没什么亲情的，宁肯带村里人发财都不带我们，简直是六亲不认。无利不起早，今儿他起这么早来我们家，定然没有好事。” “那怎么办？”谢志礼说：“二哥二嫂，那咱们还去吗？” 张慧冷笑一声，说：“去，怎么不去？他要真敢为了老爷子生病的事跟咱们要钱，那我们就一起赖他。说老爷子身体一直很好，都是因为养活他们兄弟几个，又帮他谢林安带三个娃给累病的。他不光要出钱给老爷子治病，我还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人一听，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 “还是二嫂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老爷子身体一直好好的，为了他们一大家子累病了，我们还没找他麻烦呢，他敢找我们？我们跟他没完。” “对，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年三十，咱们早些去。” “好。” 两家人商量好了，过年去吃年夜饭他们去，但是敢跟他们提拿钱的事，他们就翻脸。 真是，自己是什么人，就会把别人想成什么人。 谢林安虽说看不上这两个叔叔，但还真没瞧上他们那三瓜两枣。 有那个时间和他们扯皮，他几倍的钱都赚回来了。 …… 谢林安回来，叶小珍就问：“他们来吗？” “不知道。” “不知道？”谢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也走了出来，“莫非他们还不乐意？” 谢林安摇摇头，说：“看他们那表情，好像我挖了坑等他们跳似的。我就想爷爷过个团圆夜，吃个团圆饭，我能有什么坑让他们跳？来不来随便吧，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 还说他们不来呢，结果到了年三十那天，他们早早的就来了。 差不多是吃了早饭就过来，比他们预想中来得还早。 叶小珍：“你不是说不定会来吗？” 呃，是他错估了。 “林安，小珍，又来打扰你们了。” 张慧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热情的与他们打招呼，还热情的挽上叶小珍的胳膊。 要不叶小珍说特别佩服她嘛，之前两家人吵架，闹得那么难看，人家就能当作没发生似的。 只要想和你亲，就算是仇人，也能亲成母女。 谢志国与她不愧是夫妻，两人差不多，脸皮忒厚，也豁得出去。 上前拍着谢林安的肩膀道：“林安啊，你可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啊。爹能把你养大，也算对得起咱们谢家的列祖列宗了。” 这要搁以前，谢林安少不得要挤兑他几句。 第472章 商场上也混了几年，如今的谢林安比昔日的他要圆滑得多，竟也能像谢志国那般寒暄，勾肩搭背的，弄得多亲似的。 谢林力和谢林齐出来的，接过他们提来的东西，高兴的请他们进去。 “二叔二婶，林森哥，黄嫂子，快里边请。” 他们二人平时在读书，放假时间很少。 就算放假在家，也是在学习。 说来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十九岁的男娃已经褪去了青涩，长得跟大人似的。 谢志国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对自己另两个侄儿说：“转眼间我大哥都走了十九年了，你们两也长大了，长得一表人才啊。要是大哥泉下有知，看到你们如今的模样，也能瞑目了。” 大过年的老提这些，演戏太过，也是让人晦气。 心想他大哥要是真的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死后老婆跑了，代替自己接替了自己工作的二弟却翻脸不认人，对自己几个年幼的孩子不闻不问，不孝顺父亲，还瞑目个屁。 早爬出来撕了他。 黄琳琳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的样子。 叶小珍给她安排了一张椅子，帮忙扶着她进来，就让她坐下来休息。 黄琳琳以前也挺自来熟的，话多得很。 如今成了孕妇倒是安静了，也有礼貌得很。 叶小珍给她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还拿了些瓜果点心过来给她吃，她向叶小珍道了谢，声音很轻，然后就安静的坐着开始织毛衣了。 小小的一件，应该是给孩子织的。 谢丽把叶小珍拉到一边，小声的问：“她怎么还在怀孕啊，我记得她前年就怀孕了啊。” 叶小珍看了看这一家子，没人注意到她，才小声的对谢丽说：“这已经是第三胎了。” “啊？怎么回事？” “嘘，小声些。” 谢丽压低了声音问：“之前的孩子呢？掉了？” “不是掉了，是打掉了。” 谢丽一声惊呼，随后又小声问：“这可是头胎啊，为什么打掉？” “听说去医院查了b超，发现是女儿，就打掉了。这胎肚子都这么大了，应该是男娃。” “哎哟，那可受大罪了。我记得孩子得挺大了b超才能看得见，孩子大了才打胎很伤身体。” 大了打胎当然伤身体，其实孩子大不大打胎都伤身体。 “啧啧，难怪我看着她憔悴了不少，我以为是怀孕的缘故，看来不尽然。” “这可别乱说，就说是怀孕才憔悴。” “是的，我懂。二叔一家看着个个笑嘻嘻的，其实个个都是笑面虎。话说得好听，但干出来的事可狠得很。二叔有正式的工作，听说林森也弄进了们农机站了，以后要接二叔那个工作，那是万万不能生二胎的。” “对。”叶小珍说：“所以他们才一定要生到男孩。” 二叔家就谢林森一个男娃。 那个年代可以生，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只一个孩子。 而到这一代计划生育严格得很，尤其是他们有工作的，就怕生了二胎把工作弄没了，对唯一的一胎就特别重视。 “幸好怀上男娃了，不然还得打胎，造孽哦。”谢丽啧啧道。 不一会儿谢老三一家也来了。 谢林安出去招呼，叶小珍听到后，也出去招呼。 毕竟这是他们家，不管怎么着，礼数不能差。 谢丽嘀嘀咕咕的，说不想出去。 她讨厌二叔一家要说是五成，那讨厌三叔一家就是八成。 谢志礼两口子由于在附近的学校教书，对谢林安一家的情况就了解得多。 第473章 虽说不知道他们打算搬家去海城，却知道谢丽这大半年里都跟着张建华留在了海城。 他们没看见谢丽，就小声问道：“小丽这回是要留在海城了吧？” 叶小珍淡淡道：“是的，他们是有长期在海城定居的打算。” “那今年只小丽回来，张建华没回来？” “没有。”叶小珍心想谢丽才说了，张建华不是不想回来，是没脸回来。 原计划他今年是要回来过年的，要回来给他爹娘上坟。 现在好了，他们村子一拆迁，为了维护生态平衡，回头人全搬走，肯定是要封山的。 错过了今年，他这辈子怕是都难给他爹娘上坟了。 李梅一听张建华不回来，只回来了谢丽一个人，就拉着叶小珍说：“以前小丽为了张建华，不顾自家几个兄弟的死活，去养活他一家子。后来你们又不计前嫌照顾她们母女这么多年，这是多大一份恩情啊。现在好了，他张建华在外头发达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你们帮他们一家的忙。自己去大城市过好日子了，也没说帮衬你们一下。” 想着现在谢林安和叶小珍日子也不差，又改口道：“我是说他们也没想着好好感谢你们一下，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回来，这是看不起你们啊。” 叶小珍万没想到一向与他们一家不对付的李梅，居然偷偷的来给自己上眼药。 “张建华是张建华，姐姐是姐姐。他张建华怎么想，跟姐姐无关。” “咋无关？他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张建华看不起你们，那就是谢丽看不起你们啊。” 叶小珍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姐姐和张建华不一样，姐姐是自家人，张建华是外人。再说，我们是帮姐姐和红霞，跟他张建华没关系。” “哟，你这想法就奇怪。小丽和她老公孩子才是一家人，哪里能跟你们一家人？你们帮张建华这么多忙，他们却看不起你们，可太不是东西了。” 纵然张建华确实不是个东西，可跟他李梅有啥关系？ 叶小珍沉下脸来，“三婶，你什么意思？” 李梅看叶小珍不高兴的样子，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就是为你们抱不平，你口口声声说小丽是小丽，张建华是张建华。可是小丽当初供他上学，帮着他养父母，那不都等于占你的便宜？” 叶小珍：“那时我还没进门。” “那就是占了林安兄弟三人的便宜。” “他们都没说什么，三婶你急什么？” 李梅：“……” “男人都是大老粗，吃了亏都不知道，这种事，得女人多上心。” “可是谢林安说了，姐姐当年出嫁了，她嫁进张家，帮衬张家没有不对的。反倒是已经出嫁的女儿，若是放着自家的事不管，反而帮扶娘家兄弟才不对。” 李梅瞪着眼，“哪来的歪理呀？那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啧，林安咋这么想？不会小丽也这么想的吧？哎哟，难怪。都怨大哥死得早，也没人教过他。” 这种事咋说呢？ 谢林安他们的父亲当年倒是扶了弟弟们，结果呢？得到了什么？ 要是早知道弟弟们是白眼狼，把那钱省下来，也不至于让谢林安上不了大学，两个小儿子吃那么多苦。 而谢丽的选择……罢了，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慧眼，怎知将来会怎样？ 人心隔肚皮，又怎知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或者是错。 谢林安他们姐弟几个都不提那些事，而且人家现在关系好着呢，要李梅一个外人来说。 第474章 叶小珍没好气道：“哦，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是亲人，那怎么没见三叔多帮帮自己的亲人，也没见着三婶多帮帮你的兄弟呢？” 李梅：“……” 这两口子可是自私得很，叶小珍听说，他们不光薅婆家的羊毛，李梅娘家也没少被薅，导致她和娘家兄弟关系非常不好，几乎到了不来往的程度。 “那不一样，我家穷。我也想帮衬我娘家兄弟，你三叔也想帮衬林安他们几个，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 她抬头看了看他们的装修得漂亮的房子又说：“你看，你们的房子又大又漂亮，我们一家四口还挤在老破小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住上大房子。” 叶小珍心想就你们一家这样子，慢慢等吧，等到猴年马月去。 “我们倒是想帮啊，有心无力啊，就那房子，林川和小文将来连媳妇都娶不上。小珍呐，应该是你们多帮帮我们才是。都是谢家的子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大家都有大房子住，就我们家最穷，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嗯？ 她哪来的脸？ 在谢林安他们兄弟几个最困难的时候不帮忙就算了，现在哪来的脸让他们帮忙？ 呵！ 叶小珍不想理她了，但为了老爷子着想，也没和她吵。 直接翻了个白眼，借口要煮饭就走开了。 回到厨房，谢丽才问，“三婶嘀嘀咕咕的和你说半天啥呀，你脸色这么难看。” “问张建华回不回来，我不说回，她就开始说张建华发达之后做了白眼狼。” 谢丽一怔，“那些事她也知道了？” “不知道，她的意思是张建华宁肯一个人在海城过年，都不跟你回来过年，是看不起我们。” 哦，原来白眼狼是这个意思。 骂吧，反正张建华本来就是白眼狼，不是个东西。 难得，今年来吃年夜饭，看老爷子，两家人都没空手。 谢志礼两口子提了些水果，还有一袋水果糖。 谢志国一家针对老人送礼，提了过年电视广告上打得火热的保健品。 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根据叶小珍的记忆来看，吃不死人。 而且价格不便宜。 看来他们这回是下了点儿本钱。 谢林安留在外边与他的两个叔叔还有堂弟们周旋，原本两个婶子也在外边说话，厨房就叶小珍跟谢丽。 那张慧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主动到了厨房来，撸起袖子说要帮忙。 正好，叶小珍让她去把腊肉洗了。 这天气，油乎乎脏兮兮的腊肉可不好洗。 张慧自己说的要帮忙，也不好推辞，只能撇撇嘴拿着腊肉去了后院里。 李梅看到后，也说要帮忙。 谢丽就顺手把鸡丢给她，让她处理了。 李梅原本是想进厨房与她们说说话的，要让处理鸡，只能去后院。 她不甘不愿的拎着鸡去了后院。 后院里，张慧正在洗腊肉，看她拎着一只鸡出来就说：“你这是也被支出来了？” 李梅郁闷的抖了抖鸡说：“可不是？防我们跟防贼似的，生怕我要找她们帮忙。真是可笑，我可是老师，铁饭碗，我找他们帮什么忙？再说，这不是他们让来的嘛，要不是他谢林安去家里喊我们，我们还不屑来呢。” “行了，别说了，干活吧。” “我呸，他们叫我们来吃团圆饭的，还得让我们帮忙干活。这鸡我……我不杀了。” 笑死，又不是叶小珍她们主动要求她处理这只鸡的，明明是她自己跑进厨房里问要帮忙的。 第475章 不过李梅也就嘴上抱怨，行动上还是没闲着，还是把那只鸡给处理了。 小文跟着红霞一块儿玩，他俩虽然不同岁，但因为红霞上学晚，两人是同班同学，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 小文是住校，红霞是走读，红霞经常会给他带些吃的用的东西去学校。 叶小珍挺喜欢谢文这孩子，他的性格不像他爹娘，小时候更像谢林力，现在大些了，沉稳了很多，性子更像谢林齐了。 老实巴交的，有时候感觉他又有点儿胆小，还有点儿敏感。 但总体是正直善良的。 原本是开朗的性子，偏生遇上谢志礼和李梅这种不靠谱的爹妈，也是倒霉。 李梅看到谢文从前厅出来，又跑到后院。 跟在红霞身后又从后院的楼梯往楼上跑。 她正拔毛拔得恼火，就喊道：“小文，你去哪儿？” “有事。” “你能有啥事？过来。” 两人都停下来。 谢文跟红霞说了些什么，红霞站在楼梯口等他，他向李梅走去。 “娘，叫我干嘛？” “你来帮我拔鸡毛。” “我没空。” “你没空？你没空干啥去？” “我跟红霞看书去。” “大过年的看什么书，我看你是想玩。过来，把鸡毛拔了。” 谢文后退两步，道：“我不拔，我真有事。你自己拔吧，我走了。” 说完他就拉着红霞上楼去。 李梅气急败坏，大骂道：“臭小子，让你拔个鸡毛你还给人甩脸是不是？玩玩玩，整天就知道玩。早知道你这样子，不如就留在学校别回来了。” 好好的心情被她破坏，谢文烦躁不已。 “红霞，要不我还是去拔鸡毛吧。” 红霞说：“那你不看书了吗？我娘从海城带回来的，有作者签名呢，比电视上的可精彩多了。” “我……”他透过楼梯往下看了看，听着喋喋不休的骂声，又有些犹豫。 红霞推着他道：“行了，我看她也不是非得叫你去帮忙，就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你出气呢。走，不理她，上楼去。” 虽说红霞辈分低，但她比谢文大两岁。 谢文还挺听她话的，听她这么说，就跟着她上楼了。 然而红霞的声音不小，就那九十年代初的户外楼梯根本没隔音可言，红霞的话李梅都听见了。 她本来就一肚子的气，儿子还不听她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说话这么难听，她就气得不行。 将了拔了一半毛的鸡往地上一丢，指着楼梯的方向就大骂谢文是个不听话的兔崽子。 又骂红霞小小年纪臭不要脸，撺掇她儿子不听她的话。 以后要是嫁了人家，也是个搅屎棍。 得勾引着男人不认爹娘啥啥的，那话骂得可难听了。 红霞带着谢文到家去看小说，电视上正热播的剧，她有全套原著小说，还带作者签名，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那是致命的诱惑。 两个人关起门来开心的看书，根本没听到李梅骂什么。 可是厨房的谢丽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她就红霞一个女儿，心疼得眼珠子似的，哪里受得被人这么骂？ 气得谢丽当场就丢下手里的活，出来要和李梅掐架。 “你骂谁不要脸呢？你骂什么呢？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谢丽个子高，属于长手长脚那种。 又因为能干活会吃苦，力气也大，跟个男人似的。 她气急了上去一下，这一下，直接把李梅推得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哎哟，这是干啥呢？”张慧趁机做好人，急忙把李梅扶起来。 那是她刚拔了鸡毛的地方，这一坐，粘了满屁股的鸡毛，还有鸡血。 这可是她为了过年才买的新衣服啊，第一回穿，就给糟蹋成这样子。 李梅气得嘴唇发抖，“谢丽，你敢推我？我可是你三婶，是你的长辈。” 谢丽气道：“你还知道你是长辈？你看看哪个长辈像你这样的？是你自己到厨房说要帮忙，你要不愿意你说啊，我们又不是非得让你帮忙。你拿孩子撒什么气？拿鸡撒什么气？” “那你也不能推我啊。” “我呸，推你是轻的，我没打你都是看在爷爷的面上。你看看你说红霞那些话，她才这么小，和她小舅玩怎么了？什么勾引不勾引的，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 她俩声音都不小，这下把前院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谢志礼一看她的狼狈样，就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李梅哭道：“谢志礼，你看看你侄女干的好事。” 她展示她一身的狼狈，道：“她一个晚辈怎么能跟我动手？又不我们要来的，是林安叫我们来吃团圆饭的。不欢迎我，你说啊，我不来就是。我再穷不沾你们的光，我还不至于吃不上一口饭。” 谢林安沉着脸。 林兴华杵着拐杖站在一边，脸上满是无奈。 谢志礼又问：“小丽又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你动手，到底怎么了？” 这时叶小珍也从厨房出来，本来她打算解释一下的，不想她还没说出口，李梅旁边的张慧就先开了口，“没啥大事，就是误会。” 她是个会长袖舞扇的，会看局势。 老三两口子，一个小学老师，一个幼儿园老师，而且两人都是口碑一般那种，这种人没啥前途了，一辈子也就拿个死工资，发不了财，饿不死。 相比之下，谢丽什么身份？谢丽几个兄弟又多有出息。 第476章 帮老大一家还是老三一家，她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机会来了，她趁机在谢丽面前刷一波好感。 “事情是这样的，小梅呢，是想叫小文来帮着拔鸡毛……” 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说的都是实话，倒是一句假。 看似公平，没有偏帮任何人。 可是这事儿吧，只要她说实在的事情经过，不偏帮谁，就算是在偏帮谢丽了。 李梅气得脸色铁青，不敢相信的看着张慧。 数次欲言又止。 张慧说完，还加了句，“是吧，我看这事儿就是个误会。小梅没有骂红霞的意思，她就是管教她自己的儿子，想叫小文来帮着拔鸡毛而已。” 谢丽冷笑，“都骂红霞搅屎棍了，说她小小年纪会勾引男人和婆家不和了，还叫误会？” “这……小丽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婶这人，她是做老师的，人品绝对有保障。她这人吧，心不坏，就是心直口快，话赶话的急了些，但这绝对不是她本意。” 听着是帮李梅说话，其实字字句句都在说她还是个做老师的，却口无遮拦，这么恶毒的骂一个小孩，没做老师的样子，更没有做长辈的样子。 谢丽也不争辩了，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对，事情经过就这样子，三叔觉得我该不该推她？” 谢志礼脸色铁青。 李梅憋了一肚子火，气得不行，“二嫂，我没得罪你吧？” 张慧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没得罪你，你干嘛要……干嘛要……” 干嘛要啥？ 张慧一没说假话，二没帮谢丽，反而那话一直在帮她。 一副茶言茶语让她是有口难言。 气得半死的李梅死死的盯着她，嘴上没说，心里可将她骂了个遍。 “小梅，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一直在帮你说话啊。”张慧还委屈了，觉得她那个眼神在埋怨自己。 李梅气道：“是，是，你是在帮我，都是我错了好吧？我就不该来。” 说罢，她直接推开众人向前院走去。 大家都以为她要走了，却不想，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到前院坐着看电视，不干活了。 谢志礼尴尬的站在原地，又对谢丽说：“你三婶这两年更年期了，口无遮拦的。她没有骂红霞的意思，她就是骂小文。小文到叛逆期了，不听话得很，老惹我们生气。小丽啊，大过年的，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谢丽看了一眼爷爷，冷哼一声没说话，捡起拔了一半毛的鸡回了厨房。 要是以往，谢林安高低得挤兑他们几句。 这次难得没说什么，只扶着老爷子去前厅坐着。 这事儿就像一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吃饭，叶小珍他们还是准备了丰富的团圆饭。 有鱼有肉有虾，有叶小珍做的私房菜，在这个年代来说，可以是说非常的丰盛了。 大家都像忘了刚才的事，谁都没提。 谢林安见林兴华看着一大家子团聚挺高兴的，他那脸色也渐渐好看了。 只是，酒过三巡，这顿饭也快吃完了，谢志国和谢志礼见谢林安还没提老爷子的事，有些惴惴不安。 两人挤眉弄眼，一番眼神交换后，还是由哥哥谢志国开了口。 “林安，前几天琳琳去医院产检，说是碰到了小珍和小丽去拿你爷爷的体检报告，可是啊？” 嗯？ 谢丽和叶小珍都有些惊讶。 她们可没看到黄琳琳。 当然，医院那么多人，人家要是看到你了没吭声，你没见着人也正常。 第477章 谢林安点点头，道：“哦，是啊，年前我们全家都去医院体检了，怎么？” 还怎么？ 莫非他不是想说老爷子生病，需要他们给钱的事吗？ “没啥，我们就问问，你爷爷没事吧？” “这年纪了，怎么可能没事？一些老年人常见的病爷爷都有。林力，去把体检报告拿给他们看看。” 二人：“……”看吧，来了。 谢林力直接起身去拿了体检报告。 二人看了后，也是一知半解。 “这都是些什么病？怎么到处都有点儿毛病？” “是啊，年龄大了嘛，身体器官都开始退化，有毛病很正常。” 这么说来也是。 谢志礼说：“二哥，人老了都容易看不清东西，耳背啥的，应该不是啥大问题。” 说完他又看向谢林安说：“医生怎么说？不用治的吧？” 他们就关心要不要治，如果要治，要不要让他们给钱。 不计他们给钱，一切好说。 如果要让他们给钱，他们就有得念叨了。 谢林安淡淡道：“医生没说，只让过年后再去检查。” 啊？ “还得去检查？” “嗯，体检只是初步检查。像爷爷高血压这些，需要经常上医院测血压的。必要时，得吃降压药。” 那医院什么地方？ 那是人去的吗？ 还经常去，还得吃药，一听就不便宜。 “这……你刚才不是都说了，老爷子没啥大毛病，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的病。他这是年龄大了，身体老化了，谁都了都会走这一步。林安呐，我知道你孝顺，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吧，不该花的冤枉钱，没必要花。” 谢林安放下筷子，“你这什么意思？” “人老了，上医院不见的是好事。老年病治不好，人还受罪。有些话不好听，但咱们不得不面对。” 谢林安嘴角抽动，桌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你这意思，老爷子不管了？” “这不是我们不管，是他这毛病没必要管。” 谢林安冷笑着看向他们，“二叔三叔都是这意思吗？” 谢志国有点儿犯怵，虽说话不是他说的，但他也是这意思，于是点头道：“是，你爷爷也没啥大毛病，正常的老化了。人都要走这一步，没必要瞎折腾。” “那年后的体检？” 这时，对面桌的李梅突然接过话去，“要我说啊，不用去了，医院的体检都是骗人的。其实很多老人没病，就是进医院里被医生吓出来的病。” 嚯，这智障发言。 还别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也就李梅这个年龄段的人智障发言最多。 听完他的话，谢林安并不言语，而是看向两个叔叔。 见他们都没反驳，那意思就很明确了。 他这才转头对林兴华说：“爷爷，你听到了吧？你要留下来，你觉得他们会管你吗？” 嗯？ 什么留下？ 大家一脸懵逼。 “唉！”林兴华长叹了口气，对这两个儿子，该死心了，早该死心了。 林兴华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道：“你们吃吧，等吃完就快回去吧。” 嗯？ 谢志礼和谢志国越来越懵逼，怪异的看着老爷子一瘸一拐的离席，又看向埋头吃饭的谢林安。 “林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爷爷的病，我会花钱治。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出一分。” 啊？ “那你今天叫我们来……是什么意思？” “爷爷年龄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不知道能过几个年。叫你们来，就是单纯的叫你们来，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让你们出钱出力，反正你们也没想过给老人养老。” 说完，谢林安也放下了筷子，向林兴华走去。 第478章 看他走了，谢林力和谢林齐也迅速的吃完了饭，然后离席。 他们这一走，这一桌就只剩下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了。 两人面面相觑，又羞愧的低下头。 又过了一会儿，谢文也吃完离席了，问另一桌的红霞，他可不可以把书拿来看。 红霞很大方的表示可以给他，只要他在开学时再还给她就好了。 谢文向她道了谢，欢天喜地的抱着那本书。 剩下的人，吃得都不是滋味。 叶小珍和谢丽还没吃多少，多是在监督几个小的吃。 尤其是二宝喜欢吃鱼，可她那么小，自己还不能精准的挑出鱼刺，一直是叶小珍在帮她挑。 片刻后，她听到另一桌里，谢志礼小声的问：“二哥，咱们好像误会了。” 谢志国觉得丢人又愧疚，啥也没说。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两家人也挺自觉，没有自讨没趣，直接就告辞了。 没有人挽留，不过叶小珍也做足了面子功夫，亲戚离开，她还是给他们送到了门口。 谢文是个好孩子，另外她和谢丽，都还各给谢文包了一个过年的红包。 因为他们也给她家的三个孩子和红霞包了红包。 谢丽见叶小珍的红包挺厚的。 是那种小红包，卷成三折才放得下，所以看起来挺厚。 谢丽问：“你给包了多少啊？” “五十块。”叶小珍说：“五张十块的。” 难怪。 “快看看他们给了多少。” 叶小珍说：“我看过了，二叔给的是一人一块，三叔是十块一人。” 十块一个人，她家三个娃，就是三十。 然后叶小珍给包了五十块，也没让他们吃亏。 说来这事儿做得得体又合理。 谢丽也没多想，心想既然叶小珍三个娃的是十块，那自己家红霞的，应该也是十块。 正好她给的也是十块。 她就和叶小珍一起收拾桌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红霞拿着个红包匆匆而来，“娘，你看这钱还花得出去吗？” 谢丽擦了擦手，把那钱接过来。 是一张旧得不能看的钱，磨得字都不清晰了，不过他们对钱都很熟悉，还是看出这是一张面值一块的。 “谁给的？” “这是三舅爷给的。” 啊？ “三舅爷？你确定是三舅爷，不是二舅爷？” 红霞拿出另一个红包说：“这才是二舅爷给的。” 也是一张一块的，平平整整，看着还很新。 谢丽拿着那张破旧的钱有些无语。 心想就算是十块变一钱，好歹是钱，一块钱也是他们的心意。 毕竟三叔两口子工资不高。 可是，他们怎么弄一张磨损得这么严重的钱？ 谢丽心里膈应得不行，当着孩子的面，到底没说什么，只道：“没事，回头拿去对面银行换一张。” “成。” 叶小珍尴尬不已，“我见他们给我家娃的是十块啊，没想到他们单独给红霞包了一块。” 谢丽很是无语，还是笑笑道：“算了，没事，我也不差这几个钱，有个心意就得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继续收拾碗筷。 而这时，二宝又拿着三个红包跑过来。 “妈妈，我的红包和哥哥弟弟的怎么不一样。” 啥？ 叶小珍一脸懵逼，“啥不一样？” “你看，颜色不一样，花纹不一样。” 叶小珍接过三个红包，看完之后，简直无语死。 只有二宝的红包是十块，大宝和三宝的是一块。 “这是谁给的？” “三叔爷。” “二叔爷给的呢？” “在这儿呢。” 她从小挎包里掏出另一个红包，是一块钱。 叶小珍：“……” 谢丽瞪大了眼睛，“这干啥呢？几个娃还分别对待？小珍，你不是说看到是十块一个的吗？你只看到一个？” 第479章 叶小珍脸色沉沉，真的对这些极品亲戚无语得很。 合着他们塞红包的时候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我就看到他们塞了一个，我以为另外几个也一样，哪里想到还有区别。” 是啊，这谁想得到？ 谁能这么无耻。 谢丽都气笑了，“像他们这种阴险又爱贪小便宜的人，活该发不了财。” 那可不？ 他们又不差这点钱。 其实这个年代，给小孩子的压岁钱一般就是一块。 条件好的会给个两块，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再加上条件好的，能给上五块十块。 周围的人差不多就这么个情况。 叶小珍心想着，她能理解他们两口子赚钱不多，还有孩子要养。 他们就算一人给一块，也是一个心意，是合理的。 所以一开始她给谢文准备的是十块的红包。 心想着三叔两口子条件不好，给她的三个娃一人一块，那她给十块。 在当地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压岁钱了，不让他们吃亏，又有面子。 偏偏他们让她看到塞了十块。 心想着人家条件不好，也拿了三十块出来，那可是他们半个月的工资啊。 那她再给十块就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所以才塞了五十。 谁能想到，这两口子这么无耻，居然搞个十块来诈她。 简直无语又无耻。 叶小珍都给气笑了。 “二宝，转过去，妈妈给你变个戏法。” “好。”二宝很高兴，想看妈妈变戏法。 叶小珍偷偷的把两张一块的钱抽出来，然后从包里掏了两张十块的，分别塞进去。 谢丽：“……” “好了，二宝转过来。” 等二宝转过来，叶小珍就把三个红包还给了她，“你看看，是不是一样了？” 二宝一脸惊喜，“咦，真的一样了哎。” “妈妈厉害不厉害？” “妈妈厉害，妈妈会变戏法，好厉害。” 叶小珍摸摸她的头，让她玩去。 三个小的能这么哄，大的可就哄不了啦。 红霞已经拿着那一块钱去对面银行换钱去了。 谢丽对他们一家的无耻行为无语得很，和叶小珍一起在厨房洗碗，就一直在抱怨。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呸，要不是为了爷爷，就今天那事，高低得跟她打一架。” 想着爷爷身体不好了，还不知道能过几个年，大家都憋着一股气。 叶小珍心想着，等老爷子将来走了，谢丽跟谢林安怕不得要跟他们两个叔叔干架。 此时谢林安正在屋里跟老爷子聊天。 老爷子屋里单独放了个电视机，还有收音机。 他现在没得地种，孩子们上学了，也不用他带。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就看电视和听收音机，这日子过得也不错。 只是年龄大了，尤其是近来身体不好，其实他心里有数。 明白自己这一生，即将走到尽头。 午夜梦回时，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而且许多已经故去多年的人，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 他也越来越眷恋活着的亲人。 但经过今天的事，他明白他们是不可能和睦相处了。 “罢了，树大要分枝，儿大要分家，林安啊，你为了爷爷妥协了许多，爷爷都清楚。以后别再叫他们来了，他们不乐意见我，觉得我是累赘，我心里都清楚。他们能来，还带着东西来，看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我也清楚。” 谢林安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后叹息着点头道：“好，那回头我们带你去海城。” 林兴华点点头，“成，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第480章 “离开前我会再忍一次，叫他们来看你。” “不。”林兴华拉着道：“不用找他们了，就这样吧。” 这辈子就这样吧。 谢林安没再说两个叔叔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别的事。 其实林兴华近来话很多，老和谢林安谈以前的旧事。 说到他当年刚来谢家时，险些饿死。 后来被谢林安的奶奶一家收留。 说到这些，他脸上才有了笑容，“其实一开始，他们没打算收留我，就看我可怜，给我一些干馒头，叫我吃了就走。我呢，一开始也是打算吃完就走的，流浪到哪里算哪里。可没想到，你奶奶看我实在可怜，又给我端了一碗稀饭出来。要不是那碗稀饭啊，那干馒头还真难咽下去。” 说到这儿他笑了一下，又说：“我都捧好阳沟水了，你奶奶把我破碗里的阳沟水打翻，才把稀饭塞给我。” 谢林安笑了，“所以那时你就打算不流浪了，要留下来赖着她。” 林兴华脸上笑容消失，这龟孙，什么叫赖着她？ 不过细想下来，好像当年还真是赖着她。 于是他又道：“当年吧，原本我是打算流浪到哪儿算哪儿，其实没打算活。可就那么一瞬，我突然想活了。你奶奶一家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家，馒头是放在我手里，稀饭也是端到我手里，没有嫌弃我是个臭要饭的。我心里清楚，如果想活下来，这可能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他们看你可怜，就留下你了？” 林兴华点点头，说：“那些年打仗，你奶奶的兄弟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女儿了，得招个上门女婿才能延续香火。别看我是个瘸子，那会儿男人都出去打仗死了，周围十室九空，男少女多。别说上门女婿了，就正常嫁人也难嫁出去。” “所以他们就留下你了？” 林兴华得意的笑了，“是啊，我运气真好，他们留下了我。” “那可真是走运了，不然你一个瘸子，人家可看不上。” 林兴华：“……” 这龟孙，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我除了瘸子没别的毛病，而且我那会儿年轻，我才十五六岁。脏兮兮的时候他们没看出来，我一洗干净，再换身衣服，你奶奶眼睛都亮了。” “哟，是吗？”谢林安打量他一番，“啧啧，看不出来啊。” “我现在就是老了，我年轻时俊得很，除了腿瘸没毛病。” 看到孙子不屑的眼神，老头逐渐暴躁，极力的表示他年轻时长得俊，而且勤奋，知恩图报等各种优点，才是被留下来的原因。 谢林安看他越来越火大，便笑着安慰他。 “爷爷说得对，你肯定俊，你现在也俊，在七老八十的老头里，你最俊。” 老爷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谢林安又问：“那你老家哪里的？爷爷，你当年为什么会流浪啊？” 林兴华笑容一僵，又长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战乱，我的父亲，叔伯们，还有几个哥哥堂兄弟都死了，我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最后一条根。我因为天生腿瘸，又年龄小，才没被叫去打仗。 眼看只剩我一个了，我的奶奶逼着我往西南方向逃，她说那里有大山阻挡，打不进去，只要我能活着翻过大山，就一定能活下来。我奶奶把我打了一顿，以死相逼把我赶出去。 那时年龄小，其实不懂，只记得奶奶把我打了一顿，把我赶出家门。爹死了，娘也不要我，我爬着出家门的那天，他们没有看我一眼。也是后来大了，才逐渐明白他们是想让我活下来才这样。” 第481章 听着这些话，心里很是沉重。 “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回去过吗？” 林兴华摇头，“没有，不过我托人去打听过了，我们村被屠了，一个不留。” 谢林安深吸一口气。 那时候的三光政策，确实是一个不留。 这是一段沉重的历史，只要一回忆就满是血泪。 “那……你还想回去看看吗？” 谢林安突然提到这个，林兴华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有了别样的光亮。 谢林安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回去看看了。 即便家人都死光了，不是还有祖坟在吗？ 去祭奠一下，回去村里看看也是好的。 “我以前走了半年才到这边，前些年还行，我现在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谢林安笑笑说：“现在交通很方便，你以前走半年，现在只要几天。要是爷爷愿意的话，我过两天就带你回去看看。” “几天就能到？” “嗯，不让你走路，我开车送你去。如果附近通飞机，咱们坐飞机过去，更近。” “我……我不知道。” “那爷爷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知道的，知道的，你跟我过来。” 他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向墙壁上的地图。 这是前两年他住进来的时候，贴上的地图。 没事就看看。 他家在哪里，他一直都记得。 “这儿。”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对谢林安说：“我家就在这儿。” 这个地方的话…… 谢林安为难道：“现在怕是冷得很，您现在身体不好，现在去不合适。这样吧，等开春了我送你去。” 林兴华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是的，这个时间我老家冷得很，晚上都得睡炕头，不然能冻死个人。” 站了一会儿就有些累，林兴华退回来坐下，又道：“这要我年轻的时候还成，现在不成了，老了，我也习惯了温暖的地方，不行了，现在去怕是受不住。行吧，那就等开春了去。林安，你这么忙，会不会耽误你？” 谢林安笑笑说：“这能耽误啥？大概这个位置就有机场，我们坐飞机过去，几个小时就到了。” “几个小时就能到？” “是啊，现在飞机可快了。爷爷，你还没坐过飞机呢，飞到天上，你想不想试试。” 听着他的些激动，有些向往，可是……又有些害怕。 “那飞那么高，会不会掉下来啊？” 谢林安：“……” “不会，飞机出事的概率很低的，比坐车还安全。” “那不一样，坐车翻了还能爬起来，要是坐飞机掉下来骨头渣子怕是都找不着。” 谢林安扶额，“爷爷，就你这身子骨，你确定翻车了你还能爬起来？” 林兴华：“……” 这龟孙。 总把他气得哭笑不得。 …… 第二天大年初一，他们一家回去上坟，又碰到了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 他们也会来给祖宗们上坟。 虽说对活人不怎么孝顺吧，但每年给死去的祖宗们上坟倒是积极。 毕竟这不算什么事，烧点儿纸钱的事，顺便还能求得祖宗保佑，落在乡里乡亲眼里，说出去也好听。 谢志国倒是主动来找他们，对谢林安说：“林安啊，昨天的事呢，我回去想了一下，是我们不对。这些年来，你二叔我为了自己一家人，确实没有照顾到你们兄弟几个，对老爷子也不够关心，这确实是我不对。” 谢林安斜着眼看着他，心想他想干什么？ “我看你爷爷一把年纪这么老了，我们也该负起自己责任来，不然等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想尽孝都尽不了。” 谢林安嘴角一抽，“所以……？” “所以昨天回去后，我们一起商量了下，决定我们三家以后一个养老爷子一个月。你们已经养这么久了，这个月就从我开始吧。明天我就把老爷子接走，等下个月的这一天，你三叔再接走，下下个月你再接回来，你看怎么样？” 谢林安：“……” 他眯了眯眼看着他们，心想他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 旁边谢志礼笑笑说：“是啊，正好今儿大家都在，我们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这事儿定下来吧。” “呵，定下来？”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祖宗们肯定希望咱们能互相扶持，相亲相爱，而不是看着我们为了养老的事搞得剑拔弩张，像仇人一样，平时都不来往。” 哦，听他们这么说，谢林安就明白了。 合着是看老爷子身体不好了，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才来尽孝。 心想着大家一起尽孝，将来能互相帮扶，是吧？ 他们想得咋这么美呢。 别说一家一个月，就算他们把老爷子接去当祖宗供着，也休想在他这里占到半分便宜。 因为……他们一家很快就要搬走了。 而且……谢林安并不认为他们真的耐心照顾好爷爷。 谢林安冷冷一笑，“行啊，你们能想到尽孝，我很高兴。我这里没问题，你们只要能说服爷爷同意就好。” “同意，当然同意。做儿子的给老爹养老天经地义，有儿子还活着，万没有让孙子养老的道理，他肯定同意。” 谢林安就笑了。 看吧，道理人家都懂，就是装不懂。 “那行吧，一会儿你们自己去跟爷爷说。” “成。” 老爷子带着三个小孩在老房子里等他们，并没有跟着上山来。 主要是他年龄大了，腿又瘸，爬山不方便。 尤其是昨晚下了小雨，泥土湿润的，滑得很。 爷爷这年纪爬不上来，三个小的也爬不上来。 等上了香，叶小珍拉了拉谢林安，两人故意走在最后。 说是怕引起山火，要等香火都灭了才走。 谢志礼不满的说：“昨晚才下了雨，草都是湿的，哪里烧得起来？” 谢林安：“万一烧起来了你负责？” 谢志礼：“……” 谢志国说：“三弟，走吧，林安自己守，又不叫你去守，你操什么心？走，我们先下山去找爹。” 谢志国对他挤眉弄眼，他才跟着谢志国离开。 “二哥，你说他真同意吗？” “为啥不同意？你以为养老人那么容易的？你以为谢林安真那么孝顺？哼，一听我说要把老爷子接走，你没看他嘴都笑歪了。” 谢志礼心想他是笑了，可是……他觉得笑得怪瘆人，不对劲儿。 第482章 叶小珍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小声问谢林安，“你真同意爷爷跟他们走？” 谢林安说：“我有什么不同意的？这事儿关键不在我，在爷爷自己。我不为他做主，他要自己愿意我就同意，他要不愿意，我便不会让他们把爷爷带走。” 叶小珍：“爷爷跟着他们肯定遭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而且爷爷现在不比前几年，他现在身体不好，还得多盯着，发现不对就得送医院。” 谢林安点点头，说：“这些情况我都知道，爷爷不见得愿意跟他们走。” “万一他愿意呢？爷爷还是有些老古板的思想，觉得有儿子不应该让孙子养老。” 谢林安冷笑一声，淡道：“愿意就愿意吧，正好让他们看看，养老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他们回去的时候，谢志礼和谢志国正在哄老爷子。 两人先是给他认错，说自己这些年因为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忽略了侄子侄女们，实在对不起他们，更是对不起死去的大哥。 已经错过了帮扶侄子们的机会，不能再错过给爹养老了。 二人痛定思痛，决定要承担起给老父亲养老的责任。 然后他们的商量结果就是，一家一个月，从老二开始。 要是老爷子同意，明天就接走。 老爷子没有立刻同意，他一直在等谢林安。 等谢林安回来，他就问：“你二叔三叔说要跟你们一起给我养老，还说你已经同意了，可是？” 谢林安说：“我是晚辈，我不发表意见，我听爷爷的。爷爷要是同意，我就同意。” 林兴华点点头，“那好，我同意。” 全场哗然。 是了，不光是他们家人，这里还围着不少村里人。 一个个的开始劝林兴华，“林老拐，你可想好了，你这两个儿子，这么多年都对你不闻不问的，丝毫不心疼你一个残疾人带着三个娃。现在突然说要给你养老，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是啊，你可别犯傻呀。你自己遭点罪就罢了，别连累了林安他们兄弟三个。” 遥想数年前，谢林安还是小西沟村的煞星，克妻狂人。 村民一看他都觉得晦气。 这些年来，他们赚了钱，也没忘记村里人。 比如叶小珍的饭店里，蔬菜鱼肉的供应，全都优先选择村民的。 这时代的农民，赚钱的机会并不多。 他们能系统的大量种植蔬菜，每家每户都养上几头猪，一群鸡鸭鹅，都多亏了有稳定的买家。 家家户户都因为叶小珍提高了收入。 而谢林安则是出钱给村里修了路。 就村子到公路的路，以前只是只能骑自行车摩托车的小路，很窄。 现在是一条可以会车的水泥路，都是谢林安出钱修的。 虽说只有二里地，但也花不少钱呢。 并且谢林安还解决了不少村里男性的就业问题。 所以他们一家在村的口碑，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凡有人说他们一家不好的，村里人都挺身而出，为他们说话。 眼下他们担心谢林安一家吃亏，才不怕得罪谢志国和谢志礼，直言他们突然想给老爷子养老，是没安好心。 气得他们两家人跳脚。 李梅说：“你们这些长舌妇，以前不养吧，你们在背后骂我们白眼狼。现在我们说了给老爷子养老，你们又说我们没安好心，合着好赖都被你们说完了是吧？” “呵，要不让人家说，你们倒是干出人事来啊？也不看看你们干了些什么事。” 第483章 “就是，你们接林老拐去养老，要是安了好心，我跟你姓。”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家的事，要你们来说。”说完她又讨好似的看向林兴华说：“爹，你同意就行了。” 村民一个劲儿的对林兴华劝说，奈何林兴华已经决定了，要跟老二一家走。 气得众人牙痒痒，又说让他去得了，回头等遭了罪，就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一看他们一家已经达成共识，叶小珍也没再说什么。 谢丽一个出嫁的孙女，更没有她的话语权，只和叶小珍吐槽道：“爷爷真是老糊涂了，我们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想着他的好大儿。” 叶小珍低声道：“爷爷或许另有打算。” “唉！算了，既然另有打算就随便他吧，只是……医院那边说年后要去检查的事，怎么办？” 叶小珍看向谢林安，又低声说：“等回家再说吧。” 谢丽点点头，没再说话。 给祖宗们拜年后，他们就各自回家。 谢林安与谢志国约定好了，让他们下午过来接老爷子。 回去之后，老爷子把谢林安叫进屋里说了半小时话，然后才开始收拾衣服啥的，下午他便要跟谢志国走。 正在厨房忙着做午饭的叶小珍出来，把谢林安招过来，“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没啥，就说养活他们一场，该他们养老，他要去吃他们一回。” “可是你不是跟爷爷说了，将来要带他跟我们去海城。” “是啊，说了，这不，我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让他去呗。哼，以为养老多容易的事？看着吧，我看他们多久后悔。” 听他这么说，叶小珍不再劝了，只道：“那体检的事怎么办？” 谢林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先让他们接走呗，等他们接走了，我过几天才去谈体检的事。” 当天下午林兴华就被谢志国接走了，谢林安跟着去的，开车把他送到谢志国家。 他们一大家子，哪里有他住的地方？ 就一个杂物间整理出来给他住，那杂物间连个窗户都没有。 这条件可比谢林安给他安排的地方差远了。 看到连个窗户都没有的房间，谢林安皱了皱眉，对林兴华说：“爷爷，你要是反悔，我现在就接你回去。” 正在铺床的张慧站起身来，看向他们。 林兴华爬楼梯上来有些累，坐下来，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先住下来。” 听他这么说，谢林安没再说什么，只对谢志国道：“二叔，我就先走了，我过几天再来看爷爷。” “哎，成。” 谢志国把谢林安送下楼去，一路上东拉西扯的说着话。 目送他的车离开后才回来。 张慧便向他走去，“怎么样了？” 谢志国道：“我看这样有用，以前这小子对咱们爱搭不理的，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说几句话。眼下老爷子在咱们手上，还怕他不跟我们来往吗？只要常来往，慢慢的亲情自然就处出来了。” “这就好，我就说嘛，他到底是你的亲侄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怎么可能真跟你们断了亲？他就是气咱们不给老爷子养老。” “是的，现在爹也接来了，你好好照顾着。他不光是我爹，还是咱们家的财神爷。只要你尽心尽力的把他伺候好了，回头林安一高兴，指头缝里漏一点，也够咱们吃几年的。” “成，没问题。” 两口子喜滋滋的，一家人打了鸡血似的。 觉得只要老爷子在手，那谢林安就会经常来他们家看老爷子。 第484章 就算他不来，他们也会以各种理由去叫他来。 然后一来二去的，曾经的亲情不就回来了吗？ 他可是他们的亲叔叔，自己出息了，不帮他们一把帮谁呢？ 总好过帮王大昆那外人吧？ 将来生意做大了，管理层还得自己人才靠谱。 他们反正就这么想的。 却不知，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让谢林安兄弟几个伤透了心。 要是现在对他们好了，那就对不起当初受尽苦难的自己。 死去的父亲若是知道两个弟弟这么白眼狼，还不孝顺，自己的儿子们还照顾他们，怕也会被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 年后，谢丽又回了一趟村子，确定了具体赔偿方式后，她就得回海城了。 一大早回村，傍晚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资料袋。 她把资料袋交给叶小珍，道：“小珍，我没要钱，要的房子，在大桥村那边。该签的字我都签过了，等房子弄好了，我们村长应该会来找你去抓阄分房，你帮我去抓一下。” 叶小珍打开资料袋看了看，确认无误才点头，“成，那房子你要了也不住，打算怎么弄呢？” 谢丽说道：“我也想拿钱省事，但是钱的话，我们家只能赔偿八千。这年头八千块能干个啥？” 八千能干啥？ 他们这种封山搬迁的，应该是按照乡下房子的赔偿方式。 给的钱，差不多能在乡下建一套房子这样。 现在九二年，八千块能在乡下建一栋小二楼了。 红霞的户口上在谢家，山里就谢丽一个人的户口。 听说他们山里也只有三间破茅草房而已。 说真，八千真不少了。 但对谢丽来说不划算。 “唉！我是吃大亏了。本来我一个人名下有张建华一家的地，还有一片山林。搬迁之后，他们说要按照户口上的人头另分地，我只能分到我一个人的地。人家人口多的家庭划算，我这种搬迁不划算，但也没办法。” 叶小珍点点，表示赞同。 谢林安从外边进来，说：“在大桥村的话，要房子还是划算的。” 两人都向他看去。 “怎么说？” 谢林安说：“离城里近啊，将来城市发展，肯定能发展到大桥村附近。” “近？”谢丽道：“我记得比咱小西沟村还远，有十几里路啊。” “是有十几里路，但是现在工厂要往那个方向建。就距离大桥村三四里地那一片，要建一个工业园区，回头你把房子租出去收租金。” “啊？租出去？会有人去村里租房子吗？” “怎么没有？你们村全是新房子，而且村里的房子比城里的还便宜，距离厂区比进城还近。那片地势平坦，早晚要纳入城市里。”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超过十五年。” 他看发展形势一向很准，谢丽信了他，又笑道：“这么一来，我还得做一回拆迁户？” “是啊，只要你不迁户口，不卖房子，有地，等十几年后，没准儿能拆一大笔钱。” 谢丽又看向叶小珍，“小珍，你怎么看？” 叶小珍说：“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拿房子比八千块划算。” 因为谢丽现在可不缺八千块，拿来也是存银行。 银行才几个利息？但地多值钱啊。 现在八千，没准儿十年后八十万都不止。 年后孩子们开学了，工人也复工了。 谢丽打算去二叔家看看爷爷，然后就回海城上班去。 那边的饭店得她看着，然后再试着扩展新的版图。 张建华那不老实的货，她也得盯着。 第485章 那公司越做越大，谢丽虽说对公司的事不是太懂吧，但她隔三差五的去溜达一圈也有震慑作用。 免得一些心思不正的女人给她惹麻烦。 “爷爷，我明天就去海城了，等到了那边我给你打电话，你看附近哪个电话点方便？” 他不知道哪里有电话点。 二儿子家里可没有电话。 “你别打来了，别人家的也不方便，等我有事会给你们打。” “你知道在哪里打吗？” “楼下肯定有，现在很多地方都有电话。” 临城确实普及了不少电话，很多商店都有，付钱就能打。 “那行吧，要是有事你可别瞒着，一定要通知我们啊。” “行，我知道了。小丽，你放心去，你在外头也不容易，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的，你别操心我，就是……唉！”她长叹一口气，“你跟着林安他们好好的，非得……” 林兴华摆摆手，让她别说了。 他看到张慧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果盘。 果盘里有切好的水果，另一个格子里还放了些坚果。 张慧一进来，就笑嘻嘻的招呼谢丽吃东西。 一看就是想单独和谢丽说话的样子，老爷子懂得眼色，随便找个了借口出去，说是想去门口吹吹风。 谢丽是来看他的，眼看他想出去吹风，就道：“爷爷我扶你去吧。” 林兴华摆摆手说：“不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难得跑一趟，坐一会儿再走吧。” 谢丽只得坐下来。 等老爷子出去，张慧才又坐到谢丽旁边，道：“小丽啊，真是稀客啊，你这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可不许立刻就走啊，你得留下来吃个午饭。” “我……” 不等谢丽说出推辞的话，她又说：“你二叔没出息，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的，这些东西你吃，别嫌弃。” 她忙把水果盘向谢丽跟前推了推。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爷爷还在他们家，她总得给爷爷面子。 谢丽笑着拿了些水果吃，还夸了几句好吃，“这个橘子甜，好东西。” “托人在果园里买的，买的都是大个的。” “二叔人脉广。” “你二叔也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哪里比得上你们？我听说，你家建华结交了不少外国人，和外国人做生意，可是啊？” 谢丽笑笑说：“是认识几个，做点小本生意。” “哎哟，和外国人做生意，这哪里能是小本生意？这是跨国生意，赚大钱哦。小丽啊，你算是慧眼识珠，当年押对了宝。” 听着这话，谢丽尴尬不已。 张慧看了看门口，才靠近谢丽，压低了声音说：“别看我跟着他们指责你当年光想着男人，不顾自己兄弟。其实啊，我内心一直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嗯？ 谢丽心想，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骂我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啊。 “你想啊，兄弟再好，再能赚钱，享受的是谁？” 谢丽眨眨眼。 张慧说：“兄弟媳妇和他的孩子们啊，还能让你这做姐姐的享福不成？顶多给你三瓜两枣作为感谢，就算是有良心了。可明明是你付出最多，对吧？所以啊，只有自家男人赚的钱，才是你的，才是你的孩子的，那叫什么能来着？哦，对了，那叫夫妻共同财产。” 谢丽淡淡的看着她。 张慧又说：“你看你三叔，就拿他来说吧。他是你爷爷奶奶的老来子，最小，他几岁的时候你奶奶就走了，后面不管是读书还是成家，都是你爹帮的忙，最后呢，人家赚了钱，能帮衬你家吗？ 你爹一死，人家根本不管你们姐弟几个的死活。要我说啊，当初还不如把钱省着，给你们几个存着呢，你们几个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第486章 谢丽沉默不语，思绪因她的话，被拉到许多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两年。 心想就算父亲给他们留钱了，也没什么用。 当初那个狠心的女人，一看家里负担这么重，拿走了父亲的死亡赔偿款，家里多年攒的一点钱，还有各种票据。 一点儿都没给他们留。 为了活下来，她和林安大冬天的还去山里挖野菜，河里摸野鱼，不然他们一家活不下来。 三叔两口子是可恨，可是二叔两口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区别就是，三叔承了父亲的情，却没有归还一分。 “小丽，怎么了？” 张慧看她发愣，就喊了她。 谢丽摇摇头说：“没什么，选择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良心。” 说完，不等张慧再开口，她就起身告了辞。 “二婶，我得回去了。” 张慧：“啊？不是说留下来吃饭吗？我都让你二叔出去买肉了。” “不吃了，我明天的飞机，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说完她提着包就走了，到了门口，跟林兴华道别后，直接就下了楼。 怀孕的黄琳琳从屋里出来。 “大姐呢？” “走了。” 张慧郁闷不已，跺着脚，瞪了老爷子一眼。 看她回屋，黄琳琳也扶着肚子跟上。 “娘，怎么回事啊？怎么来一会儿就走了？” “我哪里知道？她说忙。” “再忙也不至于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吧？娘，那生意的事情，你问了吗？” “哎呀，刚提到这事儿，还没开口，她就说要走了。” 两人说话间，买肉的谢志国回来了。 一听谢丽走了，他生气的将肉丢在桌上。 “真是没用，一个人都留不住。” “这不能怪我啊，她要走，说忙，我能怎么办？” “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张慧说：“我没说啥呀，我就是说了些，缓和关系的话。” “什么话？” “以前我们不是骂她为了男人不顾自己兄弟嘛，我寻思着，我们和她最大的仇也就这了，毕竟她嫁人嫁得早，和谢林安他们兄弟三个不一样。” 谢志国点点头。 “然后我就说，这事儿虽说外人觉得她不对，其实我觉得她是对的。”张慧把她对谢丽说的话，又对谢志国和黄琳琳说了一遍。 黄琳琳听后都没反应过来，还觉得婆母做得对。 她以为，谢丽最在意的就是当初她早早的嫁人了，不管娘家兄弟这些事。 有人理解她，她该高兴才是啊。 其实是他们都不知道谢丽和张建华这些纠葛。 谢志国却听出味儿来，骂了张慧一声蠢货。 “你这蠢货，没事儿提这事干啥？” 张慧一脸懵逼。“志国，这话怎么说的？当初我们确实拿这事儿骂过她，骂她不要脸，让她不要回娘家来。我觉得这事儿我应该给她道个歉来着。” “哼，你还说，你这蠢货。” “这……莫非不该道歉？” “该道歉，但是你道歉归道歉，你顺带骂林安和老三干啥？” 张慧：“……” 她一脸委屈的说：“老三难道不该骂吗？老三当年读书可全是大哥供的呀，大哥还帮老三结婚。他帮衬老三那么多，可没帮衬咱们。后来他死了，你接了他的工作，那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可那老三太没良心了吧？大哥帮他那么多，他却只顾着自己，在大哥死后，根本不照看他的孩子们。这种白眼狼，我骂他怎么了？” “好，你骂也就骂了，那你说林安干啥？” “我……我也没说啥吧？我只说林安赚了钱，享受的是他媳妇和他孩子，这话又怎么不对了？” “你这话没什么不对，但你前后连在一起，就是在说林安不对。你这意思是，要是小丽当初帮林安，林安就是现在的谢老三。可是林安怎么对小丽的？小丽当初嫁了人，帮的是她自己的丈夫，这也说得过去。她没帮林安，但林安从来没记她的仇，为此小丽一直挺愧疚。现在他们姐弟处得挺好的，你这话说出来，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第487章 “啊？这……”细想下来，好像有点儿这意思。 但张慧这人吧，还就爱挑拨离间。 她说老三一家不厚道，不就是挑拨离间了嘛。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挑拨离间也是分人的。 用在人家原本就讨厌的人身上，有增益效果。 你用在关系好的人身上，人家没骂你，都是看在老爷子面上。 张慧明白过来了，后悔不已，“我没想到这么多啊，我当时只想着，趁着这机会给她道个歉，顺便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弄成这样。” “行了，以后别扯这些事了。”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等机会呗。老爷子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们不来不成？来日方长，再说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 语言是门艺术，两人还叫黄琳琳多学着些，别犯傻。 …… 谢丽走后，又过了几天，谢林安和医院约好了时间，要送老爷子过去体检。 叶小珍把相关的检查报告都收拾好，一并交给他，“真不用我一起去啊？” “不用，我去二叔家接人，他们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一脸紧张的跟我一起去，放心吧，人多着呢，说不定我的车都坐不下。” 叶小珍笑了，“那行吧，路上开车小心啊。” 谢林安一路开车到谢志国家，这个时间，他们一家正在吃早饭，正好大家都在。 看到谢林安上门，全家都很惊讶，反应过来的谢志国急忙让他媳妇给谢林安加一双碗筷。 张慧忙不迭的起身。 谢林安叫住她，“二婶不用忙活了，我吃过了。” “啊？吃过了？” “是的，吃过了。” “没事，再吃一些。” “不用，吃不上了。对了，爷爷呢？” 这…… 就他们一家在吃饭，老爷子没在。 因为他们嫌弃老爷子脏兮兮，又担心他有病，回头再传染给他们。 所以老爷子在他们家住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单独给老爷子装出来，让他自己在房间里吃。 “你爷爷还在睡觉呢，他身体不好，我叫他多休息，不用起那么早。我们要上班的，所以起得早些。” 谢林安皱眉，心想爷爷几十年来，生活一直很规律。 天一黑就睡觉，睡得早，起得就早。 他每天都是起得最好的那一个，怎么可能都快八点了，人还没起来？ 要知道，平时他五六点就起来了，然后就在后院的老人活动中心和几个老头一起锻炼身体。 “这个点儿了还没起来？” “是的，他身体不好多睡睡没事。这把年纪了，我们又不指望他能干活，就盼着他多睡觉多休息，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呵，这年龄要是天天躺着，怕是用不了多久人就瘫了。 “要安，你放心，我给他留了饭菜的，都在锅里温着呢，等他起床我就会给他送去。”张慧笑眯眯的说着，还走到厨房揭开锅盖说：“你看，都在这里呢。” 谢志国拍拍谢林安的肩膀说：“林安，你放心，我们把老爷子照顾得好好的，亏不了他。” 谢林安看了看那关起门的房间，没再说什么，只道：“我今天来，是来带爷爷上医院体检的。” 嗯？ 谢志国：“年前不是已经体检过了吗？” “我不是说了嘛，爷爷现在身体不好，要经常检查。他血压高，得经常去医院查血压。” 谢志国：“……” 他看向家里其他成员。 张慧说：“不用了吧，年前才去检查过，这还没过多久，又去查。我看三五个月，半年去查一次就行了，这查得平频繁了也不好，人遭罪。” 其他人纷纷点头，“是的，查多了不好，人遭罪。” “可是……唉！”谢林安长叹了口气，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来，给到谢志国。 谢志国看不懂，“什么意思？” 谢林安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上次查出来，其实最大的问题不是高血压，而是……这个，肺部的肿块。” “啊？肿块咋长到肺部去了呢？这啥意思呢？” “这可能是……”他欲言又止，在众人的注视下，又说：“反正医生说了，让我们过了年要再去查一下。这事儿你们保密，别让爷爷知道。否则……谁透露出去的，以后这治疗费用就谁来出。现在不让你们出，我出。” 虽然他们不懂，但感觉不是小问题。 医院哪是人去的地方啊？ 要是得个大病，非得治的话，能拖垮一家人。 没有人敢承担这个风险，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看大家都一脸茫然，谢志国只得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成。” 谢林安去老爷子房间门口敲了门，“爷爷，你起床了没有？”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哎，你等会儿。” 屋里悉悉索索，又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屋里没有窗户，原本是有一盏电灯的。 送他来的那日还开着灯，可是今儿却没开。 “爷爷，这黑漆漆的，你怎么也不开个灯？” 老爷子还没开口，就听张慧说：“哎哟，这不巧了嘛，这灯绳不小心拽断了，还没来得及修呢。你们先出来吧，一会儿我叫你森弟把这灯绳给修好。” 谢林安黑着脸，没再说什么。 张慧道：“林森，一会儿记得把你爷爷屋里的开关修好。” “好。” 张慧又赶紧去给老爷子拿碗筷，让他洗漱一下，一会儿吃饭。 谢林安却说：“爷爷暂时不吃饭，医院那边说了，检查前不能吃。” “啊？不吃啊？” “不吃。” 谢志国说：“那就先温在锅里吧，等我们回来再说。” “成。” 谢志国和谢林安一起带着林兴华去了医院。 谢林安让谢志国看着老爷子，他去交费。 之前预约好的，过程很顺利。 只是又给他做了一堆的检查，老爷子看这么多项目，就猜到不便宜，心疼钱。 “林安，这又花多少钱啊？你们赚钱不容易，小着给几个宝花就好了，别老花在我身上。我这年纪了，花我身上不值当。” “爷爷别说这种话，没几个钱。” 第488章 谢志国看到了谢林安手里的检查单子，这哪是没几个钱？ 心想还好谢林安说他负责，不用他们出钱。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花这么多钱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治病，就是浪费。 检测结束后，老爷子说要上厕所。 二人给他送进厕所里，然后在门外等他。 这时谢志国才问：“你爷爷这个有没有问题啊？刚才你让我带着他在外面，你进去问的，医生怎么说？” 谢林安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也不是很懂，这样，二叔你现在进去问下医生，等爷爷出来，我先带他到车上去，你一会儿问完了直接去车里找我们。” 谢志国：“……” 他才不想费这事儿。 可话都说到这里了，他要不去问，显得不关心老爷子，只能硬着头皮去问医生。 “医生，我是林兴华的家属，不知道我爹那个病到底是个什么病？” “你是他儿子吧？” “是的，刚才那个是我侄儿，他叫我带着老爷子在外面等，我也没听到啥情况。” “哦，你是儿子，这事儿确实该和你说清楚。虽然最后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依我多年的工作经验来说，你们得有个准备。” 谢志国心中咯噔一声，“啥意思？我爹莫非得了大病？” 医生点点头说：“极大可能就肺癌，而且很严重啊。” “啊？那……怎么会这样啊？” “病人有长期抽旱烟的习惯，再加上辛苦多年，平时有个小病从来不看，一直靠着硬扛。在乡下做饭又烟熏火燎的……” 医生说了许多可能造成肺癌的原因。 谢志国听完并没有理解，而是生气的说：“抽旱烟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做饭烟熏火燎，更是无稽之谈。乡下谁家做饭不是烟熏火燎的，人家怎么不得？” “生个小病不硬扛，莫非还得上医院吗？你们医院吃人不吐骨头，没病也能看出病来。哼，我看我爹这病，就是你们看出来的。” 医生：“……”整个一无语。 看他这穿着，不像没读过书的迂腐人啊。 怎么说话这么封建？ 且不说这年头有几个人能活到七老八十，就算有活到七老八十的，有几个生病的能到大医院来检查？ 多数都是身体不好了，随便在乡村医生处拿点药吃了。 没好也就没好，他们会觉得年纪大了，早晚要死的，是正常现象。 即便最后病死了，有些人也不会到大医院来做系统的检查。 所以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算了，一听他这语气，就和他解释不清楚。 “我们没有强制病人来医院治病，你要是对我们的医术存疑，可以换一家医院。” “哼，换，必须换，我看你们就是骗钱的。” 说完他气哼哼的走了。 说换一家医院，当然也就是气话。 这是临城最好的医院，医院设备齐全，都是进口的。 换一家更不行。 这会儿谢林安与林兴华已经在车上了。 林兴华坐在后座上，谢林安坐在驾驶位上。 两人正说着话。 “爷爷，你要不跟我回去吧，你看你住的那个屋，连个窗户都没有。而且一股子味儿，你是不是平时都关着门？” “我年纪大了，一股子味正常。” “你可拉倒吧，那不是年纪大了有味那么简单。我看是他们不想看见你，平时把你关屋里，让你没事少出来溜达，是不是？” 林兴华浑浊的眼睛看向窗外，不敢与后视镜里的谢林安对视，像是极力的隐藏着什么。 第489章 谢林安说：“我同意你来，就是想让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再想让他们知道，给你养老不是一句话的事，可不是让你跟着他们受气的。你要这样子，我只能强行把你带走了。” 林兴华这才回过神来，道：“再等等吧。” “等什么？我不在他们家多待，只待一个月。你二叔家，三叔家，各待一个月。我跟他们父子一场，全了这缘分，我这辈子就无憾了。” “你……唉！”听他这么说，谢林安无话可说。 “成吧，反正你自己遭罪。” 随后他又问：“你饿了没有？我看前面有卖包子的地方，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不想吃包子，我回去喝粥就好，你二婶给我留了粥。” 谢林安气愤的说：“还说呢，你老实告诉我，你没上桌吃饭，是不是他们嫌弃你？” 谢林安摇头，“没有的事，我起不了那么早。” “还骗我？你平时几点起，我能不知道吗？” 林兴华：“……” “我不想和他们一桌。” “啧，你不想和他们一桌，还是人家嫌弃你，不想和你一桌？” “都一样。” “爷爷，你这……”谢林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了一会儿又道：“我一会儿跟二叔说，他要不是真心给你养老，我带你走就是。” 林兴华说：“我都在他们家好几天了，一个月很快就过了，不去扯这些。再说，我现在老了，有病，不和他们一桌吃饭是对的。不光我要和他们分餐，以后我去你三叔家，也分餐，等我回去，也和你们分餐。” 谢林安：“……” “你这是闹什么？” “林安，爷爷没有闹。爷爷老了，什么没见过啊？爷爷心里有数。爷爷也见过老人，懂得老人在最后那几年，在年轻人心里是什么样子。不怕你说我，你太祖他们最后那几年，我心里也嫌弃。” 他肺部不舒服，老咳嗽。 虽然他在吃饭的时候极力的忍耐，但咳嗽这个吧，根本忍不住。 以前林安他们不嫌弃他，他都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到了老二家里，吃饭的时候他一咳嗽，老二全家的那个表情才让他反应过来。 也让他想起了岳父岳母最后那几年里，自己看他们的心情。 他才恍然大悟，该分餐的时间到了。 谢林安急了，“爷爷，你那病不传染，我……” 林兴华抬手阻止他，“你听我说完，这跟传染不传染没关系，也跟孝顺不孝顺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孝顺，你们孝顺我很高兴，但是吧，有些事咱们必须得接受。我现在要跟你们分餐，以后你老了，像我这样了，你也得和你的后人们分餐，做老人得有分寸。” 做老人得有分寸，否则讨人嫌。 他都清楚。 眼看谢志国从医院出来了，他们才没聊这个话题。 回到车上，谢志国就对谢林安抱怨，“我看那个医生乱说一通，怕是骗钱的。” 谢林安已经收拾好心情，淡道：“不是报告都没出来嘛，二叔急什么？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谢志国：“……” “也是。” 三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谢林安直接把他们送到楼下，都没下车上楼，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急匆匆的走了。 谢志国：“爹，你和林安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 “那他怎么一路不高兴的样子？连上来坐坐都不肯。” “他忙，又为我的病操心。志国，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我看林安那脸色不对。” 谢志国：“……”是这样吗？ 谢林安板着张脸，是因为老爷子的病？ 谢志国没再多想，劝慰了老爷子几句，就急匆匆的上班去了。 第490章 他也忙着呢。 …… 谢林安回来后，叶小珍就问他情况。 “怎么样了？” “一周后去拿报告，但是……几乎可以确定了，就是肺癌，就是知道严重到什么地步。” 叶小珍低着头。 谢林安长叹道：“你早知道了吧？” 叶小珍点点头说：“上次医生就说可能是，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乱说。” 谢林安高大的身子突然就靠在叶小珍肩膀上，“要是真的是，可怎么办？这个病……治不好，再多的钱都治不好。” 如果是几十年后，又是早期，可能还能治愈。 现在的技术，加上爷爷的年龄，除非奇迹出现。 只要确诊，不管是早期还是晚期估计都没治愈的可能。 而且他的年龄和身体情况，估计连手术化疗都承受不住。 医生多半会建议保守治疗。 对九十年代初的人来说，其实爷爷已经算长寿了。 “先别急，等结果出来再说。回头咱们去海城的大医院问问，那边的医院的医术要好很多。” 谢林安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叶小珍年后投入工作，打算等这里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爷爷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后，再去一趟海城。 要是真有问题，她能拿着检查报告去海城的大医院里咨询一下。 想着又要去海城出差，她便把手里的工作集中交到张圆圆手里。 只要帮着盯着就好，具体干活的人有专业人士。 以后他们去了海城发展，临城这边的事也得交给张圆圆，她可能就偶尔出差回来看看。 两人正忙活着，张圆圆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对方先是自我介绍，然后道：“你是叶小春的嫂子吧？叶小春……” 张圆圆一听，头都大了，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道：“不是，你打错了。”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声音不小，叶小珍都听到了，“又怎么了？” “不知道，真是服了，他们一家都成局子里的常客了吧。过年前才闹了一通，这才多久，又闹腾起来。我一天这么忙，还得处理她的破事，还没人给我发工资，我才不去。” 她埋怨了一堆，“你说，她要是和王大昆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就罢了，他们又没有一起长大，没有兄妹情分，就那点儿稀薄的血缘关系，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出点儿啥事都得找我们。” 本来他们找王大昆的，但是王大昆在外地盯着那批材料，短时间回不来，所以他们就找张圆圆了。 叶小珍说：“那就别管了。” 听着就麻烦。 “是的，我才懒得管呢。他们做调解，还得我去，我去能干啥？然后双方都固执，谁也不松口，一调解就是几个小时。我又不像他们没工作，隔三差五的，我可耽搁不起。” “上次不是都调解好了吗？钱家也不和他们争孩子了。” “可人家要的根本不是孩子，人家叶小春要的是孩子和钱家的钱，主要是钱。孩子给他们了，钱不给她，她能不闹才怪。肯定又是为钱的事闹起来了，烦人。” 正说着，叶小珍这边电话又响了。 “你好，我们是xx派出所的人，请问你是叶小珍女士吧？” 叶小珍：“……” 张圆圆：“……” “我是。” “是这样，你妹妹叶小春蓄意伤人，造成钱建先生三级残疾……” 对方巴拉拉的说了一堆，叶小珍和张圆圆听得人都傻了。 “不是说钱建和他爹娘都回老家了吗？他怎么又来了，还被叶小春弄成了残废。” “这哪儿知道啊？我跟他们又不熟。”张圆圆烦躁的说：“这群神经病，真是服。弄成残废了也好，这个残废另一个得坐牢吧？这下清净了。” 第491章 叶小珍：“……”好像是。 “走，咱们看看去。” 两人收拾了一下，一起去局子里。 两人到了地方，透过玻璃，看到穿着特殊衣服的叶小春低着头坐在那里，手上还带着手铐，整个人颓废得不行，一言不发。 二人并没有直接进去见她，而是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到底出了什么事？钱建？怎么残废的？” “是这样，前几天叶小春给钱建打电话……”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另一个房间，向她们讲述来龙去脉。 原来年前钱建一家和他们打架后，第二天就灰溜溜的走了。 本来第二天叶小春和叶小强要去找他们拿下个半年的生活费的，没想到扑了个空，去晚了。 他们到的时候，人家一家三口已经退了房，赶最早的飞机走了。 叶小春傻眼儿，感觉自己可能玩脱了，把出这馊主意的叶小强骂了一顿。 这下叶小强也吃不准了，不知道钱家人是玩真的，是真的不要这孩子了，还是故意的，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怂恿叶小春打电话去问，问他们生活费什么时候给。 钱家人气得不行。 叶小春耍了他们一道，她的出尔反尔害得钱建一家三口在亲戚朋友间丢尽了脸，还好意思要生活费？ 隔着电话线，直接把叶小春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钱建他老娘直言自己以后不要这孙子了，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儿会打洞。 就叶小春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孩子，没准儿和她一样。 万一将来这孩子像叶小强那孩子似的，来个隔代传，性子跟叶小春她爹王老五一样，那不是要他们的命？ 所以孩子他们不要了，钱也不会再给，让叶小春以后别联系他们了。 叶小春也不是吃素的，直言钱建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害成这样，就想跑路，没门。 她说她光脚不怕穿鞋的，等过年后她就带着孩子去找他们，他们一家敢不负责，她就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现在找不到工作了，她要弄得钱建一家也没工作。 不想钱建他老娘根本不怕，直言道：她已经退休了，无所谓。 她男人也快退休了，就差不到两年，早两年退休也没事，以后就在家里帮钱建带孩子。 至于钱建，就更不用说了。 钱建现在就业的公司，其实是一家国外的公司，他申请回总公司就好了。 回头娶个洋人媳妇，生个混血儿，他们老夫妻正好跟着儿子出国，带洋孙子去。 这话可是把叶小春气得不轻，而且她也怕了。 她担心老太婆说的是真的，他们一家要是真的跑到国外去，那她这辈子就完了，根本找不到人。 挂了电话，她就把叶小强叫来商量，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这下弄得，叶小强更吃不准了。 想来想去，又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让她把钱建骗过来。 回头他们把钱建绑起来，逼着他给钱，签协议，或者和他扯证都行。 不管怎么说，先利用孩子把钱建骗过来再说。 这帮子文盲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真是疯了。 又慌又害怕的叶小春走投无路，还真听了叶小强的话。 过年后，就给钱建打电话，哭哭啼啼的说没收到他的抚养费，她过年都过不起。 天天去菜市场捡烂菜园吃，没有营养，奶水也不多了，孩子饿得嗷嗷叫。 这些日子她冷静的想过了，说靠着她自己确实养不了孩子，为了孩子着想，她决定放手。 第492章 让他把孩子带走，但是得给她一笔生养孩子的辛苦费。 给她三千块，一次性买断，以后见面都当不认识。 她要带着这笔钱去外地打工，趁着年轻找个老实人嫁了。 钱建一家听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都有了，而且这规划确实靠谱。 去没人认识她的外地生活，趁着年轻找个老实人嫁了。 以后和他们一家见面当不识，这确实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他们也没多想，就还真信了。 这次钱建父母没跟着来，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来了后，叶小春对钱建确实态度大变，好酒好菜招待着，说话都是温柔的。 还提出要和他带着孩子去玩一天，也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钱建觉得她这个要求也算合理，就同意了。 他们一家三口还一起出去玩了一天。 虽然那几个月的娃啥也不知道，这辈子也算跟爹娘一起去逛过公园。 第二天，他们就一人交钱一人交人了。 收了钱的叶小春把孩子的各种用品和小衣服都给到钱建，交代了他一顿抚养孩子的注意事项。 她说得认真，他听得也认真，还认真的学着给换尿片，换衣服。 演得那叫一个好，钱建没有丝毫怀疑。 钱建定了第二天的机票，他们坐在一起，最后再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到这里都正常的，钱建也一直没有怀疑过叶小春有阴谋。 阴谋发生在晚上。 叶小春让他别去酒店了，过了今晚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以后他们会有各自的人生。 好歹好了一场。 就住在这里吧，天亮后就各奔东西。 钱建看她一双泪眼，心里也难受，就同意了。 可这孤男寡女的，又素了那么久，到了晚上，偏偏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叶小春是个狠人，直接让钱建这辈子只能有独生子女，把他给废了。 工作人员没有明说，直接说钱建这辈子只能用康儿一个孩子了，她们就明白钱建残废在哪里了。 二人听完一阵唏嘘。 张圆圆说：“也是个狠人，当然，这事儿也怪钱建自己。两人都闹成这样了，也都说开了，决定以后各自生活，他怎么就不坚持住酒店。” 工作人员都笑了，“他要是能坚持原则，根本不会和叶小春扯上关系。” 说完后又想起自己的工作，尴尬的咳嗽两声，又看了看窗外。 幸好领导没在，不然少不得挨骂。 叶小珍也算比较了解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只能说，这两个人一个卧龙一个凤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般配的。 叶小春觉得钱建把她害惨了，钱建又觉得自己这辈子惹上叶小春倒了大霉。 可一开始，他俩也是正经的在谈恋爱。 后来钱建发现她家庭关系复杂后，告诉了他父母，他父母不同意这亲事，他也就想着断了。 可叶小春又觉得家庭问题不是大事，跑去继续纠缠。 之前在村子里时，叶小珍隐约听到老姐妹们提起过这事儿。 说是听到叶小春她娘孙青偷偷跟她说，不想分手就想办法生米煮成熟饭。 估计后来是真成了，两人才住到一起。 这钱建吧，要分手，态度又不够坚决，推推嚷嚷的给人一种还有机会的错觉。 叶小春姿态放低些，两人又搞到一起。 然后一个图钱，一个图色加免费保姆，各怀鬼胎。 第493章 所以他们两人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一对卧龙凤雏，倒是般配得很。 听完来龙去脉后，叶小珍直接问：“那叫我们过来，是希望我们做什么？” “你们是家属，一般流程是家属去找受害者，商量赔偿的事。多给些钱，争取一个受害者的原谅书，这样即便判刑也会判得轻些。” 叶小珍：“……” 张圆圆：“……” 意思是，她们还得去找钱建，给钱建道歉，赔偿，然后让钱建出原谅书？ 疯了吧？ 叶小珍淡笑了下，道：“我承认以前我确实和叶小春在一个户口本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也确实是做了二十几年的事实姐妹。既然你们认定我也算家属的话，那……成吧，我希望你们能秉公办理，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作为家属，我希望她能为自己的冲动和错误买单，主动承担错误，接受惩罚，而不是通过调解的手段来博取谅解。” 工作人员：“……” 啊？ 张圆圆看叶小珍这么说了，她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末了又加一句，“我丈夫和她没有事实兄妹关系，但有血缘兄妹关系，我是她嫂子。” “……” 对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你们家属真不去争取一下？” 叶小珍一脸严肃的说：“她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如果不能接受惩罚，她不会知道错处，也不会成长，这才是害了她。” 对方嘴角抽了几下，看她们态度坚决，就没再劝，“行吧，既然家属不提前争取受害者的原谅，回头开庭，怕是会对叶小春不利。” 不利就对了，终于把自己作进去了。 张圆圆说：“请你们务必要秉公办理，回头他们开庭，我们会来……”看热闹。 “好吧，那你们要见一见叶小春吗？” “不用了。”叶小珍和张圆圆忙不迭的摇头。 见叶小春干啥？听她求她们救她吗？ 不管她和钱建的恩怨如何，造成两败俱伤局面的，是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能撇清关系。 事到如今没什么可怨恨的。 可是，明明钱家都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出路，那条出路，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条生路。 偏偏她这个疯子要钻牛角尖，从两败俱伤搞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两人准备走了，工作人员又问道：“对了，你们知道她弟弟叶小强在哪儿？” 嗯？ 叶小强隐身了？ 难怪他们不找叶小强，找到自己和张圆圆这里来了。 “不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 “那这孩子可怎么办？” 叶小珍：“……” 张圆圆：“……” “什么意思？” 同志说：“是这样，出了这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把凶手叶小春抓起来了，她还有个仍在哺乳期的孩子，目前跟着她一起被拘留。犯罪的是她，小孩没犯罪，我们总不能把孩子跟她一起关起来。” “那你不是说关一起了？” “是的，目前是这样，但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她叫我们联系她弟弟叶小强，想让叶小强把孩子接出去，但是我们目前并没有联系上叶小强。” 叶小珍和张圆圆面面相觑。 “我们跟叶小强不熟，不知道他在哪儿。” “行吧，回头我们再联系一下。就是这孩子吧……你们看能不能……”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说。 “……” 叶小珍说：“是这样，我自己就有三个孩子要养，我还有工作，实在没有精力再养一个。” “是的，我也是，我自己有孩子，还得工作，带不了。” “而且我们跟叶小春关系不好，她不放心把孩子给我们，你还是继续联系叶小强吧。” 同志点点头说：“成，我们自己联系吧，就是担心长时间联系不上孩子没法安置。” “这个你不用担心。”叶小珍说：“孩子父亲出了事，想必他爷爷奶奶快来了。孩子父亲听说是三代单传，这娃就是他们家的命根子，等孩子爷爷奶奶来了，你就把孩子交给他们。” “啊？这样？” “对，他们家现在四代单传了。” “好吧，那就先这样。” 对方没继续说下去，叫了同事过来送她们出去。 真没想到，叶小春办事这么极端，居然断了钱建的命根子。 这下好了，三级残废，算重伤。 她三到十年的牢房跑不掉了。 没准儿能争取到和她亲爹王老五一起出狱。 正如他们所想的，钱建出事后，他的父母第一时间就买票飞过来。 看到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两人都心疼坏了，趴在病床上大哭一场。 老太太哭晕了，险些气死过去。 幸好是在医院，很快又抢救过来。 然后钱建和他老娘成了病友，两人间，正好一人躺一张床。 老爷子也撑得辛苦，眼睛都哭肿了。 可是儿子跟媳妇都躺下了，他再难受也得撑住，生生忍下来。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他们也明白，不得不面对现实。 “儿呐，到底怎么弄的？不是说好了接了孙儿就回来，怎么弄成这样？” “我……爹，娘，我也没想到那个婆娘能这么狠。” “你是一个男人，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弄不过她？她怎么有机会把你给……把你给弄成残废的？” 说到这个，钱建有些心虚。 其实不用问，就能猜个大概。 一个力量明显弱于男人的女人，要怎么才能在这种事上得手？ 还用问吗？ 他老娘痛心疾首的说：“儿呐，你说，你是不是又没听娘的话？” 钱建心虚的没出声。 他这举动把他老娘气哭了。 “为什么不听话啊？你说，你怎么不听话？” 他老爹看他把媳妇气这样，就气得打他，“你个逆子，你娘不是千叮嘱万嘱咐过，让你千万别心疼钱，一定要一个人住酒店。你白天和她带着康儿一起逛公园没事，但一定不能和她一起过夜，一定要一个人住酒店。你当时怎么答应你娘的，嗯？” 钱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他老爹气得又打了他几下，“你个小王八蛋，不听劝，不听话，管不住你下面那东西。活该，既然管不住，活该没了。” 钱建一脸涨红。 他娘可心疼坏了，说：“老钱，你别打他了。他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素了这么久了，哪忍得住啊？那女人又惯会哄骗人，不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了啊。” “知道她惯会哄骗人，还不仔细些？不是告诉了你抱着康儿就走吗？不是告诉过你，千万不能和她住一起吗？你怎么偏偏不听？” 第494章 其实他们当时想的是，要是住一起，叶小春反手告他一个流氓罪，强奸罪啥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万万没想到，比流氓罪更严重。 叶小春那个女人，竟然直接断了他的命根子，她怎么敢？ 怎么这么狠？ 他老娘痛心疾首，“我就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儿会打洞。叶小春她娘敢杀人，那她一样敢做违法的事，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 他爹又说：“唉！你要早听你娘的话，和她早断了，可就没这些事了。” 钱建哭道：“爹，娘，我知道错了，这回我是真知道错了。” 一看他认错，老两口又心软。 自家娃再错，也是好样的，那该死的人是别人家娃。 然后老两口开始怒骂叶小春，扬言要她的命。 要命不可能，够不上死罪，倒是让她往重了判，多关她几年行。 他们一家正在病房怒骂着，突然有小护士进来，小护士身后还带着几位同志。 三人停止了怒骂声，看向几位穿着制服的同志。 “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别紧张。” “好好，同志，快进来，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做的。” 对方直接问躺在床上的钱建，“请问钱建同志，案发时，你可有与叶小春同志发生冲突？” 钱建说：“完全没有，她和我说的，天一亮，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我和她好一场，也是缘分，想跟我最后再……再做一夜夫妻。我看她哭得那么可怜，又觉得挺对不起她，就同意了。” 众人：“……” 看她可怜就同意了？ 到底是看她可怜，还是自己犯了色心，自己心里有数。 “事后我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下身很疼，直接给我疼醒，然后就发现自己这样了。” 对方把他的话记录下来，又小声的交头接耳。 “好，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好好治疗。” 说着他们就要走。 钱建她老娘说：“同志，我们家钱建遭这么大的罪，你们一定要严惩凶手啊。” “您放心，钱建同志是三级残疾，已经算是重伤，凶手一定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那她会死刑吗？” “这……倒是不会，按照相关规定，大概是三到十年。” 不能死刑也没法，他们也知道这罪构不上死刑。 “那就往重了判，十年，要关她十年。”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回头看法官判。你们想严惩凶手，建议请个靠谱的律师。” 两人连连点头。 请，当然请，花大钱请个厉害的，一定要把叶小春往重了判。 只是…… “对了，你们是钱建的父母，对吧？” “是的。” “那叶小春的儿子……” “那是我们的孙子，同志，叶小春被你们抓起来了，我家孙儿怎么办？” “我们也愁这事呢，她坐牢是肯定的，那孩子你们看要不要？如果你们不要，又找不到她指定的监护人，那我们只能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 “要，当然要。我们是康儿的亲爷爷奶奶，这是他亲爹。孩子娘出了事，理应有孩子爹抚养，对吧？” “道理是这样，他们没有结婚证，叶小春又一口咬定要把孩子送去给叶小强，你们想要，怕是……” “啊？你们局里的同事应该都知道叶小春和钱建的关系吧？那就是他儿子啊，这还怕是什么？” “你们别急，听我说完啊，我的意思是，怕是得补办个手续。大家都知道是一回事，但手续不能少，免得以后再有麻烦。” 一家三口松了口气，“什么手续？” “亲子鉴定，确定他们的父子关系就行了。” 第495章 “成，我们愿意鉴定。” 一个官司不够，钱建不光要告叶小春的故意伤害罪，还得和她打一场抚养权官司。 如果他们有结婚证，这个官司就太好打了。 母亲坐牢，抚养权自然落在父亲手里。 可惜他们这种关系，即便周围的人都说钱建是那孩子的亲爹，缺少章程，叶小春又不愿意，公安也不能随便就把孩子给钱建。 他们只能通过亲子鉴定和打抚养权官司来确定抚养权。 犹豫涉及到未成年人需要照顾，第一场先打抚养权官司。 当天就把两人的血送去鉴定了。 但是这年代技术有限，没那么快出结果，那娃还得跟着他娘。 因为叶小春想把孩子托付给她弟弟叶小强，但是公安一直没找着他人，他媳妇还说他去了外地做生意。 除了他，叶小春又咬死了不把娃给其他人。 她这种情况，如果有家属帮着奔走，其实还可以申请取保候审。 奈何并没有家属为叶小春担保。 公安那边实在没法，商量一番，看在奶娃子的份上给叶小春提供在单间拘留所。 方便她照顾孩子，给孩子喂奶啥的。 张圆圆虽然没有帮叶小春的忙，但也打听了她的情况，顺便把她的消息告诉了在外地工作的王大昆。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你怎么看？” 王大昆能怎么看？他一个没主见的。 “听媳妇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虽说王大昆每次都是这样的话，但张圆圆觉得，这么大的事，她还是得知会他一声。 这算是对他的尊重，二来，叶小春到底是他血缘上的妹妹，万一将来他爹出狱了要怎么着，也有个说法。 “那我们就不管了啊，钱家那边卯足了劲儿要让她重判，就她这情况，没有十年怕是也有八年。” “唉！那也是她的命，媳妇，咱帮不了她。至于她那个孩子，没了她能活更好，跟着钱家人说不定未来还能有个好前程。” 王大昆看问题看得可清楚了，他只是没啥主见，还有些胆小，骨头软罢了。 “对了，叶小强一直联系不上吗？” 张圆圆：“不是联系不上，是人家故意躲着呢。那狗东西聪明得很，知道他姐这回摊上大事，不想接手她的拖油瓶，故意躲着呢。” “啊？你咋知道？” “哼，我又不是傻子。就叶小强那点儿伎俩，也想骗我吗？” …… 爷爷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打电话让谢林安去取。 正好今儿叶小珍有空，就和他一起去的。 谢林安觉得这处事，光是他去可不成，他叫上了二叔谢志国一起。 因为老爷子现在在他家，这么大的事，谢志国有知情权。 然后谢志国就和谢林安夫妻一起去了医院，拿了检查报告。 谢林安看了半晌，终于死心了。 他手握成拳，紧紧的按在桌子上。 “晚期？” “是的，严格来说算中晚期，病人出现不适症状至少有半年了，是吧？” 谢林安点点头，“他只他年龄大了，一劳动就累，只要休息好了就没事。为此，我不让他再回乡下种地，那段时间稍微有所好转，我就以为真是回家种地累着了，好好休息就能好。” “那咳嗽时间也挺长了吧？” 叶小珍说：“他一直抽烟，一直都有咳嗽的毛病。近来确实咳嗽得多了，可他说是受凉了，小感冒。我见着他自己去小诊所开了药在吃，也有些止咳作用。” “止咳药当然多少有些用了，不过等他到了最严重的时候，就没用了。” 第496章 “那现在怎么办？”谢志国更关心现在和以后，这要治的话，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谢林安这小子倒是说了不要他们负责费用。 可是……如果很多钱呢？ 自己总不能一毛不拔吧，多少也得给点。 如果不治，又能活多久呢？ 他想尽快了解这些情况。 “唉！”医生叹气，看着那片子和报告，反复的看。 “一般来说，病人这个年龄了，我们建议保守治疗。” “什么是保守治疗，要治好吗？需要多少钱？”谢志国急忙问。 医生说：“保守治疗倒是花不了什么钱，至于能不能治好……都保守治疗了，又哪里治得好？” 谢志国：“……” “你说的保守治疗，不会就是不治了吧？” 医生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开些药吃着，控制下病人的病情不那么快扩散，不会咳嗽得那么严重，到时候也不会那么痛。” “痛？”谢志国说：“我没见他痛啊，这个病还会痛吗？” “当然了，很痛。病人还没到很痛的时候，不过也快了。他现在话，应该是偶尔会痛，自己在药店买些止痛药也能忍忍。” 啊？ 几个面面相觑。 医生又说：“有些老人很能吃苦的，他们担心自己病了会让家人操心，得了病，能忍就忍。或许他早就开始痛了，只是他自己吃着止疼药忍着的，你们不知道而已。” 听着这话，谢林安那面色苍白。 别人家的老人会不会这样他不知道，但以他对爷爷的了解，爷爷还真就是这种人。 “那……那保守治疗……” 不等谢志国说完，谢林安就打断他说：“医生，我们不要保守治疗，我们要救他的命。” “救命？病人这晚期……” “你说的是中晚期，还没到晚期。” 医生：“……” “好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病人这个年龄，别说是中晚期，就算是中期，甚至是早期，都没得治。咱做手术切除？就病人这身体情况，连手术台可能都下不来。后期还得治疗化疗，年轻人都未必受得了，何况是老人。小伙子，看得出你很孝顺，可是病人这情况……” 不等他说完，谢林安拿了报告就走。 叶小珍见状跟了上去。 谢志国懵了一瞬，又道：“哎，你怎么回事？听医生说完啊。” 谢林安没搭理他。 谢志国向医生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大侄儿脾气不好。” “没事，家属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也能理解。保守治疗不光是为让病人少受罪，其实也是希望家属少花冤枉钱。我要想赚你们的钱，我就不这么建议，是吧。” “是的，我明白。” “你能理解就好，像我这么良心的医生可不多了。” 谢志国谢过了他，急忙追上谢林安和叶小珍。 “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跑了呢？你们应该听他说完了再走。” “说完？哼，无非就是爷爷年纪大了，不值当治，治了也治不好，浪费钱，是不是？” 谢志国：“……” “我爷爷可是你亲爹，你不可能他一嘴就算了吧？” “这……这病我也听说过，癌症确实治不好。” 谢林安没理他，直接开车离开。 谢志国坐在车里，发现去的方向不对。 “林安，你这是要去哪里？” 谢林安认真开车，仍旧没搭理他。 这边叶小珍说：“换一家医院看看。” 谢志国：“……” 叶小珍又继续解释道：“不管行不行，我们不能只听一个医生的话，我们得多跑几家医院问问清楚。不管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咱们多问几家，我听听意见，总是没错的。” 她这么解释了谢志国就明白了。 连连点头说：“小珍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多问几家看看。” 第497章 再跑一家，得到的结果也一样。 谢志国又开始劝了。 说什么老爷子活到现在也不算亏，够了，能活到七老八十的人可不多。 又说手术啥的受罪，他年龄大了，万一没撑过来怎么办？ 一路上叨叨个没完。 很快又到了第三家医院。 他嘴巴还没停，谢林安已经很不爽了。 谢林安一言不发的把检查报告给到医生，让他帮着看下。 就连医生在看的时候，谢志国嘴巴都没停过。 “癌症晚期，我爹又这把年纪了。医生，你就给个能让他好好走完剩下的路的章程。” “那就是不治了？” 谢志国：“……” “咱们肯定是要治的，但是吧，我担心我爹受罪，所以你看怎么治他能不受罪。” “如果要治，肯定是要受罪的，这可是癌症。” “啊？那咋办呢？” “这年纪了，上手术台肯定是危险重重。” “是的是的，医生，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要是他下不来手术台可怎么办？还不如好好保守治疗，保护得好，没准还能多活几年，是吧？” “嗯，这倒是。” 谢志国松了口气，对谢林安说：“林安，你看，问了几个医生了，人家都这么说。” 谢林安闷不吭声。 这时医生又说：“就算是保守治疗也分几种，一种是随便开些抗癌的药，还得以止痛药为主，病人后面的日子少受罪。另一种就贵了，我们有进口的药，同样是抗癌的药，但那个药效果好得多。” “那要多少钱呢？” “一支大概要这个数。” 医生比划了一个数字，“一支药大概管一周。” “什么？”谢志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么贵还只能管一周？” “是的，就看你们用不用了。” “这……” 他犹豫着，又看了看谢林安。 这么多钱，他肯定负担不起，可又不能直接说不治。 这事儿还得听谢林安的意见。 谢林安说：“治，肯定治。我爷爷受了一辈子的苦，既然有好药给他用，咱不能不给。” 谢志国皱眉道：“自然不能不管他，但治癌症这个费用比较贵，林安，你之前说不用我们负责，这话还算数吧？” 谢林安想了想说：“这么贵，我觉得让我一个人付不太合适。” 谢志国：“……” “这样，爷爷在谁家，谁就负责，如何？” “哎，你之前明明说……” “二叔，治起来肯定不止这一个药，你们只负责这一种药的费用，其他的我出。” “你说得简单，这药这么贵，把我卖了也吃不起。” “那这药的钱我出，你们出别的费用怎么样？” 谢志国想了想，问那医生，“别的还有什么费用？” “具体怎么样，得把病人带过来住院检查。” “还要检查啊？” “要的，得查清楚病人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谢志国觉得医院就是骗子，太浪费钱了。 他正要拒绝，就又听医生说：“不过我们医院的床位紧张，怕是要排几天队。” 谢志国突然又想到在自家这一月快过去了，就问：“要排几天？” “大概七到十天。” 谢志国松了口气，心想七到十天，老爷子该去下一家了。 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他犯不着和谢林安因为这事闹翻。 不如大方的承下来，过几天自有老三和他们闹。 等再下一次轮到自己的时候，想必老三和大侄儿已经吵出个结果了。 “那行吧，林安，这药你自己包了啊，剩下的费用，在谁家谁出。” “行，那先就这样吧，我听二叔的。” 他们夫妻，直接跟着谢志国回了他家，去看老爷子。 今儿老爷子坐在摇摇椅上看电视，旁边还有一盘瓜子，瞧着一脸惬意。 第498章 谢林安心里明白，这都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不过他并没有拆穿，还说了几句二婶辛苦。 张慧自是客气的招呼他们，让他们先坐，自己做饭去。 这事儿暂时不方便让老爷子知道，谢林安没有直说他得了肺癌，这病只能当做普通肺病治。 他先是坐在一边与老爷子寒暄，聊着电视的事。 老爷子知道他们今天去拿报告了，没搭理他聊电视剧的事，直接就问：“我的病怎么样了？” 谢林安说：“医生说，你肺不太好，你最近老咳嗽，还疼，是不是？” 林兴华愣了下，然后摆摆手道：“没啥，偶尔咳得严重了有一点点疼。” “那你咋不和我们说？” “一点儿咳嗽，没啥大问题。你看年龄大了的人谁不咳嗽的？我自己买点药吃吃就好了，用不着跟你们说。” 谢林安：“可是医生说，你以后不能再吸烟了。” 林兴华诧异的看向谢林安。 谢林安道：“吸烟有害健康，我看看谁家烟盒上不写这几个字？” “我吸的是叶子烟，和他们的不一样。” “叶子烟危害更大，总之，以后不准再吸了。而且你现在肺部不好，还得吃药调理。” 林兴华看向谢志国。 谢志国连连点头说：“林安说得对，你这病……还是有点点麻烦，得吃药慢慢调理。吃药是一方面，你自己也得注意，得戒烟。” “我吸了一辈子的烟，现在让我戒烟，那不得要我的命？” 谢林安：“……” “我要不戒烟，才是要命。” 谢林安直接进他屋里，把他的烟杆和烟叶子一并收走。 林兴华看了，急得拍大腿，“你这龟孙，你还来真的？快还给我。” 谢林安直接把烟杆给他折断。 林兴华：“……” “你……你……你这龟孙。” 谢林安：“对，我是龟孙，那你是什么？你是老乌龟。” 林兴华：“……” 叶小珍一看不对，上前堵在他们中间，“行了，这话咋说的？” “这不是他先说我。” “哎呀，你这人……你先出去，我来说。” 谢林安当着老爷子的面把他的烟杆子折断了，把老爷子气得不行。 偏偏谢林安又不会说话，由着两人再说下去，怕不得吵起来。 叶小珍只得站出来充当嘴替。 老爷子这个年龄的人，没有被科普过吸烟的危害，他一时无法理解，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个个一把烟杆。 不把思想工作做通了，直接给他折了，这哪成呢？ 叶小珍苦口婆心的给他解释吸烟的危害，告诉他正常人的肺部是什么样子，长期吸烟的人肺部又是什么样子。 而且不让他继续吸烟，也不是他们的意思，是医生的意思。 再吸下去，对他的身体危害严重。 再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不如先试试看，看不吸了，会不会好受点，会不会减少咳嗽。 后面几句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说是可以试试。 听他终于松了口，叶小珍松了口气，道：“这就对了，你少吸烟，对琳琳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孕妇和胎儿对烟非常敏感，要是孕妇不小心闻到了烟味，也容易难受，将来生出来的孩子都没那么聪明。” 听到这话，正在吸烟的谢志国尴尬不已。 而坐在另一边的黄琳琳诧异的向叶小珍看来。 叶小珍看了一眼谢志国，说：“二叔，你别不信，你要不信我，下次再上医院你问问医生去。一个烟民，如果不会因为别的疾病或者意外早死，早晚都会……肺部有问题。” 谢志国觉得她多管闲事，心里不高兴。 第499章 但到底没说什么。 只尴尬的拿着剩下的半根烟去了外面。 厨房里的张慧说：“我觉得小珍说得有道理，爹，以后你可别吸烟了，尤其别在琳琳跟前吸烟，要是我孙子不聪明了我可有话说啊。” 谢林安心想老爷子才在你家住几天？ 谢志国和谢林森天天吸你咋不管？ 不过，他也没有明着怼她，毕竟不让老爷子吸烟这茬是对的。 他大声的说：“小珍，你看我就不吸烟，我心疼你呀，不希望将来老了，你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得伺候我一个老烟鬼。”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谢林安看了看厨房方向，又大声道：“怎么是瞎说呢？回头别的老太太都在享福，你却要伺候老烟鬼，你不难受啊？” 叶小珍：“……” “回头左边一口痰，右边一口痰，你在吃饭我在咳，把肺都咳出来，你不恶心我，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 好么，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还真就是谢林安所说的这样，左边一口痰，右边一口痰，咳嗽严重的时候肺都快咳出来。 原本他以为，这是因为他年龄大了的原因。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吸烟。 就说怎么出现这些问题的一般都是老头子，老太太就不这样。 他的话，张慧和黄琳琳都听进去了。 一想着自家男人拼命的抽烟就害怕。 将来他们老了，不会也像老爷子这样吧？ 这会儿谢志国也吸完了剩下的半根烟，从外面进来。 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叶小珍猜想他是想反驳来着，可又想到老爷子要戒烟，没敢开口。 否则老爷子不肯戒烟，谢林安肯定会怪到他身上。 叶小珍和谢林安交换了眼色，决定离开了。 于是叶小珍说：“二婶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张慧：“你们难得来一次，怎么能走呢？说什么也得留下来吃饭。” 叶小珍心想，怕是一会儿谈完事，你就顾不上请我们吃饭了。 “二婶，别忙活了，你跟我们下楼去，我们买了东西忘了拿上来。” 一听还有东西拿，张慧就从屋里出来。 “来就来了，怎么还拿东西呢？” “大姐寄回来的，大多是给爷爷的，走吧。” 两人跟爷爷道别，就离开了。 张慧跟着来，谢志国也跟着来。 因为拿东西事小，主要是叫他们下来商量事的。 在楼下车里，谢林安把老爷子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张慧。 张慧一阵唏嘘，“我倒是听说过，这癌症可是绝症啊，治不好的。” “是治不好的，但是保守治疗，吃着药控制住，爷爷能多活几年。他这把年纪了，再活几年也差不多了。” 张慧点点头，“这倒是，只是这药……会不会很贵啊？” “贵，但不用你们操心，我会负责。” 哦，这行。 只要不用他们出钱就好。 “不过……” 张慧：“……” “怎么？” “药钱我负责，不过爷爷这个情况，要经常去医院检查。这时间吧，也不确定，所以我跟二叔商量了一下，以后就这样，他在谁家遇上检查，就由谁负责，你看怎么样？” 啊？ 那医院上得起的啊？ “不是，都吃着药了，还检查啥？花这冤枉钱，还不如省下来给他多买点药。” “二婶想负责药钱？” 张慧：“……” 她不说话了，看向谢志国，示意谢志国说几句。 谢志国对她挤眉弄眼，然后道：“就这么办吧，我同意。” 嗯？ 张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糊涂了，检查就是骗人的，又不是治病的。你再怎么检查，有病还不是有病，还能检查好不成。” 第500章 “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就这么办。” 说完他就下了车，疾步上楼。 张慧气得大骂他，又回身劝谢林安和叶小珍放弃检查的事。 谢林安只一句，“一切听医生的。” 张慧：“……” “要是谁不听医生的，导致老爷子病情加重，那谁就负责。” 啊？这谁能负责啊？ 叶小珍已经拿出了后备箱的东西，交给张慧，“麻烦给爷爷拿上去，这个人参是给爷爷的，还有这几盒都是。这一盒是大姐给你和琳琳买的，酒是给二叔的。” 一看这么多东西，张慧才闭了嘴。 他们离开后，张慧和谢志国还关起门来吵了一架。 不过没吵几句，谢志国都把她安抚下来。 “你傻呀，老爷子在咱们家住不了几天了，咱们随便找个借口也没把这个检查时间延后。等过几天他去老三家，要老三出钱，这两只铁公鸡能愿意？” 张慧摇头，“肯定不愿意，他们比我们还抠门。” “这不就是了，回头让老三两口子和谢林安吵架去，等再轮到咱们的时候，他们都吵完了。” 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两人不说话。 开了门，发现老爷子站在门口。 谢志国吓一跳，“爹，你干啥呢？” “没，没干啥，你们说啥呢？” 他不确定老爷子听到多少，看向沙发上的儿媳妇。 黄琳琳向他递眼色，他也没看懂。 “爹，我们说话，你别来偷听。” 林兴华说：“我没偷听，我就路过。” “嗯，那你没听到啥吧？” “我耳朵不好使，啥也没听到。” “那就行，你回屋歇着去吧，等饭菜好了会给你送去。” “好。” 说是一天天叫他回屋歇着，其实就是看他不顺眼，让他关屋里，少出来溜达，免得见了心烦。 说是一天天的把饭菜送到手上，其实就是不想和他一桌吃饭。 而且给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菜好饭，都是不好的菜肉夹他碗里，一并给他送屋里去。 林兴华心里什么都清楚，他没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他就是装着不知道。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最后的日子里，他每个儿子家住上一个月，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 叶小珍与谢林安回来后，就直接给谢丽打了电话去，告诉了她检查结果。 先让她托人打听下，看看哪里的医院靠谱。 过几天，叶小珍就带着检查报告去海城。 至于跟谢志国说好的，在先前那家医院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具体如何，还得等叶小珍从海城回来再说。 “我明天就去了，回头爷爷去三叔家，就他这病的治疗问题，你们多半得吵起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说我出药钱，爷爷在谁家谁就出检查费的事，是二叔提出来的，我肯定不会跟三叔吵起来，让他跟二叔吵架去。” “成，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就去了。” “辛苦你们多跑几家。” “没事的。” 最后一学期了，两个小叔子要高考，越来越忙。 现在是，每个月只回来半天，吃个饭，拿了生活费就又回学校。 到了初中后，红霞也忙起来了，作业明显的比小学时多。 为了方便照顾几个孩子，叶小珍还花钱请了个家政。 只需要她忙半天和周末。 下午过来接孩子放学，煮饭，做好清洁，等到谢林安或者叶小珍回来，她就能回家了。 周末要在家帮着带孩子。 一个月给三十块钱，人家很是乐意干。 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叶小珍再次启程去了海城。 海城的店铺生意红火，就这一个店铺，每个月的纯利润就能顶临城五六家，还是最赚钱的五六家。 第501章 看了报表，谢丽高兴的对叶小珍说：“咱们来海城开店是来对了，别看这边给工资高，材料也贵，但这边的人吃饭明显比临城舍得。说是海城遍地都是黄金，这话不假。别说咱们店铺了，你看就外面那个卖热茶的，我看她一天能卖几拖车，估计都赚发财了。” 叶小珍点点头，“回头夏天卖凉茶更赚钱。” “是吧？我也觉得。” 现在谢丽相信了，就海城这种地方，只要人不懒，随便干点啥小本生意都能赚钱。 两人一起巡视了店铺，又看了看之前看好的那个小区。 楼房差不多已经建好了，正在做收尾工作。 “我打听清楚了，就这个月底就开盘，你怎么看？” “买，先买上一套房子，以后孩子们好读书。” “成，你们买一套，那我也买一套算了。你们买大的，我买套小的。”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一起去了医院。 提前预约的专家号。 两人把检查结果递给医生看，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看着医生愁眉不展，两人的心也跟着沉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说：“病人年龄太大了，没有治疗的必要，治也治不好。” 叶小珍道：“我们清楚的，手术肯定是不做了，就是问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病人多活两年，将来走也走得轻松一些。” “要控制病情的药国外的好些，但是价格不便宜，一般人吃不起。为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拖垮一家人不划算，老人自己心里肯定不愿意。生病嘛，跟心境也很有关系，保持病人心情舒畅也很重要。” “没关系，我们有钱。” 医生看了看她们，听着两个外乡人的口音，根本没相信她们能有很多钱。 医生再次劝解道：“那不是有钱就行，得有很多钱，一支花得有这个数，一周得四支。” 叶小珍肯定的说：“不多，我们负担得起。” 医生：“……” 莫非他理解错了，这两个外乡人真有钱？ 谢丽也说：“我们要最好的治疗，最好的药，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负担得起。” “那病人是你们的……？” “爷爷。” “病人的子女呢？” “死了。”谢丽说，“我们是爷爷带大的。” 叶小珍：“……” “哦，这样啊。”医生推了推眼镜框说：“那回头你们带病人来看一下，再确定治疗方案。” “成，多谢医生。” 谢丽说这个医生靠谱，是她找小李介绍的。 小李家世代都是海城的本地人，对这边比较熟。 叶小珍想趁热打铁开第二家店铺，这次过来，就是确定店铺地址。 这次她盯上的，是临近海边的一个商场。 那边正在建设中，谢丽已经打听过了，她说：“这个商场的商铺分两次售卖，第一批大概在下个月中开盘，第二批得三月后。都是现房，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商量大概在今年七月开。” “行，那我这个月底过来一次，下月中旬再来一次。” “好吧，你这么跑来跑去的也辛苦。” “没事，现在辛苦些，把江山打下来，以后咱们就轻松了。” 叶小珍在这边待了三天就回去了。 原本想多待几天，但又担心谢林安和他两个叔叔因为爷爷吵架的事，就提前完成工作回来了。 等月底，她和谢林安会一起去海城出差，顺便把爷爷一并带过去看病。 现在距离月底开盘的时间，还有十天，回头他们会提前三天过去。 而三天后，是爷爷去三叔家的时间。 人还没去，三叔两口子就已经趁着周末过来找麻烦了。 第502章 “谢林安，我们一个月多少钱，我不说你也知道，是不是？” “嗯，怎么？” “你知道还为难我们？” 谢林安一挑眉，淡道：“我怎么为难你们？” “哼，老爷子得的是癌症，我也知道，癌症是治不好的，你说你折腾个啥？” “我折腾啥？”谢林安冷笑道：“我不能看着他等死，你说我折腾啥？” 谢志礼一怔，随即道：“我知道你不想看他死，但癌症治不好，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所以我选的是保守治疗，吃着药，让他多活几年，莫非都不行？” 谢志礼：“……” “三叔，你的意思莫非是，治不好了，药都不给他吃了吗？人家医生说了，如果放任不过，最多只有一年，如果吃着药，控制一下，爷爷最少还能活三年。他是你亲爹，你说你想让他活一年，还是三年？” “这……”这让谢志礼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放任不管了吧？ 他有顾虑，李梅没有。 李梅直接就说：“别说三年，我还想他长命百岁呢。可是我们也得有钱才行吧？我问过了，就他用的那个药，一个月得一两千，我和你三叔加起来一个月才三百块，一两千哪里拿？” 谢志礼也说：“是啊，我倒是想孝顺，但我就这么个能力，我不能顾着老的，不管小的了吧？你川弟没娶媳妇，小文还在读书，到处都要钱，我们实在负担不起。” “药的钱不关你们的事，二叔没和你们说吗？药钱我负责。” 谢志礼：“……” 李梅：“……” “啥？你负责？” “是啊，他们没说吗？” 这…… 所以药钱的大山他一个人扛了？ 那老二怎么不说？一个劲儿的告诉他们一个月要花多少钱，他说不治，林安非说要治，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既然让他们做好准备，他们就以为钱得三家平分。 这个老二，坏透了，这是拿他们当枪使呢。 “这样啊，我误会了。” 谢林安继续说：“二叔说的，药钱我负责，另外大概一到两个月去医院检查一次，在谁家谁负责，我同意了。” “……”不付药钱，还得付检查费？ “这……检查费也不不便宜，林安啊，你知道你三叔三婶穷，既然你都负责药费了，干脆把检查费一起负责了吧？” “是啊，不是我们不孝顺，是实在能力有限。” 谢林安算是看透他们了。 孝顺也就是嘴上说的，要他们出钱出力，门都没有。 谢林安想了想说：“你们应该花不到钱吧，我算了下，第一次在二叔家，应该他负责，下一次大概正好到我家了，你们正好错过了。我知道你家条件不好，所以算着时间，正好把你家错开。这样，一来博了个孝顺的好名声，二来也不会给你们增加负担。” 啊？ 两人傻眼，“这样吗？” “是啊，还有三天就到你家了，二叔应该已经带爷爷去检查过了吧？” 二人：“……” 他们不知道啊。 但谢林安的话提醒了他们，得赶紧去打听下，去检查了没有。 要是没去，就得催促着老二带老爷子赶紧去，不然三天后，就得来他们家了。 等他们走后，叶小珍才从楼上下来。 谢林安笑道：“看我怎么样？” 叶小珍笑道：“你这一挑拨，二叔三叔得打起来。” “嘿，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最近十天内，爷爷得去医院检查的，不是二叔就是三叔，他们商量着办。” 谢志国那老奸巨猾想引得谢林安和谢志礼两口子吵架，不想谢林安大方的送谢志礼一个人情，教他怎么逃过检查费用，直接让他俩对线去。 “至于他们怎么吵，就不关我的事了。” 谢林安说完，又问叶小珍：“和海城那边医生商量好了吗？” “嗯，约好了时间，我们七天后过去。” “成。” 他没指望真让二叔三叔负责，要不是他们提出接老爷子去养老，谢林安甚至都不打算通知他们。 是他们自己提出要尽孝的，那就让他们好好‘尽孝’。 …… 三天后，谢林安听说三叔已经把爷爷接去了。 但是二叔一家找各种理由并没有带爷爷去医院。 看三叔的意思，他也不会带去，大概就这么拖着吧。 为此谢林安并不意外，“我早猜到了，让他们照顾老爷子几天，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想让他们带老爷子去医院那不可能。算了，反正也没指望他们，回头我们带爷爷去海城吧。” 叶小珍说：“听说他们闹翻了。” 谢林安点点头，“现在三叔一家知道二叔一家为了省钱故意拖时间，还引导他们来和我吵架，他们不闹翻才怪。” 谢林安看了看时间，又道：“我得去一趟三叔家，得和爷爷说好去海城的事，再把他身份证拿来好去订机票。你也跟大姐说一声，让她跟张建华提前说好，他们的糟心事别让爷爷知道了。” “行。” 谢林安出门，叶小珍就给谢丽打了电话去，让她提前安排好。 因为这次爷爷要过去，所以他们不好住酒店，老人家会觉得浪费。 大概还得住他们家。 谢丽说：“这你就放心吧，你们尽管来就是，房间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那张建华那边……” “你放心，我不找他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他还敢找我麻烦不成？爷爷过来，他得把爷爷当祖宗伺候着。” “那个万红快生了吧，我有些担心，她别在这节骨眼儿上找麻烦。” “不会，这个八个月，还有一两个月才生。” “行，那就这样吧。” 叶小珍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张圆圆又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热闹去。 叶小珍问：“啥热闹？” “就叶小春那个案子呀。” 叶小珍：“啊？这么快？” “不是叶小春伤人的事，是抚养权官司。听说为了未成年人着想，抚养权官司申请的是加急处理，所以才快。” 叶小珍了然，心想这娃还是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奶娃子，不比几岁的小孩。 他这种情况，抚养权肯定是越早确定越好。 叶小珍想着过几天要去海城，这几天挺忙，就婉拒了。 “算了，我不去了，过几天我们要带爷爷去海城看病，这先把这边的事忙完。你去吧，回头告诉我就成。” “哦，那也行吧，那我今天把事忙活完，明天我请半天假。” “行。” 张圆圆是要去旁听的，得知道这孩子的最终归宿，回头她好告诉王大昆。 王老五已经坐牢几年了，他一共才判十年，加上减刑，估计七八年就能出来。 再过几年估计就得也来了，少不得要过问叶小春和叶小强的事。 这孩子的去处，他们得清楚。 第二天上午张圆圆没来上班，午饭后才过来。 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整理几个加盟商的资料一边和叶小珍聊上午判决的事。 “那亲子鉴定加急出来的，确实是钱建的种，孩子最终判决给了钱建。” 叶小珍早猜到，就算那孩子还在哺乳期，大概率也是判决给钱家。 “叶小春认了？” “她不服呢，还说要上诉。可人家问她，她坐牢了，孩子托付给谁照顾，她就不吱声了。” “叶小强还是没找着？” 第503章 “没有，不是找不到，其实就是躲起来不见。我听说，叶小强现在躲在他丈母娘家里。叶小强不傻，之前怂恿叶小春要孩子，那是为了拿孩子威胁钱家给钱。现在闹这样，叶小春要坐牢，钱家也不给钱了，他能帮他姐养孩子才怪，他自己的孩子都养不好。” 叶小珍点点头。 “再说了，钱建现在不能生。我才知道，抚养权官司这块儿，不能生的一方取得抚养权的胜算很大，大过哺乳期的母亲。要不是因为钱建伤在那个地方，这官司他还不定能赢。你说这……叶小春忙活一场为啥？她一听是因为钱建不能生了，所以才把孩子给他，她当场就哭了。” 为啥？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强拧的瓜不甜，人家不愿意娶，你想强嫁，怎么可能呢？ 本来钱家人的安排挺好的，这样大家都会有新的人生，偏偏她要作。 这下好了，自己弄到监狱里去了，孩子抚养权也丢了。 傍晚时分，她们正要下班的时候，听到前台来报，说是一个叫叶小强的人吵着要见叶小珍。 叶小珍愣了愣，看向张圆圆。 张圆圆也疑惑的看着她。 “让他进来吧。” “是。” 等前台出去，张圆圆疑惑的道：“到处都找不到叶小强，现在官司都打完了，他出来了。小珍，他来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 她和叶小强可没交情。 很快前台就带着叶小强进来了，他还在四处打量。 看着这装修豪华的办公楼，叶小强两眼放光，羡慕得很。 进来，才见到叶小珍和张圆圆竟然都在。 “哟，大姐和嫂子都在啊。” 张圆圆哼了一声，根本不搭理他。 叶小珍淡淡道：“你找我做什么？” “大姐，你现在不傻了，又发财了，你倒是命好哦。” 叶小珍：“……” “跟你有关系吗？” “有啊，当然有啊，当年要不是我撺掇着我娘把你嫁给谢林安，你也没有今天。” 嗯？ “呵。”叶小珍讥讽一笑，“合着还是你撺掇的？” “当然了，按照我姐的意思，原本想把你嫁给李麻子。李麻子年龄跟我爹差不多，都能当你爹了，但人家愿意出一千。要不是我拦着，你想想你现在多惨吧。” 叶小珍淡淡一笑，“哦，所以你还想让我感谢你？” “这……这多不好意思。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姐弟一场。当初你怀孕的时候，我还拿了不少鸡蛋给你吃，还抓了鸡给你补身子，你还记得吧。” “嗯。” 叶小强笑了笑，“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现在你发达了，你是不是也该提拔提拔你兄弟我啊？” 叶小珍面带微笑的注视他良久，然后直接笑出了声。 叶小强也跟着傻笑。 然而，叶小珍的面色陡然一变，厉声道：“你哪来的脸？” 叶小强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我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提议把我嫁给谢林安，而不是李麻子，不过是因为怕李麻子去家里打秋风，影响到你。那叶小珍不怕，因为她早晚要嫁人。她提议把我嫁给李麻子，纯粹是坏。” “这……这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提？不管我以前对你怎么样，以后我对你不是挺好的嘛，我还拿鸡蛋和老母鸡给你补身子。” 叶小珍气笑了，“你当我傻吗？以前的事，不是你先提的吗？” 叶小强：“……” “你给我的老母鸡，那不是我养大的吗？” “你给我的鸡蛋，那不是我养大的老母鸡下的吗？” “叶家的东西，不是本就应该是我的吗？你们是叶家的孩子吗？” 第504章 一连串的反问让叶小强哑口无言。 但他也不敢跟叶小珍吵起来。 只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二十几年的姐弟，如今你发达了，不能不管我。” 叶小珍冷笑着，淡淡道：“发现你亲姐咬不到了，就想咬上我了，是吧？” 叶小强面色一变。 叶小珍继续说：“你姐打算把她的孩子托付给你照顾的，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找不到你？” “我去外地工作去了，我自己也有儿子媳妇要养活，我得赚钱啊。” “那你继续去赚钱呗，来找我做什么？” 叶小强：“……” 叶小强什么人，叶小珍还不知道吗？他干活个屁。 这些年里，前两年靠着给钱建跑腿过活，一个月给他几十块，再克扣点菜钱，也勉强混得过去。 后来又靠着每月三十块勉强撑了几个月，现在是撑不住了。 得知叶小春要坐牢后，也就彻底无望，开始找别的出路。 他要是说找的出路是好好工作赚钱，叶小珍还能高看他一眼。 目前看他的样子，他是想将自己当叶小春。 他真是想多了。 “你这意思，是不顾二十几年的姐弟情了？” 叶小珍：“你我之间，有过姐弟情吗？” 叶小强：“……” “我是傻，不是失意，那些年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叶小强脸上挂不住，嘴角狂抽，冷声道：“没想到你这么无情，哼，你这样的姐姐，我不认也罢。” 哦，那挺好，我可谢谢你了。 “大嫂，你不能不管我吧？” 正在看戏的张圆圆：“……” “我跟你可没关系。” “你跟我没关系，但我大哥是我亲大哥啊。大嫂，现在钱家人要把我姐姐的孩子带走了，你不能不管啊。那可是我姐姐的孩子，是咱们老王家的孩子。” 还老王家的孩子，他自己都没姓王，根本没想过去改姓。 就王老五在村里那个名声，他是不会认他当爹的，但是他想认王大昆这个老实兄弟。 要不是王大昆娶了张圆圆，就他那个软耳根子，早晚要被叶小强扒了皮去。 现在嘛，他想在张圆圆手里占到便宜，想都别想。 “什么老王家的孩子？那是人家老钱家的孩子。你姐姐犯糊涂，现在进去了，你可别学她。不是你家的孩子，你别去沾边。人家跟着钱家人挺好的，怎么也比跟着你强。” “跟着我是不行，没啥前途，但是他可以跟着你们啊。大嫂，你得去把那孩子抢过来你和大哥养着。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只能生一个，一个孩子多孤单啊。你不如把那孩子抢过来，当你自己的娃养着。反正他现在才几月大，不懂事，以后咱们都不说，他就以为是你和大哥生的，长大了孝顺你和大哥，多好。” 张圆圆看着他冷笑道：“养儿子能不能防老，你还不知道吗？” 叶小强：“你什么意思？” “呵，我什么意思？你看看你自己，你会给叶正国养老，还是会给王老五养老呢？” 叶小强：“……” “叶正国现在不是我爹，我凭啥给他养老？再说，要不是他，我娘也不会死，他可是我的仇人。哼，至于那王老五，我更不会给他养老了，他没养过我一天，他还是个流氓，要不是他，我就是叶正国的儿子，他把我害惨了。” 得嘞，反正大家都对不起他。 张圆圆又说：“要是你娘孙青还活着，你也不会给她养老吧？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觉得丢人，是吧？” 叶小强：“……” 第505章 “不好意思，我不信养儿防老。连我自己的亲儿子我都信不过，别说别人的孩子了。当然，我也不指望我儿子能帮我养老，他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至于养老的事，与其盼着儿子给我养老，我还不如趁着年轻努力点，给自己赚够养老的家当，以后老了，我也不用给后代增加负担。” “那你养个儿子不是白养了？” “那可不好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这儿子他们是白养了。” 叶小强大怒，“你别太过分，趁着我大哥没在你就这么欺负我。” “哟哟，我哪能欺负你呀？你可是寄生虫。打工是不会打工的，你一辈子都不会打工。小时候扒拉着着父母吸血，长大了又扒拉着姐妹吸血，兄弟吸血，我看你以后啊，还得扒拉着你儿子吸血。我呸，谁投胎做你儿子，真是倒八辈子的霉。” 张圆圆根本不给他脸，劈头盖脸的把他骂个遍。 骂他没良心，骂他寄生虫，骂得他面红耳赤，撂下一句等他大哥回来要她好看的话，就走了。 张圆圆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还要我好看。哼，我借他王大昆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叶小珍说：“他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这下叶小春进去了，后面日子可就热闹了。” “是的，叶小春就像他们一家三口的保姆，我听说三十块钱全拿来当了一家人的生活费。这下叶小春进去了，又没了三十块钱，我看他们一家三口要热闹了。” “那个孩子，钱家人立马就要带走了？” 张圆圆点点头，“是的，不是今晚就是明早，他们就得离开了。” “好像那孩子还没断奶。” “这下要断了啊，没事，反正钱家人不差钱，没母乳喝，可以喂奶粉嘛。这娃也不小了，实在不行还能喝米糊。” 投胎给叶小春当儿子，也是他倒霉。 不过对这孩子来说，叶小春那一下算是帮他了。 钱建也不是个东西，不过他现在不能生了，这辈子指着这一个儿子，他和他爹娘往后都不会亏待了他。 …… 几天后谢林安说带着老爷子去海城找谢丽，谢志礼两口子比请他们去海城还高兴，大清早的就收拾好东西，把老爷子给他们送来了。 “爹，你这辈子还没享过大孙女的福呢，这次过去，就别急着回来了，多玩几天，让你大孙女和大孙女婿好好孝敬你。” 老爷子没搭理他们，直接扶着椅子坐下来。 他们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说：“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我们得上班了。” 明明距离他们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叶小珍不想和这两口子打交道，故意等他们走了才出来。 然后就看到这两口子到对面的面馆吃早饭去了。 叶小珍顿时有些无语。 正常来说，肯定是带着老爷子先去吃个早饭才送来，他们倒好，先给老爷子送来，然后才去吃早饭。 “爷爷。” “哎，小珍啊，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等您呢。爷爷，走，先吃早饭，吃了我们再去机场。” “行。” 叶小珍扶着老爷子去桌上，早饭摆上来，他先用干净的筷子把要吃的都先夹在自己碗里，之后就再不肯夹桌上的菜了。 叶小珍和谢林安面面相觑。 几个孩子倒是没啥感觉，只顾着自己大口的吃。 红霞盯着墙上的时间，眼看时间不早了，胡乱扒拉几口就跑了。 叶小珍喊她，“你有啥话给你爹娘说不？” 第506章 “没有，我想说会打电话。” “成，你自己打电话。” 她上学时间要早一些。 几个小的可以晚些去。 等他们吃好了，叶小珍又给他们穿戴整齐，戴上红领巾，背上小书包，才带着他们去学校。 谢林安看着老爷子慢悠悠吃饭的样子，把近前一块鸡胸肉放他碗里。 “吃。” “我知道，不用你夹。” “哼，不用我夹，你自己又不夹。” 林兴华：“我吃得差不多了。” “你吃多少我能不知道啊？怎么弄的，才出去一个多月，就弄得跟孙子似的，夹菜都不敢了。” 林兴华：“……”到底谁是孙子来着？ 谢林安蓦地又笑了，拍着小老头的肩膀说：“你看看你，跟着我享福不好，非得跟着他们受罪。这下还跟他们不？” 林兴华浑浊的眼睛起了水雾，撇过脸擦了一下，而后也跟着笑了。 “不跟了，唉！不跟了。我也算跟着两个小儿子一场，算他们尽孝过来。这辈子，就这样吧。” “行，那从大姐家回来，也不去他们家了。” 林兴华摇头，长叹道：“不去了，不去了。” “三叔给你住哪儿？” “能住哪儿？他们家一室一厅的房子，小文住校，林川睡的是客厅的铁架子床，他睡二层，我睡一层。幸好小文住校，否则小文都没地方睡。” “那挺好，没给你搭个板子让你睡厕所。” 经过这一遭，他也算全了心愿，然后对那两个儿子彻底死了心。 他表示以后啥都听谢林安的，再不去找他们。 …… 等叶小珍送完孩子回来，就一起去了海城。 家里的人只能麻烦张圆圆看着了，她只要帮忙看着就好，不用做事。 叶小珍请了保姆的。 张圆圆还说，幸好生的是三个娃，放心回来就一起玩，也不孤单。 要是一个娃，就他们两人经常这样出差，那孩子得多遭罪。 林兴华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年龄大了，为了帮他办理登机，谢林安提前就在办各种手续了，跑了好几趟才办下来。 在海城下了飞机后，就看到等在外面的谢丽。 她开车过来接，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把他们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小丽，给你添麻烦了。” “爷爷，你瞎说啥呢？我盼着你来玩。” “我一个老头子……” “你可闭嘴吧，我不爱听这话。”谢丽撇撇嘴说。 “小珍，林安，这回过来大家都住我的家啊，可不能去住酒店了，我早早的给你们准备好房间了，全当自己家里。” “行。” 林兴华又问：“怎么没看到孙女婿呢？可是工作忙啊。” 林兴华不知道张建华在海城与万红之间的纠葛。 之前东子他们打听到张建华结婚的事，谢林安他们也都和他解释过了。 说是那边已经离婚了，而且都不在一个城市，现在张建华和谢丽正好好过日子。 老人家嘛，他们还是劝和不劝离那一套。 瞧着这几年张建华赚的钱都寄回来，又对谢丽和红霞挺好的，他自己都主动说以前的事不提了，男人在外头难免犯错，难的是浪子肯回头。 他们那代人的思想几乎都是这样。 谢丽一边开车一边说：“工作确实也忙，不过没有接爷爷重要的哈。他这会儿在家呢，这车坐不下，不然我都将他一并带来了。” “后排也能挤一挤。” 谢丽：“挤得多难受？再说，你们还有这么多行李呢。爷爷，别惦记他了，一会儿到家就能看到了。” 林兴华没再过问。 车子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谢丽和张建华的小洋楼。 第507章 这房子现在已经过户在谢丽名下了，谢丽说对他不放心，东西在他手里，还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到落到红霞手里呢，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谢丽抠过来了。 当然，是指谢丽知道的财产。 张建华这人狡诈得很，有没有偷偷藏私产就不知道了。 听到车子的声音，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张建华急忙从屋里出来。 看他这身打扮大家都愣了愣。 心道认识张建华这么久，竟还不知道他会做饭。 看这打扮，又不像做样子。 莫非这些日子来，谢丽已经让张建华解锁了新技能？ “爷爷，林安，小珍，你们来了啊！快快屋里坐，这一路辛苦，累了吧？先坐一会儿，饭菜一会儿就好。” “建华还会做饭啊？” 张建华笑笑说：“最近一年学了些，做得不好，爷爷别嫌弃。” 林兴华摆摆手，“有这心我就高兴了，我不嫌弃，不挑食，只要能吃就好。” 他们一家坐在客厅聊天，张建华和保姆刘姐在厨房忙活。 林兴华见他一个大男人在厨房忙前忙后的，就对谢丽说：“小丽，要不你也去帮忙吧。” 谢丽说：“不用了，有老张和刘姐在就行了。爷爷，你累了没有？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要累了，我扶你进屋里休息会儿，等饭菜好了，我再叫你。” 林兴华点点头，“也好。” 他现在就是受不得累，一累就感觉喘不上气。 给林兴华安排的房间在一楼，不用爬楼。 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爬个楼得休息几次，爬完得喘大气。 一楼一个朝南的房间，阳光能照进来，而且床都提前铺好了。 上好的垫子被子，真丝的被面。 房间里，也是豪华的欧式装修。 林兴华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好的房子？而且他现在就要住进来，简直不敢想。 林兴华摸着那被面，都不敢往床上躺。 “这……这是给我准备的房间？” 正在放行李的谢丽抬头道：“是啊，爷爷你累了就躺一会儿吧。” “不不，我不累。” “你还不累？我刚才都听到你大喘气了。快坐下来，试试我给你买的鞋子。” 这天还有些冷，谢丽给他准备的是柔软的毛拖鞋。 林兴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又看了看自己的脚，怎么也不愿意换。 谢丽无奈的揉揉头，说：“爷爷，这鞋子是我让人家专程给你做的，你要不穿，也没别人能穿，可就浪费了。” 他天生跛脚，有一只鞋子是内增高，除了他没人能穿。 林兴华一听这么好的鞋子不穿会浪费，就只能换上了。 “怎么样？还合脚啊？不成我让人改一改。” “成，刚刚好。” 谢丽笑着说：“我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做的鞋。” 换上鞋后，林兴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太好意思沾那么好的床。 又被谢丽推上去。 谢丽嘴里不满道：“在这儿你全当自己家，你这么拘谨干啥？我叫你来，是叫你来享福的，你这浑身不自在，跟受刑似的。” 林兴华脸色通红，说：“用不着给我这么好的被子，回头我走了，这被子……” “想啥呢？洗洗还能用。”谢丽没好气道。 可林兴华觉得他一个将死的老爷子用过的，等他死后怎么好给他们用？晦气得很，别过了病气，那他死了都闭不上眼。 但谢丽不让他说，表示并不嫌弃他。 林兴华想了想，等以后他走了，干脆把这被子一并带走得了，免得留在这里给他们添晦气。 “好了，快休息吧，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叫你。” 第508章 谢丽推着他上床，林兴华一脸无奈，最后还是别扭的上床休息了。 “唉，爷爷现在咋这样？” “怎样？” “坐凳子别扭，换鞋别扭，睡个觉也别扭。” 她虽然一直在帮他整理行李，却也看到了林兴华进那房间后，就一副别扭的样子。 谢林安只淡淡道：“大概在二叔三叔家被虐待习惯了，在他们家小黑屋铁架子床睡得好好的，你给他搞间大房子实木大板床，他当然不习惯了。你不如把那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谢丽：“……” “爷爷这个人就像那山猪，吃不了细康。” 叶小珍瞪他，“怎么说话的？” 谢丽也生气，“你他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打趣他。这话别说了，一会儿爷爷听见了难过。” 谢林安心想他难过，他还生气呢。 因为老爷子还真在二叔家的小黑屋里住了一个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他关了一个月的小黑屋后，身体越发不好了。 饭菜做好了，谢丽去屋里把老爷子牵出来吃饭。 张建华见了，就说：“爷爷，回头我给你买把拐吧。” 林兴华拍拍腿说：“有这鞋子，我现在好得很，不用拐。” “我说的拐杖，和你以为的不一样。那是国外专程设计给老人家用的，可以杵，也可以坐。” 嗯？ “还能坐？” “是啊，你要是走累了，可以随时把拐放下来坐。” “还有这样的拐？” “有的，回头我拿回来给你看就知道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拐啥样。 吃饭的时候，张建华发现老爷子从不夹菜，就吃最开始扒拉进碗里的菜，还有白米饭。 他有些纳闷儿，问道：“爷爷，这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挺好的，合胃口。” “那怎么不夹菜呢？” “这吃这些够了，多了吃不下。” “这……”他感觉有些奇怪，看向谢丽。 然后谢丽和谢林安一人给他夹了一堆菜。 谢丽说：“吃你的，我们会夹。” 谢林安又说：“他是担心过了病气给咱们。” “这……爷爷，你那病又不传染，没事。” 虽说张建华这么说，但老爷子还是坚持不拿他用过的筷子去夹菜。 要不是谢林安坚持，他其实是不愿意上桌的，他想同他们分餐，不用筷子夹菜是他的底线。 饭后，谢丽和他们聊起老爷子的病，以及去医院的事。 “都预约好了，明早八点半，咱们早去早回。” “行，姐姐安排这些辛苦了。” 谢丽笑笑说：“你们跟我客气干啥？那也是我爷爷，为他跑路是应该的。倒是爷爷……他怎么回事啊？怎么连吃个饭都别扭？” 叶小珍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林安说：“可能是在二叔家被说了。” “嗯？说什么了？” “他在二叔家，不和他们一桌吃饭，甚至平时都不怎么出房间。他住在二叔家没有窗户的小屋里，饭菜好了就装一些给他端进去，他们家人大概是嫌弃他年龄大了，脏。” 谢丽脸黑下来。 谢林安又说：“他还跟我说以后我老了也得自觉些，和后代分餐，免得被嫌弃。” 谢丽哭笑不得，同时，又觉得很是心酸。 爷爷辛苦一辈子，软弱一辈子，临老了，还处处为别人考虑。 他都没几年好活了，还老想着不能惹人心烦，不能给后代增加负担，不能给他们带去麻烦。 反而他自己的需求，一直被放在最后。 这样的老人，若不是遇上有良心的后代，会被欺负得很惨。 …… 第二天他们就带着老爷子去了医院做检查，这次检查出来，就会给他制定一套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出来之后，谢林安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叶小珍对他说：“这几乎是国内最好的肿瘤医院了，要是连这个医院你都不放心，那咱们只能送爷爷去国外。但是国内这情况你也知道，出国可不容易，而且爷爷年纪这么大了，禁不住折腾。” 谢林安点点头，说：“我明白，就是太突然了。即便是最好的治疗，爷爷可能也只有三年的寿命。” “唉！”旁边谢丽长叹了口气，说：“咱们尽量往好了想吧，人家医生不是说了，如果病人心态好，治疗得好，也许能多活几年呢。爷爷这年纪了，活多久都不吃亏。” “可他辛劳一辈子，还没享什么福，也就这几年日子好过些。”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没再说话。 检查报告还有几天才出来，趁着这空档，他们去把房子买了。 叶小珍的意思是，先买一套小的过渡。 主要这小区是学区房，附近的小学，是这边最好的小学之一，先解决孩子上学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那小区不大，像是夹缝里开辟出几栋楼，房间也小。 三十多平到九十多平不等。 大多都是三十多六十多的户型，九十多的就几套，只每栋楼的一楼和顶楼各一套。 他们要买九十多的，但这一楼和顶楼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一楼就不说了，阳光遮挡，私密性不强等等。 顶楼可没电梯啊，六楼靠着双腿硬爬。 但顶楼那个九十平的赠送一个天台和一个小阁楼。 思来想去，叶小珍还是选择了一楼。 因为如果他们选择顶楼，老爷子就没法住了。 “这顶楼送阁楼呢。”谢林安颇为遗憾。 叶小珍说：“一楼也不差，送这么大个院子。爷爷不是喜欢种菜嘛，他闲着没事可以种菜。” “还种菜？他走路都喘。” “那他也种啊，你看咱们临城的家，后院窗台上几个破篓子里，全是他种的菜。” 谢林安哭笑不得。 走路都喘的人，一种上菜，他腰不酸腿不疼，也不喘了。 现在卖的都是现房，给了钱就能拿钥匙了。 没有公摊面积的九十多平还是挺大的，三室一厅还带个小书房，厨房卫生间和客厅都不小。 他们决定将小书房旁边的一间房给爷爷住，回头家里肯定要请保姆的，那小书房可以给保姆住。 另三小宝还在上幼儿园，可以暂时住一起。 两个小叔子马上上大学了，回家的时间少。 等他们偶尔过来也没事，三小宝可以跟他们夫妻睡大房间，两小的留给他们两个叔叔住。 第509章 谢丽说了，不成住去他们家也行，反正他们家小洋楼宽敞。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将来他们会买大别墅。 房子的事敲定，他们各忙各的生意去。 而林兴华就留在谢丽家，他们都挺忙，毕竟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不能久待。 于是张建华放下手里的工作，单独空出来一天说带老爷子出去转转。 他还没来过这么大的城市呢，只在电视里见过。 想着自己这把年纪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就同意跟着出去看看。 张建华开着车，带着老爷子去了几个有名的大景点，到中午，又带着他去一间西餐厅尝尝不同的口味。 进去后，老爷子就浑身不自在。 “这里看起来很贵。”张建华笑笑说：“还好，就是看起来贵，其实吃一顿还没在小珍那个饭店花钱多。” “真的？” “真的。” 林兴华想着叶小珍那饭店卖得也不贵，就同意了。 “那成。” 他所不知的是，临城和海城的物价，根本不一样。 这下倒不用分餐了，因为西餐本来就是分餐的。 老爷子学着张建华的样子拿起刀叉，却不知怎么下手。 张建华笑笑说：“爷爷你先放着，等我给你切好。” 他先把老爷子盘子里的食物切割好，示意他可以吃了，才忙活自己的。 “没个筷子怎么吃？” “这不有叉子嘛，你拿叉子吃。” 叉子虽然也能吃，但他觉得别扭。 嘀咕道：“这牛肉的味道倒是还行，这么大块也实在，就是没个筷子不方便。” “老外不用筷子，他们不会。” “他们不会我们会啊，既然这餐厅开在咱们国家，那当然得以咱们国家的习惯为主了，不然他们还不如开到国外去。” 嗯？ 这话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爷爷，人家来这里吃饭，就为吃个新鲜，吃个不一样。” 林兴华：“也就是个稀奇了。” 每亲都尝了点后，他说：“虽然说比小珍卖得便宜吧，但这味道……啧啧，还真不如小珍做的。” “是是，这味道确实不如小珍做的。” 两人正一边吃一边闲聊着，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看到他后，又退了回来。 “哟，张总，您也来吃饭呢。” 张建华面色一僵，看到万红，心跳都快吓停了。 真是倒霉，这都能碰上。 他忘了这是他以前常带万红来的地方，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 万红约朋友见面，第一时间就想到这里。 今日在此碰见，确实是凑巧了。 在林兴华疑惑的目光里，张建华很快镇定下来。 “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说：“你快生了吧？” “是的。”万红笑了笑，一脸嘲讽道：“没想到张总竟然还会关心我的肚子，我真是……受宠若惊。” “既然快生了，就别老往外头跑，在家好好养胎才是。” 万红呵了一声，然后酸溜溜的说：“哎呀，我哪有人家好命啊！” 她故意挺着肚子，一下下的抚摸着，道：“我要不出来干活，怎么养活我和这孩子？我倒是想好好养胎，可惜我们母子没这好命。” “咳咳……” 张建华咳嗽两声，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等生了你还回来上班。现在就别折腾了，赶紧回去吧。” 万红似信非信的看着他，“真的？” 张建华：“……” 她看了看张建华，又看了看张建华对面的陌生老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这么黑心的老板，能再聘请我才怪。张老板，祝你生意兴隆，家庭和睦。” 说完，她气愤的扶着肚子离开。 第510章 等她走远了，张建华才松了口气。 林兴华问：“刚才那个大肚婆，是谁？” 张建华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员工，以前的员工。后来她怀孕了，无法胜任公司的工作，我就把她开除了。她为此怀恨在心，一直骂我是黑心老板。后来我反思了一下，觉得那么做确实不厚道。女员工嘛，哪能不怀孕生子的，是吧？所以我想等她生了，再给她聘请回来。” 林兴华的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又看张建华一本正经的解释，不像撒谎，就信了。 “那确实不厚道，女同志要肩负生养后代的责任，本来就比男同志更艰难一些。怀孕了，可以让她做一些轻松的活儿嘛，给人家开了，人家还咋过日子？” “爷爷说得对，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以后我们公司的女员工再怀孕不会开了，调去干轻松的活。” 这顿饭吃得五味杂陈，张建华心想，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被老爷子知道了，气出个好歹来，谢丽和她几个兄弟非得把他生吞了不可。 夜里谢丽他们回来，看到张建华和老爷子正坐在客厅聊天。 谢丽放下包，微笑的问：“爷爷，今天可玩开心了？” 林兴华笑道：“开心，以前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地方，今天算是到现场看过了，我这辈子不亏。” 末了又加一句，“我们今天还去吃了洋餐呢。” “啥羊餐？羊肉啊？”谢林安接了一句。 “不是羊肉，是洋人。” “洋人肉？” 林兴华：“……”这孙子，肯定是故意的。 “洋人餐厅，吃了牛排，还有香肠大饼。” 谢林安：“西餐就西餐，还洋餐。” 又过了几天，老爷子第一期的药拿到手了。 他们拿了药，正好谢林安和叶小珍的工作也完成了，就订了机票一起回去。 这次是谢丽和张建华一起来送的，后座上坐了三个人，有些拥挤。 老爷子眼看要离开了，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都说不准，一路上都在唠叨，让谢丽和张建华好好过日子。 以前他们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没道理现在日子好了过不下去。 大人的想法都是次要的，让他们多为红霞着想。 最后又叮嘱他们，要是有机会，生个二胎。 一个孩子太孤单，两个孩子好一些。 都是些老思想。 不过他们也没和他争辩。 他这年纪了，操心这些也不是为他自己，终归是在他这代人看来的为他们好，有什么可争辩的呢？ 如果自己和他生在同一时代，未必做得比他好。 而且就算真有了二胎，他还能享到重孙子的福不成？ 两人连连应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老爷子也开心。 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值，看到了大城市，见到了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地方。 瞧着孙女和孙女婿的相处，觉得他们之间问题不大。 偶尔犯错没关系，能改就好。 回到家里，谢林安不打算送他回三叔家。 “你也在他家住过几天了，也算圆了这梦了吧？他们一家四口只能挤在一室一厅里，你要继续住下去，等小文周末放假，只能打地铺。就现在这天气，还冷着呢，他要是冻生病了，你看三叔两口子舍得出钱给他治病不？他还要上学呢。学校里学生多，仔细再把同学传染上。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人家哪来的钱治病？你能负责？” 他还没说要回去，这大孙子就说了一堆回去的危害。 第511章 说得像他已经害得一帮小孩生病了似的。 “我没说要回去，不回去就是。” “哎，不回去就对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回头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我就送你去老家看看。” 林兴华点点头，“行，就这样吧。”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一回来孩子们都很高兴，三个宝都是老爷子带大的，那两年里，叶小珍和谢丽都挺忙，一直是老爷子看着他们。 他们这年龄，还没有嫌弃的概念，三个宝与老爷子最是亲密。 老爷子想着几个娃叽叽喳喳的围着他，心里一阵酸涩，不是滋味儿。 只有在老二家和老三家经历过了，他才知道人老了后，被人嫌弃是什么滋味。 “好好，都是好孩子。太爷爷不走了，以后都住家里。” “太好了，那太爷爷明天送我们上学吗？” “送，明天太爷爷送你们上学。” 他们家就在学校外的这条街，距离学校不过几百米，老爷子完全走得去。 而且张建华给买的那个拐杖确实不错，平时可以当拐杖用，走得累了，还能放下来当凳子用。 最是适合像林兴华这样的老人，走一会儿就得休息的。 …… 叶小珍筹备海城第二家店铺开业，以及海城公司的建立。 谢林安也没闲着，时刻跟上媳妇的步伐。 他也在海城注册了一个公司。 目前他们的办公楼都租在同一栋大楼里，距离他们新买的房子不远。 他看上一块地，过几些日子招标，得花了不少钱，还得贷部分款才拿得下来。 现在他正忙着做材料。 看他熬了几个夜，眼圈都发黑了，叶小珍就问：“很难拿下来吗？不行咱们就算了吧，再看别的机会。” 谢林安摇摇头，“同一天放出来的地，这块只能算中下水平，而且不大，竞争并不激烈。” “那你这么辛苦？” “这是我们去海城的第一战，必须得全力以赴。材料我再审查一遍，没啥问题我就交上去了。” 其实最终花落谁家，还得看出价。 过几日，他就再次赶赴海城。 这次两件事，一是把地拿下来。 二是再给爷爷拿一批药。 他们手里的药可不多了。 走之前，谢林安对林兴华说：“等我这次去海城把工作完成了，我就回来带你回老家去。” 林兴华道：“你先忙自己的事，我不急的。” “现在天气正好，再拖下去就热了，回头你又受不了。” “那行吧，看你安排。” “嗯，现在天气变化大，你注意别生病了。药好好吃，把身体养好了，才好回老家去呀。” “知道了，我一直有好好吃药，你看我最近身体好多了。” 吃上了药，确实要好一点儿。 至少没再剧烈的咳嗽，走路也没那么累。 只是，他身体的衰败一直在持续，看着好多了，只是表面上的。 在他们的照料下，老爷子脸色都好看些。 而本该在三叔家的这个月都快结束了，三叔两口子还没任何表示。 别说来把老爷子接回去了，就连来看一眼都没来，生怕来看了后，谢林安再把老爷子送他家里去。 大家默契的谁也没提这事儿。 数日后，远在海城的谢林安传来好消息。 他竞拍回酒店，就迫不及待的给叶小珍打来电话，“小珍，咱们成了，拿下一块不错的地，比我看中的那块还要好。” 嗯？ 那它怎么不是他的第一目标呢？ “出现了意外？” “是的，有个实力挺不错的地产商被查出资料有问题，被取消了竞拍资格，我这算是简陋了。” 第512章 “地好价格也不便宜，咱们钱够不够？” “钱肯定不够啊。” 叶小珍：“……” “怕什么？反正贷款，我早就找好银行了。这块地咱们可以申请预售，这样资金回笼就快一些。” 几十年后，预售容易出现烂尾楼。 但现在不一样，这个年代一般盘子没那么大，而且地就放在这儿，疯涨是早晚的事。 预售的，一般还没有现房划算。 因为现房一般得晚个两年，那价格又涨不少了。 可没办法，谁叫他们现在钱不够。 海城的地，可比临城贵多了。 谢林安从海城回来后，又带着林兴华再次去医院做检查。 身体没什么问题，医生说可以远行，他才能带着林兴华出门。 叶小珍帮他们收拾好远行的行李，就在离开前一天晚上，谢林安都还在画图纸。 叶小珍道：“既然这么忙，要不就换个时间吧。” 谢林安摇头说：“不了，趁着老爷子身体还成，该去的地方带着他去了。拖到后面他身体越来越差，去了也遭罪。” “那你这个……”叶小珍看了看说：“是海城这块新地的图纸吗？” “是的，不过得改改。这是之前我为另一块地画的，用在现在这块地上不合适。” 叶小珍点点头。 “这块地，它算是这一批竞标的地上的中下水平，我得做好一些，争取做到中上水平。要是能一炮而红就好了，对我们以后在海城立足非常重要。” 叶小珍点点头，“说得也是。” 她虽然不懂房地产，但也知道品牌效应。 人家说谁家户型好，品质好，花园漂亮，门户大气，就是口碑。 想到这儿，叶小珍觉得，自己或许能帮上忙。 “你给我看看。” 谢林安：“怎么？” “户型图设计，和林园设计这些。” “你懂？” “当然，我有仙人授课，我是全能的。” 谢林安知道什么仙人授课就她胡咧咧的，她具体怎么回事，其实他已经有数。 两人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谢林安把图纸给她看。 叶小珍看了看，这图纸比起九十年代初的普通房子来说，设计上确实算新。 但是叶小珍觉得，对日新月异的海城来说，这新的户型设计还不够时髦。 “你放着，回头我帮你改改。” “你又帮我改？” “嗯。”她在海城生活多年，对海城阿婆们的审美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她所认识的阿婆，正是九十年代买房的主力军，这会儿的阿婆们还年轻呢。 海城妇女地位高，买什么样的房子，自然是阿婆们说了算。 谢林安把图纸给到叶小珍，“你拿去试试吧，反正这一版我也不要了。” 这几年里，户型的设计他听取了叶小珍的意见，总是比别人的做得好，在临城也算小有名气了。 可以说他能有今天，叶小珍也出了不少的力。 次日叶小珍开车把谢林安和老爷子送去机场，送走他们，回到公司，一边忙活着，一边听张圆圆谈起叶小春的八卦。 “她现在怕了，托人联系我们，想办法找钱建去见见她，说想让他看在孩子的面上，跟她和解。呵，对一个男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她都把人家给那样了，还能和解才怪。” 叶小珍：“怎么突然想和解了？上次不是说她还挺硬气嘛。” “是啊，上次争夺抚养权的时候还挺硬气，说自己到底是孩子亲娘，哪能把孩子亲娘送进监狱的？就不怕将来孩子长大了恨他们一家吗？她以为钱家人不敢。 笑死，她不知道，人家一家为了避免她的纠缠，找了律师把她往重了判。最后是判她十年，等十年后她出来，那娃都十岁了，人家跟钱家人一起生活，和谁亲还用说？哪记得她这个亲生母亲。” 第513章 是这道理，别说这亲娘是犯了这种错坐牢的，哪怕是正常离婚的，那婆家一家天天给娃洗脑，也能把娃养得恨死了亲娘。 “他们什么时候开庭？” “估计下个月，钱家人这回是恨死了叶小春，不想再跟她纠缠，就想早些把这案子给结了。” 这天张圆圆说叶小春托人找她，第二天，叶小珍也接到了拘留所那边的电话，说她妹妹叶小春申请见她，问她见不见。 叶小珍捂着话筒，抬头看张圆圆。 张圆圆笑着说：“估计是我拒绝了她，她又联系不上王大昆，所以又来找你了。她现在怕了，不想坐牢，想找你捞她呢。” 叶小珍想去看看她到底能折腾个啥出来，就答应了，说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叶小珍就到了拘留所。 对方给她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她跟着两位同志进去，看到了拘留中的叶小春。 漂亮的头发被剪短了，穿着囚服，眼神空洞，木讷的坐着。 看到叶小珍后，她才转动身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叶小珍。 “你……”刚一开口，声音又戛然而止。 叶小春的眼神有些慌乱，看看叶小珍，又看看自己，局促的坐着，双手握紧了拳头。 旁边的同志提醒道：“你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有什么话，快些说吧。” 叶小珍点点头，“谢谢。” 她在叶小春的对面坐下来。 叶小春现在还没被定罪，待的还是拘留所，但也跟坐牢差不多了。 怕她摆烂伤人，坐的是特制的椅子。 “说吧。”叶小珍淡定的道。 叶小春看着意气风发，穿着时髦的叶小珍，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短短几年而已，她们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年前，她还是个傻子，未来可想而知。 谁会尊重傻子呢？只要嫁了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磋磨死。 她对家里唯一的价值就是，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可以拿她换一笔彩礼。 而她叶小春，搭上一个能赚钱的男友，未来不可估量。 她的娘在村里提起她，脸上满是骄傲，周围的邻居们，也都认同这个说法。 可是……为什么命运没有像大伙儿预料中那样发展呢。 未来不可估量的，是曾经大家都不看好的傻子。 而她……明明还是和当初的男友在一起了，还给他生了儿子，却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我比你好命，我智力正常，长得也不错，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叶小珍淡淡道：“是啊，你说你长得漂亮，智力正常，好好的怎么就走到今天这地步呢？” 叶小春双眼中饱含着泪水，道：“你是不是借走了我的命？” 叶小珍：“……”疯了吧？ “我要借走了你的命，那我得多惨啊。我可没有一个不要脸的娘，没有王老五那样的爹，谁疯了去借你的命？” 怼得叶小春无话可说。 其实自己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她心里也清楚。 叶小春咬紧了嘴唇，愤恨不已。 心想一切苦难的根源，都是她那个不要脸的老娘。 可恨自己以前还总护着她。 “所以害我这样的，其实是我娘？” 叶小珍不置可否。 叶小春突然开始哭喊咒骂，骂孙青把她害惨了，要不是她，自己和钱建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虽然说钱建的老娘没瞧上她，可是如果自己清清白白，加上又生了儿子，老太婆看在大孙子的面上，早晚也会接受她。 关于这一点叶小珍倒是没反驳。 第514章 心想如果孙青只是叶正国死了老婆后正常娶的二婚妻，叶小春跟叶小强又是正常的婚生子，即便他们人品不怎么样，钱家人看在叶小春生了大孙子的份上，也不会咬死了不同意她进门。 她最终没进得了钱家的门，确实跟孙青有关。 叶小春哭喊了一阵，脸上全是泪水。 叶小珍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提醒她道：“半个小时你已经浪费了十分钟。” 闻言，叶小春停止了咒骂，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不甘心啊，你知道吗？我不甘心啊。” 叶小珍淡淡道：“你不甘心什么？” “本来我有大好的前程，如今被关在这里，一切都完了。可是钱建他们一家还好好的，还得到了儿子。” 叶小珍：“……” “你确定人家好好的？”人家都被你弄成太监了，怎么就好好的了？ “现在国家推崇一家生一个，他已经有一个孩子了，还用那玩意儿干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计划生育做贡献。” 啊？ 她都这样了，还口出奇葩言论，也是没谁了。 “那你就更没啥不甘心的了，你的儿子成了钱家唯一的后人，将来他们家一切都是你儿子的，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我不甘心，你过得比我好就罢了，谁叫你不傻了呢。但是叶小强凭什么过得比我还好？我比他勤快，能干，更能吃苦。他从小到大什么都不会，又懒又馋，凭啥他能和有钱人家的女儿结婚，给他生儿子，还被人家养着。而我累死累活，还给人家生儿子，伺候人家一场，最终落得这个下场。” 嘿，别说，要非得跟叶小强比啊，那确实有点儿气人。 叶小强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活儿，小时候还有姐姐伺候，爹娘宠爱。 长大后用他花言巧语骗得一个条件不错的媳妇，还给他生儿子，养着他，要光这么想着谁不羡慕？ 可惜，就他目前的状态，搁谁眼里都是渣男，左邻右舍的邻居教育女儿，都拿梁翠萍来当反面教材。 不是谁都有本事pua一个恋爱脑的。 叶小珍讥讽一笑，“你今日坐在这里，纵然跟你老娘有关，但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走上了绝路，怪不得任何人。” 叶小春，“我自己？” “不错，钱家人不是说了会给你一笔钱，还把房子留给你，孩子也不用你养。你大可卖了房子，拿了那笔钱换一个地方生活，这样也没人知道你娘是个杀人犯。你还年轻，明明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为什么非得要走极端呢？钱家给的方案那么好，为什么要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叶小珍其实一直好奇，她为什么要做这脑残的决定？ 为什么偏要这么极端？ 叶小春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王二婶吗？” 王老五的二嫂，那个嘎了小老公的狠人？ 叶小珍恍然大悟。 “你想学她？” 叶小春点点头，“她奋起反抗，釜底抽薪，反而走出了一条活路。他们一家看在孩子的面上，不敢为难她，大家都劝王二叔算了。说王二婶要是坐牢了，他连媳妇也没了，孩子没了娘，日子没法过。他那个情况，再娶一个也不可能。最后，王二叔只能告诉公安，是他自己不小心切的，你看他们现在多好？王二叔也老实了。” 叶小珍真是无语了。 “所以，你觉得王二婶可以，你也可以？” 叶小春点点头，“我不比王二婶差，她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钱建现在就是个太监，除了我，谁还愿意嫁他？” 叶小珍无语的摇头，看她就像个蠢货一样。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首先，王二叔所处的地方是乡下，你在城里乡下都呆过，你觉得城里人和乡下人区别大吗？” 叶小春低着头沉思。 叶小珍又道：“思想方面，比如乡下的人，有了矛盾很少找公安，喜欢找长辈来调解。而长辈调解一般都是以和为贵，张口闭口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们才会劝王二叔算了。你们能一样吗？钱家的家人远在鹿城，估计根本不知道钱建的情况。你想想，钱家的父母能把这么丢人的事传到鹿城去吗？” 叶小春，“所以我输了没有长辈劝？” 叶小珍：“……” “这是其一，其二，当时王二叔的父母老了，又兄弟众多，帮不上什么忙。他们的家，必须得有王二婶日子才能过下去。就凭王二叔自己，他是没办法养活自己和孩子的。 钱建不一样，他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可以帮他养孩子。而且他自己赚钱的能力也不错，他可以养活一家人。娶你有什么好处？要是妥协了，你跟着去了，他们还得担心一辈子受你胁迫，担心你把那丢人的事传出去，让他们在亲戚间抬不起头来。 所以，你用这招没用，而且他们为了掩盖这件事，肯定会不留余力让你重判。叶小春，你真是又毒又蠢，害了别人也搭上自己。” 听了叶小珍的分析，叶小春人都傻了。 她面色苍白的坐在对面，哆嗦着说：“那……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刑法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三级残废，三到十年，请个靠谱的律师争取少判几年吧。” “可是我没有钱请律师。” “哦，那就没法了。” 叶小珍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她起身说：“我得走了。” “等等。” 反正还有五分钟，陪她再说几分钟也没事。 “有事就说。”叶小珍又坐下来。 叶小春纠结一番，又说：“你能不能帮帮，跟钱建说一下，看在孩子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保证，出去之后，绝对不会再去打扰他们，我也不跟他抢孩子了。这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我真的不想坐牢。” “怕不是能。” 叶小春满脸泪光看着叶小珍，“算我对不起你，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叶小珍说：“这是刑事案件，就算钱建现在肯放过你，你也必须得坐牢。” 叶小春愣愣的看着她。 叶小珍说：“你要不信随便找个人问，这里懂法的人很多。” “这意思是……不管钱建放不放过我，我都得坐牢？” “是的。” “那为什么还要律师？” 叶小珍：“……” 第515章 “他如果原谅你的话，你可以判得轻一些。三到十年，可以三年，也可以十年。” 这么说叶小春就明白了，她道：“那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我想判轻点。” 看在她今天态度还行，叶小珍道：“我可以帮你说几句，不过钱建一家对你恨之入骨，他们愿不愿意就不一定了。” “只要你说就行了，谢谢你。” 时间到，工作人员来催促叶小珍离开。 回去之后，张圆圆就上来追问，“怎么样了？她可是叫你帮忙啊？” 叶小珍点点头，“她想让我联系钱建，让他看在孩子的面上放她一马。” “哈？她在做梦吗？那断的岂止是根啊，那是人家男人的尊严，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不对你恨之入骨，还能原谅你才怪。” “是啊，我就这么说的。你猜，她是怎么想到这个损招的？” “怎么想到的？” “王老五的二哥二嫂。” 张圆圆一听，恍然大悟。 “那能一样吗？他们那几兄弟，要么特别勤快要么特别懒。王老二跟我那坐牢的公公一样，都是属于懒得要饭那种人，没了他媳妇，他能把几个娃饿死。” 叶小珍笑着摇头，“可惜叶小春又毒又蠢，还以为自己能重复王二婶的路子，结果就这样了。” 二人一阵唏嘘，觉得她这事儿吧，真同情不来。 本来好好的前途，自己毁了。 虽说他们俩的事吧，两人半斤八两，谁都不是好东西，谁都有错。 可是钱建还能留给她一套单位分的房子，听说是个带厨房和卫生间的小两室，真心不错了。 另外还给三千块。 拿着房子和三千块钱，已经比多少人起点高了。 偏偏自己要作死，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你帮她吗？” “看她这次态度还成，打个电话帮她说几句吧，人家要不要放过她就不管了。” “嗯，我有钱建的电话。” 嗯，你还有钱建的电话？ 张圆圆一边翻找一边：“上次庭审结束，钱建他娘拉着我说的，说他们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些官司，以后离叶小春远远的，再不和她扯上关系。然后留了号码给我，说要是叶小春有什么事，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提前出来了，让我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一声，他们好早做准备。” 电话找出来了，张圆圆推给叶小珍，“给，就这个。” 叶小珍接过来。 张圆圆又说：“原本不想掺合，但那老太太一个劲儿的说我是个好人，给我拍了半天马屁，我又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叶小珍道：“叶小春得关上好几年，几年的时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定过几年他们号码都换了。接就接了吧，也没什么。” “这倒也是的。” 叶小珍给钱建家打去了电话，很快对面就接通了，听起来是钱建他娘的声音。 “喂，你找谁呀？” 叶小珍说：“我是叶小珍，找一下钱建，想跟他谈一下叶小春的事。” “是你啊，就是她那个异父异母的姐姐？” 这话听起来怪，不过确实如此。 “是的。” “他没在，你找他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知道你跟他们姐弟关系不好，总不能是来求情的，对吧？” 叶小珍：“……” 人家都这么说了…… 叶小珍道：“叶小春说要见我，我去见过了，然后她托我给钱建带句话，希望在开庭前见他一面。” 她突然不想帮叶小春求情了，心里想着，既然要叫人家原谅你，最好你自己亲自当面跟人家道个歉，这样诚意在足。人家要不要放过你，那就看你怎么和人家了。 第516章 “哼，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之间好歹有个孩子，她都敢鱼死网破，干出这么狠毒的事，还有什么好见的？不见，直接法庭上见。” 虽说叶小珍觉得叶小春活该吧，但听这老太太说话，也不中听。 她就说了句，“叶小春干的事确实狠毒，不是人事。不过有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我倒是觉得这话说得没错。钱阿姨，我记得你们当初，可是打算偷偷的把叶小春给卖了，人贩子可都联系好了。不知那会儿，你们可想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之间好歹有个孩子的事？” 要不是叶小春肚子都那么大了，而且检查出是个儿子，这会儿叶小春已经被他们卖到大山里去了。 叶小珍的话，让对方卡壳。 几秒后，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叶小珍耸耸肩，也把电话放下来。 她道：“我倒是觉得，叶小春跟他们家挺般配。” 张圆圆说：“但凡她跟钱建一家有一个正常人，也走不到这一步。” 这倒是。 要不她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 由于谢志礼一家没来接老爷子回去，老二一家就坐不住了，抽空跑来说这事。 “林安，这个月不是该你三叔养吗？你带他去海城就算了，回来了，时间没到，按道理你应该把人送回去才是。” “送回去？”谢林安冷笑道：“二叔，你不知道爷爷在三叔家过的什么日子吗？” 谢志国一怔，“什么日子？”莫非比我家还差？ “他们家一室一厅，睡的上下两层的架子床。那几天小文在学校住校，也就罢了，要是周末小文回去，他们怎么睡？” “这……小文还小，可以和他哥哥住嘛。” “他哥哥住上铺，那床很小，挤不下两个人。” “那他可以和他爹娘将就两晚上嘛。” “他已经上初中了，很大了。” 谢志国：“……” “那，那……” “行了，在我这里不好吗？他有单独的房间，我们不嫌弃他上桌，为什么要去三叔家受罪？” 谢志国张张嘴，又觉得舌头打结，无话可说。 因为谢林安这此话，听着像是在说老三，其实也说了他。 这时林兴华也从屋里出来了。 谢志国见了，就急忙向他迎了上去，“爹，我来看你。” 林兴华说：“我都听到了，老二啊，老三那里我就不去了。人家都没来接我，这什么意思，我清楚。我去了给他们添麻烦，我不去了。” “这……”谢志国纠结一番说：“那好吧，那就不去了吧。” 他没再提让他去老三家的事，而是坐来下对他嘘寒问暖，又问了他去海城的事。 他问谢丽家的事，老爷子就老实的说了。 得知张建华开了公司，买一洋楼后，心里又羡慕，又不是滋味儿。 怎么老大的孩子个个都出息呢？ 谢林安出息就罢了，他脑子从小就活络。 谢丽一个傻气的乡下女人，怎么还能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不只他俩，听说两个小的也争气，现在学习非常的努力，成绩名列前茅，考上大学没问题。 想到这些，感觉自己这些年里做错了，不该在前几年他们困难的时候对他们不闻不问。 家里虽说条件不是特别好吧，至少比村里人强一些，高低给几个钱，让谢林安把书读完还是应该的。 要是供了谢林安，他现在不得提拔自己一家吗？ 呃……也不一定。 当时他没这么做，就是因为有老三这个前车之鉴。 他担心养了谢林安，回头像老大养老三似的，白养活一场，养个白眼狼，死了都能气得不安宁。 第517章 “爹，你可享福了。养活小丽和林安一场，他们现在孝顺你。” “我也没养他们几年，尤其是小丽。你大哥走的时候，小丽已经很大了，是她辍学照顾弟弟们。” “那她也是你的亲孙女，该孝顺你。” 林兴华摆摆手，“这种事没什么该不该的，全凭自己良心。要说该……她还真不应该。她是出嫁女，我也没养过她多少，谁孝顺也轮不着她。” 听说这话，谢志国面色一僵，尴尬到不行。 道理他心知肚明。 非要说该的话，按照他们乡下的规矩，大哥死了，最该照顾老父亲的是他才是，然后是老三。 儿子活着，万没有让孙子来照顾的道理。 何况他刚才说了孙女。 谢志国自知自己刚才那话没过脑子，说错了，急忙转移话题，聊了聊谢林力和谢林齐学习的事。 “听说林力和林齐成绩很好，这次考大学十拿九稳。” 林兴华说：“我一个老头子，不懂这些。不过听小珍和林安说过，好像是不错。” “是吧，我也听说了，肯定能考上大学。这样，咱们家就出两个大学生了。” 林兴华点点头，“是吧。” “当年老三成绩也挺好的，可惜他考了中专。以后中专不如大学生吃香，还是大学好。” 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看谢林安并没有留他吃饭的意思，他就回去了。 临了在门口，又说下下个月他过来接老爷子。 他们没答应，也没否认。 等他走后，谢林安才说：“不去他家了吧？” 林兴华摇头，“不去了。” 谢林安哈的笑了下，“那成吧，就准备一下，我送你回家去。” 早就说好的，要带他回老家去看看。 虽然他们家已经没人了，而且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甚至连他们全村的人都没了，但临了，他还是盼着能回去看看。 为了回家去，他难得提出让谢林安带他去买身新衣裳。 这还是第一次他提关于要花钱的要求。 数日后，谢林安安排好行程，就带着林兴华离开。 正巧这天两个小叔子放月假，嘴里嘟囔着：“就不能等几个月再去，等几个月我们就放假了，可以一起去。” 他们并不知道老爷子的病有多严重，他们看到的体检报告，只是一部分，以为老爷子身体不好，只是年老后，正常的身体衰败。 他们要高考了，这事儿叶小珍和谢林安商量过了得瞒着他们。 叶小珍说：“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好。等你们放暑假了，就太热了，爷爷年纪大了，未必受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二人就不说话了。 “嫂子，我们看书去了。” “就这一天假，好好休息吧。” “不了，再辛苦两个月就结束。” 现在的大学录取率低得很，高中就很难考上了，大学更难，他们一刻不敢松懈。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考去海城。 哥哥姐姐都要去海城，爷爷也要跟去海城。 只有去了海城，他们一大家子才能齐齐整整。 …… 忙完了手上的事，看了看挂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张圆圆随口问了句，“听说林安哥带你家老爷子去他的家乡了？” “是啊。” “我听说老爷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过来的，这都多少年了呀，还能找着吗？” 叶小珍摇摇头，“不太确定，不过爷爷现在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了，脑子还算清楚。现在去找还有可能找到，再拖延下去就更难了。” “这倒是，唉！那个年代大家都不容易，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背井离乡这么远，逃难到咱们这里来。” 第518章 “是的。” “其实该早些时间去找，早年兴许还能找着个亲人，现在……你家老爷子算长寿的，他现在去找，怕是当年熟悉的亲人都没了。” “早替他打听过，听说他们村被屠了，没有活口。” 张圆圆张着嘴僵住，半晌才骂了几句国粹。 “原来亲人早就没了，难怪老爷子这么多年都没回去过，也是怕看了难过吧。” “这是一个原因吧，再则，他其实一直没机会去。他年轻那些年，你也知道各家各户啥情况。爷爷是上门女婿，他身体又有缺陷，村里人总要欺负他。他明明干得比别人多，却拿不到满工分。 一年到头每天都上工，假都不敢请，他得比别人更辛苦才能养活一大家子，哪有时候回去老家啊？后来，好不容易拉扯大了我公公，帮他成了家，太爷爷和太奶奶又去世了，奶奶身体不好，又得他照顾。再后来，奶奶去世，我公公也出了事，林安他娘又跑了。 林安他们姐弟几人，一下子又成了爷爷的负担。等他把负担卸下，他就已经这么老了。担心给咱们添麻烦，一直没开口提过想回老家，还是林安问他，他才说的呢。” 这么一想，爷爷这一辈子真不容易，真是劳累了一辈子。 张圆圆说：“老爷子这辈子辛苦，也就老年才开始享福。眼看好日子来了，他又年纪大了，唉！” “他们这代人不都这样？还有更辛苦的，儿子这辈没出息的，孙子这辈又没出息，那才是难，连希望都看不到。” “这倒是，这么一想，老爷子劳碌一辈子好歹看到了希望，熬出头了。” “哎，对了。”张圆圆突然问：“你知道你婆母跑到哪里去了不？” 叶小珍摇头，“我哪知道啊，他跑的时候我都还小呢。不过听村里的人说，跑去发达的地方打工去了。” “那就是去大城市了，她也是狠心，四个孩子，说丢就丢。” “大概是觉得日子难过吧，她走的时候林力和林齐还在喝奶，总之……那是人家的选择。” 张圆圆点点头，“幸好最难的日子他们都熬过来了。” …… 也不知是不是张圆圆突然提了一口谢林安那跑掉的老娘的事，次日村里刘奶奶跟着她孙子来店里送货时，突然把叶小珍拉到一边，紧张的对她说：“小珍，你们可得小心点，出大事了。” 刘奶奶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叶小珍有些惊讶，问：“什么大事？” “你婆母回来了。” 叶小珍一脸震惊。 刘奶奶说：“小丽她娘，你家林安他娘啊，不就是你婆母？她回来了。” 叶小珍脑子里哐当一声，自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善茬。 当年能狠心到丢下没断奶的孩子，拿着所有赔偿金就走的女人，这次回来，绝对没有好事。 “她什么意思？” “她来找你家林安，想让他给她养老。” 果然。 “呸，真是不要脸啊，自己当年丢下他们姐弟几个跑了，现在年龄大了又回来。小珍啊，咱都知道你这婆母是个不要脸的，所以我们都没说你们搬家搬去哪里了。” 叶小珍无比感谢，全村人能口径一致，跟他们这些年帮扶村里人脱不开关系。 “那她现在在哪儿？我们村里的房子里？” “是的，她把你家门锁砸了，屋里收拾了一下，住进去了。她说祖坟还在，你们得回来上坟，你们早晚得回来，她就住在那里等你们。” 叶小珍：“……” “你放心的，我们对她说你们一家早就搬走了，已经几年没回来过了。大家都商量好的，不会说漏嘴。就是担心你二叔三叔知道后，会告诉她你们的去处，小珍呐，估计瞒不了多久，你们有个准备。” 第519章 叶小珍点点头，“刘奶奶，谢谢你了。先瞒着吧，等过几个月我们搬家去海城。” “啊？你们又要搬家？” “是的。” “海城很远？” “是有些远，坐火车都得坐三天。” “嘶，那可远了去了，那你们一家搬走了，这边的生意怎么办呢？” “生意照做，我还会经常回来的。我们搬去海城，也是因为那边也有生意” “哟，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都做到大城市去了。就是吧，这么远，你回来一趟遭罪。” “没事，我不坐火车，我坐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两个多小时就能到？那还行，不遭罪。” 刘奶奶道：“这样也好，走远一点，免得被她缠住。对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搬走？” 原本打算过了年再搬走，现在看来，提前走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事她还不好作主，还得问谢林安，看他们兄弟几个怎么说。 “这学期过后，或者过年后都可以。” 刘奶奶道：“要不想被她缠上，就越早越好，要是这学期后……哟，那就没几个月了。咱们帮忙瞒着，这几个月兴许瞒得住。” “成，那就麻烦大家了。” “没事，只要你这边的生意一直做就成。” “做的，都是交给信得过的人干，以后你们有什么事，联系张圆圆就是。” “好好，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我送你出去。” 叶小珍去前面装了一些包子馒头红糖糕装袋子里，一并塞给刘奶奶。 刘奶奶挺不好意思的，“这是干啥呢？” 叶小珍说：“大清早的送菜过来，你们肯定没吃饭，拿着路上吃。” “我儿媳妇都做好了，到家就能吃。” “这么远呢，那不得饿着？拿着吧，路上吃。” 叶小珍装得多，都够她一家子吃了。 送走刘奶奶，叶小珍就给谢林安的大哥大打去了电话。 刘奶奶他们送菜时间早，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多钟，谢林安正带着爷爷在吃早饭。 叶小珍问：“找着地方了吗？” “昨天才到，哪有这么快啊？今天打算去找，去乡下还得转车，我跟酒店这边说了，会找我找个车，要是顺利的话，今天应该能找到。” “哦，那挺好的。” “小珍，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啊？” 他听这语气，像是有什么事想做的样子。 叶小珍说：“是这样，今天刘奶奶跟着过来送菜，说咱们村里的老房子门锁被人砸了，住进去一个人。” “什么？哪个人这么大胆？哪个人这么不要脸？” 旁边林兴华也听见了，放下了筷子，提醒谢林安小声些。 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嗓子，大家都看过来了。 谢林安压低了声音，问叶小珍：“小珍，到底怎么回事？” “是……听刘奶奶说，是你娘回来了。” 谢林安顿时变了脸色，片刻后，才冷声问：“她回来做什么？” “不知道，听着刘奶奶那意思，是年龄大了，回来想让你们给她养老。” 谢林安蓦地冷笑一声，“她哪来的脸？当年丢下我们的可是她。” 当年她拿走了家里积蓄，父亲的赔偿款，一走了之。 导致他和姐姐的一个初中后就不得不辍学，一个高中辍学，而两个弟弟，更是因为没奶喝，喝着米糊长大，小时候身体还不好。 自己努力赚钱把日子过好了，等他们上初中时，给的钱够他们每天一顿肉，才把身体养强壮。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她倒是回来认亲了，哪来的脸？ 谢林安气愤不已。 “不管她，咱们几个不可能认他。” “刘奶奶他们告诉她，我们一家搬走几年了，找不到人。” 第520章 “那挺好。” “但是人家说要住在老房子里等咱们回去。” “那让她慢慢等吧，过几个月咱们一家搬去海城。” 果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叶小珍也放心了，“行吧，那就这么安排。只是林力他们，还有大姐那里怎么说？” “我去说。” 挂了电话，谢林安对上爷爷苍老的脸。 “爷爷，你听到了吧，那个女人回来了。” 林兴华低着头，沉默不语。 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当年她觉得家里负担重，她一个女人扛不住，想要走，甚至是想要抛下孩子离开，他都是可以理解的。 儿子死了，他没有资格要求儿媳妇留下来受苦。 但是得说出来，好好商量啊。 他厌恶这女人太狠心，突然就走了，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各种票。 两个小孙子还在喝奶，连给他们一点儿缓冲时间都没有。 这不光是要丢弃他们，而且是要他们的命啊。 要不是那年老天爷开眼，是个大丰收的年份，他还真不能保证能把两个小孙子养活。 “爷爷，你说怎么办？” 林兴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她走不走的，跟我没啥关系，主要是你们。林安，这事儿你们姐弟几个不要来问我，你们自己做决定。” “那你不恨她吗？” 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觉得儿子死了他一个做公公的，没道理留下人家一起生活。 林兴华摇摇头说：“我怎么样不重要，她是你们姐弟几个的娘。” “爷爷那几些年那么辛苦把我们养大，我以为你很恨她。” 林兴华说：“你这小子，不是说了我怎么样不重要嘛，不管她走不走，我当年都不可能不管你们。她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们。” 谢林安明白他的意思了，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怎么处理这件事，你可不准插手了。” 他就怕他又犯心软的毛病，毕竟那个女人嫁过来十多年，一直跟公婆住。 老爷子经常说，养上几年的猫狗都有感情，别说是人。 “我不管你们的事。”林兴华摆明了态度。 他现身体不好，这年纪了，实在不愿意再管这些纠纷。 他心里清楚，自己没几年好活了。 饭后，谢林安租借的车也来了。 “爷爷，过去有点儿远，怕得开两到三小时的车才能到村里，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 “成，我知道。” 三个多小时后。 “爷爷，你看是这附近了吧？” 林兴华看着车窗外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山脉，浑浊的眼睛全是水雾。 终于看到一座十分熟悉的山坡，他确定了自己家乡的位置。 “对了，这下对了，就是这里。” “哪里？” “这座山坡下，有一个村子，就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林安，你把车停在前面吧，我们走过去。” “成。” 原本预计两三小时到，没想到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那坑坑洼洼的小路，比他预料中难开。 偶尔碰到了过路的牛，只能停下来让人家把牛先牵过去，不然他开车着过去，要是让牛受了惊吓可就麻烦大了。 好在摇晃了三个多小时，到地方了。 谢林安找了个宽阔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把老爷子扶下车。 拐杖给他，两人一起向山坡下的村庄走去。 村子还在原地，只是村里的房子已经与昔日的模样大相径庭，除一几处低矮的泥巴墙房子还有些眼熟外，其他房子都是这些年里重新翻修的。 有翻修成大瓦房的，更多的是，已经修成了砖瓦房。 还有两栋漂亮的两层小楼。 看来村里人生活得不错。 两个陌生人过来，引得村民们驻足观看。 片刻后，一个半大的孩子向他们跑来。 “你们是谁呀？你们找谁？” 为了能看清家乡，林兴华单独去配了一把老花眼镜。 他扶了扶眼眶，看了看这半大的孩子，以及远处的房屋，而后指着一处道：“我以前住在那里，小朋友，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半大的小孩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说：“那是我四叔家，你家怎么会在我四叔家？” 林兴华笑了笑说：“我说的以前是，是很久很久以前，现在已经不是我家了，我能去看看吧？” “可以啊，你们来吧。” 谢林安扶着他跟上那小孩。 那小孩跑得很快，跑回村子里，对着两个大人低声说了几句。 对面的村民，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老爷子，小深说你家以前住这里啊？” “是啊，大概……大概是六十年前了，我离开家的时候才十几岁，现在我都快八十了，你们不记得我。”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心想他说的要是真的，那确实大家都不认识。 “那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叫村长过来。” “哎，谢谢你们了。”谢林安说。 他扶着老爷子到村里的树下，把拐杖放开，就能坐下来休息。 过了一会儿，这个村子的村长就来了。 听了林兴华的情况后，就邀请他们去他家里坐一会儿。 “听起来是抗战时期离开家乡的，不好意思，我才五十出头，那些年的事我也不了解。你们先跟我去家里坐一会儿，我找几个年龄大的人过来，你们聊聊看，兴许还是认得的人。” 一听可能有认得的熟人，林兴华显得有些激动，扶着拐杖的手都有些抖。 谢林安扶着他，对村长道谢，“那就麻烦您了，我爷爷十几岁就因为战乱离开家乡，劳累了一辈子，现在年龄大了，就想回来曾经的家乡看看。” 对方一看老爷子的样子，就知道活不了几年了。 人到最后，都想回自己的出生地来看看，也算是人之常情。 “哎，我们明白，不用客气的，你们来吧。” 村长邀请谢林安和林兴华去了他们家等候，随后他又叫人去请了村里年龄最大的几个老人过来。 等待期间，林兴华把自己当初离家的原因讲了。 第521章 他原本也是要随父兄参军的，可是他那会儿年龄小，还不到可以参军的年龄。又因为他天生瘸子，跑不快，人家委婉的告诉他，就算他长大了也不给他去。 他这种情况只能去送死，没必要。 也正因为这条瘸腿，他逃过一劫。 他家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男丁都死完了，家中女子估计在屠村的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是了，那时候，鬼子进村怎么可能放过女人？ 所以……他的家人一个都没了？ 村长听后动容不已，跟着心中泛酸。 “我听长辈们说过，这个村确实被屠了，我们家都是后来迁过来的。” “那大家都是迁过来的吗？” “是的，几乎都是迁过来的。不过都是附近的人，对村里的事还是比较了解。一会儿他们到了，你们打听一下，没准儿还能打听到你家里人埋在哪里。” “好，谢谢了。” 很快来了第一位老人，问了一下，六十八岁。 六十八岁？那会儿也太小了，不定记得啥。 “我是陈家村迁移过来的，我家兄弟姐妹多，自己家的房子不够住，我是大哥，就作主迁出来让给弟弟妹妹们。” 算了算，他的兄弟姐妹估计是战后生的。 谢林安问：“大叔，那你还记得这个村原本的人吗？” “记得一点儿，听家里长辈说，他们村藏了一个当兵的，被屠了。” 林兴华手握成拳，紧了紧。 “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有的，有对姑嫂藏在地窖里活下来了。” 他话一落，就听村长说：“瞧我这记性，对了，是有两个人活下来了，你们等一会儿，一会儿她们过来，我叫人去请了。” 过了一会儿，陆续的又来了几个老人。 可惜要么比较年轻，要么是别村迁移过来的，问出来的东西和第一位老人差不多。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说的那对姑嫂才来。 一个八十多岁，一个七十来岁，两人相携而来。 村长热情的道：“来了，这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她们。” 两人与林兴华对望半晌，谁也没认出谁来。 “你是……？”终于对面的人问出口。 林兴华揉了揉眼睛，再把老花眼镜重新戴上，道：“我叫林兴华，是村东头林岳家的儿子，老嫂子，你还记得林岳一家不？” 他问的是那八十多岁的嫂子。 老妇人想了半想，没想起来。 她摇头道：“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都姓林，我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家。” “那林振华你知道吗？我大哥叫林振华。” “哦，林振华？我知道。我家男人就是跟林振华一起去打仗的，走了后，再也没有回来。原来你就是他们家的人啊？” “是的，我是他们家最小的儿子，是个瘸子，天生的瘸子。” 他把鞋子脱下来，试着走了几步。 对方看到这一瘸一拐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记得你了，你是林振华家的小瘸子。” 终于想起来了，林兴华高兴得泪流满面。 “是，是我。老嫂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老太太道：“一说林振华，一说小瘸子，我就想起来了。小瘸子，我家男人是林豪，跟林振华一起去参军那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你是二婶家的媳妇，你和豪哥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吃了喜糖的。” 这下互相都对上人了，两个老人都激动得泪流满面。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两个人开始一起回忆昔年的事，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老嫂子说起了那年的事，村里救了一个当兵的，导致被屠村。 第522章 她抱着小姑子躲在家里地窖里才逃过一劫。 她家的地窖比较特殊，有两层。 婆婆躲在上面一层打掩护，被抓走后，对方就以为没有人了，没再继续搜查。 而她们躲在里边一层，所以逃过一劫。 说起这些事，两个哭个不停，手里的帕子都被眼泪打湿了。 “那我的家人……？” “小瘸子，没了，全都没了。”她又抹了把眼泪，才说：“那些杀千刀的，简直不是人啊。我带着小英从地窖里出来，看到满村的血，一个活口都没有啊。” 纵然他早知道亲人都死完了，可听到老嫂子再说一次，还是难过得落泪。 “那……那你知道他们埋在哪里吗？” “我知道，等那个活鬼走后，附近村子的人过来帮忙，把所有人都埋在一个地方了，你要去祭拜吗？” “要的。” “那你跟我来吧，不远，就在牛山沟。” “哎，好，老嫂子，谢谢你了。” 老人杵着拐杖往牛山沟走去，村里不少人都跟着看热闹，走了一串的人。 谢林安拿了钱出来，向这个村的村长买了香烛纸钱，一些可以祭拜的东西。 好在这种东西一般家里都有备着，正好能买一些。 他提着从村长家买来的香烛纸钱，小跑着跟上去。 他们走得很慢，不一会儿他就跟上了林兴华。 牛山沟确实不远，就在村子背靠的那个山坡的另一面，与对面山坡相隔的一个巨大的山沟，就叫牛山沟。 对面那山坡与这山坡合起来，就像一个牛头长着的两个牛角，想必就因为这个原因，这条沟才叫牛山沟吧。 “就是这里了，他们都埋在这沟里了。” “这里？” “是的，那些年那些活鬼在附近杀的人，都丢进了这沟里。” 林兴华记得，这沟似乎还要深一些，这是死了多少人，才把沟填成这样？ 他颤抖着伸出手，那山风吹在手心，感觉像亲人的抚摸。 他踉踉跄跄好几下，要不是谢林安眼疾手快上前扶着他，就摔倒了。 “爷爷，你坐下来歇一会吧。” 林兴华摇摇头，说：“不了，东西拿来吧。” “哎！” 他把准备的香烛纸钱拿出来，谢林安要帮忙他都不肯。 亲自把一样样拿出来摆上，点燃，烧纸。 嘴里念叨个不停。 他家里每一个人他都记得。 从爷爷到侄儿，奶奶到侄女，全家十几口人，都请了个遍。 最后，才拉了谢林安过来，对着那山沟说道：“这是我大孙子，他都这么大了。奶奶，你总担心咱们家会绝后，你看，我活下来了，结了婚，也生了孩子，咱们家没绝后。” 许是气氛太过悲伤，那些跟上来的村民都纷纷落了泪。 等回去后，村长热情的邀请他们留下来吃个午饭。 林兴华答应下来了，说要尝尝家乡的味道。 谢林安叫上两个小伙子，回到车上去拿了带来的礼物。 这年头的礼物也简单，不过一些糖果，干果等等。 他准备得足够多，装得满满一后备箱。 这个十几家人口的村子，每家都领取了一大包。 在这里吃了午饭，又与那老嫂子聊了好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林兴华才提出可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才回到他们之前定的酒店。 这时天都黑了。 谢林安把老爷子送进了酒店，问他，“你想吃点什么？” 老爷子摇摇头说：“不饿，都这么晚了，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我睡了。” 谢林安也没劝，只道：“那你先睡，我出去找些东西吃。” 第523章 “嗯。” 房间里两张床，谢林安和老爷子一人一间。 他帮他把床铺好，让他先睡了，才出去找吃的。 找了一家面馆，随便吃了几口。 回来后，谢林安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在酒店楼下给叶小珍打电话，向他说了关于今天祭拜的事。 说完后，感叹道：“咱们生活在山里穷是穷一些，但也有好处，至少一般打仗都打不到咱们那里去。” “是啊。”叶小珍叹气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我问下爷爷，估计没啥事了，或许明天就能回来。” “行。” “对了，那个……那个女人，没找来吧？” “没呢，村里人口径一致，都说我们几年前就搬走了。” “嗯，估计瞒不了多少的。” “是啊，等你回来处理。” “好。” …… 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林兴华起来精神了不少，早饭还喝了两碗稀饭。 吃早饭的时候谢林安就问他，“爷爷，你要在这里玩几天吗？” 林兴华擦了嘴，道：“不了，我们回去了。” “听村长的意思，我大爷爷二爷爷他们都是烈士呢，供奉在当在烈士园林里，咱们不去看看吗？” “不用了，一家人死得齐齐整整，就我活下来。我是个苟且偷生，我没脸见他们。” 谢林安扶了扶额，“爷爷，你怎么能这么想？先不说你腿的问题，就那时你的年龄，你也够不着啊。” 林兴华低着头说：“可是家里不够年龄的侄子都没走，大家都没走，就我走了。” “你那侄子不是才两岁？他倒是想走，咋走？” 林兴华沉默不语。 谢林安又说：“再说，谁希望自家人去死的？他们要是知道你活了下来，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早上去打听过了，烈士园就在这附近，咱们去看看吧。” 林兴华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谢林安叹气道：“你不去算了，我去。我去看看我大爷爷二爷爷他们。” 谢林安起身，看向林兴华说：“你吃好了吧？吃好了我送你上楼去，你在房间里等我，我快去快回。” 林兴华看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去。 他只得无奈的叹气说：“唉！行吧，走，一起去。” 谢林安笑了，“这就对了，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老这么矫情做什么？” “是啊，反正我都这把年纪了，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后，早晚还得见他们。等见着了他们，才谢罪不迟。” “哟，那可不好说。都这么多年了，没准儿早投胎了呢。” 林兴华：“……” 他嘴角抽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走就快些，早去早回。你娘回来了，万一找到小珍那里，小珍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们得早些回去。” “好好，咱们现在就去。” 谢林安带着他找到烈士园林，林兴华出示了身份证，说明了与他缘由后，那位守陵的同志翻找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找出林振华兄弟几个的陵墓。 “就在这里了，我给你们写下来，一会儿你们就拿着这个张纸上的位置去找。这个点儿就我一个人，走不开，我就不陪你们去找了。” “好的，您忙，我们自己去找就好了。” 谢林安牵着老爷子走走停停。 他现在是走得累了就喘得厉害，谢林安怕他犯病，也不敢催。 看他开始大口喘气了，就让他把拐杖放下来歇一会儿。 然后又拿出水杯给他，让他喝些水。 林兴华休息的时候，谢林安就看向远处。 密密麻麻的墓碑，也不知道还得找多久。 他说：“爷爷，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找，找到了再来接你。” 林兴华实在累，点点头说：“也好。” 他拍着自己的腿说：“我这腿老了，不成了。” 他才不是腿的问题，算了，他说是就是吧。 谢林安没和他争辩，交代清楚后，就独自去找。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座林姓的墓碑。 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下面还有两张黑白的老照片。 爷爷的大哥二哥都葬在这里。 谢林安站定，看着那老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深深的鞠了一躬，才又原路返回。 这时林兴华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林安，找着了吧？” 谢林安小跑着过去，道：“找着了，我这就带你去。” “好。” 谢林安接过水杯，放进包里，再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已经找着了，不用再走冤枉路了，不一会儿就到了。 “爷爷，就是这里了，你看是不是？” 林兴华看到那名字下边还有照片，忙揉了揉眼睛，把他的老花眼镜拿出来戴上。 戴上眼镜后，看得就更清楚了。 他蹲在墓碑下，看得老泪纵横。 “是，是了，这是我大哥二哥。林安呐，你看，咱们家人就长这样，都随了我爹，你太爷爷。你大爷爷和太爷爷最像，你这相貌，是不是也有几分相似？” 第524章 谢林安点点头，所以他看到照片的时候心里才五味杂陈。 他们家人应该都长得人高马大，除了爷爷因为身体的原因，又正好是长身体的年龄独自逃难，没能吃好喝好，才长得瘦小一些。 心想要是自己生活在那个年代，估计也会走上这条路。 老爷子抹了把眼泪，跪下给两个兄长磕头，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 多是赔罪的。 说全家人都去了，自己是个胆小鬼，怕死，苟且偷生。 谢林安就听不来这话，对着墓碑说：“大爷爷二爷爷，别听他的，他年龄不够，人家不要，不然他早跟你们去了。” 林兴华瞪他，“我跟我大哥二哥说话呢，你可闭嘴吧。” “大哥二哥，这是我大孙子，他啥都好，就是长了张破嘴。” 谢林安：“……” “哎，老爷子，当着烈士的面呢，给我点儿面子。” “你不是说他们早就投胎了？” “那……那肯定的，我大爷爷二爷爷可是烈士，肯定不用在地府受苦，肯定能投个好胎，这会儿没准儿子都比我还大呢。” 林兴华：“……” “你就知道胡说八道，行了，赶紧给你大爷爷二爷爷磕头。” “哎。” 谢林安跪下来认认真真的磕头，看了墓志后，嘴里又念念有词。 告诉他们，咱们已经成功了，现在是和平年代，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 大家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离不开他们的牺牲。 虽说他嘴里说着他们早投胎了，这些话肯定听不见，但他还是絮絮叨叨的说。 林兴华也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时不时的抹下眼泪。 等差不多了，两人才一起离开。 回到酒店，谢林安把老爷子送回房间，才自己出去订机票。 过了半个小时，他回来了，“今天的机票订不到了，我订了明天早上的。明天早些起来，咱们能赶回去吃个中午饭。” “成，你安排就好。” “下午还有时间，我想去买些当地的土特产带回去。爷爷，你有什么好的推荐？” 林兴华想了半晌，也没想起什么好听的来。 就他们那个年代，过年能吃上一盘饺子就高兴得很了。 平时是有什么吃什么，只要不饿死就算幸福的。 而这些年滋生出了什么美食，他还真不知道。 “你去问前台去，我不知道。” 谢林安愣了一下，没再多问，点点头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他再回来，已经提了几大包。 累得他满身是汗，赶忙去洗了个澡。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谢林安说：“咱们难得来一次，多带一点吧。这些吃的在临城都没有呢，带回去给小珍他们尝尝。” 他看一种糖果子，好像他小时候吃过，他奶奶做的。 看着他有些馋，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他们退了房，就往机场赶去。 这一趟林兴华回老家，了却了多年心愿，离开的时候浑身轻松。 飞机起飞，林兴华就着那小窗户最后看了故地一眼，而后长叹了口气，把窗户遮起来。 他乡变故乡。 等待飞机平安落地，又能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 听小珍是算着飞机落地的时间去接他们。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拿上车钥匙，准备往机场出发。 张圆圆：“现在就去啊？林安哥他们快回来了？” “是的，等我到机场差不多飞机就落地了。” “那回来得挺快的，大爷难得回一次老家，怎么也不多待几天？” 多待？ 心想有人好多待啊。 “爷爷家里都没人了，老房子也都分给了别人建了新房子，没地方住，没办法多待。祭了祖，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第525章 张圆圆一阵唏嘘，道：“说得也是，那些年，他们那些地方死的人多。要说还是咱们这里好啊，有山阻挡，打仗都没打进来。” “是的，不过现在他们那边发展得比咱们好些。” “那是应该的，他们那边人，吃苦也比咱们多。” 叶小珍点点头。 “对了，听说你那婆母回来了？” “嗯，不过村里人都没和她说我们在哪里，她现在独自住在我们老家的房子。”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这么近，能瞒得了几天？早晚都会知道的。” “是啊，这事儿我也不方便处理，还是听林安他们姐弟几个安排吧。” “这倒也是，你一个做媳妇的，这种事还插手。那女人对不起的是他们姐弟几个，他们姐弟几个怎么着她，都说得过去。可你不一样，你一个做儿媳妇的插手了，话传出去可就有得传了。” 叶小珍本来就没打算直接插手谢林安他们姐弟几个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接不接受都和她没关系。 听谢林安那个意思，以及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再接受这位‘母亲’。 这人也真有意思，当年明明是她自己走的。 要说你怕过苦日子，所以丢下几个年幼的孩子离开也就离开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别回来道德绑架他们，也就罢了。 大不了全当这个人死了。 可她竟然有脸老了又找回来，听说是回来找他们姐弟几个养老的。 生而不养，年轻时只顾着自己，老年倒是找回来了，也不知那脸皮得多厚。 大半个小时后，叶小珍到了机场。 还是老地方等候。 本来算着十几分钟他们就能出来，不想她等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后，她才见到谢林安和老爷子出来了。 “爷爷，这里。”叶小珍挥动着手。 林兴华看到她后，笑了笑，那步子都轻快了些。 谢林安提着好些从老爷子家乡带回来的特色美食，竟还走不过老爷子。 “你慢点，你是累得走不动？你怎么还跑起来了。” “哎，爷爷。” 叶小珍小跑着过去，急忙扶着老爷子，“爷爷，你慢着些。” “哎，我慢着些。小珍啊，你等急了吧？” “没呢，我就刚到。” “你别骗我。” “真的刚到，谢林安在上飞机前给我说了时间，我算着时间过来的。” 林兴华说：“飞机晚点，晚了一个多小时，我知道的，你至少等了我们一个小时。” 骗不着他了，叶小珍干笑两声。 “爷爷，快上车。” “好。” 叶小珍给他扶到后座上去，告诉他，如果累了可以躺下来休息。 又去驾驶位拿了提前准备的热水，让他喝些水润润喉。 谢林安独自提着几大包，塞进后备箱里。 叶小珍照顾完老爷子，一转身，就看到谢林安一脸不高兴的立在驾驶室的车门旁。 叶小珍一愣，“干嘛呢？快去坐啊，我来开车。” “小珍。”谢林安那表情，越发的受伤。 “嗯，有事？” 谢林安吸了吸鼻子，说：“你不爱我了。” 叶小珍：“……” 叶小珍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毛病？” “啊？你你果然不爱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小珍，小珍……” 那一声声的喊得九曲十八弯，像是经过了九转大肠发现了来悲鸣。 叶小珍一阵无语，发现周围有人看过来，又觉得好丢人。 她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忍忍，回去再发疯。” “呜呜，你无视我，冷暴力我。” 听他越来越得劲儿，叶小珍用力按紧了他的嘴巴。 “唔唔……” 这个呜呜变成了唔唔。 谢林安把她手推开，大口的喘气。 第526章 好家伙，险些捂死他。 “小珍，你又傻了？” 叶小珍：“……” 这下是老爷子受不了，摇下车窗道：“臭小子，你干啥呢？搁这儿发疯丢人现眼，你不要脸小珍还要脸呢。” 谢林安：“……” “爷爷，睡你的。” “我哪来这么多觉睡？飞机上一直在睡。赶紧的，上车，回家。” 谢林安：“……” 听着他挨了训，叶小珍努力憋着笑。 推开他，径直的先上一车。 那一下推在他结实的胸肌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推得他心神荡漾。 “咳咳！好好，回家。” 他们回到家午饭时间都过了，叶小珍让店里的厨子加个班，给他们弄几个小菜。 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吃了后休息一会儿就睡觉去了。 谢林安说他困得很，他今儿也要午睡。 叶小珍随口就说：“那你随便把东西拿到楼上去，我得上班去了。” 谢林安低头看了看，“这么多，我哪里拿得动？你帮我一起。” 啊？ “那你怎么买回来的？” “我给钱让别人给我扛的，就机场那段路是我自己拿的，可给我累得，膀子都酸了。” 叶小珍上下打量着他，心想这几年他们条件好了。 虽说伙食改善很多，他吃得好喝得好的。 可他一直很注意身体管理，一直都有锻炼的，体型上和她刚认识他时，差别不大。 可就这力气吧……差别不小。 犹记得刚她刚来的时候，险些死了，他可是从医院里直接把她背回家，还得空出一只手来扶腿脚不好的老爷子，他也没喊累。 现在嘛，就提几包东西就给他累得半死。 叶小珍鄙夷的看着他，心想：没想到你是个外强中干的。 “行行，我跟你一起提。” 她随手拎起两包，走在前边。 谢林安把剩下的拎起来跟在后边。 叶小珍一边爬楼一边说：“得空了，你找个中医看看吧。” 谢林安：“看什么？” “你现在年龄也不大了，身子不该虚得这么快。身体早衰，亚健康，不得喝点中药调理啊。” 谢林安一愣，“我虚？” “那可不？我也没想到你是个外强中干的，这么点儿东西你就拎不动了。” 谢林安嘴角狂抽，心想你看不出来，我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谁叫你吃了饭就想往公司跑？ 谢林安没吱声，默默的听着她唠叨，跟在她身后。 等进屋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门关上，并反锁上。 叶小珍听着落锁的声音，“你干什么？” 谢林安说：“现在还好，不急着上班，睡着午觉再去。” “已经两点多了，哪里早？你今天可以不去上班，我得去了。” “唉！”谢林安长叹了口气，说：“看来你是真不爱我了。” 叶小珍：“……” “你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瞎说，我一走几天，回来后你看都没看我，一眼都没看。你要是心里想着我，看到我回来的第一眼就挪不开眼才对。” 叶小珍十分无语，“你有毛病吧？咱们娃都三个了，老夫老妻的，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又怎么样啊？” “你嫌弃我了！” 我…… “唉！”叶小珍长叹一口气，盯着他道：“看，我现在就看，行吧？” “你在敷衍我。” 叶小珍：“……” 好家伙，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男人。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认真道：“那你说，怎么叫不敷衍你？” “你说我外强中干？” 呃…… “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行了？” “啊？不是……” “别否认，你就是这么想的。” 叶小珍：“谁叫你几包东西都拎不动？你以前可不这样。” “那是的，可能是我力气没用对地方。” 叶小珍：“……” “过来，让你看看我行不行，我是不是外强中干。” “啊？别，这大白天的……” 说就说，怎么还动手动脚？ 她只是觉得，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激情过后就是老夫老妻的，哪来那么多浪漫瞬间？ 就因为她去接机，把老爷子放在重点位上，他就吃醋了。 硬是要她承认在她心里他很重要，完了还要拉着她证明他不是外强中干。 这个午觉睡过了头，完了，都到下班时间了。 她躺在床上，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又看向正坐在床边穿裤子的人，气急败坏踢了他一脚。 谢林安：“干啥？还没够。” “你烦人。” “烦人也来不了，你容我缓缓，晚上再来。” 叶小珍：“……” “对了，上次买的枸杞在哪里？” “干嘛？” “我拿来泡茶喝啊，我外强中干，不得补补？” 叶小珍又羞又怒，又踹了他一脚。 谢林安这次没让她踹上，一脚握住她的脚踝，“这一脚又为什么？” “看你烦。” 第527章 “好么，要么我烦人，要是看我烦。”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叶小珍不打算去上班了，给张圆圆打了个电话去。 电话接通，张圆圆问：“小珍，今天还来吗？” “不来了，今天飞机晚点了。” “哦，难怪，我说你怎么还没来呢。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打通。” 那是被谢林安给关机了。 叶小珍说：“没电了，所以没和你说。对了，下午那个海鲜合作的事，你谈了没有？” “谈过了，可你没来，价格方面我没敢拍板，只和他们说考虑一下，明天给他们答复。” “这样也好，那明天再说。” “好。” 男人什么的，真是影响她赚钱的速度啊。 要不是谢林安突然矫情了一把，她今儿下午就能谈成海鲜合作的事，哪用得着明天？ 真烦人。 …… 幼儿园四点多就放学了，等叶小珍下楼时，三个宝宝已经被爷爷接回来。 每天接送他们上下学，成了老爷子每天中最快乐的事。 三个宝宝围着老爷子问个不停，一会儿问他找着他的爹娘没有，一会儿又问他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有没有小西沟那样的山，有没有小西沟村那样的河，有没有门口的花花，有没有院墙下的树等等…… 这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关键小孩子问问题不是问完就算，一个问题问出后，得到了答案，他们很快又会顺着那个问题延伸出新问题来。 要是叶小珍自己，还真没那么多耐心一个个回答。 老爷子倒是乐呵呵的，认真的回答他们每一个问题。 只是，偶尔问题太奇葩了，也会问得他卡壳，好在他从来不生气。 谢林安说，爷爷一辈子都是这样，从来不跟人红脸。 骂过最难听的话，大概就是那句‘龟孙’的口头禅。 …… 平顺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这天，叶小珍正在上班，突然前台打了个内线过来，说是楼下来了个中年妇人，那中年大娘自称是她的婆母，手里还提着只罐子，说是给她炖的鸡汤。 要来见叶小珍，她对前台说的话，就是她婆母给她炖了鸡汤送来了。 前台小妹从没见过叶小珍的婆母，也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婆母。 可她又觉得吧，这种事，总不能来冒充吧？ 所以她又拿不准主意，这才打内线电话来问叶小珍。 叶小珍直言道：“我没有婆母，应该是找错人了，或者是骗子，你自行处理吧。” 前台小妹松了口气，“叶总，我明白了。” 然后挂了电话。 幸好不是她婆母，不然就尴尬了。 因为这大娘一开始问都不问直接提着罐子往里冲，她把她拦下来，问清缘由后，她打算先打个电话问问看。 不想那大娘不依不饶，那大娘态度还很不好，对着她一顿骂，骂完了说这是她儿媳妇的公司，她想来就来，想上哪里就上哪里，不用他们管。 这怎么行？ 她当即就叫了保安来，把大娘控制住，非得打了电话问了再说。 已经闹不愉快，不是就罢了，如果是可不就尴尬了嘛。 挂了内线电话，叶小珍眉头紧皱。 对面张圆圆一阵唏嘘，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看了一眼。 见那妇人还真是住在他们老家房子里的那位，又是一阵唏嘘。 她坐回座位上，说：“还真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我寻思着，怎么着也能瞒上一两个月呢。” 第528章 叶小珍摇摇头，“这么近，能瞒上十天半个月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瞒得了一两个月？” “也是，不知道是谁告的密。”张圆圆猜想了一下，说：“应该不是村里人吧，咱们村里人都仰仗着你们夫妻赚钱，没那么缺德。小珍，你猜会是谁？” 叶小珍说：“见不到我们好，又盼着我们倒霉的人多着呢。管他是谁，反正这个娘他们姐弟几个不会认，他们不认，我自然也不会认她是婆母。” “也是。” 张圆圆叹了口气，说：“怕是没这么容易摆脱她的纠缠，我前几天回去了一趟，一来打开老房子给屋里通风，免得烂掉，二来就是为她回去的。我都帮你们打听清楚了，她就是回来找林安哥他们给她养老的。” 叶小珍问：“那你有没打听下，她这些年都干啥去了？” “听说是去外地打工了，说是现在年龄大了，老板不要，没办法打工养活自己，所以才回来找儿子养老。” 叶小珍微微蹙眉，觉得不太可能。 这都快二十年了吧？ 现在倒是好打工，以前可不是那么好打工的，并不是说，你想打工就打得了工，那得要介绍信，而且一工难求。 条件好的小姑娘都不定找得到工作，她一个中年妇女，上哪里找工作去？ 叶小珍摇摇头，“不太像，她应该说了谎。” “是吧？她是这么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到现在了，这个女人嘴里都没有一句真话。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叶小珍和他们是一个村的，小时候肯定见过她。 可惜原主那会儿太小，她人又傻，在她的记忆里，关于这个女人的印象几乎没有了。 叶小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不一会儿爷爷就接了。 “喂，你找谁？” “爷爷，是我，小珍。” “哦，小珍啊，有什么事吗？” 叶小珍顿了一下，才说：“爷爷，刚才楼下前台说，我婆母给我送鸡汤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所以我让前台让她离开了。” 对面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也好，你别管，叫让她去打扰你，等林安回来再说。” “好。” 谢林安去海城出差了，海城的项目下来后，他就经常两地飞。 “爷爷，她有去找你吗？” “没有。” “哦，她要是来找你，你……”叶小珍顿了一瞬，又觉得自己让老爷子怎么做，不太好。 到底和那儿媳妇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要怎么对她，爷爷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叶小珍说：“你今天去接三宝们放学，多叫个人吧，我有些担心。” “行，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打扰到三宝的。” 叶小珍这才放了心，挂了电话，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心里想着这女人突然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对面张圆圆开口，“哎，小珍，你说她怎么直接找到这里来了，而不是家里？” 叶小珍抬头看向她。 张圆圆说：“你想啊，要说她直接找到家里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她没有去你家里，而是直接来了这里呢？” 叶小珍摇摇头，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 片刻后，叶小珍又说：“会不会她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家在哪里？” “哎，这倒是有可能。可谁会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却知道你上班的地方在哪里呢？” 嗯？ 这就奇怪了。 张圆圆说：“莫非是公司里的人？” 这话一出口，张圆圆又否认，“那不能够啊，公司里的人又是怎么找到村里去的呢？而且公司里的人又怎么知道你家的事呢？小珍，我明天回村子一趟，帮你问问。” 第529章 这时，前台小姑娘来说，保安已经把那女人赶走了。 叶小珍随口应下便没再说什么。 继续上班。 傍晚时分，在她快下班的时候谢丽打了电话过来，先是聊了一下关于新店装修的事，和他们新房子装修的事。 这些事虽说叶小珍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但都得谢丽盯着，签收材料，验收等等，也挺累人的。 她有时拿不定主意，就会打电话来问叶小珍。 聊完工作上的事，又说起了他们的那位母亲。 “林安跟我说了，她现在赖在我们老家的房子里不走了，是吧？” “是的。” “唉！我们姐弟几个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老娘。反正老家没人，她爱待着就让她待着吧，别找到店里惹麻烦就好了。” 叶小珍：“已经找来了。” 谢丽一愣。 叶小珍继续说：“她已经找来了，今天前台说她提着罐子说给我炖的鸡汤，要见我，我没见，让人打发走了。” “什么？她怎么找到你的？” “我也不知道。” “那她找去家里了？找爷爷了吗？” “我给爷爷打了电话去，说没有。” 谢丽松了口气，又道：“爷爷年纪大了，又生了病，真是担心他会受不了。” “嗯，我们会注意的。” 谢丽又说：“要不这样吧，实在不行，把爷爷送我这里来，免得被那女人气着。” 叶小珍想了想说：“送你这里自然是好，只是爷爷未必愿意。爷爷还是挺传统的，他觉得跟着儿孙养老都可以，跟大姐你……虽然你家里是你当家，但他会觉得是在孙女婿家里养老，估计不会愿意。” “唉！这老爷子，过几天我回去和他说。” 叶小珍说：“算了吧，再忍忍。还有两个月幼儿园放假了，回头给他们转学去海城。让他去海城接送孩子，他就乐意了。” 想想也是。 “成，听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叶小珍还是给谢林安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并且把谢丽的打算也和他说了一下。 他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让他跟着谢丽养老他肯定不乐意。 谢林安说道：“算了，不弄这些事。该来的早晚得来，躲也没用。” 叶小珍下班之后，刚出门口，就见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向她冲过来，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珍，你就是叶小珍是不是？” 叶小珍直接跳开，才没被她扑到。 “你是谁？” “我知道你是叶小珍，是谢林安的媳妇。小珍，我是谢林安的娘，是你婆母啊。” 叶小珍淡道：“我没有婆母，谢林安也没有娘，你找错人了。” “我和他们兄弟几个之间有些误会，他们不认我也正常。等误会解开了，你们就明白了，他们也会认我了。” 叶小珍不置可否，直接避开她就往前走。 孙兰紧跟其后，手里提着罐子，道：“这是我花了好长时间炖的鸡汤，你尝尝，好喝得很。” “我对鸡汤过敏，不喝。” “哎，怎么能对鸡汤过敏呢？你尝尝，真的好喝。” 那罐子都快杵到她身上了，叶小珍皱起眉头，直接给她推开。 她也没拿稳，那罐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一只土瓦罐，瞬间四分五裂，里边鸡汤也掉了一地。 “哎呀。”孙兰一声惊呼，拍着大腿，盯着那鸡汤心疼不已。 “不喝就不喝，怎么能砸了啊。” 叶小珍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孙兰大怒道：“你站住，不准走。” 她疾步上前堵在叶小珍前面，道：“我好心给你炖的鸡汤，你不喝也不能砸了啊，你可知道一只老母鸡可不便宜啊。小珍，你婆母我可是好心，你不能好心当驴肝肺吧。” 她声音不小，又正是园区下班的时间，很快就引来不少下班的人驻足观看。 “我说了我不会喝你的鸡汤，你还往我身上弄，砸了是便宜你了，你再纠缠我就报公安。” “哎呀，我好心给你炖鸡汤，你不领情把鸡汤都砸了，你还得报公安？天呐，这世道还有理不？” 围观群众摸不着头脑，好奇的人，就开始问孙兰，问她怎么回事。 孙兰一看有人搭理她，还这么多人围观，就来了劲儿。 对围观的人说：“这是我儿媳妇，我是她婆母。我看儿媳妇在这里上班辛苦，好心给儿媳妇炖鸡汤，她不喝就算了，竟然还给我砸了。你们来评评理，这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不？” 不明所以的群众：“什么，这是你儿媳妇？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干啊。有再大的矛盾也能坐下来慢慢说，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 “就是，不能糟蹋了粮食啊。啧啧，这鸡汤看着就不错，砸了可惜了，罐子还得几块钱呢。” 叶小珍盯着说话的两个人道：“你们知道她是我婆母？你们确定？” 嗯？ 两人不明所以。 “莫非不是吗？” 叶小珍说：“我嫁的人父母双亡，嫁过来几年了，我可没见过我的婆母。” 第530章 说话间，她瞥向那两个帮腔的人，“随便跑出来一个妇人说是你娘，你就认啊？” 她再一一看过围观群众，又道：“陌生人给你们吃喝，你们敢吃吗？不怕是人贩子啊？不怕吃完就被麻倒了啊？你们都不看新闻报纸的吗？不知道年轻女人和孩子，很容易被人贩子给卖掉的吗？啊？” 啊？ 接连几问，吃瓜群众又懵逼了。 刚才他们听那妇人说的话，还以为这两个是婆媳关系呢。 可听这年轻女子一说，又不像是。 “小珍，小珍你不认我，也不能把我污蔑成人贩子吧！我不是人贩子，我是谢林安的娘啊。你不信，你回村里去问问，村里人都认得我。走，你跟我回村里问问去。” 她上来就拉扯叶小珍，叶小珍直接把她推开，并厉声道：“别碰我，什么村？我不跟你回什么村。你是不是人贩子？我跟你回了村里，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你……我怎么是人贩子嘛，我真的是谢林安的娘啊。你不信你跟我回村里去问嘛。走，跟我走。” 她再次试图来抓叶小珍，仍旧被叶小珍推开。 叶小珍不想跟她废话了，直接就对众人道：“我是在前面那栋楼上班的，想必你们不少人都见过我吧？” 都在一个园区上班的，大家进进出出的，确实不少人都见过叶小珍。 “我见过你，你好像还是那家公司的领导层。” “对，我也见过，你们公司是做餐饮的。” “小珍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这时从公司出来一个熟人。 叶小珍的公司五点就下班，是早八晚五的制度。 员工先走，她留下来打完电话才离开，她一般是五点半才下班。 所以这个时间没碰到自家公司的人，这会儿来了个熟人，还是工作没完成自行加班的财务部小赵。 叶小珍淡淡道：“本来走了，这不遇到个大娘非说是我婆母。我们一起上班几年了，你可听说我有婆母？” 那财务小赵摇头说：“没有啊，林安哥不是无父无母吗？你哪来的婆母？” “是吧，她还非要让我喝她炖的鸡汤，我怀疑她给我下毒，我喝了就完了。” “啊？哪怕不是人贩子哦，要不咱们报警吧？” “行，报警。” 孙兰一听说要报警就急了。 倒不是怕查，她本来就是她婆母，并不是人贩子。 而是对普通人来说，他们觉得报警是个麻烦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局子里解决问题。 当然，以前孙青那们那样的人除外。 “不用了吧，一家人的事搞得人尽皆知的多不好。我不是人贩子，你那会儿还小，不认得我也正常，我去找林安，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嗯？ 一听要报警就态度大变，这让更多的人怀疑她可能是人贩子。 孙兰看了看地上，又说：“你不吃就算了，我下次再给你送别的东西来。” 说罢，她推开人群就跑了。 等她一跑，众人才反应过来，说：“哎呀，一听报警就跑，肯定是人贩子。快，把她抓起来，送公安。” 上去几个人抓孙兰。 孙兰一边跑一边说：“我不是，你们有什么证据？” 众人：“……” “她说自己不是，咱没有证据。” “算了，让她跑，以后大家都小心点，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以后大家都多长个心眼儿。” “对了姑娘，你没事吧？” 叶小珍摇摇头，说：“我没事。” 担心以后打脸，她又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我婆母。” 啊？ 众人又傻了。 叶小珍解释道：“我嫁进来好几年了，确实没有见过我婆母，因为我丈夫的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世之后，他的母亲就丢下他们姐弟几个跑了，二十来年了一直没有回来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可能是，但也可能是来骗我的。” 第531章 众人听后了然。 “原来是这样啊，哎哟，爹才死了娘就丢下他们跑了。既然这么绝情，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认。” “对，这可不能认的。要是人贩子就罢了，如果还真是你婆母，那才叫伤人心。咋的？年轻时跑了，年纪大了需要人养老了，就跑来找儿子儿媳了？哪来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要脸，姑娘，告诉你男人，这种当娘的人别认。” “嗯，谢谢大家了。” 叶小珍随口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一路再没见到过孙兰，估计是没脸，又怕被人围观，所以回老家去了。 回到家里，林兴华就问：“不是说林安他娘去公司找你了嘛，没事吧？” 叶小珍摇摇头，“没事的，爷爷，她没来找你们麻烦就好。” “我没事，我这把年纪了，不怕她。几个娃我去接回来的，也没碰到她。你好好上班，不用担心我们，学校到家里就几百米。” “嗯。” 三个娃看到叶小珍回来了，就急忙过来围着她，争她的腿。 “妈妈~” “妈妈，妈妈！” 不一会儿她两条腿上就长满了娃。 三个娃挂在她两条腿上，嘴里喊着妈妈，也不说别的。 两条腿都不够他们分的。 第一次玩这个游戏，险些打起来。 后来她说男左女右，左腿男宝宝抱，右腿女宝宝抱，他们才把腿给分清楚了。 叶小珍一下子搂着仨，问他们：“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开心呀，老师教我们做游戏，乖乖没调皮的孩子还得了糖。” “那你们有得到吗？” “我和哥哥都有哦，弟弟没得到。” 嗯？ “为啥弟弟没得到？” “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时，老师说要抓前面同学的衣服，弟弟非得抓方倩倩同学的辫子，方倩倩都被弟弟抓哭了。” 叶小珍：“……” 她看向三宝谢锦宇，“小宇，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同学的辫子？” “辫子长，好抓。” 她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可是辫子是长在头皮上的，你抓人家辫子，人家会疼的。” “衣服还穿在身上呢，衣服也会疼。” 叶小珍：“……” 她试着扯了扯他的衣服，然后问他，“疼吧？” “不疼。” 然后她又揪了揪他的头发，一点儿小浅毛，还真不好揪。 为了让他明白不能揪人家女生辫子，她还是使了点儿劲，让他疼。 三宝疼得哎哟一声，叶小珍才放开他。 她又问：“疼吗？” 三宝揉着脑袋道：“疼。” 叶小珍说：“你看，我才揪你一丢丢头发你就喊疼，你抓着人家辫子，揪人家那么多头发，你说人家疼不疼？” 三宝眼泪汪汪的看着叶小珍，并不说话。 叶小珍又问：“你说，疼不疼？” 他这才瘪着小嘴说：“疼。” “是吧，当然疼啊，人家都疼哭了，所以老师才不让抓辫子，明白了吗？” 三宝这才点点头。 “那以后还抓女生辫子吗？” 他摇头道：“不抓了。” “哎，这就对了，记住了，以后不能抓人家辫子了，知道吗？” “知道了。” “乖，玩去吧。” 叶小珍记得，好像小男孩就是爱抓小女生辫子，这个毛病得持续到二三年级。 趁早得让他知道不能乱抓，不然早晚得闯祸。 第二天，她把孩子们送去学校后，还专程找到他们幼儿园老师了解情况，顺便给小姑娘道歉，给了老师好和那小姑娘都带了一点儿小礼物。 叶小珍道：“真不好意思，我们家锦宇给您带来麻烦。” 幼儿园老师挺诧异，在她看来小孩子打闹是很正常的，没必要一点儿小事就惊动家长。 没想到谢锦宇的家长这么有诚意，不但来道歉了，竟然还带了赔罪的小礼物。 第532章 弄得她都挺不好意思的。 “都是小孩子，小孩子打闹很正常的。谢锦宇妈妈，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人家也是父母的宝。我家谢锦宇有些淘气，让老师多费心了。” “没事没事，这孩子其实挺乖的，就是偶尔性子慢一些，接收事物也比他哥哥姐姐慢，对他稍微耐心一些就好了。” 是吧？ 她就知道这礼物该送。 老师对每个孩子都很了解，啥都清楚，也清楚怎么解决不同性质的孩子的问题。 “是的呢，我们是三胞胎，锦宇最小，他生下来就长得比哥哥姐姐小，在胎里就亏了他，从小他就比哥哥姐姐慢些，所以得麻烦老师多费心。” 老师收了礼物，嘴上虽然客气，但心里是乐呵的。 “这是我们当老师的应该做的，谢锦宇妈妈您太客气了。” 解决了学校的事，叶小珍才去公司上班。 今儿张圆圆还没来，她昨天说回村一趟，说是去帮她打听打听孙兰的情况。 到大概上午十点她才过来。 进了办公室，就对叶小珍说：“小珍，我知道是谁干的事。” “告诉孙兰我在这里上班的事？” 她点点头，然后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要说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 嗯？ “谁呀？”她好奇得很。 “哎呀，就我那个大表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晓得这些事，跑去告诉孙兰，说他儿子娶了个开公司的媳妇，让她先来找你，说找到儿媳妇就找到儿子了。” 叶小珍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张圆圆那个当厨子的大表哥。 原来是他啊。 “小珍，对不起啊，都是我带来的麻烦。” 张圆圆一脸歉意，总觉得是因为她才惹来这麻烦。 叶小珍摇摇头说：“这不怪你，找到我这里来也是好事，总比找到家里去好。这种事瞒不住的，早晚会找来。” “唉！林安哥他们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娘。小时候需要她的时候人家不在，好不容易混出头了，她又跑出来膈应人。” “不说她了，好好干活，我争取早些搬家去海城。” “好吧，可是你们海城的房子不是还没装修好吗？” “嗯，只能先租房子住。或者先把老人和孩子们安排过去，我和谢林安不怕，晚些去也没关系。” “安排在谢丽姐家里吗？” “是的，他们家地方挺大，住得下。” 看她挺有规划的，张圆圆也放了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是她抛下林安哥他们姐弟几个，现在来找他们养老，也是她不得理，没什么好怕的。有什么问题，等林安哥回来解决就是了。” “嗯。” 谢林安回来好解决，只是她这做儿媳妇的，这种事确实不好插手。 但是，他应该还得有几天才回得来。 …… 本来还说，找到公司没事，她应付得来，别去气老爷子就行了。 却不想，第二天她就找到家里去了。 还是店里的店员打了叶小珍的电话，说有人到家里闹事，她才知道，才赶忙收拾东西回家去。 张圆圆听着她接的电话，担忧的问：“小珍，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帮忙？” 叶小珍快速的收拾东西，一边对张圆圆说：“不了，我应付得来，你把公司的事做好就行了。” “那行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这一天都在办公室里。” “好。” 收拾好了东西，叶小珍匆匆回家。 店员小王看到她后，急忙向她走来，“小珍姐，人在后院呢，老爷子担心影响到前面的生意把她叫到后面去了。” 叶小珍一边走一边问：“她怎么找来的？” “是你家二婶带来的。” 嗯？ 张慧带来的？ 叶小珍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张慧，可真会惹事，要是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谢林安跟她没完。 她把包交给小王，让她帮忙收好，就自己去后院会孙兰了。 这后院可不是他们一家的后院，是这一排的房子，好几家公用的后院。 这会儿已经有好几个大爷大妈在围观了。 见到叶小珍过来，张慧急忙招呼她，“小珍，快过来，你倒是管管啊，孙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要讹上咱们了啊。我倒还好，要是把你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叶小珍冷笑，道：“二婶，你也知道这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会讹人，你还往我们这里带？爷爷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可就是你害的。” 第533章 “这……这，小珍，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被她讹得没办法了，只能带她来。不管怎么说，她是小丽他们姐弟几个的娘，又不是我的老娘，不能天天去我店里讹我，搞得我生意都做不成，是吧？” 什么叫天天去她店里？ 顶多昨天一天，今儿就送这里来了，而且没有给任何人商量，连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都没有，说这话她也不亏心。 叶小珍也懒得得她掰扯了，反正他们很快就会搬家，以后离这堆人远一些就好了。 “爷爷，你先回屋里去，我来处理吧。” 老爷子点点头，低声对她说：“劝走了就算，过几天林安回来就好了。” “好。” 说罢，他杵着拐杖就准备离开。 这时，孙兰疾步上前，把他拦住。 “爹，你别走啊，家里的事还得你做主。” 老爷子道：“我老了，身体也不好，这家里的事，早就不是我做主了。你有什么事，跟小珍说吧。” “我跟她说不着，林安这媳妇娶得不行，以前她傻的事我就不说了，但也太不懂事了。我前天去找她，给她炖了鸡汤去，她不喝就罢了，还给我把罐子都砸了，又污蔑我是人贩子。爹，听说这亲事是你去说成的，你怎么给林安找这么个媳妇？你这是害他啊。” 张慧在一旁看戏。 林兴华气得嘴皮哆嗦，“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当年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这事儿，我都没同你计较，你怎么还好意思找上门来？你走也就走了，怎么好意思再回来的？” “我咋不好意思？我当年是拿了路费钱出去找工作赚钱。谢志远死了，他的工作给了老二，我们没有了收入，四个娃不得吃不得喝啊？我要不出去工作赚钱，他们四个怎么长得大？” 林兴华气笑了，“呵，那行，你出去赚钱了，钱呢？” “这……我这不是没赚到钱嘛。正因为一直没赚到钱，所以才没脸回来，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你也知道一晃都二十年了啊，这二十年里，没有你的钱，你看他们四个长大没有？” 孙兰：“还得是爹能干，爹，你把他们四个养大，我谢谢你。现在你身体不好了，这样吧，我伺候你，给你养老，就当感谢你帮我养大这四个孩子的恩情。” “你想得美，你走吧，我不怪你，也不要你养。当年你既然选择离开了，那就当离开后就再不回来，你别来烦他们。” “那怎么能行呢？我得跟着我儿子啊。我儿子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都说养儿防老，我现在老了，我儿子就得养我。” “你……你真是无耻啊。既然你都说了，养儿防老，那你养了吗？你没养，你怎么有脸让人家给你养老的？” “谁说我没养？两个小的我承认我没养，我不找他们给我养老，我找林安给我养老。我走的时候林安都十一了，我不是养了他这么多年？” 林兴华：“……”真是被她无耻弄得无话可说。 气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叶小珍急忙扶着他，给他顺气。 孙兰也上前来，关心的说：“爹，你这是咋的了？你身体不好，我来照顾你。小珍，你让开。” 叶小珍也是被她的无耻惊到，眼看老爷子气成这样，也顾不得这事儿她好不好插手，直接一把将孙兰推开。 “滚开。” 孙兰猝不及防，险些被叶小珍推倒在地。 还是张慧扶了她一把，才稳住身体。 孙兰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小珍，“你……你敢打我？” 叶小珍厉声道：“我告诉你，要是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我们跟你没完。你要识趣就赶紧离开，等林安回来，自然会解决你的问题。否则，别怪我闹得大家都没脸，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当年在丈夫死后偷光家里所有继续跑路的事。” 第534章 孙兰：“我都说了，我是出去打工，拿家里的钱，那是路费。” “呵，你去大街上解释解释去，看看有几个人信你？” 孙兰：“……” “哼，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但你是最无耻的一个，因为你把无耻直接写到了脸上，把别人当傻子。” “我……你……你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疯子。我不跟你说话，谢林安在哪里？把他叫出来，我让他说，到底认不认我这个娘。” 叶小珍不再理她，扶着老爷子进屋里去。 送他进屋里去后，前面店里小王过来说：“小珍姐，你这婆母可不像个善茬啊。她一看你家开着这么大个饭店，眼都亮了，一副耀武扬威的，把自己当主人了。这要换了旁人早撵走了，可林爷爷心软，还是把她叫到了后院去。” 叶小珍知道老爷子是耳根子软，也容易心软。 但他是个好人，好人容易吃亏。 他若不是这种性子，当年也不会选择救她。 她或许会被孙青嫁给老麻子，也或许真死在医院里。 当年她穿越而来，原本原主落水，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所有人都觉得花那么多钱去救一个傻子不值当，这个傻子是别人的女儿，又没嫁过来，没必要冒险救。 万一没救活，会人财两空，几百块呢，可不是小数目。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他当年还是决定救。 叶小珍叹了口气，对小王说：“回头这里的事你多上心盯着，我一会儿跟你们店长说一声，这几天你的重点工作是盯着老爷子，前面的活儿让旁人干去。” “哎，我一定把老爷子看好。” 叶小珍又去了后院，这时，孙兰正抹着眼泪和张慧哭诉，说她这几年多么的不容易。 “我这几年在外头吃尽了苦头，真的就是为了多赚些钱，好养活孩子们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村里头就传成那样子。说什么我偷了钱丢下孩子们不管了，这怎么可能呢？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他们，是不是？” 张慧尴尬的嘴角直抽，还应和着道：“是是，也不知道村里怎么传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哼，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这么传的？这不是要我的命嘛。难怪他们不愿意见了，这是被小人挑拨了啊。要让我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我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张慧干笑着不说话。 孙兰又说：“小慧，你知道是谁干的不？” “啊？这……我哪知道啊，我不是说了嘛，我们这二十来年在外面，很少回村的。” “唉！算了，我不问你，回头我回村里问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叶小珍也好奇，是啊，是谁说的呢？ 就凭张慧的为人，这事儿她绝对功不可没。 只是时间久远，怕是她自己都忘了。 …… 孙兰现在找到了洗白自己的路子，看叶小珍不认她，还看她不顺眼，她也不留在这里继续闹了，免得矛盾越来越深。 她说了几句讨好的话，就说要回村里去，一切等她儿子回来后再说。 等她走了，张慧才一脸欠意的对叶小珍说：“小珍，我不是故意的，她跑到我家里去闹，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告诉你们家在哪里。” “嗯。”叶小珍淡淡的嗯了一声。 张慧：“那你不会怪我吧？” 叶小珍咧嘴一笑，道：“怎么会呢？这种事吧，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她早晚会找来的，躲不掉。” “哎，我想也是这么个理。你们老躲着她也不是个事，这事儿还得放到明面上来解决，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你说对吧？” 第535章 “是的，是这么个理儿。”叶小珍淡淡说。 张慧看她赞同自己的说法，就开始和她套近乎。 “你放心，她说她出去打工的话，我是一个字都没信。她当年就是抛弃了小丽他们姐弟几个跑了，我是再清楚不过。真要闹起来，我给你们作证，包准儿她讹不上你们。” “哎，那可就谢谢你了。” “你也太客气了，我们是看着林安他们吃苦过来的，我是他亲婶子，应该的。” 送走了张慧，叶小珍面色才冷下来。 回头上楼去，给谢林安打去了电话。 他大概是在忙，给她挂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回了电话过来。 “小珍，有啥事？我正开会呢。” “没事，你先开会，我晚上再联系你。” “没什么急事吧？” “没有，你安心工作。” “那行吧，那我开会去了。今天有点儿忙，可能会晚些给你回电话。” “嗯，那晚上再联系。” 等晚上，把孩子们都哄睡了，叶小珍才接到谢林安的电话。 “今天忙了一天，方案差不多敲定了，过几天就能开工。小珍，等过几天奠基后我就回来。” 这是他们在海城的第一个项目，奠基这么重要的仪式，他作为老板肯定在的。 “行，那等你回来再说。” “别呀，有事就说呗，我虽然回不去，给你出出主意总可以的吧。” 叶小珍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只道：“我们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昨天我才去看过了，水电砖瓦都完成了，现在是木工阶段，快了。” “装好了也不能住，得放个半年才行。” “没事，你带孩子们先住我姐那里，我百毒不侵，等装好了我就住进去。” 叶小珍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真要有毒可就完了，你多上心，盯着点儿，别用不安全的油漆。” 这时候的油漆还真挺乱。 谢林安说：“咱不是说好了，不用油漆嘛。全用蜂蜡油，用好一点儿的木头。” “行吧，你看着办，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谢林安：“我还是觉得有事，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是不是那女人又找来了？” 叶小珍：“……” “你不吱声，那就是了。你不说，我找别人打听去，我还能问不明白吗？” 他当然有的是路子问清楚了。 叶小珍阻止他，“别，别人嘴里东一点西一点的，拼凑出来的也未必是真相，我给你说好了。” “这就对了，你说。” “她是找来了，听张慧的意思，她是先找到二叔的单位。二叔那工作是接的咱爹的，所以她找得到。” “嗯，然后呢？张慧把她领到爷爷跟前来了？” “是的，她跟爷爷说，当年拿的钱是为了做路费，她离开并不是丢下你们不管，而是去外地打工赚钱养活你们。却不想钱那么难赚，二十年了她也没赚到什么钱。没赚到钱，就感觉没脸回来见你们，所以才一直没回来。” 谢林安冷笑，“她自己信吗？” “别管信不信的，反正她就这么说的。” “既然她说没赚到钱没脸回来，那她现在回来做什么？” “说是感谢爷爷把你们姐弟几个养大，她要回来报答爷爷，照顾爷爷呢。” “呵！”谢林安冷笑出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尽快回来，这几天你别理她。” “嗯，她也说了等你回来解决。” “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对了，她没想去找林力他们吧？” “这倒是没有，爷爷说她没养过林力和林齐。她自己也说，养儿防老，她没养过两个小的，她不找他们，她就找你。” “这就好。” 两个弟弟要高考了，正是关键时刻，不去找他们麻烦就成。 谢林安的声音里，透出阵阵寒意，“养老？好。她要是再来找你，你就告诉她，让她等着，我肯定好好给她养老。” 第二天，叶小珍早早的起来，让请的阿姨上楼帮着把三个小的弄起来洗漱吃饭再送去上学。 她自己则是去了楼下和刘奶奶聊天。 是了，今儿刘奶奶又跟村里的车过来送货了。 叶小珍了解她，平时她不来，她一来，肯定又是给她送消息来了。 果不其然，刘奶奶一来就问：“听说孙兰已经找到你们了？” “是的，她找到二叔单位去，闹了他们一阵，二婶就把她带过来了。” “唉！”刘奶奶叹了口气，说：“咱们已经帮忙瞒着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躲也躲不掉，这事儿早晚得解决，来就来吧。” 第536章 “唉，也是这个理儿。”刘奶奶说：“昨天从你们这里回去后，她就在村里哭诉，说她只是外出打个工而已，也不知哪个嘴臭的，传她偷了钱跑了，孩子也不要了。那可是三个好大儿，她怎么可能不要？然后到处问是谁传出来的，谁说她不要孩子的。 谁说的？还能谁说的？就林老拐那个性子，有家丑藏还来不及呢，他怎么可能到处说？还别说，林老拐一开始还真就对我们说，孙兰出去打工赚钱去了。哪个当娘的能丢下还没断奶的娃离开？我们一开始就没信，但也不知道这孙兰到底哪里去了。 还是后来，有一回我在隔壁听到你两个叔婶在和林老拐吵架，说是孙兰把你公公死后的赔偿金，和家里所有存款票据都全拿走跑了，我们才知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林老拐手里没钱了，养不活孩子，去找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借钱，这事儿才闹出来的。这事儿谁说的？就是他们四个人传出来的，这不，大清早的她就找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去了。” 嗯？ 张慧干的缺德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找他们好啊，让他们先闹几天，回头谢林安就回来了。 “刘奶奶，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些消息，这些馒头包子你拿回去吃，我知道你就喜欢吃我家的馒头包子。” “哎哎，还是小珍了解我，我就喜欢你家包子馒头的味儿，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几个包子馒头就能买来一手情报，就很值。 如刘奶奶所说的，孙兰确实找谢志国他们闹去了。 因为刘奶奶他们不但说了那些话是他们四个人传出来的，还说了这几年他们姐弟四个过得多辛苦，但是他们二叔三叔从来不搭把手，还在他们日子过好后，回来打秋风。 各种各种…… 就谢志国谢志礼两家人干过的事，谁听了不生气的？何况是孙兰。 孙兰这下子找到背锅的了，她觉得，她的孩子们过得这么辛苦，就是因为有他们二叔三叔这两个白眼狼，都是两个白眼狼害的。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责任。 就她编造的那套理由，说得多了，她现在自己都信了。 在她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寡妇。 辛苦的出去赚钱，孩子们在家受苦。 工作给了二叔，二叔却没对他们搭把手。 老三还是他们养大的呢，不知帮了他们多少忙，结果呢？大哥出了事，问他们借点学费都不愿意。 她现在逢人就说。 一边骂谢志国和谢志礼两个白眼狼，一面又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辛苦出去打工赚钱，却被这两个白眼狼污蔑，各种胡说八道，害得儿子现在都不认她。 死了老公，孩子不认，小叔子还污蔑她，她的命好苦啊。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这会儿她就坐在张慧家的饭店门口，拉着一个食客说：“他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亏得是接了我男人的班。原本说，爹死了，工作应该给儿子才是。可惜那会儿我儿子太小，接不了，只能给弟弟。你说吧，这做弟弟的，既然接了大哥的工作，是不是该对大哥留下的孩子多加照顾，是不是？” “是，大妹子，你说得对。这家老板办事确实不像话，你能不能把我放开了？快放学了，我们还得回去接孙子呢。” 孙兰面色一僵，放了手。 第537章 那对老夫妻一走，她又把目光放向了其他人身上，又把她的故事说了一通。 最后让人家评理。 “你们评评理，这世道还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不？你们说，他们这种行为，是不是白眼狼？” “是，是白眼狼。老板娘，你们这么做不厚道，做人不能这样的。” 张慧气得半死，她已经让人去通知谢志国了，不过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 她从屋里出来，对吃饭的客人们说：“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她是我的大嫂不假，可她是个不要脸的。当年我大哥一死，她就把家里所有的钱全偷走跑路了，留下几个孩子，最小的是双胞胎，还没断奶。现在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她也老了，就回来了，说让我几个侄儿给她养老呢。你们说说，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不？” 孙兰，“你放屁，你还在污蔑我？你们听听，她就是这么污蔑我的。当年我离开，那是因为工作被二叔顶了，我家没有收入来源，我得想办法赚钱啊。我是拿了家里的钱，可我拿的是一点儿路费和生活费，我是想赚了钱回来养孩子的。” “笑死，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怎么不信？我说的是事实。四个娃，你当不花钱啊，我不赚钱怎么办？我男人死了，我家二叔三叔都是白眼狼，不肯出手帮我家一点，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会出去赚钱。” 张慧冷笑道：“那你赚的钱呢？” 孙兰捂紧荷包，“我赚的钱当然在我身上，莫非我还能拿给你不成？” 张慧：“……”莫非她还真赚了钱？ “那你早干嘛去了？你都走了二十年了，小丽他们姐弟四个都长大了。你现在赚了钱有什么用？林安因为没钱辍学的时候你在哪里？” 众人：“……” “出去赚钱走了二十年？” “可不，整算十九年半，今年那两个没断奶的娃都二十了，她说为了娃出去赚钱，你们信吗？” 要是有个一两年的还信，这都一二十年了，鬼才信。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孙兰应变得快，立马就说：“我也想早些回来，但是外头的钱不好赚啊，你当这么容易的？为赚那点儿钱，你们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 大家并不买账。 有人道：“既然难，就该早些回来，四个孩子，刚没了爹，娘又不在身边，你就没想过他们在家日子咋过吗？” “就是，你一走二十年不回来，几个孩子居然还活下来了，也是他们命大。” 张慧适实的说：“那得多亏了他们爷爷，还有我们也时不时的帮扶一下，不然你们当四个孩子能自己长大啊？” “你放屁。”孙兰大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们接了我男人的工作后，就和家里一刀两断了，根本没帮一下，你们两口子就是白眼狼。不说当初我男人还活着的时候帮你们的忙吧，就凭他老二接了我男人的工作，你们就该照顾我几个孩子。” 张慧气道：“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男人接了大哥那工作我认，但是那工作也不是大哥的，那是大哥从外公手里接过来的，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凭什么大哥可以干，我男人就不能干？大哥干了那么多年，他死了，也该轮到我家男人干了。” “你……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说的是事实。我只承认我男人确实从大哥手里接了工作，但不承认那工作是属于大哥的。那个工作，是家里的，大家都有份。 第538章 倒是你，大嫂，要不是你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他们不会日子过得那么惨。我记得大哥因公去世，单位赔偿了不少钱，全在你手里。你是一分钱没剩啊，全拿走了，连家里粮票都拿走了，你又怎么说？” 啊？ 大家都知道因公去世的人赔偿款肯定少不了，她全拿走不说，连家里的粮票都拿走了，这还能说只拿走了一点儿路费和生活费吗？ 简直是笑话。 原来，她才是说谎的那个人。 “大婶，赔偿款你真全拿走了？” 孙兰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拿了。” “既然拿了钱跑了，你的孩子过得不好，怎么还好意思怪别人？” “就是，做人不能太缺德。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但你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次见。” 孙兰听着这些话也怒了，大叫道：“你们懂什么？那个赔偿款，没多少的。” “没多少是多少？”张慧问。 他们一直问多少钱，可惜那会儿孙兰一直借口搪塞过去，没说。 后来他们去单位问，也没问到个具体数。 只隐约知道有好几千，具体几千就不清楚了。 二十年前的几千，那可是一笔巨款啊，都被这个女人一把抓了。 大家都开始问她有多少，问得急了，孙兰才说：“就五百多块，没多少。” “什么？五百多？我不信，怎么可能才五百多，五千多还差不多。” “真的只有五百多，不信算了，要是有五千多，我还出去打什么工啊？拿着这几千块钱，我啥也不干也能把几个娃拉扯大啊。当时小丽和林安都十几岁了，熬几年我就能熬出头了，你说我图啥？” 嗯？ 这么听说，好像又有点儿道理。 莫非真的只有五百多？不可能啊。 莫非……还有别的原因，她才不得不离开？ 张慧整得都懵了。 “那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孙兰说：“我本来想拿着这钱出去做个生意，没想到生意难做，不但没赚到钱，还赔了钱，之后……之后……呜呜，你们可知道，不是我不回来啊，我是遇到了骗子，被骗去卖了啊。” 张慧：“骗子？” “是啊，我被骗子骗去卖了，这么多年来，我天天想孩子，天天想。要不是想着他们还在等我回去，我早一头撞死了。我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跑回来，却遇上这么些事。孩子们不认我，你们还到处说我偷钱跑了。你们大哥死了，你们就这么对我的？” “不是，我……” 孙兰指着张慧说：“你别否认，我都问清楚了，这些话就是你们传出来的，真是造孽哦，我自问我这当大嫂的，没干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啊？ 张慧一时间百口莫辩。 而吃瓜群众们都不敢轻易下结论了，担心一会儿再反转。 而这时谢志国赶过来了。 面对孙兰的指控，他直接就道：“当年你走了，爹一把年纪了，一个人养不活四个孩子，来找我们帮忙。我们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包括家里攒的各种票。哼，你现在说你只拿走了一点儿路费，你这意思，是爹冤枉了你吗？”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谁能证明她拿走了所有的钱和票？ 孙兰矢口否认，道：“我只拿了你大哥的赔偿款准备去做生意，家里的存款和票我可没拿。” “哦，你说没拿，意思是爹冤枉你了是吧？” “我怎么知道？反正是有人冤枉我了。现在我的孩子不认我，就是你们害的。” 第539章 谢志国：“哎，你瞎说什么呢？人家认不认你，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村里人都说，我拿走了所有的钱跑了，不要他们了，就是你们传出来的。” 谢志国：“……” “哎呀，造孽哦，你们大哥在世时，一个个叫我大嫂。你们大哥走了，一个个就这么欺负我这个大嫂，一个个的当白眼狼，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哦。志远，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看看你这好弟弟们怎么欺负我们的。” 说不过就开始撒泼，这一招杀伤力还是强的。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谢志国脸色越来越难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信是爹冤枉了你，走，我们去找爹对质去。”张慧上前拉她道。 孙兰一把甩开她，说：“你还有良心吗？你明知道爹现在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你还让我去找他对质。我问你，要是他气出个好歹来，你能负责吗？” 张慧：“……” 她又指着谢志国问：“还是你能负责？” 孙兰还不知道老爷子得了癌症的事，张慧和谢志国可是知道的。 他们哪里敢啊？ 要是真把老爷子给气死了，就谢林安的性子，还不得活撕了他们。 孙兰看出他们投鼠忌器，越发的嚣张。 一声声的说自己死了男人后，多么的不容易。 男人的工作被亲弟弟顶替了，这个得了便宜的亲弟弟理应帮着照顾侄儿侄女。 可他们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还不给老父亲养老，直接把老父亲交给侄子养活。 骂他们烂心肝的，狼心狗肺，白眼狼，不孝，还看不得人家好。 不但没帮忙，还到处诋毁她，害得现在儿子不认她。 扬言要是儿子不认她，她就赖在谢志国家，让谢志国两口子给她养老。 张慧气得不行，“哪有你这样的？你自己有儿子，怎么能让我们养老。” “怎么不行？以前你们占我家便宜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长嫂如母吗？让你们给母亲养老不对吗？” 二人：“……” 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以前大嫂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但那会儿一大家子在一起，有大哥撑着家，日子也能勉强过。 现在呢，没大哥撑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不知道上哪里混了二十年，比起当年更甚，越发的泼妇不要脸，竟然说出让他们给她养老的话来。 简直是无耻。 张慧正要说什么，被谢志国拉住。 谢志国说：“大嫂，你从哪里听来的，几个侄子不认你啊？不是从你回来后，就一直没见过林安他们吗？” 孙兰一愣，随即道：“大家都这么说，人家说，都怪你们乱传那些话，才让他们恨上我了。” “你别听别人瞎说啊，你都没见过林安他们，怎么就认定他们不认你呢？” “我……我是没见过他们，但是……” “哎呀，你别但是什么的，当年你走的时候，他们还小，不明辨是非，被村里的小人挑唆也正常。等你见到了他们，好好跟他们说，把误会解开，他们不可能不认你。” 孙兰：“……” 张慧连连点头，道：“对对，你别胡思乱想。你和他们之间有些误会，等见着了他们，把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大嫂，你可有福气哦，林安当了老板，赚了大钱，林力他们两个正在上高中，马上就要高考了。听说成绩不错，上大学十拿九稳，将来毕业出来国家包分配工作，还给分房子。再不济，可以跟着大哥大姐做生意，也是很赚钱的。” “大嫂，你还不知道吧，你家小丽嫁了个大学生，自己开公司，开洋车，住洋房，有钱得很。” 第540章 “对对，大嫂，你盯着我们这三瓜两枣干啥？他们手里漏出来的，也不止我们这点东西。你与其盯着我们，还不如尽快找到林安他们几个，和他们好好说，把误会解开，让他们给你养老呢。” “他们有钱，到时候请个保姆照顾你，你哪用得着再吃苦啊。” 两人一人一句轮番上阵，说得孙兰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娃能这么有出息。 一个个的不是当老板就是嫁老板。 两个小的居然还能考大学？ 那她是他们的老娘，下半辈子还愁养老吗？ 孙兰想想就开心。 可又想到村里传的那些话。 自己回来这么久了，他们居然躲着不见，那肯定是认为自己抛弃了他们，他们才不认她呀。 不成，儿子现在还在外地，听他们的意思，要过几天才回来。 她必须要在儿子回来前，把口碑打好。 对，她得找老二老三两家人麻烦，要让儿子女儿们知道，说什么她抛弃他们，这都是谢志国和谢志礼这两家人传出来挑拨离间的。 孩子们作为晚辈，有些话不好说，她这个做娘的得说。 她是大嫂，教训他们天经地义。 敢苛待她的孩子，还往她的身上泼脏水，她定要让他们好看。 孙兰对着谢志国夫妻大骂一通后，又问了谢志礼家的地址。 “你把老三家的地址告诉我，哼，那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哎，这就对了，要说谢志国的工作是属于谢家的，倒是也说得过去。 可谢志礼能有今天，全靠着昔日的大哥养活啊。 结果呢？人家林安读书找他们借点钱都不肯，还死皮赖脸的年年回去打秋风。 谢志国为了摆脱她，老老实实的说了。 “他们还住原来的地方，只是学校搬了，。你白天去找不着人的，你得晚上去，或者周末去。” 原来如此。 就说怎么没找着他们人呢，以前的旧学校也拆了。 看到学校拆迁了，她还以为老三一家也搬走了呢，原来晚上还回来的。 孙兰想着等着他们晚上下班回来，天都黑了，自己不方便回家去，就算了。 因为明天就是周六，她正好趁着周六，老三两口子这做老师的都不上班，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 孙兰这次回来，又没啥事，整天到处打听几个孩子的事，还有到处战斗。 村民说她当年偷钱跑了，不管孩子，她就和村民战斗。 从村民口中得知那话是谢志国他们传出来的，就找谢志国战斗。 反正没啥事，闹就完了。 昨天刚闹完谢志国，闹得张慧的饭店都没人吃饭了。 今天她又找谢志礼去。 谢志礼和李梅也是郁闷，好不容易遇到个周末，准备在家好好休息呢，就碰上大嫂来闹事。 早听说那不要脸的大嫂回来，他们还没去找她呢，哼，她倒是有脸找上门来骂人。 “什么长嫂如母？你看看你有个当嫂子的样子吗？你有当娘的样子吗？” “哼，当初大哥给我交个学费你就板着张脸，推三阻四的，天天骂我是拖油瓶。大哥去上班，你就把我书包藏起来，让我去干活，活儿干完了才把书包还给我。你对我干的那些恶事，你以为我忘了吗？我没忘，我记得清楚得很。” “知道我为什么不帮林安他们吗？就是因为你。你骂我那些话，背着我大哥偷偷对我干的事，我全都记着呢。反正大哥都死了，我凭啥要对他们好让你享福？凭什么？” 第541章 “对，那话就是我们传出去的，怎么着啊？你都偷钱弃子了，这事儿你都干了，还不让我们说吗？我就说，就说，你个不要脸的泼妇，活该儿子女儿都不认你。” 两夫妻越说越得劲儿，气得孙兰跳脚。 不等她反驳，李梅又说：“来啊，都来看啊，这就是我家不要脸的大嫂。我大哥去世后，这个女人偷走了家里所有的人跟野男人跑了，四个孩子一个都不要。可怜最小的两个都没断奶，她一跑，那两小的险些没活过来。现在老了，野男人不要她了，她又回来找儿子养老。你们谁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谁见过？” “你……你们给我闭嘴。” 孙兰气得嘴皮子直哆嗦。 昨天孙兰去谢志国家战斗算是赢了，然后她就飘了，以为辗压老三两口子是手到擒来的事。 却不想，碰上硬茬了，老三两口子的战斗力可比老二两口子强多了。 他们像泼妇一样，两人轮番上阵，一边说一边吆喝。 弄得孙兰面红耳赤，气得她心口发疼。 看着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气得不行，为自己争辩。 “什么叫我偷钱跑了？我那是只拿了点路费，我是去外地打工赚钱去了。” “我这么多年没回来，我也不是故意不回来，我那是被人骗了，我才跑出来。” “你们不知道我在外头吃了多少苦，没一个人关心我，竟然还到处说我的不是，养你那么多年，还不如养一条狗。” “老三，谢志礼，我承认以前我是看你不顺眼，谁叫你读书花那么多钱？我们自己都吃不饱，省下来的钱给你读书，你还对我没关点儿尊敬。我问想问问大家，你们家要是有这么个小叔子，你们能喜欢吗？啊？你们能喜欢吗？” “我让你干点活儿你就喊对你不好了？咋的？活该我伺候你呗，我是你爹还是你娘啊？我自己几个孩子要我照顾，我还得照顾你，让你干点活儿，你还把我恨上了，我欠你的啊？” 她的战斗力也不弱，几番话下来，局势有东风压倒西风的趋势。 孙兰冷哼一声，瞥过那堆看热闹的人说：“我就想问问，谁家摊上这样的小叔子不生气的？为了让他读书，我自己的孩子都没读书呢。你们都是他们的邻居，想必他们干过的事你们也清楚的吧？我男人给钱让他读书，他结婚花钱，也是我男人帮的忙。我男人死后，我出了事，他可帮我儿子了？我儿子当年找他借学费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们家的事，邻居自然知道一些。 尤其在场就有人知道见过当年谢林安找他们借钱读书，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拒绝的事。 所以……谁摊上这样的小叔子都倒霉，这话也倒是实在。 谢志礼自觉心虚，脸色难看。 这时李梅说：“怎么说的？那时候我们也困难难道不对吗？我们每个月就那点儿死工资，要养孩子，好不容易攒点钱，还得还买下这套房子的债，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钱给林安读书啊！” 那房子确实是单位分的，他们当年抽签抽到的。 可是这一室一厅的房子是好，但也比单室套贵啊，这差额他们得自己补上。 “我们新婚，又生了孩子，处处花钱，实在没能力帮林安。” “就是，不是我不帮，是我确实没能力。你骂我没用我认，但说我故意不帮忙，我是不认的。” “哟，打脸了？”孙兰鄙夷道：“你刚才怎么说的？你说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不好的事，你记恨着，才故意不帮忙。” 二人：“……” 邻居窃窃私语，“话赶话的，竟然他自己说漏了嘴，前后都对不上了。” 这下邻居们对他们两口子指指点点，说他们是白眼狼。 二人百口莫辩，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就是嫉恨你又如何？凭啥我大哥那么辛苦攒的家业全被你拿走了？凭啥他的赔偿金也被你全拿走了？我辛苦养侄儿做什么？养出来你享福吗？我呸，你想得美。” “我劝你识趣就赶紧走开，以后不要来了。你既然当年跑了，就不再是我大嫂。” “我们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大嫂。” “你……老三，好你个白眼狼。好好，敢这么对我是吧？你等着，我到你们学校去闹，我要让你们校长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那点儿破事，校长早就知道了，他们被流放到山里去几年，也早惩罚过了。 谢志礼两口子根本不怕。 “随便你，闹就闹，正好闹开了上新闻，让大家看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怎么？我说了我不是不管孩子自己跑了，我是想出去赚钱养他们，结果不巧遇到人人贩子，被人骗去卖了。” “哦，你是被骗去卖了？那好啊，那报警啊。是哪个人贩子卖你的，抓起来。” 孙兰：“……”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人贩子都死了。” “哟，这下死无对证了是吧？你想咋说就咋说。” “你说什么呢？你个白眼狼，老娘白养活你一场……” 两方人又吵起来。 吵着吵着又推搡起来。 孙兰用工作的事威胁他们，不想这两人根本不受威胁。 至几年前那件事后，他们就被放逐。 原本以为，熬到回来就成了。 不想好不容易回来，又老受人排挤，他俩早就受够了。 听说下海经商能赚大钱，两个跃跃欲试。 可又舍不得这稳定的工作，一直拿不定主意。 闹大了拉倒，没了工作，正好给他们下定决心。 所以吵着吵着打起来了。 孙兰一个人，年龄又比谢志礼两口子大，哪里是他们夫妻的对手？ 互殴很快就变成混合双打，要不是看热闹的怕闹大，把他们拉开，估计能将孙兰打个半死。 骂不过，打不过，孙兰撂下狠话后，自己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她走了，两人也回了房去。 看到小儿子站在窗户边看。 李梅愣了下，随后沉着脸说谢文，“好好做你的作业，瞎看什么？” “做完了。” “那就好好看你的书，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考不上大学，有你好看的。” 谢文一言不发的坐回书桌前。 李梅担忧的问：“你说她不会真闹到学校去吧？” 第542章 “让他闹去，要是闹得我丢了工作，我就去讹谢林安。讹他一笔钱，然后下海经商去。” “行不行啊？做生意赔本的多，不如做老师安稳。” “哼。”谢志礼冷哼一声说：“做老师是安稳，但是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钱，除了生活费，不能攒下多少？靠着这三瓜两枣的，我们啥时候才能攒够钱换大房子啊？工作安稳，也只剩下个安稳了。” “这不工资又涨了嘛，慢慢来，总能换得起的。” “涨那几块钱有什么用？是涨了几块，可是物价也涨了啊。我们等得，林川怎么办？林川该找对象了。” 他打量了一下这小小的一室一厅，长长的叹气，“就这破房子，媳妇娶回来住哪里？我们只能把卧室让出来给他们住，我们自己住外边。我们住了外边，小文又怎么办呢？总不能真叫他打地铺。” 夏天打地铺倒是不是不行，可到了冬天怎么办？ 这么小的房子，要说孩子们还小的时候，一家人还勉强住得下。 现在孩子长大了，肯定住不下的，还得换。 李梅听罢也点点头，想到谢林安和谢丽他们都靠着做生意发财了，又道：“这样也好，听说现在外头遍地黄金，卖瓶水都能发财。不破不立，没准儿咱们下海经商去，还真能发财。” “是吧？不过真到了那一天，我去就好了，你就在家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咱们不能一起冒险。” “这倒是，成吧，听你的。” 两人已经把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应对之策都想好了。 谢文看了看他们，长叹了口气，又继续看书。 …… 周一开始上课，一般周日学生就回校了。 谢文实在不愿意待在那个家里，听着他们唠叨辱骂，他一般是早上就从那个家里出来。 到学校后，把东西放下，再到大哥家里看看爷爷，和几个小侄儿玩玩，再和红霞一起回学校去。 一般学生都是下午回校，只有部分远一些的同学，住在山里，为了赶上进城的早班车，就会走得比较早，上午就到了。 谁叫下午没有进城的车呢。 只谢文是个特殊，他们家明明也住城里，父母还是小学部的老师，他却选择了住校，而且每周上午就来了。 “谢文，你干嘛每周都来这么早啊？” 谢文放下书包，把重要的东西，比如生活费塞进裤兜里，随口应道：“我要顺便去看我爷爷的。” “就是学校门口那家吗？” “是的。” “那你中午在他们家吃饭吗？” 谢文点点头。 “那可是一家大饭店啊，听说他们家的饭菜很好吃。” “嗯，那是我大嫂开的店，我大嫂做的饭菜都很好吃。” “但是不便宜啊，我们穷学生吃不起。我好想吃，可惜我家里没钱。” 另一个人说：“我爹娘答应我，如果考上高中了，就带我去吃一顿。” “哇，你爹娘真好。可惜我家就不行了，就算我考上大学，我家里也不可能带我去吃。” “你家连吃一顿饭的钱都凑不出来吗？” 那男孩被说得脸通红，支支吾吾道：“我家不会一直那么穷的，等我上了大学我自己去吃。” 两人一想到大餐都流口水，又看向正在穿鞋的谢文。 两人推搡着，似乎有什么话对他说。 谢文看出异常来，问他们：“你们有什么话吗？” 两人不太好意思，羞涩的说：“谢文，你能不能请我们吃一顿啊，我们……我们就想尝尝什么味儿，我们长这么大，还没下过馆子呢。” 第543章 谢文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说：“我也没钱啊，我爹娘给我钱很少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连早饭，都靠红霞给我带。” “你红霞不是有钱吗？我听说红霞爹娘都是老板，她是独生女，有钱得很，你让她请我们吃怎么样？” 谢文摇头，“这怎么行？红霞虽然比我大，但我是她舅舅，哪有舅舅让外甥女请吃饭的？” 二人：“……” 谢文换好的鞋子，不再搭理他们，直接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宿舍两个室友才道：“切，还说什么看他爷爷呢，我看他就是去蹭饭的。” “肯定啊，他爹娘对他可抠门了，饭都舍不得给他吃饱。别看他家有钱亲戚多，爹娘还是老师，我看他那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啧，你看他那鞋子破得，鞋底都快掉了。” 谢文已经走了，这些闲话他就听不见了。 …… 现在天气热，中午叶小珍就不回来吃饭了，老爷子带着一帮孩子在家吃饭。 家里请了保姆，早晚和周末都在这边。 饭不用保姆做，只需要她去店里拿来，照顾老人孩子能吃好就行了。 老爷子知道老三两口子对谢文不好，看他瘦得，心里一阵心疼，又很是无奈。 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两口子是个事精，得寸进尺的玩意儿。 他能帮的不多，有些事也不能插手。 顶多在吃饭的时候，多给他夹些肉。 “小文，你多吃点，看你瘦得。” “爷爷，我吃很多了。” “再吃些，别看你比红霞个子高，我看你还没红霞重。” 这会儿还没以瘦得像麻杆似的为美的概念，主流审美是得稍微有点儿肉，孩子更是以白白胖胖，肉嘟嘟的模样为美。 红霞被说胖，并没有生气，还撸起袖子展示她的胳膊，说：“你看，我的胳膊是要粗些哈。” “是是，你的胳膊粗。” “那你就多吃些啊，这只鸡腿给你，赶紧吃了。” “我已经吃过一只了，这只你吃。” “我不吃，你吃，谁叫你瘦？” 谢文：“……” “行行，我吃。” 这一顿饭，是他每周里吃得最好的一顿，也是吃得最饱的一顿。 林兴华知道即将要搬家的事，看着谢文这般，他直叹气。 心想等他们都去海城了，这孩子更没人管，那才可怜呢。 “小文呐，你认真读书，争取将来考大学考到外地去。” 谢文点点头，就继续埋头吃。 饭后，老爷子把他叫到一边去，偷偷的塞给他两块钱。 那两口子给的生活费是最低标准，大小伙子根本吃不饱，他每周都会偷偷塞点钱。 刚开始是一块，现在物价涨了，多给一块。 “爷爷，我……” “啥也别说了。”老爷子握着他的手，低声道：“爷爷也不知道还能照看你几年，要是爷爷不在了，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爷爷你别乱说话，你能长命百岁呢。” “爷爷能活这么大岁数，不亏，已经比别人长寿了。我要长命百岁，可就成老妖怪喽。” 两人说说笑笑，从屋里出来。 “对了。”谢文突然想起一事，对林兴华说：“爷爷，昨天好像是大伯娘到我家去了，还跟我爹娘吵架呢。” 林兴华蹙着眉，“吵啥？” “就互相责怪呗，我爹娘说大伯娘不要脸，偷了钱跑了，不管大哥他们的死活。大伯娘说她当年是出去打工，被人骗去卖了，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又骂我爹娘是白眼狼，他们吵着吵着还打起来了。” “别管他们，一天天闲着的。去吧，上楼去玩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跟爷爷说。” “随便，我啥都吃。” 第544章 “那我就随便让他们弄点了。” 晚上他们还有晚自习的，不管住校的还是走读的都得去。 他一般是在这边吃了晚饭，再跟红霞一起去上晚自习。 …… 这几天，平静的过来了，终于等到谢林安回来了。 叶小珍开车去机场接的人，路上就把近况告诉他了。 “我听说她现在在村里到处宣传自己被污蔑的事，说当年她并没有把所有钱都带走，只是带走部分，用以车费生活费，和做生意的本钱。只是她运气不好，遇到了便宜，被骗去卖了，她也是最近才找到机会逃出来回来的。” 谢林安一声冷笑，“她是不是觉得我们跟林力和林齐似的，是个只会喝奶的奶娃子，我们这么好骗的吗？” “那她当年怎么走的？有和你们提过吗？” 谢林安摇摇头，“没有和任何人提过，毫无征兆的就走了。” 谢林安回忆起了那一天的事，昔日旧事，没有比那一天所发生的事记得更清楚的了。 “那天，正是赶集，她像往常那样告诉我和姐姐，说她要去街上买些东西，让我们在家看好两个弟弟。” 谢林安看着窗外的夕阳，轻叹了口气。 “我们等啊等，等到中午，爷爷叫我们去村口看看，回来没有。没有啊，中午过了，一点多了，还没见人影。爷爷看我们都饿了，就说不等了，许是她被什么事耽搁了，让我们先吃饭。 吃了饭，又开始等，等到晚上，依旧没有见人。爷爷开始着急了，到处问人，有没有人看到我娘。他那时候都没有意识到出事，只以为她被什么事耽搁了，或者在街上出了什么事。 等了一夜没等到，爷爷就说等天亮了去报案。他始终不想信我娘会丢下我们几个离开，可我不傻，我那时就已经感觉她不会回来了，我回到屋里，砸开放钱票的箱子，发现里边什么都没有了。我就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得叶小珍一阵心酸。 说到这儿，谢林安顿了一下，又道：“哦，不对，她现在回来了。小树长成了材，不再是累赘，她回来取材来了。” “那日，她当真没什么不同吗？她都没交代你们要怎么生活？” 谢林安依旧摇头，“没有，她知道我和姐姐不小了，可能是怕说多了话漏嘴，影响到她离开的计划。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她那天背了个大筐，里头装的估计就是她的行李吧。” 谢林安苦笑道：“可惜那会儿我还是太小了，竟然没想那么多。看她背着个大筐，以为她是带了什么东西去街上卖呢。” 叶小珍心想，那就是故意的了，找再多借口都是故意的。 什么出去打工，运气不好被人卖了？ 要是真的，为什么对孩子们一句交代都没有？ “你恨她吗？” “恨，当然恨。她没有给我们留活路，这么狠心的，不配为母亲。” 叶小珍空出一只手拍拍他，“那咱就不认。” 谢林安手背上的青筋一松，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好开车，回去再说。” …… 林兴华：“你娘那个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林安把从海城带回来的药递给他，淡道：“这事我自己会处理，我对爷爷只有一个要求，你务必得答应我。” “什么要求？你说。” “这是我们姐弟几个与她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不准插手。” 林兴华：“……” “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爷爷你。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送到大姐家去。” 第545章 林兴华瞪了他一眼又一眼，“个龟孙，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可你耳根子软，她又诡计多端。” 林兴华：“……” “行行，我不插手，随便你们怎么弄。反正她是你们的老娘，跟我又没关系。” “那就行了。” 林兴华又瞪了他一眼，才把桌上的药拿过来看。 谢林安又问：“听小珍说，她打算报答你。” “什么？” “那个女人说，感谢你帮她养大了孩子，她想报答你。你现在身体不好了，她打算来照顾你，可是？” 林兴华：“她是这么说过，我们都没同意。” “嗯，那你记得咬死了不能同意，不管她说什么话你都别信。她当年就是自己跑的，还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票，她没给我们留活路。她找再多理由，都不过是借口。” 林兴华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她到底是你们的娘，也养了你们这么大，给我们家生了你们四个孩子，她……” “行了，我知道你耳根子软，她还没说啥呢，你就在帮她说话了。” 林兴华：“……” “我不是帮她说话，我的意思是，她到底生你们一场，是你们的娘，别做得太过份，让人家说闲话对你们不好。” “哦，那个女人都不怕说闲话，你怕？所以你吃亏呗？” “我……唉！和你说话可真累。我听人家说，就算父母和孩子关系再不好，也有养老义务，万一她去法院告你们呢？” “让她去告，等法院判决，该我给多少我给多少。总之，这事儿你不准插手。” “你……” 不等林兴华说完，谢林安又打断他说：“也不准你再开口。” 林兴华郁闷得，直接闭了嘴。 谢林安觉得，该来的得来，躲也躲不掉。 这次他回来，没有继续冷处理，而是选择主动出击，直接回了村子里找孙兰。 孙兰并不知道谢林安回来了，他们到的时候，孙兰还在村里侃侃而谈。 宣扬她战斗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人的光荣事迹。 “这两个白眼狼，我当年就看出来了，我就跟志远说对他们太好没用，他偏偏不听。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那俩就是白眼狼。” “他们大哥没了，我又被骗子给骗了，留下我四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头，他们竟然都不帮扶一下，那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这下好了，我给他们骂得个狗血淋头。回头等我儿子回来，我告诉我儿子去，让他们好看。” “唉！就是不知道我儿子啥时候回来。你们说说，他虽然是做老板的，但赚钱有自己老娘重要吗？明知道我回来了，也不先顾着我，竟然当顾着赚钱去了，真是。” “还有，老爷子也真是的，我儿子一表人才，他怎么给他娶了个傻子回家？也幸好那傻子的病好了，要是没好，那我儿子这辈子不就完了吗？他一个当老板的，媳妇是个傻子，说出去能被人笑死。” 她自顾的说了一顿，没一个人搭理她。 然后她感觉不太对劲儿，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 这男人，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熟悉。 谢林安冷冷的看着她，淡道：“说啊，继续说啊，我还等着听呢。” “你是……？” 谢林安咧嘴一笑，“我也是这个村的，听说您老二十年没回来了，不认识我也正常。你走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村民们交换着眼色，憋着笑，没有一个提醒孙兰。 孙兰看出村民们脸上的异样，但她也多想，还笑着说道：“是这么个理儿，我回来的时候也是吓一跳，当年熟悉的人，一个个的老了，走了。当年都是孩子的人，一个个都长大了，娶了媳妇，我愣是一个没认出来。刚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幸好房子还在。” 第546章 谢林安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孙兰问：“对了，你是哪家的孩子？” 谢林安转头看向对面的老家，说：“那家的。” 他们家的房子和刘奶奶家是挨着的，孙兰都没想过这就是她的好大儿，还道：“你是刘婶家的啊，她家就是人丁兴旺，她光儿子就六个。之前我听她说她家小五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才回来，你是她家小五吧？” 谢林安摇头，“不是。” “啊？不是吗？哦，也是，她家小五得三十好几年，你看着要年轻些，你是小六？不对呀，我见过她家小六。那你是她的孙子？她有几个孙子在外头上学。” 谢林安：“你看我像学生吗？” 孙兰仔细打量一番，摇头道：“不像，你长得老？” 谢林安：“……” “哎，你到底是刘婶家哪一个？小伙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一把年纪了，还戏弄我。” 正这时，叶小珍也停好了车过来了。 她大声道：“谢林安，我把车停到村长家门口了。” 孙兰一听这名字，看谢林安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惊惧。 谢林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转过头回叶小珍，“停他们家门口挺好的，快过来吧。” “你先解决你的事，我一会儿过来，我得先回去看看。” 叶小珍也是有房子的，叶正国把那破房子过户给她了。 其实那房子还不算破，几间大瓦房呢，只是长久没有人住，衰败得快。 即便拜托给邻居照顾了，还是阻止不了衰败的迹象。 也就借给邻居家女儿住的那间房子好一些。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去把门窗打开通通风，等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再去关。 不然她担心这房子撑不到拆迁就得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厢，孙兰抖索着嘴唇看着谢林安，这么看了半晌，才呜嗷一声，就向谢林安扑过去。 “哎呀，我的儿呐……” 谢林安迅速侧身躲过了她，孙兰这一扑，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对面的树上。 她停止了哭嚎，转过身来，一脸悲痛的看着谢林安道：“我的儿呐，你是不是听信了你二叔三叔那两个白眼狼的话，以为娘不要你们了？” “那不是事实吗？” “哎哟喂，天杀的谢老二谢老三，他们的话信不得啊。我哪里是不要你们了？我是去外地打工，遇到了骗子，被骗去卖了啊。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这不，好不容易找着了机会，我一逃出来就赶紧回了家，来找你们来了。” “听，遇到了骗子被卖了？” “是的，不是我不想回来，是我回不来啊。” “那咱们就报警吧，看是哪个骗子，给他抓起来。” “这……”孙兰眼神闪躲，道：“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卖我的人贩子都死了，找不着人了。” “人贩子死了，买你的人还活着吧？” 孙兰：“……” “是，是活着。” “那不就行了，抓买你的人也一样。” “不不，这可不成呐。那人贩子可恶，但买我的人对我还可以的，除了不让我走之外，吃穿用度都没亏了我。他又不是人贩子，咱告他也告不着啊。” “是吗？”谢林安冷笑道：“那你把那人叫出来给我看看，我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然需要买妇人。” 孙兰：“……” 她一直说被人骗了，被人骗去卖了，却从来没有提过买家。 此番谢林安提起来，大家才恍然大悟。 既然她说自己被骗了，骗去卖了，那么除了人贩子，还有买家吧？ 谁会买她，买她去又干了啥？ 这些问题，让村民八卦心升起。 第547章 “孙兰，当年是谁把你买去了呀？买去干啥了？” 这……孙兰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一个村民说：“还能干啥？那会儿孙兰也才三十来岁吧，还年轻着呢。自然是卖到娶不上媳妇的家庭里，给人生孩子去。” “肯定的，一般女人家被骗去卖，就是卖给人家生孩子去。” “啊？孙兰，你被卖去给人生孩子了啊？什么地方？生了几个？” “是儿是女啊？你后面生的孩子，是不是也都大人了？” “哟，二十年了，要是搞得快，也得有十七八了吧？” 孙兰脸都黑了。 “没有的事，你们不要瞎说，你们……” 不等她说完，谢林安就大声的抢过了话去，“他们是不是瞎说，只要我们一报警一查就知道了。你这些年干啥去了，能给你查得清清楚楚。” 孙兰听他这么说，才终于怕了。 她突然明白，有些事瞒不住。 此刻孙兰内心剧烈的挣扎。 该交代一些，但又不能便交代。 哪些可以交代，哪些打死不能说，该交代的又该怎么说，她都得想清楚。 她的好大儿是当老板的人，心眼子指定比那筛子眼还多，否则天下这么多人，凭啥他能当老板？ 所以，和他交代这些事，她得考虑清楚才能开口。 “怎么？不能说？”谢林安讥讽的看着她。 孙兰纠结万分，额头都冒出细汗来。 村民们也一个个的追问道：“不是你说的被卖了嘛，那买家到底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他对你好，那你有和他说过，你家里有四个孩子等着你回家吗？” “他要真对你好，不会对不管你吧？” “是啊，既然他对你好，怎么你二十年都没能回来呢？” “既然都二十的了没回来，那你现在又为啥回来呢？” “你回来了，买你的人又怎么办呢？你是给他做媳妇的吧？你跑了人家怎么办呢？你还说他对你好呢。” “孙兰，你倒是别支吾啊，你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孙兰。” “孙兰……” 一个个魔音绕耳，快把孙兰逼疯。 她要开口，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她不敢轻易开口。 尤其是她的大儿子如鹰一般的眼神正盯着她，让她感觉，要是说得不对，会立刻被他听出来的。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她现在突然回来，自然是有其目地的。 她的男人孩子们还等着她的好消息呢，她不能失败。 “行了，别逼我了，都闭嘴。” 她一声怒吼，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大家都等着她开口，偏偏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看得大家都没耐心，又准备开口逼问她。 这时，谢林安淡淡的说：“马奶奶，借你几条凳子吧，咱们站着怪累的，坐下来慢慢说。” 他看向孙兰，道：“也让大家听听，看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哎，你们几个，跟我过来拿下条凳。” 马奶奶招呼了几个树民去搬凳子。 这棵大榕树下，就是树子里的八卦聚集地，距离马奶奶家最近，所以才找她借凳子。 而村民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陆续的搬着自家的小板凳围过来了。 叶小珍将自家的门窗都打开后，也过来了。 谢林安向马奶奶借了根条凳，一根条凳可以坐两三个人，他块头大，一个人占了大半，留了一小半勉强够叶小珍坐。 刘奶奶拎着个四脚凳跑得飞快，硬生生在叶小珍的另一边挤出个位置来，把自己的凳子塞进去。 她低声对叶小珍说：“小珍，一会儿你和林安上我家吃午饭去，我让我媳妇杀了只大鹅，咱吃铁锅炖大鹅。正好晾的干豇豆能吃了，炖了一大把下去。” 第548章 叶小珍微笑着应下，“好，我就喜欢吃炖豇豆。” “嘿嘿，我就知道你爱吃，回头再带几斤回去，你爷爷也喜欢吃。” “哎，刘奶奶谢谢了。” 这老太太搭上谢林安和叶小珍算是搭对了。 他俩做生意赚了钱，没少提拔刘奶奶的子孙。 刘奶奶儿孙又多，他们这一大家子能赚到钱，可得多谢叶小珍和谢林安。 她也不会别的，就会做些咸菜干柴，过年熏个腊肉香肠啥的，给他们送去。 不一会儿这大榕树下，就有了能开会的规模。 这盛况，也只有这个年代的乡下才会有。 给足了孙兰时间，孙兰打了半天腹稿，感觉万无一失了。 可眼见着这么人围观，还是让她很是紧张。 她看向谢林安说：“咱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说就得了，怎么还弄到露天坝来说？走，咱们回去说。” 人家忙活半天，家里的活儿都空下了，就来听个乐的，怎么能让她回去关起门来说呢？ 立刻就有人反驳，“别呀，又没外人。都乡里乡亲的，你说来我们听听，给你评评理。要是你真委屈了，林安这小子不养你，我们帮你一起说他。” “就是，你有委屈你说出来，咱们才好帮你啊。” 孙兰看着谢林安，想听他的意见。 谢林安淡淡道：“那就听大伙儿的吧，让大家来评判下对错，不然只你我在说，自然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些年里，你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去了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孙兰身上，见谢林安都不愿意回去关起门来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我从家里出去后，买了火车票去了南方城市，我是听说那边能赚钱才去的。没想到我运气不好，在火车上就遇到个骗子，他说有亲戚在那边，给我介绍个工作……” 谢林安打断她问：“那个骗子是哪里人？” 孙兰怔了怔，道：“是……也是临城人。” “临城人？” “是的，我就是见他也是老乡，才信了他。” “临城哪里人？” “这……我不自知道，我没问。” 这话首先不符合逻辑，一般来说，碰到老乡闲聊起来，都会问一句是哪里人。 她只问了人家也是临城的，没有问具体哪里的，就有些奇怪。 当然，也不是百分百的不合理，也可能就是没想起问。 “他说的亲戚是哪里人？” “是……东城的人。” “好，继续。” 孙兰才继续道：“去了东城后，那个老乡就把我带去了他亲戚家，之后他就走了，是偷偷走的，都没告诉我。我问那家人我老乡去哪里了，他们说不知道，说已经收了他们的钱走了。 那会儿我……呜呜，那会儿我才知道他是人贩子，我被他骗了，被他卖了，就卖到那家人家里。那家的男人都有四个女儿了，他媳妇生第五个女儿时难产死的，他们家想儿子都想疯了，听说我生了三个儿子，才要买我。林安，娘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我真是被人卖了啊。” 听得众人一阵唏嘘，邻居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谈论孙兰遇到的奇事。 谢林安依旧平静，又继续问她，“你那个老乡怎么知道你生了三个儿子了？” “这……哎呀，也怪我。”她抽了自己一巴掌才继续说：“我告诉他的，我说我家里有三个儿子要养活，所以需要出来赚钱。” “只说了三个儿子吗？” 孙兰有些莫名，这话不对吗？ “是啊，怎么？” “那大姐呢？” 谢丽这女儿……当时人家问她生没生过儿子，她就直接说生了三个儿子，压根儿没提女儿的事。 第549章 要不一些不合理就藏在细节里嘛。 孙兰很快就把这话圆过来，说：“你大姐那会儿不小了，能帮家里赚钱干活了，不算负担，所以我没说。” 谢林安不禁莞尔，什么都没说，示意她继续。 孙兰这才继续说：“我被卖到他们家里，他们家人刚开始还担心我跑了，拿那个套狗的链子给我套起来。” 说罢，她扯开衣领展示给大家看，“你们看，这脖子上的伤疤就是狗项圈勒出来的，都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到疤痕呢。” 好几个大娘都忍不住好奇过去看，叶小珍旁边的刘奶奶也去了。 “哎哟，果然有，这是铁项圈弄出来的吧？” “可不是？就是铁项圈。人和狗不一样啊，要是弄个麻绳早晚磨断，人家买去的媳妇几乎都是用狗项圈套起来。” “哎哟，啧啧，好好的被当狗一样套起来，那些人可真够缺德的。” 孙兰抹了一把泪，哭诉道：“可不是？你们看到了吧，我没说谎，我是真的碰到了人贩子被卖了。” “那他们把你套了多久？”谢林安淡定的问 孙兰说：“套了一年。” “后来为什么放开你？” “因为……因为……呜呜呜……”她又哭了一把，哀嚎了一阵自己命苦，又咒骂了一顿那人贩子，才羞愤的说：“那些买媳妇的，都是先套起来，等生了孩子后才会放开。我……我自然也是生了孩子后才被放开的。”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谢林安蓦地笑了，冷笑出声。 “这么说来，我还有别的弟弟或者妹妹？” 叶小珍看向谢林安的眼神有些担忧，偷偷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发现他胳膊上的肌肉正紧绷着。 孙兰又羞又愤，却还是点点头说：“是的，我果然生了个儿子，他们一家都很高兴，就把我脖子上的链子解开了。” “既然解开了，那你怎么不回来？” “那我还在月子里，身体不好，跑不掉。” “出月子后呢？” “出月子后……你弟弟还小呢，我走了他得饿死，我……”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果断闭了嘴。 谢林安看着她，嘴角挂着冷笑。 而孙兰眼看着谢林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又紧锣密鼓的追问，问到这跟前时，她就很慌张了。 “林安，虽然人家把我脖子上的链子解了，可他们还是不放心我，怕我跑了，全村的人都盯着我呢。不是我不跑，是我跑不掉。” “是吗？”谢林安笑出一声，“可你刚才说，担心你走了那小孩饿死。” “我……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我看你不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而是一时嘴快说了实话。” 孙兰：“……” “你想着外头那个野种没得吃，有没有想过林力和林齐有没有得吃？他们也是还没断奶呢，你就走了。” “不一样的，林安，那会儿他们都六七个月大了，不吃奶也可以活了。” “好，你说外头那个野种一个月大，你怕他饿死，那他六七个月大后，你不也没走吗？” “不是不走，是走不掉。我说了，他们怕我跑了，全村的人都防着我，盯着我。” “人家要的是儿子，儿子都有了，还会盯着你？”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为孩子好，爹娘双全才完整，人家当然不希望我跑了。” “那你现在又怎么跑了？” “因为他们……”一时嘴快，险些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们看我都老实待了这么多年了，对我放松了警惕，我就找着机会跑了。” 谢林安：“所以这二十年来，你就找着了这一次逃跑的机会？” 虽说这话让人难以置信，可孙兰还是点点头，“是的，就这一次机会。” 第550章 这话有人信吗？她自己都不信。 她回来时，那衣服穿得可不破烂啊，至少比村里的人穿得气派多了。 就她现在脚上穿的都是小皮鞋，这样一双鞋子可不便宜。 东城是什么地方？ 又不是娶不上媳妇的大山里，那里的人对生儿子很执着，倒是听说过。 可当地人富庶，要说娶不上媳妇他是不信的。 孙兰看着谢林安，忐忑的道：“林安，我说完了，你现在信我了吧？” 谢林安点点头，“信啊，就凭你脖子上的伤痕我也得信你真被人卖了，还被人当狗一样套了一年。” 听得孙兰心酸又膈应。 就算她确实是被人当狗一样套了一年，可你一个当儿子的，也不能这么说老娘吧？ “可是……”谢林安面色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寒气森森，感觉他随时都会打人。 村民们已经好久没看到煞神一样的谢林安了，这表情着实吓人。 谢林安咬牙切齿的说：“可是我不信你当年是为了打工才离开家的。” 孙兰面色一变，“你为什么不信？我真的……” 谢林安高声道：“你真的偷了家里所有的钱和票，断了我们的活路跑了。” 孙兰面对儿子的指控，整个身子都不安的晃了一下。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又缓缓的开口，“不是，我没拿完，我只拿了点儿路费和生活费。啊，对了，一定是你爷爷，肯定是你爷爷拿了。 他不满我走了，把孩子丢给他带，他为了报复我，把家里的钱都藏起来了，却告诉你们我把家里钱全拿走了不要你们了，是不是？” 听她这么说，众人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谢林安笑出了声，“哈哈哈……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了，死性不改，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林安，我可是你娘，你不信我信你爷爷？他虽然是你爷爷，到底隔着一辈，你得分得清亲疏关系啊。” “我不管什么爹娘爷爷亲疏关系，我只管对错。” “你说这么多，你这意思，还是信老爷子不信我呗？” “对，我不信你。” 孙兰一噎，气急，“我吃了这么多苦头才跑回来找你们，你竟然不信我？早知道我不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现在走也来得及。” 孙兰：“……” 走当然要走，但不是现在。 孙兰眼见儿子不信自己，又拍着大腿嗷嗷的哭，“哎呀，我命苦啊，男人死了，我被人贩子卖了，老了儿子还不认我。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缺德事啊，故意挑拨关系让儿子不认我啊。谢志远，谢志远你能听见不？你要是在天有灵，倒是睁开眼看看啊，看看你媳妇都被你爹和你儿子欺负成什么样了啊……” 她一声声哀嚎，倒是把错怪到老爷子身上了。 孙兰坚决不承认她当年把家里的钱和票全拿走了，只说自己只拿了部分。 声声都是在控诉家里的钱和票被林兴华藏起来了，他却告诉孩子们自己拿走的，不要他们了。 “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恶毒，污蔑孩子母亲，挑唆孩子仇恨母亲，这是做父亲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这把年纪了，他也不怕遭报应。” 面对她的声声控诉，大伙儿可不买账。 她说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赞同她的。 “林老拐不可能拿这钱，你别把责任推到林老拐身上。”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再清楚不过。” “他要真有这心眼，也不至于遭那么多罪。” “就是，当初他确实拿不出钱来了，才去找谢志国和谢志礼借。” 第551章 “那年要不是丰收年，这几个娃至少得饿死俩。” 丰收年，一些宽裕的人家还点儿余粮，看他们可怜，才借了一些粮食给他们。 这些事大家都记着呢，她以为十多年前的事，大家都忘了。 孙兰看没人信她，面色难看，支支吾吾的说：“那也可能他藏起来了同，故意演给你们看的，你们可别信他。” “不信他难道信你吗？人都要饿死了，还演戏呢，你当人人都是你？” “就是，谁演戏能演一辈子啊，林老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这村里人谁不知道？我们当然信林老拐不信你了。” “你……你们……哼，我看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嫉妒我。我懒得和你们说，林安，你说，你信不信娘？” 谢林安：“不信。” 孙兰：“……” 她震惊的看着谢林安，“连你也不信我？我可是你娘。” 谢林安淡淡道：“你走的时候，我可不是只会吃奶的孩子，我已经很大了。那一天，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我后来都反复的想，至此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孙兰震惊的看着他，面色越发难看。 “爷爷根本不知道你把钱拿走了，他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去上街。发现钱没了的人是我，放钱的箱子上了锁，钥匙你都带走了，那箱子上的锁是我砸开的。所以，我很清楚爷爷有没有拿钱。” 孙兰听得一个踉跄。 “看吧，我就说吧，林老拐肯定干不出栽赃的事，倒是你，你就干得出来。现在林安作证就是你拿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兰百口莫辩，最后破罐子破摔，干脆承认下来，“就是我拿的，可我那是为了做生意。做生意不要本钱吗？我拿了家里的钱，是想赚更多的钱，可我也没想到我会遇上骗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那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好么，现在又把责任推到老天爷身上了。 可怜的老天爷没办法给自己辩解。 孙兰开始哀嚎，说自己命苦，年轻轻的死了男人，拖着四个孩子活不下去，她不想办法能怎么办？ 这话倒是实在话，她就是因为死了男人，感觉独自养活几个孩子太辛苦了，才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跑的。 她撒谎的是，她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是为了她自己，跟孩子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她指天骂地的，村民对她怒骂不止。 “你们看看，这孙兰满嘴谎言，拿钱的事竟然栽赃给林老拐。幸好这事儿林安清清楚楚，给她当场拆穿了。她被拆穿了才承认，那没拆穿的谎言还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我看她嘴里没一句真话。”旁边刘奶奶说：“林安，小珍，你们可别信她啊，她回来这事儿蹊跷得很，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 “对对，可别信她。” 大家都在说孙兰满嘴谎话，一肚子坏水，劝他们别信。 孙兰快气死了，可村民人多势众，她一个人可骂不过，要是骂起来会激起众怒，只会更麻烦。 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林安身上。 “林安，你怎么说？” 谢林安该表态了，他没有安抚孙兰，反而对村民们说：“感谢大家的关心，放心，我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她，我不会上她的当。” 这么一说大家就放心了。 孙兰那脸色难看得很，先是又惊又悲，最后化成愤怒。 她指着谢林安厉声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刨根问底，问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第552章 谢林安说：“因为大家都很好奇，你离开家里后，去过了什么样的‘好日子’，问你就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啊。” 噗呲！ 人群中，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孙兰快气炸了。 “听到你说你真被人卖了，又被人当狗一样套了一年，我就放心了。”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这次笑的人更多了。 孙兰简直不敢相信，心想即便儿子不认她，也不该这么说她。 “你就这么戏弄我？我可是你娘。” 谢林安冷哼一声说：“你要不是我娘，我就不是说几句就算了，你应该庆幸我忍着没动手。” 孙兰面色大变，“咋的？你还想打我不成？” “对，我确实想。就因为你是我娘，所以我忍下来了。不管你回来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一天，你想达到的目的通通不可能实现。你走吧，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我给你留最后一点脸面。” “你……”孙兰指着他，羞愤交加。 一个做儿子的，怎么可以对老娘这么说话？ 可他就是敢了。 她回忆谢林安幼年的样子，虽然他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他善良乖巧又听话，勤快又孝顺，从来不会与人红脸。 哪里像如今这般，像个恶霸一样，还戏弄她这个当娘的。 “你真是没教养啊，我是你娘，你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谢林安冷笑道：“是啊，我没教养，这不是爹死了，娘跑了，没人管嘛。” “那老头子呢？老头子怎么没好好教育你，我倒是要去问问，老头子怎么就把你养成这样？” 村民们都听不过去了，她又开始把责任怪到林兴华身上。 “哼，你还有脸提林兴华？他欠你的还是怎么的？你自己不养，别人给你养大了，不谢谢人家就罢了，哪有脸怪别人没养好？况且，我觉得林兴华把这几个孩子养得挺好的。” “就是，人家养得挺好的。他们几个能有今天，还亏得是林兴华养的。要是换成你来养，养得跟你一样可就完了。” “赶紧走吧，你干出这些事来，人家不怪你就偷着乐吧。” “反正你都有别的家了，回来做什么？给自己留点脸面，走吧。” “走吧。” 大家都开始赶她走，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方，只觉得她坏透了，而且谎话连篇，根本不知道她说了几句真话。 孙兰眼看着激起了群愤，说不过，骂不过，哀嚎一声，说全村人一起欺负她。 然后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激愤的群众终于停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地上的孙兰。 “这是被咱们骂死了吗？”有人小说声。 “怎么可能？她要是骂几句就能被骂死的，又怎么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那是晕了？” “那也不能够，这孙兰一看就是个脸皮厚的，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不然她当年也不能偷了家里所有钱跑掉。” “那她这是……？” 此时叶小珍已经蹲在了孙兰跟前，手放在她脖子上，能感觉到清晰的跳动。 好好的，活着呢。 然后她揪着她脖子上的皮用指甲掐了一下。 就掐一点点皮，那个疼痛比拧一把还厉害。 孙兰疼得哎哟一声，装不下去了，直接醒过来。 叶小珍笑了，“装的。” 众人：“……” “哎哟，竟然装死来骗我们？孙兰，你也太坏了吧。” 孙兰没装死，但眼下快气死了。 她揉了揉脖子，对着叶小珍骂道：“你个该死的傻子，谁叫你掐我的？” “没人叫我掐你，我看你是真死还是装死，就试了一下，没想到你是装的。” 第553章 看热闹的人看她这狼狈样，哄堂大笑。 孙兰面红耳赤，再也待不下去了，狼狈的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气急败坏的离开。 后面笑声更大，还夹杂着各种挖苦讽刺的声音。 孙兰气得不行，小跑着离开。 她直接回了他们村里的房子。 本来自他们一家搬去城里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这是以前建的老房子，多以木头为主。 要是一直有人住，能屹立几百年不倒。 可一旦没人住，要不了几年就腐朽了。 他们家这房子，隔壁刘奶奶时不时的过来把门窗打开通通风，偶尔也清扫一下，保护得还算可以。 孙兰住进来后，又多了些烟火气息，逐渐恢复到昔日有人住的模样。 谢林安说，她爱住就让她住，全当多了个守屋人。 他们今日回来，就为处理孙兰的事，既然她被骂得没脸了，谢林安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差不多就行了。 他们也打算离开了。 刘奶奶说：“我家里饭都做好了，说好去我家里吃个午饭才回去的。” 叶小珍和谢林安对视一眼。 “那成吧，走吧。” “哎，走走。”刘奶奶招呼他们回她家去，随后又招呼她一个小孙子，“军儿呐，去打半斤酒回来。” “哎。” 谢林安：“刘奶奶，我不喝酒，要开车呢。” “得了吧，我知道车是小珍开的，你不开。再说，少喝些也没事。” 这时候还没有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的法律出台。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一般要开车的人都会控制自己尽量少喝些。 他们留在刘奶奶家吃午饭，刘奶奶家隔壁就是谢林安家的老房子。 孙兰自己在老房子里，烧了一锅水煮面条。 面条煮好了，听着隔壁传来的喧闹声，她流着眼泪，那面条怎么也咽不下去。 可又想着自己还有一个家，有男人，有孩子，也那么热闹…… 想着自己此次回来的目的，想着这条路是自己走的，怪不着任何人。 她擦干眼泪，给自己打气，“自己选择的路，没有回头的可能，哭着也要走完。” 她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会管她。 不吃东西不行，要是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面条没啥味道，她还是吃完了。 …… 饭后，女人先下了桌，男人还在桌上喝酒聊天。 叶小珍要回去关门窗，刘奶奶和她一起，顺便聊了些关于孙兰的事。 自从知道孙兰在外头还有一个家，有丈夫和儿子后，叶小珍感觉孙兰回来的目的不是找他们养老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 她对刘奶奶说了自己的猜测和顾虑。 刘奶奶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当年离开，不就是觉得日子难熬，而自己又年轻，还有别的可能，所以不愿意吃苦嘛。既然她在外头又嫁了人，也有孩子了，又回来做什么？我可是听说，东城那些地方可比咱们这里富有，看她穿着也不像缺钱的。” 叶小珍点点头。 说到不年轻……叶小珍又问：“她多大了？” 刘奶奶想了想，说：“怕是还不到五十岁哦。” 嗯？ “还不到五十岁？我记得大姐都满了三十二了。” “是的，可她生小丽的时候才十几岁啊。” 叶小珍：“……” “哎呀，以前没那么讲究，十几岁嫁人太正常了，以前就那个法定结婚年龄才十八呢。你看马秀儿，她还是童养媳呢。” “啊？”马奶奶是童养媳？ “她家里姐妹多，养不活那么多人，才六岁就被送过来了。她是跟着夫家这边长大了，那月事一来了，她婆母就催着他们洞房了，她大女儿出生的时候她才十四岁。” 第554章 叶小珍听得一阵唏嘘，这……这也太那啥了吧？ “现在想着女娃那么大点儿就生孩子，可怜得很，是吧？这要搁在以前太正常了。别说童养媳，就算是家里父母养大的，哪个不是十几岁就结婚的？像张圆圆这样的，你看，就算放在现在也被叫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呃！好吧。 这么说来，其实孙兰在公爹死的时候，才二十几岁。 虽然四个孩子了，但人家才二十几岁啊，难怪她不甘心守寡。 而拖着四个孩子，其中还有三个是儿子，这条件想再嫁怕是不行，不然只能找想占便宜的老光棍，她肯定又看不上老光棍，所以她才要丢下孩子去外地找。 啊？莫非她这才是真相？ 可是不对啊，她脖子上的痕迹，应该真是被套了狗项圈，而且不是套几天。 她被卖应该也是真的，她的话应该有部分是真的。 只是……其中有多少假的，又哪些是假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放心回去吧，我帮你们盯着，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好，刘奶奶谢谢你了。” “客气啥？顺手的事。” 午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他们才开车离开。 回去后林兴华问起这些事，谢林安没和他说，只道：“你不是答应我了，不管的嘛。” “我是不管，问问都不行？她可说这些年她去哪里了？可说她怎么不回来了？” 谢林安摆摆手，没好气道：“还惦记呢？她能上哪里去？她趁着还年轻，嫁人去了，后面至少又生了一个儿子。” “啊？她……她嫁人了？” “对，嫁人了。” “唉！”林兴华长叹了口气，又说：“你爹死的时候，你娘还年轻，她想再找个人过日子也是正常的。只是就算嫁人了，也用不着断了联系吧？这么多年了，也没回来看看你们。” “人家回来干啥？回来就得花钱养我们，美得你。” 林兴华：“……” 叶小珍瞪了他一眼，“少说几句，赶紧上楼去。” 等他上楼了，叶小珍才道：“爷爷，他这个就是嘴臭，爱挤兑人。” “我知道，他娘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嫁人了，还生了孩子，是真的吗？” 叶小珍点点头，“是真的。” “唉！她想再嫁，好好跟我说，我肯定会同意的呀，她也犯不着一声不吭的走了啊。可真是造孽哦，唉！”林兴华叹气叹个不停。 叶小珍心想，这事儿确实可以和你说，但是她要和你说了，你能给她把钱全带走吗？ 四个孩子饿得嗷嗷叫，她嫁人了就能不管了吗？ 肯定不能的呀。 所以当年孙兰怎么想的，就再清楚不过了。 “爷爷，别想这些事了，她在外头有家庭，突然回来肯定有什么目的，她估计还会来找咱们，你耳根子软，你小心些，别被她骗了就行了。” 林兴华一怔，“你也觉得我耳根子软？” 叶小珍：“……”难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放心吧，我耳根子再软也不能害了你们。” “嗯。” …… 上次谢林安回去解决了孙兰的问题后，她倒是消停了。 听刘奶奶说，孙兰这些天在村子里老实得很，不怎么出门，就每天扛着锄头把房子周围的几块空地收拾出来了，看起来像准备种地长住似的。 那空地本来是给刘奶奶家种了，但孙兰去村里查过了，说是他们家的地有她的份，她把她的那一份地要回去自己种，他们也就给她了。 和张圆圆聊起这些事，张圆圆也觉得奇怪得很。 “不对劲儿，你那个婆母可不像个安分的主。她能安静下来过种地的日子才怪呢，指定憋着什么大招。” “谁知道呢？反正这几天她没惹事，刘奶奶说天天种地呢。” “那就让她种去，看她能干啥。” “嗯。”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答应了叶小春帮她说情，可是？” 叶小珍道：“是啊，我不是给钱家打了电话去，是钱建他娘接的。人家给我骂一顿把电话挂了，说不接受调解。” “钱建来了，问起这事儿呢。” 嗯？ 叶小珍：“他来干啥？就为这事儿单独来找我吗？” “不是，他告叶小春故意伤害的案子要开庭了啊，他带着律师过来的。” 哦，要解决终极问题了。 “我家那口子回来了，犯了心软的病。他说想请钱建吃个饭，多少帮叶小春说几句，毕竟叶小春是他妹。” 呃！ 这个妹妹…… 第555章 那是王大昆家暴爹出轨生下的女儿，要是换旁人得膈应死。 王大昆果然牛逼，他竟然还对这个妹妹心软了。 正该把那山的大佛搬开，让王大昆去坐去。 “你同意了？” “我本来不想同意，给他骂了一顿，告诉他不准。可睡了一夜起来，又觉得说几句话而已，求个心安，就同意了。” 叶小珍觉得，张圆圆没有以前那么犀利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去？” “我想起上次的事，就问问你。” 叶小珍点点头，“也好，左右我是答应她了。” 答应下来叶小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跟王大昆差不多。 对王大昆来说，叶小春是他家暴又出轨爹的女儿。 可对叶小珍来说，不也是一样吗？出轨家暴爹的女儿，关键还不是亲生的。 呃，好膈应。 虽然心里膈应，但叶小珍到底还是去了。 一来这是做为上次问话的交易条件，二来，大概因为她是普通人吧。 大概因为那钱建并不是个清白的受害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应该的。 又大概是因为，同为女子，就是见不得渣男太得意。 钱家人口口声声说叶小春断钱建命根，可是，不是他们先险些把人家卖了吗？ 况且人的情感是复杂的。 这世上，许多事，并不是除了对就是错，除了黑就是白。 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路边一只流浪的小猫小狗尚且能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何况是人。 不过，让她花钱帮叶小春周旋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帮着说几句话而已。 傍晚下班后，他们一起去了步行街的七里香。 张圆圆早就预订了一个包厢，菜也点好了。 这里除了张圆圆夫妻外，还有钱建和他爹。 这回他娘没事，猜测可能是在家带那个孩子。 叶小珍看向钱建，她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怎么伤的，怎么钱建胡子都稀疏了呢？ 钱建发现叶小珍在看自己，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侧了侧身，用手托着下巴，遮挡那异样。 这举动弄得叶小珍挺惭愧，这么对人家残疾人似乎不太厚道啊。 她自觉移开了视线。 钱建他爹先开了口，“听说你们想帮叶小春求情？” 王大昆点点头，一脸谄媚，正要开口，被他媳妇张圆圆拉住。 “不是求情，我们只是希望在开庭前谈了谈。” 钱父冷哼一声，“哼，我看这就没必要了吧？那女人不知好歹，已经和我们结了仇，这辈子都不可能结清的仇。” “可他们之间到底有个孩子。” “那又怎么样？康儿还小，我们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有个贪得无厌还心狠手辣的娘。” “嗯，这是好事。”叶小珍笑了笑，淡道：“这事瞒着孩子最好，你们要是有条件，最好再换个住处，一切重新开始。” “换，当然要换，但不是现在。” 他还没退休，还得上几年班，暂时不换。 等他退休了，他们一家就去别的城市。 也可能出国，这辈子彻底和叶小春那个女人划清界限。 “那就行了。”叶小珍笑笑说：“既然你们要出国，而且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孩子，那就没得说了。” 她给他们倒了茶，又说：“那今儿啥也不说了，就吃个饭吧。” 嗯？ 钱建父子面面相觑。 叶小珍啥也不说，坦坦荡荡，他们反而不得劲儿了。 敬两人喝了茶，叶小珍又招呼他们吃菜。 二人坐立不安，进行一系列的眼神交流，然后开了口。 第556章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等官司结束，我们就回老家去。我们再也不会来临城了，这辈子也可能见不着面了。” 叶小珍笑笑，把一道大菜转到他们跟前，说：“先吃，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王大昆几次想说话，都被张圆圆按下来。 她这样子，对面钱建父子吃个饭都吃不痛快。 他们找着话题开口，聊了聊这饭店的事，以及他们开公司的事，叶小珍都一一作答。 反正只要不说叶小春的事，她都正常交流。 一提叶小春，叶小珍就转移话题。 “不是说了，不提叶小春的事嘛。那么晦气，影响食欲。” 弄得两人尴尬不已。 可是，他们不就为了叶小春的事来的吗？ 其实有得谈的，要真没得谈，他们根本不会赴约。 叶小珍也正是拿准了他们这个心思，才会故意激他们。 “叶小姐，想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当时就感觉你和叶小春姐弟不太一样。” “哦？”这次提到叶小春她没再避开话题，还问道：“怎么不一样？” “他们眼睛里的欲望太强烈，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你不一样，你的眼睛很清澈。” 叶小珍：“……”她当时装傻子啊，清澈的愚蠢是吧。 她笑了一下，道：“其实我是装的。” 啊？ 所有人都看向叶小珍。 叶小珍捂着嘴巴笑了笑，说道：“大昆还记得我落水那次吧？送去医院抢救，险些死了。” 王大昆点点头。 叶小珍说：“其实我落水被救活后，就不傻了。” “啊？那你后来……” “哦，不对。”话不能说太满，不能啥都对外说。 她道：“也不是不傻，而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医生不是也说了嘛，我那是间歇性的毛病。钱先生过来那天，我正好清醒着。所以你看到的我是装的。” 钱建奇怪的问：“那你干嘛要装啊？” “因为听说叶小春要嫁得好了，我不服啊。她这样的人，凭啥能嫁得好？我的目地其实是去搞破坏的。” 听她这么说，钱建五味杂陈。 后来一想，那天她的作为如果是装的，那确实是去搞破坏的。 “其实我还得谢谢你呢，也是那天后，我发现他们家人有些不对劲。原本……唉！原本我是打算跟叶小春结婚好好过日子。” “嗯，既然你发现他们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分手？” “分手啊，我是想分手的，但架不住叶小春送上门来。” 叶小珍说：“所以人家送上门来，你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是吧？” 说到钱建心里的了，弄得他挺不好意思。 “是，我承认我跟叶小春闹成现在这样，我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活该，但是我已经在尽力的弥补了。我给她安排好了退路，给她房子，钱，给她可以重来的机会，我以为我做得已经够好了，没想到她还是要毁了我。” “可那是你以为的好的安排，人家说好才是好，不是你觉得好才是好。” 钱建：“……” 他苦笑一声，说：“对，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活该。可是杀人偿命，伤人坐牢，也是天经地义。她害得我成了残废，她坐牢，也是应该的。你们不用劝了，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请的律师，有把握让她判上十年。” “就算她能坐足十年牢，你就能解气了吗？” 钱建一怔，他似乎还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我问你，她落到如今的地步，跟你有没有关系？” 钱建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怎么没关系，自然是有的。 “那又怎么样？我落到如今的地步她难道就没责任了吗？” 第557章 “是啊，你两都有责任。你在这小地方上班，寂寞难耐，有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照顾你，你乐意得很。你以为，将来你离开了，可以像当年的知青那样抛弃她全身而退。 却不想，时代变了，相隔两地不再是跨不过去的沟壑，你摆脱不了她了，于是，才有了你所谓的弥补。更可怕的是，你一开始没想过要弥补，你想把她卖掉，一劳永逸。” 又被说中龌龊的心思，钱建父子俩脸色都十分难看。 看着儿子面色煞白，钱父厉声道：“你闭嘴吧，你说破天都没用，我们不会松口的。” 闭嘴？ 那不可能的。 叶小珍继续道：“她不想放过你，或许就跟你们曾经想卖了她有关，她不甘心。” “我们……” “你们别急着否认，我知道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们曾联系人贩子卖叶小春，我们外人信你们，公安信你们，有什么用？叶小春又不是傻子，到底有没有人贩子，她自己不知道吗？ 你们在指责别人狠毒的时候，先想想你们自己。在决定卖掉她的时候，你们的内心想法是否阴暗？你们又是怎么做到对孩子的母亲下死手的？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做人不要太双标。 杀人偿命，伤人坐牢，这确实没错。可是，你以为就你们干违法的事吗？只不过你们厉害，没让人找到证据而已，不然，你们一家三口都得进去。” 这些话，让钱建父子说不出话来。 叶小珍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叶小春都二十六七了，十年后三十六七，这辈子就真的完了。都闹到这份上了，为孩子积点德吧。” 终于说得两人哑口无言。 后面几个人再没提这些事，只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吃饭的吃饭。 王大昆数次想开口，都被张圆圆按下来。 等饭后钱建父子离开，才终于让他开了口。 “圆圆，你怎么老不让我说话？” 张圆圆没好看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你打算说什么？” 王大昆：“……” “他们都走了，我还怎么说。” “我和小珍还在，你说给我们听，我看你能说出个啥来。” “我……我就想请钱建看在孩子的份上，放叶小春一马。” 张圆圆转头对叶小珍道：“是吧？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王大昆：“这么说不对吗？” “对，没错，但你太直白了。人家有仇，凭啥你请人家放她一马，人家就得放她一马？” “那也不能啥都不说吧？这顿饭钱白花了。” 张圆圆笑笑，“谁说的？” 王大昆：“莫非他们还能真放叶小春一马？” “那可不一定，小珍不是说了嘛。” “可是他们没有答应啊，而且小珍把他们骂了一顿，根本没求情。” 张圆圆：“……” 她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王大昆急忙追上去，“唉，等等我，你还没说清楚呢。” 张圆圆气道：“你个蠢蛋，我懒得得你说。” “那你也不能不理我呀。” “我怕和你说多了会影响我的智商，让开。” 王大昆老被训，不过他都习惯了。 叶小珍回家在另一个方向，她在步行街随便逛逛，看到卖小饰品的店里有漂亮的头花，顺手买了一朵，给家里的小丫头带回去。 回到家里，谢林安他们都已经吃了饭了。 在保姆的帮助下给几个娃洗了澡，几个娃已经上床睡觉了。 这年代的人，作息时间就是好，几乎是天黑就睡。 至少老人孩子都是这样。 年轻人偶尔熬夜，老人孩子几乎是不会熬夜的。 谢林安问：“说妥当了？” 第558章 “嗯。” “怎么说？愿意放几年？” “不知道。” “啊？不知道？没谈妥啊？” “他们没说放不放的事，不过我觉得会松口。” 谢林安：“……” “这可难说，人家都没答应，那就是不松口了。” 叶小珍淡笑不语。 不谈这个话题了，她问：“最近你是不是还得去一趟海城？” 谢林安道：“原本要去的，不过现在家里有事，走不开，我就不过去了。” “家里有什么事？” “村里的地雷，还不知道啥时候炸呢。” 他说的是他老娘孙兰。 “既然不知道啥时候炸，那就别管了，炸了再说吧。” “那不成啊，林力和林齐快高考了，这半个月里我必须在这里，不能让疯婆子去影响到他们。” 他在村里找了两个人，跟人家说好了，全天盯着那女人，只要她离开村子就跟着。 她要是敢冲两个弟弟去，立刻给他打电话。 人家辛苦了这么多年，千万不能在最后的半个月出事。 叶小珍心想，谢林力和谢林齐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在还不知事的年龄就没有爹娘，幸运的是他们碰上了林兴华那样的爷爷和谢林安这样的哥哥。 谢林安的父亲才被亲兄弟辜负过，他却没有像谢丽那样去计较过扶弟的得失，而是不计回报的一直照顾他们。 要不是谢林安和林兴华，他俩才是真的可怜呢。 …… 第二天张圆圆请了半天假，她要去看庭审。 上午就审完了，下午张圆圆回来上班，就把结果给叶小珍说了。 “判了五年，比十年减少一半。” 嗯？这倒是让叶小珍挺惊讶的。 她以为至少得七八年。 “他们怎么突然想通？” “这哪是突然啊，这不是你的功劳吗？钱建说，他昨晚回去想了一夜，觉得你说的话有些道理。他和叶小春这巴掌，不是他们一个人能拍响的，两人都有责任。当年他确实联系了人贩子，试图卖掉叶小春，他没坐牢就是他运气好，证据不足。 所以，原本应该判十年，但她听了你的话后，他愿意跟叶小春一起承担，一人一半。他放她五年，就算是自己承担了一半的责任了。” 原来如此。 “那这案子结了？” “是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叶小春不上诉，坐牢去了。” 这么说来，他俩的故事总算结束了。 …… 还有一周就高考了，学校特地放了一天的假。 两个小叔子回家，叶小珍看他们那眼窝子都深了，眼圈黑了两个度，而且还瘦了不少。 明明坐在教室里，两人却养得又黑又瘦的，瞧着人还萎靡不振。 谁说干体力活儿才遭罪的？脑力活儿也没轻松多少嘛。 “你俩干啥去了？”谢林安看着他们也是吓一跳。 “没干啥啊。” “那你们怎么看着像三天三夜没合眼？” “唉！这不是快考试了，老师每晚把我们几个机会大的单独留下刷题。睡眠不足，不就这样子了。” 林兴华杵着拐杖出来，看着两个小孙子的模样，心里也心疼。 他道：“谁都想考个好学校，但是也得劳逸结合嘛。白天上课就够累的，晚上还得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后，还得单独留下来刷题，这是要累死个人啊。林力，林齐，考大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尽力就好，别把自己累出病来。” “唉！再忍忍吧，反正还有一周就考试了。” 林兴华没再说什么。 谢林力突然问：“对了，爷爷，哥，是不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嗯？ 谢林安看向他，“谁说的？” 第559章 “我同学说的，是不是啊？” 谢林安深深皱眉。 原本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至少在高考前不让他们知道，他担心那些破事影响到他们考试。 却不想，他们还是知道了。 地方就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才有高中生。 本村里，隔壁村，都有高中生，这事儿不传到他们耳朵里都难。 二人见谢林安不说话，又再次问道：“哥，是不是啊？” 谢林安闷闷的不说话。 旁边林兴华叹了口气说：“是的，她回来了。” “啊？那她……她来找过我们吗？” “来找过。” “那你们怎么不和我们说呢？” 谢林安看了他们一眼，有些生气，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依旧没开口。 叶小珍说：“我们担心会影响到你们考试，所以才一直没说。这事儿你们也别问了，一切等考试完了再说。” “这……可是那个女人当初丢下我们，她现在又怎么有脸回来，还来找我们？” 谢林安道：“你们想多了，她没找过你俩，她连你俩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就算你们站到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二人：“……” 两人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这边叶小珍说：“都一样，前些日子你哥去见了她，就站在她面前，和她闲扯了半天，她都不知道你哥是谁，还在问他是刘奶奶的孙子还是儿子呢。” 被拆台的谢林安：“……” 听叶小珍这么说，谢林力兄弟面色才好看一些，然后又觉得好笑。 “就是嘛，她连我们叫什么都忘了，站在对面不相识，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那不就是了？人家不找你们，你们也别问她的事，好好读书去。” “我也不是想问，哥，我就是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子。我和三弟都没见过她，就想看看。” “有的是机会看，等你们考试结束了我会让你们见的。” 谢林力点点头，苦笑：“好吧。” 谢林安摆摆手道：“行了，去休息吧。好不容易回来，就别看书了，好好放松一下，等到饭点了我会叫你们。” “好。” 谢林力先上了楼，谢林齐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谢林安带着些疲惫道：“林齐，你也去休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想谈那个女人的事，我也不希望因为她，耽误了你们考试。” 谢林齐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乖顺的应下，也上了楼。 等他俩都走了，叶小珍才道：“希望不会影响到他们考试。” 谢林安轻叹了口气，说：“二弟有些皮，三弟一向听话，性格有些内向，但他的心思也更细腻。二弟有什么不满都写在脸上，我倒是不担心他。其实我更担心三弟，他这人，容易多想。”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算了，别去想这些事了。只要盯着村里那个，别让她在考试前去学校闹事就行了。” “嗯，放心吧，我找了两个人盯着她，又跟学校打过招呼的。就算她真去了，也进不去学校。” 这周多给他们兄弟一些生活费，让他们吃好喝好。 现在他们不缺钱，谢林安之所以还管着他们，控制他们开销，也是担心他们在学校攀比影响学习和三观。 这时候其实大部分都比较穷，学生普遍生活费都不高，但防不住有个别家里条件好的二世祖。 吃了午饭，再休息一会儿，他们就回学校了。 晚上还有晚自习，下午要准备学习资料，上个学真是不容易。 半下午时，谢丽才打电话过来，问两个小弟的事。 “还有一周就考试了，让他们接电话，我说几句鼓励的话。” 第560章 叶小珍对她说：“他们已经回学校了。” “啊？不是吃了晚饭才回学校吗？” “平时是这样，但现在不是要考试了嘛，他们得早些回学校准备资料，所以已经走了。” “唉！早知道我上午打电话来了，我上午又比较忙，没落着空。” “没事，反正还有一周就结束了。” 谢丽想想也是，没再提这个事，又问道：“那女人还算安分吧？” “目前看来没什么事，一个人在村里老房子里住，把门口的地种上了。” “她种地？” “是啊。” “她都开始种地了，莫不是打算长住？” 叶小珍也不清楚，只道：“可能有吧。” 谢丽哼一声，说：“她哪来的脸啊？林安怎么说？林安这脾气，应该忍不了她吧。” “他现在没理她，林力他们要考试了，他不想在这时候把事情闹大，一切等林力他们考试完再说。” “哦，那这样也好。对了，林力他们不知道吧？”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嗯？知道了？” “是的，今天他们才回了这个事。”叶小珍把经过给她说了一遍。 谢丽气愤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大的，乱嚼舌根。” “也不能说是乱嚼舌根吧，人家只说他们娘回来了，也算是实话。” “唉！罢了罢了，都是些小屁孩，估计也没什么恶意，但愿这事儿别影响到他们考试吧。” 谢丽又和她闲聊了一阵，问了爷爷的事，红霞的事，才挂了电话。 原本她是想回来的，可最近海城那边事也多，想想还是过段时间再说。 过段时间她要回来给红霞办理转学的事，等她考试结束，就要接她去海城生活了。 眼见着一切都还顺利，可偏偏在谢林安送两个弟弟回学校回来时，接到了村里眼线的电话。 “说是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一对父子，听那口音是外地的，那小的还叫那个女人娘。” 叶小珍微微蹙眉，“这是她外头的人找来了？” “嗯，应该是了，这对父子在我们老家的房子里住下来了。” “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谢林安膈应得不行，要说让孙兰住也就住了，可她竟然带着野男人回来住，她怕不是想死。 要是前几年，依着谢林安的性子，估计马上就杀回去了，得亲自去把他们拎出来丢掉。 但这几年他沉稳不少，做事没那么冲动。 担心现在闹大了，再有不好的话传进两个弟弟耳朵里，影响他们高考，生生忍下来。 “算了，先不搭理他们，爱住就住吧。” 他还是再忍几天，等两个弟弟考试结束后，他立刻去找他们算账。 …… 第二天一大早刘奶奶就来了，来得这么积极肯定是为了给他们传消息的。 叶小珍直接带她上了楼。 “昨天你们家里来了两个人，就是孙兰现在的丈夫和孩子，这事你们听说过没有？” 叶小珍点点头，“村里有人昨天给我们打了电话，说了这个事，就猜测来的人可能是孙兰的丈夫和孩子。” “不用猜测了，这是真的。为了帮你们打听到一手消息，昨晚我去听了他们的墙角。” 啊？ 难得她这把年纪了，还去听人墙角。 “听到了啥？” “孙兰问他们怎么突然过来，不是说好等她回去的嘛，然后那个男的说什么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了？” “哎呀，我怕被他们发现，也没敢靠太近。隐约听到什么那孩子休学，哦对了，好像是生病了，要她照顾。” 叶小珍微微蹙眉，“既然生病了要她照顾，她回去照顾不就行了，怎么还带到这里来？” 第561章 “不知道啊，他们也没说。” “那孩子多大了？” “跟大人似的，瞧着跟林力和林齐他们兄弟差不多。她不是说了，被卖去的第一年就生了个儿子，估计就这个儿子。这么算的话，他可能就比林力和林齐小个两岁？” 要真是那个孩子的话，那差不多。 “那岂不是都十八了，怎么还要人照顾？” “哎哟，那娃瘦得很，看着娇气得很。不是说了，那家人四个女儿就这一个儿嘛，估计是宠坏了。”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现在人都带来了，你们怎么办啊？那房子可是谢家祖上留下来的，我记得在你家林安名下是吧？” “是的，为了避免麻烦，前几年爷爷就转到了谢林安名下。” “那就是了，既然是你家林安的房子，给孙兰住就罢了，现在人家一家三口住在屋里，你们膈应不？要换我得膈应死，我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给他们住。” 膈应啊，但一把火烧了可不成。 且不说放火是犯法的，没准儿把隔壁刘奶奶家一起烧了。 单说这毁掉自己的财产来惩罚别人，就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当然，刘奶奶也不是说真烧了，就是膈应得慌，随口一说而已。 叶小珍说：“我们的意思是，现在不管他们怎么弄，都不管。林力和林齐还有几天就考试了，我们担心闹大后会影响到他们兄弟，一切等他们考试结束后再说。” “哦，是这个理儿。高考是大事，辛苦了十几年，不能因为别人毁了。” 刘奶奶和叶小珍聊了一会儿，说会继续帮他们盯着，也就回去了。 晚上叶小珍就和谢林安说了这事儿。 “刘奶奶说她听到他们说那孩子生病了，或许她突然回来，跟这事有关系，你要不要找几个人去他们老家查一下？” “嗯，如果是因为生病的事找上我们，那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开口。” “可能吧，可人家未必会给我们说实话，还得自己托人去查一下好些。” 谢林安点点头，又道：“什么病得找上我们？如果是缺钱的话……我听赵三他们说，看着这一家子好像不是缺钱。” 叶小珍有一些猜测，但也仅仅是猜测。 算了，先不说，还是等他找人去东城那边打听一下，看看这一家子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这一家子暂时不会搞出幺蛾子来，没想到第二天就听村里人说，孙兰到处打听关于谢林力和谢林齐的事。 村里人不告诉她，关于谢林安一家的事，村里人啥都不说，她连双胞胎的名字都没问出来，别说学校了。 于是她又跑去谢志国家闹了一通，该死的，这两口子不光把谢林力和谢林齐所在的学校班级和姓名告诉她了，还把红霞和叶小珍生的三个孩子的事全都告诉她了。 这一闹，那两口子把谢林安一家的家底都交代清楚了。 谢林安刚接到电话，让他小心孙兰，就看到谢志国两口子来了。 他脸上的怒气还挂着，他这人，生气的样子特别唬人，张慧下意识的顿了下脚步，慢了谢志国一步。 谢志国也有些心虚，但也不知道这事儿躲没用，他自己来交代，比谢林安找上门问责好些。 于是他假心假意的哭诉，“林安啊，怕不是要出大事了。你娘又跑去我家闹事了，闹得我们饭店开不了，还说要去单位举报我，要搞掉我和你森弟的工作。我们是被她折磨得没法了，这才一个没忍住，把林力和林齐的事告诉她了啊。” 第562章 他们夫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通过他的润色加工后，一起告诉了他们。 说得自己多么无奈，说得孙兰多么无赖。 说完之后，又痛哭流涕的说：“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啊？林力和林齐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他们要是去学校闹怎么办？辛苦了十几年，不能因为孙兰那个不要脸的就毁了啊。” 谢林安不说话。 林兴华长叹了口气，一脸疲惫，“你们也知道林力和林齐读了十几年书不容易，就这几天了，你们就不能忍一忍，忍到他们考试结束后再说？” “我也不想说，她堵在我们家饭店门口我们都没妥协，我们想着，大不了这几天不开店了，不过是少赚几天的钱，是吧？可是她去我单位闹，去闹林森，去折腾琳琳。对了，琳琳快生了，被她一闹，直接气得进了医院。我们一会儿还得赶到医院去，估计就今晚上，爹，你又要多个重孙子了。” 事情一下子跳到重孙子身上，林兴华指责的话卡在喉咙里。 “琳琳没事吧？” “要不是被那泼妇气得，本来还有几天。现在算是提前动了胎气，不过问题不大，医生足月了。” “那你们赶紧去医院看着吧，生孩子是大事，孙兰的事以后再说。” “哎哎，这不是担心林安责怪嘛，所以我们才赶着过来解释。” 也不等谢林安说什么，两人推搡着赶紧离开。 “唉！”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弄得……她到底想做什么？” 以前那孙兰口口声声说要过来照顾他，要让儿子给她养老。 可她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就目前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她回来到底做什么，谢林安也不清楚，他也正纳闷儿呢。 思来想去，到了晚上，叶小珍还是给谢林安说了自己的猜测。 她没直说，先是给他讲了个故事。 讲了一个被父母送出去的女孩子，明明亲生父母和养父母就相隔一条街，平时也经常偶遇，可他们从来没和她说过话，应该不算偶遇，也是当作不认识直接走过。 可有一天，她的亲弟弟生病了，而从来没和她说过话的生父母却突然找到她，给她买了漂亮的衣服，买了好吃的东西，还给她零花钱。 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她的学习，与同学的人际关系等等。 说完，叶小珍问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林安想了一会儿，道：“莫非她弟弟快死了，她的父母担心儿子死了没人给他养老，所以才来找她？” 叶小珍摇头，“不是，那女孩子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呢。” “啊？既然还有两个女儿，她肯定不是为了养老问题突然来找她的，那是为什么？” “为了儿子的命，想让她牺牲自己救命。” 谢林安一脸不解，“这得怎么救？莫非还能以命换命？” 一些医学上的技术，在国内九十年代才新奇，这才九十年代初，他不知道也正常。 不过叶小珍知道，已经有成功的案例了。 她把早前准备好的报纸拿出来，推给谢林安。 谢林安一脸莫名，“什么？” 她指着一处道：“看这儿。” 报纸上这个板块介绍的是关于医学的新闻，谢林安迅速看完，惊讶道：“换肝？” 叶小珍点点头，“一个人的肝脏病变了，坏了，不一定会死，可以切别人的肝脏救命。” 谢林安一点就透，“不是所有人的肝脏都可以用？” “是的，需要配型，陌生人配型成功的机会没有至亲的高，你们和那个男孩是亲兄弟，配型成功的机会还是挺大的。如果不是冲钱和养老来的，那就有可能是冲着器官来的。” 第563章 谢林安倒吸一口凉气，气笑了，“原来是冲着我们的肝来的啊，烂心肝的，自己就是个烂心肝，生个儿子烂了心肝就对了。” “也不一定是肝脏的问题，也可能是其他的。” “嗯？其他的也能换？” “能啊，但现在技术不好，失败的几率肯定不小。谢林安，就现在的医疗技术，供体出事的几率也是很大的。如果真被我猜中了，我不希望你们去配型。” “什么供体？哼，别说是器官，就算让我剪一把头发救他们也别想。” “她估计也看出来了，你这儿是硬茬，所以她都不找咱们了，我估计她是盯上林力和林齐了。” 谢林安那脸色是沉了又沉。 叶小珍道：“你明天最好去一趟学校，跟学校再打个招呼。就最后几天了，就算不去上班也得护着他俩把高考考完。” “跟学校打招呼有什么用？她能去闹得张慧的饭店开不了，也能闹得学校没个安生，这样太冒险，万一校长扛不住把他俩叫去了呢？” “那你想怎么办？” 谢林安冷笑道：“防贼多累啊，不如直接抓贼。” 嗯？ 抓贼？ 谢林安也不睡觉了，当晚就打电话招呼了七八个人，不过一个小时，七八个人就聚齐了他们家楼下。 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老爷子本来都睡了，被他们吵醒。 “这是咋了？林安，这都是你朋友吗？” 谢林安说：“爷爷，没你的事，你睡觉去，我们聊工作的事。” 林兴华嘀嘀咕咕，心想啥工作的事，非得半夜来聊。 “那你们小声些啊，别把几个孩子吵醒了，人家还得上学呢。” “我知道了。” 他招呼他们去后院，声音也小了很多。 “你们几个，去把我老家包围起来，屋里的几个人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按死在家里，不准他们出去。但是要记住，多动些脑子，不能犯法。” “林安哥，我们明白，关他们几天？” “一共五天，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干，一人一天给你们十块钱，包吃包住，就住我家里。” 五天一个人就是五十块，还包吃住，这不比上班轻松吗？ 关键钱也不少啊。 几个人痛快的答应下来。 “哥，你放心，有我们几个在，你家里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嗯，这就好。” “啥时候开始？” “明早。”顿了一下，她又说：“你们现在也可以去，现在就去，今晚也算一天。” 几个人欢呼雀跃，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十二点了，现在去也算一天，那划算得很。 “去，我们现在就去吧，这会儿回去也睡不着了。” “你们呢？也这么想？” “是的，我们现在就去。不然明早去晚了，万一人家已经出门了呢？” 这倒也是。 “行，现在就去。我开车送你们去，你们先等一下。” 谢林安回楼上和叶小珍说了一声，说他现在就把这几个人送过去，让叶小珍先睡。 他们家人多，专程买了个七座的车，所以拢共八个人挤挤也坐得下。 到村里都十点多了，谢林安发现自己的钥匙居然打不开门？ 对了，他想起来了，孙兰回来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她把锁头给砸了，另换了一个新的。 一想到自己家居然打不开，谢林安就生气。 他用力的踹门，踹得门摇摇欲坠。 听着动静，孙兰出了声，“谁啊？” 谢林安没理，正打算继续踹门。 这时，旁边一人拉住他，“哥，别把门给踹坏了啊，没了门增加咱们的工作难度。” 想想也是，他对旁边的人道：“去捡块石头过来。” 第564章 “哎。” 在院子下边，捡了块石头回来，谢林安拿着石头两三下就把锁头给砸掉了。 而这时，孙兰与那陌生男人也穿好衣服出来了。 “林安？”孙兰一脸惊讶，看了看他身后，八个年轻小伙子，个个不好惹。 “你……你要做什么？”她顿时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她那个男人一看这阵仗，也有些怂。 躲在孙兰后头不敢吱声。 谢林安没理他们，直接进屋里，把屋里的灯打开。 灯一亮起来，就看清了屋里那陌生男人。 看着跟孙兰差不多，五十来岁。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典型的东城人长相。 穿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黑色的短裤，一双人字拖，邋里邋遢的样子。 对方被谢林安打量，很不舒服。 但他也不敢吱声，毕竟谢林安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八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呢。 打量完那个男人后，谢林安目光又落回到孙兰身上。 “哦，你跑出去，就找了这么个男人？” 孙兰吓得生生咽了口唾沫，道：“林安，娘是有苦衷的，原因娘已经和你说过了。” “呵。”谢林安冷笑出声，心想她果然没一句真话。 “你说你被人贩子卖了，就是卖给他了？” “是，不过我虽然是他买的，但他对我还不错。” “对你不错，把你当狗一样套起来啊？” 孙兰噎住。 啊？ 谢林安身后八个人都震惊了。 心想林安哥也太惨了吧，他娘被人卖了，被人家像狗一样套起来，她还说人家是好人呢。 还真是狗啊，给吃不记仇。 “不是，那是有些误会。”孙兰辩解道：“一开始他们是套了我，是担心我跑了才套的。” 那男人点头哈腰的说：“是的，我花了不少钱呢，一开始也是怕人财两空。不过你放心，后来我为了弥补那一年对你娘的伤害，对她可好了。我家里拆迁分了八十套房子，其中三十套我是直接记在你娘名下的。我们村里，可是头一份。” 啊？ 八十套房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听他这么说，谢林安也几乎确定了叶小珍的猜测。 她回来，果然不是为了钱。 要不是万不得已，怕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根本不会让这男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正说着，屋里又走出一人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穿着和那男人差不多，只是他过于消瘦，显得那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脸色是不正常的青黑色，瞧着确实生了病，而且病得不轻。 谢林安眼神从那少年身上移回来，看向孙兰道：“既然你已经重新嫁人，有了新的家庭，也不缺儿子养老，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这……我多年没回来了，就想回来看看。” “那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孙兰一脸纠结，她旁边的男人，又不停的向她递眼色。 她数次欲言又止，最后，都还是忍了下来。 她道：“我想再住一段时间再走，我虽然看到你了，却还没看到你姐和你两个弟弟呢，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还要见见他们的。还有，听说你都有三个孩子了，我回来这么久了都没人给我说。他们三我都没看到，还有你姐姐的孩子我也没见到，我怎么能走呢？” “我姐不在这里。” “我知道，见你姐姐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但你弟弟在临城上学，我还想见见他们。” “他们这几天就高考了，怕是没办法见你们。” “没关系，我就看看他们，不会打扰到他们考试。” 第565章 谢林安眯了眯眼，“你为什么非要在他们考试前见他们？” 被他这么一问，孙兰的表情有些紧张。 她身边的男人亦是。 看他们的样子，谢林安越发阴沉。 这两货，一看就没安好心，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你非要见他们也可以，等他们高考结束后，我自然会安排你们见面。” 听他这么说孙兰有些急，道：“高考结束还有好几天，我们可以先见见，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到他们的。” 嗯？ 大伙儿都有些意外。 几天都等不了吗？ 为什么非得等高考结束前见面呢？ 一人就问了，“大婶，你干嘛非要考试前啊？你一走这么多年，人家林力和林齐根本不认识你，这么多年里，人家可恨死你了。你突然出来会干扰到他们，回头考试人家脑子里全是你干那些破事，人家还怎么考试？” “是啊，你既然是他们的亲娘，就该多为他们考虑才是。有什么事，你等他们考试完再说吧。” “不会的，我不会干扰到他们。”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要真为了他们好，就应该安静点，别去打扰他们。” 大家都这么劝，道理也确实如此，孙兰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她看向一旁的男人。 那男人拼命的给她递眼色。 她一脸为难的看向谢林安。 谢林安看他们眉来眼去的，也明白了这是男人的意思。 谁知道憋着什么坏水，非得要现在就见。 他们想见，他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听着几个兄弟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谢林安直接就道：“行了，都闭嘴。” 声音戛然而止。 谢林安看着他们冷冷的说：“劝不动，那就这样吧。兄弟们，门关起来好好招待他们一家三口。” “好的哥。” 谢林安退出来，八个年轻人直接把他们一家三口推进了屋里去，然后把门关上。 “你们干什么？” “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是犯法的。” “林安，谢林安……我可是你亲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很快谢林安就走远了，孙兰的叫喊声也被抛在身后。 这么大动静，隔壁不可能听不见。 第二天刘奶奶就跑到城里来问叶小珍，“昨晚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看你家林安带了好些人去隔壁，好像还吵起来了。” “没事，他带了几个人去帮忙把那三个人关起来。” “啊？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 “他们找去学校了，这几天林力和林齐高考，我们担心会影响到他们考试，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哦，这倒是的，辛苦这么多年，这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错。可是这孙兰到底是他们的亲娘，有什么事不能等考试结束后再说吗？她为什么非要这几天闹？” 叶小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其实不是不知道，她隐约有些猜测。 不管是冲着他们的什么器官来的，那绝对不简单，正常人都不会同意捐。 怕不是这孙兰想在考试结束那天，在记者的面前，逼迫他们同意。 他们上的高中，也算是临城第一梯队很好的高中，每年高考结束都会有记者蹲在门口采访，这对孙兰他们来说，可是一个道德绑架的好机会。 而她为什么要现在就去呢？ 因为她真不知道谢林力和谢林齐长什么样，总得先把人认清楚了再说，不然怎么堵人？ 二来，要是能提前见一面，争取他们自己同意就更好了，不用闹得那么难堪。 第566章 要是他们不同意，再想利用记者道德绑架他们的办法。 当然，这只是她猜测。 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她告诉刘奶奶而已。 毕竟到了刘奶奶的嘴里，就等于到了全村人的嘴里。 万一猜错了呢？ 刘奶奶听着她的话，比她还着急。 “这倒霉婆娘，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别慌，看我去帮你们套话。” 叶小珍哭笑不得，她可没慌。 不管她出什么招，他们不接不就完了。 刘奶奶回去后，还真打算找个借口去套话。 可她和孙兰没交情，这么直接的上门，人家肯定怀疑，不会和她说了。 她正找几个老姐妹拿主意呢。 “你们说，我要怎么和她说，才套得了话？” “你带两把菜过去。” “带两把菜过去，这样成吗？” “不成你提一篮子鸡蛋上门去，你刚去先别提这些事，先随口聊聊别的事。” “那我聊啥好呢？” “以前的事啊，你们两家不是邻居嘛，她也在隔壁生活了十多年，平时没少聊天吧？” 刘奶奶想想以前的事，那孙兰刚嫁过来的时候，还和她儿媳妇关系挺好的。 后来孙兰那个人太偷奸耍滑，赚工分的时候老是偷懒，找各种理由让她儿媳妇帮忙。 一会儿腰扭到了，一会儿身体不好，一会儿来月事了肚子疼等等。 刚开始吧，她那个傻儿媳妇还帮，这样的事多了她也慢慢回过味儿来。 哪能一天天这么多事的？那不过是她找的借口想偷懒罢了。 之后两人就闹翻了。 她的儿媳妇和孙兰闹翻后，她也不怎么爱找她说话了。 要说谈以前的事，好像没多少话题。 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叶小珍，而且这话还是她说出口的。 说了要帮他们打听出来，自然还得上。 找老姐妹们商量一番后，刘奶奶准备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去。 隔壁孙兰一家三口被谢林安找的人软禁了。 八个人商量了一下，分成两队。 又不能八个人全都白天黑夜的盯着，不睡觉可吃不消。 现在是白班的四个人盯着，夜班的四个人正在里屋睡觉。 后门被他们封死了，他们只需要盯着前门就行了。 这时四个人正坐在前门打牌。 孙兰一家三口，则是在屋里悄悄的说话。 “那四个人堵在门口，咱们出不去，这可怎么办？” 孙兰长叹了一口气说：“老周啊，要不就等他们考试结束了再说吧。我看林安说得也有道理，咱们现在去找他们说这事儿，肯定会影响他们考试的。” “等他们考试结束了，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孙兰一脸纠结，她想救小儿子，可也不愿意毁了那两个。 她心里都明白着呢，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那对双胞胎。 “可是现在去找他们，他们也可能不愿意啊。” “现在不愿意，那咱们就堵在门口，等他们考试结束出来就给他们下跪。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给他们下跪，求着他们救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得让他们表个态出来，他们要不同意，咱们就不起来。只要他们一点头，必定会写进当天的报纸里，就由不得他们反悔了。小兰，为了咱们儿子，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孙兰抬头看向旁边的儿子。 消瘦得脸都小了一圈，那胳膊上的骨头都那么明显，原本白净的脸更是变成了暗青色，看着实在吓人。 那老周抹了把泪，看着孙兰道：“你看看他，他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开始，你忍心看着他去死吗？你说你不想去破坏你那两个儿子的高考，可谁想呢？我又不是恶毒的人，我也不想啊。要不是耀祖生病，我一辈子都不会来打扰他们。小兰，你想想咱们耀祖，他比你那两个儿子还小两岁，要不是生病，他今年也应该参加高考。” 第567章 孙兰看着儿子的模样，心痛不已。 本来他是要考试的，因为生病，逼不得已才休学。 “可是我们现在出不去啊，怎么办？” “那你想想办法啊，那是你的儿子，我不好做主的，还得你出面来说。不管怎么说，耀祖是他们亲弟弟，他们总不能看着耀祖去死吧？” 孙兰点点头，“这几个孩子心善，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所以……老周，我们再等等好了，过几天等考试结束了我去和他们说。” “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万一不同意……”她还没说，就听外头刘氏的声音。 “孙兰，孙兰你在家没有？” 听着声音，屋里三个人停止了说话，门口打牌的几个人也停了下来，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才起身把桌子挪开，把门打开。 看到几个陌生的大小伙子，刘奶奶一脸惊讶，“哎，你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人说：“林安哥让我们过来帮他看几天家，老太太，你是他们家隔壁的邻居吧？” “是的，我来找孙兰聊聊天，可以的吧？” “可以，只要他们不出去，干啥都可以。” 孙兰从屋里出来了。 刘奶奶看到她，热情的上前，把鸡蛋塞给她，“小兰，我看你家孩子身体不太好啊，怕是得多吃些好的补补。这是新鲜的鸡蛋，你拿去煮了给孩子补补。” 孙兰受宠若惊。 毕竟她回来也一两个月了，村里没有一个人待见她的，更别说主动示好。 刘老太太今儿居然给她拿了一筐子的鸡蛋过来，让她觉得很有面子。 “刘婶，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呢？”她往屋里看了看，又问：“你小儿子呢？” “在屋里呢。” “大小伙子可不能老憋在家里啊，应该多出去走走。” “他……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出去走。” “那也应该在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也好啊。” 孙兰点点头说：“说得也是，这会儿太阳大，等傍晚再说吧。” 屋里两个人都没出来，只孙兰和刘老太太一直闲聊。 聊了聊孩子，又聊起了以前的事，说他们那会儿累死累活的给生产队干活，就换那点儿工分，连饭都吃不饱。 又说那记分员怎么以权谋私，给他自己家人，亲戚啥的，就多记分，给他们这些外人少记分。 把轻松的活儿分给他自己家人干，外人就干累死累活的活儿等等…… 这些话题特别能引起共鸣，不一会儿两人就聊到一块儿了，然后开始一起咒骂那记分员。 说到记分员，孙兰还问了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老太太说：“死了，都死了七八年了，分地之后他就没工作了，也得下地干活。他会干啥？他啥活儿都干不了，还老被咱们挤兑，没过几年就气死了。” “啊？气死了？” “是啊，咱们种出来的粮食好啊，他不会，种出来的不行，不够吃的。他那人又气性小，记仇，可不就气死了。” 孙兰一阵唏嘘，又骂道：“他也是活该，坏人遭到报应就对了。” “是的，坏人活该遭到报应。” 原本孙兰一下应着刘老太太的话，两人一起骂当年的记分员。 说到坏人遭报应时，孙兰心里又有些膈应。 大概是她也觉得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 “不说他了，一个死人罢了。对了刘婶，我不在这些年，林安他们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啊？上次不是说了，那些年他们过得可辛苦了，要不是正好你走那年是个丰收年，你几个孩子至少得饿死两个。丰收年，大家手里都有点儿余粮，能帮的就帮点儿。” 第568章 孙兰一脸尴尬，她要问的其实也不是这些。 “我看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现在是好了，小丽嫁了个靠谱的，是以前她的同学。她自己退学把对方供出来了，她男人毕业后，赚了钱，每个月把钱都给她寄回来，还给他们买房子。” “我听说小丽跟他去海城了。” “是的，现在小丽跟着他去海城享福了，那男人当了老板，有钱得很。” 她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惜命，这么说的话，让小丽捐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小丽年龄大了，又是女人。 这女人的，又是年龄大的女人的，哪有年轻力壮的男娃的好啊。 她还是觉得她的两个小儿子合适些。 一来他们年轻，二来他们是男娃，东西肯定差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看我家林安现在也不错，听说他也是当了大老板，赚了不少钱。” “是的，林安这孩子有良心，自己赚了钱也不忘帮衬村里。你看咱们村子，家家户户都建起小洋楼了，这多亏了林安和小珍。林安解决了村里男人的工作，小珍解决了村里女人和老头老太的工作。” “你是说你们种的菜送去馆子里的事？” 嗯？ 刘老太太惊讶不已，说孙兰从张慧嘴里啥都问出来了，看来是真的。 因为关于谢林安和叶小珍的事，他们全村上下的人都商量好的，全都只字不提啊。 可是现在她啥都知道。 她倒是想知道，孙兰还知道些什么。 “谁和你说的？” “我弟妹啊，她说她开饭店想在村里拿菜都拿不了。” 果然是张慧那个大嘴巴交代的。 “那是，张慧那人的人品不行，我们宁可把地里的菜喂猪，也不给她。” 孙兰对张慧也没啥好印象，以前就合不来，现在自然也合不来。 听着刘老太太说她人品不行，两人算是站到了一条线上，又一起说了张慧一堆的坏话。 说完之后，两人像是建立起了共同的革命友谊，喜笑颜开的聊了很多。 这时看到孙兰那小儿子从屋里出来了，刘老太太才闭嘴，目光落在那少年人身上。 孙兰对他说：“你要不舒服就在屋里休息呗，别出来了。” 周耀祖说：“我出来上茅房。” “哦，那你小心些。” “嗯。” 刘老太太看着他走向后院，觉得差不多了，才把话题再次回转到周耀祖身上。 “这孩子也就比林力跟林齐小两岁吧？” “是的，小两岁多。” “咋没上学呢？” “原本上学的，也是今年高考，这不身体不好嘛，我们就给他申请了休学治病。” “哟，这是得了什么病啊，还得休学来治，病得严重吗？” “这……不太好治。” “哎哟，这可遭罪了。瞧着又黑又瘦的，啥病会让人又黑又瘦的啊？” “就是肝脏方面的毛病。” “年轻轻的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孙兰摇头叹气，“我也知道。” “那你们带孩子去看了吗？有病就赶紧治，可拖延不得啊。孩子还小呢，大好的人生才刚开始。” 孙兰点点头，一脸疲惫，“是的，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那还去看了吗？” “带去看了啊。” “医生咋说？” “医生说……医生说……唉！医生说光吃药打针不行了，得换肝。” “啊？”刘老太太一脸震惊，莫名的感觉自己的肝脏都疼起来了，“换肝的意思是，得把自己的肝割掉换成别人的？” “是的，因为他自己的坏了，得换一个好的才能活命。”孙兰不住的叹气。 好好的人生了这个病，让她心力交瘁。 “啥？这东西还能换？” 第569章 孙兰点点头。 “换了还能活？” “能的，要是不换就活不成了，换了还能活，国内有几家医院都有换了成功的案例。” “哎哟，现在的科技可真发达了，这东西都还能换。那换一个应该不少钱吧？” “是的，确实不便宜。” 刘老太太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只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所以你是因为没有钱治病，才回来找林安他们的吗？” “不不，钱的事不用他们管，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嗯？ 不为钱的事，那为什么？ “你之前说要回来找他们给你养老，莫非你是担心这孩子万一治不好，没人给你养老？” “这……”孙兰一脸尴尬，想到外头还有几个看门的，又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其实那不过是个想接近他们的借口，我想探探林安对我的态度，故意那么说的。我不缺钱，我甚至可以给他们钱，我只想救我儿子的命。” 不太懂医学技术的刘老太太一脸懵逼。 “既然你不缺钱，又打听到有医院能治，那就去治啊，你找他们做什么？” “哎呀，医院和钱都没问题，我们都联系好了。可是我没有肝啊，这孩子的肝病严重，得换肝。” “啥意思啊？换就换呗。街上到处都是卖猪肝的，不能用吗？猪肝不行，狗肝行不行？” 孙兰：“……” “你这老太太，说啥呢？这是人，怎么可以用猪肝狗肝？” “咋？猪肝狗肝不成，莫不是得换上人肝啊？” “那肯定啊，不然我费这劲儿干啥？” 刘老太太瞪大了眼珠子，看了孙兰半晌，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在孙兰的注视下，她问道：“所以你回来，是希望林安他们兄弟几个把自己的肝挖出来给你的小儿子？” 孙兰点点头，“是的。” “天老爷……”心想天下怎么会有她这么狠心的娘啊，竟然想挖儿子的肝脏，去救另一个儿子。 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是手背没肉，全长到手心去了吧。 偏心也没这么偏的。 人家再怎么偏心，也不过是让其中一个多干些活儿，少几口吃少一些穿，他这是要人家的命啊。 刘老太太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想那几个孩子也太可怜了，尤其是两个小的。 还在吃奶娘就跑了，好不容易回来，却不是为了补偿他们的，而是冲着他们的肝来的。 二十年前抛弃他们，没能要他们命，二十年后都要回来索取。 挖人家肝，不是要命是什么？ “刘婶，你也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母亲，但我没办法了啊。他们要是不救我家耀祖，我家耀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既然你这么想救你小儿子，你咋不用你自己的肝？怎么不让那孩子的父亲挖肝来救他？” “这……换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得先配型。我们夫妻两个，还有耀祖他几个姐姐，以及姐姐的孩子，他姑姑叔叔这些，都去配型过了，没一个能配上的。” 刘老太太：“啥意思？啥叫配型？” “我也不懂，反正医生说要先检查能不能用，人家配型是有指标的，达标的肝才可以换来用，要是随便一个人的肝都能用，我也至于这么麻烦，跑回来受他们的气。” “所以你家那边的亲戚都查过了，都不能用是吧？” “是的，不能用。人家医生说了，有血缘关系的父母要是不行，就查兄弟姐妹。反正有血缘的配型成功的机会大些，他姐姐都查了，不行，现在只能查兄弟了。” 说话间，她又抹了把泪，“刘婶，我把这些话都和你说了，我知道作为邻居，你跟他们应该比较熟，关系也比较好，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们？” 啊？我还得帮你劝？你怕不是在做梦。 第570章 “我知道他们恨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不让他们养我，他们要打骂我都行，我一个人承担。只希望他们能去和他们弟弟配型，要是失败了就算了，如果成功了，我希望他们能救救他们弟弟。不管怎么说，他们和耀祖是新兄弟，手足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是吧？” 刘老太太听着她这些话都无语死了，不过要打听的话都打听出来了，跟她就没啥好说的了。 只问道：“这孩子年轻轻的，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呢？” “我也不知道啊，现在已经得了，他怎么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救他。刘婶，你帮帮我吧。林安现在把我们一家三口关起来了，我们又出不去，只有你能帮我了。” 刘老太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口应道：“行行，我去告诉他们，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哎，您老德高望重，有您开口去劝，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刘老太太：“……”我只说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可没说帮你劝啊。 劝人掏心挖肺，这缺德事我刘老太太可干不出来。 她找个借口就赶紧走了。 孙兰还以为她答应了，还高兴的对那男人说：“老周，刘婶答应帮我们了。” 老周说：“就刚才那个老太太？” “是的。” “她的话能行吗？” “这老太太爱管闲事，估计这些年里，没少帮他们几个，他们多少要给她点面子，她去劝的话，机会就大了。”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以后成了我们再感谢她。” “是的。”孙兰看向周耀祖说：“儿呐，爹娘肯定会救你的。” 周耀祖：“要是都配型失败了呢？” “不会的，你放心，你几个哥哥，肯定会有一个能配型成功。实在不行，还有侄儿侄女，你大姐生了个女儿，你大哥生了三个娃，肯定有能配型成功的。” “可是我四个姐姐还有姑姑叔叔他们都配型失败了。” “这……哎呀，可能姐姐和你男女有别，不容易成功，哥哥就不一样了，哥哥和你一样的，肯定成。” “那我叔叔他们……” “你叔叔终究是没兄姐亲，隔着一房呢。”孙兰这般劝着。 老周也说：“儿子，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一切往好的想，听你娘的没错。” 周耀祖不再说话。 …… 刘老太太得到了一手消息，很快就散布出去。 然后全村人都炸锅了。 到处都在传孙兰太黑心。 “所以她回来不是冲钱来的，是冲着要他们命来的？” “是啊，她说得很清楚的，说是她那小儿子得了肝病，坏了心肝，要换好的。什么猪肝狗肝的还不行，得换人肝。而且还不是随便一个人的肝就行了，得用亲兄弟的肝。” 在刘老太太嘴里一传，稍微有点儿变味儿。 要配型成功才行，传成了人家就要兄弟的肝。 “嘿，他还挑呢，我看他们就适合狗肝狼肺。他们都不做人了，怎么配得上人肝？” “可不是嘛，我看那双胞胎兄弟太可怜了，孙兰就是冲他们去的。” “不是说兄弟的都行，怎么是冲他们去的？” “怎么不是？你看她没找林安，偏要去找林力和林齐，甚至不顾人家就快考试了也要找，明显就是冲他们俩去的。哎哟，我的天老爷，造孽啊，这两孩子太命苦了。 刚一生下来，爹就死了，奶都没断呢，娘又跑了。好不容易活下来了，长这么大。眼看着要考大学了，好日子要来了，那狠心的娘偏偏又回来索命。这是造了什么孽呀，遇上这么个娘。” 第571章 “什么娘啊，我看她就是狼，喂不熟的白眼狼，索命的鬼。” “她想救小儿子我们理解，但也不能挖别的儿子的肝去救吧？话说，刘老太太，你说的是真的不？” 刘老太太气道：“你在怀疑我说假话吗？她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而且那孩子一看就是有病的嘛，你们也看到了。” “这……那孩子是看着有病，可是杀人可是犯法的啊，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呢？” 嗯？ 众人恍然大悟，细想之下，是这么个理儿啊。 不是说怀疑刘老太太骗他们，可是杀人犯法啊，这怎么可能呢？ 由于村里大爷大娘们文化水平有限，他们都以为挖了肝会死。 “咱们随便一个人去挖人的心肝肯定不成，这叫杀人，犯法的。或许医院挖人心肝不犯法？”一个没啥文化的老太太发言道。 “咋可能呢？要是医院随便挖，咱穷人还能活吗？全都挖了给富人换上得了。” “就是，肯定不能随便挖。那么……要是父母同意呢？” 众人：“……” 他们姐弟几个没爹了，如果父母同意，那岂不是只要娘同意就可以了？ 只要孙兰同意挖他们的肝去救人，医院就不算犯法？ 由于村里不少老头老太还觉得儿女是父母的私有财产，他们的命是父母给的，那么父母要收回来也是应该的。 所以他们信了，然后瑟瑟发抖。 接着众人再次感叹双胞胎命苦啊，又咒骂着姓孙的没一个好东西。 “说姓孙的没一个好东西过了，我看是那孙家庄没一个好东西才是。以前那孙青一个，现在的孙兰一个，全是烂心肝的东西。” “对，以后咱们可得离孙家庄的人远点，咱们村再不能跟孙家庄的人通婚了。” “刘老太，你赶紧进城去，跟小珍他们说一声。千万得把林力跟林齐盯紧了，别让他们着了道，拉去医院，不然小命不保。” “肯定的，我明天一早就去。不，不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 刘老太太要进城，让她孙子送她去。 他们家这几年也赚了些钱，小轿车买不起，但摩托车还是买得起的。 他家里有两辆摩托车。 她孙子骑着摩托车，带着她风风火火的赶到叶小珍家，却得知，她还在上班。 刘老太太一腔热血感觉突然凝滞。 林兴华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就开口问：“你有什么急事吗？” “是的，急事，要是不急，我就明天早上来了。你看我现在就来，可不就是急事嘛。” “那你跟我说？” “不成不成，我必须得跟小珍说。” 她记得叶小珍跟她说过，老爷子身体不好，尤其受不得气，一些事他们是没有告诉老爷子的。 他要是听到这跑了的儿媳妇回来的目的是要他孙子的命，还不得给他当场气死？ 那可不得了。 林兴华好奇的问：“到底什么事你还只能小珍说？” “女人家的事，你这老头子问来问去的也不害臊？叫你别问。” 林兴华：“……” 好吧，女人家的事，他不问。 “我去给你打个电话吧，跟她说，看她回来不。” “哎，这成，你快去打。” “行，那你在这里坐会儿。” “好。” 林兴华招呼了前面店里的服务员，让他们给刘老太太上点小吃。 店里有些开味小吃，夏天还有单独的饮品等等，是免费提供的。 即便不在饭点上，也能吃得到。 大热天，刘老太太坐在电风扇下对着吹，也觉得热得很。 喝了一碗服务员送上来的红糖凉粉后，感觉舒服多了。 第572章 另一边，林兴华进屋里去用分机给叶小珍打了电话去，说是有了刘老太太过来找她的事。 “她说有急事，都等不及明天早上来找你。我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说，小珍，你看你忙不忙？要是不忙，看能不能回来见一见。” 叶小珍想着公司没什么大事非需要她的，就道：“行，那我一会儿就回去吧。” “好，那我跟她说一声。” 挂了电话，叶小珍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跟张圆圆说了一声。 张圆圆道：“啥事啊，这么急，都等不及明天说的。” 叶小珍说：“可能跟孙兰有关，之前刘奶奶说她想办法帮我们打听一下，估计是打听到了。”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 叶小珍顿了一下，道：“打听出了不得了的事。” 张圆圆觉得有道理啊，听她这么说，她都好奇了。 不过既然叶小珍提前下班了，那她就得留下来坐镇。 有八卦却听不到，弄得她抓耳挠腮的。 等叶小珍回到家时，刘老太太已经喝了一碗冰粉，吃了好几块西瓜，瓜子都吃了一堆。 光吃这些东西都给她吃饱了，林兴华还在问她想吃啥，给她拿。 刘老太太拍拍手说：“不吃了，吃饱了。小珍回来了，我给她说了我就得回去了，我孙子还在等我呢。” “成吧，那我让他们把东西收拾了。” 还有半块西瓜，丢了可惜。 刘老太太拿过来几口吃掉，把西瓜皮放下。 回头对叶小珍笑笑说：“都被我老婆子啃一半了，不吃浪费，你这西瓜这么甜。” 叶小珍笑笑说：“这西瓜确实不错，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装两个带上。” “别呀，这多不好意思的。” “没事，两个西瓜而已。刘奶奶，咱们有话上楼说吧。” 刘老太太看了看林兴华，道：“哎，成。” 她跟着叶小珍上了楼。 关起门来，叶小珍就问：“刘奶奶，您老打听出什么来了，这么急。” 刘老太太说：“不得了啊，你那婆母可不是个东西，太狠了。她回来，不是要儿子，是要他们的命来了。” “要命？” “是啊，她那个小儿子得了病，烂心肝的病。我这可不是骂人的话啊，是真的心肝烂了，不能用了，得换，得换一副好心肝才能活。我问过了，她说普通人的心肝还不能用，得用兄弟的，她估计是盯上林力和林齐的了。” 她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给叶小珍说了一遍，说得那么邪乎，必须要兄弟的心肝才能治病。 叶小珍算是听懂了，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实跟她猜测的差不多。 不过，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她还是问道：“那孩子你见过了是吧？” “是的，他就比林力和林齐小两岁，看着个子挺高的大小伙子，可惜瘦得跟麻杆似的，脸色黑青黑青的，有点儿吓人。” 瘦，脸色黑青，刘奶奶又说他烂了心肝。 所以叶小珍猜测，那孩子多半是得了肝病。 甲肝乙肝？ 那不至于必须要换肝才能活吧，用药物也能控制。 莫非已经是严重的肝硬化了？ 脸都黑青了，怕是真的肝硬化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谢林安说的。刘奶奶，多谢你。” 她打了内线电话到楼下，让人给刘奶奶挑选两个大西瓜，再给她准备一些肉食。 虽然没到饭点，这会儿还不能吃饭。 不过一些菜已经做好了，或者已经做成半成品了，可以一并打包了，让她带回去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吃。 刘奶奶听着挺不好意思的，道：“哎，你老是这么客气。” 第573章 “您帮我们大忙了，劳累一场，这是应该的。” “那两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实在可怜，任谁也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嗯？ 死？ “孙兰这个烂女人，真不是东西。男人死了，她还年轻，她还想嫁人，那谁都不能阻止她。可她万不该自己的孩子都不管，都没断奶就跑了，还偷走家里所有的钱。那么小的孩子，还是两个，家里又没钱，这是要人家的命啊。要不是那年大丰收，林力和林齐肯定活不下来。” 叶小珍表示赞同。 当年孙兰的举动，说是杀人都不为过。 她是真的没给双胞胎留活路。 他们能活下来，确实是亏得老天爷那年开眼。 “好吧，当年的事，咱就不说了。她走也就走了，不管就不管吧，她万不该走了二十年又回来。而且她回来，不是回来恕罪的，不是回来看他们姐弟几个的，而是为了她的小儿子，来要他们命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呐。天老爷有眼都看不过去，所以才让她小儿子烂了心肝，这就是报应啊。” 人老了可能就是这样，刘老太太这些话车轱辘似的，翻来覆去的话个没完。 同样的话，她都听她说三遍了，她还在继续说。 听到这儿，叶小珍突然问：“我听说那孩子还有四个姐姐？” “是的，那家人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才买了孙兰去生儿子。生了这儿子后，他们家才接受孙兰。” “那他们怎么不让他四个姐姐捐肝？” 刘老太太愣了一会儿，才理解这捐肝的意思，就是挖肝。 “你是说他怎么不挖他四个姐姐的肝，是吧？” “是的。” “人家说了，不是谁的肝都行。姐姐的不行，大概是因为性别不同？必须要哥哥的才行？” 叶小珍：“……”这啥啊？ “孙兰说了，连她的都不行，他们那边的亲戚也都去查了，全都不行，不然她也不会回来找林安他们兄弟几个。我猜这东西分个男女，得亲兄弟的才行。” 啊？ 这都啥啊？ 不过叶小珍猜出个大概来，应该是周家那边亲戚，能查的全都查过了，全都配型不成功，所以他们才把主意打到谢林安他们兄弟几人身上。 “我知道了。” 刘老太太紧张的说：“那怎么办啊？我听说这事儿只要父母同意了就成。他们爹才就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娘。要是孙兰同意了，那医院是不是就能挖他们兄弟几个的肝？” 啊？ 叶小珍无语。 “这都听谁说的啊？” “难道不是吗？儿女都是父母生的，命都是父母给的，父母要收回去就收回去。小珍呐，你可得让林力和林齐两兄弟藏好了，要是被孙兰他们抓去了医院可就没命了。” 啊？ 叶小珍整个一震惊。 要不是说乡下里文盲太多，要大力发展教育呢。 叶小珍也明白了，为什么刘奶奶要急着见她，原来她以为只要孙兰同意了，谢林安他们几个就必须捐肝。 而且在她看来，捐了肝好像就活不成了，得死。 这怎么可能？ 哪家医院敢这么干？ 看着刘奶奶焦急的样子，叶小珍哭笑不得。 “刘奶奶，不是你想的这样。医院不可能随便拿走活人器官的，就算父母同意也不行，这必须得他们本人同意才可以。”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对了，就算是死去的人，他们的器官也不是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啊？孙兰拿不走吗？孙兰可是他们的生母啊。” 第574章 “不行的，不然她早让人来抓谢林安他们兄弟几个了，又何必作这么多戏？” “这……这样？” “是啊，你刚才还说，她让你来帮着劝我们，对吧？” 刘奶奶点点头，“这不就是了，她都让你来劝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得谢林安他们自己同意才行，她让你来劝，是劝让他们自己同意。” 刘奶奶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哎呀，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都怪你马奶奶没文化，是她说什么儿女的命是父母给的，想拿走就拿走。这样就好，那你们别同意就成。” “放心吧，他们不会同意的。” “也是，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呢。” 呃…… 这个…… “其实如果是医院同意的活体器官移植的话，捐赠者也不一定会死。” “啊？啥意思？” 叶小珍解释道：“我猜测那孩子可能是肝病，割一部分健康的肝给他，捐献者不一定会死。肝脏有再生功能，割掉一部分还会长的。” “啊？这东西还能长？” “能长的，不过现在医院的技术有限，还是存在一定的死亡风险。谢林安他们兄弟不会冒险，你放心吧。” 叶小珍一再保证他们不会犯傻，不会有事，又闲聊了一阵，刘老太太才离开。 叶小珍让人给她装了两个大西瓜，还有一些菜打包好让她带回去。 他们家人多，为了让他们一家够吃，她让人装了不少呢。 其实这个年代，即便是乡下，很多家里都已经分家了。 但刘奶奶他们家还比较传统，依旧信奉父母在不分家的传统。 虽然刘奶奶已经七十的人了，但身体还很健康，所以他们家还没分家。 倒是孙子这辈人，她大孙子读书出去了，在城里安了家后就很少回去了。 …… 夜里叶小珍就和谢林安说了刘老太太带来的消息，得知孙兰回来的真实目的后，谢林安即便早对她死心，还是难过得不行，气得浑身发抖。 他曾想过两种可能，最好的一种是孙兰现在回来，是因为年龄大了，想起他们姐弟几个，觉得对不起他们，回来看看他们。 然后差一些的结果，也是她在外面过得不好，才回来找他们，想找他们养老。 却不想，这两种可能都不是。 而是一种更差的可能。 她之所以回来，根本不是为了见他们，而是因为她的小儿子病了，需要他们的器官救命。 叶小珍看他脸色不对，一把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别管他，反正咱们不同意，连做配型咱们都不同意，她又能怎么样？她敢道德绑架咱们，咱们就把她干的那些破事说出来，看谁更丢脸。” 谢林安摇摇头，咬着牙道：“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曾把家里所有钱财拿走，不给我们留半天活路，我就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真可笑，这样的人，我还曾想过，她回来，只是单纯的想见见我们。” “谢林安。”叶小珍红着眼角，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谢林安闭上了眼睛，凄然一笑道：“真是可笑，可笑啊，我都做好了被她讹养老钱的准备。我想着，她要是真的因为没人养老了才回来找我们，那她要住老家的房子就让她住，每个月该给她多少养老钱我就给。亲情没有，该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却不想，根本不是钱的事，她是冲着要我们命来的。她没养活我们，曾抛弃我们，哪来的脸找我们索命？哪来的脸？那么无耻的女人，怎么会是我们的娘？小珍……” 第575章 谢林安转身抱着她，脑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能感受到，他微微的抽搐，身子轻轻的颤抖。 从叶小珍认识谢林安起，在她眼中，他一直是很强大的一个糙汉子。 哪曾这样过？ 他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 “没事。”叶小珍轻轻拍他的后背，低声说：“在乎才会难受，你不是说，早就不在乎了吗？咱不难受。她儿子要死了，该难受的是她才是。” 是啊，在乎才会难受，他说过他早就不在乎了，可为什么还会难受？ “其实……其实她刚走的那一年，我每天都在想她。最开始时，想着她突然回来了，告诉我们，她没有抛弃我们，只是迷路了，或者遇到了坏人回不来，她好不容易打跑坏人才得已回来见我们。 小珍，你不知道，当她对我们说，她被人贩子卖了才没能回来时，我内心有多激动。即便我知道她在说谎，但我……但我的内心，仍旧希望那是真的。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不是，不是的，我明白你的感受。” “你明白？” “嗯，我明白。孩子对母亲天生的亲近，母亲再不堪，内心也会盼望着有一个完美的母亲。谢林安，不怕你笑话，我也曾做梦孙青是我的生母，梦里她对我和对叶小春一样。孙青对我那么不好，我却还会做这样的梦，你觉得是犯贱吗？” “不，不是。”谢林安起身，看着叶小珍的时候，却发现她眼睛都湿润了。 他轻拂她的眼尾，道：“你只是太羡慕他们了，太想要一个能宠爱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叶小珍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是吧，其实你想的那个母亲，还有我梦的母亲，都不是她们。那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完美母亲，和她们根本没有关系。” “真的吗？” 叶小珍点点头，“真的，人就是这样。向往美好没有错，也是人之常情。当父母不够好时，我们会想着自己拥有足够优秀的父母，羡慕身边的人，这都是正常的。” “所以我总是在为她找补，从盼着她突然回来开始，开始为她找各种回不来的理由。我明明就知道她就是故意离开的，却还是忍不住幻想各种可能。原来，幻想中的母亲，和她不是一个人。” “对，不是一个人，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两人说着，声音本来已经很小了，却不想，还是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 二宝穿着小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他们门口好奇的问：“爸爸有两个母亲吗？” 这一声出来，给他们吓一跳。 他们住的二楼是个大套房，书房改造成了他们三个娃的儿童房，就在隔壁。 这个点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二宝竟然没睡。 谢林安下床去把她抱起来，“二宝，你怎么还没睡？” “我听见你们说话了，我就起来听听。” 叶小珍和谢林安互看一眼。 叶小珍问：“你听到多少了？” “也没多少啊，就听你们说羡慕别人的父母，爸爸有两个妈妈。” 叶小珍：“……”看来刚过来，没听到多少。 “别胡说，他没有两个妈妈，是他做梦梦到的，梦里都是假的。” “啊？那是爸爸做噩梦了吗？” 谢林安笑笑说：“是啊，爸爸做噩梦了，梦到有两个妈妈，就给吓醒了，你妈妈刚才正在安慰我呢。” 二宝瞪着清亮的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原来爸爸也会做噩梦，做了噩梦还得妈妈哄。” “是啊，每个人都会做噩梦，二宝有没有做过噩梦？” 第576章 “做过啊，但我醒来后就知道是假的，不会害怕哦，也不需要人哄。” 嗯？ 谢林安和叶小珍一脸惊讶。 然后又听她说：“只有笨蛋才会相信梦里的东西，比如弟弟。” 啊？ “弟弟做了噩梦会哭，真笨，竟然被假的东西吓哭。” 叶小珍和谢林安目瞪口呆。 以前就发现二宝发育得比大宝和三宝快，没想到她才这么小，已经明白梦里的东西是假的。 即便做了噩梦也不会被吓到。 叶小珍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爸爸也是笨蛋，竟然被吓到了，还是咱们二宝聪明。” 二宝一听很开心的摇头晃脑。 叶小珍又说：“但是睡觉才会长脑子呢，想要更聪明就要赶紧去睡觉哦。” “哦，那我去嘘嘘一个就睡觉去。” “行，快去吧。” 都不需要他们带去，她自己就跑去厕所了。 上完厕所会自己洗手，然后爬上小床睡觉去。 两人没再敢吱声，担心一开口，又引得好奇宝宝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谢林安小心的下床去，踮着脚去了隔壁，挨个检查他们三个。 三人呼吸绵长，确定睡实了，才慢慢过来。 “睡着了。”声音很小。 叶小珍说：“那我们也睡好了，时间不早了。” “啊？那……”谢林安欲言又止。 叶小珍打了个哈欠，“有事明天再说吧，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不愿意，她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只要没道德，就不怕被道德绑架，睡觉。” 谢林安没再说话，只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有些热，抱着睡很不舒服，不过她忍了。 …… 即便知道了孙兰一家的目的，谢林安还是忍着没去找他们的麻烦。 现在两个小叔子已经在开始考试了，谢林安每天都会带着家里做好的饭菜开车送去学校，顺便鼓励他们一下。 两个小叔子受宠若惊，心想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大哥明晃晃的对他们关怀备至。 大哥这个人，不是说他对他们不好。 能把他们当儿子一样养这么大，对他们自然是好的。 可他性格粗枝大叶，就算心里关心也不会过多的表现出来。 如今表现得这么明显，实在让他们受宠若惊。 “大哥，干嘛突然对我们这么好啊？” “这是你嫂子准备的，你们嫂子专程给你们配备的营养餐。” “原来是嫂子做的呀，大哥，你帮我们谢谢嫂子。” “行了，赶紧吃，吃完就好好考试，考个好大学，才对得起我和你嫂子。要是考不上大学……” “哥，肯定能。”谢林力急忙打断他说：“不吉利的话就别说了。” 要是以往谢林安肯定会挤兑他几句，难得他不但没挤兑，还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 “我的错，这话不吉利，确实不该说。” 两人惊讶不已，受宠若惊。 大哥竟然在道歉？ “大哥，你这弄得，我们倒是不习惯了。” “什么不习惯？” “哦，没，我们吃好了，这餐具……” “放着吧，我来收拾。” “成，谢谢大哥了。” 就这几天了。 谢林安都想好了，等结束后，再让他们休息几天，然后就给他们安排暑假工。 暑假期间赚的钱，就当他们的零花钱。 回头再看看他们考上哪里的学校，等开学后，给他们送去学校里，他这做家长的职责差不多就结束了。 以后，他就只是他们的大哥，而不是他们的监护人。 孙兰他们也知道高考的时间，算着已经开始了，心里焦急得很。 他们想出去，奈何那八个人拿了谢林安的钱，防他们跟防贼似的。 第577章 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孙兰气愤不已，“你们可知道，你们这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我们不知道啊。” 老周说：“你们把我们囚禁起来，限制了我们的人身自由，这就是犯法。” 小伙儿淡淡一笑，说：“叔，您可别乱说啊，我们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人身自由。” “那你们让我出去。” “好啊，你们出去。” 嗯？ 老周不敢相信，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 几个小伙子微笑的看着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老周胆子大了些，走到了院子里，再继续往院子外走。 几个小伙子脸上仍旧带着笑，眼看差不多了，然后互相递眼色，立刻一哄而上把老周抬了起来。 两个抬腿的，两个抬脚的。 那瞬间的失重感很是吓人，吓得老周哇哇大叫。 “哎呀，杀人了啊……” “你们干什么？放了我，快放开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 “叔，说啥呢？我们和你玩个游戏也犯法吗？谁家法律这么玩的？” “来啊兄弟们，把叔甩起来，让叔高兴高兴。” “噢噢噢……” “叔，小心了，一，二，三……” 几个人一起把老周抛起来，快落地的时候又把他接住，吓得老周大叫不止。 “你们干什么？放开，快放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孙兰急得一边叫骂一边去抢人。 她哪里抢得过？她连边都摸不着。 “这可不能放啊，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会摔着叔。” “婶，你赶紧过去，你再来捣乱，回头摔着叔了咱可不负责啊。” 孙兰看着老周已经吓得脸都青了，她又急又气，道：“你们放开他，有本事冲我来。” “婶，别插队，等叔玩够了才轮得到你。” 什么？ 玩？你这么玩的是吧。 孙兰气愤不已，奈何几个小伙子油盐不进，她拿他们一点儿都没有。 几个小伙子眼看着老周已经被他们玩得翻白眼了，才施施然的把他放在地上。 孙兰赶紧去扶。 老周一起来，直接吐了一口，污秽吐了孙兰一身。 “哎呀，天杀的……”孙兰哭骂几个小伙子。 小伙子们不以为然。 “叔，你这身体不行啊，才玩几下就吐了。” “是啊叔，你得加强锻炼，下次我们玩久点。” 院子远，好几个过路的村民都看到了，一个个看得眉开眼笑的，心想年轻人还真会玩，都把那东城佬玩吐了。 “老周，你怎么样了？” 老周翻着白眼，又吐了一口，道：“没，没事，快扶我进去。” “好。” 她把老周扶进去，又叫儿子给他倒了些水喝下，才慢慢缓过来。 孙兰一身的污秽，她还得去烧水洗。 转脸看到几个小伙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孙兰咬牙切齿，“你们等着，等我们出去告你们非法囚禁。” “婶，饭乱吃，话可别乱说啊。我们可没有囚禁过你们，这门一直开着，你们随时都可以出去。” “就是，叔，你还想出去吗？要不要我们扶你？” 老周：“……”他现在腿都在打抖，怎么出去？ “婶，你看，是叔自己不愿意出去，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对，他自己不想出去，村里人可以作证。” 孙兰气得翻白眼，奈何骂不过，打不过，一帮子无赖一样，被气得翻白眼还真能忍着。 “滚，你们给我滚，这是我家，不让你们住。” “那可不成，我们住在这里，那是房主让我们住的。” “是啊，林安哥的房子，他说让我们留在这里帮他看房子的，他不让我们走，我们哪里都不去，我们可是收了钱的。” 老周：“他给你们多少，我出双倍，你们现在就走。” 孙兰一听有点儿心疼钱，但为了小儿子，想想还是忍了。 第578章 “对，我们出双倍。” 一听他们要出双倍的钱……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其中一人站出来说：“叔，你要不先给钱？” “等你们走了我们才给。” “哟，叔，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呢？我们走了，找谁要钱去？” “就是，林安哥可是给了现钱的。” 二人对视一眼，嘴角一抽。 这时老周继续问：“谢林安出多少钱？” “一人一天十块。” “什么？一人一天十块？”孙兰叫破了声。 这败家子。 她大怒道：“你们怎么不去抢？” “婶，你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你们在这里啥也不干，天天打牌，这得拿钱？凭啥一天要收十块？” “这是林安哥给我们的，婶，你问林安哥去。” “你……”她倒是想，可她现在人都出不去，怎么问。 “你们给不给？不给算了。” 为了小儿子……老周一咬牙，“给，我现在就给。小兰，去拿钱。” 孙兰不想给，但为了小儿子也没办法，只得去拿了钱出来。 守白班的四个人，一人二十块，四个人就八十块，她的心在滴血。 他们不是差这个钱，但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况且他们这种拆迁暴发户，本质上还是抠门的。 他们以为给了钱就能出去了，孙兰就对老周说：“你在这里休息，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再一起出去。” “好。” 洗了澡出来，两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还特意交代几个小伙子把儿子给他们看好了。 他生着病，要是病发了就赶紧送医院，为此孙兰还保证给他们买西瓜回来。 然而，四个小伙子钱是收了，但依旧没有放人。 老周才刚到院子里，又被抬起来耍。 听着老周的惨叫人，孙兰快气死，拿着扫把就去打他们。 这一打导致其中一人松了手，老周直接掉在地上，疼得他哎哟哟的。 “哎呀，老周，你怎么样了？” “我……天杀的，你们这群扑街啊，收了钱不办事是吧？” “办事啊，但是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啊，你们不能插队。我们先接林安哥的生意，自然得先把他的事完成了才行啊。叔，婶，你们放心，还有两天就结束，两天过后我们就接你们的生意。” 两天后，黄花菜都凉了。 二人气得暴跳如雷，对他们一阵怒骂。 四个人骂不还口，还笑嘻嘻的应对。 反正他们要出去，也从不拦着。 只是，等他们到了院子里，他们就得给抬回来。 人家可不承认这是控制他们的人身自由，那是在玩游戏呢，免费给他们抛高高，隔壁的孩子都羡慕哭了。 老周和孙兰都不年轻了，被折腾一通彻底没了脾气，回到屋里，还在咒骂外头的几个人。 那周耀祖默默的坐在一旁，一脸的疲惫。 在他们的咒骂声中，他骤然开口，“爹，娘，要不就算了吧。” 二人停下来。 “耀祖，你说什么呢？” 周耀祖说：“爹，娘，你们为了救我，所做的努力我已经看到了。要不就算了吧，别再为我折腾了。” “儿呐，这怎么行啊？你没听医生说啊，你这病，靠着吃药是不行的，必须得动手术换肝。换肝的手术国内已经有成功的案例了，换了之后你就健康了。” “可是配型也没那么容易成功的，几个姐姐，还有爹娘，我叔伯们，那么多人都试过了，都没成功，他们几个也未必能成功。” 孙兰道：“这不一样，叔伯啥的毕竟有点儿远了，不成功也正常。你几个姐姐是女人，你是男人，女人的肝和男人的配不上也正常，但你几个哥哥都是男娃，尤其是你二哥三哥，他们只比你大两岁，他们的肝肯定跟你差不多，一定能配得上。” 第579章 周耀祖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们读书少，不懂，以为这东西分男女老少。 可他读过书的，配型失败多次后，他还单独去问了医生，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配型不分男女老少，而且亲属之间配型成功率很高才是。 但几个姐姐和爹娘都失败了，他……或许是比较特殊的，根本不可能和他们配型成功。 旁边老周说：“儿子，你别瞎想了，你娘说得对，你几个姐姐是女人，和男人的肯定不一样。你几个哥哥就不同了，他们和你一样是男人，肯定是一样的。” 周耀祖心中泛酸，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他们也出不去。 孙兰用尽了办法都出不去，就在大喊隔壁的刘老太太，希望她能帮忙。 奈何刘老太太这几天一直没出声，她在隔壁看了，也没见着人。 一问她儿媳妇就说她没在家，进城去了。 而且是找叶小珍去了。 她还以为刘老太太是去帮她当说客了呢，一直耐心的等。 可一直等到最后一天，刘老太太都没出现，她终于死了心。 而此时，刘老太太还真在叶小珍这里。 她把隔壁的事，当笑话一般的说给叶小珍听。 “我说，林安上哪里找的小伙子？笑死个人。孙兰那两口子一说要告他们非法拘禁，他们就让孙兰两口子随便出去。可他们一出去，几个小伙子就一哄而上又给他们抬回来。抬胳膊的抬胳膊，抬手的抬手，还有抛几下。孙兰两口子都吓死了，但我小孙子快羡慕死了。” 叶小珍心想还是年轻人会玩啊。 这么一来，他们就告不着了。 一来人家没限制他们自由，随便他们出来。 二来全村人都可以作证他们只是在玩游戏。 硬生生的给他们控制在老家的房子里好几天，直到高考结束。 “对了，今儿就考试结束了吧？” “是的，谢林安已经去接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就好了，终于结束了。回头估计她还会来问我帮忙劝说的事，你随便应付几句。” “行，我懂得。” 反正考试已经结束了，这次刘老太太回来，没有刻意避着孙兰，让孙兰抓着正着。 “刘婶，刘婶你终于回来了。” 刘老太太向她走去，“小兰，咋的了？我听我儿媳妇说，你这几天在找我？” “是啊，上次我托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事儿啊不好办，不过我给小珍他们说了。” 孙兰心中一喜，“哦，说了啊，那她咋说？” “小珍说她是嫁进来的媳妇，做不了主。” 孙兰脸色僵硬。 刘老太太又说：“不是我说啊，我们全村人都知道你家大儿子林安是个暴脾气，他们家啥都是他说了算。就你这事儿啊，不管要挖谁的肝，估计都得你家林安同意了才行。别看你是他们的娘，你说了做不了主。” “唉，是这样，我也看出来了，林安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他媳妇估计说了也不算。这样，刘婶，你看能不能帮我劝劝林安？” “哟，这可不好办。” “这怎么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家林安是个暴脾气，万一我说得不对，他跟我耍横怎么办？” “啊？你可是长辈，他还能跟你耍横？” “咋不能？你不是去找他二叔三叔了，你看那都是长辈，他可给面子了？” 孙兰急道：“这可怎么办啊？”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对他们姐弟几个做的事你也知道，那就不是人干的事。想让他们放下芥蒂，还得看你怎么做啊。” 第580章 “不是，婶儿啊，我那是迫不得已，我……” “哎哎，得了啊，别谎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信了，到底是迫不得已，还是你自己生出什么心思来，你心里清楚。林安又不傻，你非要那么多我没办法，可他得信才行啊。” 孙兰：“……” 她还真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听她这么说，孙兰也无话可说。 这时，几个小伙子收拾东西离开了。 孙兰向他们看去。 几个小伙子扛着自己的铺盖卷向她挥手，“婶儿，我们走了啊。这一周，林安哥交代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您和叔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啊，再见。” 孙兰气得翻白眼，真想抄起扫把打他们一顿。 气了他们好几天，竟然还骗了他们的钱去，真是气死个人。 “小兰，进来一下。” 听到声音，孙兰对刘老太太说：“我家老周在叫我了，我先走了，咱们回头再聊。” “好。” 看着孙兰转身离开，刘老太太嗤之以鼻。 心想这孙兰还真是犯贱。 想当年，她也是明媒正娶来到谢家的。 那谢老大对她不好吗？脏活累活儿抢着干，她脾气不好，也一直忍让她，把她宠得跟祖宗似的。 她倒好，蹬鼻子上脸，越来越横行霸道。 当年她对谢老大，哪像现在这个男人似的，随叫随到，好言好语，给他们父子俩做保姆。 区别在哪儿？因为谢老大对她太好了。 而这个男人可是把她当狗一样套了一年，才给她驯服得服服帖帖的。 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老周，叫我什么事？” 老周说：“你收拾一下，咱们去学校。” “现在去怕是晚了，那几个人都走了，应该是考完了。” “没事，咱们现在赶紧去，学校应该还有老师没下班。咱们先去问问看，要是运气好，碰到报社的记者，咱们还得把该说的说了。” 孙兰点点头，“行，那咱们去吧，我们去了，耀祖呢？” 老周看了看天色，外头这么大的太阳，他担心儿子受不了。 “我们去就好了，耀祖在家休息。” “好，那我跟隔壁邻居说一声。” “行。” 想了想，她又回屋里去，拿了包糖出来，才去了隔壁。 刘老太太正招呼儿媳妇切西瓜呢，就见到孙兰来了。 孙兰脸上堆满笑意，道：“刘婶，哟，正吃着呢。” 刘老太太笑道：“你也来一块？” “我不了吧，我有急事得出门一趟，就是有个事麻烦你。” 刘老太太看她提着的糖，问道：“什么事啊？” “就是麻烦你时不时的看一眼我家，我儿子身体不好，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担心他出事。” “啊？那他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呢？” “他吃着药，病情很稳定的，正常不会出事，这不是怕万一嘛。” 刘老太太点点头，“行吧，那我时不时的去看一眼。” “哎，谢谢你了。” “那你们多久回来？” “大概三四个小时吧。” “行。” 孙兰递上糖果，“这些糖是我们从外地带回来的，给你孙子孙女吃。” “一点儿小事，不值当，东西就不拿了。” “拿着吧，我知道你家孩子多。我们都是大人了，不爱吃糖这些。” 孙兰塞她手里，刘老太太笑着推诿了一番，最后还是接了。 等她一走，刘老太太脸色就变了，哼一声说：“那是遭了报应，哼，活该。” “娘，还是别这么说，大人怎么着，孩子是无辜的。” “谁叫他没瞅准了投胎？” “……” 刘老太太低头看了看，发现是一包牛奶糖，又笑嘻嘻的对她儿媳妇说：“这糖还不便宜呢，你收着，一会儿等他们放学了，就拿给他们分了。” 第581章 “哎。” …… 孙兰二人直接坐车去了谢林力和谢林齐所在的学校，这地址是她在张慧处打听来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准不准。 一路忐忑，到了地方，才放下心来。 地址是对的。 只是……学校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门口只坐着一个守门的大爷。 二人上前去问。 “大爷，这学校怎么这么安静？没学生上课吗？” 大爷说：“今天高三考试啊，最后一天，已经考试结束了，当然没有人了。” 二人一听愁眉不展。 又四处看了看，确实除了大爷没别人，二人止不住的叹气。 “你们来做什么的？” “哦，我们想把孩子送来上学的，所以来打听一下。” 大爷一听，就一脸自豪的说：“我们这是临城最好的高中之一，可不是想来就能来的。你家孩子成绩怎么样？” “这……” “咋的？不知道啊？孩子成绩都不知道怎么来？” “不是，我们想看看这学校怎么样。” 大爷：“我不是说了，我们学校很好，是临城最好的学校之一。” “可我都没看到孩子们，我想看看孩子们的整体素质怎么样。” 大爷听他们说话就生气，怒道：“我看你们是来搞事的吧？学校好不好你们自己不知道去打听啊？都说了，今天是高考时间，这是最后一天，考完后学生就走了。高一高二的孩子为了给高考让地方这几天都放假，你们今儿是见不着人的。走走走，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大爷直接赶人。 两人被推到距离门口十几米远才停下来。 孙兰说：“你看吧，见不着人。都结束了，记者也都走了。” 老周长叹了口气，而后又一脸阴森的说：“那我们就去他们家里找，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救耀祖的命，谁敢阻止我就弄谁。” 孙兰拦着着：“老周，你可别冲动啊。” “怎么？你心疼了？舍不得了？” “不是，我要舍不得他们，当年就不会离开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不是咱们村，这是别人的地盘，真要闹起来咱们弄不过。” 老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说怎么办？莫非不找了？” “找当然要找的，但是你别冲动，别一下子把话说死了。我先去和他们好好说，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哼，你那个儿子，就不像能好好说话的人。” “我大儿子是脾气不好，咱们又不要他的肝，不和他扯。我两个小儿子肯定不会像他那样，你先容我好好给小儿子说。” “可你走的时候，你两个小儿子还没断奶，他们都不认得你。” 孙兰：“……” “那他们也是我儿子，人越没有什么，越想要什么，他们肯定盼着我回来和他们相认的。他们要是像他们爷爷和爹，是个软性子，那就很好办了。” “那他们能自愿捐肝吗？” “那可说不准，年轻人容易心软。你信我的没错，先别冲动，先和他们谈亲情，实在谈不下来再想别的办法。” 老周想来想去，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这里不是他们那个村，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 在人家的码头上，想来硬的肯定不行。 “嗯，行吧，那你得快些，耀祖的病情，他等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老周这人也就是个纸老虎，窝里横，在他们那个村，仗着人多势众厉害而已。 到了谢林安家，看到他们一家三兄弟都长得人高马大的，一个个看他的眼神像要弄死他一样，他就怂了。 孙兰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别说插嘴了，他都生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第582章 最后，窝窝囊囊的在孙兰身后。 孙兰正抹着泪，进行着她的深情表演。 “哪有当娘的舍得自己的娃？那当年那是没办法呀。你们爹没了，我一个人要养活你们四个，怎么养活得了？想叫你们二叔三叔帮忙吧，但你们二叔三叔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的。我要不出去工作赚钱，你们吃什么长大？” 说着这话她是一点儿不惭愧啊，只顾着自己说得爽了。 谢林力冷嗤一声，“说得我们是风吹大的一样，没你赚的钱，我们是怎么长大的？” “这……这是你们好造化，是你们爹在下面保佑你们。我知道你们恨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可我还是那话，你们要怪真怪不着我。” “呵，这还怪不着你？” “儿呐，娘真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怪，应该怪老天爷不开眼，让你们爹早早的去了。还怪那人贩子，怎么就抓了我去？我要不是被人贩子卖了，我那年过年就会带着钱回来。”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们鬼话吗？哼，我听说你走的时候我们还没断奶。你这么狠心，连养我们养到断奶都不肯。” “哟，天地良心呐，我那不是不想给你们喂奶，实在是……哎呀，我实在是没奶了啊。你们爹去了，我天天哭，奶被我哭回去了。” 众人：“……” 不管他们说她啥不对，她都能从善如流的找出借口来反驳。 几乎是张口就来，连点犹豫都没有。 这样的人，也是个人才。 谢林安坐在屋里，一边削水果一边听两个弟弟和孙兰争论不休。 这个点他们一家刚吃完饭。 饭后几个小娃要吃点水果，谢林安正削了喂他们。 他做着自己的事，并不参与两个弟弟和孙兰的争辩。 叶小珍推了推他，“你倒是表个态啊。” “我说什么？”谢林安抬头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对叶小珍道：“我让他们吵，林力和林齐没见过她，对她还有点儿幻想。让他们吵去，让他们知道那个活在幻想里的母亲到底什么样，把那点儿幻想也吵没了才好呢。” 原来他是这打算啊。 中学都没放假呢，红霞还得上晚自习。 叶小珍看了看时间，对红霞说：“红霞，你先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红霞看了看孙兰，小声的问：“舅娘，她真是我外婆吗？” 叶小珍点点头。 红霞道：“她怎么这样？” 她怎么这样？ 叶小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红霞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钟，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才道：“那我先去上学了。” “嗯，去吧。” 她顺手把谢林安刚削好的一只苹果拿走。 谢林安“哎，红霞，你娘让你苹果皮一起吃，别浪费。旁边那个没削皮的才是你的……” 红霞很快就跑没影了。 “这丫头，她半天不走就等我削好。” 这下三个小的瘪着嘴。 “爸爸，你还要削多久？” “不是说让你们三个吃一个，非要一人啃一个。我就一个人一双手，三张嘴等着吃，你们表姐还抢了一个跑，我哪有这么快的？” 小娃脆生生的声音说：“那你就快点呀。” “我已经很快了呀。” “那你，那你就加油呀。” “没油了呀，你们要不要帮爸爸加一点？” “那我们一起帮爸爸加油。” “爸爸加油。” “爸爸加油……” 三个小娃齐声喊加油，一副认真的样子。 对面，谢林力和谢林齐还在与孙兰据理力争。 当然，主要是谢林力在争，谢林齐就站在旁边凑数的。 第583章 老爷子在屋里，就杵着拐杖站在窗口看。 叶小珍转脸就对上他，看了看热闹的一群人，又拿了一个刚削好的苹果转回屋里去。 “哎，干嘛呢？”谢林安急着来抓，没抓到。 “爷爷。” 林兴华摆摆手说：“我没事，我就看看。” 她把削好皮的苹果给到林兴华，“爷爷，吃个苹果。” “不了，给孩子们吃。” “多着呢，饿不着他们，你吃。” 她把苹果放在桌上的果盘里。 林兴华叹了口气，目光还在谢林力兄弟和孙兰身上。 “她想做什么？既然她都又结婚了，就应该好好跟人家过日子，又跑来找他们兄弟干什么？” 孙兰的真实目的是想要他们兄弟去捐肝，这事儿老爷子还不知道。 但是老爷子虽然身体不好，可他不傻，估计琢磨出什么来了。 明白孙兰的目的，绝对不是回来认儿子这么简单。 谢林安说了不告诉老爷子这些糟心事，于是她道：“她可能还想让林安他们给她现在的丈夫养老。” 嗯？ 林兴华一脸震惊，哼一声说：“她还真要脸，咋想得这么好呢？” 真实情况可比找他们养老严重多了，她都不敢说。 叶小珍说：“林安他们不会同意的。” “嗯，不同意。要说孙兰要是没得吃没得喝了，她到底是他们的亲娘，给些吃喝也是应该的。没地方住，就让她住老房子里，咱们孙撵她走。可她要是让林安他们兄弟给她现在的男人养老，坚决不同意。我那大儿都没享到几个儿子的福，他们倒是好意思。” “我们知道，你放心吧，肯定不愿意。” 叶小珍觉得老爷子坐这里看不是个事，就去跟谢林安说了几句，然后拉了三个孩子上楼去。 至于他们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的苹果，叶小珍已经用小家电给他们削好了。 楼上不光有一个一个整的苹果，还有别的水果小点心。 把他们叫上楼后，又去把老爷子扶上楼去。 “爷爷，你帮我们盯着他们三个，不能让他们吃多了啊，不然他们晚上睡不着。” “行，你忙去吧，放心交给我。” “那一会儿他们吃完了要玩玩具，你们盯着些。玩没关系，我就怕他们往嘴里塞。” “行，我盯着。” 看他答应下来，叶小珍才下了楼。 林兴华盯着几个小娃吃东西，玩玩具。 长叹了口气。 他又不傻，怎会不知道小珍故意支开自己？ 其实他都懂，他知道自己有病，而且是很严重的病，不能生气。 他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轻易生气的。 他们就是太紧张了。 “太爷爷，你也吃。” 那小饼干都快杵到他的嘴了。 林兴华微笑道：“太爷爷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你们吃。” “你吃呀，吃饱了也能吃。” 硬是塞进了他嘴里。 林兴华虽然吃饱了的，可孩子塞他嘴里，也没拒绝。 又陪着他们吃了些东西。 楼下，谢林力兄弟和孙兰争论了半晌，彻底打碎了梦想中的那叫‘母亲’的滤镜。 终于明白，无数次做梦梦到的母亲，并不是孙兰这样。 无数次为她找不得已的理由，通通站不住脚跟。 她真的就是故意丢下他们，不给他们活路，而且她并不承认。 她若是直接承认了错误，真心悔过，给他们道个歉，或许他们还能接受一些。 可惜，她并没有。 她一直在狡辩，拼命的给自己找理由。 一会儿卖惨，又一会儿把各种不幸怪罪到别人身上。 她骂二叔三叔是白眼狼，把他们的不幸怪在二叔三叔身上也就罢了。 第584章 可是……她居然怪爷爷。 她说他们对她的仇恨，是爷爷造成的，是爷爷教他们敌视母亲。 眼看着孙兰越说越得劲儿，谢林力忍无可忍，直接一把将孙兰推开。 正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激愤之下的那一下岂是她能挡的？ 直接把孙兰推倒在地上。 孙兰喋喋不休终于停下来，换而是她呜嗷一声，紧接着开始哭骂，“不得了啦，儿子打娘啊。老爷子睁眼看看啊，放个雷来劈死这不孝的。” “谢志远，谢志远你睁开眼看看啊。我说有一儿一女就够了吧，都怪你这死鬼要一直生，生了这两个白眼狼啊……” “你倒两腿一蹬走了干净，可把我害惨了。这两小崽子就是白眼狼，根本不认我，还动手打我。你干脆把我带走算了，不然我早晚要被他们气死啊……” 孙兰阵阵哀嚎，嗓门又大，把邻居都招来了。 谢林安也不再坐着观看了，直接起身向他们走去。 这时，老周已经把孙兰扶起来了，正在指责把孙兰推倒在地的谢林力。 “枉你还是个高中生，做儿子的得孝顺父母你都不懂吗？你怎么能和你娘动手，万一摔出个好歹来，你能负责吗？” 谢林力到底脸皮薄了些，被孙兰那么一通哭骂，给他整懵了。 尤其是看到邻居指指点点，弄得他面红耳赤。 再被老周一指责，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得清楚，你就是故意的。儿子跟老娘动手，哼，这在我们老家可是要受家法的。” 谢林安撸了撸，走到他们跟前，一把将指责谢林力的老周拉开。 老周被迫与谢林安对视。 他看着谢林安这人高马大的样子，那胳膊的肌肉线条那么明显，那么吓人，没由来的心里发怵，后退一步。 “你……你做什么？” 谢林安捏了捏拳头，冷笑道：“你不是要讲孝道吗？来来，我跟你讲。你告诉我，面对这种当娘的，我们应该怎么孝顺？” 老周面色一垮。 孙兰也停止了哭泣。 谢林安看了看围观的邻居，继续道：“她养我到十岁，我两个弟弟大概……大概六七个月？反正我记得他们还没断奶她就跑了。跟这个人的儿子，只比我两个弟弟小两岁。她走之前，还把家里所有的钱和票都带走了，其中还包括我爹的死亡赔偿金，她是半分活路都没给我们留，我们是靠着在村里挨家挨户的要饭才活下来的。我问问大伙儿，这样的娘，我们应该怎么孝顺？” 孙兰面红耳赤，“你……你胡说八道，我说了，我不是跑了，我是出去赚钱了，然后遇到了人贩子才没能回来，你怎么能乱说我？哎呀，我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是你们爷爷说的是不是？这个当长辈的可真是，哪有他这样的人啊？自己儿子死了，就在孙子勉强说儿媳妇的不是，没他这么当老人的。” 谢林力急道：“你闭嘴，住口吧你。爷爷从来没说过你的坏话，要不是爷爷养活我们，我们早就死了。你有多坏是我们亲眼所见，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孙兰：“林力啊，你这是被骗了啊，娘不是那种人。” “哼，我原本也以为你不是那种人，可今儿我是看见了，你比我想象中还有恶。”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哎呀，我不活了。” 说着她就要去撞墙。 然后老周死死的拉着她，一边拉一边劝。 两人上演了一出生死大戏，就是看得人尴尬得抠脚。 第585章 谢林安看向目瞪口呆的谢林力和谢林齐，“死心了？” 两人愣愣的点头。 接着谢林安又说：“那么之后的事听我安排，你们两个有没有意见？” 二人再次点头。 “我们听大哥的。” “行了，回去吧。” “好。” 两人答应下来，准备回屋上楼去。 眼见着二人走了，孙兰两口子终于不演戏了。 急忙上来把谢林力和谢林齐拦住。 “儿呐，你们可不能走啊。” 谢林力冷笑道：“怎么？还要我们给你养老？” “不，不是的，我不让你们养老。我有钱，我不差钱。回头你们要是考上大学了，你们上大学肯定也会花不少钱，这钱……”孙兰一咬牙说：“这钱我们出。” 嗯？ 两人一脸莫名，又看向老周。 老周在孙兰的授意下，也咬牙点头，“对，这钱我来出。不管怎么说，这是你们的娘，我是你们的继父，继父对你们也有养育的责任，以后你们缺钱了，只管对我说，全当是我和你们娘对你们这么多来的补偿。” 啊？ 邻居都看懵逼了。 不是跑来要几个儿子负责的吗？怎么还要养活他们上大学？ 其中一个邻居大声道：“别信他们的，这钱可不能拿啊，要是拿了，将来他们让你们养老。” 这邻居是个律师，然后就跟他们分析了一下，一旦有了抚养关系，形成了继子女关系，以后会有多少麻烦事。 谢林力和谢林齐两个只知道读书的愣头青，哪里懂这些？ 听了律师邻居的话后，二人吓得急忙往楼上跑。 孙兰和老周打算去追，不过被谢林安拦下来。 “你们找他们没用，他们两个虽然成年了，但还是学生，啥都做不了主。他们的事，一并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吧。” 谢林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没那两个小的说话。 跟他说得着吗？ 可是两个小的已经跑了，不想跟他说，也不得不跟他说了。 “林安，我就是想补偿他们兄弟而已，你干嘛这么敌视我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娘啊。你忘了你小时候娘对你多好了？” 他身为儿子，是得到孙兰更多的偏爱，他当然没有忘。 可是，孙兰是怎么抛弃他们的，他也没有忘。 “当然没忘，我记性好得很。你是怎么拿走家里所有的钱和票，抛下我们姐弟四个的，我也都记得。” “哎呀，林安，怎么又扯到这事上来了。我不是都解释了，我是打算去外地打工的，遇到了人贩子，被人贩子骗了才没回来。” 她扯了扯脖子，露出脖子上的旧伤说：“你看看，这就是证据啊。我脖子都被套上了，我怎么回来嘛？” 谢林安向屋檐下的叶小珍递了个眼色。 叶小珍受意，转身进屋里去。 孙兰继续表演，“儿呐，娘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不心疼娘就算了，怎么还能怪罪娘嘛。娘可是遭了大罪，好不容易回来的，你不能这么对娘啊。” 谢林安抿唇不说话。 她还以她赢了，开始对邻居们展示伤口，各种诉苦。 谢林安偷偷看了看老周，老周那脸色不太好，可他并没有阻止孙兰。 被她这么一说，部分邻居动摇了。 尤其是年龄大的一些妇女，比较能共情她。 开始帮着她劝谢林安，说她也不容易，这事儿怪不着她，要怪也该怪人贩子啥的。 “谢老板，我看你娘也是有苦衷的，并不是故意不回来，而是被人贩子抓去卖了。你看看她，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 第586章 “是啊，我倒是知道一些女人被卖的事，那可遭老罪了。当牲口一样套起来，吃的也跟牲口差不多，还得给人家生儿子。有些条件差的，几兄弟合卖一个媳妇，那还不如牲口。” “想跑也跑不掉的，人家全村的人盯着你，一旦抓到了，能把你打个半死。” “就是的，你看看你娘脖子，那一看就是被套了很久才能勒出来的痕迹。啧啧，好不容易回来了，儿子又不认，真是可怜哦。” 这些年妇女与她共情了，却忽略一个事实。 那就是，谁买了她呢？ 她的脖子，又是谁套的呢？ 谢林安不动声色，并不反驳，由着这帮人劝说。 反观那老周，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可惜他不肯吭声。 叶小珍已经回来了，向谢林安点点头。 眼看差不多了，谢林安才说：“各位婶婶大娘们说得不错，这事儿确实该怪人贩子，那人贩子真是该死啊。” 孙兰面色一僵。 老周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诸位妇人更是得劲儿了，大家都认同人贩子该死的话，纷纷开始咒骂人贩子。 等他们轮番咒骂个遍，谢林安才看向老周说：“所以人贩子该抓起来吧？” “当然，大妹子，你回来后报警了没有？” 孙兰支支吾吾的，看了看老周，半天没回答出来。 给老太太急得。 “哎呀，大妹子，你得报警啊，报警把那人贩子抓起来。” “这……这都十七八年了。” “十七八年又怎么样？报警照样抓。” “可是……可是卖我的人贩子都死了。” “啊？死了？” “是啊，那人贩子都死了。你想想，这事儿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 十七八年，人贩子都死了。 众人一阵唏嘘，觉得人贩子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孙兰松了口气。 而这时，谢林安又大声的说：“我觉得吧，买卖同罪。虽然卖你的人贩子死了，但买你的人还活着啊，你这脖子是买你的人套的，这么多年，也是买你的人不让你回来，对吧？” 老周捏紧了拳头。 孙兰看了看他的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太太们也反应过来。 “对着，买你的人还活着吗？” “那真不是东西，畜生啊，给你脖子套成这样，害得你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不……不是的，他一开始是对我不好，后来也把我放了，对我还可以的。” “这怎么能叫可以呢？要不是他，你也不用这么多年回不了家。你儿子们不认你，可都是那畜生的错啊，可千万不能放过了他。” “对，不能放过那畜生。现在是法治社会，报警吧，让警察把那畜生抓起来。” “他是哪里人？” “周围的山大不大？” “好不好找？” “我们帮你分析分析，怎么抓好些。” “这……这……”孙兰不停的给谢林安递眼色，希望他能别乱说，放老周一马。 而老周感觉到不对，开始偷偷的后退想跑。 但谢林安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直接就道：“哎，你上哪里去？站住。” 老周：“……” “婶婶大娘们，不用去山里头抓那畜生，他就在这里呢。”他指着老周说：“就是他。” 所有人都看向老周。 “啊？是他？” “是的，就是他。他刚才不是自称是我们继父嘛，就是他把人买去，套上狗链子折磨了二十年。” “天呐，原来是他呀。我说大妹子，你跟这畜生结婚了？你怎么能嫁给折磨你的人啊？” 孙兰：“……” 她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却又百口莫辩。 老周十分生气，道：“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谢林安并不理会他，直接对看热闹的人说：“我们已经报警了，一会儿麻烦婶娘们帮忙作个证。” 第587章 啊？ 一听他都报警了，孙兰和老周那脸色越发的难看。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要走。 可惜，来是好来的，走哪有这么容易好走？ 一群看热闹的人，直接把他们围起来，不准他们走。 老周想跑，反而被几个男的抓起来，反手给他绑住。 而这时，几个公安也到了。 “是谁刚才打电话报的警？” 叶小珍走出来，“是我。” 原来刚才她回屋里去，是去报警了。 “你有什么事？” “我状告人贩子的。”叶小珍指着被热心市民抓住的人说：“就是他，他把我婆母抓去关猪圈，套狗链子，限制人身自由长达一年。” 嗯？ 孙兰急忙解释，“不，不是，那是我自愿的，不是老周的错。” 叶小珍开始劝她，“婆母啊，你别怕，你已经跑回来了，到家了。有警察在呢，你有什么委屈就说，不会再挨打了。” 孙兰看了看老周的脸色，又急忙解释，“不是，我不委屈，真的……” 他俩那眼神交换，让在场的人根本不信。 落在大家眼里，她分明就是被打怕了，所以得看对方的脸色说话。 “大妹子，你别怕，这是你自己家，他不敢再打你了，你有委屈就说出来。” “真没有。” “哎呀，大妹子你怎么不听劝呢？真没有，你这脖子上哪来的？” “我……我自己嘞的。” “你可拉倒吧。”一位热心的大娘对公安道：“同志，她刚才才说了，她被人贩子卖了，买家怕她跑了，用套狗的链子把她套起来，套了一年，她脖子上的痕迹就是套出来的。现在估计是怕了他才不敢说，你们快把人贩子抓起来，这样她就敢说了。” 孙兰一个劲儿的解释不是这样的，奈何大家都不信。 还有人上来安抚她，让她别怕。 回家了，报警了，公安会处理。 她百口莫辩，只能看着老周被抓走。 当然不是抓他一个，作为当事人的孙兰也得跟上去。 以及她的家属，谢林安和叶小珍也得去。 叶小珍上楼去跟老爷子说了一下，让他帮忙看好孩子。 谢林力二人听见了，表示也要去。 叶小珍说：“我不知道你们大哥同不同意。” “我们下去跟他说。” “行吧。” 孙兰和老周直接坐警车走了，谢林安自己开了车出来，正在门口等叶小珍。 见两个弟弟出来，他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就一起吧。” 大家一块儿进了局子里，孙兰和老周已经做好登记了，正在调解室里接受调解。 因为他们已经在东城那边结婚了，二人还有孩子，这刑事案件又算是家务事。 家务事，一般都是调解为主。 “我被套了一年是事实，脖子上的伤，也确实是那时候留下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这人嘛，哪有不犯错的？虽然说老周一开始对我不好，但后来他对我很好的。我想了一下，那些事都过去了，只要他对我好，我就原谅他。反正我都是要被卖的，要是卖到别人家，说不定早死了呢。” 调解员，“所以你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我不追究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同志，你看要不就算了吧？” 调解员看了看谢林安等人。 “你们怎么说？” 谢林安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叶小珍三人紧皱着眉头。 孙兰说：“出事的是我，跟他们没关系，我不追究这事儿就算了。” 对面老周抬头看向谢林安等人，那眼神满是嘲讽。 谢林安脸色越冷。 调解员也没办法，对他们说：“既然当事人不追究，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你们也算一家人，这事儿怎么弄，你们回家自己商量。” 第588章 “谁跟他们是一家人？”谢林力跳起来叫骂道：“他们一个是人贩子，一个是骗子。一个犯了非法拘禁罪，一个犯了遗弃罪。她可以不告人贩子，但我得要告她，告她犯了遗弃罪。” 谢林力讲述他们还没断奶就被孙兰遗弃的事。 孙兰大为震惊。 心想刚才在那后院时讲那些事，这小子还没那么大反应。 怎么这会儿看她跟看仇人似的，还要告她？ 这事儿要做是这么绝？ 不怕，她还是那套话术。 “天地良心啊，同志，你别听他的，我没有遗弃他们，我是出去打工遇到了人贩子，被人贩子给卖了，并不是我自己不回来的。” “说什么人贩子，是你自己的说词。你要真遇到了人贩子，你怎么不告发他？” 他指着老周说。 孙青看了看老周，道：“这不一样，他不是人贩子，他现在是你们的继父。我说的是人贩子，是把我卖给老周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我怎么知道有没有那个人？我知道知道是不是你为了骗我们杜撰出来的人？” “我对天发誓，绝对有。”这次她举起手，说得很坚决。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真有那么一个人。 “那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他死了。” “呵。”谢林安笑了，“这么说来，死无对证？” 孙兰：“……” “林力，好样儿的，继续告她遗弃罪。” 孙兰气急，推了推老周说：“老周，你来作证，你说是不是有个人把我卖给你？” 老周点点头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你娘说得没错。我说你们几个，你们恨你们娘没养大你们，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不能这么恶意猜测她吧？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她确实是我花钱买的。” “花了多少？” “可不便宜，二百块呢。现在二百块不算贵，但在二十年前，二百块可是一笔不少的钱。我先付了一百，剩下的一百还是你娘生了你们小弟才给的。” 嗯？ 竟然还有这些故事？ 旁边负责做笔录的公安，把他们的话都记录下来。 谢林安继续问：“这么说来，你们一年后还联系那人贩子了？” “不是我们主动联系，是他来送货，顺便要债。我有了儿子，一个高兴还多给他包了十块。” 啊？ 还送货？ 几个公安互看一眼，寻思着，这可是个大案子啊。 互相间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不动声色的出去叫人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其实死没死他也不知道。 他看向孙兰。 孙兰一个劲儿的给他挤眉弄眼。 他就明白了。 死没死两说，直接说死了，这样来个死无对证，省麻烦。 “是的，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后来你们还联系了？” 说一个谎言，就得无数个谎言来圆谎。 老周道：“是的，那人常常到我们那里送货。后来他没来了，听到他的朋友说他死了。” “他还有朋友？” 老周道：“这种事，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他当然有朋友了。” “那他专卖我娘这样的人？”谢林安死死的盯着他。 老周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婆，说：“这也不是，其实他卖你娘是个意外。” 啊？ 大家都看向他。 连孙兰都惊讶的向他看来。 “人家一般是骗落单的小姑娘来卖，你娘是个意外。听他说，他是无意间知道你娘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才决定把她卖给我的。” “他怎么知道你要买人？” “我知道他们干那种买卖，我不是没儿子嘛，曾问他们有没有三岁以下的男孩。后来他们跟我说，他手里有个能生儿子的妇女，问我要不要。当时我媳妇生第五个闺女一尸两命，正好我没媳妇了，想着要是能生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肯定比买个娃划算啊。这媳妇的钱，反正跟买男娃差不多，所以……”他看了看孙兰，见她脸色难看，声音就轻了很多。 第589章 “所以我就买了她，然后又担心买了她来生不了儿子，才跟他们说只付一半的钱，另一半生下儿子才给。小兰也算争气，到我家后，没多久就怀孕了，一生下来就是儿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谢林安三兄弟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时，一个公安问：“他们卖孩子的，和卖妇女的不一样吧？” “是的，还是有点儿区别的。其实我们那儿不差媳妇，卖妇女的生意在我们那儿做不了，他们一般是把大姑娘往山里卖。我们一般都是买孩子，主要是男孩。我不说了嘛，买她是个意外。” 公安点点头，把他的话全都记录下来。 老周突然意识到什么，道：“我虽然买了我媳妇，但她不追究，我不算犯法吧？” 公安说：“只要她不追究你就不算犯法。” 老周松了口气。 接着从外面进来几个公安，直接走到老周面前说：“但我们怀疑，你跟贩卖儿童有关，所以我们决定暂时拘留你。” “啊？”老周和孙兰脸色大变。 谢林安就笑了。 孙兰拦着，“他不是人贩子。”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们说了不算，回头上头会来人慢慢查证。” “不是，我怎么就跟贩卖人口有关？” 对方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给铐了。 “关于那帮人贩子的事，希望你能好好交代。” 就这样，老周被强行拉走了，孙兰怎么阻止都没用。 她跟了出去，外头全是她的哭求声。 一个劲儿的说他不是人贩子，家里还有孩子，不能没有他等等…… 谢林力兄弟听得脸黑。 谢林安则是笑出了声，“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小珍：“他似乎并没有参与贩卖人口，只要他交代清楚了就能出来。” “那也能解救不少孩子，你没听他说嘛，他们那儿，生不了儿子的，就买别人的儿子。” 这倒是。 等他被拉走远了，孙兰才哭哭啼啼的回来。 跟他回来的，还有一个公安。 她拉着人家的手一个劲儿的说：“你把我男人关了，我家里还有个儿子，可怎么办？这会儿天都黑了，我儿子有病，在家怕是饭都没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都没法活了。” 公安尴尬的看向对面谢林安三兄弟。 心想这三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就只知道关心那小儿子？ 谢林安他们兄弟三人，只有最心寒，没有更心寒。 这话可是诛心呐。 公安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有事明天再来。至于你们告她遗弃罪的事，这个可能要去打官司。如果她被卖成立的话，大概率告不着。” 其实他们也不是真要告她，不过是想把人贩子的事炸出来。 谢林安点点头，“行，那谢谢同志了。” “不客气，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折腾半天天都黑了，这会儿孙兰回不了村，因为没车了，就一直哭哭啼啼的跟在谢林安他们身后。 到了停车的地方也不走。 谢林安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问道：“你要跟我们上哪里去？” “我怎么知道啊？都这个点了，我现在回不去了。你们小弟还在家里，他有病，要是你们能送我回去最好。” 又不能把她带到他们家去，谢林安只得同意送她回去。 全都坐上了车，大家一起去了村子。 大夏天的，这会儿大家都在自家院子里纳凉，一看那晃眼的车灯，都在问是谁？ “还能是谁？我一听这喇叭声，就知道是谢林安他们家的车。” “哟，你听个喇叭就听得出来。” “那是，人家那是好车，一般车子可没这样的声音。” “那这么晚了他们来干啥？” “我就不知道了。” 第590章 周耀祖早就等在院门口了，看到车灯，才小心翼翼的过来。 车子到近前，把周耀祖整个照亮，影子拉得老长。 谢林力他们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 个子挺高的，但是很瘦，果然是一副得了大病的样子。 谢林安并没有下车，直接让副驾驶的孙兰下去。 孙兰也没废话，下了车，就赶忙向儿子走去。 “耀祖，你可吃饭了？”她关心的问。 周耀祖摇头，目光看向车子。 可惜车内没开灯，他看不太真切。 孙兰一看老周都被抓了，对谢林安他们也是怕了，今儿这么晚了，不想小儿子再和他们接触，免得有个好歹。 她催促他道：“走吧，回去，我给你弄吃的去。” 周耀祖没动，而是问她，“娘，你怎么才回来？我爹呢？” “你爹……你爹他……”她打着马虎道：“走，先回去再说。” 周耀祖觉得不对，追问她，“我爹出事了吗？” “没有，娘给你做饭，你爹没事。” 孙兰不敢再说下去，拉着他就走了。 周耀祖还不时的回头看。 叶小珍从后边下来，绕到前面副驾驶上。 下车后，也算是把周耀祖看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回去的路上，她就对谢林安兄弟三个说：“我看你们这小弟弟脸上完全没有那老头的样子，而且连东城人的特征都没有，就算生病了也看得出长得挺帅，原始皮肤也应该挺白的。你们说……他会不会不是姓周的种。” 嗯？ 谢林安随口就道：“不是他的会是谁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觉得吧，四个姐姐加一堆亲戚都没配型成功，有些蹊跷。肝配型要求没那么严的，不应该啊。” 谢林安有些惊讶：“你对配型还懂？” 叶小珍：“……” “咳咳，略懂一二，总之这么多人没一个成功的，这机会不大，除非不是亲生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话配不上就正常。” 谢林安微微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小珍又说：“你说……他不会是咱爹的孩子吧？” 三人：“……” 叶小珍想到自己的猜测，又道：“他不会是你们的亲兄弟吧？” 啊？ 三个都震惊了。 谢林安车都开得抖起来，干脆停在一边。 叶小珍继续追问：“咱爹去世多久她离开的？” 谢林力二人是不知道的，谢林安想了一会儿道：“大概一个多月。” 嘶~ “才一个多月？” 谢林安点点头，“差不多。” “那你知道刚才那孩子的具体出生时间吗？差上两三个月的说不清楚哎。” 谢林安，“这我哪里知道啊？他们又没告诉我。”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神情凝重起来。 如果真是他们亲兄弟，那可就一样了。 谢林力问：“大嫂，这可能吗？” “难说，但是我感觉他不像是周老头的孩子。他没有东城人的特征，反而全是咱们这里的人的特征。” “他娘是咱们这里人啊。” “可配型没一个配上的。” 三个面面相觑。 “这可能吗？”谢林安又问道：“那会儿林力和林齐都没断奶，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叶小珍道：“有的人出了月子就能怀孕了，那会儿他们已经几个月大了，要是没避孕的话，太可能了。” 三人：“……” 谢林力和谢林齐挺不好意思的，他们两个还是女孩子手都没拉过的小伙子，竟然跟他们说这种事。 只是这事儿确实得严肃对待，如果刚才那小子真是他们的亲弟弟，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哥，这事儿咱们想办法弄清楚啊，万一他真是咱们的亲兄弟呢？” 第591章 谢林安神情凝重，看向叶小珍问道：“如果他和我们配型成功了，那他就是我们的亲兄弟吗？” “他本来就是你们的亲兄弟啊，一个娘生的，但是不是一个爹生的难说。” “这个能查得出来吗？” “要是妹妹可就难了，以现在的技术可能不太行。弟弟的话……应该可以。” 兄弟之间的鉴定比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鉴定复杂得多，其实她也没多少把握，不知道现在的技术行不行。 她道：“最好是先去咨询一下，看行不行。实在不成，问问孙兰，她自己应该有数的吧？” 她当然有数了，可是她说不说就难了。 几个面色凝重。 叶小珍又说：“不成咱们找刘奶奶帮忙，让她去套个话，先把那孩子的出生日期套出来，咱能算个大概。” 谢林力点头道：“这个好，刘奶奶出手肯定能套出来。” 可是谢林安摇摇头说：“孙兰那个人，嘴巴里没一句真话，套出来的不见的有用。她为了让周老头相信那是他的孩子，肯定会在时间上作假。” “如果怀孕时间上作了假，那肯定是早产，问问是不是早产不就知道了。” “嗯，那行吧，你让刘奶奶去套话，我回头找信得过的朋友去打听一下，看看亲子鉴定能不能查出兄弟之间是不是一个爹。” 叶小珍道：“临城这边要是不行，你就告诉大姐，让她托人在海城打听。海城的那边技术，肯定比咱们这里强。” “行。” …… 第二天孙兰又来了，老周被抓了，她一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求着谢林安，让他帮忙，把老周捞出来。 现在不确定那小弟弟是谁的种，谢林安没做得太绝情。 当然，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关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被关起来的。” “要不是你们非说他是人贩子，非得报警，他能被关起来吗？” “那是因为你说你被人关起来折磨。” 她不这么说能怎么办？ 人家公安都说了，如果是她被人贩子卖了成立才不算遗弃罪。 要不这么说，她可就犯了遗弃罪了。 谢林安冷哼道：“要么你犯遗弃罪进去，要么你那个周老头犯非法买卖人口罪，非法拘禁罪进去，你俩慢慢商量吧，看看谁进去合适。” “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可是你亲娘。” 谢林安冷笑，“我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你都这么狠心，我当然狠心了。” 孙兰愣住，然后泪流满面。 看着三个儿子冷漠的眼神，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丢下你们，对不起你们。” 听着这话，三人一阵唏嘘。 然后又听她说：“可你们也不为我想想，我是没办法啊。我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年轻轻的就守了寡，又有四个孩子拖累，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我们说我自私，你们又何曾不是自私？你们想套住我为你们当牛做马，可凭什么？我是你们的母亲，但我也是人，我想过更好的日子有错吗？” 这些话，可谓是让人目瞪口呆。 刚才还说她知错了呢，现在才发现她知错个屁。 谢林安气愤的说：“你既然不想被我们拖累，那你生我们做什么？既然生了就要负责，这道理你不懂吗？生了不管，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畜生可不会给父母养老，所以我们现在不认你，不管你，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孙兰被他的话惊得不敢吱声。 第592章 她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们养老，而是救男人和孩子。 现在看来，想和他们拉近关系，靠着亲情来让他们自愿捐肝是不可能的了。 为今之计，只得破罐子破摔。 孙兰道：“好，算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不认我就罢了，我自己作孽，我认。可是……可是耀祖是你们的亲弟弟，你们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啊。” ‘亲弟弟’三个字，还是让他们内心有了动容。 不过，到底是不是他们以为的亲弟弟还不一定。 三人交换了眼色，决定好好谈谈这位‘亲弟弟’。 “什么意思？那小子生病了？” 孙兰急忙点头，“是啊，他生病了，只有你们才能救他。不管我们大人如何，都不关他的事，他才十八岁，实在不该年轻轻的就去了，你们得救他呀。” 那小子十八岁，两个弟弟说是二十，其实论月份还没到。 就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十八岁是虚岁还是已经到了十八岁，实际年龄是十八岁零几个月呢？ “什么病？”谢林安耐着性子，装着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样子，徐徐图之。 “是肝病，单纯的用药已经治不好了，得换肝。” 三人神色凝重。 孙兰看他们的脸色，以为有门儿，又急忙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我都问过医生了，人的肝割掉是可以再生的。割掉一部分肝给耀祖，他就能活了，你们只需要好好修养几个月就能恢复，不会伤及性命。” 旁边叶小珍说：“可是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换肝这种技术国内还不成熟，风险是很大的。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犯不着冒险去救他的命。” “这……这……不是，风险是有，但很小很小。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命啊。他还那么年轻，不能死啊，算我当娘的求求你们，无论如何也得救他一命啊。” 叶小珍深吸一口气。 她有仔细观察孙兰的表情。 从她的表情上看，那孩子不可能是公公的种。 不然在她说出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值得他们冒险时，她就应该告诉他们实情。 如果是担心被老周知道会怎么样，那也不该是如此表现，知道会犹豫一下，可她没有。 但是，如果不是公公的种，是那周老头的种，那孩子又怎么会跟那边的亲戚一个都没配型上呢？ 叶小珍继续问：“他不是还有姐姐？怎么不让姐姐配型？” “没配上，四个姐姐，五个堂兄弟姐妹，三个姑姑两个叔，加上我和老周，都没配型成功，不然我也不会求到你们跟前来啊。” 孙兰哭了起来，哭得真真切切。 叶小珍又迷茫了。 这么多亲戚都没一个配型成功，怎么可能呢？ 莫非……她怀了孕而不自知？ 叶小珍接着试探，“哪怕匹配度不是那么高，讲究能换的也行啊，总比等死强。” 孙兰抹着泪摇头，“没有，一个勉强能换的都没有。” 嘶！ 连勉强能换的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她有八成把握保证周耀祖不是老周的种。 孙兰捂着脸还在哭，一个劲儿的求谢林安兄弟救救她的小儿子。 还说只要他们肯救，愿意给他们东城的房子，而且以后她绝对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未来也不会让他们养老。 叶小珍咬着唇想了又想，与谢林安暗里交换眼色。 她继续试探，“年轻轻的就身体不好，他是不是胎中带来的病？” “啊？”孙兰擦了眼泪回忆往事，片刻后，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第593章 “你不是说，你被套了一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不会吧，其实也没有一年，就半年，后来肚子大了就放出来了。而且虽说他们限制我离开吧，但对我还是不错的，家里好吃的都先紧着我。即便其他人饿着肚子，也没亏了我。只是……” 嗯？ “只是什么？” “那胎确实没养好，耀祖是早产。” 啊？ 叶小珍看向谢林安兄弟。 他们几个都有些骚动。 早产？ 这么巧？ 是孙兰不知道自己早怀孕了，还是真的早产？ “所以他生下来身体就不好？” “生下来四斤多点，身体是不太好。” 四斤多？ 听起来像真的早产，是不是他们想多了。 然后孙兰又说：“可那个年代的条件就那样，多少人都饿着肚子，没几家能把娃养大的。加上我刚到的时候每天都想跑，前几个月一直折腾，这孩子怕是因为我折腾才没长好。说来，也是我害了她，呜呜~” 听着她的话，叶小珍几人都凌乱了。 这到底是真早产还是假早产啊，听着像是真早产导致的身体不好，可是也不能排除他是足月的，那种条件下，足月的孩子长得小也是有可能的。 周耀祖如果是要是他们亲兄弟，那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昨晚他们都没看清周耀祖。 谢林安道：“你改天把他带来给我们看看。” 孙兰以为他松口了，连连点头答应。 “哎，好好，你们愿意帮忙就好。林安，娘对不起你们，娘向你们道歉，我……” “闭嘴，现在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翻脸。” 他想弄清楚周耀祖到底是谁的种，但不代表他愿意听孙兰那些恶心人的话。 孙兰以为的道歉，对谢林安来说，能恶心得他吃不下饭。 孙兰眼看他翻脸，就不敢说话了，点头哈腰的退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们各自去上班，没再谈论这件事。 到了晚上，等几个孩子都睡了后，谢林安和叶小珍去了三楼找谢林力和谢林齐，几个人坐在一块儿，开始分析他们白天看到的情况。 “我白天看她的反应，感觉她像是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在她看来，应该就是周老头的。” “我看也是，你问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并没有迟疑。可是大嫂，你不是说那么多亲戚配型都失败了，说明那小子跟他们家有血缘关系的概率不大吗？” 谢林齐也说：“是啊大嫂，而且她说了那小子是早产，你说会不会其实并不是早产，而是足月产呢。” 叶小珍点点头，“是的啊，也是有可能的。” 谢林安道：“如果是足月产，她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你看她的样子，根本就没想过孩子我爹的。如果孩子真是我爹的，她就直接跟我们说了，我们还能不答应救吗？” “是的，真是太奇怪了，那小子到底是不是我们亲弟弟？” “要是亲子鉴定能鉴定出来就好了，如果鉴定不出来可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救？” 叶小珍道：“二弟，你现在操心这些还太早了。回头咱们先试探下周耀祖的生日，先看对不对得上。” “如果是早产的，很可能对得上。” “要是对得上，那你们可以先配合他们去医院做配型，主要是查下血型。” “查血型也行？” “不准，不过若是完全对不上的血型，那肯定就不是一个爹生的了。如果血型对得上，再有下一步。” 谢林力抓了抓脑袋，道：“好复杂呀，嫂子，你又没读多少书，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第594章 叶小珍也挺惊讶，怎么现在的高中初中连这些都不教？ 就抓文化课去了是吧。 “我就是喜欢看电视和报纸，都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 “哦。” “哎，她自己有没有怀孕都不知道吗？” “这可难说，正常人判断有没有怀孕，一般是看会不会定期来月事。可是也有很少的情况，怀孕了也来，尤其容易出现在年龄比较大的孕妇身上。” 讨论到了女人的那种事，两个小叔子有些害羞，都不自然的转过脸去。 谢林安深吸了一口气说：“别乱猜了，明天先见了人再说吧。” “也好。” 他们开门出去，却发现老爷子不知啥时候站到了门口偷听。 一开门就看到他，谢林安吓一跳。 “爷爷，这大半夜的，你干啥呢？” 林兴华：“我就想看看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啥。” “没干啥呀，就随便聊聊天。” “别想骗我，我都听到了。” 谢林安：“……” “哼，你这老爷子，忒不懂事，怎么能趴在门上偷听人家说话？” “我要不偷听，你们能告诉我吗？林安，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啊？那个，你娘又生了个小弟啊？” 他连这些都知道？ 不知道已经偷听了多少了。 眼看瞒不住了，谢林安才把事情给交代了。 “唉！不是我们故意瞒着你，而是我们也不确定那孩子是不是我们小弟。” “啥意思？” “就是他是不是我爹的种还不确定，我们还得求证才行。” 他把前因后果给林兴华讲了讲。 老爷子闻言有些激动，“这么说来，你们不是四姐弟，是五姐弟啊？你爹有五个孩子啊。” 谢林安扶额，“我不是说了嘛，是不是还不确定。” “怎么不确定啊？小珍不是说了，他和那边的四个姐姐还有一帮堂兄弟都没配型成功，大概率和那边没有血缘关系。他如果跟那边的人没有血缘关系，不就是你爹的种啊？而且你们刚才也说了，他是早产，那铁定是你们爹的种啊。” “这……你不能这么推理，这种事得鉴定的。” “那你们去鉴定。” “急什么？鉴定费不便宜，先看看，要实在拿不准再鉴定。” “你又不差这钱。” 谢林安一脸无奈，“爷爷，这项技术并没有向普通人开放，只有刑事案件才能启动。咱普通人想鉴定，得找点儿关系才行的。” “我知道你关系广。” 谢林安：“……” 叶小珍倒想起什么，说：“哎，我倒是知道比鉴定兄弟是不是一个爹生的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让爷爷去鉴定，鉴定与爷爷的亲缘关系。” 嗯？ “你们确定是一个娘生的，再区分是不是一个爹生的，以现在的技术来说，肯定有一定难度。不过如果他不是爹的孩子，那跟爷爷就完全没关系了，所以鉴定爷爷肯定要简单些。” 林兴华说：“好好，那鉴定我。” 谢林安：“明天见了人再说，爷爷，你注意控制下自己，这事儿咱们拿不准。” “行，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孙兰就带着她小儿子来了。 周耀祖依旧是又瘦又黑，那脸还不是正常的黑，而是因为肝病造成的青黑，看着挺吓人。 不过他五官长得挺好的，身材也高挑，看得出，若不是生病，应该长得不差。 这长相，确实没有半点儿东城人的样子。 “身体不好，就快坐吧。” 谢林安对他倒是挺照顾。 不管是不是他们亲弟弟，人家是病人。 周耀祖微微点了下头，低声道谢，才在一旁坐下来。 林兴华看了，心疼得紧。 第595章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被病痛折磨成这样，就算不是他的亲孙子，他也觉得可怜。 “孩子，这么早，你吃早饭了吗？” 周耀祖摇摇头，不太好意思的说：“我们一起来就过来了，还没吃呢。” “那爷爷去给你弄些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谢林安：“……” 他黑着一张脸瞪老爷子。 老爷子装没看见，只盯着那枯瘦如柴的周耀祖。 孙兰和老爷子到底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老爷子是什么性格她清楚得很，老毛病又犯了，看谁惨他可怜谁。 心想这样也好，老爷子同情心泛滥，会帮着她劝谢林安三兄弟捐肝。 “不用了，我不饿。” “这怎么能行呢？你生病了，更应该好好吃饭，保护好自己才行。” “这……行吧，我什么都可以，谢谢了。” “哎，这孩子还挺有礼貌的，那我去给你弄些清淡的早饭来。” 老爷子离开了，去弄吃的去了。 谢林安心想也好，免得他在这里耽误事。 晚上没看清人，现在是大白天，兄弟几个都把周耀祖从头到脚的打量个遍。 他的相貌有几分和孙兰相似，除了个子高挑这点儿像他们老爹之外，别的就没相似的地方了。 倒是这脸的整体长相，典型的本地人。 他们记得周老头长得跟倭瓜似的，大蒜鼻头，一张粗糙的脸。 不管像不像他们爹，不像周老头就是了。 谢林力藏不住话，直接就问：“你是什么血型？” 嗯？ 一上来就问血型，让孙兰和周耀祖都有些奇怪。 “不方便说吗？” “不是。”周耀祖腼腆的道：“我是o型血。” o型血？ 他们才检查过身体，也是o型血。 他们全都都是o型血。 他们显得有些激动。 孙兰：“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谢林安没个好脸色。 谢林力和谢林齐担心自己目标太明显被孙兰发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叶小珍接过了话去，“血型一样才有可能配型成功，所以我们得问清楚，要是不一样，就没必要去做了。受罪不说，还浪费钱。” “哦，这样啊。”她又不懂。 “那一样吗？” 谢林力点点头，“一样的，我们全家都是o型血。” 孙兰松了口气，说：“那我应该也是o型血了，你们是亲兄弟，当然咱们全家都一样了。” “那周叔叔不是o型血吗？”谢林力嘴快的问。 谢林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少说话。 谢林力低下头去。 孙兰有些懵，是不是啊？她也不知道。 她没读什么书，医生叽里呱啦的讲一堆她都听不懂，也没关注血型这些。 说她是o型血其实都是她猜的。 好在周耀祖懂这些，点头道：“对，我爹不是o型血，他是b型血，我娘是o型血，我随了娘。” 嘶！ 难怪呢。 叶小珍深深皱眉。 这弄得，谜底又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老头的女儿和亲戚没准儿也是一串的b型血，所以他们和周耀祖才会配型失败。 谢林力又嘴快了。 “那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呀？” 周耀祖僵住。 孙兰也僵住。 先是一脸震惊，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神闪烁。 数秒后，又十分生气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耀祖当然是他爹的孩子了。” 这个反应不正常，变脸变这么快，短短时间数个念头。 这孩子的身世应该确实有问题。 叶小珍看在眼里，却还是帮她解释了。 “林力，别乱说。o型血和b型血的父母，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虽然人家小弟和周叔的血型不一样，但不能排除人家不是父子。” 第596章 “这……”谢林力迷糊了，不说话了。 谢林安生气的道：“我看就你话多，去帮爷爷弄吃的去。” 他也知道自己话多了，闷声闷气的应下来，“哦，那我帮爷爷的忙去。” 孙兰拍拍周耀祖的肩膀，宽慰他道：“别听他们瞎说，你肯定是你爹的孩子。” 周耀祖不像孙兰，几话就能哄住。 他本就是一个心思多的人，想到刚才谢林力的话，以及他们的各种追问，渐渐的猜了他们的想法与目地。 他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听着他们与母亲交谈。 还安静的坐着吃了早饭。 饭后，孙兰说想上厕所。 等她离开后，他才问谢林安等人。 “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和你们是一个父亲生的？” 谢林安等人愣了愣。 叶小珍看向谢林安。 谢林安点点头道：“是有这个怀疑，因为你和你四个姐姐都没配型成功，而且你还是早产儿。” 听他这么说，周耀祖也有些糊涂了。 他父亲对他非常好，整个家族的长辈对他都非常的好。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在他们村，儿子非常重要，实在生不出儿子的家庭，也会去买个儿子回来养。 他们对他那么好，如果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感觉自己接受不了。 “不会的，我一定是我爹的儿子。如果不是，他不能对我这么好。” 叶小珍心想就你们那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地方，别说你疑似人家亲儿子，就算你是买来的，也差不了。 他们都没说什么，毕竟还没证据呢。 谢林安说：“我愿意跟你去做配型，配不配得上，就算配上了，我要不要捐，可就不一定了。” 周耀祖点点头，“我明白的，谢谢……谢谢您了。” “嗯，我愿意，他们愿不愿意，得看他们的意思。” 谢林力二人一看大哥都同意了，他们又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那我们也愿意。” 谢林安说：“既然这样，那就挑个日子去办了吧。” 这时孙兰也出来了，听了一半，“什么挑个日子办了？” 周耀祖说：“娘，他们……几位哥哥说同意跟我配型。” “真的？”孙兰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太谢谢了，林安，我没想到你们兄弟能这么好，早知道……”早知道他们一见了小儿子就同意了，她就不搞这么多幺蛾子了。 “哎呀，这事儿都怨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林安，娘给你们道歉。” 谢林安冷冷的道：“行了，不需要你道歉。我们答应你们去配型，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行行，你说，别说一件事，就算一百件，一千件，我也愿意。” “别把话说那么好听，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不答应，就算配型成功了，我们也不会同意捐的。” “你放心，我们一定做到。” “好，那你去一趟局子里，告诉周老头，他必须得好好交代，协助公安把那人贩子窝端了。事成之后，如果配型成功，我自然会捐。” “这……”她倒是为难起来了。 “怎么？这点儿事你都办不了？” “不是……” “不是什么？你不想抓到人贩子吗？莫非你一直在说谎，根本没有人贩子？” “不是的，人贩子肯定有的，只是当年卖我的那个早就死了，抓不到了。你说要抓他，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我可没说一定要抓那死过的人贩子，我是说，把那人贩子整个窝端了。” 孙兰还是一脸纠结的样子。 叶小珍觉得她这反应不对劲儿，她和那人贩子之间，莫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第597章 “还是不愿意？不愿意算了。捐肝这么大的风险，不做了也好。” 说完谢林安直接挥手赶人。 “哎等等，我没说不干啊，干，我干。” 谢林安这才把手放下来。 孙兰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干，我就是担心你们。那人贩子是一个团伙，凶得很呐，我担心公安那边办案不给力，抓一半跑一半，回头人家报复你们可就麻烦了。” “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怕。” “可是……” “不算就算。” “干，我没说不干啊。行吧，既然你们都不怕，那我就让老周把事儿都交代了。但你们也得说话算话啊，去配型。” “放心，只要你去局子里让周老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们一定配合配型。” “成。” 双方达成一致，孙兰打算明天去局子里劝老周去，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而谢林安三兄弟都愿意配型。 他们约好了时间，明天孙兰先去局子里劝老周，后天谢林安三兄弟就跟周耀祖去医院。 商量好后，孙兰就带周耀祖先回去了。 等他们母子一走，叶小珍就问：“你们真愿意配型啊？” “不然呢？” “要是配型成功了呢？莫非还真捐？”叶小珍不赞同的说：“现在这项技术在国内才刚刚萌芽，别以为有几起成功的案例就行了，失败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一个弄不好，真的要命。说真的，在技术不成熟的时候，我真不愿意你们去捐。” 末了又加一句，“这跟心不心狠无关，想救人是一回事，但咱们得先保护好自己。” 听着她的话，两个小叔子都有些害怕。 他们才高中毕业，有大好的前途，未来可期。 没人想冒这个险。 谢林安蓦地笑了，“你们看我是那么伟大的人吗？”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 谢林安眯了眯眼，道：“我感觉，这小子既不是周老头的儿子，也不是我爹的种。” 啊？ “那会是谁的？” 三个人异口同声。 谢林安摇摇头，“不知道。” 言罢，又戏言一句，“没准儿是人贩子的呢。” 叶小珍：“……” 别说，还真别说。 经他一句，她觉得也有这个可能。 因为孙兰那反应太奇怪了。 后面提到要端了人贩子的老窝，她还不太愿意呢。 正常人可恨死人贩子了。 她和老周组建一个家庭，老周对她不错，用二十年的时间化解仇恨，她不恨老周，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当初卖她的人贩子，她不该恨死了那个人吗？ 为什么不愿意把他们全端了？ 她这种人，真是怕人贩子报复他们才怪了。 谢林安说：“抓了那帮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想知道真相，一个母亲抛弃他们的真相。 哪怕这个母亲再不堪，他也想知道。 …… 第二天叶小珍去上班。 谢林安没去上班，亲自跟着孙兰去了拘留所看周老头，他要亲耳听到孙兰去劝周老头坦白才放心。 孙兰先是报了喜，两人喜极而泣，不停的感谢谢林安。 “哎呀，老弟……哦不，小伙子，真是谢谢你了啊。真没想到你们兄弟几个做事这么干脆，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好人有好报，相信你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谢林安淡淡道：“别谢太早了，我也是有条件的。” “应该的，你们出个价，只要我给得起我一定给。” “能不能配型成功还不一定呢，我不要你们的钱。” 不要钱？ 老周神色凝重，“那你要什么？” 谢林安向孙兰努努嘴。 孙兰只得道：“是这样，他让你配合公安把人贩子抓了，不然就算配型成功了他们也不捐。” 第598章 “这……”老周眉头紧皱。 谢林安笑了，“这么为难？她不愿意抓人贩子，你怎么也不让？” “哎呀，小伙子啊，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老家附近买孩子的人家不少，我要是把这马蜂窝给捅了，他们不得恨死我了啊。” “可是你若是不说，你还出得去吗？” “这……” 谢林安淡笑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临城离东城那么远，你在这里交代了，老家的人又不知道。不然这边的公安回头把你移交给东城的公安办案，那可就麻烦了。” 嗯？ 仔细一想，貌似是个理儿。 他已经被盯上了，不交代干净了铁定是出不去。 儿子生着病，他怎么可以长久的留在这里？ 想出去，该交代的都得交代。 在这里说清楚了也好，免得弄到老家去，得罪一大票人。 老周点点头，“行，这事儿我做主答应你了，一会儿我叫公安过来，我好好交代。” “好，那我明天就去配型。” 谢林安离开的时候留了电话给公安，说是如果老周交代得好，给他打个电话。 公安对谢林安非常感谢，因为是他撬开了老周的嘴。 他们的拘留时间是有限的，不管老周交不交代，他们今儿都得放人了。 好在终于愿意开口了。 只要端了这人贩子窝子，今年大家的奖金还能少吗？ 谢林安真是他们的贵人呐。 老周交代清楚后，按照名单和地址，公安迅速展开行动。 另一边，谢林安也遵循承诺，带着两个弟弟与周耀祖做配型去。 他们都是o型血，又有同一个娘，就算不是一个爹生的，也有挺大的可能配型得上。 配型结果还要等几天，结束后他们就各自回了家等待。 几天后，公安那边还打了电话过来感谢谢林安，说是有些进展了。 他们出动得迅速，抓到一个，成功解救一孩子。 没想到公安办事这么迅速，谢林安还挺惊讶。 老周现在被放出来了，不过暂时不允许他离开临城，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住在谢林安他们老家的房子里。 他现在外出和打电话都被公安那边监控了，还派了个便衣扮作医生跟他们住一起，这样不会引起村民的怀疑。 又过了几天，幼儿园也放假了，谢丽打了电话回来，是谢林安接的。 “幼儿园都放学了吧，红霞他们还有几天放学啊？” “放两天假，周一考试，考完拿了通知书就放假。” “我看通知书就不拿了吧，等她考试完我就来接他们。”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问问红霞。” 谢林安扯着嗓子问：“红霞，你娘打电话回来，说考试完你就去海城，不拿通知书了，你愿意不？” 红霞：“不愿意，我答应了我朋友考试结束一起玩呢。” 谢林安：“听到了吧，她不愿意。” “嘿，这孩子现在不粘我了，这么久不见我了，也不说想我。” “人家这么大了，哪能成天跟着你的？她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跟咱们聊天都聊不到一块儿去。他们说叫啥来着？代沟，三年一代沟，她跟咱们好几个沟。”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天天事多。我看是我没在那边管着她，她变野丫头了。” “行了行了，你说野就野吧。我还有事，我挂了。” “哎，我……”不等谢丽说完，谢林安就挂了。 谢丽郁闷不已，转头看向张建国怒道：“都怪你，要不是为了盯着你，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就该在老家守着红霞上学。” 张建国心想红霞有什么好守的？天一亮就上学去，天黑了才回来，回来就睡。 第599章 而且她来海城，不是为了扩展生意吗？怎么就跟自己有关？ 当然，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 “对了，万红出月子了吧？” 张建国眼神闪烁，“我怎么知道？我都快一年没和她联系过了。” “是吗？” “当然啊，你不是找人盯着我了嘛，你去问问我见没见她？” “那她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不知道啊，我没见她。” 谢丽不再说话，心中冷笑。 看你装，别让老娘逮着，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谢丽严格把控张建国手里的钱，不过她自己做了老总后，也明白身为老总的张建国想弄点儿零花钱出来花并不难。 各种报销货款上面稍微动点手脚就出来了。 小钱弄得出来，大钱不行。 只要她掌握了大钱就够了，小钱由着他折腾去，防也防不住。 …… 医院打了电话来，说是结果出来了。 谢林安叫上孙兰夫妻，一起去医院拿报告。 拿了后，顺便也咨询了医生。 “我们这是配上了还是没配上？” 医生说：“你是没配型成功，他们两个有一定的适配度。” 嗯？ 该不该高兴？ 老周忙问：“这怎么说？” 医生耐心的给谢林安三人解释，各种指标，什么达到多少可以，什么也要达到多少才可以。 总结下来就是，谢林安完全不行，不用考虑。 谢林力勉强达到指标，但风险很高。 建议他们最好是再找找别的机会，他这勉强达到的指标太危险了，出现排异的机率很大。 谢林齐就更不用说了，虽说有一定的匹配度吧，但这指标还不如谢林力。 所以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想要活命，就只能用谢林力的。 听完之后，老周面色发白，愣得说不出话来。 孙兰哇的一声就哭了。 “哎呀，我的儿呐，为啥这么命苦啊。三个哥哥都不行，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是患者的父母吧？” “是的。” “你们试过没有？” 孙兰说：“我们都试过了，不行的。” “那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老周又说：“还有四个姐姐，也都试过了，不行的。” “堂兄弟呢？” “全都试过了……”他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堆，说都不行。 医生的脸色都变了，“都不行？连个匹配度稍微高一些的都没有？” “没有。” “这就奇怪了，这么多亲戚，不应该呀。那孩子是你们家的吗？” 嗯？ 孙兰反应剧烈，“你说什么呢？怎么不是我家的了？” “我的意思说，会不会抱错。” “我在家里生的，又不是医院生的，怎么能抱错？那孩子是像我，那个叫血型的，他跟我一样，他几个姐姐跟他爹一样，所以才配不上。” “哦，父亲是什么血型？” “他是b，我们全家都是什么来着？” “o。” “对，我们都是o型血。你这当医生的，说话可是要负责的，怎么能乱说话呢？” 医生连连向她道歉，说自己一开始没问父亲的血型，才觉得奇怪。 这么说来，父亲一系的亲人大概都是b型血为主，难怪都配不上。 其实他想说，血型不一样并不是配不上，只是同血型相对概率大点。 但有些话，他不能说。他一个当医生的，这种事，又跟他没关系，何必惹麻烦？ 但听他这么说后，老周也没多想。 只是想着儿子没一点儿像自己有一点点膈应。 也还好啦，他们那里的人对儿子的接受程度很高，他这种情况，怎么着，也比买孩子的家庭强吧？ 那是完全和自己没血缘关系的人啊。 “医生，那若是我儿子用他这个哥哥的肝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直言道：“要是这样话，我们这边不敢做。” “啊？怎么不敢做？” “你们适配度本就一般，我们技术又有限，失败的概率太高，不敢做。” 孙兰和老周眉头深皱。 医生又说：“其实我建议你们再等等，或者再找别的亲友来试试，能找到适配度再高一些的才稳妥。” 第600章 “非得亲友吗？” “也不是，这世上能配得上的陌生人也是很多的。但是世上这么多人，你们去找一个合适的，跟大海捞针差不多，纯粹是浪费钱，所以一般都是从亲友开始。” 是啊，做一次也是要钱的。 他们虽然说拆迁发了财，不差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医生看他们沉默不语，又道：“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吧，这事儿不急。” 他们也不敢直接说让周耀祖冒险，如果最终的结果是死，还不如不做。 依靠药物，没准儿还能多活两年。 二人愁眉苦脸的回去。 孙兰声声叹气，又不时的抹泪。 老周深吸一口气说：“要不再让他几个侄儿侄女试试吧，你那大儿子不是有三个孩子吗？女儿也有一个女儿。对了，你还有个女儿没试呢。” 孙兰抽泣道：“他们又不是同父同母的，哪能那么容易配上啊？况且小的又隔了一层，更配不上了，何必再去浪费这钱？” “那你说怎么办？你那二儿子倒是配上了，但是医生也说了，失败的可能性高，他们都不敢接这手术。” “可是……那几个小的也太小了，就算配型成功了，林安也不会同意的。” “他凭什么不同意啊？他答应我的。” “可是……” “你别可是了，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几个孙子孙女，就舍得你亲儿子去死，是吧？” 孙兰去拉他的胳膊。“老周，你这说哪里话啊？我要是舍得耀祖去世，我能回来折腾吗？你可是冤枉我了呀。” 老周用力甩开，道：“别碰我，你要真心疼耀祖，那就应该不计一切代价去救。” “可这不是我说了算啊，林安不会同意的。” “你可真没用，自己儿子的主都做不了。他不同意？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儿子。” “行了，别吵了。”周耀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吵闹，他急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两人见状都住了嘴，一起向他走去。 “耀祖，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在屋里休息吧。” 周耀祖看着他们道：“我说不救了，可以吗？” “这怎么可以啊？你还这么年轻，不能轻易放弃啊。你放心，爹娘会救你的。” “如果救我需要去牺牲别人，我还不如去死了呢。” “不会的，你没听医生说过嘛，肝是可以再生的，割肝就跟……就跟剪头发似的，没有危害的。” 老周也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你这孩子善良，怕伤害到别人。但割肝问题不大，不会伤害到别人的。可惜我这肝和你没配型成功，不然我就割自己的了。” 两人轮番的劝告，让他保重身体，不要乱想，他们会想办法救他。 周耀祖摇摇头说：“那你们也不能盯上大哥的几个小孩，再说，他们就算配型成功了，医生也不会用他们的。” “啊？这是为何？” “十八岁以下的小孩子不可以。” “谁说的？” “你们不信去问问医生，国内没有哪家医院敢用小孩子的肝脏。” 二人面面相觑。 孙兰没读过什么书，周老头也一样，顶多比她好一丢丢，他们哪里懂这些？ 可看儿子的表情，不像说笑。 这么一来的话，那几个小孩子就别想了。 “那就算了吧，咱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用你二哥的。” 孙兰闻言松了口气。 说真的，连用谢林力的成不成，她都没联姻把握，别说几个小孙子的了。 那么小的孩子，才多少肝啊？ 割完了估计都不够，谢林安能同意才怪。 “哎，不如你找一下你那闺女，让她也来配型试试？要是她能配上就好了。” 第601章 “这……我打听过了，她在海城当阔太太呢。有钱人惜命得很，她未必愿意。” “你是她娘啊，耀祖是她亲兄弟，她不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过好日子不管老娘和亲兄弟吧。” 孙兰一脸纠结，却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那我改日去给林安说一声，我没有小丽的联系方式。” “行吧。” 他们一时走不了，老周还得配合公安抓人贩子，随时都可能把他叫过去指证。 眼下儿子配型的事也不算搞定，所以他们一家还得继续留下来。 要留下来多久，都很难说的。 孙兰在老周的催促下，再次来到了他们城里的家。 这个时间谢林安和叶小珍都不在，他们上班去了。 只老爷子带着三个孩子在，还有一个保姆帮着照顾。 红霞还在考试，考试结束后才放假。 当然，放假后她也不会立刻离开，还得等拿了通知书才走。 孙兰提着个西瓜过来，老爷子见状，对她道：“这些东西我们不缺，你不用买来。” 孙兰道：“这大热天的得吃西瓜才能降暑气，你有是你们的，我买的是我的心意。他们仨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我的孙子孙女嘞。” 说着，孙兰感觉鼻子发酸，眼泪也流下来。 看她这样子，老爷子长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图啥呢？当年老大走了，咱们一家的日子是难过一些，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你看，我一个人拉扯他们几个长大，不也没饿死吗？你要是像个当妈的，留下来把他们好好养大，现在不就该你享福了？” 孙兰心想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可当时她面对的是什么？ 两个需要读书的儿女，一对嗷嗷待哺的幼儿，她连上工的时间都没有，拿什么来吃？ 喝西北风吗？ 心想也是我走了你才能养着他们，要是我没走，你还能帮一个死了老公的儿媳妇养孩子吗？ 才怪！ 当时的情况，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唉！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 话虽这么说，她不过是找个借口转移话题，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 “罢了，既然你这么想我就不说了。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就讲吧，看在你给我们谢家生了几个孩子的面上，我能帮的肯定帮。” 这话倒是让孙兰感动不已。 不得不承认，老爷子是个好人。 “爹，我谢谢你了，我今天过来，确实有事。” “你说吧。” 她沉得住气，笑笑说：“不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事，你顺手帮忙的小事。我先去把西瓜切了，我这三个孙子都快馋哭了。” 老爷子不吃她这套，按住西瓜说：“你有话就直说，先说了再切。” 孙兰一边抢着去切，一边笑着对老爷子说：“先吃块西瓜润润喉，不急这一时三刻。” 老爷子好好的心情因为她的坚持毁了。 以前他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多少跟她的性格有关。 总是自以为是，听不进去劝。 “来，奶奶给你们切的西瓜，一人一块，慢慢吃啊。” 几个宝宝接过西瓜，都好奇的看着她。 他们也不小了，明白奶奶是什么意思，那是爸爸的妈妈。 可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位爸爸的妈妈，所以对她都很好奇。 孙兰见这几个孩子接过西瓜都没吃，全都好奇的看着她，便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二宝说：“我们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孙兰面色一僵，尴尬的笑道：“我不是别人啊。” 第602章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爸爸的妈妈。” “对呀，我是你们爸爸的妈妈，你们该叫我奶奶。” “可是奶奶是就是别人。” 孙兰一怔，看向老爷子，“谁告诉他们奶奶是外人的？” 林兴华：“不是我啊，大概是林安说的。” “这……哼，这小子，怎么能说我是外人呢？”她蹲下身告诉他们，“奶奶不是外人，奶奶也是你们的亲人。奶奶给的，可以吃。” “不要，我爸爸说了，除了家里人和阿姨给的吃的之外，别人给的都不能吃。” 孙兰：“我是你们家里人啊。” “你不是，住在这里的才是家里人，你都不住在这里。” “你们这……” 堵得孙兰哑口无言，还很是生气。 “哼，你个丫头片子，心眼儿还挺多。”她一把拿走了她手里的西瓜说：“不吃算了，不吃给你哥哥弟弟吃。” 然后，他俩也不吃。 孙兰憋一肚子气，闷闷的道：“也不知林安这臭小子怎么教孩子的，真是，自己不认娘就罢了，竟然教得孩子也不认奶奶。我说爹，你就不管管了。” 林兴华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行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赶紧走。” “哎，爹，你别生气啊，我说就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小丽的电话，我想给小丽打个电话去。” “你打她电话干啥？” “好是我闺女呀，我想她了，给她打个电话也不行吗？” “我没她电话。” “不可能，我不信。” “我真没有，我不会打电话，所以也没问他们的号码。我只会接，一般都是他们给我打过来，我只管接，你要不信问问他们去。” 孙兰：“……” 看老爷子不像说谎。 这把年纪了，眼睛也不行，估计是真不会。 “算了，我找林安问去。” “哎。”林兴华叫住她。 “怎么？” “林安忙着呢，前几天忙你的事耽搁了不少工作，别去打扰他了。你找小丽有急事不？” “也不是很急，怎么了？” “要不是很急，就过几天再来吧。等红霞通知书拿了，小丽就会回来接她去海城，那时你来看看她，也算全了你们母女一场缘分。” 孙兰一怔，“她最近要回来？” 林兴华点头道：“嗯，要回来。” 孙兰了然，心想着，既然要回来就好办了。 电话里哪说得清呢？有些话，还得当面说。 “那行，那我就不去打扰林安上班了。我先回去了，爹，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孙兰走了，林兴华还黑着脸。 二宝走到他身边问：“太爷爷，别人的奶奶都是家人，怎么我们的奶奶不是呢？” 这…… 倒是把他难住了。 林兴华想了想说：“你奶奶有自己的家人。” “她的家人是谁呀？” “这……她，她有别的孩子。” “是二叔和三叔吗？” “不是，还有别的孩子，她和别的孩子是一家人。” “咦，怎么跟别人家不一样呢？” 林兴华：“……” 几个宝宝的问题又多又犀利，他还真回答不了。 而且随着他们年龄长大后，也越来越难忽悠了。 孙兰回去后，就对老周说她女儿过几天要回来。 老周还以为她已经打电话和人家说好了，人家才会专程赶回来配型呢。 高兴不已，对孙兰道：“我就说嘛，她是长姐，哪有不心疼小弟的？长姐如母，一般来说，最心疼的就是小弟了，她不可能看着耀祖这么病着，说不定她看了耀祖后，比咱们还心急呢。” 孙兰尴尬的应着，“是吧？” “当然了。”老周高兴的看着儿子说：“耀祖，你有救了。” 周耀祖直接泼冷水，“要是大姐也没配型上呢？” 老周：“……” “你别老这么悲观，咱们凡事要往好处想。” 周耀祖苦笑道：“就我这样了，哪里还有好事？爹，要是大姐也配型失败，咱们要不就算了吧。我吃着药，还能活一阵，最后这些日子我就陪你们到处走走。” 第603章 他们哪里听得这话？ 老周老泪纵横，一直在安慰他，鼓励他，“一定能成，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大海捞针爹也不会放弃你。咱有钱，咱拆迁赔好多钱，一定能治好。” “没必要花这钱，留着你们养老吧。” 这么懂事的孩子，两人既感动又心疼。 孙兰呜嗷一声，哭个不停，“儿呐，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一定。” 她还有一个秘密，原本打算带进棺材里的。 可是……为了救儿子，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若是大女儿也配型失败，若是……实在不行，她也只能走那条路了。 …… 林兴华说了孙兰今天过来的事，想打听谢丽的电话。 听他这么一说，谢林安就知道自己回事了。 问道：“你没告诉她吧？” “没说，我又不知道。” “这就好，以后少和她说话，她要是来找你，实在不成你装病。等过几天姐姐回来了，把你们一并带走就好了。” 林兴华一听要走了就犯愁，可是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还要帮着带三个小娃儿，他还是答应了。 “行吧，估计过几天她还得来一次。” 谢林安：“她来干嘛？” “来找小丽啊，我告诉她过几天小丽回来。” 谢林安：“……” “你跟她说这个干啥？” “好歹母女一场，总不能不见吧？她生了你们兄弟这么多个，就小丽一个女儿，” 谢林安无语。 “你当她是想姐姐呢？她是为了她那小儿子，眼看着咱们几个都不合适，想着拉姐姐再去试一试。” 林兴华听得云里雾里，“啥意思？” 谢林安一拍脑门，“哎呀，我跟你说不着。总之……哎呀，算了，不说了。” 他说得模棱两可的，弄得林兴华抓耳挠腮，“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清楚。” 谢林安不理他，直接上了楼。 叶小珍看他们这样，就劝着老爷子，说：“你那天看到的吧？其实那孩子生病了，需要治病，大概……需要大姐帮忙。” “要找她借钱吗？” 叶小珍：“……” “我也不知道，可能那个病有些麻烦，得去海城的大医院治吧。林安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不希望她找大姐麻烦。” “唉！”林兴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叶小珍上了楼，又对谢林安说：“去试一下也好，要是姐姐这边再不行，她是不是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谢林安：“……” “你也想到了？你也这么想的？” 叶小珍点点头，“咱们猜的估计八九不离十，要让她自己招出来，只能这样了。可要是不和姐姐试，她不会死心。” “唉！行吧，但也得看大姐愿不愿意。” “我了解她，她会愿意的。” …… 考试过后，红霞开始频繁的和同学约在一起玩。 临城还是很大的，也有不少景点。 去玩就得花钱，但这时候大多数人家庭条件都一般，未必人人都负担得起。 谢林安想着，是红霞主动叫人家去玩，若是因为家庭条件让人家为难，那就挺不好的。 所以他主动包了费用，每天早上都会给红霞一二百块，让她大方些招待那几个关系好的同学。 终于到了拿通知书的时间，拿完之后，她就得走了。 多少有些舍不得。 晚饭后，就坐在凳子上愁眉不展。 “唉！时间过得真快。” 叶小珍见状，坐在她身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现在不分开，两年后你们一样会分开。人这一生，就是会经历许多的分分合合。你现在舍不得，只是不习惯而已。等过些日子习惯了，也就慢慢忘了。” “这么熟悉的人，真的会忘记吗？” “当然啊，你还记得小西沟村小学的同学吗？” 第604章 红霞点点头。 “那你们山上的小孩呢？” 红霞依旧点头，但又说：“我才不会舍不得他们，我和他们关系不好，他们老笑话我是个没爹的孩子，老说我爹不要我们了……” 说到这儿，她又戛然而止。 以前不懂得，现在懂了。 其实她爹那会儿是真的不想要他们了。 她苦笑一声说：“倒是让他们说中了。” 叶小珍拍拍她的肩膀，道：“都过去了。” “嗯。” 顿了一瞬，她又问道：“我们都要走吗？” 叶小珍想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你们先去，我和你大舅估计要再等等，过了年后才走。” “这样啊。” “怎么了？” 红霞道：“是这样，我看小文挺可怜的。” “嗯？” “他爹娘对他不好，给的钱都不够他吃，我每天晚饭后，太爷爷都会让我带些吃的去给他当夜宵。等我走了，他可就没得吃了。” 叶小珍想起那小孩确实挺可怜的，可能怎么办？ 谢志礼和李梅那两个黑心肝的，其实就是故意的。 他们知道老爷子心软，红霞告诉老爷子小文在学校吃不饱，老爷子会心疼，自然会帮他们解决。 不过到底是他们的儿子，要真的等他们全都搬走了，他们也不会真让他饿着。 只是肯定没有老爷子私底下补贴的日子好过就是了。 “有些磨难咱们帮不了他。” 红霞长叹了口气，点点头。 第二天拿通知书，谢丽也是在这一天回来的。 叶小珍开车去接。 不愧是海城，一直走在时尚的尖端。 谢丽本就长得高挑，稍微一打扮就光鲜亮丽。 烫了头发，打了耳钉，画了这时代正流行的港风大红唇。 一身斜裁的吊带裙，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 这模样，哪里还有昔日半分村姑的样子？ 谢丽取下墨镜，和叶小珍抱了一下。 “小珍，等久了吧？” “还好，刚来。” “海城那边下雨，飞机晚点了半个钟。” “没事，先上车吧。” 路上的车辆比起前几年来多了不少，正是高峰期，还有些堵车。 这两车道的机场线太窄了，该加宽了。 一路上，叶小珍跟谢丽说了最近发生的事。 谢丽听完，注意力还在周耀祖身上。 “这么说的话，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爹的种？” 叶小珍说：“没做亲子鉴定哪能知道啊？上次抽血的时候，谢林安花了点儿钱，让人留了周耀祖一些血。前几日又把爷爷骗去了医院，抽了血，一并送去检查了。但这个有些慢，还要过几日结果才出得来。” “怎么是爷爷？” “不查爷爷就得查他们兄弟几个，可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妈生的，以现在的技术，查起来困难。只查爷爷的话，要容易一些，谢林安都去问过了。” “好吧，唉！要真是我弟弟怎么办？” “咋办？要真是亲弟弟也没办法。这个病不好治，现在的技术就这样。” 谢丽奇怪的看着正开车的叶小珍，“小珍，我感觉你说话好奇怪啊，总是现在的技术咋样咋样，好像有些瞧不上现在的技术。” 叶小珍：“……” “我倒是觉得，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 “咳咳，是的，不过还可以更厉害，有待提升。” 两人唠唠叨叨的就到了，差不多的时间红霞也拿了通知书回来了。 看到变得光鲜亮丽的母亲，红霞很是惊讶。 心里挺高兴的，但面上还说：“咋穿成这样？” 谢丽转了一圈，道：“我穿这样不好吗？” “不方便。” “不方便干啥？我现在又不在地里刨食。” 红霞撇撇嘴，把成绩单丢给她。 第605章 谢丽看了看，一脸笑意，“还可以啊，都在九十分以上。” “还成吧，不差不好，我在班里也就中等偏上。” “可以了，想想你以前考试不及格。” 红霞：“……”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说。” 说罢，一把将成绩单抢了去，仔细的收好。 这是她在这里最后一份成绩单了。 谢丽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又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跟叶小珍感叹，“红霞真是长大了，不如以前跟我亲。她小时候，我上哪里她跟去哪里，说句难听的，我上茅房她都守在外头给我站岗。” 那时候她们母女两相依为命，又没有其他人，可不是？ 可是，人是独立的个体，不管幼时对母亲多依赖的孩子，都是要长大的。 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圈子，就慢慢与父母疏远了。 人都是这样，一代一代的轮回。 “这是因为她长大了。” 谢丽点点头，叹道：“是啊，她长大了。” 她忍不住擦拭了一下眼尾。 又看到叶小珍那三个跳来跳去的小娃，又羡慕的说：“真羡慕你们，孩子还这么小，还能亲近好些年呢。” 叶小珍：“我现在盼着他们快些长大，大些就好养了。” 听她这么说，谢丽又噗呲一笑，“可不是？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 父母与孩子的戒断，很多人都以为难受的是孩子。 其实不是，有时候父母更难受。 尤其是单亲家庭，像谢丽这样。 在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看似孩子依靠母亲而活，其实也是母亲依靠着孩子而活。 孩子在身边，才是她辛苦劳作的动力。 孩子会长大，有自己的圈子，有了另一半后，会有新的家庭，而母亲，她的亲人只是他们啊。 所以，也不怪那么多单亲家庭养的儿子养成了妈宝，儿子结婚后，母亲不能适应，孤独，痛苦，然后开始憎恨改变这一切的那个人。 最后，导致家庭的破裂，两败俱伤。 谢丽是幸运的，她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她的一生没有围着红霞转。 …… 他们难得再次聚在一起，中午谢林安回来了，一起吃了个午饭。 饭后，谢林安就跟谢丽说了自己的安排。 “过两天你就带他们回去吧，红霞以后转去海城上学，就不过来了。林力和林齐报考海城的大学，也不知能不能考上。总之不是海城的，也会是附近的，以后也会很少过来了，所以爷爷也一并带走。” 他看向林兴华道：“三宝要转去上那边的幼儿园，孩子没人带不成，爷爷，你得跟着他们仨走。” 林兴华一脸无奈。 真中带大了一茬又一茬。 自己的儿子带大了，又带孙子，孙子带大了，还得带重孙子。 能怨谁？ 怨他们奶奶走得早，又怨三宝的爷爷走得早，奶奶也成了别人家的人，他不带咋办呢？交给保姆不放心，他们夫妻又这么忙。 林兴华是一边心累又一边高兴。 带重孙子？换个想法，一般人还带不上呢。 “行，我跟着他们仨走。” 一家人正商量着，孙兰笑嘻嘻的上门了。 这次没拎西瓜，拎着一袋子的葡萄。 “都在呢？”一眼看到了谢丽，看她一副贵妇样，简直不敢认。 “哎呀，这就是小丽啊？” 谢丽看她没个好脸。 但她根本不在乎，一双眼睛几乎是挂在了谢丽身上。 “哎呀，快让娘看看。啧啧，你这长得，像城里人一样，再不是当年的小土妞了。” 孙兰当年的离开，对谢丽来说没多少亲情上的伤害。 第606章 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孙兰这个母亲。 重男轻女，没少骂她赔钱货。 老指挥她干活，还洗脑她要怎么照顾弟弟，将来嫁了人还得贴补弟弟。 也幸好她走了，不然还不知道把自己压榨成什么样子。 谢丽没好气道：“我当年也不土，那是你觉得我土。” 孙兰看她不高兴，忙改了口，“是是，你不土，都怪娘，怪娘不会说话。” 她目光落在谢丽脖子上的那串碧绿的项链，和同色的手镯上。 “哟，这个不少钱吧？” “没多少。” “肯定不便宜，我家那拆迁款拿到手时，我还去商场看过。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没舍得买。” 谢丽看她满脸的欲望，明显是想要。 可惜她们并非正常母女关系，她是不会给的。 “行了，别这么多废话了，说吧，找我做什么？” “这……还是你小弟的事，想必林安他们都和你说了吧？” “是说了，这大下午的怎么弄啊？” “我没说现在，你要是同意的话，明天。明天咱们去医院做个配型，你看怎么样？” “行啊，那就明天呗。” 孙兰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她高兴又感动，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若说刚才和谢丽一副自来熟的做派是演出来的，此刻倒是真的。 他们同意做，还有一个原因。 刚才谢林安说似乎那个人抓到了，就当年卖了孙兰的那个人，人家根本就没死。 孙兰宁可说他死了，也不希望牵扯出他，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谢丽还得去做配型，趁着这个机会，他们要取周耀祖的血，取了先存在医院。 第二天谢丽就跟孙兰他们去医院了，谢林安也跟着去。 他和医院那边联系的，偷血的事还得他到场。 抽完血出来，孙兰和老周对谢丽千恩万谢。 尤其是老周，一看谢丽这做派，就知她在海城混得好，一个劲儿和她套近乎。 因为在他看来，有出息的女儿越多越好，姐姐们不会跟弟弟抢家产，还会照顾弟弟。 最后他还跟谢丽要联系方式。 因为他看到谢丽包里装了个大哥大。 奈何谢丽对他的吹捧并不感冒，只道：“我过几天就要回海城了，等结果出来林安会告诉我，留电话就算了吧，话费挺贵的。” 老周：“……”这跟话费贵不贵有什么关系？谢林安给你打电话，不也得花钱吗？ 他也不傻，知道人家不想和他多说，他也就没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那行吧，小丽啊，真是谢谢你了。耀祖有你这样的姐姐，一定会化险为夷。” 切~ 谢丽转身就走。 老周也不生气，觉得这是富婆该有的傲气。 等大家都走了，他才问孙兰，“你这大女儿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很难赚钱还是？”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女婿。但是我听隔壁刘婶说了，男方是她的初中同学。家里很穷，根本上不起学，后来是小丽退学打工赚钱供的他，再后来他去外地上大学，也是小丽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养活他父母。” “原来是患难夫妻啊，真是难得。要知道，多少男人发财后都会抛弃糟糠妻，像这种不抛弃糟糠妻的成功男人可以说很少了。” “那是，我家小丽有福气。” 要说以前他多少有些看不起孙兰，要不是看在她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早把她一脚踹了。 但现在，他已经对她刮目相看了。 虽说孙兰自己不怎么样，但她会生呐。 第607章 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一个比一个有福气。 他是信命的，他知道有那种人，自己平庸，甚至是比较糟糕，但生的孩子都厉害。 他想孙兰估计就是那种人。 “咱当年该多生两个孩子。” 孙兰：“一把年纪了，说啥呢？” “现在是生不了，我说当年。”他看了看病怏怏的儿子说：“要是当年咱们多生两个，说不定现在救耀祖就容易了。他们都和耀祖配不上，是因为这些个哥哥姐姐和耀祖不是同父同母的，如果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兄弟，那肯定配得上。” “唉！”孙兰长叹了口气，说：“谁知道会这样呢。” …… 等待的过程中，周耀祖和老爷子的亲缘鉴定出来了。 拿着鉴定结果的那一刻，谢林安松了口气。 他打电话给叶小珍，“小珍，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了？” “跟爷爷没有亲缘，跟我爹没关系。” 闻言，叶小珍也松了口气。 要真是亲弟弟，那他就是公公的遗腹子。 就谢林安他们姐弟几个的性子，肯定会想办法救人的。 可是现在这个技术，让谢林力去捐肝毕竟有一定的危险性，又舍不得让他去冒险。 那么他们就两难了。 现在确定不是就好了，回头可以逼着孙兰去找周耀祖的亲生父亲。 二人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林兴华听后有些失落，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下他就能安心的去海城了。 “你们什么时候去做的这个鉴定？还是用我的，我咋不知道？” 几个人都转移了视线。 “林安？” 谢林安逃不掉，只得硬着头皮道：“就这些日子，不是让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嘛，顺便就查了下。” “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这不是怕你会胡思乱想嘛。” 其实没和他说，是担心周耀祖真是他们弟弟。 他那个病又那么严重，治好了还成，万一没治好死了呢？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不得难受啊。 所以，他们都想好了，要真是他们弟弟，暂时就不对老爷子公布结果。 将来病能治好再说，治不好就算了。 现在好了，不是，大家都松了口气。 “你这小子，啥都瞒着我。哼，这么大的事，竟然也瞒着我。” “哎呀，你现在不是也知道了，人家根本不是我爹的种，你操心干啥？” 林兴华：“……” 现在确实没啥可操心了。 “唉！”他叹了口气说：“才十八岁呢，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我看那孩子也不错，跟他爹娘不一样。” “行了，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冷，你倒是惦记上别人的馒头了。” “我就随口一说。” “好了，现在你们放心走了吧？” 大伙儿点点头。 谢丽说：“那我明天就去订票，就我们几个人吧？小珍，你还跟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了。” 有林力和林齐帮忙，红霞也大了，相信他们带三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坐飞机没问题。 这时谢林安说：“多订一张，我去。” 叶小珍看向他。 他说：“好些日子没过去了，那边的进度还得盯一下。” “也好。” 收拾好东西，他们便一起出发了。 往日热闹的房子，突然就安静下来。 白天还好，楼下的店开着。 到了晚上，这么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叶小珍一个人，还怪冷清的。 第二日，叶小珍刚刷了牙出来，便看到谢志礼一家三口提着一只大包站在他们门口。 一看叶小珍出来，他们就笑嘻嘻的迎上来。 “小珍啊，你起来啊。” 叶小珍：“怎么了？” “对了，我爹呢？爹，爹，我们来看你了。”谢志礼冲着屋里大喊。 第608章 叶小珍道：“别喊了，爷爷不在。” 谢志礼一愣，“不在？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在呗，爷爷去大姐家了。” “啊？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 “昨天？这么巧？”两人相视一眼。 “他去做什么？去玩啊？” “是啊，不行啊？” 李梅说：“这怎么能行呢？老爷子身体不好，得的是癌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到处跑呢？应该让他好好在家养病才是。” 叶小珍烦死了他们，只道：“你们也知道爷爷有病啊？那你们做了什么？” 二人：“……” “我们做了什么？” 叶小珍低头看了看那大包，里头还装着书，可想而知，他们带着小文过来是干啥的。 两个自私的东西，是希望把小文丢给爷爷带呢。 省了带孩子，还能吃他们家的饭。 就想占个便宜，以为人家都是傻子，她不知道呢？ “爷爷身体不好，平时没见你们来关心过。过年的时候，是你们自己说的，一家一个月，结果爷爷就在你们家住了几天，你们也不说来接他。再说吧，他吃那个药有多贵你们也清楚，你们没花一分钱吧？” “那药是林安自己说的，他负责。” “是，他负责，让你们负责你们也买不起。可是你们平时从来没过来看他，明明每天上班从这街上路过，也没说过来看他一眼，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倒是想起他来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两人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梅权衡一番，立刻改口，“谁说的我们让老爷子帮忙？我们让他帮什么忙了？哎，叶小珍，我们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啊，你少给我们扣帽子。” 嗯？ 好家伙，改口了是吧。 也好，我让你们开不了口。 “你不是来找爷爷帮忙的就成，那你们说吧，来做什么的？” “我们就是来看看他，既然他不在，那我们就改日再来。小珍，我爹啥时候回来？” “不好说，他不光是去大姐家玩，还得看病。你们也知道他的病厉害，几天肯定回来不了，具体时间，得医生说了算。” 他们听她这么说，撇撇嘴就走了。 离开后，嘴里还嘟囔着，说他们瞎花钱。 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死了。 偏偏他们要花钱去治。 呸，还嫌弃临城的医生不行，拉到外地去治。 咋的？外地人拉的屎都是香的？ 叶小珍无语得很，道了一声晦气。 今儿开门前没看黄历。 不过，看着小文那孩子跟在他们夫妻身后的样子，确实挺可怜的。 以前还有爷爷稍微护着，以后就……唉！ 管不了。 但凡老爷子不是生病了，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谢林安去海城，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天她接到谢林安的电话，说是医院打电话通知她，配型结果出来了。 没配型成功，让她放心带孙兰一家去。 叶小珍一听心情大好，专程开车去接他们，一起去医院拿结果。 他们并不知道叶小珍已经提前知道了配型结果，还互相安慰，憧憬着配型成功，周耀祖成功换上谢丽健康的肝呢。 叶小珍也没打击他们，只道：“要是配型成功了，建议你们去京市那边做手术，那边的技术好很多。” “是是，确实听说京市那边的医院是国内最好的了。” “但是那边挂号可不容易，估计还得排队，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也不多。” “那是肯定的，越是名医，越是难等。我们都等这么久了，不怕再等几天，只要能治病就好。” 叶小珍不再多说了。 他们都以为真的配型成功了，然后拿到结果的时候，两口子又傻眼儿了。 “什么？没配上？” “是的，没配上。你们看还有没有别的亲属？” 老周踉跄两步，靠在墙上才稳住身形。 孙兰当场就哭了。 “天爷啊，怎么得了啊……为什么又没配上啊，怎么就这么难啊……” “我的儿呐，你还这么年轻，可怎么得了啊。” “唉！”叶小珍叹了口气，说：“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不行就找陌生人的，在医院登记好，然后就等。” “说得简单？这么多亲属都没配上，陌生人的就更难了。” “要说自己爹娘更近一些，没想到你俩都没配上。要不……你们两个要不再配一次？或许是上家医院弄错了呢。” “啊？这……可能性不大吧？” “是的，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老周倒是同意，说愿意再试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想救他儿子。 孙兰则是迟疑了，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意外，就说：“你就算了吧，你这么年纪了，别折腾了。我来，我再试一次。” 看她的反应，叶小珍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回去后，就打电话跟谢林安说了这些事。 谢林安道：“既然这样，那我跟公安那边说一声，下一步可行了。” “什么可行？” 谢林安笑笑说：“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了，那个人抓到了，我们这边结果没出来，这让王主任那边先瞒着没说，孙兰还不知道呢。这回，我得让孙兰知道。” “不等那个人和周耀祖的鉴定结果出来吗？” “不等了，先让她知道，看她打算怎么弄。救儿子命要紧，还是把秘密带进棺材里要紧。” 他们不知道的是，谢林安除了给周耀祖和那个人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外，还给他们做了一份配型，就和谢丽同一天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配型成功了，匹配度比林力还要高许多。 他暂时不说，先看看孙兰的反应。 他这人，记仇。 很快公安那边就再次联系了孙兰和老周，告诉他们，最近他们又抓到一个人，疑似当年卖了孙兰的人，让他们去认人，看是不是。 孙兰听后面色大变，说：“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老周：“……”嗯，不是说，担心引起更大的麻烦，假装他死了吗？ 公安同志道：“所以我们才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啊，要你去指认，或许是我们弄错了。” “我不去，我儿子身体不好，我得照顾他。” 公安看向老周，“那人你也认识，你去？” “行，那我去。” 孙兰一惊，“你也别去。” 嗯？ “我是说，在家照顾耀祖。耀祖的病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咱们看一天少一天了啊。老周，我希望我们一起陪着耀祖。” “你说啥呢？”老周甩开她的手说：“我看你魔怔了吧，儿子不会死，他的病一定能治，我已经打电话回去，让几个丫头去东城的大医院排上队了，这样的医院我也花钱排队了。世上这么多人，肯定有能配上的。” “你说得轻巧，是有人能配上，但人家健康的一个人，凭啥捐肝啊？又凭啥去做配型啊？” 老周大怒道：“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意思，耀祖就只能等死了吗？” “我……不是这意思。” “哼，你最好不是这意思。耀祖不会死的，不会，你懂不？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周耀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看得心里泛酸。 他道：“娘，我没事，你要不跟爹一起去吧。” 看着这么懂事的儿子，孙兰心里难受得紧。 第609章 他和大姐的配型也失败了，那个人……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她……是该去看看的。 孙兰长叹一口气道：“罢了，我去吧。” 老周：“你去做什么？你在家守着耀祖，我去就行了。” “如果真是他，肯定得有我去指证啊，他卖的是我。他还骗我钱呢，我还得去找他还回来。” 这时公安也道：“孙大婶说得对，她是受害者，这事儿还得受害者去指正。” 老周看了看病怏怏的儿子，道：“那行吧，你去我就不去了，耀祖身体不好，他身边少不得人。” 孙兰巴不得他不去。 “行，那我去，一会儿会早些回来。要是我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你就去邻居家买些新鲜的蔬菜弄给他吃。”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孙兰跟着几个公安去了拘留所里，见到的那个人，果然是她最害怕见到的那个人。 隔着玻璃，孙兰震惊不已。 旁边一个女同志问她，“大婶，那人可是当年卖你的人啊？” 孙兰愣愣的看着，随后忙不迭的点头，“是，是他。” 女同志深吸一口气，“大婶你再看看，千万别认错。” “放心吧，我没认错。是他，虽然隔了二十年，但……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她这么确定，他们就放心了。 “大婶你到这边来，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好。” 那女同志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让她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有工作人员过来送上茶水，瓜子花生，糖果，水果。 孙兰有些懵，这待遇这么好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女同志，其中一个还是心理医生，过来观察她，看她有没有心灵创伤的。 毕竟在她们看来，大婶是受害者，被卖二十年，被迫骨肉分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有心理创伤很正常的。 尤其是接下来的问话，会让她再次回忆被害的经过。 要回忆悲惨的经历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慎重一些，才弄一个心理医生在旁边守着。 “大婶，你可以告诉我们，当年你被卖的经过吗？” 嗯？ 孙兰不知所措，还提了一个条件。 “我一会儿能单独跟他说说话吗？” 她们不知道为啥受害人想要单独见那人贩子，莫非想弄死他？ 那不现实啊，这可是局子里。 只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不能接触，主要担心你们会突然失控打起来。” “这个你们放心，不会打起来，我只明想跟他商量一些事。” 嗯？ “那……可以。” “既然你们答应了，那我就说说经过吧。” “您说。” “对了，我说的这些，你们会公布出去吗？” 嗯？ “是这样，我不太希望我的孩子们，还有我现在的丈夫知道我被卖的经历。” 众人了然。 “这个你放心，我今日在这里说的内容，我们绝对不会透露给你的家人知道，一定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 这是最基本的，毕竟他们是为了救人，而不是给受害者造成更大的创伤。 “我当时离开家乡，是为了出去打工的。我丈夫去世了嘛，家里还有四个孩子等着我养活，我不出去打工不行。我听人家说，南方有钱赚，就想往南方走，在火车上，就碰到了那个人。他也是临城的人，也是南下打工，他叫张兵。” 旁边一个做笔录的，飞快的记下来。 “都是老乡嘛，聊着聊着就熟悉了，我以前从来没出来过，当时没什么防备心，家里的情况就对他说了，没想到他是个骗子。” 孙兰说着说着开始抹泪。 第610章 女同志赶紧安慰她，把她安抚好后，才又开始说。 “在火车上他就一直说工作不好找，吓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我们一起到了东城，他又说，有朋友可以给我介绍工作，但是得给一定的介绍费。我寻思工作那么紧俏，就算花钱买也不少钱呢，还得有路子，对吧？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他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天杀的，二十年前的一千啊，我得工作多久才拿得到这钱？” “是的，那你给了吗？” “我……我那会儿真傻，我给了。” 众人：“……”她还真给了啊？ 不是，二十年前，她还真有一千啊。 有这钱还出去打工做什么？留在家里把孩子养大不行吗？ 二十年前，养孩子又花不了多少钱。 “大婶，你既然都已经感觉出不对了，怎么还给钱了呢？” “哎呀，他花言巧语多得很，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哄得给了钱。” “你透露你有钱了？” “我……”孙兰羞愧的点点头。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天下这么多人，你上当被卖也是有原因的。 试问有几个单身女人外出找工作，敢把自己有钱的事告诉一个陌生人的？ 人家能狮子大开口，肯定是知道她有这么多钱，而且肯定是她自己说的。 “后来呢？他收了你的钱，还把你卖了？” “是的，钱收了，工作却没那么顺利。后来他前前后后的又用各种理由在我手里骗了不少钱去，直到把我榨干了，再也拿不出钱来了，他就把我卖了。呜呜呜~太不是人了，怎么能骗了我的钱，又卖了我？” 众人：“……” 她们该不该骂她一顿呢？ “你能具体说说，他用什么理由骗走你的钱吗？” 孙兰一怔，“这还得具体交代的吗？” “是的，我们得知道他们一般用什么手段骗人，才好做防骗手册。” 孙兰一脸吃了翔似的表情。 咋的？还拿我当教材呗？ “这个，时间久了，我也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说，对方也没追问，又让她回忆被卖的细节。 孙兰想了想才说：“那天他说带我去见一个朋友，让我穿得正式一点，稍微打扮一下。以为是介绍工作的朋友，我也没多想。要找工作嘛，肯定得穿得正式一点，人得精神一些。可没想到，他带我去见的所谓的朋友，其实是买主。 买主见了我之后，当场就说要把我留下，又说什么钱要事成之后才给钱。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们说的钱，是介绍工作的钱。后来他找了个理由把我暂时支开了，说是要单独跟对方谈。再后来，没过多会儿张兵就过来把我带走了，说不谈了，我就又跟他回了招待所。” “那后来呢？他给你换了一个雇主？” “没有，还是他，就是我现在的男人。后来他们谈妥了，说是先给一半的钱。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现在的男人把钱给到张兵，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要给我找工作，而是卖了我啊。哎呀，那个杀千刀的，把我骗惨了啊，我恨不能杀了他。可惜我被村里几个人绑起来了，套上链子，丢进屋里去，就这样我就被他卖了。” 说完孙兰不停的抹泪，虽说过去二十年了，一想到那些事，她还是既愤怒又委屈。 做好笔录，几个公安同志先出去了，让她冷静一下。 心理医生上场，对她进行开解。 孙兰哭了一会儿有些饿了，开始拿着桌上的东西吃。 一边吃，一边和心理医生聊天。 第611章 说起自己从被套上狗链子关起来，再到和老周生出感情来，以及她这二十年里，在那村子的生活等等…… 听完后，心理医生觉得她的心病早被那边富裕的生活治愈了。 人家还有三十套房子呢，是直接记在她名下的。 合着小丑是自己？ 心理医生随便又说了几句，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外头的公安。 “她这些年在买主家过得挺好的，给买主家生了个儿子，全家把她捧着，还有买主亡妻留下的四个闺女给她当丫鬟使，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难怪人家二十年都不回来。现在她有钱又闲，哪有什么心病？二十年前的心理创伤早就治愈。” 啊？ 众人哭笑不得。 心理医生又说：“我见过这么多被拐卖人口，她的结局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一个。放心吧，受害者没有心灵创伤。” “行，那麻烦你了。”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女同志，对孙兰道：“你现在可以去见张兵了，跟我来吧。” “哎！”孙兰放下瓜子，快速跟上。 她跟着人家去了一个房间，看到张兵会在一个铁栅栏里。 过去这么多年了，张兵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张兰来，正好奇的看着她。 “你就在这里吧，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 “哎，谢谢同志。” 这房间做得好啊，中间隔着铁栅栏，一人坐一边，这下不用担心他们掐架了。 女同志出去后，还贴心的帮他们关好了门。 对面张兵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是哪位？” 孙兰咬牙切齿，道：“哼，你还记得二十前，和你一起坐火车去东城被你欺骗的孙兰吗？” “二十年前？” “孙兰？” 对方想了想，才想起来，“哦，是你啊。” 张兵想到什么，恼怒不已，“是不是就是你把我交代出来了？” 孙兰有些羞愧，可一看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责怪，又异常愤怒。 暗骂自己没出息，该羞愧的是人贩子才是，自己有什么好羞愧的？ 自己被骗了，是受害者。 “是我又怎么样？你把我骗得这么惨，我报警抓你难道不应该吗？” 张兵：“……” “大姐，这都二十年了，你我这么大年龄了，我都打算再干两年退休了，你他娘的现在报警抓我？” “我就是现在报警抓你怎么了？你当年把我骗得那么惨，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大姐，咱们当年那点儿事，可是你情我怨的，你可没吃亏。再说了，我还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呢。你生了儿子，那家人把你当祖宗似的供着，对你好得很，我都听说了。你不谢谢我，竟然还说咽不下这口气？哼，你有没有良心？” “你呸，你放屁，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没良心的？你把我卖了，还骗我那么多钱，你个该死的，砍你脑壳都应该。” “合着你是惦记着那钱啊？为那点儿钱，你至于吗？你要说是为钱，你早说啊，大不了我把那点钱退给你好了。” “哼，说得轻松，前前后后你骗了我两千块呢。二十年前的两千块，是现在的两千块能比的吗？” “咱这不是没得谈嘛，你要觉得不够，你说多少算多少，可你别干这种伤感情的事啊。你说说你，把我抓了，钱也拿不回来，你又何必呢？” 孙兰气得满脸通红，“你……该死的，你当是钱的事吗？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骗我的？” “不是钱是为什么？感情吗？刚才不是说了，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又没逼迫你，你自愿的呀。况且，那年我才二十三，我年轻又帅气，身强体壮的。可你呢？那年你都二十九了，比我大了六岁。生了四个孩子，又老又松，吃亏的是我好吧？人家当鸭的不得收点辛苦费呀？我伺候你整整一个月，你给我点辛苦费怎么了？” 第612章 孙兰目瞪口呆，又羞又怒，气得舌头打结。 好一会儿，才开始破口大骂。 从张兵骂到他爹娘，到他兄弟姐妹……直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知道半个小时结束，公安同志进来把她带走。 孙兰悲愤交加，一看是个女同志，就开始哭着向她倾诉。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啊，昏了头啊，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啊。” 女同志心想你刚才可没交代，你和这人贩子还有这一出。 “大婶，瞧着你挺聪明的人，怎么就被他给骗了？”公安同志循循诱导，希望能哄得她说出实情来。 刚发泄过的孙兰没有防备心，听她一问，就打开了大妈牌的话匣子，一边数落一边说了经过。 “我那年刚死了男人，正是心灵脆弱的时候，他呢，一直在火车上安慰我，照顾我。给我买饭，给我倒水啥的。晚上我睡觉，他还帮我看行李。绿皮火车坐了三天三夜，我脚都坐肿了，最后还是他扶着下的火车。我那会儿就觉得啊，他人挺好的，又对我有意思，我就……我就没想那么多，半推半就的就从了。可我哪里晓得，他是骗子啊。” 说完，孙兰眼泪直流。 “意思是你们耍起了朋友？” “是的。” “那他提过结婚的事吗？” “他没主动提，我提过。” “他同意了？” “这……他没有直接同意，但他也没拒绝。他说先找工作，安定下来了再说，我就当他默认了啊。” 同志们表示十分无语。 话说你一个三十来岁生了四个孩子的大妈了，你也不想想，人家二十三岁，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看上你啥了？ 看上你年龄大，还是看上你皮肤松弛啊？ 还不是看上你兜里那点儿钱了。 孙兰紧张的拉着公安的胳膊说：“小妹，你不会告诉我家老周吧？” 公安同志微笑着道：“大婶您放心，与案子无关的东西，我们不会说的，我们会非常尊重受害人的隐私。” “好好，唉！本来不想说的。事情就是这样，那个该死的张兵，不光骗了我的钱，还骗了我的人，最后还把我卖了。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要不是……” 等等，她要单独见张兵是有原因的，她想告诉他，他还有个儿子，但是儿子生病了，得他救命。 刚才只顾着骂，把这正事给忘了。 “怎么了？”公安同志问。 孙兰一拍大腿说：“哎呀，同志，我重要的事忘了，你能让我再见见张兵吗？” “大婶，你刚才才见了，怕是不能了。” “啊？那我怎么才能再见？” “回头得打申请，可以见，但是不能这么频繁，你再过十来天再来吧。” 十来天？ 她倒是等得起，就是不知道儿子等不等得起。 一想起儿子消瘦的脸，想起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孙兰就心疼得不行。 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孙兰看这女公安人不错，就求她，“同志，我见他有急事，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您才通融一下？” 嗯？ “什么大事？” “这……”到底好不好说啊。 事到如今，为了救命，她豁出去了。 反正这位同志都知道自己和张兵的那点儿事了，也不怕她知道得更多。 她们公职人员，嘴严。 答应不会说的事肯定不说。 于是孙兰继续道：“是这样，我有个儿子生病了，急需换肝救命。他……可能张兵的肝能用，我想去问他说，让他给我儿子捐肝。” 嗯？ 女同志震惊的看着她。 心想你们要是没把他抖出来，私底下用这事儿去威胁人家，没准儿人家就真捐了。 第613章 你现在都把人家捅进局子里了，人家还能给你儿子捐肝？ 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太想当然了。 “大婶，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展宽人家犯人犯的是死罪，定了死刑，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捐献器官，我们也不能强行让人家捐。强行挖人器官，那是违法的。” “我知道，我有办法说服他主动给我儿子捐。” 嗯？ 为啥？ 莫非……那儿子是嫌疑犯的？ 女同志似乎知道了不得了的事，震惊得不行。 心想，要论玩得花，还得是你大婶啊。 “已经配型了？” “没有，但我感觉他能配上。” 看大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锤了。 “你让我去见见他吧，我儿子病得很厉害，等不起了。他十八岁，不能年轻轻的就死了啊。” 好么，差不多年龄也对得上了。 说是二十年前的事，其实要对上整月，还不到二十年。 算算他们交代的具体时间，这孩子应该是人贩子的种。 “大婶，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领导。” “好好，谢谢同志了。” 女公安向领导说了事情经过，“事情就是这样，那大婶想跟张兵商量换肝的事。” “你确定孙兰的孩子是张兵的？” “我看她的反应错不了。” 领导考虑了一下，道：“好哇，说不定是个机会。” 他觉得‘儿子’这个事，是突破张兵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张兵是被他们抓了，可还没老实，死活不肯透露更多的同伙。 有了儿子就有了盼头，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坦白，就能少判几年，早日出来跟儿子团聚，不信他不愿意。 “行，那你让她去见。” “是，谢谢领导。” 于是，孙兰又回来了。 张兵有些意外，“你怎么又来了？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这次我有正事。”孙兰看他依旧没有好脸。 当年看她年轻帅气确实动了心，不过这都二十年了，当年那滤镜早碎了。 “哼，你还有正事？” “对，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给你生了个儿子。” 噗呲！ 张兵直接喷了。 “你说什么？你给我生了个儿子？” “对，你来收尾款的时候你还见过呢，就是我家耀祖。他不是老周的种，是你的。” 啊？ 张兵一时不知道办，一时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生气的说：“好你他娘的还让人来抓我？我是耀祖的亲爹，你就这么对我的，耀祖要是知道了，得恨死你。” “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孙兰抹了把眼泪说。 张兵只觉得莫名其妙，愣愣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孙兰抽泣了几声，才继续说：“耀祖生病了，必须亲爹才能救。我找不到你，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找你。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找你。” 张兵：“……”尼玛，报警抓人？亏你想得出来。 这瓜婆娘，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张兵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说吧，他得了什么病？为什么非得我才能救？” “他得了肝病，比较严重的肝病。普通药物治不好，得换肝。” 张兵嘴角狂抽，就知道这瓜婆娘找上自己没好事。 绝对不会是告诉自己有个儿子这么简单。 原来是想要自己的命。 “哼，好哇，你竟然这么狠毒？报警抓我不算，还要我的命？” “不是，捐肝又不会死。肝是可以再生的，你只要割下一小块给耀祖，你俩都能活。” “我呸，你信你？要是割了肝的人还能活，闹饥荒那些年又怎么会有人饿死？直接把自己的肝割下来吃不得了，反正还能再生。” 孙兰：“……”比老娘还蠢。 第614章 “不是的，肝真的可以再生，只是需要时间。割一半，大概半年能长回来。” “哼，我信你？” “真的呀，你不信问医生去。这是法治社会，哪个敢以命换命啊？” 张兵冷笑道：“那我又凭什么捐肝？” “耀祖是你儿子啊，你捐肝救的是你儿子。” “那他也是你儿子，你怎么不救？” “我不信啊，我们的都去查过了，全都配型失败，你是唯一的机会了。要不然，我才不来找你。” “呵，要救你儿子了，就想起老子了？你要正常来找老子，还有得商量。你用这种方式来找老子，还指望老子救你儿子？我呸，你做梦。” 孙兰：“那也是你儿子。” “儿子？老子不缺。老子当年拿着你那里骗来的钱回了老家，娶了个媳妇，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老子有的是儿子。” 什么？ 孙兰气得双眼通红，大骂道：“你个该死的，没良心的，拿着老娘的钱去养别的女人？你倒是儿女双全过上好日子了，这钱是老娘的。” 张兵坐在铁栅栏的另一边，冷笑着看着孙兰气急败坏的拍铁栏。 想打自己，却又打不到。 孙兰气得崩溃了，除了张兵的祖宗十八代，外加他老婆孩子又咒骂了个遍。 这时外头女警听不下去了，进来劝她，又在她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 让她以救儿子为主，骂人解决不了问题。 这种人，看中的是利益，所以打感情牌还没用。 孙兰气得直哭，冷静下来后，还是决定为救儿子忍了。 “好，好，麻烦你了。” 孙兰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继续与张兵谈判。 “你当只有你有儿子，我就没儿子了吗？你知道的，我也有儿子，我还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可是，我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耀祖的命，你知道不？” 张兵不屑的看她，却也抵挡不住心里的好奇。 “为什么？” “因为他只要活着，就有继承八十套房子。” 嗯？ “什么？” “你不知道吧，他们村拆迁了，赔偿了八十套房子，还有十几万块钱。东城经济飞速发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八十套房子的价值还会飞涨。如今一套只值几万，将来能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八十套上百万的房子啊，你敢想吗？啊？你敢想吗？” 张兵一听，眼睛都直了。 “耀祖活着，将来这八十套房子都是他的。你是他亲爹，将来分你几套又如何？可他若是死了，这房子全是老周那四个丫头的，咱们啥都得不到。” 嗯？ 不得不说，张兵心动了。 可是……那可是挖肝啊，她说不会死就不会死啊？ 万一死了呢？ 张兵道：“我不信挖肝不会死，生个孩子都可能死，怎么可能挖肝不会死？我没多少文化，但我也知道但凡手术都有风险。” 孙兰真是生气。 八十套房子的诱惑啊，还在考虑手术风险。 她道：“是有风险，可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干的这伤天害理的活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偷人家孩子来卖，有没有风险？你仔细想想？” 张兵：“……” 现在干的活儿当然有危险了，仔细一想，偷人家孩子要是被抓了，那不得被人打死？ 一样有风险。 关键是偷一辈子的孩子也赚不来东城八十套房子啊。 就他们周家村那宁可买人家的也得要儿子的传统，只要耀祖活着，这八十套房子必定就是他一个人，四个丫头虽然是老周亲生的，肯定是一套也落不着。 第615章 可若是耀祖死了，那八十套房子就得被四个丫头平分了。 这诱惑……加之那是他亲儿子，这个他觉得……险值得去冒，怎么着也比偷孩子划算。 不过，他不能这么干脆的答应下来，得让这娘们拿出些诚意来。 “我怎么保证你不会过河拆桥？” 孙兰说：“我都告诉你这么大的秘密了，你还担心什么？血缘关系不能改变的，将来你来找耀祖，告诉他，你是他的亲爹，还给了他两条命，他还能亏得了你？” “这可不好说，我要的，是拿在手里的好处。” “我不告你还钱，算不算？” “啧，我都这样了，还怕你告我？你告吧，大不了我赔你两千。” 孙兰：“……” “该死的东西，世上这么多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那可是你的亲儿子。” “没养在身边的亲儿子有什么用？将来他不认我，我也拿他没法。” “那你想怎么办？” “先转一套房子在我名下，我就捐。” “那不成，耀祖还在读书呢，房子他没有权利处理。再说，现在房子一在老周名下，我没办法转给你。要是被老周知道了，咱们什么也落不着。” 张兵想想是这么个理儿，要是被老东西知道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给我十万块。” 十万？ 他怎么不去抢。 “我没有十万，拢共才拿到十几万，这一两年，耀祖治病就花不少钱了，将来换肝还得花。” “那你能给多少？” “现在我们身上就七八万，换肝这种大手术花钱得很，花了后最多还能剩三万。给你三万，爱要不要。” 张兵：“……” “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只能看着他死了，实在救不了耀祖我也没法，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算尽力了，不给力的是他爹。” 看着他死，那真的毛都没有。 有八十套房子的儿子，他自然不能看着他死的。 眼看差不多了，就说：“好，那就三万营养费成交。但是我现在被关在这里，要怎么弄？” “这个不用你管，我会想办法让你捐上就是了。” “行吧，钱得在我捐肝前看到。” “放心。” …… 孙兰回去后，没直接提肝源的事，而是正常的和老周交代了自己去指认的人贩子，正是当年卖他的那个人。 老周听了后也没多想，只问她，“那当年买你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孙兰：“……” “这个怕是要不回来了，听说他一穷二白的，根本没钱，不然也不会四十多岁了还干这行。” “唉！罢了，反正也没多少钱。” 他看了看消瘦的儿子，心里泛起阵阵苦水。 抓人贩子事小，他现在最愁的是救儿子的命。 第二天孙兰又带着儿子去了医院，说是留下一点儿血，好广撒网。 老周一看儿子都这么瘦了，还得隔三差五的抽血，就心疼。 “这不是大海捞针嘛，咱们何必让孩子受这罪？” 孙兰道：“不抽怎么办？大海捞针，总也有个机会。要是不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啊。” “这不是还有你那二儿子？” “他只是勉强配上了，你没听医生说嘛，他们医院不敢做。” “那咱们就去北京，北京技术好。” “哎呀，再试试，要实在不行，我就找我儿子商量捐肝去。” 老周烦躁的摆摆手，“行吧行吧，带他去吧。” 孙兰想过了，先让儿子跟张兵试，要是不行，她再去一趟局子里，跟张兵商量让他几个孩子试。 就不信耀祖死定了。 这么多人，总有一个合适。 抽血后，他们继续回去等待。 几天后孙兰去医院拿结果。 老周并不看到这次机会，去都没去，直接在家陪伴儿子。 第616章 不想却传来了好消息。 孙兰飞奔回来，拿着那检查单告诉他们，“老周，耀祖，好消息，配上了，这次真配上了，匹配度非常高。” 嗯？ 大海捞针真给捞着了？ “真的假的？” “真的，你看，你看啊。” 孙兰把报告单塞进老周手里。 他读书少，各种指标啥的，他根本看不懂。 直接把报告单给了儿子，“耀祖，你快看看是不是配上了。” 周耀祖接过后看了看，片刻后，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是的，爹，真配上了，这匹配度很高，完全能够移植。” “真的呀？哎呀，太好了。小兰，对方是什么人？我要去见见他，我要跪下给他磕头。” “这……” “怎么了？对方不愿意？” “不是，对方愿意捐肝，但是对方不愿意见我们。” “嗯？为什么呀？” “听说他是家里太穷了，不得已才出来卖血卖肝的。但是他怕他家里人担心，所以每次卖血都是偷偷的。你想想，卖血都偷偷的，卖肝他还敢搞得人尽皆知啊？” 老周点点头，“这倒是，唉，这也是个可怜人。” “要啊，要不是他卖血，他的血一直在血库里，我们也不能轻易找到他啊。” 哦，老周了然。 原来大海捞针是这么捞到的。 听孙兰这么说，他就没怀疑为啥会这么巧了。 “他既然是卖，就是要收钱的。老周，咱们得花钱。” 老周摆摆手道：“这是应该的，他要多少？” “他要三万，这个……不便宜啊。” 三万是不便宜，但是比起救儿子的命来又算什么？ 老周只神色凝重的纠结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好，三万就三万。” 想想他们村那些想生儿子的各种折腾，觉得三万能买这么大个儿子，怎么也算值。 老周答应后，孙兰也松了口气。 不然这三万块，她还真不知道上哪里去凑。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三口都过得非常开心，终于找到合适的肝源了。 孙兰还说要摆几桌庆祝一下，让左邻右舍的都跟着高兴高兴。 老周没意见，非常赞同她的主意。 于是，第二天老周去买食材，孙兰通知了各位邻居们，又去城里告诉叶小珍他们。 到了后她才知道家里已经空了，只有叶小珍在家。 孙兰高高兴兴的心情感觉被人泼了冷水，问道：“那他们人呢？” “都去海城了，前些日子大姐回来，就是接他们去海城。” “啊？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叶小珍一脸怪异的看着她，心道：干嘛要跟你说啊？ 孙兰大概也意识到人家根本不待见她，当然不会告诉她了。 她又改口道：“不是，我是说，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小珍，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你打电话问问呗。” 叶小珍：“你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喜事要宣布，我们找到能换的肝了，打算把这好消息告诉林安他们呢。” “哦，那恭喜啊，回头我会和他们说。” “那……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过两天林安会回来，要不你等他回来后问他去？” 还要过两天？ 算了吧。 “是这样，我觉得这事儿怎么算也是个喜事，所以打算在村里办几桌，请你们来吃饭呢。” “好啊，我有空就过去。具体什么时间？” “就明天。” “哎呀，那林安赶不回来了。” 孙兰愁眉苦脸的说：“唉，真是的，早知道我晚两天办。大热天的，食材都买好了，又不能放……算了，他不来就不来吧，小珍，你得来啊。” “行，一定。” 她确实要去，她倒是想去看看，孙兰是怎么跟那对父子解释的。 第617章 然后她跟张圆圆说了这事后，她也挺感兴趣，也表示要跟过去看看。 中午他们十二点到一点半，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开车回村里吃个席，似乎也来得及。 两人中午提前了十几分钟下班，一块儿去了小西沟村。 这会儿开胃凉菜都下锅了，一帮村里的妇人喜滋滋的在帮忙端菜。 乡下里办席就是这样，一家办席，全村帮忙。 村口支起一口大锅，那周老头正挥动着大洋铲当锅铲，在大锅里翻动。 刘奶奶眼尖，看到她们过来，就急忙招呼她们来坐。 二人从善如流的坐到刘奶奶旁边。 她拉着她们就开始东拉西扯的聊。 最后聊到孙兰身上，她说：“也算那孩子命不该绝，听说在血库里找到一个配型成功的肝。正好对方缺钱，他们花三万块买人家的肝。” “血库里找肝？”张圆圆惊讶不已。 “人家说查血就能查到肝，具体自己弄的，我也不懂。总之，人家找到合适的了，对方又愿意卖，这就是好事。小珍，这下不用割他们兄弟的了。” “是的，他们兄弟的也不成啊，二弟倒是勉强配型成功了，但是手术风险也大，他们不敢冒险，所以才继续找别的肝源。” “这样也好，不过……这还挺奇怪的哈，我以为这种事只有一家人的肝才能换，没想到陌生人的也行哈。” 叶小珍淡笑不语。 陌生人的当然行，只是她没帮他们解释。 看着一道一道端上来的菜品，张圆圆惊讶于好些菜她都没见过。 然后刘奶奶向她解释道：“这里的菜一半都是那老周老家那边的菜，他自己掌厨在做。我听孙兰说，那老周就是个厨子，村里有谁请吃席的，都是请他去掌厨。不说好不好吃，光看着挺好看的，咱们也尝尝外地人的手艺。” 陆续的大家都入了席，孙兰她看到了席间的叶小珍。 “小珍，啥时候来的？我怎么也没看到呢。” “有一会儿了，看你们忙，我就没过去打扰。” “哦，这样啊，那饭菜都上来了，先吃，吃好了再说。” “嗯，我们下午还得赶回去上班，就不等了哈。” “下午还得上班啊？也太赶了。” “没办法，事情多。” “要我说啊，钱差不多就够就成了，赚是赚不完的，你一个女人家，又何必那么辛苦？” “我们要养三个孩子，压力也大。要让孩子过得好，就只能自己辛苦些。” “这不还有林安嘛，女人家还是得对自己好些，千万别把自己累着。” “话不是这么说的，一个家庭的胆子不能给一个人挑，要是他挑不动倒下了，那这个家就完了。女人不赚钱，对这个家庭来说风险太大。” 这话大概是扎到了孙兰的痛处，她笑得很是勉强，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就去下一桌了。 等她一走，刘奶奶就笑了，“小珍呐，你这话可是打了你婆母的脸。她当年就是这种心态，觉得这家里有男人顶着就行，自己能偷懒就偷懒。虽然生得多，她可没干多少活儿的。 小丽和林安小时候，几乎是他们爷爷奶奶在带。后来虽说奶奶去世了，但他俩也长大了，能帮家里干活了。尤其是小丽，一点点大就站在小板凳上给家里做饭。” 这些事叶小珍倒是知道，以前孙青可不就常提谢丽小时候的事嘛。 每次小傻子做得不好，她就会说谢丽多大的时候做什么，人家多能干之类的。 第618章 要不是孙兰是个贪图享乐的性子，也干不出丢下孩子自己跑掉的事来。 “哎，你还别说，挺好吃的。” “就是太清淡了。” “差不多了，我年纪大了，就爱吃些清淡的，吃太辣了对肠胃不好。” 大家对一桌子的菜议论纷纷。 孙兰两口子端着酒杯挨桌的敬酒，喜笑颜开的说找到肝源了，儿子有救了。 张圆圆推推刘奶奶的胳膊，道：“哎，刘奶奶，你知道给肝的人是谁吗？” “这我可不知道。” “三万块卖自己的肝，那得穷成啥样？” “圆圆，你现在是不不缺钱，瞧不上三万了不是？我要是早知道配上了能卖三万，我都去配了。” “就是，三万呐，得给人打多久的工才赚得来啊。” “谷子都得卖几十茬。” “你年龄大了，人家还不要呢，我上回问过了，说是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才可以。” “哟，你还去问了？” “是啊，这不听说他们挺有钱的，寻思着，花钱救命，我的肝要是用得上，他们总不能白拿我的肝吧？不得给点儿营养费吗？” “还是你这老太婆机灵。” 说话间孙兰两口子过来了，刘奶奶就问：“小兰呐，给我家捐肝的人是谁呀？” 孙兰笑容一僵，道：“不知道呢，人家保密。” “这种事怎么还保密啊？” “都是保密的，人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为啥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怕家里人担心吧。” “哟，那肯定是缺钱。” “是的，人家都穷得去卖血了，可不缺钱嘛。” “啧啧，穷人真可怜，要给富人卖血，还得卖器官。” 叶小珍听着孙兰从善如流的解释，心想她还是有些本事的。 已经给张兵编造一个身份了。 一个穷得卖血卖肝的人的身份。 再看周老头那边，没有丝毫怀疑，就是有些同情罢了。 饭后叶小珍和张圆圆就走了。 路上张圆圆道：“那他们还真是好运气，这都被他们碰着了。” 叶小珍淡笑道：“可能是巧了吧。” “那是巧，无巧不成书嘛。说来也是人家命大，命不该绝。” …… 两天后，谢林安回来，叶小珍跟他说了村里的事。 “人家给张兵编造一个身份，说是因为贫穷卖血卖肝，大家都信了呢。张兵狮子大开口，要了三万。你指望用张兵暴露周耀祖的身份，怕是不行了。” “那可不一定。” “哦？” “张兵现在的身份特殊，虽说还没定罪，还在查案阶段，但他也是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想捐肝，麻烦得很，后续多少流程要走，你瞧着吧。” 张兰以为捐肝的事，只要当事人同意就行了。 却不想，因为张兵现在的情况特殊，这事儿还真不是他说了算。 想要捐肝还麻烦得很。 本来一家三口安静的等着捐肝手术，却不想，手术时间没等来，却等来了局子里的人。 局子里来人，让她再去一趟。 孙兰以为是聊捐肝的事，也没多想，就打算跟人家走。 老周却不太高兴，问道：“还去监狱干啥？” “可能是指认人贩子的事。” “不是前几天指认过了吗？怎么又要去？” “我哪知道啊？我去去就回来。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医院一来通知，我们就得去医院住着了。” “嗯，行吧。”儿子有救了，老周很高兴，便没多想。 去了医院后，接待她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女公安。 对于再叫她过来，孙兰很不高兴。 带着些不耐烦说：“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找我吗？” “没事不找你，当然是有事。” “怎么了？” “还不是捐肝的事。” 第619章 “捐肝怎么了？”孙兰心头一跳，说：“都答应给他三万了，他不会反悔了吧？” “他没有反悔，但是这提案提交上去了，需要你们配合办些手续。” “什么手续？” “张兵现在是我们的犯罪嫌疑人，他的身份特殊，并不是他说捐肝就能捐的。还得向上面打申请报告，通过了才行。” “啊？”孙兰停下来，道：“他自己的肝，自己说了还不算吗？怎么这么麻烦？” “可不能这么说的，进了这里失去了自由，若是他们的器官能被随便取用，那会产生一些非法事件。” 孙兰也不懂，只道：“那就去打申请啊，怎么打我过来。” “我得跟你说一声，这个就需要张兵和你儿子做一次亲子鉴定。” 孙兰根本没听过这个词。 “什么鉴定？” “亲子鉴定，就是鉴定你儿子周耀祖，与张兵的父子关系。确定之后才能向上打申请。” “啊？这打是鉴定了，那……”那不成了实实在在的证据了吗？ “非要要这个？” “是啊，我问过领导了，如果受捐助是自己的亲人，申请才能通过。” 孙兰：“……” “你想想啊，如果随便一个陌生人能取得犯人的器官，犯人的生命怎么保证？” 孙兰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真的只能这么做？” “对。” “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们情况特殊。” “不可以，你们还有金钱交易。” “那叫营养费。” “我知道，说真的，要不是看你们夫妻在这次打击人贩子事件中立了功，张兵又交代积极，这事根本就不可能给你们批。” 嗯？ 孙兰又问：“那张兵大概要被判多久？” “我也不知道，这得看法官的。不过我个人猜测的，大概三年。毕竟他现在交代得可积极了，也算是戴罪立功。你要不愿意，就得等他出狱后再换了。” 三年？ 怎么这么快他就能出来？ 孙兰咬牙切齿。 心想，张兵交代得这么积极，肯定跟儿子的事有关。 他想尽快出来跟着儿子享福呢。 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 可是……比起救命的事，这点儿又算什么？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三年肯定等不起的，唉！那就做吧。” “行，对了，你们住进医院了没有？” “还没有呢。” “那先住进去吧，要做这种大手术应该得提前调理身体，回头我会安排人去取血样。” “行吧。”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能成功做手术救她儿子，其他的，她都尽量的去满足。 孙兰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 老周问她，“叫你过去，他们怎么说？” “还不是那些事，说是那周兵又供出一些人，叫我去核实。” “那你认识那些人？” “有几个认识，跟他一伙的，当时他骗我说是亲戚。” 老周没再怀疑，点头道：“那就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去医院。” “好。”孙兰顿了一下，又说：“老周，那几个人还没抓完，估计以后还会叫我去认人。” “去就去吧，人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人家家都散了。抓了这人贩子，也算给耀祖积德。” 听他这么说，孙兰才放了心。 第二天两人就带着东西去医院了。 临城不如京都海城的医院好，但也没办法，人家捐献者在临城，而且人家不愿意去外地。 当然，事实是身份特殊去不了外地。 好在临城对这个手术非常重视，专程请了京城的专家过来。 这么一算，也算是京城那边的专家完成了。 其实谢林安这边，已经托关系给他们二人做过一次亲子鉴定了。 双重保险，才确定了周耀祖的身份，并不是他们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第620章 但是要走正规的流程，就又做了一次司法鉴定。 由于周耀祖的病情严重，不宜继续拖延，所以这次走了加急。 没几天结果就出来了。 有了这份鉴定，上头也迅速的走审批流程，又过了两天，这手术就可以做了。 这两天叶小珍没在临城，而是去了海城。 他们的新房装修好了，也都通风过了，又进了一些家具，需要她去验收。 其实家具是提前就定好的，已经在厂家晾了许久，搬回家后，再晾一段时间，就勉强能住人。 当然，他们现在也不住进去。 得过了年才住进去。 现在爷爷和三小宝住暂时住在谢丽家，幼儿园上他们新家这边，就是得麻烦谢丽每天开车接送了。 叶小珍过去的另一件事就是把学校确定下来。 这年代转学没有后世那么麻烦，他们这才幼儿园，只要把娃送过去就算，没有额外的手续。 同一个小区，谢丽也买了套小房子。 因为叶小珍说这是学区房，以后会涨价，而且是涨很多。 心想着，反正钱也是放银行里，放着不用还不如用来买房投资呢，所以干脆也买了一套。 为了两个弟弟考虑，小房子也装修出来了。 将来他们读大学，放假回来，要是不愿意住自己家，想离着爷爷近点，也可以住她的新房。 一个小房子，够他们两人住的。 这天，叶小珍刚跑了学校回来，就接到了谢林安打来的电话。 “出事了，打起来了。” 叶小珍一怔，“什么打起来了？你在哪儿？” “医院。” “啊？周老头发现秘密了？” “对。” “他们手术做完了吗？” “做完了，手术很成功，昨天做的。本来一切很顺利，瞒得很好，可惜坏在记者手里了。” “记者？哪来的记者？你请的？” “不是，这可是临城第一次做换肝手术，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上新闻的，人家医院政府这边，都得拿出来宣传。本来瞒得挺好，这一上新闻哪里还瞒得住？周老头就是看新闻发现的。” 正说着，听到隔壁又开始叮叮咚咚。 谢林安道：“先不说了啊，我去看看。” 听到嘟嘟声的叶小珍：“……” 谢丽：“怎么挂了？还没说完呢。” “估计又打起来了，他肯定看热闹去了。” 谢丽就笑了，“那感情好啊，我就说嘛，她这种干了这么多坏事的人，老天爷不能让她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叶小珍催促谢丽先回家，看看报纸。 “咱也看看新闻是啥样。” “海城的日报未必会有临城的事。” “那我们去报社吧，应该能买到。” “成。” 两个八卦人直接直奔报社，在报纸货架上打了半天，一个角落里，果然找到了临城的报纸。 其中头条就是临城某某医院突破了人工换肝的技术瓶颈，实现首例成功换肝。 一直以吹捧某医院的医疗技术多牛逼，丝毫没有提到专家是从京城请来的。 这医院不知道给了报社多少钱。 当然，上面也写了病患的关系，父亲坐牢，不忘割肝救子，感动国人。 媒体的嘴，骗人的鬼，这话不假。 另一边，谢林安没进去，就在门口看着。 屋里吵成一团。 老周要去打孙兰，但是被人死死的拦住。 这毕竟是公共场合，肯定不能真让他打到人的。 孙兰已经哭花了脸，说：“你只知道说我，那我怎么办？我是被他骗了，被他糟蹋了，后来又被他卖了。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才惨好吧。” “你惨怪我什么事啊？要不是你蠢，你怎么会被人家骗？可你他娘的骗我，骗我给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 第621章 “我呸，你现在怪我骗你了？我问你，我刚到你家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张兵是我男人？” 老周：“……” “我跟你说了，说了无数次，你和你老娘都不信啊。怕我跑了，还搞个链子给我套起来，我能怎么办？” 她那会儿正是恋爱上头的时候，有年轻帅气又会说好听话哄她开心的张兵在前，她根本看不上又老又邋遢的老周。 所以一开始她是激烈反抗的，也不止一次给老周说过，张兵是她男人，自己家里还有四个娃，求他们放她离开。 可惜老周不愿意，一听她生了三个儿子了，就笃定她是个能生儿子的，不惜花了钱买她回来。 买她回来就为生儿子，至于别的，对那时候的老周来说并不重要。 而她嘴里嚷嚷着张兵是她的男人，他压根儿就没信过。 因为他知道人贩子的一些套路，尤其是骗女人的那种。 都是搞个年轻帅气能嘴巴哄人的男人去勾引受害者上当。 他不但没信，还讽刺孙兰又老又松，人家年轻小伙子能看上她才有鬼。 就知道做白日梦。 现在……现在想起昔日的自己，气得老周用力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自己当年就是想儿子想疯了，才会搞成这样。 事到如今，说那些也没用了。 老周看向病床上的张兵说：“把老子的钱还回来。” 张兵：“什么钱？” “你他娘的装傻是不是？你给你自己的亲儿子捐肝，你还收老子三万块钱。” 张兵：“……” “这么多年来，老子帮你养女人，养儿子，花了多少钱？你他娘的，你还敢问老子要钱？老子是冤大头还是怎么的？” 张兵脸皮厚，嬉皮笑脸的说：“老哥，你这话说得不对。耀祖虽然是我儿子，却也是你儿子啊。你养了他十八年，他叫了你十八年的爹，怎么能不是你儿子呢？” “可他是你的种。” “这有什么关系吗？他虽然不是你的种，是你老婆的种啊，怎么也比你们村买儿子的人强吧？你看看那些买儿子的，既不是他的种，又不是他老婆的种，那更惨，人家都不介意呢。” 老周气得双眼一翻，身子踉跄，险些晕过去。 后背撞在墙壁上，旁边的人急忙扶住他。 “而且能怪我吗？我当年可是帮了你，帮了你大忙了。可别忘了，是你当年拉着我喝酒时说的，你不信你命里没儿子，既然老婆生不出来，你就花钱买一个。” “是是，我是这么说的，但你说你手里有个能生儿子的。” “是啊，我手里是有。可你自己说的呀，你去找八字先生算命了，说你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 老周咬牙切齿说：“那你也不能骗我。” “我原本没打算骗你的呀，可你他娘的出尔反尔。我把人给你送去了，你反悔了。谈好的两百块钱你只给一半，说另一半得等儿子生下来了才给。我怎么办？你自己说的你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我不得帮忙吗？我还有一百块钱扣你手里了呢。” “什么？这么说，这事儿还赖我了？” “那可不？就得赖你。我寻思着，她要生不出儿子来我就拿不到另一半钱，我可不得帮你忙嘛。嗨，我还怪厉害的，这不嫂子果然怀上了嘛。” 老周瞪着猩红的眼，“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谢就算了，全当我做兄弟的帮个忙。” 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老周气得要打人，不过被周围的人拉住了。 第622章 急得老周破口大骂。 张兵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他无能狂怒的样子，还轻飘飘的说：“我说老周啊，你这人就是太矫情了，白得一儿子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买一送一的买卖，你去打听打听，除了我这个冤大头还有谁干过？” 周围的人都无语了。 “你少说几句吧，还在拱火，难怪人家要打你。一会儿人家要打你，我们可不拉了。” 听人这么说，张兵才收敛了点儿。 他道：“也不是说我故意拱火，我的意思是，养恩大过生恩，都养他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养条狗还有感情呢。” 众人一听，觉得有些道理。 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只能想办法把事故降低到最小。 至少别在医院打起来，给他们招来麻烦。 于是那护士长跟着劝老周道：“老爷子，他那话说得也对，有没有血缘关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养恩大过生恩，只要孩子认你当爹就行了。” “是啊，虽说挺让人生气的，但已经这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多为孩子考虑，全当不知道好了。” “我当不知道？我帮人家养了十八年的孩子，如今人家还骗我钱，我还得当不知道？” “这……拿这三万块钱确实不应该。” 那护士长看向病床上的张兵说：“那也是你的孩子，你都没养过人家，现在捐肝救他一命，也算你这当爹的为孩子做了一件事。这钱，你还给人家吧。” “这怎么行？这是我的营养费。” 众人：“……” “我说老周，你这就不地道了吧？你怎么好意思问我要钱的？” 啊？ 众人齐齐懵逼。 人家怎么就不该问你还这钱了？ “我卖你一个媳妇，当年收的是媳妇的钱。可我实际上是卖的俩，一个媳妇一个儿子。当年你只付了媳妇的钱，没付儿子的钱，你占了大便宜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还钱？” 众人再次懵逼。 齐齐看向这逻辑鬼才。 “至于这三万块，那是我救你儿子命的钱，得另算，该我的。” “该你的？我就该弄死你的……” 老周气到崩溃，直接冲出来就往张兵身上招呼。 工作人员一时不察，被他打上一拳，疼得张兵嗷嗷叫。 他才做了手术，大家不敢马虎，急忙叫了医生进来检查。 其他人则是把老周拉走。 张兰哭哭啼啼的跟在老周身后，又一边低声的劝着。 “老周，你年龄大了，生不得气……” “滚，别跟着我，老子遇上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倒八辈子霉了。” 孙兰一时间心酸不已。 看着老周气得往医院门口走去，一时间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不跟吧，把他出事。 跟吧，又担心刚做了手术的儿子出事。 纠结一番，向看热闹的谢林安走来。 “林安，娘知道这辈子对不起你，我也没求过你啥，现在我求你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照顾一下你弟弟。他刚做了手术，什么都不知道，没人照顾不行的。” “我忙着呢，可没时间照顾人。我顶多帮你找个护工，回头你们自己付钱。” “这……也行。” 说完孙兰急忙向老周追去。 而谢林安也去了周耀祖的病房。 那老周虽然生气，但到底那周耀祖是他疼爱了十八年的儿子，刚做了手术，虽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吧，但到底还没有脱离危险，他担心刺激到儿子，再生气也没闹到儿子跟前。 所以周耀祖现在还不知道外头都翻天了。 第623章 这半天都没见到父母，反而来了大哥，以及两个护工。 他感觉不太对。 “大哥，我爹娘呢？” “你爹娘守了你两天了，两人都病倒啊，来不了。”谢林安随口就道。 “什么？他们病倒了？严不严重啊？我去看看他们。” “别，你好好躺着吧。他们就是劳累过度晕倒了，现在需要休息，正就你楼上挂水呢。你只要好好养病就行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也活不下去了。” 周耀祖半信半疑，看向护工。 谢林安早跟护工通气的，两个护工也这么说。 “是这样，所以才请了我们两个。我们不光要负责照顾你，还得照顾你爹娘。小伙子，我看你爹娘为了你的病，操心不少啊，你可别出事，否则又得让他们担心。” 听护工也这么说，他才多信了几分。 “好吧，我会好好养病的，那他们什么时候来看我？” “明天吧，医生让他们今天好好休息。” “好吧。” 谢林安走了，给护工留了电话。 孙兰回去后，就开始劝老周。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怎么就不信？” “我信啊，怎么不信？你当年不是都说了，是我自己不信。”老周苦笑道：“都是我该的，怪我鬼迷心窍，想儿子想疯了。” 孙兰抹了把眼泪，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老周，让这些事过去了吧，我们还好好过日子。” “怎么过日子？狗日的，都弄到新闻上去了。这么大的新闻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老家的人怕是都笑死我了。” “不会的，这是临城的新闻，只在临城这边有，老家那边的人不会知道。” “哼，这话你说了算啊？孙兰，我早该想到你这种能抛弃孩子跟男人跑的人，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孙兰面色一变，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当年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张兵，什么叫抛下孩子跟他跑？我碰到他是意外。” “得了吧，你要是个安分的女人，都四个孩子了，即便男人死了，也不会再另找，安份的女人会选择留下来把孩子们养大。就因为你不安份，心里还想男人，才会抛下孩子们自己跑掉。” 对于这个，孙兰倒是没否认。 “那又怎么样？我当时还不到三十岁，我怎么甘心守寡？我想再找个男人过日子怎么就不行了？” “能，当然能找，所以我说你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孙兰急得脸色铁青，想着这些事又心酸得很，眼泪直流。 “好，那不说这些事，将来你打算怎么办？耀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医院躺着，没过危险期，要是长久的见不到我们，他会乱想的。他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孩子，几句话可骗不过他去。” 老周一阵心疼，就算不是他的种，但这孩子也是他养了十八年，疼了十八年的儿子啊。 可是……一想到这老娘们骗自己，他又憋屈得很。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便生气的道：“你搞搞清楚，那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他怎么着跟我没关系。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去看他，也不再管他，更不会在他身上花钱。” “什么？你……老周，你不能这么干啊，耀祖叫了你十八年的爹。” “哼，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干？我就要这么干，你能怎么着？” “哎呀，真是造孽啊……这要被耀祖知道了，他还能活下来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救呢。” “造孽也是你造的孽。”老周愤恨的说。 孙兰哭天喊地的，一个劲儿的喊造孽，不活了之类的。 第624章 而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孙兰一怔，停止了哭泣。 “小兰，小兰你在家吗？” 孙兰看了看老周，小声的说：“是隔壁刘婶，老周，你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晚些再说，我去开门。” “哼。”老周冷哼一声，回屋里睡觉去了。 孙兰擦了眼泪，开了门，笑问道：“刘婶，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刘婶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又道：“我听你们两口子在吵架啊，没事吧？” “没，没事。”孙兰笑得很是勉强。 “我们看到新闻了，说你家耀祖……那个新闻上的事，是真的吗？” 孙兰面色大变，又看了看屋里低声说：“去你家说吧，我家老周在睡觉。” “哎，行吧。” 孙兰跟着刘婶去了隔壁，拿着手帕一把抹泪一边说：“那新闻是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我家耀祖是那个人贩子的种，是真的。” “啊？怎么弄成这样啊？” “我也知道啊，我一直还以为是我们老周的种呢，也就是耀祖生了病，折腾这么久都配型不上，我才想起那人贩子来。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他的种。” “哎哟，那你家老周忍得了这口气啊？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得气死了。” “他是生气呢。” “那肯定的，小兰啊，要是老周不认你们母子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孙兰吸了吸鼻子说：“不会的，他们那边人，没有咱们这里这么注重儿子是不是亲生的。” “怎么说？” “他们那里买儿子的人很多，自己生不出来，就买一个。大不了他当耀祖是买来的好了，终归是养了十八年，不能不认。” 刘老太太惊讶不已，觉得不可思议。 这外地人咋想的？是不是自己的种都不重要，没儿子还能去买一个？ 也太震惊了。 “你家老周是这么说的？” “他没说，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一时也接受不了。我想过了，我现在伏低做小，慢慢开解他，我相信慢慢的他就能接受了。” 刘老太太觉得不可思议，反正要是换成她，她不会接受。 还有四个闺女呢，就不信了，四个亲生的闺女，还顶不过一个野种。 当然，她也没有说打击孙兰的话来，还鼓励了她几句，开解了她几句。 听着刘老太太开解的话，孙兰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说明天要去看儿子。 她回去之后又劝了老周，希望他跟自己一起去。 奈何还是遭到老周的拒绝，她只能自己去。 其实老周也是担心的，他也想去看。 可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所以才不去。 第二天，孙兰一个人去了医院。 帮着照顾周耀祖的护工，把孙兰叫到一边串供，说好了，才叫她进去。 周耀祖看到一脸憔悴的孙兰，对那套说词算是彻底打消了疑虑。 “娘，这些日子以来，你辛苦了。” 孙兰眼眶里满是泪水，眼睛又红又肿。 心想自己为他承担了这么多，也算值得了。 她虽然生了五个儿子，但那几个毕竟都二十年没生活在一起了，是没多少感情的。 但最小的这个不一样，一直跟自己生活在一起，那感情终归跟上几个不一样。 “你只要平安无事，娘吃点儿苦头不算什么。” “那爹呢？他好些了吗？” “你爹他年纪大了，比我严重点，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能来看你。” 周耀祖点点头，“那就让他多休息。” “嗯，我会的。” “对了娘，我能去看看给我捐肝的恩人吗？” 孙兰面色一变，说：“那不行的，人家怕麻烦，这事儿是保密的。” 第625章 “哦，那就算了吧。娘，你记得多给人家点儿营养费。能出来卖血卖肝，说明人家真的很困难。” 他这么善良。 孙兰又快哭了。 “行，娘知道。你不用操心了，快休息吧。我……我还得去照顾你爹，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得离开了。” “好啊，娘你快去吧，我有护工看着，没事的，你照顾我爹为主。” “不急，我再坐一会儿。” 守了他好半天孙兰才离开。 从医院离开后，她又去菜市场买了老周喜欢的菜，又给他打了些酒，这才回村子里。 回去之后，看到老周还在床上睡觉。 她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心里烦。 想睡就睡吧，她不去打扰他。 然后直接去厨房做饭去。 等饭菜做好，又去床边小声的喊老周起来吃饭。 老周气得昨晚晚饭没吃，早饭也没吃，现在实在饿了。 心想着，气归气，不能把自己给饿死了。 于是还是骂骂咧咧的起来了吃饭了。 一边吃一边挑剔，骂得孙兰话都不敢说。 实在没办法，她开始主动提起儿子的事。 说他的手术很成功，还问了老周的情况，问他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后来她说老周因为照顾他累病了，儿子又是怎么心疼。 要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老周不敢表露出来，又恶狠狠的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硬生生的忍着不去看，也不过问。 孙兰感觉十分委屈，饭后，又去隔壁刘老太太家诉苦。 “呜呜呜呜，刘婶，你说说这事儿，这能怪我吗？我也是受害者啊。当年那个人贩子骗我的钱，还糟蹋我，最后还把我卖了，我能怎么办？ 而且我又不是故意骗他的，我跟他说过了呀，我说了不止一次人贩子糟蹋我的事，可他自己不介意的呀。他说他都不介意我生了四个儿子，更不会介意我被人贩子糟蹋的事。他说了，只要我给他生儿子就成。” 话是这么说，但你给人家生儿子了吗？ 你给人家生野种了啊。 “当然，孩子不是他的种，我也很愧疚。但是这怨不着我的对不？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是，你也别哭了，快点睡。” “哎。”孙兰喝了水，又继续说：“说来也是他老周对不起我，因为我当年根本没看上他，不愿意跟他过的，是他和他老娘拿链子给我套起来，不让我走。我要是告他的话，他还得进去呢，现在倒好，他竟然怪起我来。” 别说，之前她没想到这茬，现在想到这茬她觉得挺有道理。 自己没错，自己完全就是受害者。 没告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竟然还敢因为孩子不是亲生的就怪自己，他哪来的脸？ 这么想着，心里阴霾一扫而空。 回去后，孙兰突然就变得硬气了。 晚饭她做了，但是她没叫老周来吃。 老周一直在等，等来的却是隔壁砸吧嘴的声音， 他气哼哼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吃饭。 发现就孙兰一个人坐着吃，碗筷都没他的。 他气急，叫骂道：“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吃饭也不叫我？” “你自己没手没脚啊，是不是还得我喂你？” “你……”咋回事？这老娘们不怕自己了？ 老周气哼哼的把盘子扫光。 等吃好了饭，才有时间吵架。 “你去找那个张兵，让他把钱还回来。三万块，他不该拿。” 孙兰也是这么想的，最该死的就是张兵。 “行，我明天就去找他。你也别在家里窝着了，去医院看看孩子吧。” “不去。” 孙兰气急，却也没办法。 第626章 想了想，又说：“你别老觉得我对不起你，我可从来没对不起你，非要说，也是你对不起我。” 嗯？ 老周震惊的看向她。 “你别瞪我，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老周一怒，“老子成了绿头王八，老子还想什么？” “首先我一个女儿，跟人贩子待在一起被他糟蹋是真正常的，我不信你想不到这块儿。” 老周：“……” “好，就算你想不到，我也告诉过你了，所以我对你并不存在欺骗，是也不是？” 老周气得磨牙，却是有苦说不出。 他当然想到了，他买的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能干净的？ 再说了，黄花大闺女也不是那个价啊，那会儿他们家还挺穷的，也买不起黄花大闺女。 “一开始我就没看上你，我是不愿意待在你家的。我求你放了我，甚至告诉你，我愿意花双份的钱给自己赎身，可你都没同意，还和你老娘一起把我套起来，是不是？” 老周握紧了拳头。 “你看，所以你说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没骗你，你却关了我那么久。哼，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要是去派出所告你，你是要坐牢的。” 老周手上青筋冒起来，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说：“所以老子还得谢谢你放过我？” “那不然呢？” 他突然想到了张兵，昨天张兵是不是就这嘴脸？ 明明是他们让他当了十八年的绿头王八，完了还说他得谢谢他们。 这么一看，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样样的，难怪他们能勾搭到一起。 “我谢？我他娘的谢你大爷。” 老周直接掀翻了桌子，抓起张兰的头发就把她拖到一边，然后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到她身上。 孙兰到底是个女人，就算比老周年轻了七八岁，也不是他的对手。 孙兰被打得哇哇叫，那惨叫声惊动了隔壁。 刘老太太本来都睡了，听到惨叫声，就起床来。 然后催促着她儿子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她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隔壁。 他们家还没关门，正好两个人上去把老周拉开，才把孙兰解救出来。 孙兰被打得鼻青脸肿，哭个不停。 老周即便被人控制住了，依旧对她破口大骂。 骂的是他们老家的话，叽里呱啦的，刘老太太他们都听不懂。 不过听着孙兰时不时的回他一句，听出个大概来。 什么老周还得谢谢她，什么她给他们老周家传了香火。 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他亲自养大的呀。 这些话一听他们就觉得离谱。 人家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就够郁闷的了。 你怎么还能火上浇油，说人家还得谢谢你呢？ 哪个绿头王八能忍？ 打你不屈。 不过，刘老太太还是把孙兰叫到她家去了，留在这里她担心孙兰被打死。 到底谢林安和叶小珍帮了他们一家那么多，解决了她几个儿子和孙子的工作问题，她不能眼看着谢林安的老娘被人打死吧。 最后这事儿以孙兰去跟刘老太太睡而告终。 孙兰跟刘老太太睡一个屋，对着她诉苦了半夜。 刘老太太实在困得不行了，她还在说。 也不知道她说到什么时候，反正她睡着了。 第二天，孙兰去医院看儿子。 为了遮盖身上的伤，她穿了长袖。 为了遮盖脸上的伤口，她找护士要了一个口罩。 周耀祖觉得奇怪，“娘，你怎么穿成这样？” 孙兰咳嗽了几声，说：“这几天为了照顾你和你爹，我也病了。咳咳，我怕传染上你，所以戴了口罩。医生说了，你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生病的。” 第627章 “哦，那我爹好些了吗？” “没有，他也生病了。儿呐，他暂时不能来看你，你自己注意保重身体，万事以养病为重。” “好，我知道了。娘，你身体不好就快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行，那我先走了，我晚些时间再来看你。” “好。” 孙兰没有立刻离开医院，而是去找张兵去了。 他的身份特殊，门口有专人看着，说明了情况后，她才进去。 张兵看她包裹严实的样子还奇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怕我传染你？我又没病。” “不关你的事，我有病，怕传染你。” “哟，那你可得离我远点，医生说了我可不能生病。” 她才不去挨着他呢，就站得远远的。 “我今天来，是来问你要钱的。我想了下，那三万块钱你确实不能拿，你得还给我。” “噗呲！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耀祖是你的儿子，你把我害惨了。” 狗东西，还好意思问凭什么？ 她真想去打爆他的头。 张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副贱兮兮的笑道：“不好意思，还不了，我已经给我媳妇了。” 孙兰面色一变，“什么？你这么快就给出去了？” “那不然呢？我一个罪犯，身上能放钱吗？当天我就给我媳妇了。” 孙兰死死的咬着牙，忍着想冲上去打的冲动。 外头有警卫兵看着，打是不能打的，一动手就会被丢出去。 “你媳妇在哪儿？” “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 “哼，你以为我没办法去查到？” “那你去查呀，又来问我做什么？” 张兰看着那张贱兮兮的笑脸，真得忍了又忍才行。 “好你个张兵，我听说现在积极交代，争取减刑是吧？” “是啊，怎么？” “呸，你要不还我的钱，我就告你强奸。” 张兵：“……” “该死的老太婆，强奸你？可知道老子碰多恶心？又老又松的货，要不是为了钱老子能碰你？” 孙兰气得一个踉跄，“你说什么？” “呸，老子说的都是实话。我告诉你，你想告我怕是不行的，你自己跟人家说的，你想嫁给我才跟我睡。” 孙兰，“我是被你骗了。” “哈哈，感情的事，怎么能说骗呢？那叫情趣。” “你……你个该死的狗东西，你不得好死，老娘弄死你……” 终究还是被气破防了，孙兰上去就要打他。 结果也如她预料中那般被人拦住，推出了病房。 而且因为她对病床上的嫌疑人动粗，被勒令禁止接近嫌疑人，这下想进一次病房都不行了。 孙兰气哭了，张兵这狗东西，当年就骗她的钱，骗她的人，还被她卖了。 孩子生了，是她自己养大的，张兵这狗东西没花一分钱。 现在竟然又来骗她的钱，三万呐，他怎么不去抢？ 孙兰越想越郁闷，那股不甘就憋在心里，倒是她去看儿子都忘了，菜都忘记买了，直接就这么回家。 老周一看她霜打的茄子似的，就知道她没拿到钱。 气得他一阵心悸，道：“没用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我告诉你，没有那三万块钱，你别进家门。” 孙兰觉得心都凉了。 她到处受气，被人欺负被人骗，回来老周还这么对自己？ 他多少年都没有动手打过自己了，昨晚居然又动了手，还那么狠。 要不是刘婶帮忙，怕不得把自己打个半死。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孙兰感觉万分沮丧，道：“要走也该你走，你别忘了，这是我家的房子。” “你……”老周突然少了底气。 孙兰不再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回了屋里。 她也不做饭了，就躺在床上睡觉。 第628章 老周气得不行，站在门口对她破口大骂。 孙兰也不搭理他，继续睡觉。 只是，那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 大概是熟悉的房间让她想起过往的事，看着这熟悉的屋顶，她想到了谢志远。 她的第一任丈夫。 长得高大帅气，脾气像公公，心倒是好的，但又有些窝囊。 刚成亲的时候，她对他是一百个满意。 丈夫高大帅气，老实肯干，还脾气好得很，哪个女人不喜欢？ 可渐渐的，可能是因为他脾气太好了，但觉得他有些窝囊，瞧不起他。 好开始时不时的作一下，他都不生气。 然后她变本加厉，又懒又馋，一干活儿就装病。 拿她生了孩子身体不好了来说事。 他竟然都没怀疑过，还很心疼她，自己累个半死也舍不得她干活。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得寸进尺，越是觉得他窝囊，越是看不起他。 现在想来，自己当年真是坏透了。 把他的善良把他的好，当成攻击他的武器。 其实，他工伤死亡的前一天，她和邻居吵了架，心情不好，把脾气撒到他身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甚至说受不了他的窝囊，长得那么高大屁用都没有。 还威胁他，他要是不去帮自己打回来，她就要离婚。 那天，他破天荒的没来哄她，在床边枯坐了一夜。 她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第二天，农机站那边就送来消息，说他出事了。 因操作失误，造成死亡。 她觉得多少跟她头一晚和他吵架有关，他枯坐一夜没有休息，早上又精神恍惚的离开，不然他怎么会操作失误呢？ 这个秘密她难在了肚子里，没人知道。 想到这些，孙兰悔恨不已。 她其实早就后悔了。 有句话说得对，搭子还是原配好。 这辈子经历的三个男人，只有谢志远是真心对自己的。 为什么自己这么差劲儿？好好的跟他过日子，别故意作，他是不是现在都活着？ 那自己的日子是不是比现在好多了？ 如果……罢了，这世上没有如果。 不知不觉间，孙兰已经把枕头哭湿了一大片。 …… “小兰。”隔壁刘婶又在喊自己了。 孙兰把眼泪擦干，深呼吸，平静了心情，才敢答应。 “哎，刘婶，找我有事吗？” “小兰，我寻着着你们没菜吃，我给你拿了把菜过来。” 孙兰急忙去开门，接过刘婶手里的菜。 刘老太太问：“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家老周骂人骂得可凶了，我又听不懂他说话，不知道骂的什么，我担心你出事，就过来看看。” 孙兰心中五味杂陈，心想还是老家这边的人好。 这要是搁老周他们村，她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有邻居过来问好。 她一个花钱买来的媳妇，在那个村子根本没有尊严。 也就后来拆迁了，大家都搬到了新的地方，认识了新的邻居，她的日子才变好。 “小兰，你这是咋的了？怎么还哭过了？” “没，没事。” “别呀，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莫非还得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去？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咱们一个村的，总不能坐视不管。” 刘老太太心道孙兰虽然不是个东西吧，但到底是本地人。 在自己的村子里，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外乡人欺负吧？ 隐隐的想给她出头， 孙兰往屋里看了看，又小声的对刘老太太说：“刘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今儿过成这样，都是我自己作的，我怨不得别人。” 第629章 “话咋能这么说？我说小兰啊，你以前可不这样。当年你跟谢志远过日子的时候何时这么憋屈过？” 不提还好，一提谢志远，孙兰就忍不住流眼泪。 “是，是的，还是志远对我好。他对我那么好，倒是我对不起他。要不是那天我跟他吵架，他第二天也不会精神恍惚，也不会操作失误，把命都给丢了，呜呜……” 啊？ 谢志远是这样丢命的吗？ “你们吵啥了？” 孙兰意识到情绪激动导致自己说错了话，又忙改口道：“也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吵架有关。我和他以前也经常吵架，我当时也没多想，第二天他就出事了。我老觉得，是不是我跟他吵架有关？刘婶，你说是不是啊？” “这我哪知道啊？但是谢志远那个人，那性子跟他爹林老拐似的，哪能跟你吵起来？一般都是你骂他，他听着。” “是的，那天我和孙青吵了架，还动了手，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也是被孙青挠了气不过，回去找谢志远诉苦。结果他也没说帮我，我就生气骂了他几句，第二天他就出事了。我老觉得他出事，是不是跟我骂了他有关。” “就这样啊？那应该没关系。你也真是的，两个女人吵架打架的，你让人家一个男人怎么去帮忙？你因为这事儿骂他着实不应该的。” 孙兰抹了把泪说：“是的，我后来越想越后悔，总觉得是我害了他。” “哎呀，你也别多想了，应该不至于。你又不第一次骂他了，他要因为这么点儿事就干不了活，那你家早散了。” 真相孙兰不敢说，那天她骂得格外的难听，甚至在生气的时候提了离婚。 以及他为这些事枯坐了一夜，她都没有说，也不敢说。 刘老太太还送了她一瓶药酒，让她擦一下身上的伤。 昨天被老周打的，打得怪狠，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刘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身上就罢了，你这脸上的淤青太明显了。回头你去看你家孩子，可怎么说？人家刚做了手术，可不能跟着着急的。” 孙兰连连点头，“是的，我现在忍着，就是担心耀祖。” 第二天，刘老太太去城里送菜，还跟叶小珍说了这事儿。 叶小珍昨天刚从海城回来。 “那男人打老婆打得怪狠，就跟以前王老五打他媳妇似的，哪儿都招呼。不光是身上，脸上都全是淤青，严重都肿了。小珍呐，你看要不要跟你家林安说说，那毕竟是他娘。他娘再不是东西，也不能让野男人跑到你们家里来打吧？” 叶小珍点点头，“行，我会跟他说的。”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林安已经上班去了，晚上回来，家里冷清清，只他们两个人。 不过冷清也有冷清的好处，以前顾忌着家里有孩子，有老人，两人做夫妻那点儿事总是压抑着，做得不尽兴。 现在倒是可以放得开，每次都尽兴了才睡。 谢林安感叹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啊，早早的去结扎了，不然咱中间还得隔个层东西才行，那怎么能尽兴呢？” 叶小珍脸上一阵羞红，捶了他的胸口，道：“闭嘴吧你，啥话都说。” “怕什么？这家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咱可以敞开了玩，可以想说啥就说啥。” 叶小珍：“……” “哎，你可得珍惜啊，等过年后咱们就搬家去海城了，回头一大家子住一起，哪能像现在这样？” “是是，那你好好珍惜吧。”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再来一次？” 第630章 “别，我可不想等过年时人家见你大变了样。” “距离过年不过半年，我能变啥样？” “纵欲过度，你说啥样？” 嗯？ “本来想算了，我看你是自找的。” 又折腾了一次，才熄了灯。 今晚结束后，叶小珍才跟谢林安提起早上刘奶奶过来送货的事。 “她说你娘被周老头打了，打得鼻青脸肿的。” “周老头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生气是肯定的。” “可你娘说她没有骗他，早跟周老头说了，是周老头自己不信。” 谢林安嗤笑一声，“她的话可没几分真，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叶小珍：“……”她感觉这话应该是真的，可是孙兰说过太多假话了，在谢林安这里，她已经成了失信人员。 “今天的日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不想掺合了。不过……看到她现在过得不好，我心里舒服多了。” 这……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说她了，睡觉。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再找些事来做？” 叶小珍急忙说：“睡得着睡得着，我都困死了。” …… 谢林安嘴上说着不管那孙兰，让她吃个教训。 可想着那周老头居然跑到这里来打人，还是很生气。 第二天，他打电话去医院，问给周耀祖请的护工他们有没有去看周耀祖。 得到的答案是，男的从来没去，也就女的每天会过去看一会儿。 大热天的包裹得严实，还戴了口罩。 看着她眼周的淤青，好像是出事了。 谢林安心里有数了，但也没有想过帮孙兰出头，只交代护工把周耀祖照顾好就行了。 而老家那边，老周依旧不愿意去见周耀祖，在家里和孙兰时不时的就能干一架。 他现在越想越气，时不时的就对孙兰非打即骂。 女人的力气再怎么着也比不上男人，基本上都是孙兰单方面挨打，最多占点口头便宜。 这天，两人又吵骂起来。 老周心疼那三万块钱，催着孙兰去要回来。 可是孙兰上回去险些跟张兵干起来，看护的公安根本不放她进去，她也没法。 跟老周说了，可是老周不信。 不，不是不信，而是他心里气，无处发泄故意找孙兰麻烦。 因为他自己就进不去。 他去找张兵要钱，但介于他上回对张兵动了粗，人家根本不放他进去。 心里郁闷，就拿张兰出气。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就过来把他们拉开。 这会儿两个正隔着好几米远对骂。 “你个丧门星，叫怪你骗老子拿钱。” “老贱人，把老子当冤大头。给你们养儿子，你们儿子生病了，还得敲诈老子一笔。拿老子的钱去救你们的儿子，可真有你们的。” 别说，站在他的角度看，那确实气得够呛。 “我告诉你，你要不把这钱拿回来，老子跟你没完。” 孙兰眼看有人拉架，也不甘示弱，“你有本事自己去要啊？你个软蛋，自己要不回来，叫我去有什么用？”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商量好的，来骗老子的钱。我搁这儿说好了，等老子回去就和你离婚，我要你毛都得不到一根，带着你儿子光屁股走人。” 这话让孙兰心里咯噔一声。 这怎么可以？ 家里拆迁后，可是得了一大笔财产，她还指着她儿子继承这些家产呢。 听了这话孙兰的气势就矮了几分，也不敢对骂了。 人家骂人说的是他们的家乡话，村里人都听不懂，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第631章 反正就看到孙兰气势弱了，对面周老头得意的笑了。 短暂的沉默后，周老头得意洋洋的用普通话说：“怕了就赶紧去煮饭，老子饿了。” 孙兰欲言又止，但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然后真就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去做饭去了。 拉架的人一脸懵逼。 “这是咋的了？” “他说了什么让孙兰怕了？” “不知道，叽里呱啦的我也没听明白。” “这可真是，怕什么呀？在咱们的村子里，咱们这么多人，还能干不过一个外乡人？” 刘老太也觉得是。 她说：“回头我问问看。” 孙兰依旧每天去看儿子，但不敢久待，担心他看出自己身上的伤来，都不敢靠太近。 说一会儿话她就走了，还得回来伺候周老头。 儿子每天都会问周老头为什么不去看他，她每天都会用谎言搪塞过去。 周耀祖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孩子，头一两天信了，顶多觉得奇怪。 后面几天他压根儿就没信。 他知道父母出事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尤其是父亲，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一开始，他猜测是不是父亲给他捐了肝，出现了意外，已经死了。 后来看到母亲身上的淤青，他才推翻这个想法。 他们肯定是出事了，父母闹了矛盾，两人打了架。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不来看自己。 他好想出院回去看看，可是，医院不让他走，他得住够一个月才能离开。 就这样过了十天，捐肝的张兵可以出院了。 离开前，他提出想见见周耀祖。 两人就在同一层的住院部，只是因为张兵身份的特殊，单独给他安排在最角落的一个病房里，是医院专门用来收治特殊病人的病房。 他的诉求被看守的传达给上面，走了审批流程，上头的回复是，这事儿得周耀祖的监护人同意才行。 监护人能同意吗？ 专门有人去小西沟村里问孙兰和老周，孙兰当场就拒绝了。 “不行，我不同意他见我儿子。” 看她一脸慌张的样子，周老头生出了报复的心思。 原本他也是不同意让张兵见的，这事儿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儿子知道。 其实，这些日子他已经想通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儿子，和自己关系这么亲。 孩子聪明又孝顺，他怎么可以不认他？ 那些买来的孩子，还不定有耀祖争气呢。 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决定在耀祖出院前折腾孙兰，好好出这口气。 等耀祖出院了，他们一家就离开这里，把这里的事全都忘掉。 当绿头王八就当吧，反正都当十八年了。 这老贱人是他自己买来的，强留下来的，能怎么办？ 以后拿这事儿压着她，全当她是一个伺候自己的保姆得了。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不用付钱。 这么一想，也不算吃亏。 可此刻他见孙兰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坚决不让张兵见耀祖，他就起了恶心她的心思。 “见，怎么不让他见？就得让他知道你的父亲是人贩子，诈骗犯，强奸犯。让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个不要脸的老贱人，就得让他见。同志，我同意让他见。” “不，不准，我不同意。”孙兰快哭了，拉着周老头的胳膊说：“我知道你现在不认他了，但他到底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爹啊。他现在刚做完手术，哪里受得了这刺激？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会死的。会死，你知道不？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你别折腾耀祖。这孩子够可怜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那么孝顺你。” 第632章 周老头当然不会让张兵去刺激周耀祖，他就是想折腾孙兰而已。 “见，就得让他们见面。同志，我同意了，你让张兵去吧。”他故意这么说。 但是公安已经看明白了，拉起哭求的孙兰说：“大娘，这么看来让他们见面不利于病人恢复，你不用担心，这个见面申请不下来。” 听他这么说，孙兰才停止了哭声。 “谢谢，同志，谢谢你。” 于是，上头没有审批下来，不准张兵去见周耀祖。 张兵听后很是生气。 “谁不同意？” “病人的母亲不同意，人家是监护人，我们必须得得到监护人的允许才可以让你见。监护人不同意，上头没批准，所以你不能去见受捐的病人。” 张兵很是生气，默默的把孙兰骂了个遍。 好哇，这老贱妇，竟然阻止他和儿子见面？ 那不成，他必须得在坐牢前见儿子一面，不然将来等他出来认不到人怎么办？ 他还盼着将来让有八十套房子的儿子给他养老呢。 张兵嘴上不提了，但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怎么见他一面。 等收拾好东西后，他就借口要上厕所，要上大号。 于是给他解开了手铐。 两个人等在外头，可他进去后并没有老实的上厕所，而是直接顺着门爬上去，去了隔壁女厕所。 由于这间病房的特殊性，其实来这个厕所解决的人并不多。 他运气不错，这会儿恰好女厕所没有人。 他便从女厕所的门出去了。 两个公安还等在男厕所门口，是做梦都没想到做了捐肝手术才十天的人，他能从男厕所爬去女厕所啊。 就这么让他跑出去了，张兵顺着病房一间一间的找，看门口的名字，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周耀祖。 这会儿他正在睡觉，护工没在。 但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就醒了。 张兵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来。 周耀祖不知道他是谁，“你是？” 张兵说：“我是给你捐肝的人，我今天就能出院了。” 闻言，周耀祖急忙起身，准备好好谢他。 张兵给他按回床上，道：“别，你躺着吧，我问过了，你得住满一个月才能出院。” 周耀祖：“叔叔，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但你不该叫我叔叔，应该叫我爹。” 嗯？ 周耀祖一直以来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他就知道父母出事了，可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 他猜到了，面色煞白。 可他还是极力的忍耐着，声音颤抖，扯出一丝难看的笑，“也是，要是没有叔叔我就得死了，叔叔是我的再生父母，是该叫一声干爹的。” “不对，不是干爹，是爹。”张兵纠正他，微笑的看着他，“孩子，我是你爹，亲爹。” 周耀祖微张着嘴，面色越来越难看。 张兵看了一眼他病床上的牌子，又道：“你周耀祖是吧？好，耀祖这个名字好啊，孩子，你果然给我们老张家光宗耀祖啊。” 噗！ 周耀祖大受打击，面色苍白得吓人，随即开始翻白眼。 看他这样，张兵笑容消失，面色大变。 他没想到这么大个孩子。 不，他已经满了十八了，都是成年人了，却这么脆弱。 自己几句话竟然引得他吐血。 张兵害怕不已，急忙跑出去，慌里慌张的跑向女厕所。 那两个看守的人也没发现，只听到这边有人惊呼声，大叫着喊医生，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 都想看个热闹。 张兵从女厕所再爬回男厕所，再大摇大摆的从男厕所出来。 第633章 然后问那两个看守的，“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不关你的事，走，跟我们回去。” “别呀，我去看看，好像是我儿子的病房。” 嗯？ “不行，你不能看，我们现在得出院，我们得带你回去。” “那怎么办？好像真的是我儿子。他要出了事可怎么办？我暂时不出院了，我要去看看我儿子。” “不行。”直接把他铐了，“你回去，我去帮你看。” 法律不外乎人情，他们虽然阻止他去看，却也没有急着带他离开。 而是一个人陪在病房里守着他，另一个人去看看情况。 周耀祖被紧急拉进了抢救室，几个医生开始迅速的展开抢救。 半个小时后结束，周耀祖恢复正常。 那看守的看到周耀祖脱离的危险，被救过来了，才回去告诉张兵，然后拉着他离开。 听到人没事张兵就放心了，赶紧收拾东西跟着离开。 就怕查起来查到自己就麻烦了。 周耀祖的病房门口，医生问护工，“他的家属呢？” 护工说：“他的家属都没空，所以才请了我们在这里照顾。” “那你现在给家属联系。” “我给他哥哥打过电话了，可能得等一会儿才能到。” “嗯，那你看到病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吗？” “我没看到，我刚才去食堂打饭了，一回来就看到病人在床上抽搐。” 倒是隔壁病房的一个陪床家属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进去了。” 嗯？ “谁？” “我没看清，我照顾我娘呢，没怎么注意，但是我确定是有人进去了。” 这个点是吃饭的时间，医生护士都下班了，只留下值班的。 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是谁去了隔壁。 而等着周耀祖醒来，不管医生和护工怎么问，他都一声不吭。 这弄得，医生也没办法。 直到谢林安过来，那医生才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他因为是情绪激动造成的，隔壁病房有家属看到有人进来，但没看清是谁。问了病人，但他不吭声，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刺激了病人。你是病人家属，你进去劝劝，注意病人心理健康，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好，麻烦医生了。” “不客气。” 医生走后，那上白班的护工支支吾吾，很是愧疚。 说真，人家给钱挺大方的。 况且伺候十八岁的小伙子比伺候又老又脏脾气还臭的老头好多了，而且人家给钱又不少。 就这，他还没把人给看好，他自然是愧疚的。 “不好意思啊，我真没想到，我就离开那么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我是去食堂打饭了，就那么会儿的功夫……” “没事，你不用愧疚，人家肯定是算到你没在才过来。” “唉！这人也太坏了，人家年轻轻的，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里把命抢回来，竟然还跑来刺激人家。老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 谢林安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你娘每次过来都……” 谢林安抬手，护工忙噤了声。 护工压低了声音说：“你娘每次过来身上都有伤，也不知得罪了谁。” 谢林安没接他这话，只道：“你以后多上点心，把他看好就成。” “好好，以后我上厕所都跑快一点。” 谢林安进了病房，看到周耀祖像个木偶似的躺在病床上。 即便有人来了，他的目光都是愣的。 他关上了门，在病床对面的陪护凳子上坐下来。 “是张兵过来看你了吧？” 床上的人没反应。 谢林安又说：“哦，对了，你不知道张兵是谁。他就是给你捐肝的人，也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第634章 周耀祖的瞳孔缩了一下。 谢林安嗤笑了一下，笑得又有些苦涩。 “其实一开始，我们还曾怀疑过你是不是我们的弟弟，同一个爹的弟弟，所以我们才会同意去抽血配型。” 听到这话，周耀祖才动了。 目光向谢林安看来。 谢林安说：“可惜不是，看到你和爷爷的亲缘鉴定后，我们都松了口气。因为你要是我们亲弟弟，我们必定得想办法救你。最合适的是我二弟，但是指标不是很高，成功的机率不大。真要用他的，我们都不敢在国内做手术，我都在向人打听国外的情况了，幸好，你不是。” 周耀祖轻轻张嘴，声音带着些沙哑。 “你们偷了我的血去做鉴定？” “是的，不好意思，偷偷拿了一点血。” “呵。”周耀祖苦笑了一下，又道：“所以呢？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张兵是我的生父的？” “一开始是猜的，并且根本没把握。后来嘛，试探了你娘，让她报案抓当年的人贩子，她百般推诿，不愿意，我便有些把握了。再后来，你娘想救你，她没办法了，就去找了当年的人贩子。 偷偷的给你和人贩子配了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再后来，因为张兵身份特殊，他要捐献器官的话比较麻烦，得经过层层审批。为了审批成功，你和他做了亲子鉴定。” 周耀祖：“什么时候？” “这重要吗？”谢林安淡淡道：“重要的是他们偷偷的瞒着你做了，并且确定了你们的关系，通过了审批，你得以成功换肝。” 被子下的手，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我娘肯定会瞒着我爹，我爹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说的？” 谢林安笑了，“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虽然讨厌孙兰，却也没有故意去搬弄是非。至于怎么知道的，你让护工把手术那天的新闻报纸买给你看就明白了。” 周耀祖紧握着拳头，双眼赤红。 谢林安起身，贴身的给他拉了一下快掉到地上的毯子。 “好好养病，有什么事出院再说。人活着，什么都可能。人要是死了，那什么都没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护工进来，周耀祖问他要了报纸。 护工吓得不轻，不敢给他，又去借了电话给谢林安打过去。 “老板，你弟弟说要看他手术那天的报纸，怎么办？” “给他。” “啊？” “我说给他。” “这行吗？不是说瞒着他吗？” “他已经知道了，瞒不住了。”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才大受打击。 护工最终还是找来了当天的报纸。 至此，周耀祖什么都知道了。 …… 刘老太太问孙兰，为什么突然那么怕周老头。 可孙兰咬死了不说，只道：“没事，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他，不想和他吵了。” “你说谎，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兰啊，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真没有。” “别呀，有什么事就说，这是在咱们村里，还能怕了他不成？” “真没有，过些日子等耀祖出院了，我们就走了。刘婶，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哎哟，麻烦不麻烦的另说。我小兰啊，你可想清楚了，在咱们村里他都敢这么对你，等你回头去了他们老家，人家不得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呀？ 这事儿不解决，我看你干脆别去了。那周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你的脖子，都弄成啥样了。都这样了，你还敢跟着去，万一人家再给你套起来呢？把你和耀祖一块儿像狗一样套起来呢？ 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耀祖想啊，他还年轻着呢。那么远，那边的人还那么野蛮，你跟着去，人家整死你们都没人知道。” 第635章 孙兰心中狂跳，身子也开始发抖。 这是怕的。 想到那一年被狗一样套在圈里的生活，她吓得瑟瑟发抖。 老周真的还会这么对自己吗？ 自己可是给他生了个儿子啊。 不对，不对，她没给他生儿子，那不是他的儿子。 他不要耀祖了，这么多天了，他都没去看过他一次，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甚至不惜让张兵去刺激他。 但凡他还想让耀祖活着，也干不出这么绝情的事了。 想到这里，让她担心的不光是他会不会跟自己离婚，把自己和耀祖赶出来的事了。 要真是这样，还算好的。 就怕他气不过，真的把自己和耀祖套起来。 那里的人敢买人，可恶得很呢。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小兰，你怎么了？” “我……”她想说，又说不出口。 只擦了眼泪说：“刘婶，没啥事，我得回去做饭了。” 孙兰最近每天都要被老周羞辱，被老周揍一顿，今天也不例外。 每天伺候他吃喝就算了，他现在更是过分得让她给他洗脚。 他那脚可是有脚气的，又脏又臭。 孙兰忍着恶心给他洗了，他居然脚痒让她给他抓。 孙兰忍无可忍，道：“我给你买了药，你擦药就好了。” 老周却说：“我有人形药膏何必用那东西？给我抓，否则我要让你一毛钱都得不到，把你们母子赶出去睡大街。” 孙兰忍了又忍，自觉爬到脚那头给他抓。 “别用指甲，用指腹。” 孙兰忍着恶心搓了几下，“行了吧？” “行什么行？” 一脚把她踢到床下去。 “老子说停你才能停，你这老贱人，你是老子花钱买的，老子就算是让你用嘴舔，你也得给老子受着。还不快爬上来，给我抓。你要是敢不把老子伺候好了，老子就去医院告诉耀祖他是个野种，告诉他有个老贱人娘。哼，他不是刚做了手术吗？你也知道他敏感得很，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气死？” 孙兰吓得不轻，她遭这么多罪可都是为了耀祖啊。 耀祖要是死了，她这么多罪岂不是白受了？ 她屈辱得直流眼泪，老实的爬上床去给周老头抠脚。 老周闭着眼睛享受，感觉有个奴隶就是舒服啊，比有媳妇舒服多了。 能伺候他，给他洗衣服，做饭，洗脚洗澡，抠烂脚丫，要是伺候得不好，就踹她几下。 高兴了骂她几句，不高兴了打她几下，这种掌控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他觉得，他可以利用耀祖威胁孙兰伺候自己到死。 这么想着，养他十八年还是有点儿用的。 而孙兰，屈辱得直流泪。 同样是这张床，承载了她和谢志远最美好的记忆。 想想那时候谢志远对她多好啊，夏天给她打扇，冬天给她暖脚，何时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倒是她怀孕的时候弯不了腰，不方便洗脚，谢志远还每天帮她洗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年不是个东西，好好的日子，干嘛要作啊。 …… 第二天孙兰去了医院，依旧是包裹严实。 然而这一次，她没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其实她一来护工就给她递眼色，可惜她没看懂。 依旧坐得离周耀祖远远的，然后和他拉家常。 全程都是她在说，周耀祖在听。 说了好一会儿，周耀祖才插嘴。 “娘，你累吗？” 孙兰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娘，你累吗？” 孙兰扯了一抹笑说：“不累啊，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不累吗？”周耀祖苦笑道：“你每天这么装着，找借口，找理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受尽了委屈，你真的不累吗？” 第636章 孙兰一直忍着，却在此刻突然破防了。 嘴唇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儿子看不见。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逐渐让自己平复下来。 “耀祖，你瞎说什么呢？娘照顾你是心甘情愿的，真的不累。” “娘，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戴口罩不是感冒了，而是不想让我看见你身上的伤。” “我……我……”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耀祖又说：“我也知道爹不是生病了才不来看我，而是他不想来看我，他可能还……还恨我。” 孙兰一听面色大变，颤声道：“耀祖，你……你说什么呀？” 周耀祖把那报纸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这个，你真的不知道吗？我看到了，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说完，他真的开始念。 那声音像魔咒一样。 孙兰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的摇头，“不，不要……” 她不敢让周耀祖再念下去，一时间泪流满面。 周耀祖问她，“娘，现在能好好的跟我说话了吗？” 孙兰哭着点头，道：“是，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不是你爹亲生的，但是……但是这事不怪我呀。你知道我是你爹买来的对不对？你也从小就听人说了，我刚来那年被你爹和你奶奶用链子像狗一样套着。 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只当我是一个能生孩子的畜生。一个畜生，她能做什么？她的命都任人摆布，她能做什么？” 周耀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怎么会是人贩子的孩子？” “因为……呜呜……因为那张兵是另一个畜生，我是出来打工的，他骗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钱，糟蹋了我，然后还把我给卖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怀孕了，因为他把我卖给你爹后，我又被你爹给糟蹋了，要不是你生病，我都一直以为你是你爹的孩子。耀祖啊，娘就是一个苦命的人，万事身不由己，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身世，我以前也不知道。” 周耀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孙兰说：“耀祖啊，现在他们都不信娘，可你得信娘啊。娘就是个苦命人，万事不由己。” “好，我信你。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爹怎么说？” 怎么说？ 她不敢告诉他。 难道她要告诉他，周老头那绝情的男人打算把他们母子赶出去吗？ “你先别操心这些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一切等你出院后再说。” 周耀祖知道母亲的性子，要从她嘴里问出父亲的事，怕是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说：“那你现在就去干一件事，而且是必须去。” 孙兰：“什么事啊？” “去告张兵骗你强暴你。” 啊？ 她倒是想，可是事情真相如张兵上回说的，她其实是自愿的，根本构不成强奸罪。 倒是骗钱的事可以告一告。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强暴的证据都没有，怕是告不过。” “那也得告。” 孙兰一脸不解。 周耀祖说：“他来找过我了。” 啊？ 孙兰一愣，“什么时候？” “昨天，他想认我，希望我也认他，他大概是盘算着将来我给他养老。” 孙兰气得咬牙，“这不要脸的，他怎么敢？” 说到这儿，她愣了一下，还有些心虚。 怎么敢？不是为了让他捐肝，她自己诱导的吗？ 当时张兵不愿意捐肝，她就告诉他，耀祖只要活着，就能继承八十套房子。 他要是死了，这房子就得被他四个姐姐分走了。 她就是用这八十套房子来引诱张兵捐肝的。 “既然告不了，那我告了他有什么用呢？” 第637章 “防止将来他出狱后找我给他养老，他没养过我，还是强奸犯，我便可以不管他。” 原来还能这样？ 孙兰可以为了这个小儿子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当下就应下来。 “好。” 两人又聊了一番关于怎么对付张兵的事，默契的都没有提老周。 她从病房出来，又被护工拉到一边说了昨日周耀祖的凶险瞬间。 有人趁着他没在，进入病房刺激周耀祖，险些害得他遇险。 护工不知道是谁，孙兰却知道，刚才儿子已经对她说过了。 不过儿子只说了张兵来见过他，跟他讲了那些话，却没说他被刺激的事。 这让孙兰恨死了张兵。 她苦苦支撑，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些事，被张兵这该死的狗东西捅了出去。 从医院离开后，孙兰直接去了局子里报案。 该死的张兵，险些害死她儿子，她非告他不可。 公安听清她的来意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你要告张兵？” “是的。” “这么多年的事了，不用了吧？他可是才给你儿子捐了肝啊。” “那肝是我们花钱买的，三万块呢。” “哟，大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国是禁止器官买卖的。” 闻言孙兰又改口，说：“那也是他儿子，他捐肝救自己的儿子，是他该的。可是他当年做了人贩子骗我的钱，糟蹋我的人，又把我卖了是事实。他自己也交代了，你们不能不管吧？” “我记得他是承认他骗你的钱和把你卖了这事，但用的是要和你结婚过日子的招，对吧？” 孙兰：“……” “你们发生关系是自愿的，你告他强奸怕是不行。” 孙兰深吸一口气说：“那你们说怎么办？” “这样吧，你的案子我们受了，我先记下来，回头一起起诉他。” “成，谢谢同志了。” 反正他们都要告张兵，多加几条罪过也一样。 从局子里出来后，孙兰买了些菜肉就回去了。 由于去局子里耽搁了些时间，和儿子聊天也聊得有些久，所以今天她回来得比较晚。 午饭是在外头解决的，晚饭一会儿就做。 可是老周却在家里一直等她，午饭都没吃，饿得他难受。 孙兰一进屋里，就被老周揪着头发拖进去，对着她的脸就两个嘴巴子。 “老贱人，怎么现在才回来？上哪里发骚去了？” 孙兰忍着疼痛急忙解释，“没去哪里，我就是跟耀祖多说了几句话。” “我呸，我信你？你个老不要脸的骚货，肯定是上哪里发骚勾引男人去了。不要脸的，老子打死你。” “哎呀，真的不是啊，我都这把年纪了，都绝经了，我上哪里勾引人去？我对这种事早就没欲望了啊，你知道的嘛。” “我呸，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没欲望了，还是只对老子没欲望了。你个老骚货但凡要点脸，能母猪下崽似生一窝吗？” 这话骂得可是脏狠了，嘴里没个把门的，极具侮辱性。 他还边骂边打，打得孙兰一直哭喊。 没过多久，隔壁都听到了。 刘老太太听着声音就叫了几个人过来拉架，才把孙兰解救出来。 这时她又满身是伤，哭得鼻子眼泪到处都是。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刘老太太抱着她道：“小兰啊，你们到底咋回事嘛？他骂你什么呀，我们又听不懂。” 这次孙兰倒是没藏着掖着，说：“昨天耀祖险些出事，所以我今儿去医院和耀祖多待了一会儿，回来得晚了。他非说我出去勾引人去了，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刘婶，你说说，我都这把年纪了，我勾引谁呀我。” 第638章 “哟，这可真是快赶上王老五了。”刘老太太啧啧个不停，看着她的伤就吓人，下手可真狠。 “小兰，这男人要不得啊，遇上这种事，心里有气我也能理解，可是哪能天天打人的？要不你报警吧，家暴是不被允许的。” 孙兰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谁家管你两口子打架的事啊。” “管的，这事儿人家还是管的，少不得要把他教训几句。” “教训几句有什么用啊？哪怕他当场认了错，等他回来还不得变本加厉的对我啊。” “那你咋办？你要不……”她想说，要不让她给大儿子说。 谢林安往那儿一站，老周肯定不敢再打人。 可是前几天她已经给叶小珍说过了，想来小珍已经告诉了谢林安，谢林安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回来。 意思就很明显了，他不想给孙兰作主。 谁叫孙兰先对不起他们兄弟呢？ 唉！这老天爷啊，也真是厉害。 这叫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哪天你就被他打死了。在这里吧，咱们乡里乡亲的，还能拉个架。你要是跟他去了他的老家，谁能帮你？他老家那边的人肯定都帮他。” 那可不？ 这一点上，孙兰比谁都清楚。 “你知道李祥云是怎么死的吗？” “李祥云？” “是啊，就王老五那个媳妇，以后老挨打来着，你还记得她吗？” 孙兰点点头，“记得了。” 刘老太太说：“她就是老被王老五打，大家都劝说她离婚，她还不肯。后来她被王老五打傻了，再后来，她就跳院塘里淹死了。” 说到这儿，刘老太太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给你说个事儿啊，那李祥云对外说是自己想不开跳进院塘里淹死的，其实是王老五给她丢进去的，但是大家都没证据。” “啊？真的吗？” “空穴不来风，我看八成是真的。” “那……那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马老太太有天晚上起来起夜，看到王老五正在打李祥云，把她往那石槽里按，没按几下就没声音了。当时她也没多想，以为打完了。结果第二天就听说李祥云跳院塘里淹死了。他们就猜，是不是王老五把她往那石槽里按的时候失了分寸，才把她溺死在石槽里了。为了洗脱罪名才把她丢进院塘里，告诉大家她是自己想不开跳院塘淹死的。” “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啊？院塘里都是水，一个失手溺死人也可能的。” 孙兰吓得脸色苍白。 越想越觉得自己未来的命运悲惨，而且还得赔上小儿子。 心里渐渐绝望。 完全看不到希望。 “怎么办？我……我不想死。” “所以啊，我才让你自己想清楚。我给你说啊，这男人就是犯贱，你越是怕他，他越是打你。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一天被打他几次，他都打顺手了。这还是在咱们这里，等真的到了他的老家，你还有活路吗？留你一命给你套起来都算好的。你还不如先报警，再离婚，把他离了算了。” 离婚？ 不成，不能离婚。 八十套房子，必须是她儿子的，不能拱手让人。 孙兰被刘老太太开解一番，还是回去了。 忍着疼痛给老周做饭。 只是，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让李祥云悲惨的命运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离婚，房子必须是自己的儿子的。 她不能让老周回去胡说八道。 她……她不能让老周回去。 这一晚，孙兰表现得十分懂事。 第639章 做好了饭，去请老周过来吃。 还贴心的把鱼刺都挑了。 晚饭后，主动给老周洗澡，泡脚，晚上给他抓痒痒。 老周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还以为孙兰被他打服了。 心想这女人果然是贱东西，对她好，她还拿乔。 一天给她三顿打，她不就老实了吗？ 后半生有这么个奴隶挺好。 …… 第二天，孙兰起了个大早给儿子做了饭。 装进饭盒里，准备拿去医院。 老周看了一眼，讥讽道：“拿去给姘头吃？” “不是，是给耀祖的，他现在可以进食一些软烂的食物。” 老周没再说什么，吃好之后，把碗筷一丢就离开。 转身的时候，又对孙兰说：“记得早些回来，要是老子吃不上午饭，弄死你。” “知道了。” 她依旧像平时那样去了医院，今天除了看儿子，还给儿子送了饭。 周耀祖看她脸上的伤又多了，心里不是滋味儿。 “娘，你要撑不下去了就离婚吧，我长大了，以后我养你。” “瞎说什么呢？娘没事。” 听她这么说，周耀祖直叹气。 心想，看来要劝她离婚还得费些功夫。 算了，等自己出院再说吧。 给周耀祖喂完饭后，孙兰就离开了。 说是他爹还等着吃饭，她得买些菜回去给他做饭。 除了买酒菜，她今天还买了一样特殊的东西。 今天孙兰回来得早，买了好酒好菜，老周吃得满意，没打他。 饭后，老周坐在椅子上午睡，感觉有些热，又叫孙兰过来给他扇风。 可孙兰正在洗衣服，就道：“我把这两件衣服洗好就来。” 老周怒了，一脚踢翻了搁脚凳，骂道：“你想死是吧？老子让你马上滚过来。” 孙兰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拿了扇子向老周走去。 睡午觉有人扇风果然舒服，难怪古代有钱人喜欢养奴隶，这日子真舒服。 自己有八十套房子，要是搁在古代，也算是地主了。 他该得这么一个听话的奴隶。 除了老一些，似乎没啥毛病。 扇了一会儿风，老周脚气又犯了，又让孙兰给他抓脚。 一番折腾下来孙兰忍了又忍，终于熬到了晚上。 她今儿下午给老周炖了一只鸡，新鲜的鸡肉，刚杀了就下锅炖，用的是带着土的新鲜蘑菇，附近山上采的。 他们那里人就爱吃口鲜。 老周很满意，一只鸡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只赏给孙兰几块他啃过的鸡骨头。 当然，没啃干净，给她留了点儿肉。 孙兰也没吃，就看着他堆在桌上。 老周冷哼一声说：“怎么？嫌弃老子？” 孙兰默不作声。 老周生气的把筷子摔在桌上，怒道：“老子让你吃，抓起吃。” 孙兰依旧默不作声，也没吃，只静静的看着他。 老周怒了，豁然起身，“你他娘的是找死，我……” 突然他感觉脑袋有些晕，怎么回事？ 莫非酒喝多了。 这时，孙兰咧嘴一笑，说：“我当然不会吃鸡肉了，鸡汤也不会喝，因为……我下药了。” 老周面色大变，想来抓她，但身子踉踉跄跄，眼前的孙兰一个分成几个，硬是抓歪了，没抓着。 “你个老贱人，你对我下毒？” “哼，是又怎么样？老东西，老娘忍受你很久了。” 老周已经没多少力气了，眼睛又花，根本不是孙兰的对手。 孙兰上去就揪住他的领子，给他丢在地上。 然后骑在他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扇。 老周脑子恍惚，被打得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孙兰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脑子里满是疯狂。 不光扇耳光，还掐他，身上给他揪得都是淤青。 第640章 又掐他脖子。 险些直接给他掐死。 不过，最后的理智让她忍下来，松开了他的脖子。 她不能掐死他，他得淹死才对。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但大家还没睡实。 孙兰冷眼看着老周躺在地上抽搐。 再等等吧，等大家都睡实了，她再把他拖进院塘里去淹死。 就像王老五对付李祥云那样。 回头声称他是自己淹死的就好了。 喝多了酒，晚上睡不着出去溜达，失足落入院塘淹死，多好啊。 地上的老周一会儿抽搐一会儿清醒。 等他清醒的时候，他是真怕了，向孙兰求救。 “小兰，小兰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你快送我去医院，救救我。” 孙兰冷笑，“你当我会信你？” “真的，我不骗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哼，晚了。” 老周痛哭流涕，他现在真的后悔。 他怎么就觉得孙兰已经被他训成了奴隶了呢？ 他忘了，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人？ 把人逼急了，比逼急了狗还严重。 “小兰，我这些日子这么对你，你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耀祖不是我亲生的。你想想，你要是我你能忍得了这口气吗？” 孙兰冷哼一声说：“我知道难以接受，可那又怎么样？是我的错吗？你和张兵一个卖一个买，我就像货物一样被你们买卖，是我的错吗？” “这……我知道了，我明白不是你的错，我错了。小兰，你快送我去医院吧，我肚子疼，疼得快受不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是用尽力气才能出声。 额头上全是汗，似乎下一秒就要疼晕去。 孙兰淡淡道：“我不可能放过你，我不会让你有命回去，那八十套房子，是我儿子的。” 闻言，老周又积攒了力气说：“是耀祖的呀，我没说不是耀祖的。我其实是想着，在耀祖出院前折腾折腾你出出气，等我们一家三口回去后就把这边的事全忘了，还是好好过日子。耀祖不是我亲生的这件事，我们永远瞒着他。” 嗯？ 孙兰诧异的看着老周。 老周已经疼得鼻涕眼泪直流了。 他道：“你得信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这么打算的。我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想拿你出个气。耀祖是我养大的，不管他是不是我亲生的，我都不能不要他呀。小兰，我们多年夫妻，你信我啊。” “你看，我对你多好呀，还有三十套房子记在你名下呢，是不是？我要是对你不好，能给你房子吗？” “我呸，那房子是你给我的吗？前些年分地，也有我和耀祖的份。队里是按照人头分的。你三十，我三十，耀祖二十。” “是是，那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啊？就算我和你离婚，你和耀祖加起来也有五十套了。” “哼，你们村子是个吃人的地方，我不知道吗？只要你动了离婚的念头，我一根毛也别想拿走。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你们村的人讲道理吗？我倒是有命拿才行啊。” 她不信他们，那边黑混子多得很，要真到了这一步，她一个外地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老周死在这里，让老周兄弟姐妹们都不知道耀祖不是老周的种。 耀祖就会得到他们宗族的承认，合理继承所有的家产。 这……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老周刚才是疼得鼻涕眼泪直流，现在是大小便失禁，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孙兰忍着恶臭，冷眼看着他在地上挣扎。 第641章 夜已经很静了，除了偶尔昆虫的声音，再听不见半点儿声音。 老周已经彻底发不出声了，只全是吓人的喘息声，身子再不时的抽动一下。 孙兰眼看差不多了，把他放在一张烂席子上，拖着他去了院塘。 直接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做完之后，她回去打扫房间。 把屋里老周失禁留下的东西收拾了，又把破席子砍了烧掉。 还有桌上的鸡汤，全都倒进了粪坑里。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她才躺上床睡觉。 睡是睡不着的，她闭着眼睛就这么躺着，直到天亮。 村里有人大叫，说是在院塘看到了尸体。 孙兰知道老周的尸体被人发现了，她从床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才踉踉跄跄的跑去院塘。 “小兰，哎呀小兰，你家老周出事了。”人群里，刘老太太大叫道。 孙兰急忙跑过去，看到老周被泡了一夜的尸体痛哭不已。 “哎呀，老周，你怎么就死了啊……你丢下我和耀祖怎么办啊……” 嗯？ 众人怪异的看着她。 天天挨打天天挨打，她还哭？ 她家耀祖不是人贩子的种吗？ “小兰，怎么回事啊？你家老周怎么淹死在院塘里？” 孙兰对众人道：“其实老周最近晚上都睡不着觉，因为知道耀祖不是他亲生的事，心情烦闷得很。晚上烦闷得到处溜达，白天一不顺心就打我。昨天……昨天他喝了不少酒，半夜睡不着，又出来溜达，没想到掉进院塘里了。” 是这样吗？ 刘老太太心想，前天她才告诉孙兰李祥云淹死在院塘的事，如今老周就死了，也太巧了吧？ 这老周……不会是被孙兰弄死的吧？ 她有这个猜测，可她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 这时村长说：“那现在怎么办？” 孙兰道：“我要把老周带回老家去安葬。” “那也行，要人帮忙吗？” “麻烦村长弄些木头来，我把老周烧了。” “啊？烧了？” “是啊，我家耀祖还在住院啊，我们暂时不回去的。这么热的天，不烧了会烂的。我给他烧了，装进罐子里，将来好带他回东城去。” 村长觉得也有道理。 “行吧，那大家帮个忙，架个火堆把他烧了。” 大家都觉得这老周死得蹊跷，可他一个外乡人，没人愿意为他出头。 尤其是他一个外乡人最近还天天打本地人，好感都败光了。 就算真被孙兰搞死的又怎么样？他活该。 大家都装糊涂算了，等尸体一烧，啥也不知道。 最近本来是农忙时间，大家都忙着收粮食，为了烧老周，大伙儿还专程空出一天来看热闹。 这事儿就这么传出去了，传到隔壁村，就有人跑来给他们村长说：“叶三老头，你们村准备自己烧尸体啊？” “是啊，怎么了？” “怕是不合规矩哦。” “怎么？” “自己埋可以，自己烧不行的，得送去火葬场烧。而且你那麦梗哪里烧得烂尸体啊？那得火葬场的大火才行的。” “啊？还有这讲究？” “那可不？现在社会不一样了，你当还是以前呢，村里啥事儿都你说了算？我劝你还是去上头问问，别回头出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他这么说，村长也挺担忧的。 想了想，还是去大队里问了一下。 大队长一听，就把他骂了一顿。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都敢烧？” “那咋办？” 大队长说：“要埋你就直接埋，那没事。但是要烧，必须得拉到火葬场里去烧。私下焚烧尸体是犯法的，上头知道得给把你抓起来，要蹲号子。” 第642章 “啊？还得蹲号子，这么严重？” “不然呢？千万不能烧，知道不？” “行行，知道了，一会儿我回去跟家属说一声。” “嗯，回头我给你们开个条子，你拿着条子把人拉去火葬场烧就行了。” “哎，那就麻烦你了。” “你们村谁死了？” “不算是我们村的人，那人的媳妇是我们村的人。” 对方把笔放下来，冷眼道：“那你让我开条子？哪个村的你给拉回他们自己村啊。” “拉不回去，他就不是临城人，他是东城的人，离着咱们这里上千里路呢，听说坐火车都得三天三夜，况且尸体还不给坐火车。尸体他媳妇弄不回去，所以就说烧成了灰，装进罐罐里头，带着罐罐回去。” 大队长皱着眉，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好办。 村长又说：“这大热天的又不放得，回头臭了可没人去搬，我的意思是，早点烧了算了。” “唉！你这事儿不好搞啊，又不是咱们大队的人。他怎么死的？” “是这样，酒喝多了，半夜出去溜达，脚一滑，掉进院塘里淹死了。” “就你们村口的院塘？” “是啊。” “怎么又是那个院塘？前几年你们那院塘里，是不是才淹死了一个女人？” “对。” “后来又有一个小丫头掉进去险些淹死了？” 嗯？谁呀？ 哦对了，他说的是叶小珍。 “是的，那小丫头没死。” “那也是险些死了，现在又死一个。这不到十年里，死了两个半？” 村长：“……”人家活得好好的，怎么算半个？ “我看你们把那院塘填了吧，老淹死人。” “那院塘是个老院塘，上百年了，周围的地都靠着它浇水呢，填不得。” “淹死这么多人不吉利，得填。” “这……这事以后再说，你还是赶紧给我开个条子，早些把那人拉去烧了，免得放臭了。” 大队长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妥。 “我不能随便给你开，我得去看看。” “哎呀，真是麻烦。成吧，那我们快点。” 大队长跟着他一起去了小西沟村，看到尸体都架起来了，就等村长一声令下就点火了。 大队长吓一跳，急忙上前嚷嚷道：“都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把这个……这个架上火架子的？” 大家看向村长。 村长不太好意思的说：“是我让他们架的，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大队长说，私人焚烧尸体犯法，不准烧，快给他弄下来。” “啊？咱们忙活半天又弄下来？” “没错，不想蹲号子就得听我的，赶紧弄下来。” 孙兰紧张不已。 只见她戴着孝布，急忙向村长跑来，“咋又不给烧了呢？三叔，咱不是说好今天就烧了吗？回头臭了可咋办？这么远，不烧的话，我怎么给他弄回他老家去安葬啊？” “烧，让你烧，但不能这么烧。” “那得怎么烧？” “得去火葬场烧，你别急，我让他们拉个板车把人给拉去火葬场。” 孙兰心想赶紧拉去火葬场烧了也好，只要给烧，怎么都成。 大队长看她脸色不对，多长了个心眼儿。 “你就是死者的家属？” “是的。” “你这村的人？” “对呀。” “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我嫁到了外地，有二十年没回来了，这不才回来不久嘛，大队长不是没见过我，是不记得我了。” “哦？那你是谁呀？我还真不记得了。” 旁边指挥着人把尸体弄下来的村长回了一嘴，“她呀，就是林老拐的大儿媳妇。” 大队长是不记得孙兰了，但一说林老拐的大儿媳妇，他就对上号了。 “是你呀，我记得你男人死了后，你就跑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哎呀，说来话长。大队长，这大热天的，还是先把人烧了再说。” 第643章 说罢，她转身对村长说：“三叔，可麻烦你了。” “没事，都搞快点吧，今儿把这人烧了，明天我们还得收粮食呢。” “大队长，麻烦你开个条子。” 开条子？ 开个屁。 他感觉不对劲儿。 一直在打量孙兰。 “你这一身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孙兰：“……”她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旁边一人义愤填膺的道：“就那死鬼打的，那死鬼天天打她。老天有眼，让他淹死在院塘里。” 什么？ 天天被家暴，打得这么惨，这男的却淹死在院塘里？ 咋可能这么巧？ 他不动声色，没说什么，只叫人去拿纸笔来。 然后他走向那尸体，趁着人不注意，掀开尸体看了看。 尸体看着像是淹死的，泡了水的。 可是怎么身上那么多伤？ 他看了尸体后，又向孙兰走来，“你在死者身前，和他打架了？” “啊？没……没呀。” “没有？没有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啊？有伤？ 她根本不敢去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伤的事。 应该是她为了出气，坐在他身上打的那几下。 “这……是，是打了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打我，我反抗的。” 两人身上都有伤，那也有可能的。 “那后来呢？” “后来……他心里郁闷，就喝了好些酒。喝完酒后他就出去转，之后我就睡了，没管他。第二天，就听人说他淹死在院塘里了。” “谁发现的？” 一人冒出来，“是我，我早上打算去院塘里洗脚，就发现他浮在水面上。” 大队长默默的记着，那条子却是没开，又说先拉到火葬场去再说，他跟着一起去。 孙兰心里好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也没敢多说什么，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了火葬场。 到了火葬场后，还不是立刻就能烧上的，还得排队，办一堆的手续。 趁着孙兰去办手续的时候，大队长去到检测尸体的人跟前。 那检查尸体的人正觉得奇怪呢，看他们过来就问：“你们确定这人是淹死的？” “是啊，村里的人都这么说。” “不对啊。” 大队长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不对？” “这身上这么多伤……” “听说他生前跟他媳妇打了架，他媳妇身上的伤更多。就是打了架了心情不好，多喝了酒又半夜到处溜达，才会不小心掉进院塘里淹死。” “嗯，我建议你们报警。” 大队长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你们说他是外地人，要么报警，要么先通知他外地的家属，不然后续会有麻烦。” 他指指那单子说：“你是大队长是吧？你敢签字吗？” 这…… “签了字可就得担责任。” 这说得大队长都心虚了。 他也觉得不对。 别看那孙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他觉得没那么凑巧。 “听说挺远，家属过来，火车都得坐三天三夜。” “可以坐飞机啊，反正这个人我是不敢烧，我劝你最好跟家属商量一下。” 大队长考虑了一下，说：“那行吧，我问问他媳妇怎么说。” 大队长又去找到孙兰，说道：“哎，孙兰，他还有别的家属吗？” “他爹娘早就死了，倒是还有些兄弟姐妹，不过兄弟姐妹都各自有了家，来往不多。家里就我和我们的儿子，我儿子身体不好，刚做了手术，还在住院，来不了，只有我能处理他的后事了。” “哦，那你们只要这一个儿子？” “是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孙兰话音刚落，村长就说道：“男的还有四个女儿，是他和前妻生的。” 孙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队长道：“既然还有四个女儿，我劝你最好打电话告诉女儿一声，怎么着也得让女儿们过来看她们父亲最后一眼。” 第644章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符合人之常情的操作，正常人没有人会拒绝。 大队长说出来后，就看孙兰的反应。 要是这都不同意，那真的就有问题了。 “在该让她们看一眼，可是她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孩子们也都还小，又千里迢迢的，怕是不方便。”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 听她还在找借口，对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此人，不是正常的失足落水死亡。 “再不方便也得来看的，这毕竟是她们的父亲呐。她们不愿意吗？你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问问，看看她们有没有良心，话费我来出。” “不是……我没有她们电话。” 没有？ 不是说东城那边的人很富有吗？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大队办公室都装座机了。 “你的意思是，她们的父亲死了她们都不知道？” 孙兰已经有些紧张了，但还是极力的让自己镇定。 “太远了，一时没办法通知她们。我是打算先把人烧了，回头抱着骨灰回去再办葬礼。这大热天的，等不了啊。” “我记得你自己还有几个孩子，怎么一个没看着？这到底是他们的继父，莫非继父去世了，他们都不来看的吗？” 孙兰：“他们不喜欢这继父，一直恨着我呢。算了，不请他们来了。” 看她的样子，大队长已经可以完全印证自己的猜测。 不过他没打草惊蛇，只道：“那行吧，你继续去办接下来的手续，看要不要买点鲜花弄上？” “不用了吧，这大热天的。” 大队长点点头，“行，你快去办手续。” 他趁着孙兰去办手续走流程的时候，偷偷的去借了个电话报警。 等孙兰办完，卡在签字这里，大队长又说要上茅房，让她等会儿。 孙兰眼看着折腾半天了还不能烧，心里也着急。 嘀嘀咕咕的说：“怎么早不上晚不上，偏偏这关头要上茅房？” 村长道：“你这个真是，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拉屎放屁？人家就这时候上又怎么的？咋的？你男人赶着去投胎啊？我也没听说必须要烧了才能投胎。” 孙兰不敢吱声，只一直盯着茅房的方向。 大队长熏死了也不出来，就蹲在厕所耗时间。 臭不说，还得被蚊子咬。 好在公安终于来了。 “你们谁报的警？” 孙兰看到几个穿制服的，其中还有熟人，整个人都懵逼了。 “哟，孙大娘也在，你怎么在火葬场？” “我……”孙兰支支吾吾的，她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听到动静的大队长出来了。 小跑到到公安面前急忙道：“同志，是我报的警。” 孙兰面色大变。 公安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说：“我们大队有人死了，说是淹死的，但是我看尸体不太对。” 他看了一眼面色大变的孙兰，又说：“死的是她的男人，可她一直催着要把人火化了，还不让死者的其他家属知道，我感觉不是淹死的那么简单。” 嗯？ 大伙儿都向孙兰看去。 孙兰一个踉跄，即便她极力的维持着镇定，那不正常的神态也出卖了她。 “孙大娘，死者是周大爷？” 孙兰抹了把汗，可根本擦不完。 这七八月的天，热是热，可明显的她热得不正常。 “是，是他。”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公安也算是对他们家的事十分了解的了，孙大娘是被拐卖的，卖到周大爷家，生了个儿子，被周大爷当心肝宝贝似的宠着。 可是近来发现那儿子不是周大爷的，而是当年卖大娘的人贩子的。 第645章 孙大娘前两天还去报警呢，要告人贩子拐卖罪，强奸罪，还有诈骗罪。 他们家的事热闹得很，他们局子里茶余饭后还就爱讲这离奇的故事。 却不想，前不久还活泼乱跳的周大爷就死了。 “他怎么死的？” 孙兰说：“喝多了酒，不小心掉进院塘淹死的。” “淹死的？他在哪儿？” “他……这都快进炉子里了，死得又不好看……” “就算进炉子里了，我们也得去看看。” 几个公安推开她就往里走，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很快就看到了老周遗体的存放处。 掀开身上盖着的白布，他们看到那人果然是老周。 有丰富经验的公安一看这尸体就不对劲，根本不是淹死的那么简单。 立刻对身边的同事说：“快，打电话去，让他们派车过来把尸体拉走，交给法医检查。” 孙兰快吓死了，急忙上前阻止。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家老头子一会儿就要烧了，大热天的都要臭了，你们给他拉到哪里去？” “孙大娘，周大爷是非正常死亡，我们依法可以对他的死因进行调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而不是妨碍公务。” “我家的人，我说了算。他是我的男人，又不是你们的男人，你们凭什么作主？我说的，不准拉走，我马上就要把他的尸体焚烧装罐带回老家去。” “不好意思，你怕是没这个权利了。” “凭什么？我是家属，我不准。” “因为你是犯罪嫌疑人。”一双手铐直接拷在了孙兰的手腕上。 孙兰瞳孔放大，盯着自己的手，随即又大怒道：“你们干什么？” 对主平静的答道：“孙兰女士，有人报警称你有谋杀亲夫的嫌疑，你对我们带走尸体进行调查取证百般阻挠，种种迹象表明，你确实有谋杀亲夫的嫌疑。所以，我们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凭什么？你说是就是啊，张口就来，不要证据的吗？我们村所有人都看到他们淹死的，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村长，三叔，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啊？” 村长都吓懵了，被孙兰喊到了才不得不过来。 “我哪儿知道啊？我赶到的时候他们都把尸体打捞上来了。说是淹死的，也都是你们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三叔，我儿子对你可不薄啊，你想清楚。” “哎哎，你可别乱说，你这意思像是我要作伪证似的。一码归一码，我可不敢乱说的，我还是劝你听公安的，让他们把尸体带走调查，调查清楚了，也好还你清白呀。” 这会儿大队长也出来帮腔，“你三叔说得对，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你就别怕，主动些让公安同志带回去查。这么弄，对你也是好的。” “给我找麻烦，还对我好？” “当然啊，你不是说了人家老周还有四个闺女？你说你们一家一起来的，等回去的时候人家老周成灰了，你让几个闺女怎么想？回头她们不得来闹啊。” 村长一拍大腿，“是啊，那肯定要上咱们村闹的。我说小兰啊，不管要不要让公安拉走，你都不能烧。我想了一下，还得通知一些老周的几个闺女，免得惹麻烦。” 孙兰气愤不已，又非常害怕，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尸体被拉走，而自己也成了犯罪嫌疑人。 她记得她把老周弄下水的时候，他还哼唧了，说明那会儿他没死。 只盼着回头检查出来他确实是淹死的，跟自己没关系。 第646章 孙兰和尸体，直接被公安带走了。 村长跟大队长带着村里几个帮忙的一起回村。 大队长提醒村长说：“要是那老周真的死于非命，你们村怕是会惹上麻烦，你小心着些。” 村长一怔，“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麻烦？” “嘿嘿，你们村险些协助孙兰焚烧尸体，损坏证据。” “哎，这话咋说的？人家说她男人淹死了，让我们搭把手，把尸体烧一下的嘛。” “哎，那回头你就告诉他们，大家都装糊涂。统一口径，都说淹死那个话是孙兰说的，你们村没普法，大家读书不多，也不懂。法不责众，应该问题不大，顶多被教育几句。否则，人家得怀疑是不是你们全村都帮孙兰隐瞒，成了犯罪份子的同伙可就完了。” 听他这么一说，村长吓得不轻，连连称是。 回去后，村长就把全村人都叫来，说了孙兰的事。 并且严重警告他们不要乱说，否则被当同伙别怪他没提醒。 尤其是下去打捞尸体的几个人，估计要被严加盘查。 看他严肃的样子，搞得人心惶惶。 其实这事吧，之前他们也怀疑过，到底是不是意外？ 哪有这么巧的？ 可老周一个外乡人，脾气还那么火爆，打人，大家都不愿意为他出头。 全村人都觉得太巧了，但全村人都默契的没有提。 而且这个院塘又不是第一次淹死人了，之前李祥云也在这里淹死。 也有人怀疑是不是王老五下的黑手，这不是没有证据嘛。 眼看那人确实是淹死的，也就该埋就埋了。 怎么这回就不一样了呢？ 刘老太太说：“孙兰就这样被抓了？” “那不然呢？” “不是说不一定是她害的嘛。” “所以她是被当嫌疑人抓走的，证据指向是她。” “哎呀，这事儿弄得，我……我……” 她觉得要是真的，那多少跟她有点儿关系。 就在头一天，她还跟孙兰讲了李祥云的事，原本是想劝她保命要紧。 却不想，倒是让孙兰生了杀人的心思，想像王老五一样弄死李祥云。 可是……那能一样吗？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李祥云是先在石槽里淹死再丢下去的，还是直接掉院塘死的。 反正都是淹死的，也查不出来。 就不知道孙兰怎么弄死老周的，要是趁着他洗澡给他淹死在木桶里也算的吧？ 不对，夏天谁在木桶里洗澡啊。 刘老太太越想越心惊，想了想，让儿子骑车带她去城里找叶小珍和谢林安去。 …… 刘老太太急忙跑去叶小珍家，但是这个点叶小珍和谢林安都在上班。 问过店员之后，得知她上班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就又让儿子骑车把她带去叶小珍上班的地方。 大热天的，给她热得够呛，也累得够呛。 她的儿子忍不住说她，“我说我来通知一声就是吧，你偏偏要跟来折腾。你看你一把年纪了，大热天的，你折腾啥？” “你懂什么？这是一句话通知的事吗？得讲清楚前因后果。” “我知道前因后果。”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的能有我多吗？我告诉你小子啊，这村里，没有人知道得有我多，这件事，只有我去才能说得清楚。” “行了，你知道多。现在你先坐下来休息，喝些水，我到前面问问。” “行。” 刘老太太在树下坐着休息，她儿子去向保安打听叶小珍公司的位置。 这里是个园区，好几栋高楼，公司多得呢。 打听清楚了，他才回来接刘老太太。 第647章 “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赶紧上来吧。” 给她载到楼洞门口，两人向前台说明了情况，前台才向叶小珍打去了内线电话。 叶小珍接到电话还奇怪呢，“谁？刘奶奶？” “对，她说她是你们老家隔壁的刘奶奶。” 叶小珍心想着，刘奶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得有急事。 “那就带她上来吧。” “是，叶总。” 前台挂了电话，带着刘奶奶上楼。 就三楼，但是得爬楼梯。 这种三楼层高挺高的，爬上去又给她累够呛。 终于见到叶小珍了。 “哎哟，小珍，可算找到你了。” “刘奶奶，快过来坐。” “哎，我坐着歇会儿。” “小冯，快去给刘奶奶倒水。” “是。” 叶小珍坐到她旁边，“刘奶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是有急事啊，你家……你家婆出事了。” “她怎么了？” “她被公安带走了，说是怀疑她杀了人。” “杀人？杀谁？” “周老头死了，半夜淹死在院塘里，就是险些淹死你那个院塘里。” 叶小珍：“他怎么会半夜淹死在院塘里啊？” “这哪儿知道啊？孙兰说他心里不痛快，喝了不少酒，我们怀疑他是酒喝多了到处溜达滑了脚。” 说到这儿，她倒是又想起一事来。 “倒是你，当年怎么半夜掉进院塘的？” 叶小珍：“……” “我当年是害怕，想逃来着。那天上半夜下了水，地滑，我路过院塘不小心滑进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是他自己掉进去的，怎么又抓人？” “说他自己滑进去的，那是孙兰的说法，可能不是那么回事。这么给你说吧，早上把人一捞起来，她说把尸体烧了，好装进罐子里带走，要不是大队长来说咱们不能自己烧，得拉去火葬场烧，可能这会儿已经烧成灰了。” 叶小珍：“……”还自己烧尸体？他们也是莽。 “这下拉去火葬场就糟糕了，听回来的人说，人家看出那尸体不对，不像是淹死的，就打电话报了警，没过多久公安就来了，把尸体抬走了，你婆母也一并抓走了。小珍，你说这咋办？” “能咋办？公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让他们查呗，如果确实是自己淹死的，自然会放她回来。可她要是真的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这也没啥好说的。” “唉！这事儿，这事儿……” 叶小珍看她支支吾吾，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了？” 刘老太太一拍大腿说：“这事儿怨我，她怕不是听了我的话才这么干。” 嗯？ 叶小珍惊讶的看着她。 “您老教唆的？” 刘老太太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哪能教唆她杀人啊。是头一日她又被老周打了，打得那叫一个狠，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就劝她，让她干脆跟那老周离了算了，别跟他回去了。 你想，在咱们这里那老东西都敢这么打人，到了他们那里还得了啊？就说你婆母刚到的时候吧，用狗链子给套了一年，全村也没一个敢吱声的，就能说明那什么鬼地方了。 你婆母跟着她回去还能落个好啊？为了劝她离开，我和她讲了李祥云的事。我说李祥云看着是自己想不开跳院塘淹死的，其实可能是被王老五弄死后丢进院塘里。 有人看到他那天打李祥云，把她按着头往装满水的石槽里弄呢。本来哭得哇哇的，没过多久没声儿了。还以为不打了呢，也可能直接给淹死了，趁着半夜没人，给人丢院塘里。” 叶小珍整个一震惊。 “那是谁看到的？当年怎么不说啊？” 第648章 “咋说啊？只是猜测，又没证据，提出来也是得罪人。再说死都死了，谁愿意为一个外来媳妇出头啊。” 叶小珍微张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刘老太太叹气说：“咱女人命苦，我看看前些年里，跳院塘里死的，上吊死的，喝农药死的，吃老鼠药死的，得多少人呐。这些人里，到底多少是自己死的，还是被人弄死的，谁知道？ 现在还好些，听说现在那叫什么非正常死亡，公安还会管。以前呢？民不报官不究，没有人为外来媳妇出头，死也就死了。” 叶小珍听得久久不语，让人羡慕的老一辈爱情，说他们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死都不会离婚，这话倒是不假。 但是，哪来那么多爱情？谁说死都不离婚的，就全是爱情了？ 那些年不一样，离婚的女人没有家。 娘家是兄弟的，嫂嫂不愿意。 你想进城，吃啥喝啥？工作可没那么好找。 “小珍呐，我真怀疑你婆母是听了我的话才想起这个主意，想制造一场淹死的假象。你说，回头她不会把我供出来吧？” 叶小珍：“……” “是不是她杀人还不一定呢，就算是，她给他推进院塘里，又没人看见，怕啥？” “哎呀，要真是给他推进院塘淹死的就怕了，我就担心她那个猪脑子是用别的办法杀了人，再把尸体丢进去的。” 叶小珍：“……” “我这把老骨头了，我还得享福呢，我不想坐牢啊。你说，她会不会把我供出来啊？” 叶小珍有些哭笑不得，对刘老太太说：“你哪有教唆她杀人啊？你只是劝她离婚而已，这个不算的。” “我担心她用了我说的办法。” “没事，真要传你去问话，你老实说就是。” “那这样没问题吗？” “放心吧，没问题。再说，你都七十了，谁抓你呀？给你抓进去还得给你养老，另外还得找个人照顾你。” 刘老太太：“……”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这么想来她没这么怕了。 “你有文化，我听你的。” 叶小珍笑笑。 “对了，你婆母这事儿，你们怎么办啊？” 叶小珍想想就头疼。 罢了，反正他们家三代也被叶正国祸害过了，考不了公的。 “回头我问问林安他们姐弟几个吧。” “哎，也好。那我走了，你忙。” “好，我让人送送你。” “不和了，我儿子骑摩托带我来的。” 等刘老太太走后，叶小珍就给谢林安打了电话去，说了此事。 不想谢林安回：“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就在局子里。” 嗯？ “他们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过来了。” “怎么样啊？是她做的吗？” 谢林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正在查。” 听起来八九不离十了，而且她做得并不干净，多半已经查出什么来了。 “谢林安，你……没事吧？” 谢林安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工作吧，咱们一家搬家的规划不变。” “嗯，你要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知道了，对了，是有个事跟你说。” “啥事儿？” “她现在出事了，没办法去医院。周耀祖那边见不到人估计会多想，你要是得空去看看吧。” “行。” 叶小珍决定下了班就过去。 下班后，叶小珍买了些水果去医院。 周耀祖躺在病床上，等了一整天都没等来母亲，反而从来没来过的大嫂过来了，他很是惊讶。 叶小珍淡笑了下，把一整串的香蕉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扯下来一只，道：“他们都有事，暂时不能来，就让我过来一趟。这香蕉挺新鲜的，你尝尝。” 第649章 周耀祖轻轻摇头，并不去接。 “怎么了？不喜欢吃香蕉？”叶小珍问。 周耀祖说：“我娘也出事了吗？” 叶小珍放下了香蕉。 她觉得这事瞒不住的，而且不告诉他，他会胡思乱想，估计并不比告诉他好多少。 可是，这种事她要怎么开口呢？ “你先吃，吃了我再告诉你。” 被她威胁，周耀祖也妥协了。 叶小珍就趁着他吃香蕉的时候组织语言。 等他吃到一半的时候才开口。 “你娘没出事，你爹出事了。” 周耀祖顿住，“我爹怎么了？” “他心里苦闷，天天喝酒消愁。前晚喝得太多了，喝完之后又半夜出去溜达，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村里的院塘里……淹死了。” 剩下的一半香蕉落地。 周耀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压抑的哭泣声。 叶小珍就这么看着，等着他发泄。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抬起头，叶小珍发现他眼眶都已经好红了。 “我娘呢？” “你娘得办他的后事，而且这么大的事，还得通知你姐姐们。估计你姐姐们也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他们最近会比较忙，不能来看你。” 周耀祖颤抖的开口，“所以我爹是真的死了？” “是啊，生死大事，我不可能骗你。” 周耀祖感觉天都要塌了，脑子里全是父亲的模样。 小时候他把他扛在肩头的模样，带他去游乐场的模样。 那时城里已经开始发展了，可是他们村还是很穷。 家里条件并不好，但是父亲还是舍得带他去游乐场。 他偷偷的戒烟戒酒，戒得眼泪鼻涕直流，就为了省下那笔钱来带他去游乐场。 城市在建设，需要无数的劳工，父亲就在农闲去打零工。 赚的钱，总是先满足自己，才轮到家里其他人。 他从小到大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而姐姐们，早早的就辍学打工，根本没有上学的机会。 可没想到他并不是他们家亲生的，他欠他们家太多。 而现在，父亲都死了。 “他会喝酒，会心中烦闷，会半夜到处走，都是因为我不是那个家亲生的。所以……其实是我害死的他，是我……” 周耀祖又想起了他见父亲的最后一面，那是他进手术室之前，父亲拉着他的手说，让他安心的进去，等他出来，一定让他第一个见到自己。 可是……他见到的不是他，而是医生。 医生说他在无菌室里，暂时还不能见亲人。 好吧，等他从无菌室出来，他一定要见到他们。 然而，等他再次醒来，却并没有见到他们。 过了好久他才看到母亲。 从此，他再也没有见到父亲。 进手术室的那一别，成了永别。 想到这些，周耀祖再次泣不成声。 叶小珍轻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大人的错。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你得了大病，好不容易活过来，你得为你自己而活。” “为我自己？我怎么活？” “往前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 不等他说完，叶小珍又道：“你十八了，算是成年人了，有些道理应该懂得。他们凭了命的给你找活路，你可别自寻死路。” 不管怎么说，周老头的死，估计都会成为这孩子一生的阴影。 可能怎么办呀？ 他有那样的父母，他的身世都不光彩。 周耀祖苦笑一声说：“我感觉，我就像是从烂泥里爬出来的。那烂泥里，本不该有我。” 第650章 “那又怎么样啊？”叶小珍平静的说：“荷花还是从烂泥里爬出来的呢，它不美吗？” 周耀祖愣愣的看着她。 叶小珍又道：“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听过出淤泥而不染吗？” 他点点头。 “所以啊，一个人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来成为什么。你要与腐朽的烂泥融为一体，还是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呢？” “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慢慢想吧。” 说完，她从包里拿了两本书出来。 就年轻人喜欢的，当下最流行的武侠小说。 还是红霞看完丢在他们家的呢，她顺便拿了过来。 “你看这个吗？” 周耀祖看了一眼，说：“我看过了。” “没事，看再一遍。你看看里边的英雄们，有几个是出生光彩的。” 周耀祖闻言接了过去。 叶小珍又道：“这是红霞的，红霞你记得吗？哦，你貌似没见过她。她是大姐的女儿，算你外甥女？你看就看，记得别给她弄坏了。” 周耀祖点点头。 他翻开书，发现里边竟然还有批注？ 外甥女多大了呀？ “大嫂，谢谢你。” 叶小珍淡笑道：“不用谢，我就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的。” “那你帮我问问我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还得住半个月的院。” “那你听医生的。” “可是我爹的葬礼我得去呀，我还要见他最后一面。” 这个……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人家。 叶小珍想了想道：“行，我会跟她说。回头你要去的话，估计还得跟医生这边商量好。然后……可能还得等几天吧，你几个姐姐还没到。” “好吧，只要能让我去就好了。” 叶小珍走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这个看似敏感的孩子，其实也很坚强。 也是了，年轻轻的得了重病，可以说，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治不好的打算。 他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脆弱。 …… 叶小珍回去后，谢林安也回来了。 她和他说了医院的事，并且和他说了周耀祖的诉求。 “我哄着他说，家里在办周老头的葬礼，但他说他要参加葬礼，要见周老头最后一面。这是人之常情，我没办法拒绝，就和他说会告诉他娘，不过要等一等，因为他的姐姐们还没到。” 谢林安点点头，“这么安排挺好，能骗一天算一天吧，多一天，他的伤就好一天。” “嗯，但我就怕公安那边给他打电话，就露馅了。” “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也能理解，不会拿这事去刺激病人。” “这就好。” 他们已经尽力了。 “对了，公安那边怎么说啊？找到你娘下手的痕迹了吗？” 谢林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尸体是中毒死的。” 嗯？ “不是说淹死的吗？” “她是先给人家下了毒，再给推进院塘里，说是淹死的也对，那会儿应该还没断气。不过，就算不淹死也活不了多久了，吃的是耗子药。” 听说这年代的耗子药毒性大得很，牛都能毒死，根本不是后世那样耗子都毒不死。 就是后来发现吃耗子药的人太多了，才降低了毒性。 未来的耗子药，人基本上毒不死。 “那现在怎么办？” “她没招呢，一口咬定是周老头自己掉院塘摔死的，他们正在整理证据。人证，物证。人证就是村里的人，估计没人看见她下手，但是他们能作证周老头打人，被打者忍无可忍痛下杀手，动机有了。至于物证，大概是老鼠药吧。” 全城卖老鼠药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只要走访一下估计就能问出来孙兰确实买过药。 第651章 听了这些，叶小珍觉得孙兰跑不掉了，给她定罪就是早晚的事。 “那……会死刑吗？” 谢林安摇头，“不知道，但我听村里的人说，她确实天天挨打，回头这些或许会成为她减刑的一些考量。” “她是被卖给周老头的，周老头还对她进行过非法拘禁呢，这些也可以成了减刑的条件吧？” “是的，她的情况特殊，估计不会死刑，大概率是死缓或者无期。” 这可真是……男的打死女的就不会这么严重，前不久才看到新闻上，一个京市那边的男的长期殴打媳妇，后来把媳妇给打死了，只判了七年，还是好多人去争取来的。人家说这叫啥？失手杀人，并不是故意杀人。 这个量刑区别就大了去了。 可是妻子若是杀了丈夫，一般都是故意杀人，重判。能判个无期算好的，死刑的可能性大。 “她都快六十了。” “嗯，也算运气还好吧，她这年龄就算进去了也不会太辛苦，要是无期的话，估计七十就会被放出来。” 人家可不想给她养老。 年龄大的犯人不能给他们安排工作，还得安排个犯人照顾他们，另外还得定期给他们检查身体。 这哪里是去坐牢？那是去养老的。 要是遇到不孝顺的子女，还不如里头日子过得好呢。 …… 出了这样的事，谢林安心情有些复杂。 这两天里，他都总是皱着眉头。 叶小珍说：“你给她找个好律师，争取少判几年。” 谢林安摇头说：“最多能争取到一个无期。” “这么严重的吗？她也是受害者啊。” 谢林安有些无语的苦笑。 “她现在还没认罪呢，咬死了说周老头自己淹死的。人家找来了卖老鼠药的人，还在粪坑里发现了鸡骨头，老鼠药都熬进鸡骨头里了，她还嘴硬呢。” 叶小珍：“……” “人家自首的才能争取减刑，就她这态度，呵，能争取到无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叶小珍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我……小珍，你说要是我早干预，事情会不会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叶小珍看向他，“你怎么早干预啊？” “前几天刘奶奶不是过来说，周老头打她嘛。作为儿子，我其实该帮她的，是吧？我要是出手，周老头哪里敢？” “可是……我到底是恨她的，尤其是听到她被周老头打的时候。小珍，你知道她和我爹是怎么相处的吗？” 小傻子比他小几岁呢，没有太多那些记忆。 不过她记得孙青总是酸孙兰，她俩原来本就是一个村的，从小就不对付，后来又嫁到同一个村里，总喜欢比来比去，顺便互相曝光以前的黑料。 孙青看孙兰的男人有本事，心里不舒服。 老说孙兰那烂货一般的人，又懒又馋，脾气还不好，却得了好男人。 她嫉妒人家，总酸人家，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所以谢林安他爹，应该对孙兰非常的好。 “以前我爹对她很好，我爹的性子最像爷爷。自己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得操持家务。为了少她轻松一些，我爹半夜都在洗衣服，这样她白天就不用洗了。她其实脾气不太好，总是爱骂人。可不管她怎么骂，我爹都没同她生气，更别说动手了。 对她那么好，却得不到回报。可那周老头又骂她，打骂，拿狗链子套她，她居然还能对周老头那么好。一想到这些，我就为我爹感到不值。听说周老头又打她了，给她打得很怪，我心里其实有种报复的快感。所以我不会为她出头，我觉得这是她自找的。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第652章 叶小珍轻轻抱住他。 “可怪不着你，你也说了，这是她自找的。年轻的时候没想过好好过日子，在爹死后，又选择抛下你们离开，选择和人贩子不清不楚，选择留在东城和周老头过日子，选择弄死周老头……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谢林安沉默不语。 别看孙兰老说自己命苦，其实叶小珍觉得，孙兰命挺好的，但是她自己是真的会作。 那个年代遇上公公这样的男人，她其实已经比村里所有的女人都幸运了。 她要是好好过日子，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就算后来公公去世后，她也不是直接进入死局。 人贩子都能骗走她三千，说明当时赔偿金加上往年攒的钱，还是有不少的。 那时候的三千多块算是一大笔钱了，完全够供姐姐和谢林安读书。 等他们大了，能帮着她照顾两个小的，这日子哪里不能过了？ 再说，还有爷爷帮忙呢。 选择离开，是她自己的主意。 真到了最坏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她也比别的女孩子幸运。 别人都是卖进山里，让你跑都跑不出来。 她卖的地方虽说当时是个穷村子吧，谁叫政策好呢？ 这些年飞速发展，他们也等来了拆迁。 而且她真的生了个儿子，得到了周家人的认可，家庭地位直接提升。 前夫的四个女儿，也成了照顾他们的小保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最后爆出周耀祖不是周家的种，也没糟糕到需要杀人吧？ 到底为什么死活不离婚呢？ 谁知道她那个猪脑子怎么想的？ 所以她走到这一步，还真怨不得别人。 …… 第二天，谢林安打电话说，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她了，可她还没认罪，让他头疼得很。 她这样子只会重判，担心连无期都争取不下来。 而且周老头的四个女儿来了，还有四个女婿。 谢林安说：“他们过来肯定会争取判死刑的，她对人家四个女儿可不好，不管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争家产，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这边还没个认错的态度，真是找死。” 叶小珍闻言，对孙兰也是无语了。 “我过去看看吧，我去问问她。” 谢林安想了想说：“也好，你比较会说话，你来劝劝也好。” “行，那我一会儿过去。” “哎，不急，你先去一趟机场。” “怎么？” “大姐回来了，你接了她一起过来。” 没想到谢丽都回来了。 “那好吧。” 他给她说了航班，还有下飞机的时间。 叶小珍算着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准备去接人。 张圆圆直叹气，“这都什么事啊，小珍啊，我看你家的破事一点儿不比我家少。” 那可不？ …… 叶小珍去机场接了谢丽，两人一块儿往局子里赶，一路上，叶小珍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跟谢丽说了。 谢丽听后把孙兰骂了个遍。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主，还是个猪脑子。以前邻居们就说她，说她命好，又嫁了个好男人，有儿有女的，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嘿，她还说自己命苦呢，嫌弃我爹，说我爹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窝囊废。 我呸，还我爹窝囊呢，我爹要不窝囊，她能过上好日子不？那周老头倒是不窝囊，她有好日子过不？可恨周老头没打死她。” 到了局子里后，她们说明了来意，人家就安排他们见了孙兰。 她们的目的，是来劝她赶紧认罪的，公安让她们进去后好好劝，让亲情打动疑犯，得让疑犯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第653章 温暖个屁，谢丽进去后，直接就开炮。 张嘴就把孙兰骂个狗血淋头。 “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摊上你这么个娘。小时候你就重男轻女，对弟弟好，拿我当丫鬟使。好吧，终归是我自己弟，我作为姐姐，多干些活就罢了。可你是当娘的人，你怎么不自己干？ 你一天天的懒得要死，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我把早饭做好了，还得来叫你起床，你看看，哪家的娘是你这样的？ 冬天冷得半死，你倒是窝在家里烤火，叫我出去干活。我的手长了冻疮，肿得跟萝卜似的，你可心疼过？我爹说给我买盒药膏你都不肯。 我明明是干活手成那样的，嘿，你颠倒黑白，说我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偏要去玩泥巴，说我玩泥巴把手冻坏的，我手上的泥巴就是证据。 我呸，我干了活儿全成你的功劳了，你向爹诉苦，说你在家干了多少多少活儿。你干个鬼，全是我干的。完了还要被你诬陷不懂事，说我玩泥巴……” 谢丽一件件的数落，似乎要把多年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从她有记忆起，所有的苦难……再到爹死后，她带着家里的钱全跑了。 一直说，一直骂，最后才道：“你今儿坐在这里，谁也怨不着，那是你活该，这是你的报应。老天爷算开眼了，就不让你这样的恶人过上好日子。” 孙兰也是被骂懵了，不知道女儿这么恨她。 “小丽，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娘。” “哈，娘？你对得起这个字吗？你除了两腿一张把我生出来，你还干过什么作为娘该干的事？” 孙兰脸色发白，嘴唇一直抖。 “你爹……你爹……” “我呸，你还有脸提我爹？我爹对你那么好，可你是怎么对他的？自己在外受了气，跑回来找我爹撒气。怎么着？合着我们都欠你的呗？你是我们家老佛爷呗，全家都得供着你，是吧？ 好好对你你嫌弃，嘿嘿，那周老头把你当狗养，你倒是对他巴心巴肺，衷心得很呢。合着不能把你当人养呐，就得把你当狗养才养得熟。啊不对，当狗养也养不熟，这不，你把周老头毒死了吗？” “那能怪我吗？你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他天天打我，骂我，骂得那叫一个难听，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就怪了，以前他把你当狗养的时候，骂得肯定也难听吧，你怎么不杀了他呢？” “那不一样，那时候有希望，我生了儿子。自从我生了耀祖，他们就把我供起来，日子也有盼头。 可现在……我怎么知道耀祖居然不是他们家的种。周老头该死，他早该死了。他居然说，要跟我离婚，要把我和耀祖赶出去，要让我一分钱都拿不到。耀祖从小就养得娇贵，他身体不好，没钱怎么能养活他？ 我不能被他赶出去，不能离婚，那八十套房子也是耀祖的，只能是他的。他竟然敢做那么绝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了，破案了。 原来孙兰对周老头痛下杀手的原因，不是不堪受辱，而是她儿子的利益受到了威胁。 为的是那八十套房子。 听到这些话，公安那边倒是高兴了，犯人终于认罪了。 可是谢丽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谁说她不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为了周耀祖，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可是他们呢？ 他们姐弟几个，难道就是她的孩子了吗？ 为什么区别这么大？ 为什么……她对他们姐弟几个这么狠心。 第654章 当年她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谢丽难受得哭了。 “你对他可真好啊，一个人贩子的野种。我们姐弟几个，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对我们？” 做错什么？ 孙兰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做错什么。 “你们姐弟几个没做错什么，错就错在，时候不对。你说得对，你们爹对我确实好，好到我以为自己多厉害，能让男人无底线的对我好。我以为我换个男人，还能过这样的日子。那时我还年轻，我不甘心当寡妇，我还想过有男人宠的日子，所以我才会带着钱离开。后来，现在让我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我也就慢慢明白了。女人呐，男人都靠不住，还得靠儿子。” 所以她又把寄托放在了周耀祖身上，以为手握耀祖这辈子就稳妥了。 谁知道耀祖会生病呢？ 叶小珍觉得她还是没明白，人活在世上，其实谁也靠不住。 靠山山倒，靠水水断，其实还得靠自己。 “所以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自私。”谢丽指着她怒道。 孙兰也眼泪汪汪的，“小丽，娘知道错了，娘对不起你们。早知道……早知道娘不走了，好好养大你们几个，比什么都强。” “呵，现在才明白，晚了，你死定了。” “死就死吧，等我死了，你们记得把我和你们爹葬在一起。这辈子，对我最好的男人就是他。” “呸，你做梦吧。还埋？呵，你死后，我会让他们几个尸都不给你收。” 时间到了，公安在催。 叶小珍把边哭边骂的谢丽扶出来。 公安递过来纸巾，“去屋里休息一会儿吧，这事儿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应该的。” 屋里孙兰也哭了，相信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 错了，她错得离谱。 几个公安进去向孙兰问话。 叶小珍则是陪着谢丽在另一间房间里，安抚她的情绪。 她其实已经很坚强了，遭遇了童年的不幸，被母亲背叛，又被丈夫背叛。 平时乐观积极，那是没想起这些事。 现在一想起这些事，她就痛哭个不停。 觉得自己真倒霉，怎么就老遇上这些破事呢？ “我上辈子怕不是当了汉奸，这辈子才遭了这报应。” 叶小珍：“……”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现在是富婆，汉奸可当不了富婆。” 谢丽：“……” “那你说我咋这么倒霉？” “有几个人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啊？咱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要想享福，就得先受罪。你看，我不也受了不少嘴嘛，我还几次死里逃生呢。我娘可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把我生下来，前些年我还险些淹死在院塘里，浑浑噩噩的当了二十几年傻子。” 闻言，正拿着纸巾擦眼泪的谢丽又笑了。 “也是，我们都是普通人，先苦后甜。以前吃了这么多苦头，以后该咱们过好日子了。” 说话间，谢林安过来了。 “我听说她已经招认了？” “是啊，刚才我跟姐姐进去见她了。都是姐姐的功劳，我一声没吭。” 叶小珍原本也准备了一堆劝她的话，没想到一句没用上。 谢丽上去就开骂，直接骂得她破防，该招的都招了。 “嗯，那就好，希望能争取到减刑。” 谢丽：“减什么刑？你傻呀？你怎么还争取给她减刑？” 谢林安：“……” “我倒八辈子霉遇上她这个娘，我女儿都跟着遭连累，我女儿将来过不了政审了。赶紧给她判个死刑，免得活着膈应人。” 谢林安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时叶小珍又说：“估计减不了刑，她杀人不光是受不了家暴，估计家暴的原因还不是主要原因。” 第655章 谢林安：“那为什么？” “为了财，他们不是有八十套房子吗？周老头说要把他们娘俩赶出去，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们。她不愿意，觉得八十套房子应该是周耀祖的，所以才痛下杀手。” “她这么说的？” “对。” 谢林安无语了。 要说是受不了家暴才杀人，那还容易被人接受，可以谈一谈。 为了房子？还是八十套房子？ 那完了。 真印证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又蠢又笨的人，怎么就敢去做这种事？ 屁股擦不干净就罢了，还不会给自己脱罪。 最后谢林安只道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 等他们回去不久，老周的四个女儿女婿过来了。 本以为他们是因为老周的事来找他们，不想他们是来找周耀祖的。 “我听说我弟弟的手术很成功，他现在还在医院里，对吧？” “是的。” “他在哪家医院？” 这个…… 大家都没说。 叶小珍和谢丽看向谢林安。 要不要告诉他们，看谢林安怎么说。 谢林安道：“现在还没渡过危险期，医生不让见。” “这么多天了，还不让见？” “是的。” “那我们在窗户外看看不行吗？” “抱歉，不行。” “那他在哪家医院，你们总能说的吧？” 谢林安依旧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们。” 周耀祖的大姐气恼道：“我看你是故意的，什么还没渡过危险期，是你找的借口吧？” 几人面面相觑。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见？我们现在就要见他，告诉我们，他在哪儿？” 谢林安依旧平静的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告诉你们。” “凭什么？” “就凭现在医药费是我给的，照顾他们护工是我请的。” “你……”周耀祖的大姐气得想挠人。 她丈夫把她拉到身后，又主动上前对谢林安道：“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去找他麻烦的。就是担心他，想去看看。” “既然担心他，那就更不应该去看他了。他身体还没好，受不得刺激。不管大人怎么样，他什么都不知道。” 大姐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说，说实话我挺欣慰的。我以为你们会恨他抢走了你们的母亲，对他不好。没想到你还愿意拿钱给他治病，还愿意请人照顾他。我想，你们对我们大概有些误会。” 嗯？ 怎么看起来几个姐姐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不像是要去找周耀祖算账的。 “什么意思？” “正如你刚才说的，不管大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其实我们四个与耀祖关系非常好，他对我们也很好。他虽然是孙兰生的，其实孙兰并没有带他多少，他是我们几个带大的。 我们家重男轻女非常严重，小时候我们家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是紧着耀祖，他还从来不用干活。但我们四个有干不完的活儿，还老被奶奶骂，被孙兰欺辱……可是，都是耀祖护着我们。” 这可确实让他们意外，难怪她们并不痛恨耀祖。 大姐吸了吸鼻子，想到从前的苦难，眼泪都流出来。 “你们敢想吗？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坏了碗，我奶奶把我往死里打。那会儿耀祖还不会说话，他却蹒跚着去保住我奶奶的腿，不让她打我。我奶奶看在耀祖的面上才放过我，不然我估计不被打死也得打残。 我爹给他买的奶糕，很贵，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他却拿来一个劲儿的往我嘴里塞。他不会说话，他就一直劲儿的塞……” 大姐已经泪流满面，另外三个姐姐也哭了。 “我家重男轻女，我娘第五个也是女儿，生五妹的时候难产，我娘当场就死了。其实五妹生下来还有气的，可我奶奶一看又是个女儿，大冬天的不管她，到第二天天亮发现她已经冻死了。 第656章 还有我娘，其实在我妹妹生下来的时候还有气，要是他们肯送医院没准儿还能捡回来一命。但我奶奶一看又生一个女儿，就骂得很难听，说我娘是贱命，生女儿没资格花钱上医院，撺掇我爹不管她，我娘才会死的。 怎么办呐？他们就是那样的人。我们从来不恨耀祖，小时候我们日子过得不好，也不是耀祖造成的，而是我们那个家庭本身。所以我们确实是恨我奶奶，我爹，还是孙兰。” 是啊，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造成女儿悲剧的，从来不是耀祖，而是这个家庭本身。 谢林安被她说服了，决定告诉他们周耀祖现在的位置，让他们去见。 但是，去之前，他得提前给她们通气。 “你们父亲已死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是被杀害的，我们跟他说的是意外落水……” 谢林安把周耀祖知道的那些事一一告诉他们，让他们去看归看，但不能说漏嘴。 几个人答应下来，才带他们过去。 周耀祖十分意外，一下子见到几个姐姐和姐夫。 同时，又很羞愧，不敢面对他们。 这几个姐姐才是周家的孩子，可是从小到大享受着家里最好的待遇的人却是自己。 自己这个野种。 自己拿了家里的资源，害得姐姐们受了那么多苦，最后爹也因为自己死了。 他不敢面对她们，显得紧张不已，最后低着头，一直看着毯子上的花纹。 “耀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看大姐？” “我……我不是……” “什么不是啊？他们三个人的烂账，关我们什么事啊？” “这……你们知道了？” 大姐点点头，“是啊，我们都知道了。” “那你们……不讨厌我吗？” “讨厌什么呀，我都说了那是他们三人的烂账，不关我们的事。叫了十几年姐姐的人是不是你？” “是。” “那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人，是不是你？” “这……是的，可是……” “这就够了，为什么还说那样的话？耀祖，你是不是不想认姐姐了？” “啊？我……我没有。” 大姐笑了，“这不就行了，我还以为你不认我们了呢。” 周耀祖感动不已，“我其实……害怕你们不认我了。” “不要胡说八道，我们不在乎这些。耀祖，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大姐，爹的葬礼什么时候开始？我出院，我要去参加，我要送爹最后一程。” “这……怕是还得等等。” “等？为什么呀？” “这个……我们找人算了下日子，最近不适合下葬。” “啊？那怎么办？这么热的天，都好些天了，不下葬怎么办？” 几个人对视一眼。 然后又一位姐姐站出来说：“不会坏的，已经火葬了。” “什么？”周耀祖瞪大了眼睛，“火葬了？” “是啊，你也说了，这大热天的，不火葬不得臭了吗？我们又不能把爹葬在这里，这里也没我们家的墓地啊。我们得把爹带回老家去安葬，尸体没办法带走，所以送去火葬场烧了，回头我们带骨灰回去就行了。” “那你们也不能不告诉我啊，我还没见爹最后一面呢。” 这…… 他们觉得，她是没办法看到的。 他们倒是去看了，尸体解剖了，根本不能看。 案子结束之前，怕是都不会让他们带走尸体。 “没关系的，回头装进罐子里一样看。” “这怎么能一样呢？”他看向门口的谢林安说：“大哥，大嫂呢？她答应了我要让我看我爹最后一面的呀，怎么会这样？” “这事儿你大嫂做不了主，她答应了你的事没办法，她不敢来看你。” 第657章 周耀祖：“……” “我……我也没有怪她。” “反正现在就这样了，你好好养病，别的就别想了。” “那我娘呢？” “你娘忙得很，这几天都不回来，你好好休息，早些把病养好，我们提前给你办出院。” 他有诉求，可他们不答应，他也无可奈何。 “那……那好吧。” 大姐拉着他的手说：“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周耀祖点点头，“好。” 从医院出来，谢林安问他们，“你们打算怎么办？” “唉！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娘这个杀人犯，我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谢林安：“那由法院来判。” “是，我们说了都不算，由法院来判。” 她打量了谢林安一番，又说：“我打听过了，知道你在这临城里有些人脉，你请的律师想来是临城最好的。但我们也不差，我们带来的律师，也是东城最好的。” 谢林安笑了，“行啊，那就各凭本事吧。” “是，各凭本事。” “那周耀祖怎么办？” 大姐戒备的看着他，“什么怎么办？莫非你们还想抢人？” 谢林安，“你们想多了，我跟周耀祖不熟，我抢他干啥？我家又不缺男丁继承香火。我有两个弟弟，还有两个儿子。” 人丁兴旺，让他们挺羡慕的。 “那就好，等耀祖病好了，我们自然要带他回去。” “可是你们那些叔伯们愿意吗？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那边的女儿一般不继承娘家家产，你们那些叔伯们怕是盼着瓜分你们家八十套房子。” “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他们不会知道耀祖的身世。” 原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把周耀祖身世的事瞒下来。 反正他们那边买孩子的都有，耀祖不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 …… 证据确凿，孙兰自己也认罪了，这案子办起来就快了。 就看是判多少年，还是死刑？ 只是吧，她交代自己的过程，把李祥云淹死的那个事又扯出来了。 她说了她杀人的灵感来自李祥云的故事。 她可没说李祥云疑是王老五杀害的，而是是直接说，刘老太太告诉的是王老五把李祥云按死在石槽里，晚上才去丢进院塘里，造成自己跳进院塘淹死的假象。 心想，王老五都能成功，自己也能成功，所以她才干了这件事。 这可不得了，刘奶奶一把年纪了，被传进局子里交代。 刘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自己冤枉。 “我哪里是教唆她杀人啊？我就是看她天天被打，一次比一次打得严重，一时心软，想救她，我想劝她离婚。为了劝她离婚，我把我们村前些年李孙芸淹死的事拿出来说，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事杀人啊。”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跟她说李祥云淹死在了院塘里啊。” “可你说了，她是先被她的丈夫王老五按进石槽里淹死的？” “这……我是有这么一说，但这个事没证据，也不一定。我跟她说了，可能，是可能，不是一定。” 几个公安面面相觑。 这都啥事啊？ 还以为她是目击证人呢，或者是猜测。 “仔细说说，为什么会说可能。” “因为我老姐妹马秀儿看到王老五打李祥云，把他往装满水的石槽里按。她说刚开始还在哭喊，后来没声儿了，以为是打完了。却不想，第二天就传出李祥云跳院塘淹死的事。她跟我说，她怀疑李祥云其实早被按进石槽里淹死了。” “马秀儿说的？” “是的，不信你们去问她。” 好嘛，没多久马老太太又被叫来了。 第658章 跟刘老太太一样，一来就吓得不轻，先是哭一场，两个女公安哄半天才让她平静下来。 “真不是抓我坐牢的？” “您老放心，真不是，我们就是有些话要问你。” “是啊，您这岁数了，别说没犯错，就算犯点小错咱们也不能抓你呀，咱们监狱里又不养老院。” 马老太太一想是这么个理儿。 “那你们问吧。” “刘奶奶说，你当年看到你们村的王老五打他媳妇是不是？” “是的，王老五打媳妇，我们全村人都知道。心情好，三天打一回，心情不好，一天打三回都不止。” 天嘞！ “怎么没人报警？” “那些年咱们都傻，觉得男人打女人是多正常的事，这是家务事啊，哪会报警？” 无语，却又觉得心酸。 “你看到王老五把李祥云按水里了？” “看到的，就那个农村洗红薯的石槽，原本李祥云在石槽里洗红薯，后来也不知她说了句什么话，王老五上去就打她。打了不出气，还给她往那石槽里按。” “那你看到了，没上去劝？” “劝不了，李祥云那个人……唉！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其实刚开始打的时候我们也劝的，总是去拉架。后来打不得行了，眼看这么打下去，早晚要被打死，我们还劝她离婚来着。 可是她自己不离，还老为王老五找借口，就跟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似的。你这说种事吧，外人怎么救她？能救的，只有她自己。咱们给她说了办法了，她不听啊，你们说是吧？” 他们觉得有理。 真是这样，这种事前些年多得很，这几年还稍微好点。 反正是妇联都拯救不过来。 现在离婚自由，他们是赞成过不下去就离婚的，但凡拿出离婚的勇气来，没准儿男人还能收敛些。 但是她们宁愿喝老鼠药也不离，外人要怎么救她们？ 救不了。 “后来呢？你看到李祥云在石槽里淹死了？” “这倒是没有，我后来就没看了。我那会儿正在打扫我家鸡圈，我忙着打扫鸡圈去了。往那石槽里按的时候还在哭，后来确实没有哭就是了。” 女公安，“按进水里哭不出来。” “哎呀，他又不能一直给她往里头按，按一会儿会抓起来换气的嘛。我是说，她换气的时候又哭又喊，后来确实没出声了。当时我也没多想，后来第二天人死了，我才想起来不对。”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咋说？我又没证据。” 何况她干嘛要为李祥云得罪人啊？ 那个窝囊废，是她自找的吗？ 当然，这些话她没说出口。 几个公安一声声的叹气。 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人报警。 一个个的法律意识也太淡薄了。 不成，回头得挨村的进行宣传，意外死亡的，必须得让他们报警。 让两个老太太走后，他们又去联系了王老五的儿子王大昆。 但是王老五在外地出差，让他们联系他媳妇，说家里的事都他媳妇做主。 无奈，他们又打电话到张圆圆和叶小珍的办公室来。 张圆圆接了电话，听过公安说的缘由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婆母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又翻出来了呢？ 挂了电话，她说：“我得去一趟局子里。” 叶小珍也听到了，心想这戏还真是，一出接一出的唱，没完没了的。 “行吧，你去。” 当天张圆圆没回来上班，第二天才过来。 她一脸疲惫，说：“昨天弄到很晚，我回家都快晚上十点了，昨天的活儿都没忙完。” 第659章 “没事，我帮你做了。” “啊？那谢谢了啊。” “客气什么？对了，你婆母的事怎么样了？” “唉！那么久的事了，这要怎么查啊？有个公安提出可以先诈他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叶小珍一怔，“怎么？诈出来了？” “那可不，我们说马奶奶在对面铲鸡屎，亲眼见到的。她以前不说是怕被报复，现在她生病了，快死了，她说要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她死都死不安宁，所以才说了出来。我那公公信了，气得暴跳如雷，骂了半天呢。” 这都信了，说明当时他也很清楚马奶奶在对面。 “他并不知道马奶奶认真铲鸡屎，其实并没有看到他把李祥云淹死。只以为马奶奶确实是因为快死了，才把藏了这么多年的事拿出来说。” 诈是给他诈出来了，就是对不起马奶奶。 人家身体好好的，被他们说得快死了。 “他认罪了？” “认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不是故意的。他说当时只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弄死她。毕竟他还等着人家伺候呢，谁那么傻弄死家里干活的牛？” 这倒是实话。 “那也是过失杀人了。” “是的，这么恶劣，至少也得是十年。”张圆圆拍拍胸口好，“要是十年就好，就好。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他出来惹事。嫁过来前，我倒是也听说过他，但没想到过他那样子。这几年也从邻居嘴里知道王老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是真怕他出来闹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要是没这事儿，他过几年可就出来了啊。” 王老五被判了十年，后来又得了减刑，大概九年左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不是没几年要出来了嘛。 “他算过失杀人的话，判不了死刑，以后还得出来。” “那不怕，一把年纪了怎么不能收拾他？我花钱给他送到养老院去，六十以上养老院就收。” 这倒是。 “明天我家大昆要回来了，虽说我家的事都是我做主吧，但这事儿还得他回来处理。” …… 没过多久周耀祖出院了，谢林安还故意让医院多留了他几天，实在没办法了，又不能一直占用医疗资源，只能让他出来。 他出来后，才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也不出来，可急坏了他几个姐姐。 他们还住在老家的房子里，那房子谢林安借给他们住的。 住在那边，打听清楚了孙兰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打听清楚了他们的父亲是怎么打骂人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不把人当人看，人家反抗杀了他，不是早晚的事嘛。 当谁都是软柿子呢？ “耀祖，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撞门了啊。这是你大哥的房子，你也不想把房子给人家弄坏吧？” 敲了好久的门，这下才终于出来。 周耀祖眼眶红红的，眼睛还有些肿。 “大姐，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是不是……都因为我。要不是为了给我治病，我们一家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我的身世也不会被曝光。” “不是的，你的身世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还是因为我，我们才会来到这里。” “这……你生病了，无论如何他们也得给你治病啊。他俩没一个好人，这是他们该得的报应，你可千万别犯傻呀。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着呢。” “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换来我的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 “哎，别乱说话，你也知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能让你活下来，好不容易活下来，更应该好好活，千万不能说傻话做傻事。” 第660章 几个姐姐轮番上阵，劝了好久才把他劝住。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大意。 晚上姐姐和姐夫人轮番守着他，就怕他会一时想不开。 这样的日子一直挨到开庭。 开庭那天，谢丽和谢林安都去了，连谢志礼和谢志国都去看热闹了，叶小珍没有去。 这段时间正忙，她就不去耽搁这时间了。 而且孩子们快开学了，过几天她得去海城，一直守到他们开学。 等到晚上，再听他们说结果。 “判了死缓，双方都不打算上诉。他们打算把周老头火葬后，就带着周耀祖一起回去。上诉他们耗不起，也不想耗。” “那也挺好的，只要这两年她能好好改造，就死不成了。” “是的。” 谢林安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满是红血线的眼睛说：“终于结束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谢丽要走。 “这里的事结束了，我得回去了。不知不觉我过来都快一个月了，真是的，要作死还得连累人，这些日子累死我了。要作又作不死，偏偏还是个死缓。就怕等她七十岁后，人家不愿意给她养老，又给她送出来。” 谢丽对孙兰的恨意远超过他们兄弟。 当然，也算理解。 两个小叔子根本不认识孙兰，对她没有爱，自然也没有恨，压根儿就不熟。 谢林安是儿子，是得利者。 听谢丽回忆，她四五岁就被赶去地里干活，大冬天的冷得她瑟瑟发抖。 那时的孙兰却在家里抱着两岁的谢林安睡觉。 谢林安恨孙兰，但也有过一些美好的回忆，恨得不像谢丽那么纯粹。 谢丽对孙兰，就完完全全的是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嗯，你什么时候去海城？还有五天就开学了。” “那就三天后吧，还有点儿事，我晚些过去。” “那行吧，孩子们肯定想死你了。” 叶小珍笑笑说：“这一学期麻烦你了。” “没事，带孩子我的强项，小事。” …… 周家姐弟们走的那天，特地来叶小珍的饭店里吃饭，而且他们也请了叶小珍三人一起吃。 两家刚打完官司的人，竟然还能坐在一起吃饭，能一起推杯换盏，也是奇迹了。 “谢林安是吧？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什么时候把生意扩展到东城去啊？东城现在发展得快得很，遍地是钱，好些你们这边的人过去做生意呢。” 谢林安笑笑说：“不了，我的目标是海城。” “哦？” “我们已经在海城注册了公司，也拿到了项目。” “这样啊，也是年轻有为了。不过话也不能说死了，以你的能力，没准儿把生意开得全国都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谢林安笑着点头，“是这个理儿，只能说，暂时没有去东城发展的打算。” 碰了杯，喝了酒，谢林安又问：“大姐夫做什么的？” “我们家开了个制衣厂，做衣服的。” “那也挺赚钱。” “嘿嘿，还成吧。衣服倒是好卖的，就是料子难买，机器设备也贵。咱们国内的技术这些，还是不太行啊。” “以后会行的，这只是暂时的。” “是的。” 聊了一圈才发现，周耀祖这些姐姐和姐夫全是土豪，没一个穷的。 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人，附近那一片都拆迁了，农田也都建成了工厂。 他们全都是拆迁户加厂长。 八十套房子，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留了电话道了别，第二天他们就带着周老头的骨灰走了。 他们这边事情已经落幕，张圆圆两口子最近为了王老五和李祥云的事忙前忙后的。 第661章 这个陈年旧案估计要走的程序不少，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 叶小珍只能自己加个班。 三天后，她还是去了海城。 没办法，孩子们要开学了，有些手续还得她过去办。 谢林安开车把她送去机场，说：“你这一走，这么大的房子可就住我一个人了。” “这不好吗？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不好，冷清得很。” “那你也得冷着。”叶小珍看了看时间，说：“我得进去了，你回去吧。” 到了海城，还是谢丽开车过来接。 等她到谢丽家后，三个宝宝就冲上来抱大腿，个个都要抱。 现在他们一个几十斤，她抱一个都困难好吧，再不能一次性抱动三个了。 “排好队，一个个抱抱。” “好好，妈妈先抱我。” “先抱我。” “抱我。” 争起来了。 叶小珍说：“先抱老大，然后是老二，最后老三。” 老大就高兴了，老二一般般。虽然不是第一个抱，但她也没垫底。 老三就不高兴了。 叶小珍无奈，只得又说：“这次先抱了哥哥，那再等下一次，咱就先老三，再老二，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老三才笑起来。 “这些日子你们有没有给姨姨找麻烦？乖不乖？” 照顾他们的保姆刘姐笑了笑说：“叶小姐，他们三个可乖了，不麻烦。” 叶小珍道：“刘姐，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你一个人要照顾这么多人。” “没事的，老板娘给我加了工资，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帮忙呢。” 今年很热，大热天两个小叔子这两个月都很少出门，红霞也少有出门，家里还有老爷子。 带孩子上，确实她没出多少力。 她主要是做一大家子的饭。 本来就是给人当保姆的，只要加钱，啥都好办。 两个小叔子已经提前去学校了，前两天谢丽回来就送他们去的。 两人分数差不多，都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学校，都在海城。 以后毕业也会留在海城发展，一家人算是齐齐整整的留在海城了。 红霞也要准备开学了，谢丽不准她再没完没了的看电视，担心她开学了都收不了心。 那电视剧看一半不给看了，那个难受得。 红霞噘着嘴和她怼了几句。 “怎么就收不了心？我还敢逃课不成。” “这不是怕你上课了都老想着电视吗？你可知道，海城这边的教育比咱们那里强，尤其是英语，我担心你跟不上。” “你不是给我请家教了嘛，能跟上。” 谢丽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硬气的表示，她要再敢看，她就把电视机搬走。 青春期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哪能硬来？ 一听她要把电视搬走，红霞就赌气的说：“那你搬走，现在就搬走，哼，大不了我去隔壁邻居家看。” 谢丽：“……” “哎，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听话呢？我看你是想挨打。” 叶小珍赶紧拉住她，把她往楼上拉。 谢丽急道：“你别扒拉我呀，我非得管住她，你看看她，又去开电视了。” 叶小珍说道：“不过两集，看完就没了，让她看就是。走，上楼去，我有话和你说。” 实在管不住，谢丽也无可奈何。 叶小珍心想这才到哪儿呀？这年代的电视剧一天最多给你放两集，瘾再大又大得了哪里去？ 要是搁在几十年后，要是粘上了游戏瘾，手机瘾，那才难管呢。 “你怎么拉我呢？” 叶小珍说：“都已经结束一集了，还剩下一集，最多四十分钟。你让她看完四十分钟拉倒，不然你和她吵架，估计还不止四十分钟。” “唉！”谢丽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不如小时候。” 第662章 “都一样，孩子当然是小时候可爱了。她现在正是青春叛逆期，不能管得太死。就这两年，熬过去了，你好她也好。”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你说有话说是说啥？” “哎呀，我就找个借口把你叫过来，给你们母女两个彼此一个台阶下。” 谢丽：“……” “你没话，我倒是有话。” “怎么了？” “我感觉张建华那狗东西，老毛病又犯了。” “怎么了？找小五了？” “这倒是没有，我怀疑他又和万红那个贱人勾搭上了。” 叶小珍：“有证据吗？” 谢丽摇头，“估计是趁着我不在这一个月勾搭上，藏得紧，我暂时还没有证据。” “只要他干了，证据早晚落你手里。” “是的，估计是看那孩子去了，万红生了个儿子，他估计以为是他的。” 啊？ 谢丽冷笑道：“不可能是他的，让他高兴几天，回头我要让他后悔死。” 叶小珍微微皱眉。 谢丽又说：“我花钱找了个私家侦探，天天跟踪张建华。不过我刚回来，他比较谨慎，没敢去看万红那贱人。第天家里公司转，别的地方都没去。我就让人跟着，我看他能憋多久。” 谢丽现在可不是当年的土妞，她有的是手段，叶小珍不用担心她吃亏。 第二天，叶小珍带着三个孩子去学校报到。 再过一天就得正式开学了。 报到结束，交了钱，她又带着他们三个在外头逛了一圈才回来。 爷爷似乎更虚弱了，药一直没断，但是精神萎靡。 叶小珍问他的时候，他就说是因为天气热，自己没啥大毛病。 可是谢丽带他去检查了身体。 谢丽叹了口气说：“这个控制不住的，吃药也只能延缓扩散。爷爷他……可能时间不多了。” “医生说的？” 谢丽点点头，“你别看他还杵着拐在小区里转，其实都是做给你看的。他的情况比你看到的严重，但是又怕你们担心，装着自己没啥事。” 都到这个时间了，叶小珍也没拆穿他。 心想只要他高兴，怎么都行。 孙兰的事，大家都没告诉老爷子。 他这人喜欢瞎操心。 虽说孙兰做了很多错事，但到底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曾经老爷子也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她走上了那条路，老爷子难免难过。 算了，不叫他难过去。 等孩子们开学后，叶小珍又留在海城工作几天就回去了。 谢林安天天打电话催。 弄得谢丽十分不满。 “什么人呐，真是的，几天都离不得。” 叶小珍：“他说他一个人住大房子里害怕。” “哼，他也真要脸。他出差的时候，不也留你一个人在家吗？也没见你说害怕。” 叶小珍：“……” “行了行了，我送你回去吧，左右不过就这半年了。以后咱们都到海城来，以后天天见。” “是啊，那我走了。” “去吧。” “你自己也小心些，真要发现张建华什么，也别把人逼得狠了。小心狗急跳墙，你看看老周的下场。” 莫说，老周的事确实是吓到她了。 八十套房子，那可是八十套房子啊。 被打得狠了没想过杀人，为了八十套房子她下手杀人。 这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呃…… 她也是过了穷日子的人，钱当然重要了。 她现在和张建华的资产说出去都吓人，话说张建华要是想独吞那么多钱的话，没准儿真的干得出极端的事来。 这么一想，她就更害怕了。 心想小珍提醒得对，狗急跳墙，确实不能把人逼太紧。 话了半下午的时间准备话术，到了晚上她拿出一张银行的宣传单来，就和张建华说：“哎，你看这银行存款利息放给八个点，你说银行这么干，不会亏本吗？” 第663章 “怎么可能呢？你看啊，现在物价上涨有多快。” 他拿招呼谢丽到电脑旁，上头记了些数据。 “看我记录的，各种东西的价格上涨。小到粮食鞋袜，大到房子啥的，就这个增长速度，你觉得银行会亏本吗？” 谢丽倒是知道现在啥都在涨，毕竟他们店里的包子都涨价了。 可没想到，张建华竟然还做了个表格出来。 他做了完整的数据分析，关于这几年各种物价上涨的百分比。 以及，得出的货币贬值速度。 枯燥乏味的东西，她倒是也看进去了。 看完之后，谢丽再次对张建华刮目相看。 这狗东西，之前形容他是掉进粪坑里的金子果然没错。 能力肯定是有的，应该是说相当的有能力，可惜掉进了粪坑太恶心人。 想到他干的那些破事，以及他赚钱的能力，谢丽又只得默念几遍这是一头她养大的驴来麻痹自己。 这是她养肥的驴，放了他去拉别人家的磨那才是傻。 不能把他当人，把他当驴心里就好受多了。 “看到了吗？你别看咱们现在赚了不少钱，等十年二十年后，没准儿在这片土地上买个小房子都买不起，那就是一点小钱。” 他们都存了百八十万的现金，在他眼里只是小钱。 听他这么说，谢丽放心了许多。 然后她又试探性的道：“啧啧，八百十万还是小钱？看来张老板了不起。百八十万都看不上了。既然你看不上，那干脆全给我得了，我拿去存着涨利息，我看利息挺多的。” 张建华笑笑说：“钱不都在你手里嘛，你拿去就拿去。不过别拿去存这个，这是理财产品，得存满了十年才能取。万一你要急用钱怎么办？” “要急用钱，我找我弟借去。” “不是这么回事，关键它条件这么多，利息也没多少。你存给银行，还不如给我，我回头给你返百分之十的利息。” 谢丽：“……” “哼，你这是想把我手里的钱一把全抓走吗？你想得美。” 张建华撇撇嘴，看着那钱自然是眼红的，他现在要花钱，小钱不说，用得多了还得给谢丽打申请。 还得养外头的那个家，那钱都得他每个月从报销上作手脚，指头缝里抠一点才勉强够。 现在还得养万红母子，谢丽又盯得这么紧…… 唉！他感觉过得好累。 “哎，你真能给我百分之十的利息？” 张建华：“……” 他眼前一亮，说：“当然可以啊，你还不相信我吗？” 谢丽心想不能把人逼太紧，而且她还得抓张建华辫子呢，怎么能不给他点儿好处呢。 她问：“你打算怎么弄？” 张建华说：“去投资啊。” 谢丽道：“我听说投资风险很大的，你要是赔钱了，你就自己想办法，我可不会给你兜底。” 张建华说道：“这个你放心，现在正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风险是不小，但是赚钱的机会也多。相比将来，现在应该算风险小的。” 听他这么说，谢丽也有了试一试的心思，就道：“那我给你十万，回头记得还我百分之十的利息。” 十万？ 罢了，十万也不少了。 “行，小丽你放心，我肯定给你赚百分之十的利息回来。” 第二天，谢丽就给他取了十万的现金。 之后她打电话给叶小珍，说了自己的钓鱼计划。 “他四个兜一样重，手里没钱，想抓他不好抓。现在我给他钱，他肯定坐不住。相信用不了多久，我请的私家侦探就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第664章 叶小珍想了想问：“他有说拿去投资什么吗？” “这个没说，管他呢，我全当十万打了水漂，这次我一定要把他按死。” 挂了电话，没多久她的大哥大又响了，还以为是叶小珍有什么话没说完呢。 却不想，是她的私家侦探打来的。 “姐，我们看到张哥去买股票，他好像很有钱呐，买不少，您看要不要查下他钱的来处？” 嗯？买股票？ “不用查了，是我给的。” “啊？您给的呀？” “对，你们帮我盯着找万红那个贱人就成，要是找着了就告诉我。” 她倒是要看看，张建华这狗东西把万红母子藏到哪里去了。 “好的姐。” 挂了电话，谢丽又给叶小珍打去了电话，“小珍，我知道那狗东西把钱拿去干啥了，他拿去买股票了。我的私家侦探告诉我他买了好多，听说那个风险很大的，我那十万块钱，不会真的打水漂吗？” 刚才那么说，也就那么一说。 要是真打水漂她还是舍不得。 “你说我要不要把钱拿回来？” 叶小珍说：“也不定就亏，现在股市还是赚钱的。张建华还是挺有能力的，试一试说不定赚几倍。” “还能赚几倍？我盼着他别把本钱亏进去就行了。” 叶小珍想了想，又说：“你回头问问他买的什么股，我给看看。” 谢丽：“你还懂这个？” 这时候有什么股票能赚钱，什么股票亏钱，她还真不确定。 但是，像微软啊，苹果啊，茅台啊……可口可乐这些，到了几十年后还活得好好的，她倒是能保证赚到钱。 所以她也买了一些，但不多。 因为她和谢林安的钱，大头都拿出来扩展事业了。 现在疯狂的扩展事业，比买股还赚钱。 “哎，你有闲钱啊？” “有啊，怎么？” “有多少？” “我的存折上还有八十多万吧，张建华公司的钱要周转，是不能动的。” 嘶，这才多久啊，就搞这么多现金。 这可不是资产呐，这是现金。 这就很牛逼了。 “你想不想买股票？” “我不懂，我怕亏本。听说有人亏得血本无归，还有人弄得家破人亡。” “啥都不懂乱买肯定会这样，我知道几只股适合长期持有，绝对不会亏。” “真的？” “真的，亏了算我的。” “那你说说，哪些不会亏。” 叶小珍告诉她一些到几十年后都非常值钱的股，谢丽都记了下来。 她觉得叶小珍很邪门，似乎真的知道一些未来的事。 张建华也能预见一些东西，为什么张建华不邪门，叶小珍就邪门呢？ 因为张建华一般都有分析的过程，拿数据说话。 叶小珍就是，你信我就对了。 谢丽没去过问张建华买的什么，爱买啥买啥，要亏了，正好有借口整治他。 而她自己则是在第二天，偷偷的去买了叶小珍和她说的几支股。 全当存钱了，一共买了二十万进去。 …… 谢林安又为他老娘的事在局子里耽搁半天。 叶小珍就纳闷儿了，“不是都结束了吗？两边都不上诉。” “是另外的案子，她杀周老头前，把张兵告了。” “啊？告他什么？告他贩卖人口？” “告他诈骗，他不是前前后后骗了她三千块。” 哦，好吧。 三千块，其实也不少了。 还告了什么强奸的，谢林安都不好意思说。 因为张兵根本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说孙兰勾引他，拿钱嫖他。 说得可难听了。 原本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只要张兵还她的钱，她就撤诉。 可张兵一听她杀了周老头被关起来了，整个人高兴得行。 第665章 周老头死了，孙兰坐牢了，过几年后等他出狱，他不就可以去找儿子给自己养老了吗？ 八十套房子，随便分他几套都发财了。 心想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告我？让她告去，看她怎么告。 却不想，孙兰那边也是认真的，她要保护周耀祖，必须要告得张兵多坐几年牢。 现在的情况下，两边都拒绝调解，就等着开庭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被告和原告都是坐牢的人。 半个月后，开庭，谢林安和叶小珍都去了。 双方阐述自己的观点，原告孙兰坚持说导致自己悲剧的人就是张兵，他罪无可恕。 “我原本是带着钱去东城做生意的，要不是遇到张兵，被他骗，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应该在东城赚了大钱后，就回到家乡来，好好养大我几个子女。是他，这个人贩子，不但骗光我的钱，还强暴我，最后还卖了我，我变得如此不幸，最后走上杀人这条路，都是他害的，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说完后，又轮到张兵。 “我反对，她说的不是真的。明明是她死了男人，不甘寂寞才找上我。在火车上我们是邻坐，她看我年轻帅气，就一直找我搭讪，还告诉我她有钱，故意引诱我和她发生关系。那个钱不是我骗她的，是她和我发生关系后给我的补偿。” “什么？你……别听他的，他这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他一个人贩子，他的话怎么能信？” “我人贩子怎么了？我人贩子没杀人，你还杀人犯呢。再说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卖小孩的，只偶尔也做卖大姑娘的生意。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卖过老太婆？要不是你主动找上我，我话都难得和你说。” 孙兰气得脸色铁青，支吾道：“我那年还不到三十。” “是是，不到三十，有四个孩子的二十九中年大姐，行了吧？大姐，你是真的没点儿数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到三十还很年轻啊？要知道，我们卖的大姑娘，几乎都是不到二十的处女。就你那个一身耷拉的皮，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 三十岁怎么皮就耷拉了？要气死了。 孙兰不和他扯，直接对法官道：“反正他卖了我是实事。” 张兵道：“我也没说不承认我卖你呀，我是卖了你，我接受惩罚。但我不承认骗了你的钱还有强暴你，钱是你自愿给我的，你还占我便宜，我没告你就算好的。” 什么？他还得告我？ 孙兰气道：“法官，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个人贩子谎话连篇，可别被他骗了。” “凭啥你句句属实我谎话连篇？谁主张谁举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骗你钱强暴你了？” 孙兰：“我自己就进证据。” “啧啧，那我还是证据呢。” 孙兰：“……” 两人扯了半天，开始各自的律师阐述。 最后，因为各执一词，年代久远，原告并没有证据为由判决骗钱和强暴都不成立。 倒是贩卖人口这事，张兵没有否认，他是承认的。 张兵这边，他贩卖儿童妇女成立，本来就被告了。 原本要判十年的，但因为他积极供出了同伙，而且从来没有伤人性命。 最后被判了七年。 孙兰这边，因为她本来也是受害者，上头向谢林安透露，只要这两年她不犯错，肯定能转无期。 从法院出来，谢林安和叶小珍都挺无语。 孙兰搞这一场，啥都没得到，除了丢人。 第666章 离开前，孙兰的律师突然找到谢林安说：“其实她告一场是有别的目的。” 嗯？ 谢林安和叶小珍不解的看向他。 他又说：“那是为了周耀祖，张兵想出狱后去找周耀祖给他养老，担心周耀祖被出狱后的张兵缠住，她才不得不告。” 听他这么一说，叶小珍倒是想起来。 强奸犯的孩子没有养老义务，可是张兵不是没有被判强奸嘛，也不知道算不算。 ……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就到了十月。 张圆圆公婆的案子下来了，王老五喜提加刑。 尽管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喝了点儿酒，心情不好才动了手。 他只是想教训一下他媳妇，并不是真的想打死她。 他又不傻，媳妇对他那么好，他还指望媳妇伺候他吃喝，干家里活儿呢，怎么可能故意打死她？ 那可是免费的牛马，他当然不是故意的。 所以算过失杀人，加了差不多十年。 对面的张圆圆说：“等他出来够六十岁了，我直接让人给他拉养老院去。回头我去找一家管理严的，封闭似的养老院，多给钱，让人重点看紧了他，绝对不让跑出来。” “那你家大昆咋说？” “哼，他这软蛋男，可别提他了，我看他就来气。他还想签原谅书呢，说什么他娘都死这么多年了，他爹也做了几年牢，也算得到了惩罚。十年太久了，担心他爹活不到十年后。我呸，我怎么嫁了这么没良心的东西？气死我了。” “签了？” “没呢，他敢。被我一顿扇，骂最不孝的就是他。他娘生他一场，怕不是错把胎盘养大了，哪有这样做儿子的？自己娘死了，居然不报仇，还想原谅仇人，他娘要是知道了，怕不得从地里爬上来掐死他。” 叶小珍想说，你那是不了解你那早死的婆母，那性子跟你的软蛋男人一样的，王老五把她打得半死，别人帮她指责王老五时，她还给王老五找理由呢。 就他小时候，他娘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什么你爹就是喝了酒才会打人。 你爹心情不好才会打人。 你爹爱我才会打我，不然他怎么不打别人？ 要不他怎么长成了软蛋？ 一提起王大昆就来气，张圆圆骂了他半天都不解气，骂着骂着，王大昆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叶小珍看了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班时间了。 叶小珍向喋喋不休的张圆圆努努嘴。 她发现不对，嘴巴才停下来，看向门口。 王大昆一脸傻笑，尴尬的抬了抬手。 张圆圆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说得可对？” “媳妇你说得对，我不孝，我不是东西。不管怎么说，我爹也被关起来了，他也受到了惩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送养老院也罢，我都你听的。” “哼，你敢不听我的。” “是是，媳妇说得对。” 张圆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娘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真是倒八辈子霉。要是谁敢打我娘，我甭管他是谁，我都要打得他找不着北。” “万一那人是你爹呢？” 张圆圆：“……” “是我爹也一样，我娘辛苦给他生孩子，他凭什么动手？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刻起，那孩子就不是他的了，弄死他都活该。” “打人……打人不好。” “我呸，你个窝囊废，你知道打人不好，那你爹打你娘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帮忙？” “我娘不让啊。” 张圆圆：“……” “每次他们打架，我娘都让我跑，或者让我躲起来。她还说她没事，让我别恨我爹。” 第667章 听在张圆圆耳朵里，这并不是软弱，她觉得这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得不这么做。 那时候王大昆还小吧？就算他去帮忙又怎么样呢？ 一个孩子，一脚踢过去，不得跟踢一条狗似的。 不让他仇恨，也是担心他挨打吧。 哎呀，可怜的婆母。 张圆圆不知道的是，她那婆母是真软弱。 当年王老五怎么不打别人？ 因为别人不惯着他。 …… 晚上，谢林安突然对叶小珍说，他那便宜小弟打了电话过来，问他给张兰销户的事。 叶小珍有些懵，“她去世了？” “没啊。” “那销什么户？” “她两个户口啊，时初从家里跑出去，这户口就一直在，后来分地还分了她的一份呢，为这事儿我和村里人打了一架，你忘了？” “嗯？” “她到周家村后，周家人又给她办了一个户口，后来分房子还有她的份呢。” 叶小珍：“……”这时候可真够乱的，给点钱走点关系能上户口，在外头重婚的，也查不到。 没联网，一切皆有可能。 “以前是没查，也没人管。可现在她坐牢了，人家查出来她有两个户口，肯定不行。” “那你的便宜小弟怎么说？” “他问我呢，问我准备削哪一个户口。” “这还用问啊？她在这边有户口的前提下，找再多关系办再多户口都是无效的，她在东城的户口是无效的。这事儿你们不说了不算，不信你问问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行吧，改天我问问去。” 谢林安烦躁的说：“真是烦人，本来就够忙的，还得帮她办这些事。弄不好，我还得跑一趟东城。他们那边牵扯到分房子的事，既然那边的户口是无效的，怕不是房子还得收回。” “那没办法，本来就不该是她的。” 过了两天谢林安就带着材料去了东城，家里只剩下叶小珍一个人了。 不时的打电话和谢丽聊聊天，听着她吐槽张建华，以及她请的私家侦探传回来的消息。 得到的结果是，张建华除了公司股票交易所和家里之外，没有去过第四个地方，老实得很。 她觉得不正常，就问叶小珍，“你这他这狗东西不会是知道我派了私家侦探跟着他吧？” “这难说。” “我猜肯定是，不然他怎么忍得住。” “这么久不见，那边也没闹？” “谁知道呢？” 叶小珍想了想道：“会不会他让其他人去安抚过了，至少送了钱过去。” “谁呀？” “我哪知道啊，他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肯定有啊，干他们这行的，各行各业，天南地北的朋友肯定少不了。” 说得也是，那要从身边的朋友下手还真不容易。 “哼。”谢丽突然又愤愤的道：“我就让人盯着他，看他能忍受多久。” 一周后，谢林安回来，还带了一台电脑回来。 大机箱，大屁股的显示器，把这两玩意儿搬回来给他累够呛。 “小珍，认得不？” 叶小珍：“……”我还能不认识电脑？ “你买它干啥？” “当然是用啊，你不会以为这是电视机吧” “我知道是电脑，得花一万多吧？” 谢林安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花了一万三，还是走了周耀祖他大姐夫的关系买到的呢。” 九十年代初，电脑价格昂贵，供应稀缺，确实不好买。 关键是这时候的电脑垃圾得很，用处不大呀。 光是你有电脑有什么用啊，别人又没有。 对于她和谢林安来说，它的用处还不如大哥大。 在这平均工资几百的地方搞台一万多还没啥用的电脑来，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第668章 “赶紧搬后备箱去，我们先回家。” “不行，不能放后备箱，仔细别抖坏了。” “那你打算放哪里？” “放后座上，我坐在后边抱着。” 叶小珍：“……” 看他正坐在后头抱着，护得跟啥似的，她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户口的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那边的户口销了。” “那房子退了？” “这倒是没有，他们一个村，就一个大家族里的。退回去也是退给公家，可没那么傻。他们隐瞒了周耀祖和张兵的事，那些个叔公啥的并不知道，以为他俩是因为打架才动手杀人。” 叶小珍一阵唏嘘，这……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终于到家，谢林安忙活着把电脑搬下来，又开始安装，拿出一个小本本来，按照上面的记录的东西开始开机指令，一根手指头在戳，找着一个键了就戳一下，忙活半天才开机。 明明是新机，那风扇还拉得嗡嗡响，嘈得很。 然而谢林安很是高兴，兴奋的给叶小珍介绍。 叶小珍不想扫兴，陪着他一起研究这老古董电脑。 不能联网，就一个电脑，能干啥？ 叶小珍就问，“一万多块买它，能干啥？” “能打字，你看看。” 鼠标都没有，他对照本本，艰难的调了个文档出来，开始笨拙的打字。 忙活了半天才用拼音把他自己的名字打出来。 但他很高兴，道：“你看，好玩吧？” 叶小珍淡笑不语。 其实她想的是，等九五年后才考虑买，不光他们要买，还得给公司安排起来。 现在的老古董作用不大。 谢林安说：“别看咱们这里用这个的人少，要东城海城那边用这个的人不少了，比如张建华就有一台，我还看他用这个记账呢，以后我也要用这个记账，很方便。” 他说的是真的，确实临城普及要比海城那些地方晚得多。 叶小珍赞同的点头，不过又说了句，“你记得得手写备份。” “为什么？” “它很容易坏。” 她记得以前的老电脑总坏就是了。 “哎，是哦，要是坏了可就糟糕了，也不知道好不好修，看来还是别用它记账算了。” “用啊，使用电脑是时代的趋势，只要做好备份就行了。只是吧……”想到他戳半天才打出一个名字来，她又说：“我觉得你得先练习指法，我得十个手指头打字，而不是一个手指头去戳，不然还不如手记呢，效率太低。” “那得怎么弄？”他一脸懵逼。 叶小珍推推他，示意他让开。 谢林安狐疑的起身，看着她坐上去。 已经多少年没碰过电脑了，叶小珍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打出一几字。 没想到手指头依旧灵活。 然后谢林安惊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你你你……” 叶小珍没理他，笑了笑，拿了桌上一本书，对着上面的内容，噼里啪啦的就敲了一排字出来。 谢林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依旧是这台电脑，为什么她这么厉害？ 叶小珍说：“看到了吗？学了正规的指法，你的速度得像我这样。” “小珍，你可别说，这也是梦里学会的。” “是啊，怎么样？” 这么多年了，他隐隐已经猜到了，所谓梦里学的东西，都是未来的东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的神奇。 “你是不是会用它？” “是啊。” “那你教我。”谢林安说：“原本我还想着，我去报个班来着，现在看来不用了，班里的老师估计还不如你。” 那是肯定的。 叶小珍笑了笑，“行吧，以后每晚花一个小时我教你用它。” “哎，我真是娶到宝了。” 以后的时间，就是让谢林安练习指法，练习打字。 她先让他学这些，别的东西等他练好了打字再说。 字都不会打，其他的功能也没意义。 但是学习打字枯燥乏味得很，而且还累，尤其那手腕疼。 为了鼓励他，叶小珍把电脑里的小游戏调出来给他玩。 等他认真的练习完，就准许他玩一会儿。 别看后世根本不玩那些，可搁在现在那不得了，即便是成年人都爱得很。 尤其是那个吃蘑菇的小人。 谢林安新鲜了好一阵，一个月后，他打字的速度就非常快了，比叶小珍还快。 第669章 做表格，记账啥的，也都学会了。 其实是他俩一起学习的，因为这时候的老古董电脑与未来叶小珍用的完全不一样，她也是一边学一边试才逐渐摸索清楚。 原本谢林安还想把网络给开通了的，但去咨询了一下，从申请安装到派人来弄这一出，开通网络比较慢，费用不便宜，而且过几个月就要走了，想来也没必要了。 转眼间又到了快过年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幼儿园放假，叶小珍要过去接人。 这半年里，他们越来越多的产业扩展去了海城。 当然，临城这边的生意依旧正常运行，且越做越大。 不管将来去哪里发展，老家的产业都不会丢。 他们夫妻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还上了几次新闻。 政府还指望他们能解决一些就业岗位。 当然，他们优先解决村里人的工作问题。 即便没什么文化也不要紧，清洁工洗碗工这样的工作也是能胜任的。 不愿意出来工作的，就在家种地，养些牲畜，叶小珍的店里全收。 有几家村民发展了养殖业，有挖塘养鱼的，有围起一个山坡养鸡的，也有养鸭养大鹅的……总之，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村民住上了小洋楼，或者计划修建小洋楼。 谢林安与叶小珍在村里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知道他们以后要去海城发展，大家都很舍不得。 而这消息，也终于传到了谢志国和谢志礼兄弟耳中。 这天周末，他们一起来到家里。 而谢林安和叶小珍也正在过周末，还打算一起出去转转呢，谢林安正在给他的皮鞋擦油，就见到了两个叔叔。 “林安，这是要出门啊？” “是啊，二叔三叔，你们有什么事吗？要是有急事你们就说，没啥急事我们就先走了，等我们回来再说。” 谢林安起身就要走。 “哎，等等。” 谢志国拦住他说：“我们就是来问问，你们是不是打算搬家。” “谁说的？” 嗯？ 难道不是吗？ “不是吗？我听说你和小珍打算去外地发展。” “哦，这个倒是真的，这一两年来，我们一直在盯外面的机会，怎么了？” 谢志礼就急了，“还怎么了？你……” 不等他说完，谢志国把他拦住，示意他先别说。 谢志国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和我们这两个叔叔不亲，当然，这事儿怪不着你，还得怪我们。大哥死得早，大嫂又丢下你们跟人跑了，照说我们两个做叔叔的应该照顾你们才是，然而我们并没有做到做叔叔的责任，是我们不对，你跟我们不亲近也是应该的。” 谢林安：“有事就说，别卖关子。” “好好，那我有话可就直说了啊。” “你说。” “我觉得吧，即便关系再不好，咱们也是一家人，不该这么生分。” 谢林安冷笑，“那你说该怎么着？” “你们要搬家，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和我们商量一下。” “哈哈……”谢林安笑出了声，“笑死，我搬家凭什么要跟你商量？你们搬家跟我商量了吗？” “你……”谢志礼气道：“你一个晚辈……” “闭嘴吧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少拿长辈来压我。” 谢志礼气得脸色通红。 “哼，我告诉你们，我要做什么都跟你们没关系，管好你们自己，少管我。” “哎，林安，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怎么样，我们确实管不着。可是你不能把你爷爷弄走不让我们见吧？那是我们的父亲，我不能让当儿子的见不着爹。” 第670章 可算找准理由了，谢志礼说：“对对，你二叔说得对。你要怎么样我们管不住，但你不能让我们见不到爹吗？说，你把你爷爷藏在哪儿了？” 谢林安笑了，“爷爷都离开半年了，你们才想起来呢？” 谢志国：“……” 谢志礼：“……” “这半年你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你们半年了都不问一下的？” “这……我听说你姐带他去大医院看病去了。” 谢林安两手一摊，“这不就得了，他治病去了啊，你们还不快去看？” “你也没告诉我们他在哪家医院啊。” 谢林安转身进了店里，从点菜员手里抢了纸笔过来，迅速的给他们写了一个医院的地址。 “去吧，就在这里。爷爷现在病得很严重，一天的费用赶得上三叔你一年的收入，你们当儿子的，要尽孝，不能光是嘴上说，记得去了结个账。” 啊？ 一听说要结账，而且一天的医药费顶得上他们一年的收入，哪还敢去啊？ 两人脸色难看。 谢志礼不说话了。 谢志国干笑一两声说：“等放假了我们一定去看。” 说完就拉着谢志礼走了。 呵，他们能去看才怪，两个装模作样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没有半分改变，否则谢林安也不会这么无情，记仇一辈子。 到底是亲叔叔，他们要是真知道错了，有所改变，不说帮他们多少，至少像对待村里人那样顺手提拔他们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可惜，他们没有。 等他们走了，打扮好的叶小珍才从楼上下来。 “我怎么听到二叔三叔的声音？” “是他们。” “啊？他们人呢？” “走了。” “他们来干嘛？” “不干嘛，来兴师问罪的，问我们要搬家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笑死，我们搬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告诉他们？” 对这两个叔叔也是无语了。 叶小珍扬了扬钥匙，道：“走吧。” 到了车上，谢林安还在抱怨，“先是说我们搬家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一顿骂后，他们又说我把爷爷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嘿，我当场就写了医院的地址让他们去看，我说爷爷住一天的钱够他们一年的工资，三叔当场就不吭声了。二叔还假惺惺的，说得空了就去看。你看他们两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能去吗？哼，怕是等爷爷走的那一天都不会去。” 那是肯定的。 “别管他们了，回头咱们走得远远的，以后这边没事就少回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他们。” “嗯。” 两人在谢林安这里碰一鼻子灰，回去气得骂了好些难听的话，但也没办法。 谢林安软硬不吃，就不不搭理他们。 敢去找茬，谢林安比他们还会骂，每次吃亏的都是他们。 所以这几年里，他们鲜少来找谢林安一家麻烦。 只是对于老爷子……他们既想利用老爷子占点便宜，又担心谢林安找他们拿医药费。 既要又要，左右为难，商量一番后，决定先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马上就过年了，我就不信了，他们过年都不回来。” 谢志礼气愤的说：“嗯，趁着这个过年，我们一定要他说清楚，到底还认不认我们两个叔叔。凭什么全村人都富起来了，我们还受穷？他们解决了村里这么多人的困难，却从来没管过我们，我倒是要问问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文多了一嘴，“爹，你想大哥帮你什么？” “当然是给我找个能挣钱的工作啊。” “可是你不是有工作吗？” “这工作一个月才几个钱？能干啥？你大哥不小了，媳妇都说不上，你可知道为什么？因为人家嫌弃咱们没大房子，嫁过来睡架子床，没地方住。” 第671章 “可是你这是好工作啊，当老师可不是随便的工作，你舍得不要吗？” 谢志礼：“……” 说真的，虽说他是个中专，但他是考中专比考高中还难的时候考上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只要他愿意，从学校里辞职，然后出去做生意或者找工作，未必能找不到赚钱的工作，可惜他又舍不得。 正如儿子所说的，这工作是赚不了多少钱，但是稳定啊，还体面。 真是嚼之无味，弃之可惜！ 旁边李梅说：“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以你大哥在临城的影响力，真要愿意搭把手，你爹早就升主任了。回头熬到刘校长退休，你爹去接那个位置也是很有可能的，关键是他不愿意帮忙。” 谢志礼连连道：“对对，是这个理儿。他现在给临城的年轻人解决这么多就业问题，新闻都上了好几次。以他的影响力，但凡给我搭把手，我也不至于混这么多了连个班主任都混不上。啥都没有，每个月就拿那点儿死工资，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谢志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就你这德行，哪个领导敢让你当班主任？你自己都没弄明白呢，还想管学生？ 怕不得天天跟家长吵架。 真是笑死个人。 “好了，这些事都等过年再说吧，过年了，爹总得回来的。” “可是谢林安不是说爹病得严重，住在医院里吗？会不会爹身体不允许，不回来了？” “不可能，他那是骗我们的。” “啊？骗我们的？二哥，你怎么知道？” “哼，你没看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又是打摩丝又是擦皮鞋。” “嗯？” “他那是要出去玩呢，你说，要是爹真病得那么严重，他有心思出去玩吗？怕是周五一放假，就飞去海城医院里了。” 谢志礼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没想起来？二哥，是这么个理儿。” 谢志国白了他一眼，对学生们表示同情。 就这样的老师，落他手里的学生可真惨呐。 …… 学校放假了，叶小珍和谢丽说她要去海城接他们回来，玩一段时间就得过年了。 爷爷也得回来。 谢丽道：“你何必跑这一趟呢？我们也得回呢，我们带回来不就行了。” “要是要去的，要过年了，还得跟员工们一块儿吃个年饭。” “这倒也是，我险些忘了这茬。那行吧，你看啥时候过来？” “后天吧，你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带啥呀，这里啥都有。你来就是，什么都别带。” “刘奶奶做了香肠……” “那可以帮我带几根。” 叶小珍笑了，“行，回头带几根过去。” 快过年了属于他们的活儿并不多，饭馆倒是挺忙的，不过现在饭店的生意基本上不用她管了，只要食材提前定好了，一切都能正常进行。 她现在要忙活的，几乎就是品牌扩张，包子铺加盟的事。 并不是有钱就给加盟，还得审核考察等等。 她打算在跨世纪前，把包子铺的加盟店开到全国。 快过年了，没有人再来谈加盟的事，她也乐得清闲，每天都可以晚一些过来，再早一些下班。 这天和张圆圆打了招呼后，她就去订了去海城的票，第二天就带着刘姐姐给他们做的香肠过去了。 几个小家伙看到她很开心，挨个的要抱抱。 安抚好几个小家伙后，她又看向林兴华，“爷爷，我过来接你们回家过年。” “好好，我还念叨呢，啥时候回去？” “后天吧，明天我得请这边的员工吃个年饭。” “行。” “那您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可以坐飞机吗？” 第672章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好得很呐，你放心。” 旁边谢丽笑道：“你就放心吧，该做的检查都查了，该办的手续也都办了，爷爷可以跟我们上飞机。” “这就好。”说着，叶小珍看向张建华，“姐夫今年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张建华笑笑说：“不了，本来打算跟你们一起回去的，我也好久没回去了，想回去，可我实在走不开。” “哦？莫非姐夫大过年一还上班？你们公司不放假吗？” “公司是要放假的，但我放不了假，我有一个国外的业务，需要出国去谈？” “是吗？”叶小珍笑笑说：“姐夫可真厉害啊，全是国外的生意。” 张建华笑笑不说话。 叶小珍又问：“那老外不过年吗？他们过年都不放假？” 张建华说：“过春节是咱们的传统节日，他们不过，他们只过圣诞节，圣诞节已经过了。” “哦，这样啊，那姐夫你可得辛苦了。” “不碍事，养老婆孩子，是我应该的。” 担心叶小珍没完没了的问，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说：“哟，我和客户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先走了。小珍，你在这里好好玩。” “哎，姐夫你快去吧。” 张建华跟家里人寒暄几句，拿着车钥匙就跑了。 听着车子开离的声音，谢丽才撇着嘴哼了一声。 她刚要说什么，叶小珍又冲她摇摇头，目光瞥了一眼正和孩子们玩的老爷子。 到嘴边的话谢丽又咽了回去，拉着她上了楼。 关起门来，她才小声的道：“当我不知道他那点儿事呢？哼，跟国外的客户谈生意？那都是借口。” 谢丽一脸愤愤的说：“我虽然没和老外做过生意，但我也是和老外打过交道的，我清楚，人家没那么不识趣，非得挑在过春节的时间和咱们谈生意。人家做生意的老外也是为了赚钱，绅士得很呐，哪个会那么不懂事挑在过年谈生意的？你说是不是？这借口挑得……哼，鬼才信。” “那他干嘛去？陪万红过年？” “谁知道呢？我盯了他半年，这半年来老实得很，我看他就是想麻痹我，正好趁着过节勾搭那个女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原本我想，强行把他叫回去过年，他要是不愿意，我就和他一起出国去谈。可再一想，只有千日做贼，那吸千日防贼的？老给他盯得这么紧也不是办法，我干脆给他这个机会，看他干啥去。” 叶小珍点点头，“这样也好。” 第二天，叶小珍和谢丽去请员工吃饭，把证件交给了两个小叔子去买票。 他们也放假了，现在住在谢丽家，打算等过完年后，跟谢林安他们一起搬去新小区。 他俩一个挑了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一个学商贸。 都挺好的，这两个专业在现在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三年后出来都正是赚钱的风口。 晚上，大家都回来了，开始准备第二天要带回老家的东西。 衣服啥的老家都有，不用带，老爷子主要带药回去，两个小叔子带了些书，红霞带了些作业。 叶小珍带着三个娃，他们的东西还是不少。 谢丽买了些特产，过年他们要回老家去扫墓，这些特产就送乡亲们。 看着满满一屋的特产，叶小珍犯愁，“这么多，你该不会全带上飞机吧？” “哪能啊，我约了邮局的快递员，花些钱邮寄回去。多给些钱，过年前肯定能到。” 这时候快递业并不发达，寄点东西少不得十天半月。 不，应该说十天半月都算是快的。 第673章 如果加急的话一般一周左右也能到。 第二天，张建华送他们去机场。 在机场里他抱着谢丽和红霞不撒手，嘴里道：“一定记得早些回来啊，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太孤单了，我会想你们的。” 谢丽气得翻白眼，真是快忍不住了，好想把他那点儿破事捅出来。 可惜跟了半年也没拿到证据，就张建华这个脸皮，要是没有证据他能把故事编出花儿来，没准儿还倒打一耙。 算了，她忍。 红霞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不就得了，全家在一起就热闹了。” 张建华一噎，又解释道：“爹要出国去谈生意，回不了。” “那你还说什么一个人过年？你过年不得出国谈生意嘛。” 张建华：“……” “小没良心的，爹这么辛苦赚钱都为谁呀？我和你娘物欲不高，又花不了什么钱，赚的钱可全都是给你的。” “哎呀，知道了，老是钱钱钱，你根本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说完她就推开张建华往机场里边去了。 张建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脸无奈。 谢丽就听得很解气，后来她悄悄的对叶小珍说：“红霞现在就这样，老说我们不懂她。对我还好一些，我的话偶尔还听听。尤其是对张建华，说一句顶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仇人呢。” 叶小珍劝她放宽心，中二病仇亲期是这样。 何况是给她带来伤害的张建华。 谢林安来接机，他自己开了个车，又叫了王大昆开了个车过来，才把他们一大家子拉回去。 没看到张建华，谢林安还问了一嘴，“大姐，姐夫不回来啊？” “不回来，说是要出去谈生意。” “过年都出国呢？” “那可不？”谢丽一脸怒气。 谢林安没再问什么了。 他们回来第二天谢志国和谢国礼就上门了。 两人提了点儿水果。 谢志国提着一爪香蕉，他们是内陆城市，不出香蕉，都是外地运过来的。 在运输不发达的年代，香蕉可是贵重水果。 谢志礼提的是橘子。 那橘子小得可怜，一看就能酸死人。 要不一直说谢志国比谢志礼会做人一些呢？谢志国虽然人不咋的，但他面子功夫做得比谢志礼好看些。 谢志礼一个劲儿的给老爷子塞橘子。 老爷子推脱，道：“刚吃了饭呢，不饿，你放着吧。” “爹，这是水果，不撑肚子。你尝尝吧，不贵。” “唉！我真不吃，现在不想吃。” “来来，我给你剥皮。” 林兴华：“……” 谢志礼一边剥皮一边道：“这橘子啊，还是我李梅专程去乡下摘的呢。你别看它们长得小，看着不咋的，但是很甜的。当然，重点是新鲜，昨天才摘回来的。” 林兴华没说话。 谢志礼剥好了，塞给林兴华。 林兴华接过了却不吃。 谢志礼不高兴的说：“爹，你吃啊。你看看你这半年都在小丽家，我们想看你都看不到，想孝顺你都没机会，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让我好好孝顺你一回呗。” 老爷子烦死了他，道：“你有话就说，少给我卖关子。” 谢志礼：“……” “爹，看你这话说得，我能卖什么关子啊？你先吃，你吃了再说。” 老爷子想尽快打发掉他，只得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 果然酸得他直皱眉，直接呸出来。 谢志礼：“……” “爹，你这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嫌弃我没出息，没钱给我买苹果香蕉是吧？” 林兴华说：“酸死了，我说不吃你非得让我吃。” “怎么就酸了？我看着挺新鲜挺甜的。” 第674章 “那你自己吃。”林兴华把剩下的塞给他。 “吃就吃。”谢志礼一把接过塞嘴里，结果酸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但他愣是忍着，愣得把橘子给吞了。 然后说：“很甜啊，我都吃完了。” 林兴华：“……”不得不说，是个狠人。 “行行，你说甜就甜吧。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屋里就他和老爷子两个人，他来的时候和二哥商量好的，由二哥去绊住谢林安，他进屋里来单独给老爷子说。 谢林安不顾念亲情，但老爷子心软。 只要老爷子同意了，他就会去劝谢林安。 谢林安不听他们的话，但他听老爷子的话啊，那还能不成吗？ 想着自己将来有机会当校长，谢志礼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话到这儿了，他也就说了。 “爹，是这样，我呢，已经在咱们望向小学二十来年了，你知道的吧？” 林兴华低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我算了下，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是吧，没想到一转眼我都当了二十年的老师了，从一个愣头小子，混成了同事口中老谢。爹呀，我是你最小的儿子，我也都老了。” 林兴华：“……” “你才四十多岁就老了，我是不是该入土了？” “不是，爹，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和我那些同事比起来，我已经老了。当时和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那些同事，现在要么调去更好的学校了，要么升了主任，再不济也是班主任。班主任比任课老师要多几块钱的，你知道的吧？” 林兴华摇头，“我不知道。” 谢志礼：“……” “反正要多几块钱就是了。” 林兴华：“你的意思，你想当班主任？” “不不，那多几块钱也是赚的辛苦钱，班主任比我们辛苦多了，为了那几块钱没必要。” “那你想干嘛？” “我觉得我可以升个主任，毕竟我已经干了二十年了。” 林兴华：“哦，那你去升呗，跟我说做什么？” “哎呀，爹，你不知道我少人盯着主任的位置，哪能说升就升的？” “嗯，那肯定的。” “所以啊，我想找你帮个忙。” 林兴华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一个老头子，我能帮什么忙？” “你不能，林安能啊。你去跟林安说说呗，这学校都是他带人修建的，他跟校长熟。如果有他去给校长说情，明年我年定能当上主任。” 林兴华斜着眼看他，“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谢志礼：“……” “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当叔叔的，还得靠侄儿升职。别说你了，我自己都看不上我自己。可我有什么办法？我难啊，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说话间，谢志礼取下眼镜，又擦拭了一下眼睛说：“爹，我和小梅每个月就那么点儿死工资，虽说饿不死但也吃不饱，我们一家勉强过日子还行，但是要买房却不远远不够的。没房子，我们怎么娶媳妇啊？儿媳妇娶回来都没地方住。 林川已经那么大了，到现在都说不上媳妇，你说怎么办？你跟林安说一声，让他去校长那儿走走，明年选主任，我一定能选上。主任比任课老师多三分之一的工资呢，这样再攒几年，我们一定能换上大房子。爹，我就当可怜可怜您孙子，帮帮我吧。” 林兴华也知道他难，可有什么办法？ “老二啊，不是我说你，你大哥一家已经帮你很多了。你自己想想，当年你读书，你娶媳妇，还有你们学校分那个房子时，别人抽到的单间，你抽到的一室一厅，要补钱，是不是也是你大哥帮的忙？” 第675章 “我知道，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大哥对我好，我一直记着呢。” “你记着就好，你大哥对你够好了，他不欠你。至于你欠不欠他，你心里有数。” “我明白，我欠我大哥的。过几天去上坟，我去给我大哥多烧点纸。” 林兴华：“……” “我也难啊，我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得帮我啊爹。” 林兴华摇头说：“老二啊，你要说我帮你就罢了，你是我儿子，我都这把岁数了，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我能帮你就帮了。可你让我去找林安帮忙，我张不开这嘴，我也不能张这嘴。” “爹，你不可怜我，你得可怜一下你孙子啊。” 林兴华还是摇头，“老二，做人不能像你这样。首先你大哥没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他。在他去世后，你没能好好照顾林安他们几个。你没照顾林安他们几个，你现在更没有资格让他帮你。你也是个没脸没皮的，我寻思着你好歹是个老师，你但凡还要点脸，就不会开这个口。” “是是，我承认我是个没脸皮的，日子过成这样我还要什么脸？爹，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你就让林安去帮我开个口吧。以他的影响力，只要他跟校长说一声，明年选主任肯定有我。 自从他发财之后，帮了不少乡亲们，我都知道的。反正外人都帮了，帮帮我又怎么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亲叔叔啊，他去和校长说一声，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那不是举手之劳，那是卖人情。且不说成不成，这要是成了，林安去要了人家的人情，将来他得还的。钱好还，人情难，将来还不知道得付出什么代价去还。” “不会的，他们不是都要搬家了嘛，要走了得嘛。他一走，这人情就不用还了。” 林兴华：“……” “哼，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无耻？” “好好，我无耻，爹，你今儿怎么骂我都成，但事您得帮我办了。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过几年就五十了，你想想看，我还有多少时间？您要再不帮我，我这辈子可就完了。” “怎么完了？我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你能在这里当一辈子的老师。” “那怎么成呢？当老师工资不高，那三瓜两枣的能干啥？” “你就知足吧，还有那么多人连三瓜两枣的都赚不了呢，人家不照样活着？” “这……” “你别跟我这这那那的，我又不是没过过穷苦日子。你现在的日子再怎么不好，有体面的工作，每个月的收入有保障。你想想你小时候，那会儿我们一家哪敢想什么房子娶媳妇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跟我说这些干啥？苦日子都过去了，你不能还让我回去过当年的苦日子吧？” “是是，你说得也对。”林兴华赞同的点头，“你不想过苦日子，那你就努力啊，你努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不就得了。” “爹。”看他油盐不就，谢志礼也有些生气了，“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我就想把日子过好，有什么错？你看看你说这些话，不帮忙就算了，还挖苦我。是是，我是没二哥赚得多，也没大哥以前出息，更比不上侄儿，但我也努力了呀。再说了，我当老师赚不了多少钱，这能怨我吗？这路条还不是当年我大哥给我选的，是他让我考中专出来当老师的。” 嗯？ 林兴华瞪大了眼，“你这逆子，你说什么？你这意思，你还怪你大哥不成？” 第676章 “那不然呢？我还以为当老师多体面呢，现在才知道这狗屁根本养不活一家人。” “老三，你说话得有良心。你是现在嫌弃当老师工资少了，二十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二十年前大家饿肚子的时候，可没饿着当老师的，你当年炫耀你每个月有固定收入的时候，可没说过当老师不好。” 谢志礼嘴角抽了抽，又软下来，“是是，我说错了话，我不对。当老师好，但我不能一辈子当老师啊。我要光是我自己就罢了，关键是我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得娶媳妇的。爹，你帮帮我。” “哼。”林兴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帮不了你，你赶紧出去。” 谢志礼不肯出去，又转到另一面面向林兴华道：“房子买不上，您孙子媳妇都娶不上，得被人笑话死。你不看我面上，你得看孙子面上啊。” 林兴华又转到另一边。 然后谢志礼也转到另一边，“爹，你这当爷爷的，不能厚此薄彼。你把林安他们几个养大，都没养过林川和小文，这是您欠他们的，是不是？” “是？是个屁是。我养林安他们，是因为他们没爹没娘，该我养。咋的？你跟你媳妇也死了不成？你要是跟你媳妇也没了，那我养活你两个儿子也应该。” 谢志礼，“……” “爹，我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诅咒我死？” “哼，你活该。” “你……哼，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帮我是不是？” “王八？”林兴华气得脱下鞋底就抽他，“我打死你个王八蛋，你不得了，你还敢骂老子？” “哎，爹，你住手。大过年的，你干嘛呢？住手……” “我打死你活该，老子就该趁着有口气在，除了你这没良心的祸害。” “哼，从小到大，念着你最小，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是紧着你。一锅的稀饭，尽把米给你吃了，你两个哥哥饿得嗷嗷叫都只能吃些菜叶喝些米汤，你还想怎么着？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丧良心的东西，早该一巴掌抽死你……” 林兴华边打边骂，直接把他赶出来。 众人看到谢志礼在前面跑，老爷子一瘸一拐的在后边追，全都围了过去。 “哎呀，爹，你这是怎么了？” 谢志国急忙将他拦住。 林兴华那一鞋底，直接抽到谢志国的脸上。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志国抽得一脸懵逼，“爹，这是怎么了？” “哼，真当我老了，糊涂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呸，从何说起？哼，你们是我养大的，你们是撅腚我就知道你们想拉什么屎，你们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看我快不行了，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来逼我。说吧，你们想我给你们什么保障？” “我……”他看到谢志礼那惨状，就知道失败了。 他现在再开口，那不是遭人嫌弃吗？ 谢志国什么都没说，只道：“我没什么呀，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香蕉。爹，快过年了，香蕉可不便宜，来，你吃一个。” “不吃，你拿回去。” “别呀，给你的我怎么能拿回去呢？爹，我知道你怨我们不孝，我呢，心里也惭愧。要说大哥没了，你养老的事应该我是主力，三弟辅助，结果呢，我们两都没做到位，倒是让侄子和侄女来给你养老，这一点上我们对不住您老，也谢谢小丽和林安他们兄弟。 但是呢，我们确实也有困难。不是我们不想孝顺您，实在是家里条件有限。你看你也上我家里住了一个月，你看到的，只有一个没窗户的小房间够你住，那屋子闷得很，你又生着病，住久了对你身体不好，你要不嫌弃，还跟我回去，你看如何？” 第677章 “不如何，走吧，我不要你尽孝，也不怪你，你们只要别来烦我就成。” “爹，您老这话不对，这怎么能叫我们烦你呢？你都这把年纪了，说难听的话，你能能活几年？我们只是想看看你，看一眼就少一眼啊。” “我呸，我是老了，但我没糊涂，我，我……”老爷子有些受不住，身体踉跄，开始翻白眼。 谢林安急忙上前把他扶住。 谢丽立刻从他兜里掏出药来给他吃上。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把全家都吓得不轻。 谢志国也不敢说话了。 谢志礼更是远远的躲到了门后，生怕出了事讹上他。 吃了药，一番安抚，老爷子才逐渐稳定下来。 “爹，您没事吧？”谢志国上前试探性的问。 谢林安转头对他道：“你想要让爷爷多活两年，就别找事，少说两句。” “林安，你真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他老人家。” “好。”他今儿没开口，他不承认也没法，那他不说。 “二叔如果只是来看爷爷的，随时欢迎你来看，我绝不拦着。现在人看过了，你们走吧。” 谢志国见老爷子的情况确实不太好，终还是没说什么，告辞后就走了。 谢志礼见状也不敢说了，跟着谢志国离开。 二人走远后，谢志国问：“你跟老爷子说了啥，把老爷子气成那样。” “我能说啥？我就让他劝劝林安，让林安去我们校长那儿打个招呼，让我当主任。” 谢志国嘴角抽了抽。 “然后呢？” “然后？他不同意啊，他说什么钱好还，人情难还。且不说这事儿成不成，他不能让林安为了我欠人家人情。啧啧，什么都是林安林安，他就只想着林安欠人家人情不好，他就没想过，我家没有大房子，林川连媳妇都娶不上。 二哥，我看老头子就是偏心，满脑子都是他们兄弟几个，根本没有我家两个儿子和你家林森的事。好像只有谢林安他们几个是他的孙子，咱们的孩子不是他孙子似的。他把林安他们几个养大，付出多少？但你看他对我们两家的孩子又做过什么？老头子就是偏心。” 想想也是，都是孙子，他养活谢林安他们兄弟几个啥也不说，可对自己的儿子一天没养活啊。 哪有这样当爷爷的？ “三弟，听你这么一说，是这么个理儿，我心里也不舒服。” “是吧？我说他这当爷爷的欠林川的。他一听就生气，还说我自己不去死？天，你听听，这是当爹的说儿子的话吗？” 嗯？ 谢志国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感觉老爷子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怕不是添油加醋不少。 “好了好了，我看这事儿没得说了。老爷子偏心偏到脚脖子上，你说了也没用，平白的惹人烦。” 他拍着谢志礼的肩膀道：“三弟啊，咱俩可是难兄难弟，这辈子就这样了。林安赚了钱，是挺让人眼红的。他帮了全村的人却都不帮咱们这两个亲叔叔，也确实让人生气，但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认咱们也没用啊，又不能按头认。我看这事啊，就算了吧，等爹一死，就跟他们断亲。” 谢志礼冷哼一声，“这话说得，像是现在没断亲似的。你看看他对咱们的态度，他拿咱们当亲叔叔了吗？哼，还等爹死后，我看在他心中，早跟我们断亲了。” “这……唉！差不多吧。算了算了，咱们也别去找晦气了，就这样吧。走，以后别来了。” “那怎么能行？” “怎么的？你还不甘心啊？” 第678章 “我凭什么要甘心？他不仁不义还不孝，不善待自己的亲叔叔，是他的不对，我凭什么要让着他？还有爹，他就是偏心，就是对不起我们两家的孩子，他就是欠着林川的。不给我弄工作就罢了，但林川房子的事爹必须负责。” “哎呀，我说三弟，你别……” 不等他说完，谢志礼甩开他的手就走了。 谢志国冷飕飕的看着他，片刻后，又露出笑容来。 …… 谢林安带着老爷子上医院检查了一下，确定没啥大问题才放心。 林兴华又怪他浪费钱，一路上都在念叨。 “我都吃过药了，说了没事你还不信，弄去医院一趟，乱七八糟一通检查下来，一颗药没吃上就花了几十块。” “几十块钱，又不多，买个放心不是？” “咋不多了？多少人辛苦一个月还赚不上几十块呢。” “哎呀，那别人，不是我。我跟小珍现在赚钱了，不差你这几十块。” “唉！那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糟蹋又怎么样？那能怪谁？又怪不着我。谁叫你被二叔三叔气得翻白眼的？你要怪就怪他们去。” 林兴华：“……” 车里，久久没人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兴华才又道：“林安啊，其实我知道我得了大病，活不久了。” 谢林安一怔，“谁说的？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啊，你还能长命百岁呢。” “没谁说，我是老了，病了，但我没傻，我脑子是清醒的。你们啥都不告诉我，但我知道，我得的不是小病，是很严重的病，为了治我的病，得花不少钱。” “都和你说了，你别操心钱。” “我知道，那钱是花不少，但对你们来说不算钱。” 谢林安说：“你知道就行，不管花多少，你不是我们的负担。” “所以我也不说了。”要真是他们的负担，他宁可跳河死了也不拖累他们。 “林安，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啊？” 谢林安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口就道：“能活十年。” “十年啊？”林兴华眉头皱成川字。 谢林安道：“这十年只是现在的医术，医术进步得那么快，十年后肯定医术肯定能突破的，到时候至少还能活十年。” “别，那我不成老妖怪了？我不要活那么久，我活够了。” 谢林安：“瞎说啥呢？人家花钱买命，巴不得活得久，谁能活够的？” “你别哄我，我知道我活不了十年。” “我怎么就哄你了？我说十年就十年。” 林兴华：“我就不该问你。” 谢林安：“……” “唉！你不给我说实话就算了，不说这些。我只是想说，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文。” 谢林安又侧头看了他，车子放慢了速度。 “你们几个长大了，未来肯定不会差，我没什么操心的。红霞有她爹娘，三个小宝有你和小珍，都挺好的。小文那孩子可怜，遇上你三叔那样的爹，娘也差不多，我是担心……担心他书都读不上。” 谢林安道：“你想多了，三叔那人是不咋的，但他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再怎么着，也不会不让小文读书。” “他俩能力有限，顶多只顾得上林川，小文是顾不上了。小文跟着他们，肯定要吃苦。” 这倒是真的。 “你看小文小时候多爱笑的一孩子，现在都不怎么吱声，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 谢林安轻叹了口气，说：“爷爷，小文或许是日子不太好过，但是比起乡下很多人也算不错了。至于三叔，你别听他瞎说，什么没钱，日子过得多惨。你去出打听打听，有多少人家能比他们强的？他再差也是双职工家庭，老师这个工作也稳定，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第679章 “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说那些话我都不搭理他。但他们两口子不是个东西，对孩子不负责。我听说……我听说我们走了这半年里，小文饭都吃不饱。” “不会的，这半年里，我和小珍都经常给他送饭呢。” “过年后你们也走了，怎么办呢？” “那咋办？”谢林安把车停下来，说：“爷爷，你希望我能怎么办？莫非我还能为了他留下来不成？” “我不是这意思，你看你急啥？我是说，我要是走了，他们不让他读书了你帮帮他。” “那肯定的，他少给生活费我管不着，但他们要是不让他读书了我肯定管。” 林兴华点点头，“那就行。” 他觉得，只要能读书，日子再苦也就这几年。 高中之后就一个月回家一回，和家里打交道的时间就少了。 再忍到上大学后，几乎就不用他们管了，也算熬出头了。 现在初二，高中三年，还有四年半。 快了。 谢林安无奈的摇头，重新启动车子，“你呀，这辈子就是操心多。自己都这样了，还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我看你能操心到什么时候去。” 林兴华笑笑不说话，他想，也快了吧，等闭眼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 谢丽请的私家侦探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张建华真的出国去了，他们没提前办护照，没办法跟，问她怎么办。 弄得谢丽还懵了，“真出国了？” “是的，真出国了，他刚买了机票我们就去问了售票员，他买的是去m国的机票。而且我们也看到他去的机场，我们没买票进不去，他是不是上了去m国的飞机就不清楚了。” 那一张跨国机票可不便宜，要不是真的那代价也太大了吧。 谢丽心想莫非他真没骗自己，他真出国了？ “丽姐，您看现在怎么办？” 谢丽想了想说：“那先就这样吧，等他回来再说。过年了，你们也回去过年吧，那工钱我照付。” “哎，那谢谢丽姐了。” 挂了电话，她就和叶小珍说了这事儿。 “你说，是不是我想多了，冤枉他了。”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感受了，你觉得他对你是真的吗？没有撒谎？” 虽然没找到证据，可谢丽感觉不像真的。 张建华奸猾得很，比以前更聪明了。 “不管他了，他要是狐狸，早晚得露出尾巴来。快过年了，咱们把房子收拾下，好好准备过年。” “嗯，明天我们去买些年货，一起过年。” “好。” 这几天两个小叔子忙着同学聚会，他们上的重点高中，大多人都成功上了大学，只是去了天南地北。 这才毕业第一年，还新鲜着呢。 都知道回来了，就开始约在一起聊聊大学生活，聊聊未来。 也会时不时的说起大学里遇到的一些女同学，喜欢谁谁的。 他俩本来就上学晚，现在已经二十了，谈姑娘啥的，没啥不好意思的。 只是叶小珍给他们送水果上楼的时候，看到她还有些尴尬。 叶小珍也很识趣，送完水果赶紧下楼。 “这就是你们嫂子啊？” “是啊。” “不是都生三个孩子了吗？看着好年轻，跟我们那些同学差不多。” “我嫂子三个孩子就一胎，再说她本来年龄也不大。” “哇，那岂不是省了罚款？” “那是的。” “那真好，我娘还说将来我娶了媳妇要生两个呢。说得容易，我们要是找了工作，哪敢生两个的？抓到了工作不要了。” “啧啧，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还生两个？你想得也太远了……” 第680章 听着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谢丽小声问：“他们在说啥呢？” 叶小珍拉住打算上楼的她，“别去偷听，人家小伙子那点儿事，你做大姐的去偷听算什么？” “我就好奇嘛。” 红霞说：“娘，你要好奇我去帮你听。” 谢丽：“别胡闹，那不是你这小姑娘能听的。” “啧，这有什么？我都听到了，我小舅的朋友在问他女朋友的事。” 啊？ “他谈女朋友了？”谢丽一下来的精神。 红霞点点头，“谈了，是他同学。” “你咋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放假的时候，在海城，我看到他们约会了。” 谢丽：“……” 她完全不知道。 她看向叶小珍。 叶小珍说：“别看我啊，我又不在海城，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于是谢丽问红霞，“那你知道姑娘哪里人吗？” “我不知道。”说完，她又说：“他们分开的时候，那姐姐说回家去了，我猜应该是海城的本地人吧。” “呀，海城的本地姑娘呀，那好呀，海城姑娘温柔，家里条件肯定也不错。嘿，这小子可赚大了，但他怎么不跟我们说呀，我问问他去。” 叶小珍赶紧拉着她，“别去问了，人家不说肯定是没准备好，你去问多尴尬啊。等他们准备好了，不用你去问，人家自然会带姑娘上门来。” “这倒是也是，那就算了？” “不然呢？” 这时谢林安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丽高兴的说：“听红霞说她看到林齐跟一个姑娘约会，他谈女朋友了。” “嗯，这好事啊，怎么偷偷摸摸的？” “人家没公开呀，不知是还没成，还是什么原因。他不说，自然得偷偷摸摸的了。” “那你还说人家干嘛？当装着不知道。” 说话间，他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来，道：“哼，这些小伙子聚在一块儿真是没个正经的。” 叶小珍心想：这一帮没结婚的小伙子聚在一块儿能谈的事，想都想得到的嘛，能有个正经才怪。 “想当年，我可比他们单纯多了。” 叶小珍：“嗯？” “你不信啊？我结婚前很正经的，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你还谈了好几个对象呢，尤其是第一个，那叫什么慧来着？对了，张小慧，跟你二婶名字差不多的。都谈成好久了，你们没摸过手？” 谢林安道：“你可别瞎说啊，人家心里有人，天天盘算着自己逃婚呢，能让我摸吗？” 叶小珍：“合着你是想摸，没摸上？” “哎哎，你可别诬陷我，我什么时候说想摸了？人家不让我摸，我也不想摸，本也没看上她。” “没看上你和人家谈婚论嫁？” “那不是爷爷说的嘛，说他们家有文化，什么书香门第，他们家的姑娘有教养。那会儿我是看她一脸傲气，瞧不上我的样子，那时我可真傻，我还以为那是来自书香门第的自信呢，我呸，合着在结婚前摆我一道呢。” 他看了看叶小珍，又笑道：“不过跑了也好，我本就瞧不上她拿鼻孔看人的样子，就是一直抹不开面子去退亲，她要不跑还让我为难了。” 今日无意间和谢林安说起了张小慧，第二天她见到刘奶奶，顺便问了一句，“刘奶奶，你还记得张小慧吗？” “哪个张小慧？” “就是以前跟谢林安谈过那个，后来又带孩子回来，跟王大昆谈过那个。” “你说她呀，她嫁到外地去了。” “嫁外地去了？” “那不然呢？她跟情郎逃婚，又带孩子回来，名声都坏了，十里八村的，哪个好人家能要她？前几年跟她私奔又抛弃她的那个混混跟人打架，被打死了，他的父母知道后，就来把张小慧的孩子带走了，说是不能绝后。没了孩子她也轻松，家里人便把她嫁到外地去了。这都几年了，听说又在那一家生了个女儿。” 第681章 难怪，最近几年没听说她的消息。 “小珍，你干嘛问这个？是不是你家林安……” “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随口问问。” “哦，她就这么个事儿，听说现在日子不算富裕，但也算过得去。就是肯定不如嫁你家林安好，她呀，就没那个命。你说她当年要不是被混混给哄骗了，不逃婚，嫁了谢林安，哪能遭这罪？” 昨日谢林安还说压根儿没瞧上她呢。 不过，她要是不犯错的话，以谢林安的性子，已经谈好的婚事也应该不会退，除非两人有很大的矛盾。 两个小叔子整天和同学玩，红霞也没闲着。 她这几天没事，也忙着找她曾经的小伙伴。 这天约了几个朋友出去，回来后，她就眼眶红红的倚在厨房，对谢丽和叶小珍说：“娘，舅娘，小文好可怜哦。” 这两年里，她俩已经很少下厨了。 可现在过年回来一家人要吃饭，保姆也都回家了，她俩又再次做起了厨娘。 快到饭点的时间，她俩总是待在厨房里。 闻言，二人放下手里的活儿。 谢丽问她，“怎么了？” “我听陈莹莹说，小文他爹娘一天打骂他三回。” 啊？ “哪个陈莹宝？” “就是以前我的同学啊，她爹也是老师，他们家住在小文家隔壁，所以小文家的事，她都知道。” 谢丽和叶小珍对视一眼。 谢丽放下菜刀，问红霞，“干嘛打骂他？” “听说三舅姥爷让他来找太爷爷要钱，他不来，就天天在家打骂他。” 嗯？ 二人震惊不已。 谢丽撸起袖子，道：“我看这谢志礼是不要脸了吧，他哪来的脸要爷爷的钱？爷爷都这岁数了，没问他要赡养费他就偷着乐吧，他倒还有脸问爷爷要钱？我……他奶奶的，自己没出息拿孩子撒气，气得我想去甩他两嘴巴子。” 这话正好被路过的老爷子听见。 谢丽看到站在红霞身后的爷爷，又赶忙闭上了嘴巴。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冷得很，你快回屋里烤火去。” 林兴华说：“小丽，我都听到了。” 谢丽：“……” “你说的这些事，我也猜到了，所以前几天我还在跟林安说，我要死了，最担心的就是小文。” “爷爷，你说啥傻话呢？大过年的，你好好的，怎么能把死挂在嘴上？你不会有事，你能长命百岁。” 谢丽去牵着他坐着。 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你呀，别拿好听的话哄我，你们虽然瞒着我，啥都不跟我说，但我心里有数。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村里比我年龄大的一个没有，我不亏，我也活够够的。” 谢丽瞥着他，“你这老头子，竟说我不爱听的话。什么叫够够的？活得久叫有福气，还有人嫌命长的吗？” 林兴华笑笑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这小文……唉！” 他长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会这样，因为那天他们来看我，你三叔就跟我提了一些事。” 天，那日他们问死了他都不说，这是要说了吗？ 叶小珍也放下手里的活儿，站在厨房门口听他说。 “他提什么了？” “他说他当了二十的的老师了，想升主任。” 谢丽噗呲一笑，“那是想当就能当的吗？我还想当皇帝呢，我想当武则天，能让我当吗？” “是啊，我也和他说了，想当就自己去努力。可他觉得上头的人看不起他，想让我跟林安说说，让林安帮他走捷径。” 叶小珍：“怎么走？” “林安不是跟校长熟嘛，他想让林安跟校长说一声。” 叶小珍说：“如果是他自己的资质，能力，确实够当的前提下，林安跟校长说一声，确实能让他升主任。可是我记得他连班主任都没混上啊，而且他人品不行，跟同事关系也不好，估计都没人投他票，这要怎么当？ 第682章 就算我们豁出去不要脸了，求到校长跟前，也是让校长为难。你想啊，你要差个两三票，校长说你几句好话，选了你，也能服众是吧。你说回头校长提拔一个零票的人，要怎么服众呢？” 谢丽点点头，“是啊，爷爷，可不是林安不帮忙啊，主要是三叔那个情况，他就没得帮。这样求过去，那是让校长为难，回头大家闹起来，校长更是难做。” 林兴华点点头，“我懂得，我就没同意，他就跟我生气，说他多么不容易，日子过得多难。家里没钱买大房子，林川媳妇都娶不上，让我给他想办法。我这把岁数了，我能想什么办法？” 那可不？ 谢志礼真不是东西。 “他那天看我那样，估计是不敢来找我了。但我知道他这个人，没那么轻易放弃的，所以我猜他要让小文来说。小文那孩子跟他爹娘不一样，不愿意干这种事。” 难怪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小文。 快吃饭了，谢林安带着三个小娃回来了，也听到了这些话。 谢林安冷笑一声，“他希望我去找校长？那好啊，那我就去找校长。” 嗯？ “小珍，正好刘校长明天请吃饭，我去一趟。” 叶小珍拦着他，“哎，你别乱来啊，这事儿不能提。” 谢丽也劝着，“是的，不能提。我刚才听了小珍的分析，三叔自己不行，那不是卖人情就能卖得上去的，回头你提出来得罪人。” “你们别紧张，我没说要帮他提升主任的事。” “那你的意思？” 谢林安不说了，只笑道：“没啥意思，刘校长请吃饭，我就去吃个饭。” 貌似上次他找刘校长，谢志礼两口子被调到山区去了几年吧？ …… 第二天，谢林安去刘校长家吃饭。 谢丽把红霞拉到一边，说：“你今儿还去找那个什么莹莹玩，顺便跟她一起去隔壁看看小文舅舅，邀请他来咱们家吃饭。” “要是三舅姥爷不许呢？” “那不能够，你三舅姥爷巴不得他来呢。” “那……要是他自己不肯呢？” “那就是你不行。” 红霞：“……” “唉！看在我小文舅可怜的份上，我就去拯救他吧。” 谢丽拿了十块钱给她，就让她去了。 按照谢丽吩咐的，她先去了隔壁找她朋友陈莹莹，想着先跟陈莹莹玩一会儿再去隔壁找谢文。 两个小姑娘正聊着，就听到隔壁又传来骂声。 那声音那么熟悉，正是她三舅姥爷。 “老子养你有什么用？哼，这点儿小事都不肯做。” “谢文，我告诉你，我要赚不到钱，你别说生活费了，你连学费你都交不起。我看你那学就别上了，早些出去打工，争取多赚些钱，咱们就能换大房子了。” 谢文瞥了一眼床边坐着的哥哥。 “他要大房子娶媳妇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让他去找爷爷？” “你爷爷偏心你不知道吗？你看他心疼过你哥吗？” 谢林川哼一声，瞥过头去，嘀咕道：“我这辈子就没当他是我爷爷，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李梅还在添油加醋。 “那可不？但凡老爷子心疼林川，就该急他还没娶媳妇的事。也就咱们林川了，你看当年谢林安名声不好，克死好几个媳妇的时候，老爷子急成啥样子？ 一千块钱买个傻子媳妇他都愿意，生怕绝后。呵呵，谢林安绝后是绝他的后，咱们林川娶不上媳妇就不是绝后是吧？我看他就是偏心。” “那可不？这老不死的就是偏心。活该他得癌症，活该他活不长了。” 第683章 红霞听到这话是三舅姥爷说的，她震惊得捂住了嘴巴。 旁边陈莹莹担忧的看着她，低声说：“没想到谢老师能这么过分，你太爷爷是他亲爹啊，他竟然诅咒他得癌症活不长。” 两个小姑娘继续听。 李梅说：“小文，不是我们逼你，是我们没办法。你爷爷也喜欢你，偏心你。我们去说不顶事，你去他肯定愿意。” 谢林川，“就是啊，小弟，你得为你哥哥想想啊，我要娶不上媳妇，将来你也娶不上媳妇。不行你去跟大哥说也成，大哥可心疼你了，当年你跟爹娘吵架离家出走，大哥为你出头，把你接去他们家住。” 想起这茬了，李梅道：“你哥说得对，不成你直接去给谢林安说吧。你就告诉他，我们家穷，没钱给我读书了，让他想办法。不说旁的，他就算帮你交个学费出个生活费，咱们也轻松不少不是？” 谢志礼连连点头，“对对，不说帮你爹解决升主任的事，就算帮你出生活费和学费也好啊，一年也能省下不少钱。这样的话，咱们日子再过紧巴些，你哥明年打工再卖力些，咱也能尽快把房子的首付款给攒出来。” “对，小弟，你当可怜可怜哥吧，哥再单下去就成老光棍了，以后更难找媳妇。” 谢文还是摇头，“大哥不欠我的，我开不了这口。” “你……我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说都没用是吧？” 谢文不吭声。 李梅向谢志礼递眼色。 谢志礼说：“好好，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别怕我们狠心。你不去那你就别上学了，等一开学我就去给你退了，过年后，你就跟你哥去打工。这样一样能把钱省出来。” “随便吧，不去就不去。” 他苦笑一声，说完起身往外走。 谢志礼快要气死了，一把将他抓回来，“你长本事了，宁可连书都不读了也不愿意开这个口是吧？” 谢文：“对，我宁可不读书了，我也不会去开这个口，我们死心吧。” “你……” 谢文用力的扯回自己的衣服，道：“哼，你们愿意丢人，自己丢人去，别拉我跟你们一起丢人。” “你可知道现在读书的重要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要是不能上大学，将来就跟你哥似的，早早的去打工。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会担心被人家辞退，媳妇都娶不上。” 旁边的谢林川：“……” “不娶就不娶，世上光棍多了，就不活了吗？” “好哇，你个逆子。”谢志礼气得一巴掌给他打过去，放下狠话，“那你就别上了，跟你哥一起打光棍吧。” 谢文捂着脸，“好，不上就不上。” 说完他狠狠的甩上门离开。 红霞在同学家里，透过窗户，看着他捂着脸匆匆的跑掉。 陈莹莹推了推她，“红霞，你家小舅跑了，他……他好像又被打了。” “我看到了，我怎么办啊？” “不知道他跑哪里去，红霞，我们去追吧。” “行，走吧。” 隔壁谢志礼还在叫骂，说谢文是个不听话的逆子，白养活他一场，又蠢又笨。 谢林安那里那么好的资源，他也不知道利用一下。 又说什么这些年谢林安跟谢丽都孝敬老爷子不少钱，他平时又不花钱，全都攒着。 他攒了不少钱，将来留给谁的？ 谢林安一家又不缺，只要谢文肯去卖乖，那肯定能把钱都给他。 偏偏这逆子又不听话。 另一边，红霞和陈莹莹追下来就没看到谢文人了，两人找了半天，在两条街外的老街河边找到了他。 第684章 谢文正蹲在柳树下丢石头，心中烦闷，用丢石头来缓解。 红霞疾步跑上去，气喘吁吁的坐到他旁边，“你干啥呢？跑这么快。” 谢文脸一红，感觉那么狼狈的时候被人撞见了，很是羞愧。 “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莹莹玩的呀，我们正说着话呢，就听到三舅姥爷在隔壁骂你，然后就看到你跑出来了。” 本来他就够尴尬了，一听到她居然和陈莹莹听了全程，更是尴尬得手抓石头，抠了好大一块来砸进河沟里。 “烦死了。” “谁烦死了。” “都烦。” “你……”要是以前，她肯定要和他吵上几句。 可看到他脸上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到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 “小文，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儿？” “去我家呀，不就是读书嘛，能花几个钱？我爹娘有的是钱，我爹娘供你读书。” 说着她就去拽他。 谢文推开她说：“我才不要呢，我宁可不读书了也记你爹娘养活我。” 说着，他转身就走。 “为什么呀？谢文，你给我站住。”红霞在后边喊。 谢文停下来，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反正我不要。” “哼，我看你就是矫情。你不记得你小时候了？你上三年级就在老家上的，不就是我大舅出的学费吗？一年都在我大舅家呢。” “我……”谢文面红耳赤，“那是我还小，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那你现在也不大啊，你还比我小两岁呢。” “可我现在懂事了，我不会再接受这样的好意。” 说完他又跑了，不论红霞怎么喊都没用。 “哎呀，莹莹，你干嘛不帮我拦住他呀，他又跑了。我娘让我把他带回去呢，这下怎么办？” “他腿那么长，我哪里拦得住？”陈莹莹担忧的看着，“他这闹得，他爹娘不会真不让他读书了吧？” “不会吧？他爹娘能那么糊涂吗？” “怎么不能啊？我就住他们家隔壁，他们家的事我最清楚了。他爹娘一心想给他哥娶媳妇，可是他们家房子太小，娶了媳妇回来没地方住，想换新房子都想到命里了，为了买新房子逼他出去打工也是可能的。” 红霞说：“他成绩那么好，不上就太可惜了。再说，他还小呢，他比我还小两岁。” 一看前边都没人影了，红霞抓着陈莹莹的手说：“莹莹，你知道他会跑哪里去吧？” 陈莹莹想了一会儿道：“你跟我来。” 旧学校已经拆了，但是保留了一小片操场。 上面用砖头砌了两个石台，用来打乒乓球的。 谢文就坐在乒乓球旁的石头条凳上，看人家打球。 一看她们来，好就转过脸去。 红霞担心又被他气走，不说了，推着陈莹莹过去。 陈莹莹家的情况和谢文家其实挺相似的，都是家里人做老师。 不过她只是父亲在那个学校做老师，母亲在别的地方上班，工资也不高。 家里还有个哥哥，已经工作了。 和他家一样，也是因为没钱换大房子，没有对象。 他俩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了，面对这种事，陈莹莹算是感同身受。 “我爹娘也为我哥的亲事犯愁呢，我家房子和你家一样大，格局也一样。我哥睡下边，我睡上铺，比你家还难。” 谢文看了她一眼，但没说话。 “可是我爹娘没说要我不读书打工的话，他们让我好好读书，再难也要把我供出来。知识分子家庭，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他们不会不让你读书的，就是吓唬你。” “我知道。”谢文闷闷的说。 “那你跑什么呀？” 谢文抬头看了一眼红霞。 第685章 陈莹莹说：“红霞是过来请你去他们家吃饭的，是她娘叫她来的，意外碰上这种事。你要不去，她娘会不会乱想啊？” “现在不去，过几天过年我会去。” “可是……” “不关你的事，我们家的事你别掺合了，小心我爹娘又去和你爹娘吵架。” 听他这么说，陈莹莹也不敢说话了。 家里已经够难了，她不想给爹娘再惹麻烦。 “那么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去不去随便你。” 她跑回红霞身边，道：“我跟他说了，他说过几天过年再去你家，现在不去。” “哼，真是的，非要找罪受。” “可能咱们想多了，他爹娘不会真不让他读书。虽说他们着急买房子的事吧，但也不能因为大儿子毁了小儿子吧？” “谁知道呢？我三舅姥爷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糊涂得很。” “这……” “算了，我不管他了，我回去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旁边就是车站，我坐车回去。” 远远的看着车来了，她忙道：“呀，车来了，我走了，改天再玩。” 红霞急忙跑向站台。 陈莹莹跟着谢文一起回去，刚上楼，就被李梅堵在楼梯口。 一看陈莹莹，她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道：“好哇，原来又是你个小贱蹄子。才多大呀，就知道勾引我儿子，早恋是要被开除的，你们不知道吗？” “李阿姨，你别乱说，我没有。” “没有？被我抓到了还没有？” “娘，你干嘛呢。”谢文把陈莹莹拦在身后说：“她是跟红霞一块儿玩的，我上楼正好碰到她，就一起上来了。” “红霞？那红霞呢？” “她回去了。” “红霞来干嘛？就为找她玩？” “不是。”陈莹莹说：“是红霞她娘让她来叫谢文去他们家吃饭的，正好听到你们吵架，就没进门，去了我家。” 李梅眸光一跳，看向谢文，“叫你去吃饭的？什么时候？” 谢文没说话。 陈莹莹说：“今天呀，谢文不想去。” 李梅气得不行，揪着谢文道：“你傻呀，你干嘛不去呀？那是你大姐。她肯定是从外地带了什么好吃的来，叫你去尝尝鲜呢。你别回来了，你去吧，赶紧去。” “娘，我不想去。” “你干嘛不想去呀？你大姐对你好，你要不去那不是辜负了他们？去，听娘的没错，快去。” “我说不去就不去。”谢文直接推开她回了屋里。 李梅气得跺脚，嘴里骂个不停。 陈莹莹在隔壁听着，直叹气。 心想自家也没比他们家好多少，不，应该是自家还不如他们家呢，也没他们家这么难的。 …… 红霞没能把人带回来，还把今天经历的事告诉了他们。 听得谢丽血压都上来了。 “哼，还不让小文读书？我看他们是越来越糊涂了。” 林兴华拍着大腿道：“造孽哦，真是造孽哦。咳，咳咳咳……” 叶小珍急忙去给他顺气，“爷爷，你别担心，三叔他们虽然糊涂，但也不至于糊涂到不让小文读书。多半是吓唬他的，为了逼他来要钱。” “唉！我哪有什么钱啊？我那点儿钱够干啥？别说我没有，就他们那个样子，就算我有也不给他们，我宁可烧了也不给他们。” “好了好了，不给，你别急了。”谢丽给他找了药了，给他喂了药，又端了水给他。 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爷爷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小文没钱读书。实在不行，我给他带到海城去。学费能花多少啊？一年的学费还不够张建华请客户吃顿饭的。他就住我家吃我家，不过是多双筷子罢了。” 红霞道：“我也这么说，可他不愿意。” 谢丽：“……” 第686章 “他咋就不愿意？” “不知道，反正他不愿意。” 谢丽气得，为了安抚老爷子说：“他说了不算，真到了那一步由不得他，我说了算。” “咋的？娘，你还能给他绑了去吗？” “那不咋的？我就给他绑过去怎么样？” “嘿嘿，那行。” 老爷子为了这事儿就愁上了。 谢文是他最小的孙子，本来就招疼一些。 加上他遇上谢志礼和李梅那么不靠谱的爹娘，每每一想起他就揪心。 谢林安回来后，叶小珍也和他说了这些事。 之后谢林安就去安慰老爷子，说：“你放心，小文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他不会没书读。” 林兴华：“怎么解决？” “我今儿就跟刘校长提了三叔想升主任那事。” 林兴华声音提高：“你糊涂啊，你还真提了啊。” 谢林安嘿嘿笑道：“是啊，我提了呀。下次他要再说这事儿，你就跟他说去。我提了，然后刘校长怎么回的。” “刘校长怎么回的？” “刘校长说他人品不行，就算让他当了主任他也管不下来，别人不服他。要不是看他任课还不错，早就想办法给他开除了。” 林兴华：“……” “刘校长直接这么说的？” “那可不？” 林兴华：“……”这下好了，不但不成还丢死个人。 “刘校长说了，他们家其实没他说的那么差。他带了三个班的数学，三个班都在前几名，其中一个班年年拿第一。他们学校的规矩，这一学期拿第一的任课老师，下一个学期每个月多三十块钱，再加上各种奖，他现在每个月快两百块了。临城这个地方，一二百块不少了，还想怎么样？” 林兴华不说话了。 还以为他一个月就几十块呢，原来都涨到快二百了。 “当然，现在物价是上涨得快的，但是他们工资也一直在涨啊。爹，他们没那么惨。” 林兴华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看他就是没事找事。” “那可不？以后你别听他的，他要是再来说，你就拿刘校长的原话去堵他的嘴。你说不是人家不愿意升他，是他人品太差，得罪的人多，人家不投他的票。” “成吧。对了，小文的事怎么解决的？” “我跟刘校长说了，要真到了那一步，让他给小文申请困难补助。后续我会每年在他们学校投一笔钱，资助那些上不起学的人。” 林兴华皱着眉说：“就你三叔那个尿性，我担心这钱刚进小文口袋就被他摸了去。” “那不能够，不给现金，每周直接发一次饭票。住宿和学费直接免费，在资助金里扣除。” “那得多少钱啊？你真要资助了，肯定不能只资助小文一个人吧？” “是啊，我暂时决定每年捐一万，以后条件好了再加。” “啊？一万？这就打水漂了？为了小文也不至于……” 谢林安皱眉，“爷爷，怎么说话的？怎么叫为小文呢？小珍早就跟我提过，等我们赚了钱，要出钱修建学校，捐款给贫困学生，做到一对一扶贫。这叫给自己积德，不叫打水漂。” “小珍提的？” “那可不？前两年她就跟我说了。我那会儿手里资金不错，周转不过来，就没跟刘校长提这事。现在手里宽裕了，这个扶贫的事也可以办了。一万嘛，不多。” “你这一开口，以后年年都得拿了。” “这个我知道，一万不多，我们拿得起。” 谢林安想了一下，肯定以后还得增加的。 尤其是望乡小学的初中部，那不是看户口来的，而是得分数够才行。 许多山区里的小学考上来的，得住校，要生活费。 第687章 但是普通人的生活哪能那么好的？许多人都因为没钱上不起。 尤其是女孩子。 家里有兄弟的，女孩子就得让路。 再过几年就好了，等这波七十后的女娃长大。 计划生育下，家里孩子少了，女娃读书的机会也就大了。 …… 叶小珍：“你跟刘校长提捐赠的事了？” “不然呢？莫非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了谢志礼那种人去找刘校长吗？” “你这脾气，可不好说。你以前不就因为他去找过刘校长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变了。” 叶小珍笑道：“变啥样了？” 谢林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看看啥样？” 叶小珍上下打量着他，道：“倒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模样，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林安：“我以前啥样？” “穿个工字背心，脚上半截拖鞋，一块肥皂洗全身，你说啥样？” 谢林安：“……” 本来自己没觉得，但被她一提醒就觉得以前的自己好邋遢。 他自己都嫌弃。 “哎，小珍，咱们也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下吧。” 叶小珍：“怎么？” “村里都在修新房子，家家户户都是两层小楼，就我们家还是以前的旧房子。而且这几年因为没人住，后面几间房子都开始塌了，要再不管啊，过几年估计就只剩下一堆烂木头了。” 从村里走出来的人，心里多少还是念着自己的家乡。 “家再破得有，回家之后也有个地方住。”他看看这房子说：“这里我们也住了几年了，可我还是觉得老家那破房子才是自己的老家。以后我们去了海城，过年过节的，估计也得回来，一大家子带着，不能一直住这里吧？回这里不算回老家。” 叶小珍赞同的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修吧，顺便把我的房子也简单的弄一下，我那破房子都塌了一半了。” “成，那就包给村里人做，回头让大昆帮我们盯着，我们只出钱就行了。” “好。” 第二天他们回了趟老家，就为房子的事。 前前后后看了，又拉出尺子来丈量了，回头他回去亲自画个图纸。 刘奶奶有些好奇，过来问，“小珍，你们不是要搬家去海城吗？怎么还修老家这房子？” 叶小珍说：“再不修就破了，大家都修建了新房子，我们也修一下。” “那你们修了又不住，多浪费。” “住，以后过年就回来住。还得修大一点，一大家子都回来。” “真的？” “当然真的呀，谢林安说，回学校旁边那房子里，没有回老家的感觉。” 刘奶奶笑道：“那是的，要说老家，还得这里才叫老家。” 这里的老传统是父母在不分家，可惜这老传统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刘奶奶身边，现在也就剩下两个条件一般的儿子，另外几个都修了新房子或者在外面买的房子搬走了。 也算是变相的分家了。 不过她现在也无所谓，她一把年纪了，没比林兴华年轻几岁，又还能活几年呢？ 前两年还感觉自己精神头十足，可到今年这一入冬啊，明显的感觉自己更怕冷了。 整日蜷缩在屋里烤火，不愿意出门。 刘奶奶留了他们吃午饭，到了下午他们又去丈量了叶小珍的老房子，拿到所有数据后才回去。 谢林安向来是说干就干，晚上就开始画图了。 “你说咱们修三层还是四层好？” 叶小珍说：“老家的地方挺大，往大了修，不要高，要平层大些。” “这有什么讲究？” 有什么讲究？将来拆迁，有的地方宅基地占地面积大，有额外的补贴。 第688章 况且现在是随便修的年代，将来可就不是了，得按照人口来申请，说不定申请得过。 “虽说那房子是记在你一个人名下，可你别忘了，还有你两个弟弟呢，其实是他们三个人的房子。他们现在是不在乎的，你又怎么保证将来他们结了婚，他们的妻子不在乎呢？树大要分枝，人大要分家，不如早作打算。” 经她一提醒，谢林安才反应过来。 “你说得不对，这么一说，这房子倒不能设计成一栋了。反正咱们的地方大，干脆把院子下的那块土一起纳进来，修个一带二的户型。” “什么一带二的户型？” “等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 忙了两天他画出来，三栋房子连在一起，同在一个大院子里，却又彼此分开。 一看就是三兄弟的房子。 只是另两栋明显的要小一些。 谢林安说，出钱帮他们修房子就不错了，肯定不能跟他的一样大。 他这做大哥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丽有自己的拆迁房，娘家的房子她不沾边，说反正兄弟的房子大，她将来住谁的都成。 而且她家搬迁下来后，除了房子还有一亩地。 不过她不种地，地免费给村长家种了。 安排好之后，谢林安就去找村里几个有经验的人谈修房子的事，顺便把王大昆也带上。 他们的三套房子，加上叶小珍的四套房子，一起承包出去，够他们干上大半年。 年前就直接付了定金，这样他们过完年就可以动工了。 难得今年下了雪，虽然不多，但足够几个小娃高兴的。 他们早早的拿了铲子出来，小心的把洁白的雪铲进盆里，端进房间里。 可惜没玩多久就化了。 而外面的雪，在太阳出来后，也很快就融化了。 林兴华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说：“是个好兆头。” 谢丽给他买了柔软的围巾，“爷爷，快围上，看暖和不？” 一上手就知道不便宜，林兴华道：“怎么又给我乱花钱啊？我什么都不缺，别给我买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天气一冷就更难受。 活不了多久了，用这些好东西浪费。 谢丽不以为然，说：“怎么就叫浪费呢？给你的就戴上，你戴上就不浪费了。” 知道争不过他们，林兴华也由着他们折腾了。 终于到了过年这一天，谢林安还是不计前嫌请了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过来。 老爷子这样子，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个年，为了他再忍忍吧。 没有他，他们兄弟几个长不大。 或许这一回了，又或许还能有一回。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谢林安手下吃亏，不敢在他跟前多嘴。 谢林安在的时候，就挑好听的话说，对老爷子嘘寒问暖的。 难得这年两个婶婶也勤快起来，过来帮忙做饭，让洗腊肉杀鸡也都不推脱。 红霞给谢文买了些书，叫他一起上楼去看。 之前李梅还阴阳怪气的呢，眼下也不说了，还笑嘻嘻的说这外甥女和舅舅差不多大，能玩到一块儿去。 之前怎么说来着？说红霞小小年纪勾引人，给谢丽气得够呛。 明明他俩就是正常的玩伴。 小学三年级就一起上学来着，后来初中又一个班，多年的革命友谊。 “小珍啊，我看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叶小珍抬头看了李梅一眼，笑笑没说话。 随后她又说谢丽，“小丽，你是越活越年轻了。想想你刚回来那年，二十几岁看着像三十几岁的。你现在三十几岁看着像二十几岁，这几年你保养得好啊。” 第689章 “是吧？”谢丽笑道：“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些，得保养。” “你是怎么保养的？跟三婶说说，三婶也学着保养。” “少干活儿，多享受呗。我现在就上个班，上班也不用自己走路，我都开车去。至于吃喝方面，家里保姆做什么我吃什么。倒是我家老张有心，给我买了不少燕窝，我每周最少喝两回燕窝。” “哇，那东西真有用吗？” “这就不知道了，我还用了不少昂贵的护肤品。” “用的啥护肤品？” “不知道，不认识，都是洋文，老张买的，说是在国外买的。” 两人羡慕得不行，不禁又想到谢丽刚回来的时候，他们轮番骂谢丽白眼狼。 为了个白眼狼，自己也做了白眼狼。 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 “小丽，看来这女人还得嫁得好哇。不像我，嫁了你三叔，这辈子就这样了。” “也不能这么说，那是我自己也能赚钱才能拿得住张建华。要是我一直窝窝囊囊的，谁知道张建华变啥样呢。” “是这么个理儿，说是你对他有恩，但那恩情不能一辈子管用。” 张慧说：“弟妹，你也别酸了。你家志礼也不错，斯斯文文的，有文化，也顾家。” 谢丽说：“就是，三叔不挺好的嘛。” “哼。”李梅冷哼一声道：“好什么呀，跟着他顶多算饿不死，想用好的化妆品，吃燕窝，想都别想。不说这些，连房子都住不上。” “你家不是有房子吗？” “那么小的房子能叫房子吗？我们家林川连媳妇都娶不上。” 说到这儿，她抽哒哒的开始抹泪。 张慧急忙给她递手帕，道：“哎哟，这是咋的了？大过年，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二嫂，谢谢你啊，也没事。我就是愁，孩子娶不上媳妇，当光棍，被人笑话。早知道当初不生两个了，就生一个得了。” “那年代给生，能生干嘛不生？我那是不能生，怀不上，才只有一个儿子。我做梦都想多生几个呢，你就两个还嫌弃多。” “养不起啊，养大了娶媳妇也费力。” “咋的就养不起了？” “没钱。” “弟妹呀，你家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吧？怎么就没钱呢？” “唉！”李梅长叹一口气说：“这不是要攒钱买房子嘛，没房子我们一家子真的住不下，没地方住，媳妇娶回来住哪里？日子咋过？” “这……唉！你家那个一室一厅，确实难。” “是啊，娃他爹又不争气，干了二十多年了，还只是个任课老师。他马上就五十岁的人了，还能干几年？往后退休也只能是任课老师退休，我真是想想就愁。” 张慧瞥了谢丽和叶小珍一眼又一眼，看她们都没说话，张慧只得安慰李梅说：“那也不错了，你别和城里有钱人比呀，你比一下村里的人，是不是比他们强多了？” “那能一样吗？村里有土地，有宅基地啊。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跟人家比？” “这……” 谢丽道：“三婶，我要是羡慕乡下的，现在也可以把户口迁回去。” 李梅：“……” “人家都想把户口往城里迁，哪有往乡下迁的。” “是啊，乡下的人都赶着进城呢，他们什么都没有还想着进城，你说你有什么好羡慕的？” “小丽说得是，但我这不是愁嘛，没钱没房子，林川老大不小了，他不能当老光棍呀。” “林川哪里老大不小了？他也就比林力和林齐大几个月，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你愁个啥？” 李梅：“……” “你让他好好干活，别乱花钱，努力赚几年，还能买不起房子吗？三婶，我看你就是瞎操心。” 谢丽和叶小珍对视一眼，两个偷偷的笑了。 第690章 那可不是瞎操心嘛，人家明明才二十出头，这两口子到处说他二十几岁了，要当老光棍了。 就算论虚岁，人家也绝对不是老光棍。 一边瞎操心，一边想占他们便宜，真当他们不知道这两口子怎么想的？ 李梅吃了个瘪，不敢再提了，只老老实实的干活。 外头谢志礼不知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他们听到谢林安正说起这事儿。 “三叔的事，后来爷爷跟我说了，我放在心上了。” 嗯？ 大家都看向他。 尤其是谢志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真放心上了？” “是啊，前几天刘校长请吃饭，在饭桌上我提了这件事。” 谢志礼一脸激动，“他怎么说？” 谢林安心中冷笑，面上不显。 “他说三叔你应该多注意人际关系，多在人品上下功夫。” 谢志礼：“……”他知道咋回事了。 旁边谢志国还在问：“什么意思啊？” “就是吧，这个得投票，不光是能力的问题，人际关系得好才有人投票。去年选的那一次，三叔你是不是零票啊？” 嗯？零票？ 大家都不相信的看向谢志礼。 谢志礼面红耳赤，气恼的道：“他们嫉妒我，嫉妒我带的学生又考了第一，嫉妒我能加工资。” 谢林安笑笑不说话，心想你能这么安慰自己也挺好的。 谢志国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你或许可以……别把学生盯那么紧，明年你的学生不考第一，他们就不嫉妒你了。” “放屁，要真那样，那帮人只会幸灾乐祸。” 谢志国：“……” 谢林安憋着笑，对谢志礼说：“三叔，可别说做侄儿的没帮你啊，我帮你去说了，校长也说了他的办法，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了。” “他不能破格提拔我吗？” “那肯定不能啊，教育局就抓这些，这可抓到了，刘校长的校长之位都不保。” 谢志礼闷闷的。 谢林安又说：“人家刘校长说了，你差个一两票他都能给你想办法，但是你这个零票，他是真没办法。” 谢志礼气得不行，又觉得好丢人，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谢志国这边，没想到谢林安还真把谢志礼的事放在心上。 至少帮他去说了，只是他自己不争气。 他觉得既然老三都能提，那自己家的事，也该提一提了。 “林安，你们过完了年就搬家是吗？” “二叔，我们这个不叫搬家，叫去外地发展。这里的生意也是要的，还会经常回来。” “哦，这样啊。好吧，你们过完了年，就要去外地发展了，是吗？” “是的，那边生意更需要我们，所以搬过去方便一些。” “那你这边的产业怎么办呢？” “怎么办？正常做啊。” “可是你们到底这么远呢，万一有点急事赶不过来。” “那没事，我花钱请那么多人干活，不是吃白干饭的。我不在这边，他们能处理。” 谢志国皱眉说：“终究是外人，拿钱办事，不定上心的。” “不上心就换，这多简单？” 谢志国：“……” “二叔，你有话就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话都到这儿了，谢志国也就开了这口。 “我觉得吧，这么多生意，还是要放在自己人手里好些。二叔老了，帮不上你的忙，好在你林森弟还年轻，他也算年少有为了。你们走了，生意交给他你们肯定放心。” 嚯，好家伙。 就说这二叔会做面子功夫，野心也够大。 竟然觉得既然他们要搬走了，那临城的生意没人管了，一起送他们家是吧？ 这口气，这野心，谢林安叹为观止。 第691章 “二叔，你听谁说我要丢这边的生意了？” “不是，没人说，我就这么想的。我觉得一个人精力有限，你管得了海城的生意，临城这边就顾不上。与其等他落败，不如交给你森弟打理。他也不是说要你们的，只是帮你们打理，拿个工资。” 谢林安沉下来，“不用了，我的生意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帮我打量。” 谢志国：“……” “二叔，我不止要把生意做到海城，将来还要做到东城，甚至是京城……全国各地。你说，我管不管得过来？” 啊？ 他没想到谢林安有这么大的野心。 那得多大个老板啊？ 谢志国不屑道：“林安，有这想法是好的，但做人还得务实。你是有些本事，二叔承认。但是说，你要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我是不信的，咱们家祖坟就没冒过这么大的青烟。” 谢林安淡淡道：“信不信由你，走着瞧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然后说：“二叔，林森那工作挺好的，铁饭碗，别折腾了。你要真想折腾，甚至是说想让他进我的公司工作，你去盯着每年的招聘信息。只要他应聘得上，我没道理故意不录取他。不过，我想让他空降做高层管理，那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谢志国想了想，又问：“那他去应聘高层管理呢？” 谢林安淡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嘛，只要他应聘得上，我不会故意不录取他。” 谢志国点点头。 “不过我也得说一声，高层管理要求也高，学历上至少得上过大学的。” 谢志国：“……” “咋还有这样的要求？你自己不也没上过大学。” “所以我要聘请大学生来帮我赚钱啊。” 言尽于此。 他要再纠缠谢林安就得翻脸了。 这次谢志国难得的没继续纠缠，饭桌上，再没提这事。 即便他媳妇不停的给他递眼色，他都什么都没说。 谢林森的媳妇打了两胎女儿后，终于生了个儿子。 几个月大了，一直是黄琳琳抱着。 饭后，也抱给林兴华看了。 他虽说讨厌这一家子，但对小孩子还是很亲近。 这是小娃子的第一个年，他做为太爷爷给包了个大红包，看得李梅眼红，很不高兴。 因为在她看来，老爷子的钱都应该是他们家的，谁叫他们家穷，条件最差呢。 老爷子不是就喜欢扶贫吗？谁可怜他心疼谁，以后他死了，他的钱肯定应该留给他们一家才是。 给那小娃子一百块，这可是他们的钱啊，她能不心疼嘛。 后来爷爷又给另外几个小的都发了红包，其他人是一人五十块。 可以说是很多很多了。 要知道，往年他给的压岁钱才两块五块的，今年突然给这么多。 好么，叶小珍的三个孩子，就拿了一百五。 还有谢林力和谢林齐怎么回事啊？他们都这么大了还拿。 李梅不高兴的，一下子给出几大百，老爷子还有钱吗？ 她说：“爹，你怎么给他们这么多？都是小孩子，他们哪里会花钱？” “小文不会花钱，不是还有你吗？” 李梅：“……” “我不是这意思，小文这么大了肯定会花呀，我又不拿他的。我是说那几个小的，您给得也太多了。给个三五块的差不多了，还给这么多。” 谢林安：“三婶，哪几个小的呀？你倒是说清楚。” 李梅：“……” 林兴华摆摆手说：“行了，他们现在不会花，以后还能不会花吗？他们每年的压岁钱小珍都帮他们收着呢，以后长大了自然会花的。” 第692章 说完，又看了一眼最小的那个曾孙子。 “至于林森那娃，这是我见他的第一面，第一个年，该多给的。” 黄琳琳笑笑，“谢谢爷爷。” 李梅撇撇嘴，又道：“爹，你的钱你还是自己好好攒着吧，往后生病啥的，你还得吃药呢。” 谢林安：“吃药的钱不用他操心，我和大姐出了。” “是是，你们有钱，你们出。老爷子这钱……” 不等她说完，老爷子就道：“我没什么钱了，你们不用惦记。我会在咽气前把它们都花光，省得分不好再吵架。” 啊？ “这怎么行呢？爹，你不能自己走了，啥都不给我们留下吧。” “留什么？你希望我留什么？” “这……得看你有什么。” “我就几身破衣服，你要喜欢等我死了你就拿去。” 李梅：“……” 她气得不轻，道：“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就一把老骨头了，你要我什么？” “你……”李梅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这是故意在散财。 他是真要在断气前，把钱都给花了。 谢志礼赶紧去拉李梅，这大过年的，他担心再吵起来。 他小声的说：“别说了，谢林安在呢，你当你能占便宜？” 李梅这才不服气的闭了嘴。 谢文吃完了饭，又跟着红霞去她家了。 林兴华杵着拐杖，慢慢爬上楼梯，也跟了上去。 他敲响了门，“红霞，开门。” “是太爷爷来了。”红霞急忙去开门。 “太爷爷，你怎么上来了？” “我爬上来的。” “不是，我是说你上来干啥呢？” “我来看看你们，在干嘛呢？” “看书呢，你看。” 红霞推过来一堆书，他又不认识。 “和太爷爷讲讲都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现在流行的武侠小说，小文喜欢看，我就买了他们。” 她买的一些限量版临城的书城都没有，还是在海城的大书城里买到的呢。 林兴华皱眉，“小文，看这些会不会影响成绩啊？” 谢文没说会不会影响的事，只道：“爷爷，今年期末考试我是年级第三，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保证前五。” “哦，这好啊，可比你几个哥哥厉害。” “所以我可以看这些书吗？” “啊？可以啊，爷爷没说不让你看，我就随便问问。” “哦。”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老爷子很是心疼。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又问：“小文啊，你爹娘对你好吗？” 谢文：“……”心想你不都知道吗？ “就那样吧，还行。” 红霞：“还行啥呀？小文，趁着太爷爷在，又大过年的，你告状，你放心的告状。” 谢文：“没什么可告的。” “怎么没得告啊？他们骂你，打你，你都忘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爹娘，干嘛要帮他们隐瞒？” 谢文面红耳赤，把书放在一边就跑了。 红霞一脸不解，“哎，你跑什么呀？小文，你去哪儿？” 红霞追了出去。 林兴华也杵着拐杖追出去。 他走得慢，扶着扶手慢慢下楼。 楼下李梅在喊，“小文，你上哪里去？” 谢文没理她。 不一会儿红霞又追出来。 谢丽问：“红霞，你们干啥呢？” 红霞，“小文生气了，我去哄呢。” “干嘛呢？你们吵架了？” “没有，还不都怪三舅姥爷和他媳妇。” 众人：“……” 李梅气得跺脚，“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都没上楼。” 这时老爷子也慢慢的下来了。 谢丽上前扶着他，“他们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说：“都怨我，偏要多嘴。” “你多什么嘴了？” “哎呀，我问他好不好，问他爹娘对他好不好。” 众人：“……” 谢林安没好气道：“你这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你不是明知故问嘛，你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李梅：“……” 谢志礼：“……” “小文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们这话说得，好像我们虐待了他似的。” 第693章 “就是，我承认他不听话的时候管教了他，但谁家孩子不管教的？不管教的孩子还得了啊？得上大街上当二流子。” 旁边张慧说：“小文也真是的，一个男娃子，怎么还那么小气？动不动就跑，还得女娃子去哄。三弟，弟妹，这样的娃得好好教育的，太小气的可不行啊，回头娶不上媳妇。” “我们知道，这不是孩子大了难教嘛。说他甩脸，生气，不理人，到处跑。唉！爹娘难当哦。” 他们倒还委屈上了。 没过多久红霞把谢文哄回来了，谢文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红霞也要上楼，被谢丽拉住。 “怎么回事啊？” “没啥。”红霞瞥了一眼谢志礼和李梅说：“我就跟他说，谁对你好，将来你就对谁好。谁要是对你不好呀，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等你长大了，收拾他们。” 谢志礼听了肺都气炸。 “哎，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的？” “我说错了吗？” “哪有你这么教人不孝顺父母的？” “三舅姥爷，你可别乱说，我哪里教人不孝顺父母了？” “那你刚才……” 嗯？ 红霞笑道：“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说谁对他不好就把这仇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长大了收拾他们。我说的这个他们，是对他不好的人，欺负他的人，你们对他不好，欺负他了吗？” 二人气得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 李梅一跺脚，“小丽，你看看她，你管管啊！” 谢丽乐呵的说：“我觉得她这话有道理，没说错啊。现在年龄小，该忍得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不对吗？” 李梅气呼呼的，也闭了嘴。 晚饭后，他们两家回去了。 谢文提着一大包的书，是红霞送给他的。 她说以后看到好书还会买来留着，给他寄学校里。 谢林安把老爷子扶进屋里去休息，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又说到了谢文身上。 “我身上还有一点钱，不多，还有一千多块。林安，我想留给小文，让他读书用。” “嗯，你给他吧。” “我不能现在给他，给了他也留不住。我给你，你等他考上大学了就给他。就你三叔三婶这两口子的德行，等他上了大学，肯定就不管他了。” 谢林安点点头，“行，我会给他。” “唉！也不知道够不够。” “你别担心，学校有补贴的。” “我向林力和林齐打听过了，学校发的生活费不多，不够吃的，而且听说越来越少了。还有那个补贴是要条件的，贫困生才拿得到。就他父母这条件，他拿不到。” 这个谢林安就不知道了。 他说：“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饿死。” 林兴华点点头，“有你在我放心。” “那你别想了，快去睡觉吧。” “你们呢？还要守夜？” “我们肯定要守夜的，你身体不好，你熬不住，快睡觉去。” “嗯，回头放鞭炮叫我，我要听个响。” 谢林安笑了，“那还用我叫吗？回头十二点到处都噼里啪啦的，不比我嗓门大呀？” “这倒是。”林兴华笑着上床睡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又过了一年。 放完鞭炮后大家就去睡了。 第二天，按照习俗还得回老家给祖宗们拜年去。 他们一家起了个大早，开了两车回去。 原本谢林安的意思，老爷子就不跟着上山了。 可他坚持要去，“去年就没让我爬，今年我说什么也要来。我都这年纪了，还不知道拜了这次有没有下次。说不定等到明年，我也住这里了。” “呸呸呸，你要去我们就带你去，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第694章 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们没办法，只能小心的扶着他上山去。 林兴华亲自给那座孤魂烧纸，他看了看旁边的空坟，又道：“小姐，等久了吧？快了，我就要来了，你再等等我啊。” 以前叶小珍听谢林安说过，爷爷就是叫他奶奶喊小姐。 因为他是逃难来的，人家收留他，最初是让他帮着家里干活。 他把自己定位为长工，所以他叫雇主的女儿为小姐。 即便之后他们结了婚，这称呼都没变过。 这一喊就是几十年。 谢家的墓拜完了，谢林安和叶小珍又去了对面山头，拜了叶小珍母亲的坟墓。 忙完之后，他们才又在老房子里集合。 谢志国和谢志礼两家已经知道谢林安打算改修房子的事了。 谢志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林安，你咋自己就决定了呢？” “嗯，怎么？” “我刚才问了林力他们兄弟，连他们都不知道。” “是啊，怎么？” 谢志国：“……” “你这人真是，合着这就是你一个人的是吧？” “是啊，是我一个人的。” “你……”谢志国气得不行，看向谢志礼道：“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谢志礼又被拉出来当枪使，“谢林安，这是我们的祖宅，是我们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谢林安挑眉，“怎么？三叔想来分一杯羹？” “什么叫我想来分一杯羹？我也是谢家人，本来就有我的一份。” 他一把夺过那图纸，指着上面的房子说：“正好你修成了三栋，你们是大房，你们住最大的这一栋我没意见，但我和你二叔得分两栋小的。” “你放屁。”谢林安一把夺过来，冷声道：“没你们的份，全是我的。” “什么？林安，你一个人要三栋？” “怎么？我花钱修的，我要三栋有什么不对？” “你花钱是不假，但是这祖宅是我们大家的，你拆了祖宅来修，我们就是有意见，就是不对。” “呵，祖宅？祖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二人：“……” “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二叔，你放弃了祖宅，换了工作。” “三叔，你是没拿工作，但是你拿了钱，换了你现在城里的房子。你城里的房子当初要补钱，你没钱，是家里拿的，你说了当是给你分的家。” 两人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谢林安继续说：“你们全家都迁户口迁走了，村里的房子必须得农村户口才能有，你们没有资格要。” 二人：“……” “你这意思，你一个人全要？” “跟你们没关系，但祖宅现在在我名下，我一个的名下，我想怎么拆就怎么拆，不关你们的事。” “哎，做人不能像你这样的。好好，就算我们两家没资格拿，那林力他们呢？他们可是你亲兄弟。这房子是属于大房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总有他们的份吧？” 两人闻言连连向谢林安表衷心。 “我们都听大哥的。” “是的，我们又没出钱，新房子不能是我们的，大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二人恨铁不成钢。 “你们两个傻呀，别忘了，你们两个到现在可什么都没有，你们大哥钱多得花不完。” 二人不吭声。 谢志国又说：“林安，你不厚道啊，你自己钱多得花不完，还得贪两个弟弟的祖宅，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就过分怎么着？碍着你了？” 谢志国：“……” “哼，你简直欺人太甚。” 叶小珍看不下去了，说：“别吵了，谁说我们要霸占全部房子了？这图纸上不是很清楚嘛，有三栋，另两栋将来就是要给林力和林齐的。” 嗯？ 两小叔子很感动。 “大哥，你……” “行了，你俩闭嘴，去刘奶奶家把爷爷接出来，我们回家去。” “哦，好吧。” 谢林力和谢林齐去刘奶奶家带老人小孩子去了。 谢志国和谢志礼一脸不爽，也只能不爽。 他俩纯粹就是来找事的，还想顺便碰瓷祖宅。 要是能落一套最好，落不着也不损失什么。 年后，他们就安排回海城的事。 谢林安早早的让人订了机票。 年后这几天机票可不好定的，当然，要是有人脉又不心疼钱的话，就没那么难。 孩子们都要回去上学，耽搁不得。 年后玩了几天就先送他们回去上学了。 机票只定了谢丽和孩子们的，还有两个小叔子的。 谢林安和叶小珍没走，他们得开车过去。 谢林安原本说他一个人开车过去，叶小珍不放心，决定和他换着开，所以就把孩子们托付给谢丽照顾了，她和谢林安一起开，彼此有个照应。 这么安排大家都放心。 说是有很多行李要搬走，不过对叶小珍来说不算事。 东西几乎都放进厨房里了，他们只需要开车过去就好。 即便如此，就以前那个破路也够他们折腾的。 谢林安预测了一下，说：“怕不得开上三天。” 叶小珍说：“三天太辛苦了，我觉得五天内咱们能到就不错了。” “需要这么久？” “前面山路，不能太快，还得小心落石。” 第695章 “唉！”谢林安叹气，“太辛苦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 “以后路修好了就行了，现在就这条件，辛苦一下算了。” “早知道我不开车过来了，就把这车留在临城算了。” 叶小珍瞥了一眼，“这一辆我去年才买的，你舍得？” 谢林安：“……” “那舍不得。” “不就得了。” 路确实不好走，还有一段泥巴路。 车子晃来晃去的，周围连个人烟都没有。 叶小珍不禁问：“你确定你没找错？” “不可能，我看着路标呢，绝对没错。” 天，也就是说，九十年代初的国道还是泥巴路？ “谢林安，天色不早了，开到路边休息吧，就这路况咱们不能再开了。” “成。” 两人晚上在车上过夜。 冷得要死，二人裹着大衣紧紧抱在一起。 好在周围虽说没什么人烟，也没危险。 睡到下半夜叶小珍突然反应过来。 厨房里那么暖和，又那么大，他们干嘛要在车里受罪啊？ 拉着谢林安就进了厨房。 第二天，叶小珍从厨房里做了早餐，二人吃饱喝足后才出来，然后再继续上路。 谢林安打趣道：“你那个厨房挺方便呀，带着居家旅行也太舒服了。有得吃，有得住。回头咱们把那间面店房改造成卧室，那可就更舒服了。” 叶小珍正在认真开车，没理他。 他继续道：“小珍，以后等咱们俩老了，咱们俩就一块儿旅游去。开个好一点儿的越野车，吃住都不用操心。” “行啊，你先别说了，快帮我看路。前面路口，往哪里走？” “右边，咱们现在的方向是往东北方向，海城在正东方。不出意外的话，所以路口都是选择右。” “行行，我知道了，下个路口换你来。” “成。” 两人开了四天才到。 谢丽他们都快担心死了。 “早知道这么受罪，你们就直接坐飞机过来，这车丢在那边，请个司机帮你们开过来得了。” “这不来了嘛，再说一路上有给你通电话的。” “还说呢，你们到城里才有信号，走山里的时候哪里打得通了？” “山里没信号。” “那不就得了，联系不到你们能不着急吗？” 她把手里的大哥大丢在沙发上，说：“这破砖头，我也是服了。你说山里没信号就罢了，我去地下室它没信号，我进电梯也没信号。我刚才就坐在这沙发上，还能打着打着断线的。” “你和谁打电话断线？” “还能谁呀？张建华呗。真是气人，说了不打他还打，跨国电话贵得很，断了也好。” 嗯？ 她怎么不知道大哥大能接国际电话？ “他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国外呗，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叶小珍指着沙发上的黑砖头，认真的问，“你确定他刚才打在你这个上，而不是家里的座机上？” “确定啊，就是打的我的大哥大。” “不可能，它根本没办法接国际电话。” 谢丽：“……” 连正逗三个小家伙玩的谢林安都转过脸来。 “好像确实不能打国际电话。” 谢丽：“真的假的？” 叶小珍，“我能骗你吗？” 谢丽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说：“你当然不能骗我，那么就是张建华那狗东西在骗我。哼，我说怎么的呢，合着是去国外转了一圈，故意绕个弯子。好你个张建华，国际机票那么贵，你倒是舍得。” 她急忙拿起大哥大打电话，连续通知了好几个人，一副立刻要把张建华捉拿归案的架势。 可是发泄过后，又冷静下来。 “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不管怎么着，得先把人找着才行。” 叶小珍笑笑，“冷静下来了？” 第696章 “嗯，小珍，你给我出个主意。” “你这架势，吓得他不敢回来了。反正找不着人，你干脆就别找了，忍上几天，等他回来了再慢慢收拾。” 谢丽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决定不去打草惊蛇，就这样吧。 有道是跑得和尚跑不了庙，他早晚得回来的，多等几日也无妨。 叶小珍他们的新房子已经搁置了挺久，可以搬过去了。 东西都齐全，就一些常用的物件，还有衣服什么的需要安置进去。 她和谢林安到海城的第一站就是新家，东西早就从厨房里拿出来放进新房子里了，就是全堆在客厅里没有收拾。 这也是项大工程，等孩子们都上学后，谢丽过来帮忙，把东西一一安置好。 主要是老爷子的东西，她帮着把老爷子的东西都归置了，然后又是几个孩子的东西。 看着不多，收拾起来也忙活了他们一整天。 眼看快到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了，几个人才收拾完。 “唉！从今儿起，他们全来你们家了，我又要冷清清的了。” 谢林安，“这不挺好吗？伺候孩子还伺候上瘾了。” 谢丽：“……” “你懂什么？伺候孩子那能叫辛苦吗？那叫乐趣。我就喜欢孩子，我就家带孩子。” “那你上幼儿园应聘老师去。” 谢丽：“……” “我和你说话真费劲儿，我懒得和你说。”她来到叶小珍面前，“小珍，一会儿接了孩子，咱们直接去外面吃吧。快累死了，我可不想做饭。” “好啊，柴米油盐都没来得急买，也做不了。” 定好了吃饭的地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叶小珍和谢林安一起去接孩子放学。 谢丽扶着老爷子先过去，提前把菜点好。 也不远，就他们小区外面的一家饭店。 是海城当地的饭店，口感偏甜，老爷子吃得不太喜欢，但孩子们很喜欢吃。 饭后，谢丽又帮着他们把老爷子送回来，才提起包准备回自己家。 “我也得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去接红霞放学。” “红霞几点放学？” “八点半左右，孩子们读书也辛苦。” 叶小珍顺便又问了一句，“林力和林齐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不一定回来，不用管他们。有时候一星期回来一次，有时候连续两三个星期都在学校里。” 好吧。 叶小珍和谢林安都从临城来到了海城，也终于可以在海城大展拳脚了。 第二天，谢林安直接去上班，叶小珍等谢丽请的保姆来了家里后，才出去去采买油盐酱醋。 东西买好之后又去了电信局，申请开通电话线和网线。 他们把电脑搬过来了，不能上网是不行的。 现在开通还比较麻烦，不像后世那样，你要急的话，当天就能来给你办。 现在还得申请，然后排队等资源，前前后后估计得一个月后才能机会开通。 要是运气不好能更久。 而且她咨询完费用也是吓一跳，得拨号按时收费，这个算法，正常使用一个月估计得几百块。 真是可怕。 还好他们家的条件用得起。 第二天把事情都办妥了，第三天才能正常上班。 “爷爷，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你找陈阿姨。” “哎，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陈阿姨正在摘菜，看着林兴华微笑的说：“老爷子，你命真好。你孙子孙媳妇对你都好，你晚年能享福。” 林兴华笑了笑，“看他们好就行了，我一把年纪了，享不享福的无所谓。他们呐，净往我身上浪费钱。” 第697章 “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的，赚钱就是用来花的，他们赚钱孝敬你，他们高兴，你要不花他们才高兴呢，觉得自己赚钱没意义。” 林兴华点点头，叹道：“这世道发展太快了，尤其是最近几年。这要搁以前啊，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饱，要再好一点，过年过节有吃上肉，我就很高兴了。现在的日子做梦都不想，不光我过年过节的能吃上肉，我天天都能吃上肉。” “那可不？现在肉不值钱，想吃随便吃。不过话说回来，就咱们年轻的时候，那会儿确实苦，咱们那代人也确实能吃苦。” “是的。” 谢丽专程去找的五十多岁的陈阿姨，和老爷子都是过了苦日子过来的，他们有共同话题，能和老爷子聊得来。 陈阿姨的口音也跟他们差不多，她虽然不是临城人，但老家离着那边不远，做的饭菜口味也很相近。 听她说，她是回为儿子儿媳在这边读书，毕业后就留在这里打工。 前几年她帮他们带孩子，现在孩子上幼儿园了，她就想出来找点事做，赚点生活费补贴家用。 因为她的儿子儿媳买了房子，身上背着贷款。 孩子小，又正是用钱的时间，她想多赚些钱给他们夫妻减少负担。 现在老爷子虽然跟叶小珍和谢林安住在一起，但谢丽也会经常过来。 每次过来都会带着东西，吃的用的都拿，就连上医院也都是谢丽带过去。 她先来海城，对海城比他们俩熟，跟老爷子的主治医生也很熟悉了，她知道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这天，谢丽又带了一块牛肉过来，说煮给老爷子吃。 等她走后，陈阿姨就对叶小珍随口聊了一下。 “小珍，你这大姑姐人不错啊，有什么好东西紧着往你家拿，这块牛肉得有十来斤吧，一看就不便宜。” 叶小珍说：“大姐人是挺好的，之前我们还在临城，我家三个娃上学，还有爷爷，都是在她家。” “是吗？那确实难得。她这么补贴你家，她男人没意见？” 叶小珍摇头，“他们家是大姐当家。” “哦，那可厉害了。那么有钱，还能拿捏住男人。” 叶小珍笑笑不说话，算拿捏住了吗？ 张建华还不是偷偷的养女人。 要不是谢丽娘家硬气，正好张建华东城的丈人家又出了事，怕是没这么好拿捏。 叶小珍在附近租了一层楼做办公区，继续发展饮食业务。 包子店继续开加盟店，以海城为中心，陆续延伸至周边城市。 他们收加盟费，和一定的管理费。 她出商标和技术，负责产品更新等等，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另外饭店的分店继续开，争取在海城每个区的中心地段都开上一家，繁华的中心地段可以开两家甚至是三家。 转眼过去了十天，张建华还没回来，谢丽忍不住吐槽。 “他说有什么急事得耽搁几天，几天又几天，他这要干嘛？这该死的狗东西，该不会是知道我要收拾他，怕了吧？” “那不能够，你也就在咱们跟前说过，张建华又不知道。或许，真的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能有什么事呢？莫非在陪万红那个女游山玩水？” “应该不是，万红那孩子还没断奶，哪能现在去游山玩水？” 谢丽点点头，“这倒也是，总不能带着奶娃子出去，那他能干啥去？莫非真的在国外谈生意？可是不对呀，你都说了，大哥大打不了国际长途。” 第698章 叶小珍说：“你还记得他在东城还有个家吗？” 谢丽恍然大悟，“对了，应该是在东城那个女人家的。好哇，该死的狗东西，瞒着我去东城那个家了，还跟我说什么在谈大生意。” 她不淡定了，愤恨的说：“我知道在哪儿，我得找他去，直接给他摊牌得了。” 说完狠话，蓦地冷静下来她又说：“可是那个女人……我记得她也挺不容易，她也是被张建华这狗东西给骗了。” 谢丽还是心软了。 不等叶小珍说什么，她又自顾的说：“唉！算了，既然是在那个女人家里就算了吧。我盯了张建华一年，他们母女也一年没见张建华了。况且那孩子还生病，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几天又几天的，都没回来，说不准是那孩子病又严重了。” 她都这么说了，叶小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又过了一天，谢丽给张建华打电话去，却发现打不通了。 “奇怪，我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说不在服务区。小珍，你说他能上哪儿去？” “或许没信号？” “那不对，如果东城，那也是大城市，怎么会一整天都没信号呢？” 她疑惑了一天，到了晚上，却又在家里接到了张建华的电话。 说他快回来了，明天到机场，问谢丽能不能去接他。 谢丽冷笑道：“哼，你还知道回来？” “我当然要回来啊，小丽，你咋这么说话呢？生气了？” “哼，几天又几天，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这……我还不是为了给咱们闺女赚钱，趁着年轻多赚点，以后老了才有好日子过。小丽，国际长途贵，先不说了，我挂了啊。” 然后电话就挂了。 第二天谢丽没直接来公司，而是一边开车去机场，一边打电话跟叶小珍吐槽这件事。 “这狗东西，为了把谎圆上，竟然还又去国外转了一圈。国外没信号，他用坐机给我打的国际长途。” “那他怎么说？” “就说为了闺女多赚钱，鬼才信他的话。” “回头你看看他的机票，就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嗯，肯定的。” 谢丽直接去机场里头接人，看到张建华还真是从国际航线的出口出来的。 接到人后，她直接向张建华伸手要机票。 “机票？”张建华一脸诧异。 “是啊，把机票拿出来。” 张建华嘴角抽了抽，一边往兜里摸索一边笑道：“你还怕我骗你呀，我哪敢啊。” 谢丽一把夺过机票，道：“哼，你不敢你还不是骗了我。” 张建华：“……”他不敢吭声了。 三张机票，一张是去m国的，一张是m国到香江的，另一张是香江到海城的。 “你还跑去香江转了一圈？” “是啊，香江也是国际大都市啊，咱们做生意从那边转一圈再回来，能省不少事。” “干嘛要转一圈才能省事啊？” “这个一些政策问题，一句两句的也解释不清，总之做国际生意没那么容易的。” 谢丽撇撇嘴，把机票收了。 她不知道真假，打算拿去给叶小珍看看。 张建华盯着那票，说：“我还要拿回去报销呢。” 嗯？ 谢丽说：“明天再还给你，不耽搁你报销。” 张建华不敢说话了。 谢丽拿回去给叶小珍看，“小珍，你看这是真的吗？” 叶小珍看了下，“自然是真的，这个做不了假，他也没必要作假。” “意思是他还真去了香江和m国？” “是的。” “你不是说，猜他在东城嘛。” 叶小珍看了她一眼，看来谢丽对地图心里没数。 “香江距离东城很近的，坐个船，再转个车就过去了。” “啊？在哪儿啊？” 第699章 办公室里就有地图，叶小珍直接指给她看。 “你看。” “这么近？” “是啊。” 谢丽心里有数了，“这么说咱们是猜中了，之前他肯定在东城那个女人家里，为了不被我怀疑，他跑去香江转了一圈。” “应该是了。” “也难为他绕这么大个圈子。” 两人正说着，谢丽的私人侦探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丽姐，有新情况。” 谢丽一怔，“什么情况？张建华找女人了？” “是，不是，哎呀，现不是。” 谢丽：“什么叫现在不是？说清楚。” “就您把张哥接走后，您让我们跟的那个女人也从国际机场出来了，她应该是跟张哥坐的同一班飞机。” 谢丽：“……” 她磨了磨牙，道：“继续给我跟着，看她要上哪儿。” “好。” 电话一挂，谢丽就气愤的说：“听到了吗？那狗东西，带着万红那贱人一起出国了玩了。哼，咱们之前说什么来着？说万红的孩子还没断奶，她不可能跟张建华出国，现在呢？人家说了跟张建华一个航班。” 叶小珍摇头，“不见的是出国，不过带着她去香江转一圈还是有可能的。” “嗯？” “当然，也有可能万红一直被他藏在香江。” “什么？”谢丽瞪大了眼睛。 叶小珍又道：“你想啊，之前咱们到处都没找着万红对不对？” 谢丽点头。 “这不就行了，既然在大陆找不到，很可能躲到香江去了。” 两人还一前一后出来，中间隔着大半个小时，怕的就是被谢丽知道。 看来万红学聪明了，知道她没资格和谢丽硬杠，选择避其锋芒。 到下午谢丽又接到了侦探的电话，“姐，那女人坐长途汽车走了，买了不少东西，还雇了一个人帮她扛着。听着那意思，好像是回老家去了。” 嗯？ “你们跟上没有？” “您放心，我兄弟买了票跟上去了。” “那就行，跟到了地方告诉我。” “好。” 挂了电话，谢丽高兴的对叶小珍说：“要找着她的老巢了。” 万红的老家并不远，长途汽车四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花钱请私家侦探也没白花，后来听说万红确实是买东西回去看她爹娘去。 她是个伏地魔，又是送东西又是给钱的，她爹娘还没个好脸，给她骂了一顿，第二天就走了。 私家侦探又跟了一路，发现她直接买了去香江的机票。 他们打电话给谢丽，“姐，她马上要去香江了，怎么办？去香江得提前办手续，咱们跟不了。” 谢丽咬咬牙说：“不跟了。” “那还跟张哥吗？” 谢丽想了想说：“也不跟了，你们先撤吧，等有需要我再联系你们，明天你们来找我结账。” “哎，多谢丽姐。” 挂了电话谢丽说：“知道万红躲在香江，再跟就没意义了。哼，难怪她要去香江，难怪去年跟了他半年什么都没发现，原来是把人弄香江去了。” 叶小珍道：“那边消费可高了，在那边生活每月所需不是小数目。姐，你不是把张建华的钱看得紧吗？他哪来的钱去养活这么多人？” 嗯？ 是啊？ 那狗东西哪来的钱？ 叶小珍道：“姐，他不会在香江做起了生意吧？” 啊？ “你是说，他在香江也开了公司？” “花那么多钱去国外转一圈实在没必要，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完全可以挑一个近一点儿的国家，是不？” “嗯嗯。” “所以他去m国可能是真的，真的去谈生意。但是，为了海城的公司谈生意，还是香江的公司谈生意，可就不一定了。” 谢丽：“……” “嘿，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他吧。这该死的狗东西，他场子倒是不少。” 第700章 “既然那边有生意，那他肯定得管的，你看他身边有没有人经常去那边出差，还有他话费这些，长途是不是特别多。” 谢丽忙不迭的点头，“多，他一个月话费比全家生活费还高，他说他跟老外做生意，有很多国际要打，我也没多想。” “那有经常出差的人吗？尤其是去香江那边。” “这个我还得去问问。” 她给张建华公司的财务小李打去了电话，让她帮着查一下最近公司里谁去香江的报销最多。 都不用查，小李直接就说出了名字。 “老周啊，周大海。” 谢丽：“他不是老张的司机吗？” “是啊，他在海城时，当做张总的司机，他不在海城时，几乎都是在香江，上一年他光是报销去香江的机票都报销了十几张。还有那边酒店，请客户吃饭，给客户送礼，各种开销大得惊人。” “你咋不给我说呢？” “姐，海外报销不归我管，我拿不到具体账目。二来张总说了，咱们的东西直接从海城进出口有诸多禁制，证不好办下来，税收都得多交多少。但从海城转一圈后就便宜多了，所以咱们公司其实从建立之初，香江那边的报销就不少。只是最近一年特别多，我听同事说，张总好像在那边拓展业务，这事儿姐你应该知道吧？” 谢丽：“……”她知道个屁。 “行，我知道了。今儿问的话别说出去，别让人知道。” “好，姐，我懂的。” 挂了电话，谢丽就说：“听着小李的意思，他确实去香江开公司了。小丽，那边到底不比内陆，咱们要追过去还得办证还是？” “是的。” “这可怎么办？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可怎么抓他？你主意多，你帮我出个主意。” 叶小珍说：“那边也没什么稀奇的，但确实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她笑了笑说：“姐，咱们把业务也伸到香江去吧。” “啊？咱们这……饭店还是包子铺啊？” “先包子铺吧，让他们吃吃家乡包子的味道。” “肯定没有在内陆开包子铺那么简单吧？” “是的，确实要麻烦很多。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来。你明天把证件都带来，咱们明天办通行证去。” 谢丽十分佩服叶小珍啥都懂，而且说干就干。 只要她点头了，她感觉什么麻烦都能解决，心情也好了很多。 谢丽一面和张建华继续扮演着恩爱夫妻，一面和叶小珍暗暗的准备着去端张建华在香江的巢穴，连谢林安都瞒着。 还是他无意中看到叶小珍办好的证件，才好奇一问。 “你要去香江？” 既然他看到了，叶小珍也不瞒着他了。 “是啊，我们准备把业务拓展到香江去。” “去那边开饭店？” “不，先开家包子铺再说。有了经营者的身份，来去方便些。” 谢林安嘴角直抽，“你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开包子铺？” “早晚要去的，别忘了，我说了我要把包子铺开满全国。” “可香江那儿好像还不算吧？” “呸，怎么不算了？早晚要回归的。”她顿了一下，又看向谢林安说：“没几年了，那边跟国外一样，遍地是钱。咱们要是有闲钱，倒是可以去那边发展一波。” 谢林安想了想，说：“那边比较乱，内地人过去怕是不好做生意，排外。” 这倒也是。 那边现在确实比较乱。 “做小生意没关系，只要不去跟人家抢大头。” 叶小珍想了下说：“房地产还是不能插手的，也插不进去手。电影行业倒是可以投资一下，早年那边挺赚钱的。咱们拿钱出来投资，参与分红，不夺权，另外包子铺啥的小生意没问题的。” 第701章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叶小珍淡笑不语。 谢丽又找了那两个私家侦探，给他们钱，让他们把证办了，去香江跟一下。 就跟老周。 另外让他们打听一下包子铺生意。 等他们证件办好的半个月后，就得到了机会。 谢丽听小李说，那老周又要去香江出差了，已经让公司的秘书给他订好了票，就在三天后出发。 三天来得及，谢丽立刻通知了两个侦探，给了他们老周的照片，让他们提前见过老周，然后订了和老周同班的机票。 飞机落地，又过了一天，私家侦探给谢丽打了长途电话过来。 “姐，咱们找到万红了。” 谢丽高兴的握着电话，“好，把地址说给我。” 私家侦探把地址告诉了她，她写在了纸上，交给叶小珍。 而后私家侦探又说：“姐，除了万红，还有另外一个事。” “什么事？” “我……我这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您听后一定要稳住啊。” 谢丽心想，莫不是又跑出个小五来？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吧，怎么我都接受。” “张哥在这边好像还有一个女人。” 谢丽：“……” 说什么来着？ 奶奶的，还真给搞了个小五出来？ 她咬牙切齿的道：“地址给我。” “好，您记一下。” 然后她得到了两个地址。 谢丽郁闷得不行，电话丢在一边，说：“那狗东西，都给他阉了还这么风流，我看得把他挂墙上他才能老实。” 叶小珍摇头叹气，真是无语了。 “幸好我对他早没了念想，不然早晚气死。” “话这么说，我看你还是挺生气的。” “那当然了，他养女人我没意见，可他拿我的钱去养女人不行。我这次过去，得把他外头的女人通通告上法庭，怎么吃进去的得怎么给我吐出来。否则，哼，别怪我不客气。”她已经想好怎么收拾万红了，另一个还不认识，决定先过去看看再说。 回去后，谢丽告诉张建华也要出差，可能得出去半个月，让他在家把娃看好。 张建华有些意外，“你要回老家还是？” “不是，小珍说要把店铺开到全国，我和她要出去考察。” 张建华说：“你们两个女人，在家把孩子看好就行了，怎么老想着做生意？” “咋的了？女人怎么了？男人行女人就不行了吗？你是不是忘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你是不是质疑他老人家？你看不起女人，你娘不是女人？你老婆不是女人？你女儿不是女人？你为什么还找女人？” 张建华：“……” 他就随口说了一句，对她骂了一连串。 “我就随口一说，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太辛苦了，怕你累着。你看，我现在也挺能赚钱的，你留在家里没事做个美容，约上朋友喝喝茶，逛逛街，多舒服啊，是吧？” 谢丽白了他一眼，“算了吧，我没享福的命。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到处开店，赚多多的钱。我看到我存折上的钱越来越多了，我就高兴。” 张建华不敢吱声了。 看她真的在收拾东西了，才问道：“去哪里考察？” “不知道，我跟着小珍走。听她说不止去一个地方，应该先去京都那边。” 张建华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两天后，叶小珍和谢丽踏上了去香江的飞机。 飞机落地，打的士坐了一路，谢丽看了一路。 看这一路她惊叹不已，“我以为海城就够豪华的，没想到香江这边更豪华，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小珍，你说香江比咱们临城进步了多少年？” 第702章 叶小珍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说，再给十年时间，临城能追上吗？” 叶小珍：“……” “肯定不能啊，再过二十年也追不上现在的香江。” “真的？” “嗯。” “唉！我算是长见识了。” 到了约定的酒店车停下来，一下车谢丽就看到了她请的两个私家侦探。 “丽姐，珍姐，你们来了。” “嗯，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二人笑了笑。 “不辛苦，给丽姐办事是我们的荣幸。丽姐，这边请。” 他们早帮她们订好了房间，费用不便宜，房间极具现代化，又大又敞亮，可以看海。 谢丽可太喜欢这个酒店了，就是一问价格笑不出来。 “咱是不是住太好了？” 那侦探说：“丽姐，老周每次过来住的都是这个酒店，我们猜张哥过来肯定也是住这个酒店，他不光自己住，估计还带女人住，你舍不得花钱，人家可不会不舍得花钱。” 精准拿捏谢丽。 “住，先给我订三天，再去给我找个高档的餐厅，我要吃顿好的。” “哎，我们这就去办。” 两个侦探出去了，谢丽直接躺在了床上。 “哎，这床真软。张建华这狗东西，还挺会享受。这么贵的房间，我都舍不得住。” 叶小珍说：“刚他们说得对，你舍不得花的钱，有钱替你花。姐，现在有钱了，就得舍得花。” “是啊。”谢丽长叹了口气说：“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变了，和以前真的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都告诉女人，要会勤俭持家，宁可饿着自己也舍不得饿着男人孩子。宁可累着自己，也舍不得累着男人和孩子，可有谁心疼过女人呢？完了人家还说你不会打扮，是个黄脸婆。” 说着，她转头对叶小珍说：“我们邻居家去年出的事，那女人跟我的情况相似，是陪着男人白手起家。男人毕业后就开始创业，她把自己的嫁妆全都给了男人，和男人一起创业。生意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了，她怀孕了，男人劝她在家里养胎，不去公司了。 这养完胎又生孩子，生了孩子又带孩子。头胎是女儿，男人家里还想要个儿子，她又开始偷偷摸摸的生二胎。这几年里，她总是在外面躲，躲到能看性别了，发现是女儿，就去堕胎，回来坐月子。等身体养老了，继续怀孕继续躲。终于在两年前让她躲出个儿子来，罚款也交了，儿子都两岁了。 要说，他们也算圆满了，是吧？偏偏去年有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人抱着个儿子上门来，逼她离婚。她去打那不要脸的女人，男人还护着人家。骂她黄脸婆，在家里像个保姆。明明他们一样大，女人看起来像他妈，他都不好意思带出去见朋友。 这几年里，她的生活几乎都在拼儿子上，打胎那么多，身体也不行了，看起来是要老些，头发都白了。对公司的事，家里的钱，她还一无所知。她想离婚分财产，你猜怎么着？” “怎么？” “那男的早防着她这招呢，要是离婚，她不但分不到钱，还要帮他背债。” 叶小珍倒吸一口凉气。 “男的做到这一步，早有预谋。” “那可不？太绝情了，好歹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么对她。” “意思说男的不想离婚？” “不离婚，能做老总的，没有傻子。他是嫌弃她变得又老又丑，没什么用，还喜欢外面年轻的女人，但他也知道他离婚再娶小三进门只会麻烦不断，他儿女双全，原配再不好是他们的亲妈，还能对他们不好吗？ 第703章 可若是小三门，小三有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对前妻的孩子好。况且他们是青梅竹马，老家一个村的，真要离婚了他回去没脸见人，他父母也不会同意。关键是小三能上门来逼离婚，说明不是个好拿捏的，真要娶了她进门，以后还不方便找小四。” 叶小珍：“……” “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畜生和畜生能聊到一块儿去。他来我家找张建华喝酒，喝多了跟张建华说的，我在楼上全听到了。” 这……真是精彩啊。 “现在呢？” “现在？我去劝了隔壁那大妹子，我说你别拿他当孩子的爹，别拿他当你的丈夫，你就当他是拉磨的驴，耕地的牛，专程给你和孩子们赚钱的工具就行了。要是没钱，一脚给他踹得远远的，要是有钱，傻子才离婚。 小三上门来闹就是巴不得你离，你要离婚了，家产可就便宜小三和她的孩子了。你没钱拿不到孩子抚养权，回头小三进门还得打你的孩子。那大妹子大哭一场，好歹是听进去了，现在也不说离婚了。” 谢丽长叹了口气，说：“女人真是难，小珍，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要不是我兄弟们争气，我估计跟她差不多，根本拿捏不了张建华。他就算把万红带回来当着我的面睡觉，我也拿他没办法。”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她请的侦探打来电话，说是给她们订好了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内有一个吃自助餐的地方，请她们过去。 两人收拾了一下，坐着电梯下楼，找到了五楼的餐厅。 装修豪华，食物琳琅满目，而且一看就不便宜。 “这得多少钱？”老毛病又犯了，她感觉贵的东西，下意识的就想问多少钱。 叶小珍笑着说：“你别管多少钱，一会儿能敞开了吃就是。” 旁边侦探也说：“丽姐，这是自助餐，按人头收费的。你吃一口是那钱，你把这里的东西全吃光也是那钱。” 嗯？ 她看向叶小珍问：“那老板还能赚钱？” 叶小珍说：“当然能啊，除非遇上特别能吃的人可能会吃亏，但一般人还真吃不回来那钱。” 谢丽撸起袖子，“那是一般人，我不是一般人，我肯定不能吃亏。” 四个人大吃特吃一顿，别说这年代的人确实能吃，尤其是累了一天的人。 谢丽他们三个估计是吃回来了，就算亏也亏不了多少。 也就叶小珍吃不了多少亏得多。 看着他们仨吃完一盘又一盘的样子，她算是明白为啥自助餐在内陆发展缓慢了。 九十年代这种新型的餐饮模式进入大陆，还得等十来年才会大力发展。 因为大家才填饱肚子没几年，这年头的人大多还是很能吃的。 你要让他敞开了吃，那真能敞开吃。 又累又饿进来，扶着墙出去。 回去后谢丽躺在床上就不动了。 叶小珍拿着浴巾去浴室洗了澡，又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才出来。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能看到巨大落地玻璃窗外的风景。 到处都充满着现代气息，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可是，她心里明白回不了家，这辈子都回不了。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看着什么都一样，其实什么都不一样。 两个世界里，就算时间重合，中间也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把彼此隔绝在不同的世界里。 叶小珍睡得迷迷糊糊间，才听到谢丽洗了澡出来。 第704章 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叶小珍也没听清。 见叶小珍已经睡了，也没再多说，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起床，先下楼去吃了个早饭，才跟着她请的两个侦探一块儿找到万红家。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先别露面，我们去就成。” “行，丽姐，需要我们大喊一声，我就在这里等。” “好。” 人家做私家侦探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在目标面前暴露身份，行规都懂得。 叶小珍陪着谢丽一起上楼去，看着纸上写的门牌号，她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里边就传来声音，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声音，“谁呀？” 谢丽压低了嗓子，“来查水表的。” 那中年妇女对屋里的人说：“来查水表的。” “让她进来吧。”是万红的声音。 门被打开，出来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谢丽直接一把推开她，就冲了进去。 中年妇人大惊失色，“哎，你干什么？” 叶小珍敢跟着进去，对那中年妇人说：“你看着就好。” 万红一见谢丽进来，面色大变，抱着孩子护着，又大叫道：“快，把她赶出去，我给你加钱。” 中年妇人一听就上来拉谢丽。 谢丽个子高，也有力气。 以前谢林安就说他姐干农活能当男人使，比他们两个弟弟厉害些，这不是开玩笑的。 那中年妇人想来阻止她，那点儿力气根本不够看，直接被谢丽甩到沙发上。 叶小珍上前对那中年妇人说：“你就一个保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这不关你的事。” 中年妇人看她们俩凶神恶煞，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了。 叶小珍默默的打开了包里的磁带录音机。 万红惊恐的看着谢丽，“你……你要干什么？” 谢丽没理她，而是直接在这屋子里打量起来。 一一扫过每一个房间，还有屋子里的东西。 两室一厅，房子不大，甚至有些拥挤。 但谢丽知道这房子比海城的房子值钱多了，小珍跟她说过，香江寸土寸金，香江的房子很贵。 在这不大的房子里，空调冰箱洗衣机，电视电话甚至是电脑都齐全。 “好哇，好哇。”谢丽冷笑着，看向万红，“你花着我的钱，舒服吧？” 万红自知躲不过去了，干脆冷静下来应对她。 她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淡道：“谢丽，你搞错了吧？我怎么能花上你的钱呢，我花的是我的钱。” “别急着否认，我要是没有证据不会出现在这里。前些日子你回老家看你父母，你来回的机票报销存根还在我手里呢。” 万红面色大变，没想到谢丽知道这么多。 万红又拍了拍客厅的电视机，说：“张建华手里没有钱，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跟公司报销。就你这些东西的报销存根我都有，你信不信？” 当然，这话是诈她的，张建华没那么蠢。 报销是要报销，但不会写得那么清楚。 比如给她买家电，会写电子产品，公司一个灯泡也能写电子产品，根本查不出来。 可是谢丽冷不丁的冒出来，又信誓旦旦的说出这话来，万红也来不及多想。 因为她买了东西确实会把发票留下来给张建华报销，这些消费在每个月的生活费之外，她必须报销。 所以，她以为是真的，以为谢丽手里真有她报销的发票存根。 万红慌乱过后，逐渐镇定下来。 她看向谢丽缓缓开口。 “是又怎么样？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养我和养我儿子都是他该的。” 谢丽看向她怀里的小孩，“我给他生了个儿子？” “是啊，这就是我给他生的儿子。”万红挑衅的看向谢丽说：“你给他生的是闺女，我生的是儿子，他说了，以后他的家产全都是留给儿子的。谢丽，我劝你趁早离婚算了。” 第705章 “离婚？”谢丽笑了，“呵，你想得挺美。” 万红脸色沉下来，开口劝她，“你何必呢？他早就不喜欢你了，你们也早就没有感情了。姐，我叫你一声姐。我实在不明白，既然钱在都你手里，你又何必揪着这个人渣不放呢？你让他净身出户，把他一脚踹了不行吗？” 谢丽笑了笑，直接在她对面坐下来。 万红继续劝，“他有哪里好的？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还死缠着不离婚，真的很掉价。姐，你是新时代的女性，过去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过时了，你没必要死守着不离婚。” 谢丽淡笑道：“我就要死守着呢？” “你……”万红气道：“你何必这么顽固呢？你认清现实吧，他不爱你了。” “嗯，他爱不爱的跟我有关吗？他的爱很值钱吗？”谢丽似笑非笑的看着万红。 万红：“……” “既然你也不爱他了，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谢丽好笑道：“我为什么要离婚？” 万红沉着脸：“他就是个人渣啊。” “他是人渣没错，但他是普通人渣吗？他是我养的金牛，是一年能给我赚上百万的金牛，论斤卖他也价值不菲，我疯了才会把他丢出去。” 万红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谢丽继续说：“万红，别以为就你聪明，我是傻子。这么个人渣你还要，你宁可给他当情妇都揪着不放，就盼着我把他丢出去，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这金疙瘩牛是我养大的，他只能给我家干活赚钱，累死方休。我宁可把他宰了论斤卖，我也不可能把他丢在门外让你捡了去，别做梦了。” 谢丽的话，让万红张不开嘴。 谢丽冷笑着看着她。 真是笑死，这个女人，还真把人她当傻子。 是她自己够蠢吧。 一个给人家当情人的，骂渣男，劝原配离婚，亏她想得出来。 过了片刻，万红才缓缓开口。 “你这意思，你不会离婚？” 谢丽交叠着腿，躺在沙发上。 “对，在这儿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你……” “对了，还有。”她看向她怀中的孩子说：“你的儿子拿不到一分钱。” 万红低头看了一眼儿子，道：“你说要可不算，张建华对我说了，他的公司将来有儿子继承。” “哈哈哈……”谢丽大笑起来，“他没有告诉你吗？上回被我抓到你们偷吃，我不光让我兄弟拉他去医院把他给阉了，还逼着他签了协议书。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 他的公司，将会在我女儿十八岁后，直接转到我女儿名下，他只是公司的一个打工崽。别说你儿子了，连他自己都沾不了公司。” 万红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还有那保姆，眼睛比万红瞪得还大。 这家人请她来当保姆，说什么男的在内地上班，所以平时不在这边。 当时她就奇怪，不回来就算了，怎么连电话都不打？ 那时她就猜测，这女人是不是有钱人养在外面的情妇。 现在是认定她情妇的身份。 看她比原配年轻漂亮许多，生的还是儿子，以为她多大胜算呢。 现在一听，这原配厉害得很，男人都被拉去医院阉了，儿子算个屁。 等等，都阉了，哪来的儿子？ 此时，万红满脸通红，心慌得不行。 她担心谢丽说的是真的。 担心真的张建华什么都没有，给她置办家里的东西，都得靠发票报销。 难怪了，他让她买什么得留好发票，让她出去吃顿饭都得让人开好发票。 第706章 原来他也没钱，全靠发票拿回去报销。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就信？” 气势明显弱了很多。 “不信？我帮你问问。” 谢丽直接拿起旁边的电话机，开始给张建华打电话。 这还得让人转接，等了几分钟后，电话才转到张建华那里。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给我打电话，有事给我发电子邮件吗？电脑也给你买了，你还要怎么的？” 谢丽一脸懵逼，心想电子邮件是什么东西？ “喂，说话啊。你最好是有正事，别没事给我找麻烦。” 听着对面张建华的催促，谢丽冷冷的笑了。 “是我。” 听到谢丽声音，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似乎都能想到电话线另一端的张建华现在是什么表情。 “怎么？听到我的声音你不高兴？” 又过了好几秒，对面才传出张建华的痛悔声，“老婆，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嗯，你解释。” “……” “我……哎呀，电话里也说不清，你先回来吧，有什么事你回来咱们慢慢说。” “好，我等你慢慢解释。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得问你。” 张建华已经冒了一头的冷汗，“老婆，你问。” “你还记得我们上回签的协议书吗？” 张建华在电话另一头忙不迭的点头，“记得，我都记得。我放心，我赚的钱，经营的公司，都是红霞的。虽然万红给我生了个儿子，但我的心绝对是偏向红霞，我绝对不会重男轻女。那孩子我只给他基本的生活费，多一分钱我也不会给。” 谢丽似笑非笑的看向万红。 电话是扩音状态，大家都能听见。 万红面色煞白，抱着孩子气得发抖。 “张建华，你现在就去定机票，定明天最早的一班，我希望在我吃完早饭前能见到你。” 张建华：“……” “听到没有。” “不是，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先回来，你回来咱们有事慢慢说。” “我不想说第二遍，在我明天吃完早饭要是见不到你，哼，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不给张建华辩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她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对万红说：“今儿就到这里吧，明儿张建华过来了，咱们再慢慢谈。” 说完，拉着叶小珍就离开。 等她们都走了许久了，那保姆才出声。 “太太……不，万小姐，你是在给别人当情人啊？” 万红看到保姆那鄙夷的眼神，冷笑道：“怎么？你想笑话我？” “这……也不是，其实在咱们这里给有钱人当情人的很多的，但是吧，这个……” “怎么？你想说什么？” “给人当情人的，一般都是男的很厉害，能压制住家里的老婆。老婆知道了也不敢吭声，情人日子过得不错，仗着年轻更能获得男人喜欢。” 万红自信的抚了下头发，淡笑道：“我比谢丽年轻多了，也比她更漂亮。” “是，您确实比较才那位年轻漂亮，我也信先生更喜欢你。可是……可是先生不行呐。” 万红：“怎么？” 保姆说：“你看刚才那架势，先生完全压制不了他老婆，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活，根本护不住你呀。” “哼，那又怎么样？我生的可是儿子。他能亏得了儿子吗？那不过是说给谢丽听的话。” 保姆：“……” “他手里的公司被谢丽弄走了，其实不算什么。只要他这个人在，他就能赚更多的钱。海城的公司给了女儿，他会在香江开一家更大的公司，将来留给我们的儿子。放心吧，亏不了你的工钱。” “不是，万小姐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拿捏不住老婆的人出轨，情人一般下场都很惨。在这香江之中，娘家厉害的正室，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死得渣都不剩，一般都是丢进海里喂鱼。” 第707章 万红瞬间笑不出来了。 …… 回到酒店，叶小珍把录音机给到谢丽。 放出来听了，那音质实在感人。 她已经是买的最好的了，但还是很多杂音。 没办法，这年代就这样。 好歹是能听清楚声音。 “好，这个就留着，要是他们不承认我也有证据。小珍，明天还有一场，也麻烦你在现场偷偷的帮我录个音。” “行。”她不能帮着打架，要说吵架吧……看谢丽的战斗力杠杠的，应该用不着她帮忙。 她就在旁边当个录音机支架好了。 晚上谢林安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们怎么回事。 正好这会儿谢丽在泡澡，就由叶小珍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说完后她又道：“姐的意思是打算这回直接把万红终结了。” “终结？啥意思？找当地黑帮抓了她丢海里喂鱼？” 叶小珍：“……” “想什么呢？犯法的事咱不干。” “那你们打算怎么终结她？” “瞧着吧。” “怎么瞧？你们又不让我过去。” “那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张建华来跟我说了，推心置腹的跟我说了半天，还让我明天跟他一块儿去，让我帮他呢。” 嗯？脑子有病吗？ 他干了对不起谢丽的事，怎么好意思让谢林安帮忙的。 “他让我帮忙？” “那可不？他说成功男人没有一个老老实实不玩女人的，他就玩玩又不认真，说我姐小心眼，小题大作，还说要给我介绍几个小妹妹呢。” 叶小珍：“……” “找死吧，你揍他没有？” 谢林安笑笑不说话。 叶小珍就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听进去了？” “这哪能啊，我肯定揍他了。他走的时候还让我走着瞧，说他不信我一辈子不偷吃。现在没想法是因为你还年轻，等过几年像我姐那年龄了，或者再老一些，早晚那眼睛能长到小姑娘脸上。他敢这么说，你说我能不揍他吗？他到门口了，我又追过去揍他几下。” 叶小珍：“……” “那你会吗？” “不可能，我不是那种人。小珍，你还不了解我嘛。” 他敢说出来，说明他没这想法，至少现在没这想法。 不过她可不敢保证一辈子。 人都是会变的，关键是你有没有承担变化的风险。 叶小珍才不怕呢，她又不是一点儿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的人。 不管将来如何，她始终相信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 “小珍，我过不去，不过我跟周家大姐联系了，她可能会过去帮你们忙。” 嗯？ “咱们和人家又不是很熟，你和人家说这些事干啥？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嘛。” “麻烦就麻烦吧，但是我不能让你和大姐单独在那边呀。” “不是单独，我们还带了两个侦探。” “你可拉倒吧，两个侦探，要是对付万红还行，张建华过去了，你以为两个侦探够看？” 叶小珍：“……” “小珍，你把张建华看得太简单了，他能在短短数年里积累数百万身家，他就不可能是个窝囊废妻管严。万一给他逼急了，我不确定他能做出什么事来。若是海城我倒是不怕，可那是香江，咱们在香江一点儿人脉都没有。” 叶小珍说：“我想到这些了，我会劝大姐不要在这里和张建华撕破脸的。” “我信你不会冲动，但我不信我大姐。反正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东城过去很近，大概今晚他们就能到。” 叶小珍：“……” 好吧，已经这样了。 挂了电话，谢丽也裹着浴巾出来了，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小珍，谁的电话？” “谢林安打来的，说张建华找他去了，你们的事他都知道了。” 第708章 谢丽动作一顿，“什么？他还有脸去找我弟？” “嗯，还想请谢林安帮他呢。” 谢丽嘴角一抽，“他脑子坏了吧？我亲弟弟不帮我，能帮他？” 叶小珍笑道：“他以为是个男人都跟他一样，他觉得谢林安应该会共情他，理解他。” 谢丽：“……” “这蠢货，脑子有病吧？就算男人更能理解男人，那也得看这男人是谁。谢林安要不是我弟，没准儿还真能理解他。他是我弟，我弟疯了才会理解他。” “他还说给谢林安介绍两个小妹妹。” 谢丽瞪大了眼，愤怒的把毛巾砸在桌上，“我看他是想死，自己成了烂黄瓜，还想拉我弟下水跟他同流合污。等他明天来，我弄死他。” 叶小珍道：“收拾他不急这一时，明天的重点是先把万红的事解决了。等回去了，你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谢丽点点头同意了。 这里毕竟不是海城，更不是老家临城。 这里是香江，乱得很的香江。 有些违法乱纪的事，给钱就有人干。 谁知道张建华对这边多熟悉？在这边有多少势力了？反正她们是一点儿没有的。 有道是莫追恶犬入穷巷，不能把他逼得太死了。 至于周家大姐今晚会到这事儿，她想了下，人家过来当个保险栓的作用，能不给人添麻烦最好。 叶小珍又和谢丽说了谢林安请周家大嫂过来帮忙的事。 谢丽微微皱眉，嘟囔道：“丢死人了，真是的，怎么还跟周家人说？” “他怕我们出事呢，他说担心把张建华逼急了对咱们下手，毕竟这香江乱着呢。” 谢丽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笨吗？我在这里逼他狗急跳墙。” “他不是担心你太生气了，一个控制不住。” 谢丽：“……” 果然，大概晚上九点多周家大姐到了。 去年他们一家离开临城后，叶小珍再一次看到周家大姐。 上次她穿着黑色的丧服，素面朝天，看着挺普通的人。 这回一见，整个一港风大姐大的装扮。 一头卷发配着大红唇，着实给叶小珍惊得不轻。 “周大姐？” 周大姐取下墨镜笑道：“是我，小珍，好久不见啊。” 她向叶小珍和谢丽伸出手。 二人和她握了手，把她请进卧室里来。 她环视一周，看到那掀开的被子道：“你们都睡了吧，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这话我们说才是。这弄得，东城过来也不算近，害你半夜还过来。” 周大姐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道：“早着呢，还不到十点，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事吧。” 她看向谢丽说：“你的事，我听林安简单的说过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打算怎么报复他们。” 三人坐到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一边看着窗外的美景，一边计划着报复。 聊天过程中得知，人家周家大姐和他丈夫的生意与香江联系密切，她几乎每周都得过来一次。 香江这个地方乱是乱，但他们夫妻在黑白两道都有人，帮他们拿捏一个张建华不在话下。 甚至于，她要真想报复万红，把她丢下海里喂鱼她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来。 这个是犯法的，谢丽肯定不愿意这么干。 她只说道：“这倒不至于，因为我怀疑那孩子根本不是我家那狗东西的种，他喝酒喝得多，早喝出了毛病，医生说他几乎不能生，就算让女人怀上了，也未必能健康生下来。我昨天看过那孩子了，长得跟我家那狗东西一点儿都不像，而且那孩子很健康。” 第709章 “这样啊，那就简单了，只要让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就行了。” “是的，我打算让他去做个亲子鉴定，然后……” 她说了她的计划。 周大姐听后赞同的点头，“这样也好，你看得开就好，全然把他当成赚钱的工具。怕就怕为情所困，或者死要面子。这两条一粘，女人就输了。” “是的。” “那我帮你们介绍一个医院吧，我在那边有人。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是他的，我也能想办法搞得不是他的。” 嗯？ “那边医院？” “就这附近。”周大姐给她们说了一个地址，道：“回头你们想办法把人弄进那个医院就成，剩下的我会安排。” “哎，多谢你了。” “不客气。” …… 昨晚周家大姐与她们的会面，让她信心大增。 有她在后面盯着，谢丽气势都足了不少。 第二天张建华果然坐了最早的航班来，谢丽和叶小珍在酒店楼下吃早餐，正吃着，就见到了张建华。 “老婆，我……” “闭嘴。”谢丽四处看了看，说：“我可不想丢人丢到香江来。” “是是，我说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吧，我非得让我来。” “行了，坐下吃饭，吃完了饭我有话和你说。” 张建华不知道谢丽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敢我说什么。 她让他坐着吃饭，他就坐着吃饭。 张建华坐下来，尴尬的冲着叶小珍笑笑。 “小珍，麻烦你了，让你看笑话了。” 叶小珍看着尴尬得坐立不安的张建华，淡笑道：“没事，都是自己人。” 眼看着早饭吃得差不多了，谢丽才开口。 “昨天你说，你只给万红母女基本的生活费，可是？” 张建华立刻放下筷子，认真的道：“是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这孩子是无辜的呀，我可以不认他，但我不能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给。”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不是怕你生气嘛，再说这孩子……这是个意外呀。” “哼，你给我保证过，去年那保证书可是你亲手写的，东西还在我手里。现在你老毛病又犯了，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 “没有，小丽，老婆，自从上次我给你保证过后，我是做到的，绝对没有再背叛你。那孩子是保证书之前就有的，不信你算算？我刚才也说了，是个意外。” 谢丽嘴角一抽，心想他倒是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 “好，就算我信你，可是……万红的儿子，你为什么要出生活费。” “这……”他红着脸说：“那不是以前做下的错事嘛，那孩子是我的，我以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就怕你不知道。”谢丽好笑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 张建华：“……” “你自己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吗？你能生吗？” “医生是说我不能好生，但也没说一定不能生，凡事都有个巧合是吧？” “哈，是巧合吗？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 “这……” “昨天我见过那孩子了，没一点儿像你的，而且人家很健康。” 张建华：“……” 这时，谢丽向叶小珍递了个眼色。 叶小珍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来，放在张建华面前。 谢丽说：“看看这个，不如你去试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报纸最前面的一则消息，便是一则关于亲子鉴定的消息。 张建华把整个新闻看完，拳头都握紧了。 不知是愤怒还是紧张。 其实他知道亲子鉴定这事，但是国内普通人还不能随便做亲子鉴定，只有一些司法机构才能做。 但是在香江，只要有钱就是能做的。 他以前其实也觉得蹊跷，但是他没想过真的去做亲子鉴定。 第710章 现在嘛…… 他抬头看向谢丽道：“你是想让我去做这个鉴定？” “难道你不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张建华低着头，多少还有些犹豫。 喜得子才几个月而已，他高兴还没几天，万一不是怎么办？ “怎么？你打算装聋作哑，花钱养人家一家三口？” 张建华：“……” “你在国内拼死赚钱，在我手指缝里抠几个钱，拿给人家一家三口在香江潇洒，是这意思？” 她这假设让张建华愤怒不已，虽然他知道不一定真是这样，还是十分生气。 如果是真的呢？ 自己拼死拼活赚钱养别人的儿子，那不得气死？ “好，我会做一个亲子鉴定的。那这事儿，这事儿……能不能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解决？” “可以。” 张建华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不敢相信谢丽这么好说话。 他试探性的，弱弱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孩子真是我的，老婆，你打算怎么办？” “去母留子，趁着他还小，抱回去我们养，当我生的。至于万红嘛，你自己想办法让她永远留在香江，或者给她送到国外去，越远越好，这事儿就算了。” 一听这话张建华欣喜若狂，高兴得手足无措。 要不是人多，他能笑出声。 看谢丽这么有诚意，他也拿出诚意来。 竟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急忙给谢丽道歉，“我不是东西，老婆，我对不住你。当年我穷得连白饭都吃不起，只能吃红薯，是你分了自己的饭菜给我吃。为了供我读书，你把自己弟弟的学业都放弃了，还为我吃了那么多苦，给我爹娘养老送终，我却干出畜生不如的事来，我对不住你，我……” “行了，闭嘴吧。”实在听不下去他这些陈词滥调，谢丽打断了他。 “这么多人你想丢死人？” “是是，我不说了。那我现在就去找万红，让她抱着孩子跟我一起去做亲子鉴定。” “万一她不肯呢？” “她要是不肯，那就说明她心中有鬼。” 谢丽说：“那就先不告诉她做亲子鉴定的事。” “不说怎么把孩子带走？” “不跟她废话，直接抢了就走。” 张建华：“……” 谢丽冷笑，“怎么？舍不得？” “不是，这也太……” 谢丽立刻打断她，“你要舍不得我去，左右若是那孩子是你的，他也得给我养着。我现在就给他抱走，要不是你的种，我再还给她。” 张建华觉得这样不好，但他也不敢说什么。 只得道：“那行吧，听你的。” 然后他们一起去了万红的住处，万红一听张建华的声音，就急忙开了门。 “老张，你可算来了。” 她看到张建华身后的谢丽和叶小珍也没意外，直接就道：“你不知道她有多野蛮，昨天上门来就指着我骂。都是你的女人，你可不能太偏心。” 说完，她还冲着谢丽挑衅一笑。 张建华没搭理她，直接问道：“孩子呢？” “屋里呢。” 张建华跟着她进了屋里，谢丽和叶小珍也跟着进来了。 那孩子正躺在婴儿车里脚踢玩具，旁边保姆正在逗他，逗得他呵呵笑。 张建华走近了，直直的看着那孩子。 保姆自觉的退到一边去。 万红跟过来，故意挨着张建华说：“老张，你看咱们孩子多可爱啊。哟哟，这小腿真有劲儿，踢得正响，一看就像你。” 像吗？ 他是没看出来这孩子像自己。 当然，孩子小，这个不好说的。 但是这孩子确实很健康呢，粉嫩的皮肤，长得胖嘟嘟的，而且小腿确实有劲儿。 这才多大呀，就知道自己提着挂在婴儿车上面的玩具玩。